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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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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烧尽,是夏侯老弟伸出援手,才解了燃眉之急。」
「曹兄是拿着银子跟我买下粮草的。」
贾欣摸着白胡,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区区六百两,怎能买得三个月的粮草?」他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搁在桌上。「这批粮草,本该由官府提拨。老夫今日前来,就是要弥补夏侯老弟先前的损失。」
瞧见银票上的数字,画眉暗暗心惊。
上头的数目,扣去曹允先前付的六百两,正是那批粮草再加上运费的费用,不多一文,也不少一文。
曹允来求粮草一事,他们从未对外透露半句。而贾欣竟然神通广大,不但知悉了这件事,甚至还算出其中的差额。看来,眼前这位老人,不但在朝廷里培植势力,也在凤城内安插了不少耳目。
某种光亮在夏侯寅眼中一闪而过,瞬间就消失不见。他表情未变,徐声说道:「贾大人,这张银票我不能收。」
「喔?」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过是三个月的粮草,夏侯家还凑得出来。」他态度温和,却也坚决,就是不肯收下银票。「比起贾大人为国为民、将士们保家卫国,区区三个月粮草,实在微不足道。」
「夏侯老弟,你这番话恁是过誉了。」贾欣笑了笑。
「不,绝非过誉。」夏侯寅答道,将银票推回去。「相信贾大人能用这笔银两,为南国做更多的事。」
「好!」贾欣赞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推辞,将银票再度收回袖内。「夏侯老弟如此义举,老夫必会奏明皇上。」
「这是身为南国臣民的责任。」
贾欣露出欣慰不已的神情,一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表情即刻转为惊喜。「啊,难得难得,这可是大红袍呢!」
「是。」画眉直到此时,才轻声开口:「此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即便冲水九泡,仍犹存原茶的桂花香气。」
「哈哈。」贾欣摸着白须,满脸笑意盎然。「夏侯夫人果然名不虚传,不但见义勇为,还博学多闻,对名茶钻研透彻,如此贤妻,世间少有,也难怪夏侯老弟会这么珍爱了。」
听见「见义勇为」四个字,画眉立刻明白,贾易劫掳不成的事,肯定是传进贾欣耳里了。
她未语先笑,动作轻柔的起身离座,走到贾欣面前。
「因为夏侯家早与董家谈妥这门亲事,所以那一日,小女子才会斗胆,冒犯了贾易大人。」她敛着裙,低头请罪。「还请贾大人见谅。」
贾欣呵呵直笑,笑声震动白须。他连忙搁下茶碗,伸手扶起面前的画眉,轻拍着她的手。
「唉呀,妳别在意那个浑小子,是他图谋不轨,想要胡乱栽赃良民。事后,他还不甘心的跑来,跟我说三道四的直告状呢!」他连连摇头,对贾易的行为大表不赞同。「妳猜,我怎么回覆他?」他笑着问,挑高一道花白的眉。
她摇摇头。
「画眉不知。」
「我啊,我当场就叫他滚回去!」满是皱纹的笑脸,靠到她眼前,笑呵呵宣布答案。「除此之外,我还拿掉他的官职,免得他往后再有机会扰民!」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她眨了眨眼。
原本以为,同为族亲,贾欣会有护短之意,万万没想到,他竟能秉公处理,看穿贾易的恶劣行径,还给予严惩,实在让她讶异极了。
凤城之内,关于贾欣的传闻不少。有人说他忠心为国,也有人说他结党营私,这类传言画眉也听过不少,但是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贾欣,却是那么和蔼可亲,就像个温和又有威严的长者。
「来,别站着,陪我坐坐。我这把老骨头啊,可没法子久站。」贾欣牵着她,拍了拍身旁的那张椅子,要她坐下。
画眉无法拒绝,只能依言在贾欣身旁坐下。「贾大人看来硬朗得很,怎会老呢?」
