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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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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中国人自己说起来,也永远是“吊老外”,或者“勾老外”,说成“牵个老外”就别扭了。但要是说成“老外牵着个中国女人”,那就又顺耳了不是。
  说上海滩上的洋人没一个好东西,本质上,也许我们自己也没把自己往好东西里归。
  在某一段时间里,我持续着一个习惯。
  那里是香港广场的底楼,有一个香港汇丰银行的办事处,只巴掌大的地方,因为全为外币卡服务,所以里面提款的几乎全是鬼佬,时间长了,这巴掌大的地方就充斥着洋人聚集的地方特有的那种狐香气味,我在每次深夜经过的时候,都要站在里面,尽情深呼吸。
  那种味道,我用天鹅引颈时的姿势,慢慢吸进胸腔,直起脖子。
  啊,我的瘾。
  终于有一次,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走了进来,和我一样靠在玻璃门上,只是闭着眼睛,闻闻那种味道。
  这些鬼佬们,顶是自私冷漠了。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对我说话,因为她的视线只是盯着面前的取款机。
  她和我一样剪着童花刘海,坚持黑而直的长发,对本地圈子里七七八八的可笑时髦毫不关心。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我们都对洋人有特殊癖好。
  随便这些人让我们多失望,滚圆的脑瓜子里有多么奇怪的逻辑。
  但我们依然吸食着他们身上残留的味道,并对那种白得透明的脸,毫无招架之力。
  
春宫图(1)
安亭路上的老洋房原本是没有电梯的,为了能租个好价钱就装上个迷你小电梯,又因为还留了些空,就沿着电梯修了一圈旋梯。旋梯非常窄,只够中等身材的一个人走的,老房子采光又相当差,进门的斑驳走廊里堆满破旧的自行车,居民把垃圾袋堆在邮箱下面,空气里有陈旧霉烂的停尸房味道。走上逼仄的旋梯时,空间总像要闭合了把人像蚂蚁一样挤死在里面一样,又有种恐怖片里恶灵下一秒就要蹦出来的阴险。
  马特的品位至此可见独特。
  他不像上海滩上大多数老外那样要么住在古北一代的涉外花园社区里,要么索性到乡下住别墅,除了在棉花俱乐部唱爵士,也并不乐衷大大小小的酒吧。
  他渐渐显露出对一些混乱复杂甚或腐败的东西的偏好。
  他包下了这座六层老洋房的最顶楼,内部格局非常奇特,起居室连着书房,书房通向卧房,卧房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而从浴室又有门通向厨房,到了厨房就回到了大门边上,并且正对着一间整面墙都是透明玻璃的迷你健身室,健身室外有一个宽敞的大露台,由露台可以折回卧室,并且当中从卧房也有门直接走到起居室的。
  也就是说,整个格局像个圆环,环环相通,又各成单元,十分精妙。
  他摇着自己的大折扇引我入卧室。
  我上下左右打量着,也不知是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浑身立刻不舒服起来。
  先是熟铁锻造的香炉上,细看发现是一些面目狰狞的佛像,但佛像又不是庙里的佛像,是藏教里的欢喜佛。香炉里燃烧的香料散发出刺鼻而令人心浮气躁的味道。一抬头,发现两只欧洲常见的充气娃娃悬吊在屋顶,但显然又不是寻常找得到的金发女郎,而是黑发,童花头,都被穿上了肚兜,身上被粗重的麻绳子五花大绑着。
  墙上都是用紫色粗胶框起来的古代春宫图,那些大胆而新奇的姿势,传递出某种诱人而残忍的美感,但仿佛只是仿着古代的摹描方式画出来的,把纸面洇成旧色。
  我就知道马特时时的温存得体不是真相。看了他的卧室让我对自己的直觉更加深信不疑。
  不然,和男人们惯常血肉纠缠我,怎么可能有个君子之交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构造齐全又不是同性恋。


