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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飞 1056-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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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管得好严呵,”她笑着说:“我逗你呢!”
“你也学坏了!”云楼说,用两只胳膊圈着她的腰。“学得顽皮了!当心我报复你!”
他对她瞪大了眼睛,扮出一股凶相来,她又笑了,笑得好开心好开心,笑得咯咯不停, 笑得倒在他怀里。他抱住了她,说:“看那潭水里!”在他们身边,有一块凹下的岩石,积 了一潭涨潮时留下的海水,汉清澈汉清澈,碧绿得像一潭翡翠。他们两个的影子,正清楚的 反映在水中。涵妮不笑了,和云楼并肩站着,他们俯身看着那水中的倒影,那相依相偎的一 对,那如诗如梦的一对。水中除了他们,还有云,有天,有广漠的穹苍。她靠了过来,把头 依他的肩上。水中的影子也重叠了,她开始轻轻的唱了起来:“愿今生长相守,在一处永绸 缪,除了你还有谁,和我为偶。”倒在他怀中,她的眼睛清亮如水,用手紧抱着他的腰,她 整个身子都贴着他,热情的,激动的,奔放的,她嚷着说:“噢,云楼,我爱你!爱爱好爱好爱你!如果有一天我会死,我愿意死 在你的脚下!”
于是,她又唱:“愿今生化作鸟,飞向你暮和朝,将不避鹰追逐,不怕路遥。遭猎网将 我捕,宁可死傍你足,纵然是恨难消,我亦无苦。”“哦,汉妮,汉妮。”云楼抱紧了她, 心中涨满了酸楚的柔情。“汉妮!”
彩云飞Ⅰ 15从这次的出游之后,云楼和涵妮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转变,他们不再局限于家里,也偶然 出去走走了。有时,他们开车去郊外,度过一整天欢乐的日子,也有时,他们漫步于街边, 度过一两个美丽的黄昏。生活是甜蜜的,是悠然的,是带着深深的醉意的。假若没有那层时 时威胁着他们的那份阴影,他们就几乎是无忧无虑的了。时间在情人的手中是易逝的,是不 经用的,是如飞般的奔窜着的。就在这种如醉如痴的情况中,寒假来临了。孟振寰从香港寄 来了一封十分严厉的信,命令云楼接信后立即返港,信中有句子说:
“… 父母待子女,劬劳养育,不辞劳苦,儿女苟一长成,即将父母置于脑后,吾儿抚 心自问,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良心?对得起二十年的养育劬劳否?杨家之女,姑不论其自幼 残疾,不能成婚,即使健康,亦非婚姻之良配……我儿接信后,速速返港,以免伤父子之感 情,家庭之和睦,若仍然执迷不悟,延滞归期,则父子之情从兹断绝……”
云楼接到这封信之后,好几天莫知所措,然后,他写了一封长信回家,把自己跟涵妮这 份感情坦白陈述,恳求父母让他留下。信写得真挚而凄凉,几乎是一字一泪,信中关于涵 妮,他写着:
“……涵妮虽然病弱,但是最近已经很有起色,医生一再表示,精神的力量对她胜过医 药,我留在这儿,她才有生存的机会,我走了,她可能恹恹至死!父亲母亲,人孰无情?请 体谅我,请为涵妮发一线恻隐之心。要知道我对涵妮,早已一往情深,涵妮活着,我才有生 趣,涵妮万一不幸,也就是我的末日!我知道父母爱我良深,一定不会忍心看着我和涵妮双 双毁灭,请答允我今年寒假,姑且停留,等明年暑假,我一定偕涵妮返港……”
和这封信同时,他还写了一封信给云霓,年轻人总是比较了解年轻人的,他请云霓帮他 在父母面前说说情。信寄出一星期后,云霓写了一封信来,父母却只字俱无。云霓的信上说:
“……哥哥,爸爸接到你的信之后大发脾气,妈妈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这几天家里的 气氛低极了,连我都觉得透不过气来。对于你和涵妮的事,我和妈妈都不敢讲话,妈妈也尝 试过帮你说情,结果爸爸和她大吵了一架,妈妈气得血压骤然升高,差点晕倒过去。据我看 来,你和涵妮的事绝难得到爸爸的同意,这之间可能还另有内幕,因为爸爸连杨伯伯和杨伯 母一起骂了进去,说杨伯母什么水性杨花,女儿一定也不是好东西,什么来路不明之类,又 后悔不该把你安排在杨家,说他们一家都是坏蛋……总之,情况恶劣极了。哥哥,我看你还 是先回来吧!反正回来还可以再去的,爸爸总不能不顾你的学业,把你关起来的,如果你坚 持不回来,恐怕我们家和杨家会伤和气,同时,爸爸会断绝你的经济,甚至跟你断绝父子关 系,爸爸的个性你了解,他是说得到做得对的,这样一来,妈妈首先会受不了,你在杨家也 会很难处,所以,你还是先回来,回来了一切都可以面谈,说不定反而有转圜的可能……”
看完了云霓这封信,云楼彻夜无眠,躺在那儿,用手枕着头,他瞪着天花板,一直到天 亮。父亲,你何苦?他想着,痛苦的在枕上摇着他的头。杨家怎么得罪你了?涵妮不幸而 病,她本身又有何辜?父亲,你何等忍心!何等忍心!可是,事已至此,他将何以自处呢? 回去?怎么丢得下涵妮?不回去?难道真的不顾父子之情?涵妮和家庭,变成不能并存的两 件事,在这两者之间,你何从抉择?
