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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中的锦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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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宜婉言谢绝了:“不用了,伯母,我自己打车也很方便的。”

安嘉宜很快打车到了甘盾路。杨阿姨开了门,笑着招呼了嘉宜,便又去厨房忙碌了。

客厅里,张庆娅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相簿,见嘉宜进了门,便笑着招呼道:“嘉宜,来啦,过来坐吧。”

嘉宜答应着,走了过去,坐在张庆娅身边,微笑着问道:“伯母,您在看老照片?”

“欸”张庆娅笑着感叹道:“这些照片,我都好些年没在意了,没想到予浵不声不响的全搜刮走了。”

“唔”安嘉宜也笑,指着客厅一面墙上挂着的老照片道:“他好像是蛮喜欢这些老照片的。”

张庆娅的目光留在了墙上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上,沉默了会儿,笑着叹气道:“予浵,这孩子小的时候性格就叛逆,十七八岁时就死闹着要出国,一去就是近十年,我以为这男孩子长大了就不恋家了,谁知道他心里还是把这个家当个宝的。”

安嘉宜并不能完全理解张庆娅话中的感慨,便笑着说道:“谁还能不恋家啊?”

年轻的女孩,由衷的笑着,单纯而不设防。

张庆娅感慨道:“嘉宜,你是个好孩子,也有个好名字,宜家宜室的女孩,难怪予浵选定了你。”

安嘉宜本质上是个不经夸的孩子,尤其是被人这么当面毫无保留的夸赞着,便很是心虚得脸红了。

张庆娅本质上是个铁腕心软的女人,看着嘉宜羞涩得红了脸,忽然想起了儿子的那句“什么叫家?就是有一个女人可以真心实意的给你一些平凡的普通的有些人情味的温暖。”

予浵贪恋得也许就是这女孩不做假的真性情吧。

张庆娅感慨得吐露了心声:“嘉宜,对于你和予浵的关系,我和你周伯伯也曾有过一些保留意见,可是予浵说了,他想要成个自己的家,想要一个女人真心实意的给他一些平凡的普通的有些人情味的温暖。嘉宜,予浵说这温暖只有你给过他,所以你是否有过婚姻的经历并不是他介意的事情。”

只有她给过他平凡的普通的有些人情味的温暖?嘉宜咀嚼着这句话,心软得象要融化了似得。

周予浵曾经跟嘉宜说过无数情话,可哪一句都比不上由张庆娅转述的这些话,更让嘉宜有一种温暖的踏实的感觉。

其实一直以来,嘉宜并不知道周予浵为什么对她如此穷追不舍,一往情深。

嘉宜猜测过很多种答案,好的,坏的,却没有哪种答案如张庆娅转述的这个理由这么简单平实,直击她的心房。

怦然心动之余,嘉宜开始觉得有些心虚和内疚,在和周予浵的相处中,她真得主动的有意识的给过他什么温暖吗?

也许是有的,可也少得可怜,嘉宜默默得自我检讨着。

可是“平凡的普通的有些人情味的温暖“却是嘉宜生命中最不缺乏的东西。

即便是她如今唯一正面的敌人林新梅,也曾在她青葱的成长岁月中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她很多。

人并不能给别人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只是你所有的,往往也是别人所给予的。

安嘉宜忽然明白在感情上,其实自私得是自已,她习惯了被爱,却没用力得爱过谁,不管是高博还是周予浵。

安嘉宜怔忪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一个人感动的时候往往是心最软的时候。

“我和予浵的父亲一直都忙于工作,对家庭生活都疏于打理,在这点上,我们对予浵时有亏欠的。现在,予浵真得能找到他心目中宜家宜室的女孩成家,我们也没有理由反对。”张庆娅看着安嘉宜,诚挚的说道:“嘉宜,知子莫若母,予浵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其实骨子里是个家庭观念很重,也很重视家庭生活的人。他一个人在外面飘了十多年了,我做为母亲是真得很希望你们早点结婚早点要个孩子,让他早点享受小家庭的温暖。”

可一个人感动的时候,神经便也不那么敏感,安嘉宜诚心诚意的点头道:“伯母,谢谢您的祝福。”

