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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发育 作者:蒋方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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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时候,妈妈才告诉我:小偷撬门偷东西,顺便把屋里睡觉的人宰了。
啊!人命就像鸡那样不值钱吗?一刀子就解决了?
自从对门的人命案“东窗事发”,我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说话都不敢大声,睡觉也开着灯。生怕引来孤魂野鬼。
防盗门的生意特别好,我们这一栋,没有防盗门赶紧安防盗门,没有防盗窗的安防盗窗。我家的防盗门原来最好看,现在一比,落伍呀!
那天,爸爸妈妈好说歹说,让我陪他们上街。说实话,我就烦上街,费尽唾沫星子。终于把他们打发走。我自己留在家看电视。家中多清净,白请一个保镖干嘛?
忽然,狂风大作,狼烟四起,四面楚歌,好不吓人。
不详的预感灵验了。敲门声大作。俺娘说过:
“有经验的小偷,总是先敲门,试探一下有没有人,然后就……”
我刚想问是谁。但想到我年幼貌美,声音细弱,有啥意外,俺可招架不了啊。一向冰雪聪明的我,忽然想到一个对付敌人的方案……
我将俺们家的桌子当做爵士鼓,一阵“拍案叫绝”地敲打。对!口技!
我挤出特有甜美的嗓音,夸张地喊道:
“爸爸!这道题怎么做呀?”
再用变了性的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
“这么简单都不会?问你妈去!”
再用极其温柔自然的嗓音说:
“孩子,这道题很简单,你看,一个笼子里有48条腿,放了两种动物,鸡有几条腿呀?兔子有几条腿呀?……哎!真聪明!”
我可是注入了自己的全部感情,演出这场“三簧戏“,你一言,我一语,演上瘾了,说个没完。门外似乎没了动静。
肯定是贼被吓跑了,要不,本来就是风在瞎搀和。
二十七 意想不到的葬礼
我爷爷死了。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逃学了。
我爷爷是得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我认为可以申请专利了,用我爷爷的名字命名。
我赶到我爷爷停棺材的仓库,我看到我爷爷脸上盖着黄布,穿着皇帝的衣服,戴着皇帝的帽子,穿着皇帝的鞋。周围摆着好多花圈。可见我爷爷是个老好人。
仓库里香烟缭绕,特别多的灰尘,还有粮食的味道,还有香的味道,叫人透不过来气。
出了仓库,顿觉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啊!我的身体多么健康。
终于见到我奶奶了。只见她在国家公民兼我爸爸的搀扶下,一步一个坑地向我走来,走到离我一米的地方,放开喉咙唱了起来,曲调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我还第一次听到。甚是新鲜,没想到我奶奶还会唱歌,其实是半说半唱:
“爷爷呀(我奶奶习惯叫我爷爷叫爷爷)~~~你不要走呀~~~我的心如刀绞啊~~~你的命好苦~~~早上你还吃了一碗油盐饭(即鸡蛋炒米饭)~~~你大儿子好啊,二姑娘好,三儿子好啊,四姑娘好,五儿子好啊,六姑娘好啊,七儿子好(七儿子是我爸,所以我就等着这一句)~~~你为啥要走勒~~~~~”她边唱边拍自己的腿,很具有中国特色。我喜欢奶奶唱的两句“我的心如刀绞”和“早上吃了一碗油盐饭”,偏偏奶奶这两句唱得最多,后来就唱得没什么顺序了,比如我是七孙女,但是却唱在三孙子前面了。
我回到仓库里去了,这时候,仓库里的人已经很多了。我爸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让我认亲戚:
“这个是你二姑奶奶,这个是你三姑奶奶,这个是你七姑爷爷,人家七姑爷爷比你还小呢,你让着人家点……”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终于可以对着棺材磕头了,按规矩应该磕三个,我为了锻炼背部肌肉,连磕了九个,后面排队的七姑爷爷等得不耐烦了,照着我的屁股踹了一脚,我不得不爬了起来。
磕头不成,我又想烧纸,这是在葬礼中唯一能够消磨时间的项目。但是他们紧抱着“男尊女贱”的封建观念,一看我烧纸,就慌忙过来规劝:
“娃呀!女的不能烧啊,玩去!玩去!”过了一会儿,外面渐渐地热闹起来,送花圈的人连绵不断,于是我主动担任起了倒茶送水的任务,陪同的是我的七姑爷爷。
我十分敬业,十分热情,人家杯子还是满的呢,我便凶神恶煞地走过去,把人家的水倒了,再倒上一杯。我的宗旨是,喝了一口,倒!凉了一点,倒倒!洒了一点,倒倒倒!我的目标是:争取评上最佳服务员!跟我抗衡的是七姑爷爷,为了方便倒茶,我们干脆不关保温桶的水龙头了。
后来想关也关不上了,沥沥拉拉的水,流得满地都是,先用一个茶缸接着,再用一个脸盆接着,再后来,就只能用桶接着了。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请来了四个交响乐队,第一个只会奏哀乐,第二个是流行乐队兼点歌台,第三个是戏班子,不过不化妆,第四个是锣鼓班子,全是由残疾老头组成的。
这里最敬业的就是残疾老头乐队,虽然他们不是瞎子,就是跛子,但他们仍用他们的鼓和锣,谱出了一只春天的哀歌,他们对外界不闻不问,不听不看,不恚不怒,不走不蹦,化悲痛为力量,化干戈为玉帛。令人赞叹的是,他们敲的全是一个节奏。更令人赞叹的是,一喊“开饭了!”,他们聋的也不聋了,瘸的也不瘸了,瞎的也不瞎了,互相搀扶着,团结一致,奔向饭桌。
最多人光顾的是点歌台,主唱是一名年轻女子。只见她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脚踏松糕鞋,身穿抹胸与皮裙,身材削瘦,手持话筒,睫毛下垂,弱不禁风,她的拿手歌是〈杜十娘〉,嗓子特别高,带着哭腔,带着浪腔。第一个点歌的,是我的三姑奶奶的女儿的男朋友的女朋友,她自己上台,说:
“我为蒋爷爷唱一首〈真的好想你〉,表达我对蒋爷爷的去世,表示很大的悲痛!”我一听,就赶紧跑到厨房里,看看今天吃什么。因为她唱得像火车鸣笛。太响了。
掌勺的大树叔叔说:
“这么早就想吃饭了?跟你连翘姐姐上街买点菜去。”姐姐拿了菜单去菜市场,我也跟去了。姐姐左挑有挑,上选下选,可能是看哪边便宜。终于,她停在一个卖胡萝卜的摊上,仍然在讨价还价。
我像是观众,就蹲到了地上。忽然,我的眼睛一亮,地上有个绿辣椒,我仿佛看到了一盆酱烧辣椒。
我连忙把它捡起来,把胳膊抄在胸口前,把辣椒抄在胳肢窝里。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啊!
谁知,姐姐付钱时,那个卖辣椒的说:
“娃儿啊,你那个妹妹拿了个辣椒啊!”妈呀!我遇到了孙悟空了!火眼金睛啊!
我紧张得恨不得找块豆腐碰死。但还是急中生智。我把手一松,辣椒掉了下来,我立刻把两只手都摊开给她看:
“没有哇!没有哇!”姐姐一把把我领了回去。
我回头一看,卖辣椒的却一直跟我笑,我不知那是不是奸笑。
回到厨房,人人都在干活,特别是当大厨子的大叔伯叔叔大树叔叔,和小叔伯叔叔大叶叔叔,正在给一整个猪刮毛,我看削荸荠的活不是很累,便主动加入了妇女的行列,她们全是我的N妈和N姨和N姐和N姑,但是我一个也不认识她们,她们的名字分别是:大杏,大柳,大柿,大桂,大栗,大椿,大榆,大榕,大樱,大桦,大桕……
大桕朝我扔了一把菜刀,我及时接住,大桕说:
“啊削!”我赶紧开始削,但是刀太大了,我有点握不住,只好拿嘴啃,大樱见状,扔给我一把剃须刀,削荸荠变得简单明了。在我的鼎力相助下,荸荠泛滥了。
随着大厨师大树叔叔一声断喝:“刮好了!”——猪刮得像白冬瓜一样。
大叶叔叔说:“上菜了!”菜就多得像喂猪的一样。
我当然又得上菜了,和我一起上菜的全是我的N姐N哥,姐们名字叫:连翘,紫荆,木莲,木槿,哥们叫枇杷,凤梨,菠萝……
枇杷哥哥上菜的态度十分恶劣:“让让让让……”砸了两个盘子,一个碗。
我很活泼,还带报菜名的:“当当当当……猪来了,鸡来了,鹅来了…
…”客人总算是吃完了。因为饭桌上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哥们姐们,插不进去,不像叔们姨们,在厨房里都偷吃饱了。
我们这些跑堂的,干完了活,围坐在一张空白的桌子上,满心希望能到一桌劳动果实,我们说说笑笑,等了半个小时,仍不见有菜上。于是,我们便在枇杷哥哥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来到厨房。
厨房中,大小叔伯叔叔、大小姨妈嫂嫂正吃白斩猪呢!见这么多人一齐来了,便知来者不善。
最大的连翘姐姐,摆出诗朗诵的姿势,带动作的,左边一比,右边一划:
“我们的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饭食在哪里?”大树叔叔,左腿翘在椅子上,右腿戳在地上,大手一挥,说:“你们的吃,你们的喝,上菜全部都上完了!”