清晨,他带着份无眠后的疲倦出现在餐桌上,头是昏晕的,眼光是模糊的,面容是憔悴 的,情绪是零乱的,涵妮以一份爱人的敏感盯着他,直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雅筠也微蹙着 眉,研究的看着他。他默默无言的吃着早餐,一直神思不属。终于,涵妮忍耐不住的问: “你有什么心事吗?云楼?”
“哦,”云楼惊悟了过来:“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愁眉苦脸?”涵妮追问。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没睡好。”他支吾着。
“怎么会呢?棉被不够厚吗?”涵妮关怀的问。
云楼摇了摇头,无言的苦笑了一下,算是答复。饭后,涵妮坐在钢琴前面,热心的弹着 梦幻曲,扬起睫毛,不住用讨好的、带笑的眸子注视着云楼。当她发现云楼根本没有在听她 弹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光,他倚在窗子前面,只是一个劲的对着窗外无边无际的细雨出 神。她感到受了伤了,感到委屈了,还感到更多的惊惶和不安。停止了弹琴,她一下子从钢 琴前面转过身子来,嚷着说:“你怎么了吗?为什么变得这样阴阳怪气的?”
“哦!”云楼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急的走到涵妮身边,他说:“没什么,真的没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涵妮嚷着:“你就会说没什么!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你瞒着 我!”
“没有,涵妮,你别多心,”他勉强的解释着。
“我要知道,你告诉我,我要知道是什么事!”涵妮固执的紧盯着云楼。“涵妮,”云 楼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凝视着涵妮,他忽然想试探一下。“我在想——我可能回香港去过旧 历年,一星期就回来,好吗?”涵妮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雪白,她瞪大了乌黑的眼睛,喃喃 的说:“你要走了!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要走的,你走了就不再会回来了,我知道的!”仰 头看着天,她的眼光呆定而凄惶。“你要离开我了!你终于要离开了!”
她的神情像个被判决死刑的人,那样的无助和绝望,凄凉而仓皇。坐在那儿,她的身子 摇摇欲坠,云楼发出一声喊,赶过去,他一把扶住了她。她倒在他怀里,眼睛仍然大大的睁 着,定定的凝视着他。云楼恐慌而尖锐的喊:“涵妮!涵妮!我骗你的,我跟你开玩笑,涵妮!涵妮!涵妮!”涵妮望着他,虚弱的 呼出一口气来,无力的说:“我没有晕倒,我只是很乏力。”
“涵妮,我在跟你开玩笑,你懂吗?我在跟你开玩笑。”云楼一叠连声的说着,满头冷 汗,浑身颤栗。“涵妮!涵妮!”把头埋在她衣服里,他抖动得非常厉害。“涵妮,我再也 不离开你!我永远不离开你!涵妮!”
雅筠被云楼的呼声所惊动,急急的跑了过来。一看这情况,她尖声叫:“她怎样了?你 又对她怎样了?”
“妈妈,”涵妮虚弱的说:“我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有些发晕。”知道涵妮并未昏 倒,雅筠长长的透出一口气来。
“噢,涵妮,你吓了我一跳。”望着云楼,她的目光含着敌意:“你又对她胡说了些什 么?你!”