张庆娅别开注视着安嘉宜的目光,翻开了茶几上的相簿笑道:“你和予浵长相都算出挑,将来孩子应该很漂亮。你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女,就是按国家的政策,也可以生两个孩子。嘉宜,你还年轻,可予浵过年就三十三了,孩子还是趁早要吧。”

“安小姐你的手术还是很成功的,你的情况属于输卵管发育不全,主要是输卵管部分缺失,经过手术整形吻合,理论上就具备了怀孕的能力,但是因为你的输卵管细长弯曲且伴有些肌层发育不良,怀孕的概率还是比正常人小很多。”

“人过三十岁恨无子,特别是男人,年纪越大就越把孩子当好的。予浵他爸爸年轻那会儿家庭观念并不重,气起来恨不得一棍子把予浵夯死,现在老了,也把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了。”

“嘉宜,这个事情你可要搞搞清楚,有些事就象脓包一样,早点挑破,反而好得快,捂着蒙着反而会出大事。”

“不过我看予浵的家庭观念还是很重的,你们要是有了孩子能把他乐疯”张庆娅说着,将相簿里的照片指给安嘉宜看:“你看,这是他满月照。”

“伯母”安嘉宜截然开口道,有些问题绕山绕水,终究是绕不开的:“我,我那个怀孕的机率会比正常人小很多。”

“哦?”张庆娅表现出了应有的惊讶:“是遗传吗?”

“不是”嘉宜飞快的答道:“那个,做过手术,大概有25%左右的怀孕机率。”

张庆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是最多25%,还是最少25%?”

是最多,可安嘉宜没有回答,心里忽然明白,张庆娅并不是无缘无故绕着这个话题不放的。

“予浵,他知道这个情况吗?”张庆娅继续问道。

安嘉宜并不知道周予浵是否知道这个详细的情况,可是她却明白了,周予浵所要得普通的平凡的温暖原来并不是她能给得了的。

嘉宜轻声轻气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安嘉宜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幸福原来是触手可及的,可等她真得想伸手抓紧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

张庆娅皱眉道:“你们年轻的时候,也许并不觉得有没有孩子是个什么大问题,可是嘉宜,一个家如果没有孩子,那不是真正的家庭。嘉宜,我并没有因此反对你和予浵交往的意思。其实予浵是个不信邪的人,很多事情大家越反对他就越要做。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嘉宜,你还没有做过母亲,可能体会不到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那种舍不得的心情。”

可是她爱过,纵然爱得不够用力,纵然她也许刚刚知道应该怎样去爱。嘉宜清楚的对张庆娅

道:“伯母,我已经打算留学了,我和予浵不会有那么多牵扯了。”

这样的消息非常突然,张庆娅愕然问道:“留学?予浵知道吗?”

安嘉宜苦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了。”

她曾经是想要把是走还是留的难题交给周予浵的,只以为他若是真得爱她便会成全她要走的愿望。

如今殊途同归,结局原来是早已定好的。

张庆娅审视着嘉宜:“嘉宜,如果你真得要走,手续上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你把相关资料交给潘军就行了。”

“不,不用了。”嘉宜坚决得否决了,起身告辞道:“伯母,我先告辞了。”

嘉宜从甘盾路出来,街上人来人往,安嘉宜在人群中走着,心中却更加凄惶。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嘉宜伸手拦下,坐进了车里:“N大家属区,谢谢。”

司机善意的提醒说道:“小姐,这边是不好调头的,你应该到对面拦车。”

“绕一点没关系的”安嘉宜和气的说道:“殊途同归嘛。”

是个讲道理的姑娘,司机发动了车子,随手打开了广播。

一个温润干净的声音深情缱绻的唱着:

爱情边走边唱

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

空荡荡的路上 铺满了迷惘

心甘情愿的挣扎

百感交集的盼望

终究还是一样换不到你想要的收场 不是吗?

……

安嘉宜猝不及防,噗嗤一口笑了出来,却立刻拿拳头塞住了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嘉宜的决定

第二天是周予浵的生日。嘉宜想还是等他到公司再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吧。

嘉宜知道周予浵上班决算不上早,总要在九点半钟以后,便不时的瞟着客厅墙上的钟。

可是还不到九点钟的样子,周予浵的电话就来了:“嘉宜…”

周予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安嘉宜飞快的说了句:“生日快乐,予浵。”

周予浵顿了下,笑道:“嘉宜,你这生日礼物真是省啊,叫声予浵就行了么?”

