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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樱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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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阿姨，我多么恨樱桃，她这样任性不争气！我多恨我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教好她。
“你不念了是吧，那就滚回你家去，我不想看到一个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的人整天在我面前晃。”
樱桃嘴唇发抖，“老江……”
“滚出去。”
冰冷的声音，疏离的神情，熟悉的江运言翻脸无情，变得多么陌生。
樱桃畏惧地贴着墙边走，蹭过衣柜挨过书架，摸到门了……老江都不开口留她吗？就算用训的用骂的也好。
开门、关门，身后没有声音唤她，凄凉的感觉蓦地漫过心头。
妈妈丢下她了，老江也不要她了。
她被遗弃了对吧？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肿起的牙龈总算消了，江运言照照镜子，想着课间应该到初中部去一趟，樱桃七天没过来，有没有安下心来准备期末考？
“别光对别人的事用心，自己的功课也别耽搁了。”江母递过水和两粒头孢，樱桃一说不想念书了，儿子这场火上得真不轻。“再吃一次，晚上可以不用吃药了。”
“知道了。”
刚吞下胶囊，就听到外面有人砰砰敲院门，苍老的声音唤着：“小言啊，你上学了没？”
江运言迎出去，樱桃外婆满面愁色进来，急急拉住他：“樱桃说她念书念够了，不想上学了，我怎么劝也不听，你去说说她吧，这都好几天没去学校了……”
老人无计可施的焦急神色，催得江运言心底那一股火熊熊燃烧起来，樱桃樱桃，她还要多少人为她操心费神，所有人呵护纵容，只换来她这样任性妄为不计后果？
出门拐弯上楼，去樱桃家远没有樱桃到他家次数多，但每一次来，都觉得熟稔而自然。
房子里仍然是那种特有的温馨的气息，一年多来任何摆设都没有变化，连柜子上生活照的位置也不曾移换。
推开房门，床上被褥隆起，樱桃窝在温暖的螺壳里，还没有起床。
一股寒气从门口蔓延到床边，脸上凉嗖嗖的，闭着眼伸手到被子外探了探——果然，谁这么讨厌把冷空气放进来？
“外婆关门啦，冷死了！”
被子被人猛地掀开，温暖瞬间剥离，凉意像水一样漫遍全身。
恼怒地爬起来，睁眼看清面前的人，登时一吓，睡意完全消褪。
江运言比冷空气还要寒气逼人地站在床前，面沉似水，骇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
“为什么不去上学？”
一定是外婆去告状了，可恶！“我都说我不想念了——”
一记耳光砸在她脸上，打得她脑子都懵了。
满心只想着“好疼！好疼！”，于是一咧嘴，哇地哭出来。
可恨的樱桃，可怜的樱桃，她悲惨地大声哀哭，哭得像个才几岁的小孩子。江运言颓然坐在床边，低声恳求，“至少，要把初三读完……”
姚阿姨的笑容褪成像框里黑白色的那个晚上，樱桃也是哭得这样锥心，刺得他心里疼痛难忍。
“拿到初中毕业证，从今以后，我不再管你。”
第六章
前方五米处，那个长发女生牛仔裤上的洞破得很有创意，人家怎么就磨得那么恰恰好？
或许，是自己用手撕的？
效果不像——
“我叫张旭，你记住了！”
很高很帅的男生一根手指比在她跟前，很有性格地说完后，很酷地转身离去。
“哇哇好个性的自我介绍哦，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最佳告白，帅呆了！”
“告白！这算吗？我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一班的张旭唉，有名的帅哥，好歹都快两个学期了，你连张旭都不认得？”