「哈哈,别尽说好听话来哄我这老头子。」贾欣频频摇头,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老喽,老喽,换做是几年前,哪有可能让犯人从窟牢里逃出去?」他突然提起,那桩震惊凤城的逃狱案件。
「窟牢也属于大人的管辖范围?」画眉更讶异了。她实在无法想像,眼前这么和蔼的老人,会与那座比炼狱更可怕的窟牢有关。
「是啊,我督管不周,才会让人逃了出去。」他又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摸了摸白须。
「贾大人年高德劭,是南国众所皆知。窟牢门禁森严,犯人会逃脱,该属偶然。」夏侯寅说道,语气和缓,嘴角仍噙着笑。
贾欣又摸了摸胡子,看着夏侯寅猛点头,对这回答满意得很。「不过,那个逃犯是如何逃出去的,老夫倒是已经心里有数。」
夏侯寅嘴角更弯。
「任何事情,想必都躲不过贾大人的双眼。」
「呵呵呵呵。」
「敢问贾大人,逃犯还在凤城内吗?」
「不,已经渡过沈星江,逃回北国了。」白须下的嘴动了动,贾欣挑起一道白眉,问道:「夏侯老弟,你心里也记挂着这桩案子?」
「当然。」夏侯寅理所当然的答道:「在商言商,若有逃犯在凤城内流窜,自然会影响生意。」
「嗯嗯,说的有理。」
「贾大人辛苦了。多亏了您,凤城内的居民才能安居乐业。」
「话说回来,这桩案子也着实让我费心。」贾欣拧起眉头。「那逃犯离去前,其实还掳劫了一个高官的掌上明珠,做为人质。」
在一旁倾听的画眉,讶异得杏眼圆睁,小手捂着唇,却还是掩不住那声担忧的轻呼。
被逃犯劫掳,而且还渡过了沈星江,入了北国的地界。她完全不敢想像,那个无辜的姑娘,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事。
贾欣也在叹气。
「唉,老夫这段时日里,也日夜担忧,那小姑娘现在的处境。」他再度叹气。「怕只怕,她已是凶多吉少。」
「难道……难道……难道就救不回她?」画眉问。
「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什么希望?」
「帮助犯人逃离窟牢的党羽,还留在凤城之内。要是能擒得党羽,问出线索来,就有希望救回那位姑娘。」瞧见画眉一脸担忧,他笑呵呵的安抚,再度拍了拍她的手。「妳别担心,这件事情,老夫绝不会善罢干休。一有任何发现,我保证,绝对让妳知道。」他的视线越过她,朝着夏侯寅表情和蔼的微笑点头。
「多谢贾大人。」
「不是早说了吗?别这么多礼。」贾欣莫可奈何的看着她,宠溺的一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起身。「好了,也待得够久了,我该回去了。」
「贾大人不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叨扰一杯茶也就够了。」贾欣拢袖后背。「可惜,公务繁多,不能久留,多喝几杯茶。」
「贾大人若是喜欢,画眉今日就派人,将大红袍送到大人府上。」
「好好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贾欣笑呵呵的直点头,还回过头去,看着夏侯寅。「你可真让人羡慕,娶了个心思玲珑、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呢!」
「谢贾大人过奖。」夏侯寅拱手,嘴边笑意不减,双目却敛着眸光,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好了,画眉,妳就留步,别再送了。」贾欣挥挥手,然后转过身去,迳自迈步走出大厅。「不过,夏侯老弟啊,就要麻烦你就送我这老头子一程了,我有些事情,还得在路上,跟你仔细谈谈。」
「是。」
夏侯寅步履从容,跟了上去,即使面对着朝廷命官,他的态度也与面对其他商贾,没有半点不同,仍是那么温和有礼、不卑不亢。
踏出大厅后,贾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着画眉一笑。「往后,若有机会,肯定要觑个空儿,喝妳亲手泡的好茶,喝个尽情尽兴。」
「随时欢迎贾大人再度光临寒舍。」
贾欣笑呵呵的,伸手又摸了摸白须,没有再答话,已健步如飞的走下厅阶,只剩下那响亮的笑声,仍回荡在大厅内、在她的耳边。
夏侯寅则是站在厅外,无言的望了她一眼,而后转过身去,陪同着贾欣一同离开。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一同走出了大厅,在画眉的注视下,离开了夏侯府。
黄昏。
天边的夕阳从晕黄,渐渐褪色,最后只剩一缘浅浅的橘黄。