岂有此理!我们白白地干了一上午,吃饭的时候,竟然把我们忘记了!
我们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事,对几个辛辛苦苦上菜的孩子,不给留饭!
此时此刻,较善良的小叔伯叔叔温存的说:
“娃儿,要不这样吧:把像样点的、只咬过20几口的菜,给摆上一桌子算了。”我举目四望,观察了一下四个姐,三个哥的面目表情:大姐与二哥三哥神色冷竣,表情坚定,看样子是决定罢吃了;二姐三姐四姐与看上去凶巴巴的大哥,显然是饿急了,显露出了渴望的神色;我是天生的墙边草,意志十分不坚定,虽说我是有点饿了,但我却从来没吃过剩菜,这个时候,无论谁动员我一下,我就跟他走了,但似乎还没人注意我。
就在这当儿,剩菜已经端上来了,竟然全是清一色的鱼,都被不同程度的咬了几口。
我做出了思想者的姿势,仔细想剩菜都是鱼的原因:一是因为鱼特别难吃,没有人吃,所以剩得多;二是因为鱼才可以看出来,那个地方被筷子撬掉了一块,不至于发生误会,吃到别人吃过的地方。
二哥与三哥见到了食物,竟变了心,与大哥同流合污。预备吃了。
我见优势转到了吃东西这边,当然拿起了筷子。
就在这时,连翘姐姐大吼一声:
“不许吃!”吓得我一个冷战,筷子掉了。我捡筷子时决定——跟大姐走。说不吃就不吃!
我起来后,就决定不碰筷子不碰碗,不碰盘子不碰鱼,我傻乎乎地看着大姐,大姐多年积累的眼泪,一迸而发:
“给我们吃这些!哼!给我们吃这些!哼哼!哼哼哼!”但是,听了她的哭诉,N哥N姐照样吃,甚至有人跑到厨房里添饭,连翘姐姐为了再一次证明自己的影响力,决定举手表决。
“吃饭的举手!”五只手都崛起了。
“不吃的举手!”我悄悄地伸出了一根指头。
连翘姐姐知道自己还有一根指头支持,便使出了浑身解数,掐着我胳膊上的一丁点肉,让我跟她走。看到连翘姐姐使用暴力了,我干脆哭,大声哭,用力哭。所有的姨,所有的叔,所有的姑,所有的爸爸妈妈都赶来了。
他们有的递水,有的就把他们正在啃的白斩猪,从嘴里拔出来,递给我。
最善解人意的大樱姑说:
“娃儿啊,有孝心啊!想你爷了吧?爷去了!别哭了!”
这时候,我终于想到我的爷。我想起了我爷爷去世前,我做了一篇作文。
他们从我的书包中,翻出我的作文本来,随着一阵吆喝:
“听碑文罗!听碑文罗!”枇杷哥哥一把抢过去,念了起来,括号里的话是他加的:
“春节,我回老家去了(废话),我看到了病重的爷爷(小心长针眼)。
爷爷躺在沙发上,虽然消瘦,但很慈祥(你骂爷爷瘦)。
爷爷从小给黄世仁放牛,推磨,倒洗脚水,卖报。一天,下雨了,爷爷躲到小桥下面,遇到我奶奶(嘻嘻嘻),他便对我奶奶一见钟情,但是我奶奶却只对他有一点好感(我爷爷好衰啊)。我爷爷买了一匹蓝底白花的布,到我奶奶家提亲,并给我奶奶三天时间考虑。我奶奶正在犹豫的时候,一天夜里,小偷来了,偷走了那匹花布。我奶奶赔不起,只好以夫妻的名义相伴我爷爷五年,然而在这五年之中,奶奶渐渐地爱上了爷爷,便无期陪伴爷爷,直到永远(说不定那个小偷,就是我爷爷)。
我爷爷对我特别好,我每次回去,他就把最肥的鸡宰给我吃。但是我却把他平时舍不得吃的糯米喂鸡,因为我不认识糯米(爷爷怎么不给我宰鸡呢)。
爷爷死之前,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花,直直地盯着我(好恐怖啊)”
二十八 阳光灿烂
校园暗淡无味的生活中终于有了春游的光彩,把我从逃学的悬崖边拉了出来。老师宣布春游时,话语甚是奇怪:
“我们学校以校外生活丰富著称……”
我们的兴趣立刻被吊了起来:
“耶~~~~~”
老师接着说:
“……著称哦,可是每次春游都有人捣乱……”
我们只好理所当然地叹息:
“唉~~~~~”
老师又说:
“……捣乱哦,但是我们还是决定远足……”
我们的兴趣又被调动起来:
“耶~~~~~”
老师又说:
“……远足哦,可是又有人不守纪律……“
我们已经经不起这么一兴奋一叹息,大吼:
“老师有话快说!”