“哦，有印象，上回年级演唱会拿一等奖的那个？不过名字和脸对不上号。”樱桃对宋岚耳朵上那一排闪闪发亮的耳钉更感兴趣，“我也想扎几个耳洞，可是我们家老江不许。”
宋岚再一次怀疑地眯起眼，“总是老江老江挂在嘴边，他真的不是你对象？”
“GOD！能不能把‘对象’这个词从你的口里剜出去？真是土得要命，现在都叫BF好不好！”
“啊！难道真的是……”
“嗨嗨让你失望了，很可惜不是。”
宋岚锲而不舍，“哪天领来让我看看好不好？什么样的老古板整天看着我们天生丽质的樱桃，害你连个恋爱都谈不成，再不下手，年级里的帅哥都快被人挑光了。”
“现在就没剩了吧，算了，反正我也没觉得哪个男生好得怎么样。”
“眼光别太高了，张旭都来搭讪呢！”宋岚替樱桃沾沾自喜，“身高配你恰好，又帅又有性格，气质也不差。唉，你长得太高了，穿上高跟鞋，矮一点的男生都不敢往你身边站。”
“哇哈哈这可是我终于能在老江面前扬眉吐气的骄傲，我现在比他高1厘米。”樱桃仰天狂笑，她目前身高171，是唯一能使她在江运言面前抬头挺胸的资本。
“那他不高啊？没什么看头了。”对“老江”充满好奇心的宋岚有些失望，男生最重要的就是身高，其他都可以放到次要，“如果是可爱型的，还可以接受。”
“什么可爱型，男生最重要的是内在，我们家老江是Z科大的保送生，张旭算哪片白菜，他肚子里有二两豆油吗？人高马大了不起啊，叫他有本事和姚明比。”
“大学生……还保送？唔，的确不是咱们学校男生能比的。”宋岚肃然起敬，相较于这所没什么名气的三流中专，还是正规高等学府的高材生比较让人神往，“虽然我听说，越是高学历的男生越青蛙。”
“去去去，我们家老江绝对是高知识分子气质，家教严格稳重得体，哪像周围这一群毛头小子，自命不凡自以为潇洒，你看——”
“两位同学聊够了吗？”
班导师笑容可掬地拍拍二人肩头，非常诚恳地建议：
“虽然已经上课一分钟了，但我不介意你们守在后门口继续聊，顺便也可以帮忙点一下企图中途溜堂的人数，辛苦你们了。”
樱桃和宋岚吐一下舌，赶快从后门口退进教室内的倒数二排坐好，任课老师已经开始讲课，这一节是大家还比较感兴趣的礼仪。
加课加到晚上七点，樱桃真想对月长啸，为什么中专还要这么忙碌紧张，害她连动画片都看不到呢？《棒球英豪》演到第二部了，达也那个懒鬼能不能坚持到进军甲子园，和小南暧昧的情感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去逛夜市吧，听说又出现一个冒充学生跪在街头乞讨的，身世写得可怜无比，我们去揭穿他。”
“没空，我饿死了！”
拎了书包飞奔而出，速度快得后座同学眼前一花。
“刚才有不明物体飞过吗？”
“有，已经饿死的某只鬼。”宋岚摇摇头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面。
一路飙出校门，乘公车到家附近的商业街站点下车，傍晚的繁华市场灯火灿烂，乘凉外出的人们在街上闲逛着，悠哉的步伐实在让人心急，小跑着一一擦身而过，不小心撞到哪个，老远丢下一句SORRY！
推开麦当劳大门，冷气扑面而来，眼睛扫了一圈，直奔东侧角落。
“快！饭——”
砰地把书包扔在座位，她媲美饿死鬼投胎一样抓过桌上的保温饭盒，开了盖子就低头大啖。
“有那么饿吗？加课前不是有一顿营养餐？”江运言放下手里的随身笔记，怀疑她刚从受灾地区逃难而来。
“那么一点根本都不够吃，加课多耗费体力，况且人家又在长个子。”她含着满口饭故意假笑，“嗨嗨不好意思，踩到你痛脚了。”
“不到160的娇小女生满街都是，我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到女朋友。”
樱桃切了一声，瞄瞄他的笔记，塞饭动作慢下来，“都已经保送了，干嘛还看笔记，你还想参加高考？”
“虽然争取到保送名额，但拼了三年，总想考一下试试。”
“真是有福不享自讨苦吃。”伸手撩一下他已经遮住眼睛的额前刘海，“所以还得本姑娘亲自押你去剪头发，免得到时候看不见路走错考场。”