然后,星子闪烁,月牙儿也在天际露脸。
天黑了。
夏侯府内外的忙乱,终于暂告一段落,粮行的伙计们道别后,各自回家去了。管事监督着奴仆们,把大门掩上,灯火留着不熄,才拿着今日的货物进出记录,走进宅子里头,双手捧到画眉面前。
「夫人,这是今日的帐册。」
「管事辛苦了。」画眉接过帐册,轻声问道:「虎爷回来了吗?」送贾欣离开后,夏侯寅至今还没回府。
「还没有。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人在门口等着,等虎爷回来了才能关门。」管事恭敬的说道。
一个丫鬟正巧走来,轻巧的福身。
「夫人,晚膳备妥了。」
「今晚有什么菜色?」
「四碟小点、四样小菜,主菜则是清蒸秋蟹、桂花炸响铃、翡翠烩三丁、银丝牛柳,与淮山炖鸡汤。」
「酒呢?」
「备了黄酒。」
黄酒配秋蟹,正好。
画眉点点头,又吩咐道:「先把酒温着,别让虎爷喝着冷酒。天气愈来愈冷,虎爷在外奔波,怕是吹了整日的寒风。」
「是。」丫鬟再度福身,接着提起裙子,咚咚咚的跑开,忙着去照做了,不敢有稍微的怠慢。
「管事。」
「是。」
「天冷了,您也早些回去吧,免得您夫人在家中久等。」
「我还是留下来,等着虎爷……」
「不必了,有我等着就行了,您先回去吧!」
管事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敌女主人委婉却坚定的态度,只能请安告退,然后穿起厚厚的皮袄,冒着阵阵寒风,踩着夜色回家。
画眉坐在大厅中,翻阅着今日的帐册,看着整日的货物进出。
南方的米粮大多收尽了,这几日到货的米粮,已不如前些日子多,商家下订的五谷杂粮,有九成已经交货。扣除了先前资助曹允的那批军粮,这季的盈余虽不如以往,却仍十分可观。
她仔细看了一会儿,视线在帐册上逗留,小手端起一旁的茶碗。直到茶水碰着唇瓣,她才察觉,这杯茶已经凉了。
画眉抬起头,刚要开口唤人,却发现厅阶下站着一个人,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正默默瞅着她。
「虎爷。」她惊讶的起身,搁下帐册,走出大厅。「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作声?」她伸手,牵起他的大手,意外发现他的手有些冰凉。
夏侯寅没有作声,只是低着头,用明亮得出奇的双眸,注视着妻子的一举一动。
想到他吹了整日寒风,她就心疼不已,一双白嫩的小手,包着他宽厚的掌,举到口边轻轻呵着,想让他多少能暖和一些。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另外,酒也──」话还没说完,夏侯寅突然扯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后头走去。
月光之下,某些花儿散发着香气。夏侯寅拉着妻子,穿过庭院,他紧抿着薄唇,没有开口、没有逗留,反倒愈走愈快。
「虎哥,等等……」她被拉着走,一时还有些跟不上,险些连脚上的绣鞋都要掉了。「虎哥,你还没用晚膳啊!」她徒劳无功的提醒,他却置若罔闻。
多年以来,他们携手经历无数事情,她总陪伴在他身旁,见过他各种表情,熟悉他的脾气、他对任何事的反应,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反常的模样。
走过庭院,穿过月洞门,不远处就是梅园。
夏侯寅停也不停,拉着几乎跟不上的妻子,用最快的速度,笔直的走进梅园中的院落,一手就推开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连烛火都还未点上。
她咽下喘息,小手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你是怎么了?」她抬起头来,柔声问道,小脸上满是疑惑。
黑暗之中,夏侯寅的双眸更黑、更亮。
他注视着她,还是没有言语,薄唇甚至抿得更紧。他的表情,就像是正用尽全身的力量,在强忍着某种撕裂心肺的疼痛。
「虎哥?」她担忧的又唤了一声,软凉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娇小的身躯贴近。
那声呼唤,像是触动了什么。
他突然间有了动作。
砰的一声,夏侯寅重重把门关上,接着单手一抄,就将满脸错愕的她扛上肩头。他跨开大步,直走到桌边,才把柔若无骨的她放下。
画眉一时措手不及,只能匆忙伸手,抵着铺着缎布的桌面,才没有瘫倒在桌上。但是,她才刚稳住身子,男人热烫的体温就逼近过来,他结实修长的体魄,已经欺身压上她。