老师忙答到:
“是是是,是这样,我们学校刚刚转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校长,他呢,就主张学生去春游,哦,是远足……”
我们大呼:
“校长万岁!”
老师又说:
“可是呢,有的老师却不同意……”
“唉~~~~~”
连着几天,在我们一再追问,严格审问下,当然了,除了敌人对待江姐的态度,我们不敢用,该用的办法都用了。老师终于招认了:
“星期五,月亮湾公园!”
简直是晴天霹雳,天啊!月亮湾!幼儿园就到月亮湾,一年级到月亮湾,二年级到月亮湾,三年级到月亮湾,现在又去月亮湾!怪不得叫“远足”,走路得一个小时呢,远不远?
虽然如此,我们对星期五还是充满了遐想。班上沸沸扬扬,所有的同学都向别人炫耀自己星期五将要带什么东西。
我们班有64个人,正好分成8组,每组八人。老师说:
“凑不齐8个人的,就跟我一组。”
我们拼小命也要凑足八个人。
在我左手边上的,是龙超,在我们班属于大富豪的等级。他拉人的方法十分独特。只见他先与别人谈烤乳猪之美味,再宣布自己春游时要带烤乳猪,自然,跟他一组的人,源源不断,不过还差一人。
再说说我,我平时吃素,所以积下了不少阴德。东添西补,也凑足了七人。还差一人,我跟龙超不约而同地盯上了宇文宇。
宇文宇一向洁身自好,不遇到学习好的人,他楞是不跟。所以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是个钻石王老五。
龙超重施故计。不过除了夸口带“烤乳猪”外,还说:
“连天上飞的大雁,海里游的鲨鱼,我都能带上。”
正当宇文宇同学拖口水的时候,我发起了进攻,我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美女身上。我只需把我们组的名单,给宇文宇看了一看,一看蓝鹃,赵美云,方舟等美女的名字,他就被我们收服了。正所谓“乳猪难过美人关。”哈哈哈!
我们到一个饭店门口等车,只见我们的领队,手举钓鱼杆,上面悬了个红旗。英气逼人,两手紧握鱼杆,双脚呈丁字形。
经过了漫长的等车过程,一辆大巴,晃晃悠悠地向我们驶来。刚准备上车,没想到那6班的同学竟捷足先登。我们把谴责的目光投向老师。老师只得陪笑脸说:
“6班上完了,快点,上去上去。”
原来是两个班坐一辆车,三个人坐一个坐位,四个人扶一个把手。
为了表达我们的快乐心情,我们唱起了《小白船》“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
飘呀飘呀
飘向西天……”
唱着唱着“飘向西天”,忽然一阵剧烈的震荡,啊!撞了!
二十九、满足就是幸福
撞了以后,只觉一阵天昏,眼前一黑,脚下一滑,原来是踩到香蕉皮了。
幸亏我抓住把杆,才没有摔跤。
我四处打听,到底撞到了什么。结果他们告诉我:
“撞你个头啊,到了!”
我们一到,就看到公园门口,全是穿各种校服的。有土绿色的,有藏青色的,有淡蓝色的,从幼儿园到高中,应有尽有。站成一大片一大片。
也不知道哪辈子才该我们进去。一看到有人进去,我们就愤愤不平:
“为啥让他们先进去嘞?他们后来的!”