  不上床,也从不猜测他的手机里有多少女人的手机号码,在SKYPE上看他在线也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想法。随便什么大布衫都能一套就去和他喝咖啡,一副方框眼镜也不摘,一个博物馆女学究般去赴他的约。
  他总是无限感慨地讲起我第一次见他那天的打扮,桃红雪纺背心和开襟麻衫,七分修身裤,无跟金色小尖头羊皮鞋,颧骨下扫了两道锐红。明明一个精致的璧人,现在却每每垃圾瘪三地来,明摆着不把他当男人似的。
  他该知道的。
  那时我是骗人不眨眼的导游,依着旅行社的接待计划单去见他,为的是把他的钱榨出来进我腰包。胭脂和衣衫都是可换算成钱的,当然有动力。何况,连西班牙帅哥费雷罗都没让我动摇过榨钱的决心。
  现在我一不想勾他结婚当终身饭票,二不需要赚他的钱,三对和他上床没有兴趣,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把他当个宝。
  留着他,吃吃饭喝喝茶跳舞拌嘴都有人陪,无非是我对狐香洋人圈的虚荣。
  趁着青春正鲜嫩,没有男人垂涎岂不可耻,要自己处处埋单更是可悲,所以,要懂得和每一个追求者保持好朋友关系,再慢慢见机行事,这是做女人很实用的一门手艺。
  一个在大公司里做市场经理的女人曾经对我说,把开拓市场的知识挪用在经营自己身边的男人资源上,这一辈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同样是和没兴趣的男人一起吃饭,和老外在一起会让我感觉好一点,这是一个圈子问题,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可笑而肤浅,但,上海原本就是个可笑而肤浅的城市。
  身边是个洋人,在上海走到哪里都有人嫉妒有人巴结的。举个例子,巴西烤肉店里,饭后有洋人的桌子会得到一杯纯正ESSPRESO,而中国人却没有这种待遇。投诉也没用,人家店经理说,这是习惯问题,中国人没有饭后喝咖啡的习惯。但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春宫图(2)
话说回来吊老外也分吊个三六九等的,是给白种西方男人搂着,还是勾个印度男人阿拉伯男人,亦或和小日本点头哈腰调笑,自是微妙不同。这是混迹于这个圈子里的女子之间心照不宣的。
  这个圈子,呵呵,冷暖自知。
  实话实说我至今没和马特上床的原因是他的面相,我对风水面相迷信不已。
  命随相变,相由心生。我自己就是绝好的印证。
  他的脸长得出奇,细成一条,光下巴就有一寸多,尖得可以戳死人。鼻子是鹰勾鼻,突出的一块虽不明显,但总是被划入鹰钩鼻的一种的。大概是因为谢顶,所以索性剃了个大光头。他自己显然对相貌上的缺陷也心中有数的,所以常用圆领T恤和衬衫领子处的小花样转移了旁人对他下巴的视线,一般人眼里依然是仪表堂堂的西方绅士。
  但我的眼睛总是剔出表象看本质,比如我看女人漂亮不漂亮,肯定先要把她想象成尼姑,脸上的眼影睫毛膏统统除掉,这时如果她还能动人明媚,我就承认她是美女一名。看男人,鼻子和脸型和屁股是不是紧才最重要,穿得一身堂皇,名表名鞋,而屁股上的肉松垮垮的男人,说到底是没有贵族命的,充其量一个暴发户,还长久不了。
  马特的面相,如果对相术稍有研究,拿这鼻子就说明他不可能真对什么人温存体贴的,即便表象如此,也仅仅是表象而已。且脸长且细成一条的,内心狭隘,甚至阴险残忍也不无可能。
  我对乾坤八卦,风水皇历之类一向计较,即便马特待我十二分的好也无法改变我对他的界限。
  和他的关系属于再忙也会每个月抽空一起吃顿晚饭的那种。地方都是他挑的,因为他对上海比我熟。
  哪里开了新馆子,哪儿淘便宜货。那种熟门熟路来自一个洋人已经超越了滑稽的程度,有时候让人有点怕。
  他不止说得一口流利中文那么简单,且中文是滴溜溜的京片子,张口闭口“你丫……”的。你要是没见过他的人而只是接了一个他的电话,那你肯定打死也不相信电话那边是个地道鬼佬。
  不止这些,服务生来倒茶他照例要把食指中指点在桌面上弯一下表示够了,别提多老举,末了还要问你:知道这弯指头怎么回事吗?