江运言笑了笑，旁边传来餐厅服务员的声音：“对不起，这里不允许自带餐点。”
樱桃立起眼睛不高兴，“干什么，又不是从你们对头KFC那里买来的，凭什么不准吃？”
服务员很为难：“可是，这……”
“看到没有——家、用、饭、盒！我们一年在你这里砸下多少银子，现在借一下椅子吃饭不给用啊？”樱桃站起来，比那小服务员高了大半头，居高临下地威胁，“是不是不给用？是不是？”
“不，我们……”
“算了，既然有规定，别难为人了。”江运言背起樱桃的书包，拉着她往外走，“步行街中间的休息椅也很宽敞。”
“哼，什么烂服务，去投诉你——”
抱着饭盒的樱桃不甘不愿地被拽走，找了一处干净的休息石凳继续塞她的晚餐。
“老江，周末有场汽博会，我报名车模了，两天400块，很好赚吧！”
江运言置疑：“两天就会付400给你，不是骗人的？”
“哪会，这还算低价，是我们这些菜鸟的价位。如果稍有些名气的，一天2000呢。”樱桃乐孜孜地计算，“下周还有场别的博览会，也有同学找我去做礼仪小姐，薪酬看个人条件，等我攒个两千块，买部手机送你，就算祝贺你考上大学的礼物。”
“樱桃，你的主要任务仍然是读书。”
看见江运言不赞同的表情，她不满抗议：“你都说念完初中就不管我的。”⊙
“你念完了吗？”
“反正……林老师说七月就可以领毕业证了。”
樱桃气弱，她是没读完最后一年，开学只两个月就又闹了一次罢学风波，江运言也跟着两天没去学校，被折腾得掉了5斤份量，最后终于妥协，跟她的班主任林老师分析了许久，选了现在这间旅游专业学校就读，算是为她将来寻一条就业道路。初中学籍仍然保留，第二年随其他同学一起下发毕业证书。
“不念中学也别只顾着玩，明年要考导游证吧，越早准备越好。”
“知道知道了！”她塞完最后一口，边收饭盒边问，“你喜欢什么牌子？NOKIA还是MOTO？”
“我不需要，学校里会有IC电话。”
“那怎么行，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没有手机的，你不穿不玩就够死板了，再去打IC电话，恐龙女生都会被你吓跑。”樱桃自顾又算，“等考到资格证，学校推荐我们到旅行社，拿了导游证跟前辈跑团，赚到一两万，就买部笔记本电脑给你。”
江运言拍拍她后脑勺，“你说要找机会到外面打工兼实习锻炼，这些我不反对，但要小心保护自己，赚了钱就存起来，不要总想着买这买那。”
“是买给你，又不是我自己用，不领情还训我！”樱桃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乐呵呵挽住他胳膊，“老江，我发现我越来越歇罕你了，虽然你又闷又总爱管着我，我就是想把什么好用的好玩的都给你。”
“谢谢，我真是受宠若惊——什么叫歇罕？”
“就是比喜欢还喜欢，东北话四级词组。”樱桃大笑着拖起他，“走，去取经！”
“什么？”
又爆出一串欢笑，“就是‘出发’啦！，《大话西游》经典台词NO。25句。”
江运言啼笑皆非，由着她挽着自己满街寻找理发店。活泼开朗的樱桃，进入不用开设数理化的旅游专科，她的兴趣更多地发掘出来，文化民俗、语言礼仪、行业管理，她都学得乐在其中。
也许，不升高中，对她不见得是件坏事，学有专长，选一条自己喜欢的路，未尝不好。
每两年举办一次的汽博会，江运言还从没有去参观过，今年因为樱桃跑去参选了车模，他便也难得产生了去看一看的念头。
一入会场，琳琅新颖的各款汽车让人目不暇接，天棚星星点点的吊灯辉映在各台光可鉴人的车身上，满场流光溢彩，竞相争辉。
比新款汽车更夺人眼球的，是每台车前娉婷美丽的年轻女郎，她们婷婷玉立，妩媚窈窕，远比在电视里见到的还要具有视觉冲击力。入场观众们更多地聚在车模前评头品足，赞叹她们的高挑靓丽。
江运言也的确被这场视觉盛宴冲击了那么一下子，略微适应后，便瞧着车模身上那件薄薄的车展礼服尤其不顺眼起来。樱桃才十六岁，不会也要穿着这么精薄透露的布料，给台下这些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的中年大叔们养眼吧？
