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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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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还是先到象山去看看再作打算。”林霏推辞道。
“你还是想到部队去?”苗书玉问道。“我说你别去部队了,他不承认找也没用,反受其辱。当初你俩发生关系,是你情愿的,不存在谁玩弄谁的问题,现在他不干了就拉倒!”苗书玉劝告林霏说。
“你不知道我和他的情况,我不相信他会变心,我想也许有其他原因,我去看一看,即使他变了心,我也不会赖他。”林霏解释道。
“霏霏,即使要到部队去,也应该先挣点路费钱,我知道你身上没有钱了,如果到部队有什么变化,身上没钱怎么办?”苗书玉劝道。她的话说到了林霏的心上。
“霏霏,你能唱会跳,又会弹一手好吉他,在那里一定比我能挣钱,你去那儿只表演节目,不陪客,我保证你清清白白地到部队去!”苗书玉继续劝道。
林霏犹豫了。
苗书玉由不得林霏不去,背上她的吉他,提上她的旅行包,拉着她下了茶楼,打的到野鹅湖去了。
6。野鹅湖
林霏在山庄娱乐城里当歌手。她在台上唱歌,台下是来山庄跳舞、寻求刺激的客人,苗书玉就在其中陪舞。
歌厅很暗,几乎暗到没有光线,来玩乐的人很多,陪舞的坐台女子也多,肮脏龌龊的交易就在跳舞中、在舞厅两边的包厢里进行。
苗书玉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只陪跳舞、吃饭、喝酒、不陪睡觉。开始林霏并没有注意她。有一天晚上她看到星光丝厂厂长袁无常也跳舞来了。袁无常怀里搂着的就是苗苗,两人贴得很紧。
林霏一边唱歌一边留意着两人的举动。
跳了几曲舞,两人就相拥着出了夜总会,坐着一辆黑色轿车向城里去了,过了两个钟点,黑色轿车又驶了回来,去了客房部。
林霏十分生气,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她想不到苗苗竟堕落到这种地步。更令她气愤的是贪官把厂搞垮了,现在又拿着我们这些姊妹的血汗钱来玩弄我们的姊妹。正应了那首民谣:“耍情人太累,包二奶太贵,玩下岗女工最实惠。“林霏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临近中午,苗书玉才从客房部出来。林霏把苗书玉叫到野鹅湖边的一片树林子里。
“你昨晚和谁在一起?”林霏问。
两人在林间草地上各人面向一方坐着。空气很紧张,全然没有了以前同伴间的那种亲热。
“霏霏,你已经看到了,我就不瞒你了。” 过了许久苗书玉才说道。“我知道我这是堕落,出此以外有什么办法?我不像你,能歌善舞,你在那里唱一首歌,就有十元钱的报酬。可我不坐台就只能到餐饮部、客房部去洗碗、洗菜、抹桌子、擦窗子、擦地板……一天累死累活,工作十多个小时才十块钱,不够买一瓶护肤霜。” 苗书玉转过身子来,恳求地望着林霏,“霏霏,你原谅我吧,我没有骗你,以前我真的没有陪过别的过夜,这是第一次。我以前也是很看不起这种事的,我曾读过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曾为小福子的卖身生涯和不幸遭遇流过泪,我痛恨那种吃人的社会,庆幸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小福子的命运永远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我为曾经有一份正当的工作而自豪,可是……”苗书玉眼睛红了,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闪耀,说不下去了。
“难道真的就没别的路可走?非要出卖自己?你以后要恋爱、结婚生孩子,你考虑过后果吗?”林霏愤愤地责问道。
“我想过,霏霏。”苗书玉掏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眼睛说,“我已经二十四岁,过去我是有朋友的,你都知道,他在我们那个镇中学教书,现在工厂一破产,他就和我拜拜了,与刚分到他们学校的一名女教师好上了,他说教师工资微薄养不活我。现在像我这样失去工作没有文凭学历的女子,要找一个像样的工作是不可能的,只能到处流浪打工,没有稳定的单位和经济来源,去哪儿找朋友?更谈不上结婚成家。与其是这样不如趁年轻、青春尚在的时候挣点钱,有钱就可以买房子,日子就可以安定下来,那时候说不定还真的能成家了。现在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你穷别人就瞧不起你。”
“无论怎样说这是不光彩的。再穷也应该穷得志气,穷得尊严。”林霏心里有一种悲涼的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她。
“哈哈!哈哈!”苗书玉笑了,嘲弄地说,“霏霏!什么志气、尊严,在金钱面前都成了婊子。虽然我用自己的身体挣钱不体面、不光彩。但是,金大元与田万春相勾结,把我们厂几千万的积累来个乾坤大挪移,东挪西挪就挪到自己包包里去了,难道就体面光彩?在工厂被前任掏空了的情况下,袁无常还要举债修建办公大楼,改修出厂公路,他与建筑商勾结,好好的一个工厂就这样被他们搞垮了,难道就体面光彩?再看看桑州县这一摊官儿,手中有权力批官帽、批土地、批贷款、发包工程、变卖国有资产等等等等,官商勾结,中饱私囊的难道就体面光彩?与他们比起来我要干净十倍百倍!”
“你既然知道他们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可他们现在又来玩弄我们,想到这些你心里不难受吗?”林霏觉得苗书玉强辞夺理,便生气地质问道。
“知道又怎么样?谁人又能把他们咋样?”苗书玉也提高了声音,“他们不是照样在当官吗?工厂破产了,袁无常虽说没当官了,人家有钱,摇身一变又成了房地产开发商,只能说他们命好,有本事!”