安嘉宜笑:“那你要什么?”

“回来再跟你要吧。”周予浵不无烦恼的说道:“嘉宜,我马上要陪我妈回北京一趟,我外公突然得了肺炎住院了,他已经九十多岁了,情况有些麻烦,我得回去看看。”

“哦…”安嘉宜只觉得一颗心晃晃悠悠得往下沉:“那你去吧。”

“唔”周予浵道:“嘉宜,你要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安嘉宜答应着,听到电话那头张庆娅的声音说道:“予浵,你跟嘉宜说,有什么要帮忙得就找潘军。”

“好的”周予浵答应着,跟嘉宜说道:“听到了?有事就找潘军吧,我把他电话给你?”

“不用,不用了。”嘉宜喃喃得推辞着,心如刀绞。

安嘉宜的声音听起来兴致不高。

周予浵本来是想安排他母亲回北京前跟嘉宜父母见一面,将他和嘉宜结婚的事情定下来的,昨晚也跟他母亲商量了。可他外公住院是大事也是急事,其他事情只有先让位。

周予浵低声安慰安嘉宜道:“好了,嘉宜,我会尽快回来的。一切有我,嗯?”

周予浵的语调一如往日那样强势得不容置疑,嘉宜轻声答应道:“嗯,我知道了。”便挂上了手机。

嘉宜一个人坐在桌边想了会儿,起身到书房的书柜抽屉里翻出了她上次的病历和出院小结,打了车去了省人民医院。

对于她的病,自打那次去医院,恰巧碰见高博和于丽丽后,嘉宜就没有再多做考虑,在那之后,她再没费神想过关于生孩子的问题。

即便是做了手术后,对于医生的交待,嘉宜也是过耳没过心。

她和谁生孩子? 嘉宜以前并没有做母亲的渴望。

可是现在嘉宜想搞清楚,就算是死也死得明白一些。

门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对于嘉宜询问受孕概率的问题,答复很简单干脆:“这个要看各人情况,所谓的25%也是大概统计数字,具体到个人头上,没有任何意义,1%可能的事情,你怀上了就是100%,90%可能的事情,你怀不上还是怀不上。”

这跟没回答一样,嘉宜倒不知道问什么了。

女医生道:“你是不是打算要孩子了,如果夫妻生活正常,等手术后半年还没怀上的话,基本上就说明手术效果不很理想。目前的话,我建议你做个输卵管照影,看看通畅度,也可以避免你宫外孕。”说着便低头给嘉宜开单子:“你例假还正常嘛?”

嘉宜答道:“哦,不正常。”

医生道:“最近一次完了几天?”

嘉宜道:“完了,差不多要二十天了吧。这个月应该快来了”

“哦,那你还是等例假来过十天左右来做。”医生道:“单子日期我就不帮你写了,你到时候自己填吧,省得再挂号了。”就着将单子递给了安嘉宜。

嘉宜起身接过单子,又问道:“医生,请问那象我这样的情况可以做试管婴儿吗?成功的机率大吗?”

“可以做。”医生说着,看着嘉宜道:“机率多大,我还是那句话,具体到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意义,有人一次就成功了,有人四五次也成功不了。”

嘉宜见医生已是很不耐烦的样子了,便说了声谢谢,拿好单子走了。

走在路上,嘉宜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年月,哪还有医生会给或者敢给病人打包票的。

嘉宜进了N大家属区,没走多久,便看到周予浵的车停在了路边。

嘉宜心里一阵惊喜,小跑着到了车边,里面却没人。

嘉宜连忙往家走,迎面而来的却是潘军,嘉宜心里一阵失望。

潘军快步走到嘉宜面前道:“安小姐,你好。”

安嘉宜有些奇怪:“潘经理,你怎么来了?”

“哦,我送张主任和周总到机场,张主任临走时关照我过来看看安小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嘉宜心里有些反感,却还是客气的说道:“没什么要帮忙的地方,谢谢你跑一趟。”

潘军迟疑的说道:“张主任说得是那个出国的手续…”

安嘉宜重复道:“我会自己处理的,谢谢。”

潘军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那你自己就去中介跑一趟吧。”

安嘉宜心里一动,忽然有些好奇:“是不是我找哪家中介,你都会插手拿过去办?”