  当然,我不知道。
  他则得意洋洋地啧啧着嘴巴:话说乾隆年间呢……
  你听着吧,自己老祖宗的故事,倒让这么个狐臊多毛的西方人给摸透了,这么个平时没人注意的小动作,他倒要刨根问底到古时见了皇帝要下跪这一茬上,而你才明白这弯弯手指就是在说“平身”。
  真是没面子。
  最最没治的是他每每拿得到政府的大采购项目,深谙和国内政界打交道的窍门,所以,他是极少数喝得了二锅头和茅台的老外之一,并且,他会用河南话划拳,有时候地道的河南人都赢不了他呢。
  他不无得意地向我展示了他的卧室,叉着手站在一张古董大木床前,床上的枕头是古代的石枕,包着蓝印花布,怎么看都是生硬冰冷的,在这样的床上睡下去,怕是人也要变得铁石心肠了。他的灰眼睛在看着我的时候,忽然闪过一道荧荧蓝光,和他的大光头一起前后呼应的亮了一下,仿佛在房间里点燃了一簇隐秘的火苗。我顿时心头有种隐隐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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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预感从不是空穴来风的,就像16岁那年从圣若兰女校匆匆出来,没有任何征兆,我一反常态一下课就冲出教室。那是某种用低于仪器测得出的范围但却一定存在的声音,让我,快点,快。
  然后等在校门口的出版社编辑关就逮住了我。她骨瘦如柴,却目光锐利,眼睛像老鹰一样矍铄地上下在我身上一扫,单刀直入:我是H出版社的编辑,正在物色一个女校的学生出书,你也知道现在《花季·雨季》卖得很火。你喜不喜欢写作?
  第一,我是圣若兰女校文学社社长。第二,我知道出名要趁早是绝对真理。但我压住了话头故作冷淡地说:有钱赚么。
  
春宫图(3)
嘿!算你狠。郁秀现在赚得钱够去美国念书了。你要是两个月里能写出十三万字来,随便写成什么样我都帮你出。钱不是问题。
  于是命运就是罗纳尔多在球门前的一个急停,再一转,射门,球进了。
  在北方城市的中央书城签名售书,和我排上下场的是中央电视台的某名主持,捧我场的中学生和家长甚至比她的中年观众多得多。
  关说,等等,再等等才下去出场。做明星就要学会迟到和耍大牌,这社会就是这样,人善要被人欺的。
  16岁,你忽然看见了苏北弄堂以外的东西。
  看见为你焦急等待的人群,在你出现的一刻骤然沸腾;你在无聊的政治课上练了又练的签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两小时内你不停地为李桃桃的桃粉们签名、合影,你的报道和照片出现在报纸上;有了一笔数目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不小的稿费,可以每天中午在女校后门的法式咖啡馆吃饭而不是去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食堂和蟑螂为伍,可以打的去影城看电影,去电台做直播嘉宾;开始成为闸北区考进女校里的惟一有小特权的女学生,以前只有直升班里高官厚禄家的千金小姐有这样的特权,而闸北区考进女校的学生一直被某种大家心知肚明的“工人阶级”与“苏北裔无产者”的阴影笼罩着,而你,从此可以违反校规穿吊带的裙子和高跟鞋,与全校最英俊的数学男老师暧昧调情,甚至迟到不交作业也没有老师批评。你的小明星光环让一切都变了。
  而生命给你一些,不给一些,才是那张物质魔王忽明忽暗的脸。
  抽惯万宝路的人就没法再转头去抽中南海,习惯吃五星酒店的自助早餐就没法再去坐豆浆油条摊子,一直打车的人就算兜里只有20块钱也情愿全交给司机大佬,而不是花两元去坐公车,吃一碗三块钱的菜肉大馄饨,再把剩下的15元藏在口袋里。
  你忘了,其实身后一片荒芜,你的家在闸北区一条龌龊下流的苏北弄堂里,只有一个苏北祖母和一个下岗的父亲。你有的只是一笔稿费,挥霍完了,灰姑娘的12点钟就来了。水晶鞋和四轮马车转眼即空。
  要慢慢地,不着痕迹地,在你发现自己快溺死在夜光杯的琼浆里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已经在魔王的领地深处。