总算该我们了,当我们走向入口时,忽然被一个女人拦住了。说:
“不要进,出现麻烦了。”
说完,便把我们老师拽走了。我们全班都跑过去,准备打群架。
前面已经吵开了。左边是我们的老师,右边是公园的管理员。
管理员:“你们付得钱不够!”
老师不会吵架:“不会吧 ?是统一付的钱耶!”
管理员:“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进不能进!”
我们感觉到,她这样不讲道理是不对的,第一回合,我们老师虽然输了。
但是,在道理上,管理员仍然是战胜不过我们的。
换人!他们一致通过,让我——班长,去吵。
我:“我们团体,优惠耶!”
管理员:“就是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我:“我们又不会赖帐,先让我们进去呗。”
第二回合我小胜,因为我讲道理了。但我们仍然要换人,我们换了一个刚才拽走老师的女人。
女人:“凭啥不让我们进去呀,我们都是统一付了钱的,怎么会少给钱呢?而且团体的不是优惠吗?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又不会赖帐,先让我们进去吗!”
当然,在众多理由下,管理员放我们进去了。
我们班的同学为了表示自己的兴奋,下楼梯时,清一色的尖叫:
“哇!好陡啊!救命啊!”
见到一朵花,就围住它赞美:
“哇!美丽的花儿呀!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呀!”
见到一棵树就背诗: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也不管它是不是柳树;见到一棵草,就惊呼:
“哇!这么大的草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哩!”
总算停在了一块田地荒芜,人烟稀少的草地上,只见遍地是牛羊,我不禁诗性大发:
“今日游月亮,
遍地是牛羊。
不知主人谁,
顺手来牵羊。”
停下来后,我们组的8个人倒手足无措了,安置到这儿吧,有牛粪,安置到那儿吧,有虫子,怎么办哪?我的组员们还在叫个不停:
“这儿有树!”
“这儿有草!”
最后,我只好大吼一声:
“谁带报纸啦!”
才勉强在有树有虫子的地方安了家。
春游的过程,自然是先吃再转移地方,再玩再转移地方,就走了。比较尽兴的是,过足了一把照相瘾,照了六张像。不足的是,其中一张,我只有半边脸,还有一张,是在仓促之下,嘴里塞得鼓鼓的,他们有的猜是馍馍,有的猜是鸡翅膀,值得自豪的是,我吃得是牛肉干!照得最好的一张,是最模糊的一张,照片传到我手里的时候,照片上的我的脸,已经印上了黑黑的手印。
三十、莫名其妙
我真羡慕卡夫卡。他至少可以逃避阳光,放弃美好。我却没有办法逃避,没有勇气放弃。他的逃避和放弃可以被人欣赏,而我却像细菌,被光明和美好追得无处躲藏。
我希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怪胎,与所谓的俗人区别开来,我希望自己的审美观与凡人不同,就是把狗屎看成艺术品,把艺术品看成狗屎;大声赞扬阳光下的罪恶,批判罪恶上的阳光。
我希望自己是个半疯子。全疯子就太疯子了,半疯就是属于:长得人还是人样,说得也是人话,吃的还是人饭,爹还是人爹,娘还是人娘。但是说出来的人话让人听着像是混帐话,干出来的人事让人看着像是二求事。我要专业地正式地发疯,而不是工作完了,拼了一身臭汗回家,洗完了澡才抓紧时间发疯。那没有真正达到发疯的境界。
我要当一个永远不惊讶的疯子,我讨厌惊讶,假如我说了句“我要嫁一个有钱的老公”,一些人不知道要惊讶成什么样。卡夫卡肯定对人们愚蠢,丑陋,异想天开的想法从没表示惊异过。
我盼着长大,长大就不用上学了,可以天天在家里当疯子。我要躲在角落里,像发怒的狮子,拼命地创作人们永远也读不懂,但我死后身价倍增的东西。我只吃美丽的树叶,吃百合花,吃天堂鸟,不吃人们丢弃的骨头。我死前不要割掉耳朵,我要在湖里飘啊飘啊,我是空心的魂魄。
噫!身上发冷,好恶心人啊。
三十一、雏鹰小组
一个学期竟然这么快就要过去了。快得不可思议。让我觉得没有成就感。
特别是,我还是“雏鹰行动小组”的组长,什么也没干。
“雏鹰行动小组”,就是学雷锋,做好事。见到窗子就擦,见到垃圾就扫,见到老人就扶,见到小孩就抱,见到女人就……带路!
这一天放假,我便约了和我住得最近的同学龙超,和我一块扫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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