在各张化着浓妆的精致面孔间搜寻，走了十几分钟，才在一家雪茀莱的展台上看到依稀熟悉的女孩脸庞。浓重的眼影，长得离谱的假睫毛，厚厚的粉底遮盖了原本的稚气，同台四位车模，居然尤显出樱桃的修长出众，她踩着快有十厘米的高跟鞋，倚着车身笑得甜美灿烂。
江运言的心里忽然微微异样起来，这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樱桃。楼上那个总来找他，这些年几乎与他亲如兄妹的小女孩，如今就在眼前，却不敢辨认了。如果没有心理准备，樱桃这一身乍然出现，他恐怕未必敢确定是她。
樱桃尚未看到他，也许是依展商要求，她的上半身完全贴在车侧窗，这个姿势保持一会儿就会十分疲累，还要对观众始终展现甜美微笑。江运言看了一分钟，就已经觉得有些辛苦。
如其他车模一般，樱桃也穿着极薄的一件鲜红丝质吊带长裙，侧衩高开至大腿根部，肌肤随着POSE若隐若现。
江运言隐隐动气，别过眼去欣赏名车。忽又转回头，注意到她腿上肤色发青，毛孔清晰浮现——会场里空调开得太强了，难怪刚才有一处展台后，两名车模披着大衣坐在椅上休息。
两天400元，并没有想像得那么轻松。
接近中午时间，展厅里的参观者逐渐稀少，各个展台的工作人员分批散去吃午饭，车模们也离了展示区，或去换衣，或直接捧着车商提供的盒饭就餐。
“樱桃，我的腰快断了，脸也僵了，亏你还能笑得出来。”同班的黎黎就是把樱桃介绍过来的中间人，她有过一次作车模的经验，仍然觉得吃不消。“哎，下面有个人一直看你，认识的吗？”
“哪个？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腿已经木掉了……哇你是不是人类？我都快冷死了，你一颗鸡皮疙瘩都没起啊！”樱桃蹒跚着往下望，“老江？”
欣喜地下了阶梯，江运言迎上来，将回家取的一件长风衣披在她身上，她如见亲人地偎进他怀里取暖，“哆罗罗，寒风冻死我！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好像看到你又好像没看到。”
“展商不给你们准备外套吗？这么薄的衣服，温度又低，也不让你们轮流休息？”江运言不悦低声，都见T台上光鲜亮丽，这些女孩背后的辛苦，谁的家人见了能不心疼。
“有休息，不过衣物要自己备，我第一次来，也没经验，不知道展厅里会这么冷。”她抓着江运言的手往自己大腿上按，“看看，都是鸡皮……啊你的手真暖和，快给我焐一会儿。”
“樱桃！”江运言尴尬地抽回手，扶她往休息区走，“去坐一会儿吧。”
“真冷真冷！”她缩着肩搓着手臂，完全没有方才端丽优雅形象地坐在椅上，见江运言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便将他拽得更近些，伸腿往他膝上一挂，得意道：“我的表现还不错吧？负责人都夸我几乎看不出是个新手呢。”
腿被从江运言膝盖上推了下去，她刚想抗议这么小气连点热量都不借她，就见他警告地瞪过来一眼，向她长裙侧面示意。她拎起衩口给他看，“没关系，我里面穿的是泳衣……”
“干什么！”江运言拍掉她掀起裙子的手，恼道，“这么多人，你注意一些。”
“樱桃，这是……”黎黎好奇地凑过来，眼睛里闪着探听的期待。
“我们家老江。”
黎黎不像宋岚好唬，没有一惊一乍，但听了叫得这样熟稔亲密，也知道是跟樱桃十分要好的男生。
“一看就知道不是男友，别在那里混淆视听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樱桃不服气地索性坐在江运言腿上，搂着他脖子示威，“这样都不像？”
“跟你完全不是一个水准上的。”黎黎不留情地泄她的气，“人家摆明就是那种很老实学习很好的优等生，是你堂哥还是表哥？在读高中吧？”
“是亲哥。”樱桃向她扮鬼脸，“今年毕业，秋天上大学，名牌大学哦。”
“哥哥好。”黎黎很正经地跟江运言行礼，“上大学后有好男生的话帮我介绍吧，学校的那群家伙质量实在太差了。”
附近的几名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有人还打趣问：“你才几岁啊，就想交男朋友？”
“先留着备用，再慢慢发展好了。”她俏皮地眨眼，让周围平均年长十岁的工作人员们不由莞尔，现在的小女孩可真敢说，不过，倒也有意思的很。