「啊……」她轻呼一声,红润的唇瓣却也被他封缄。
这个吻强烈得近乎掠夺,他的手紧抱着她,像头猛兽在吞噬猎物般,饥渴的吻着她,将舌喂入她口中,吞咽她的喘息。
结实的男性身躯,挤靠在她的双腿之间,让她的双腿无法靠拢。他手上猛一用力,轻易撕开她的绸裙,微凉的大掌探入她的腿间,粗糙的厚茧划过肌肤,燎燃过一道火焰,让她忍不住战栗。
他扯开那件薄薄的亵裤,摸索着她最柔软的那一处,用一根手指揉着花瓣分开她……
下一瞬,他撩袍释放了灼热的坚挺,悍勇的挺腰,深深进入她。
她因为他的冲刺而弓起身子,在他的吻下轻泣出声,全身紧绷着,几乎无法承受他的巨大。
热烫的薄唇,滑落到她颈间,她的呻吟与轻泣,在黑暗之中,混合着他的闷声低吼。她紧闭着双眸,娇小的身躯无助的承受着,被他愈来愈狂猛的冲刺,由干涩渐渐催逼得柔润。
他逼迫她、催促她,悍然的给予一切,不容许她拒绝或逃避,冲刺得愈来愈深、愈来愈重,直到她尖叫到达颠峰,他也同时在她体内释放。
尚未软化的坚挺,在她软嫩的深处,缓慢而沉重的一揉,让喘息不已的她,颤抖的又喊了一声。
她瘫软在桌上,战栗不已,不剩半分力气,在朦胧间只感觉到,他退出后留下的濡湿,跟他放下她破碎的裙子,将她抱了起来。
摇晃。
震动。
一会儿之后,她再度平躺,只是这回背后贴着的,是柔软的被褥。
他已经抱着她,回到了床榻上。
她全身虚软着,耳朵里头,还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纵然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问他,却因为先前太过激烈的欢爱,倦累得只能喘息,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黑暗之中,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扣,一颗又一颗的被解开,渐渐露出白嫩的肌肤。
他用最快的速度,褪尽彼此身上的衣衫,强而有力的指劲,甚至扯坏了脆弱的布料,然后用每一吋肌肤,去体会她的柔软。
已变得热烫的大手,掬握着她胸前的浑圆,他低下头,品尝着她的嫣红,直到它们如蓓蕾般绽放。
她在他身下挣扎着,轻喊着,以为自己承受不了更多,他却以行动证明,她是错的。
宽厚的大手,抬起她的左腿,让她的双腿无助的张开。他适应黑暗的双眼,注视着她腿间的柔润,再伸出手,或轻或重的揉捻着她的花蒂。
她颤抖着想逃,他却更用力,将她牢牢困在原处。
「别……虎哥,不要了……不要……啊……」她无助的呻吟着,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最简单的恳求,都说得有如喘息。
这次他极有耐心的,摩擦着她柔嫩的花瓣,直到她呼吸急促,变得柔软、甜蜜而湿润,因为欲望而颤抖时,才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挺身进入她的湿热。
强而有力的冲刺,还是让她战栗不已,每一次的进出,都远比上一次更深、更重、更硬。她啜泣娇喊着,在他身下扭着纤腰,仿佛被丢进火堆般,全身热得就要融化。
那些热度,随着他的冲刺,一再一再地累积,直到她绷直娇躯,颤抖着到达高潮。他却毫不留情,在她敏感的身子里,更用力的冲刺,直到她哭叫着再度攀上高峰,才低吼着释放了自己。
然后,他牢牢抱住她,两人的身体仍紧密相连。
她泣声娇喘着,开口轻唤。
「虎哥……」
「嘘。」
他刻意不让她说话,再度吻上她,轻啃她唇内的软润,宽厚的大掌像是初次般,摩挲她细致如玉的肌肤,滑过她每一吋肌肤、每一道曲线,仿佛怀里的她,是最最珍稀的宝物。
她停不住的轻泣着,发出细碎的呻吟,娇小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觉着他轻柔的触摸、亲密的探索,直到深埋在她体内的男性,再度变得又硬又烫。
他又开始爱她。
只是,这一次,不再像先前那么猛烈快速,他注视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音,缓慢的、悠长的、专注的与她做*爱,将这甜蜜的旋律,延长再延长、延长再延长,直到窗外月儿偏西,夜色渐渐深浓……
第二天,画眉直到晌午时分,才从梦中醒来。
这是她嫁进夏侯家,成为夏侯寅妻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到这么迟!