  乳房发育好了,身体不再长了,所有的生长都疯狂地聚拢在细胞质的液体里,也许也不是这里,在身体里还没解剖学记载的地方,要上流,上流,上而又上。
  然后你开始邂逅情人A、B、C、D、E、F。在他们的世界里,你看到一些忽明忽暗的,远离那条弄堂的幽光。
  幽光现在闪在马特的眼睛里,我环视着他贴满春宫图的房间 ,不知为什么,不详的预感像是塞住了的抽水马桶,堵在那里,冲也冲不掉。
  别人恐怕还不知道,马特生意做得比圈子里的任何人都轻巧,纯粹是把买家卖家两头一牵,等在家里两边拿佣金的投机商。他对中国官场的深入浅出使他每每对政府大的采购项目都有染指。甚至靠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染指香港迪斯尼乐园的建筑项目。他那么溜的京片子,不是喝酒撒欢儿应酬练出来的么。
  他才不需要什么正儿八经的办公室,在公寓的书房里发发EMAIL,把官场上的人往KTV里带带,美女美酒地伺候就行了。
  关于2008年奥运会场馆建设的项目,如果他真的插手,那么关键地点也因此落在了这间书房里。
  那天在海防的宴会上,我看似随口说到奥运会,其实我直觉这是欧洲硬木打开中国市场最好的机会。
  我早早盘算着,手上马特这张牌到底该怎么出。
  有时,有人追求就是资本积累,除了可以省饭钱,咖啡酒水钱,得到昂贵的礼物(如果是香水、手包、衣服鞋子,那还可以用来降低和别的男人约会的成本),当然还可以锻炼自己的社交与公关能力,最最重要,要做得有艺术,让他甘心情愿地为你做事。
  男同学追求你,可以让他帮忙写作业,替你在上大课时签到,当然还会给学校里的重要信息及时通风报信;社会上混,随便追你的是哪行哪业,哪怕是酒吧的酒保,餐厅的大厨,如果你意识到都可以开发利用的,那么女人的资本就在迅速滚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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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图(4)
我打赌马特是不会错过奥运会这块肉的。
  我离开了贴满春宫图和充气娃娃的卧室,心里暗自思量。如果只是来和他吃一顿烛光晚餐,根本没机会进入他的书房并找到什么线索。因为木材生意不是聊家常就能聊到的,我若硬谈起来,反倒打草惊蛇。
  要么我拿什么来交换?


  我眼珠子左右一晃,杂念丛生。
  
别墅里的沙滩蟹(1)
我们沾着雷根斯堡泥土的脚,刚刚嘀嗒两下落在上海的血色黄昏里。
  我迫不及待地抽出德国的SIM卡,换上###,秘书台传来噼里啪啦一阵短消息,像北方凛冽的一阵冰雹打在窗户上。就是这样,上海,总有一些潜藏已久的激情等着跳出来,伺机打一场群架。
  很多很多的短消息,填满了50条的极限,有光头马特在棉花吧里爵士演出的邀请,有W大学秦老师要我回去拿复习提纲的提醒,还有就是季媛的,再后面的信息空间满了被拒绝接收,成了死无对证的一些迷。
  季媛的句子,每一条是黑雨过后的一个小水洼,断裂的,随时被阳光蒸发的,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比如。每天在3度空间里等生意的肥硕俄罗斯妓女,今晚被一个瘦小的非洲男人带走了。又说,卡地亚新一季的金钱豹戒指有一款黄金一款白金,黄金款的眼睛是绿宝石,白金款的眼睛是蓝宝石。
  没有疑问,也没有感叹句,她只是陈述着。我们在移动电信网络里,像是一个案件在开庭审理。
  陈述,不给倾诉任何余地,她倔强地不和我说起她自己。
  我看见她时,她却趾高气扬。
  和扬·法朗索瓦慢慢穿过银行家俱乐部的大堂回房间,最后的夕阳从大厅中央的泰国柚木旋梯漏下来,一排隆重的红沙发后,是我熟悉的那些楼宇和霓虹。
  去了德国,离开了德国,那个姓塔克西斯的德国银行家女儿再也不是远在天边的一个影子。我曾经被这高高在上的银行家俱乐部腻住了心,根本不在意别人叫我克拉拉小姐,而不是塔克西斯夫人。
  可是,现在不行了,我又不能平衡自己了。
  克拉拉小姐。
  前台小姐笑容甜美地叫住我,恭敬地递上金边请柬一封。
  我眉头一皱,忽然被戳中了心事。我忍不住地声音上了八度,瞪圆了眼睛:
  什么克拉拉小姐!塔克西斯夫人!以后叫我塔克西斯夫人!听到没有?