“今天两点就结束了，樱桃你说好陪我减肥的，一会儿不许偷吃饭，下午我们再去逛街继续消耗热量。”
“OK。”
黎黎拎着长长的裙摆离开，江运言开始审问樱桃：“你们不吃饭减肥？”
“对呀。”
“你就快只剩骨头了，还减什么肥！”想起几天前晚上在麦当劳她像饿了几顿似的吃相，他恍然道，“你中午不吃饭，所以傍晚的营养餐才不够吃，然后回了家又拼命接着吃？”这算什么减肥，不是适得其反？
“哪有啦，你别管了，我肯定不会在街上饿得晕倒。”她自得地挺胸直腰，“其实减肥晚上才应该少吃，不过我调节得好，睡前基本消化掉，身上才没长脂肪。”
风衣滑下，她整个肩膀和颈下大片洁白肌肤显现在眼前，胸口凸起优美的弧形。离得那么近，江运言不知该把视线往哪里放，微窘催她：“快下去，别人都在看。”
“怕什么，害羞啊？”樱桃兴致一来，踢掉高跟鞋，赤足踮脚踩在他运动鞋上，“快起来，那天我看到有个娱乐节目，女明星站在男嘉宾鞋上跳舞，特别好玩，我也要试一下。”
“你以为自己是赵飞燕，百十来斤白长的！”
口里抱怨着，江运言还是起身，承起她的重量，试着走了两步。
“嗨嗨好玩，往前——1、2、3、4，右——1、2、3……笨，你踩错拍子了。”
另一个正在吃盒饭的模特在一旁瞧得有趣，也拉着男友凑热闹地跟学。一时间，展台工作人员与会场里未散去的一些参观者都聚过来围看，有人与其他模特开玩笑，“要不要也来？鄙人愿意牺牲一下。”遭来一句笑斥：“就凭你，骨折还要送医院，别献丑了！”引起众人满场哄笑。
“好了，玩够了吧？”勉强将樱桃送到椅子上，江运言额上微见汗，吁了口气坐下，轻声道，“太累就不要做了，何况全场数你没有成年，本就不应该参与这种工作。”皱眉审视她那像睡衣一样的吊带丝裙，“早知道穿成这样，我就不让你来了。”
“那怎么行，我还要多赚外快给你买手机呢。”
“我不需要。你听好，你不许买，买了我也不用。”江运言声音放蔼，“我宁可你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和同学出去玩，也不希望你现在就想着打工赚钱。”
“老江——”
“樱桃，你才多大，工作的日子都在以后，现在基础不打好，过几年怎么升大专，专科五年就是那么好混的？以后再想看书学习，未必会有精力和机会你知道吗？”
樱桃愁着脸听江运言又一次苦口婆心，等他说完，立即抬头问：“那下周博览会的礼仪小姐肯定比这次露得少，我可以去吧？”
江运言一时无言，看着樱桃恳求的眼神，握着他的手摇了又摇，只能一笑——被她气得无奈发笑。
打工赚的薪水和几年来舅舅阿姨给的压岁钱，再加上三个月来辛辛苦苦地饿肚皮，省下午饭钱和营养餐钱，差不多有两千五百块，她早早看好的机型唾手可得！
不过，老江是很倔的，他说不要就不要，自己不是白捱得这么拼死拼活？或者，买两部便宜的？他一部自己一部，他见两人都有，会不会不再那么固执，收下的可能性大一些？
最后一节课，交上卷子就可以走人。教室里闹哄哄，抄题的、对答案的、写完还不走与前后桌聊天的。最离谱的是与她邻座的女生，躺在椅子上和后桌的柯子在那里卿卿我我。柯子半截身体探到前面来，手托着女生的后脑，脸对脸鼻碰鼻地说着悄悄话。
樱桃眼神瞟过去观察，哟！嘴唇挨上了——好像只碰了一下，继续缠缠绵绵地聊——好像又轻触一下，接着聊……女生脸色微红，羞涩地笑着，眉梢眼角都是甜蜜。
要么真正吻起来让她看个过瘾，要么就坐起来好好说话，在那里似有若无有碍观瞻地瞎折腾什么？害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打断也不是喝止也不是，自己也害羞了半天心跳了半天受刺激了半天，赔她精神损失！
接吻，真的那么有滋味吗？
还有几天就高考了，因为保送，江运言比其他考生少了几分紧张，多了一份平常心。只要正常发挥，证明自己单凭考分也一样入榜，不给保送名额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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