她匆匆起身,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今枕褥已凉,他留下的体温早已不在了。
瞧见散落一地的衣物,她脑子里立刻闪过昨晚的点点滴滴,粉嫩的娇靥就羞得通红。
成亲这些年来,他在床笫之间,对她时而霸道狂野、时而温柔多情,却从不曾像昨晚那么癫狂。
她一度怀疑,他是在外头喝多了。却又想起,他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而昨夜两人亲昵相贴时,她也没闻嗅到半点酒味。
她只能隐约猜出,他的反应如此不寻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她没有机会开口,但是这会儿,天色已亮,她可以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画眉撑着酸疼的身子,起身梳洗了一番,才换了衣裳出门。
她走遍整座宅邸,问过所有人,却没有人知道夏侯寅的下落。她微蹙着柳眉,来到人来人往的粮行,却还是寻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管事。」她转过头,询问正忙着点收红豆的管事。「虎爷出门了吗?」
管事连忙搁下工作,走到她面前报告。
「是的。」他低着头,仔仔细细的说道:「虎爷今儿个一早,就跟二夫人一块儿出门了。虎爷交代,这趟是要去芦城谈一桩事情,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五天,才能回来。」
画眉微微一愣。
这件事情,她完全不知道。
夏侯寅从未跟她提过,将要出远门、数日不归的事情。他更从未跟她提起,将要带着董洁,在外度过数夜的事。
「虎爷还交代了什么吗?」她又问。
管事仍是低着头。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那就是说,他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给她。
不论是将出远门,却半个字未提;或是带着董洁,离家数日;还是没有留下口信给她。这些事情,以往都不曾发生过。
她想问的问题,都来不及问出口,他却又留下了更多的疑问。
一阵寒风吹来,站在粮行前的画眉,蓦地觉得好冷好冷。
比起昨日,今日似乎又更冷了。
这一天,梅园里的梅树,也落尽了最后一片叶。
第五章
正文 第五章
冬季从那天开始了。
直到第六天的清晨,画眉仍没见到夏侯寅的身影。
他这趟远行,超过了预定的时间。她昨夜无法入睡,不安的等到破晓,天亮之后,她开始忙起家务,却总不时会注意天光,端详着时辰。
直到接近晌午,管事才让丫鬟前来传达,她先前订制的桌子,王家老师傅已经如期完成,今日特地送了过来。
正在镜前装扮的画眉,穿上丫鬟递来的外裳,才好抵御外头的寒风。
外裳是柔软细密的羊绒,取小羊羔最柔、最软的颈下毛织成,染成柔柔的蓝色,领口还缀了一圈雪白的狐毛,是新婚初期,他为了畏寒的她,特别请人裁制的,只要一穿上,就能隔绝冬季的严寒。
系上外裳的丝带,她走出梅园院落,来到大厅里。
厅上搁着一张百寿卷头桌,用料是乌木,属于上品,极为珍稀。而寿桌上的雕工更是精致绝伦,虽然造型俭朴洗炼,但架构严谨,榫卯精密合宜,再配上乌木的细腻木纹,不但珍贵且大器。
画眉低下头,仔细瞧着这张百寿卷头桌,不由自主的赞叹着。
「王老师傅的手艺,果然是南国第一,这张卷头桌堪称珍宝,足以流传后世了。」
王老师傅那张老脸,好不容易露出一丝笑容。
「妳能满意就好,我就算交差了。」他是个粗人,说话不懂拐弯抹角。「要不是看妳诚意足够,这张卷头桌又是要送给城西那个卖布的,这笔生意我才懒得接呢!」
城西的杜姓布商,长年乐善好施,声誉极响。今日,是他的寿诞,有交情的商家们,都会前去庆贺。
画眉对着老人家,优雅的一福身。
「那画眉算是借花献佛,先谢过王老师傅了。」
「不必了,现在这年头,好人不多。那个家伙多活几年,能多做几件好事,这就够了。」他年纪大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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