  前台吓愣了。
  扬·法朗索瓦过来搂过我的肩,把我的头捂倒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这时像是一条河流,浅浅地浸过我的脖子,在阳光下晒了一个下午,有一杯热牛奶的热气。
  揉揉我的耳朵。我心不在焉地轻声说,我的胸口还在刚才的激动里起伏不停。
  其实我最喜欢男人揉我的耳朵,或搓搓耳廓,或捏捏耳垂,我的耳朵最能让我温柔甜美。
  揉揉我的耳朵。我再一次请求。
  他照做。拇指和食指夹上我的耳垂。
  渐渐地,我圆睁的眼睛缓和下来,成了惯常的细眉细眼吊眼梢。
  看看是什么请柬?他转移我的注意力。
  一个意大利亚平宁海滩的夏日,一杯插得花枝招展的鸡尾酒中,看得见一条挤成V形乳沟的倒影。
  金黄色的阳光,沙滩和半裸体,棕榈绿得出了油,男人们优美的肌肉,女人们淡化成一排五颜六色的比基尼和起伏不定的翘屁股。
  翻过来。时间,地点,主题,着装要求。


  想着曹操,曹操到。一个模拟沙滩派对邀请,来自我亲爱的小冤家季媛。她现在拥有了一座郊外别墅,当然要显摆一下。
  扬·法朗索瓦探过半个脑袋来。
  我马上似笑非笑地合上请柬。
  我的嘴唇没张开解释,他就已经知道了是和谁有关的了。我从没问过他,和季媛究竟是怎样的瓜葛,但我现在越来越确定;他破产的事,多少和我的小冤家有关。
  虽然我的蓝颜知己不舒服,但我到现在才开始庆幸我的生活里,还有这个同校同级的女生。和我较劲,和我比试,和我鸡鸡狗狗缠缠绵绵。
  即便我不堪,还有她陪着一起,多好,我们彼此彼此都是狐假虎威的小老婆。
  我不知道她时而深夜打电话来和我聊,时而发一条没头没尾的SMS来,是否寂寞,虽然见面时各自生龙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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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的沙滩蟹(2)
而我自己是日渐一日地没了玩伴。
  年少的声音还近在咫尺,这样近,贴着苏北弄堂的老虎窗穿梭不停,无知就无痛,怎样一段打了麻醉药的美好时光。
  我们那些讲苏北方言的玩伴,在充斥着阴沟气味和刷马桶声音的空地上奔跑玩耍,棚户区里恣意垒建的私房,墙角有一片片青苔。我们喜欢尝试房子与房子之间纤细的甬道,吸着肚子从当中挤过去,欢呼雀跃。是第六条回家的路?总是有些新的东西被我们发掘。
  小时候一定是不懂贫贱富贵的分别的,就像吃不出夹生饭,也不懂海鲜比红烧肉高档自哪里。
  觉得住公房的小朋友好可怜,房子工工整整的,捉迷藏都没有地方躲。
  后来,我开始嫌贫爱富。在学校时看不起学校里的埋头书卷不看窗外的学生,社会上混也不喜与平民百姓打交道,一心只想往上爬。圣若兰女校里当年号称女中豪杰的人们,后来无非甘心做个小白领,亦步亦趋地结婚生子,自觉不错,其实又算得什么。和她们讲,不成传奇死不休,她们会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比尔·盖茨。
  我独坚持,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比尔·盖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李桃桃,用一除以这世上碌碌众生,百分比有何不同。
  传奇是凡人创造的。
  不想成为可可夏奈尔,觉得要成为威尔士王妃是天方夜谭的人,我统统鄙视。像章子怡和嫁了默多克的邓文迪,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才是我欣赏万分的女子。
  对我来说,王亲贵族,高官厚禄,国际巨星,这才是看得进眼的人。
  于是,也罢,金色塔尖上的人凤毛麟角,我又不肯迁就,我不寂寞谁寂寞。
  我曾经想问季媛,是否恨我。很多次在学校的各种场合,如果没有我,她就是惟一的公主。
  但我又想,如果她先问了我,是否我也可以干脆利落地作答,或者,我会说真话么?
  我明明恨她戳穿了我的秘密,恨得想一把掐死她。哪天她要是死于非命,那我肯定是头号嫌疑犯。
  所以这个问题被谁的手盖了块裹尸布一样,不问青红地推去了太平间,谁在阴谋中割断了要问问题的脖子。
  从萨尔妮那里定制的比基尼是水晶鱼鳞的,胸部正好用了两片硕大河蚌壳,用大颗珍珠串起了下身前后的两片遮羞布。扬·法朗索瓦把我的头发用印度丝巾掺在头发里拧了个斜斜大麻花,我摇着他央他把我弄得再出挑些,我可是要去拼宿敌季媛,总不能被她比下去。
  大麻花怎么不好了?古墓丽影造型正当红,法国人振振有词。又从早上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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