“我— ”云楼痛苦的咬了一下嘴唇。“我只是和她开开玩笑,说是可能回一趟香港。”
雅筠默然不语了。这儿,云楼把涵妮一把抱了起来,说:“我送她回房间去休息。”
涵妮看来十分软弱,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是紫色的,用手握紧了胸前的衣服,她显 然在忍耐着某种痛苦。看到自己造成的这种后果,看到涵妮的不胜痛楚,不胜柔弱,云楼觉 得心如刀绞。抱着她,他走上了楼,她那轻如羽毛的小小的身子紧倚在他怀中,显得那样娇 小,那样无助。他把她抱进了她的卧房,放在床上,用棉被裹紧了她。然后,他坐在床沿上 凝视着她,眼泪充塞在他的眼眶里。
“涵妮!”他低档的呼叫。
“我好冷。”涵妮蜷卧在棉被中,仍然不胜瑟缩。
“我帮你灌一个热水袋来。”
云楼取了热水袋,走下楼去灌热水,雅筠正拿了涵妮的药和开水走上楼,望着他,雅筠 问:“她怎样?”“她在发冷。”雅筠直视着云楼。“现在不能让你自由了,云楼,”她 说:“你得留在我们家里,你不能回香港,一天都不能!涵妮的生命在你手里!”
“我不会回香港了!”云楼坚定的回答。“我要留在这儿,不顾一切后果!”下了楼, 他到厨房里去灌了热水袋,回到涵妮的卧房。涵妮刚刚吃了药,躺在那儿,面色仍然十分难 看,雅筠忧愁的站在床边望着她。云楼把热水袋放在涵妮的脚下,再用棉被把她盖好,她的 手脚都像冰一样的冷,浑身发着寒颤。云楼对雅筠看了一眼:“要请李大夫来吗?”“不, 不要,”涵妮在床上摇着头。“我很好,我不要医生。”她一向畏惧着诊视和打针。
“好吧!看看情形再说。”雅筠把涵妮的棉被掖了掖。“我们出去,让她休息一下吧!”
“别走,云楼。”涵妮软弱的说。
云楼留了下来。雅筠望着这一对年轻人,摇摇头,她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这儿,云 楼在涵妮的床沿上坐下来,彼此深深的凝视着对方。涵妮的眼睛里,带着份柔弱的、乞怜的 光采,看起来是楚楚可怜的。蠕动着那起先发紫,现在苍白的嘴唇,她祈求似的说:“云 楼,你别离开我!如果你回香港,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真的,云楼。”云楼的心脏被绞 紧,压碎了。抚摸着涵妮的面颊,他拚命的摇着他的头,含泪说:“涵妮,我决不离开你!我发誓!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没有人!”于是,这天晚上,他 写了封最坚决,最恳挚的信回家,信中有这样的句子:“……我宁可做父母不孝之儿,不能 让涵妮为我而死,今冬实在无法返港,唯有求父母原谅……”
这封信在香港引起的是怎样的风潮,云楼不知道。但是,数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云楼和 涵妮全家都坐在客厅中烤火。涵妮病后才起床,更加消瘦,更加苍白,更加的楚楚可怜。雅 筠坐在沙发上,正在给涵妮织一件毛衣,杨子明在看一本刚寄到的科学杂志,云楼和涵妮正 带着深深的醉意,彼此默默的凝视着。室内炉火熊熊,充满了一种静谧而安详的气氛。尽管 窗外朔风凛冽,寒意正深,室内却是温暖而舒适的。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惊动了每一个人,大家都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门口。秀兰进来 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先生,挂号信!”杨子明接过了信封,看了看,很快的,他抬头扫了云楼一眼,这一 眼似乎并不单纯,云楼立即对那信封望过去,航空信封,香港邮票,他马上明白此信的来源 了。一层不安的情绪立即对他包围了过来,坐在那儿,他却不敢表示出任何关怀。雅筠乘杨 子明拿收条去盖章的当儿,接过了信封,笑嘻嘻的说:“谁来的信?”一看信封,笑容在她 的唇上冻结了,她也抬头扫了云楼一眼,寒意似乎突然间钻进了屋里,充塞在每个角落里 了。雅筠蹙起了眉头,毫不考虑的,她很快就拆了信,抽出信笺。云楼悄悄的注视着她的脸 色,随着信中的句子,她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愤懑……接着,她陡的放 下了信笺,喊着说:“这未免太过分了!”云楼从来没有看到过雅筠像这一刻这样愤怒的脸 色,不止愤怒,还有悲哀和昏乱。杨子明赶了过来,急急的问:“怎么?他说些什么?”