潘军坦然的说道:“就是有些麻烦。”

安嘉宜眯起了眼睛,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下潘军。

潘军看上去是那种存在感不强的人,却原来是有隐藏的力量的。

安嘉宜忽然有些愤怒:“你以为你是谁?克格勃吗?”嘉宜有些任性得想,她哪家中介都不找了,倒看潘军怎么插手。

“安小姐,你多想了。”潘军难得的笑了笑:“安小姐,有件事我要跟你道歉,你的一些情况是我告诉张主任的。”

安嘉宜蒙了一下,旋即释然道:“这事是事实,也不是你瞎编的,你用不着道歉。”

潘军的目光在安嘉宜的脸上停顿了两秒钟,才开口道:“安小姐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克格勃吗?”

安嘉宜惊异得看着潘军,她不过是随口发牢骚的,不至于就说中了吧。

潘军微笑了笑,脸上有了些个人色彩:“我当然不是,不过我以前当过兵。周总他外公忽然想找个讲乡音的警卫员,我很幸运的被挑中了。在张老身边干了六七年后,周总回国了,又要到J省来发展,张老就让我复员,跟了周总。张老当时说不知道周总在美国学得啥,可他一辈子的晚节不能叫周总给毁了,让我看着周总,别让他干杀头蹲大狱的事。”

“嚯”安嘉宜不由惊叹,周予浵口碑真不是一般得差。

潘军看了安嘉宜一眼,目光看着远处,象是跟嘉宜在说话,又象是在自语:“我刚到张家的时候很拘谨,不过不到两个星期我就发现他们家人都很好,很客气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就是部队里一个连长,不,哪怕是个小排长,看上去都比他们谱大。”潘军微笑了笑道:“后来时间长了,我才知道,有时候真正的门槛是在心里的。”

安嘉宜抿嘴笑了笑:“是周予浵的母亲让你来劝我得吗?”

“不,不是。”潘军急忙否认道:“安小姐,他们不会来做这样的事情的。是我和安小姐聊起来,心里有些牢骚想发发罢了。象我们这一行的人,能看到很多东西,但是未必都赞同,也转不过弯来。就比如周总刚回国的时候,不顾家里人反对,和一个小明星同居过,后来那个小明星怀孕了,可能是她耍了些手段怀上的,也可能真不是周总的,结果是周总不认。那个小明星以为爷爷奶奶总会要孙子的,想尽办法想找周总父母,可是没人理她,每个人都当她是空气。后来她受不了压力,自己去把孩子做掉了。这事要换了平头老百姓,可能没几个能这么坐得住的。”

安嘉宜脸色发白,笑道:“潘经理是要我知难而退吗?”

虽然那确实是他的目的,也是他的任务,可潘军能这么掰开了讲,自问却是出于一片好意。潘军微皱了下眉道:“不是,我是一片好意。安小姐,我看得出你人不错,周总对你跟别人也不同。可这种事情我们见多了,他们父子、母子再怎么闹再怎么斗,到最后还是一家人,其他人掺乎进去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哦,我不是都说得周总,周总他只是张老最小的孙子。安小姐,你能明哲保身,不是坏事。”

安嘉宜深吸一口气道:“谢谢你提醒,潘经理。”便大步往家走去。

回到家后,嘉宜一个人面壁想了很久,终于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给郭潇天打了个电话:“潇天哥,我是嘉宜,高博说你有个哥们是做留学中介的 ,你能不能请他们在最快的时间里办我办好手续啊。”

郭潇天在那边大拍胸脯,连连保证,没有问题。

安嘉宜放下电话,只觉得心里空荡荡。

等周予浵知道嘉宜出国的时候,正是他最难的时候。

年后城西中心十几块地的协议招标中,腾辉的标书泄露了。

结果是有四家公司提供了完全一模一样的标书。

本来在公开的招标条件上是有预算一致时,优先考虑优质的对N城发展有贡献的公司的。

可四家公司提供了一模一样的标书,事情还是有些诡异。

一时间流言四起,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匿名的人民来信纷纷寄到了省市纪检机关,指控国土局的人泄露标底,收受贿赂,才有了四份一模一样的标书这种乌龙事件。

各方的压力聚集在一起,市纪委开始邀请各公司老板喝咖啡谈心,协助调查。

周予浵也在受邀之列。

当周予浵看到纪委的同志递给他看的四份一模一样的标书时,便知道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谁是那个出卖他的人?谁又是那个受益最大的人?