“你看!”雅筠把信笺抛在杨子明身上。“你看看!这像话吗?这像话吗?”一层泪雾 忽然迷糊了她的眼睛,她猛的整个崩溃了,用手蒙住了自己的嘴,她转身奔上了楼梯,啜泣 着向卧室跑去。“雅筠!雅筠!”杨子明喊着,握着信笺,他紧紧的跟在雅筠身后,追上楼 去。这一幕使涵妮受惊了,站起身来,她惶恐喊着:“爸爸!什么事?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涵妮,”杨子明在楼梯顶上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说:“你该睡觉 了!”说完,他转身就奔向了卧室。
客厅中只剩下涵妮和云楼了,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云楼是略有所知,因此更觉得惶惶不 安,父亲的脾气暴躁易怒,天知道他会在信中写些什么句子!想来是决不会给人留余地的。 涵妮却完全莫名其妙,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云楼,半天才说:“你想,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云楼勉强的摇了摇头。“不关我们的事,你别操心吧!”他言不由衷的 说:“可能是你父亲生意上的事!”
“不会,”涵妮不安的说:“父亲生意上的信件从不会寄到家里来的!”“反正,我们 操心也没用,是吗?”云楼问。“别去伤脑筋吧,大人有许多事是我们无法过问的。”
“我觉得— ”涵妮担忧的望着他。“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 ”“别胡思乱想,”云 楼打断她,耸了耸肩。“弹一支曲子给我听,涵妮。”“你要听什么?”“印度之歌。”涵 妮弹奏了起来,云楼沉坐在沙发里,他的心思并不在琴上,脑中风车似的转着几百种念头。 他忽然发现在他和涵妮之间,竟横亘着怎样的汪洋大海,他们都在努力的游,努力的向彼此 游去。但是,他们都已经快要力竭了,而隔着的距离仍然是那样遥远!他们能游到一起吗? 游到一起之后呢?可有一只平安的小船来搭救他们,载送他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是两人 一起沉向那黑暗的,深不可测的海底?
一曲既终,涵妮回过头来。
“还要听什么?”她问。
“不,涵妮。”他站起身来。“你刚刚病好,别累着,你该去睡了,我送你回房间去!”
她扬起睫毛来,瞅着他。
“你又要赶我走!”她噘着嘴说。
“我不要你像现在这样苍白,”云楼说,凝视着她,深深的。“我要你红润起来,为我 红润起来!”
涵妮顺从的走上了楼梯,走进了卧室。
深夜,云楼确信涵妮已经熟睡了之后,他走到杨子明夫妇的卧室前面,轻轻的叩了叩房 门。
“谁?”杨子明的声音。
“我,孟云楼。”
室内沉寂了一下,然后,杨子明的声音说:“你进来吧!”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几乎从未进过杨子明夫妇的卧室,这是间宽敞 的大房间,除了床与梳妆台之外,还有张大书桌和一套三件头的小沙发,杨子明是经常留在 这房间里看书与工作的。这时,雅筠正坐在床沿上,脸色沉重而凄凉,眼睛红肿着,显然是 哭过了。杨子明坐在书桌前面的转椅里,深深的抽着烟,室内烟雾弥漫,有种说不出来的凝 重的气氛。看到他走进来,雅筠抬起一对无神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问:“涵妮呢?”“早就睡了。”“把房门关好。”杨子明说,语气庄重而带点命令意味。 “到这边沙发上来坐下!”云楼听命关好了门,走过去坐了下来。他看出杨子明夫妇那庄严 而郑重的神色。不安和恐慌的感觉在他心中越积越重,他看看雅筠又看看杨子明,忐忑的说:“是我父亲写来的信?”
“是的,”杨子明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他不看云楼,只是瞪着那团烟雾扩散,语音冷 而涩。“云楼,我对你很抱歉,你必须离开我们家了!”云楼惊跳了起来。“杨伯伯!”他 惊喊。“坐下!”杨子明说,再喷了一口烟,他的声音是庄重的,权威性的。“当初我留你 住在我家,就是一个错误,接着又一错再错的让你和涵妮恋爱,现在,我们不能继续错下去 了,你必须走!”“杨伯伯,”云楼锁着眉,凝视着杨子明。“您认为这样做就妥当了?您 甚至不顾涵妮?”
杨子明迅速的调过眼光来,盯着云楼,云楼第一次发现他的眼光是这样锐利而有神的, 是这样能看穿一切,能洞察一切的。“是的,我们一直顾虑着涵妮,就因为顾虑着涵妮,才 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到目前,我们无法再顾虑涵妮了,你一定得离开我们家。”云楼迎视 着杨子明的目光,他的背脊挺直了。
“您可以不顾虑涵妮,但是我不能不顾虑涵妮,杨伯伯!”他冷冷的说:“好,你们要 我走,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如果不是为了涵妮,也早就走了!现在,我走!但是,我带涵妮 一起走!”他站起身来。“坐下!”杨子明再度说:“年轻人,你是多么鲁莽而不负责任 的?你带涵妮去?你带她到哪儿去?”
“我可以租一间房子给她住,我可以跟她结婚,只要不实行夫妇生活,就不至于伤害 她,我可以养活她… ”
“哼!”杨子明冷笑了。“你拿什么养活她?涵妮每个月的医药费就要两三千,她不能 工作,不能劳累,不能受刺激,她要人保护着,侍候着,甚至寸步不离… 你怎样养活她? 别寄望于你的父亲,他说了,你不回香港,他就断绝你的经济!年轻人,别说空洞而不负责 任的话!别做鲁莽而不切实际的事!你要学习的太多了!”
云楼被打倒了,站在那儿,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杨子明,忽然发现对面这个男人是那么坚 定,那么高大的,而自己却又渺小,又寒伧!他开始感到局促不安了,手足失措了,虽然是 严寒的天气,他却额汗涔构了。
“好了,用用思想吧,别太冲动。”杨子明缓和了下来,他的语气忽然又变得温和而带 点鼓励性了。“你最好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云楼凝视着杨子明,这个人是多么深邃、 难测呵!但是,云楼觉得自己喜欢他,除了喜欢以外,对他还有一份敬服,这是他对自己的 父亲都没有的情绪。他坐了下来,用一种被动而无奈的神色望着他。杨子明同样在衡量着眼 前这个年轻人,多鲁莽呵!多容易冲动,又多么不理智,正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你无法责备 他的,目前,他唯一能运用的东西,只是那份充沛的、发泄不尽的热情!而“热情”这样东 西,往往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云楼,”他又吸了一口烟,深思的说:“如果你多 运用一下思想,你就不必对我这样暴跳如雷了。想想看,你和涵妮的恋爱,我们一开始虽然 反对过,但那完全是为了涵妮的健康问题,以及你未来的幸福问题,绝非我们不喜欢你,假 若我不是那么喜欢你,我也不会向你父亲自告奋勇的要接你住在我家了!学校里有宿舍,你 尽可以去住宿舍的,你想,是不是?”云楼默默无语,杨子明的语气多么真挚,他觉得自己 被撼动了。“既然你和涵妮的恋爱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杨子明继续说了下去。“我们 做父母的还能怎样期望呢?只期望涵妮终有健康之一日,你们也能够达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一天。涵妮自幼就被关在家里,从没有尝过恋爱滋味,对于你,她是痴情千缕,我想她这份 感情,你比我们还清楚,如果你离开,很可能置涵妮于死地,涵妮是我们的独生女儿,你也 明白她在我们心中的份量,我们难道愿意把她置于死地吗?云楼!你想想看!”云楼瞪大了 眼睛,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到惶悚而无地自容了。杨子明的话是对的,自己只是个莽撞的傻 瓜!
“今天我对你说,要你离开我们家,难道是我甘愿的吗?”子明紧盯着云楼的脸。“我 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应该猜到的,你的父亲在逼迫我们!这不是我 们的意思,是你那不通情理的父亲!”他的声音抬高了,脸色突然因激动而发红了,云楼从 未见过他如此不能克制自己,他额上的青筋在跳动着,握着香烟的手在颤抖。好一会儿,他 才重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大口大口的抽着烟,他望着虚空里的烟雾说:“原谅我们,云 楼,我们斗不过你的父亲,他一直是个强悍的人。回去吧!云楼,我们会尽全力来保护涵 妮,等到你能娶她的那一天,也等到她能嫁你的那一天来临。”
“不,杨伯伯,”云楼紧紧的咬了一下牙。“我不能回去!坦白说,我离不开涵妮,涵 妮也离不开我,我宁可对父亲抗命,不能让涵妮面临危险,涵妮上次不过听说我可能要走, 就病倒了三四天,她脆弱得像一缕烟,风吹一吹就会散的。我必须留下来,杨伯伯,”他恳 切的看着杨子明:“您一定要支持我,为了我,也为了涵妮!”
杨子明看着云楼那张近乎痛苦的脸,他感染了这个孩子的热情与无奈。抬起眼睛来,他 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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