在纪委喝完咖啡后,周予浵一直琢磨着这个问题。

两天后,周予浵决定出手接招。

他命人将公司所有接触过标书的人,集中到会议室开会。

负责收发的小妹却送来一个快递的包裹。

周予浵看清寄件人是安嘉宜时,心中便已有了不妙的感觉。

等他拆开包裹后,却顿时犹如石化。

包裹里有一封信,还有他送给嘉宜的平安夜礼物。

有人在办公室门外敲门,是叶盛荣的声音:“予浵,人到齐了,就等你了。”叶盛荣说着就推开了门。

周予浵一把将那方方正正的盒子猛得扎了过去,怒吼道:“滚出去!”

那盒子越过叶盛荣的头顶,正扎在门框上,“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小小的银色金属书摊了开来,百天的周予浵笑得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心痛

靠, 一大早上的就恶言相向,暗器伤人,还一副满眼喷火,脸色铁青要吃人的样子,叶盛荣瞪着周予浵,忽然担心周予浵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才这么不可理喻。

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叶盛荣觉得自己最大的长处就是心眼好脾气好,所以虽然他手段比不上周予浵,心思深不过凌军,摆谱也没萧可攀威风,可是这哥几个也都没他人缘好朋友多。

叶盛荣这么一想,心里平衡了很多,便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小像书 。他对百日大的周予浵并不熟悉,这一看之下只觉得纳闷:“周予浵,这两个都是你的娃?认祖归宗也是好事啊,至于这么火大吗” 说着便大无畏的走到了周予浵的办公桌前。

周予浵语气冰冷的说道:“把它放桌上,你出去!”

这哥们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叶盛荣脸皮再厚,脸上也有些讪讪的,随手将金属书一合,却看见封面上的字样。

叶盛荣一下子就明白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却貌似惊讶的念道:“FOR JIAYI?这不会是你小时候照片吧?还别说,予浵,你小时候笑起来就有股狠劲儿,哦不,是傲劲儿。”

周予浵于是便笑了笑。

周予浵的笑容很合规范,叶盛荣果断的丢下手中的东西:“我去通知他们会议暂时取消。”便关门走人。

周予浵伸手拿起嘉宜的信,拆开,打眼看到的第一段便是:

予浵:

我走了,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开始新的生活。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但是我真得没法做到,从容的,和你道别。

周予浵不再往下看,只将嘉宜的信在掌中揉成一团,捏紧。

他曾经跟他妈说过,蔫人出豹子,嘉宜经常是一句话就把他气背过去了。

可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他以为,一直以为,她是那种温柔的,清浅如溪水般的女子,对,就是那种山涧中的小溪,虽然九曲十八弯,却仍是清可照人的。

男人如山,女人似水,他喜欢她绕着他,细细碎碎的折腾着,就如溪水在山涧中蜿蜒奔流,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倒是那潺潺的水声填补了山中的寂寞,增添了许多活泼热闹的意思。

可是他到底小觑了她,周予浵自嘲的笑了笑,安嘉宜并不是那种清浅轻快的小溪水,她是暗藏的漩涡,无声无息的吸走了他的真心,还能不动声色的回复平静。

这个该死的见鬼的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决定出国的,居然能一点破绽都不露?

周予浵拿过包裹单,看了看发信的地址,居然是从昆山寄出的。

周予浵皱了皱眉,上个周末时,她跟他说要跟她妈妈回昆山老家一趟,原来倒也真的回去了。

那么她是从上海出关的啰。

“周予浵,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得把你封在瓶子里扔到大海,过了几年再把你放出来,你会怎么样?”那么她是早在试探他了?

可是那个魔鬼,在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后,许愿,他将杀死那个会来救他的人。

几百年尘封在海底的寂寞,希望早已变成绝望,而恨便从这绝望中滋生出来,再生之恩换来的也只能是杀身之祸。

她竟真的忍心将他置身在那种无比的黑暗中?在他憧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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