“难道你铁了心要这样下去?”林霏劝不转过去的好友,口气就缓和了下来。
“不存在铁心不铁心,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是有选择的,不是和谁人都这样,也不能把自己看得那么不值钱,那么下贱,我与那些坐台小姐是有区别的。即使犯贱也要有点档次。不会像小福子那样。”苗书玉低了头有点悲戚地说:“想想也没啥,他有需要,我有需求,我也没妨碍着谁。什么名誉、贞操啊,女人自尊自重自强自立啊,那是养尊处优的人居高临下对在贫困愁苦中挣扎的女人们喊的,听着很受鼓舞,很受振奋,但一接触到贫穷和饥饿的现实就变得毫无意义。记得有一次我从厂里回家去耍星期,邻居有一个女孩,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在家里闲着,与几个街娃儿一起鬼混,父母骂她打她,当时我也劝她,叫她如何自尊自重自强,因为那时我每个月能领上几百元钱的工资,觉得星光丝厂不错,汽笛响了我上班,汽笛再响我下班,虽然工厂地处偏僻,我也只是一个工人,还是觉得很体面的,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现在我才觉得当初教训那个女孩是多么可笑。”说着说着,她就伏在草地上呜呜地哭起来,“霏霏,我知道你是好心,是为我好,是我自己不争气,没本事,没能力,我不这样做又怎么办?他给了那么多钱,谁能和钱过不去呢?我经受不住诱惑,我虽然丧失了尊严,丧失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操,但是值得……”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坚决地说道,“二十几岁的女人,家没家,工作没工作,有什么办法?有谁会来拯救我吗?老天爷啊!你在哪里?”她握着两个拳头,咬着牙齿,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喊叫出来的。
林霏原想劝劝她慎重,人生没有后悔药吃,这一步迈出去,就是一辈子的痛苦,将来后悔就晚了。见她执意如此,自己又没有办法使她摆脱困境,也就没话可说了。
下午林霏去总务台给弟弟打了一个电话,寻问肖海子有没有信或电话。
听到姐姐的声音,弟弟很兴奋,急问她在哪里;林霏只告诉了她很好,不要为她担心;弟弟告诉她,一点也没肖海子的消息。
她不忍看自己的朋友在这里堕落,第二天就离开了野鹅湖。
7。象山的冬天
冬天的象山,树叶落光了,地里庄稼收获后,麦苗儿、豆芽儿才从地里钻出不久,那点可怜的绿色,还不足以掩盖那顺着山势绵延铺展的层层梯田。因而象山的冬天萧瑟而又肃杀。
林霏背着吉他,提着旅行包走进了肖海子家的院子。院子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落满了竹叶。阶沿上也摆满了农具家什没人收捡,侧边的杂屋门关着,鸡、鹅、羊儿在屋子里叫。
林霏很纳闷,肖母上哪儿去了?
这时从肖母住的屋子里传出一连串哮喘咳嗽声。
林霏放下行李,吱嘎一声推开堂屋的双扇大门,光亮透了进去 。林霏从堂屋右侧的耳门进到肖母住的屋子里。
“谁——吭、吭吭、吭吭吭……”肖母睡在床上,听到有人开门走进屋子来就问了一声。
“我!林霏!”林霏本想叫一声妈,但话到嘴边又没叫出来,她不知道肖海子是否变了心,人家会不会认她这个儿媳呢!
“霏霏——吭吭——你——吭、吭吭吭——来啦?快、坐,我——吭吭吭、吭吭吭——马上就起来,吭吭吭……”肖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林霏走进肖母住的屋子,屋子里光线很暗,站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窗户上有一团亮光照在肖母床上,肖母披散着零乱枯焦的花白头发正伏在床沿上喀痰,地上一大摊痰涎发出刺鼻的腥气。
“你病了?”林霏走过去,坐在肖母的床边,给肖母捶背。“最近海子给你来信没有?林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肖海子的情况。
“没有,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打信回来了。”肖母说着从枕头底下摸莫索索地拿出一封信给林霏。
林霏把信展开,除了对母亲的问候外,其他内容与海子写给自己的差不多。林霏心上的一块石头掉了下来,肖海子没有变心,没有抛弃自己,他真的是到一个海岛上训练去了。她推测可能是训练时间延长了还没结束。既而她又为他的安全担心起来。
“妈!”知道了肖海子的情况,林霏与肖母的距离拉近了,一个“妈”字终于喊出了口,她问道,“海子不会是去打仗吧?会不会出事?为什么这样久都没有他的音信?”
“不会,海儿的命大着呢!”肖母说,“他小时候名字叫山子,多灾多难,不是生病就是遇祸,爬树从树上摔下来,白天走路都被蛇咬过,有一次上山去放牛,他把牛绳子拴在自己腰上,牛发性一跑,差点把他拖死。后来一个八字先生给他算命,说他命中带‘火’,名字中又带一个‘山’字,火烧山,一生不平安。于是就给他取名‘海’,他说‘海中有水,水能克火,大难不死,遇水呈祥,遇海而生,一生平安。’自从改了名字后,他就没得过病,没遇到灾祸——吭吭吭……”说话一多肖母又咳嗽起来。
“以前我也在心里这样想,又不住在海边,怎么会取名 ‘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愿他平安无事!”林霏说。
“吭吭吭……”
“妈!我和海子是夫妻了!”待肖母不咳了,林霏又说道,
“知道——吭吭、妈什么都看出来了——吭吭吭……”
肖母又伏在床沿上巨烈地咳嗽起来,地上又吐了一大摊痰涎。林霏又急忙给肖母捶背抹胸脯,等她缓过气来,就去灶屋里弄了一些柴灰来把痰涎掩盖了。
“妈,工厂破产,我失业了,现在没工作了。”林霏又坐在肖母身边。
“到部队找海子去。”肖母安慰林霏说。
“妈,等你病好了我才去!”林霏本来是回来看看情况就到部队去的,见肖母病成这个样子,就不忍心离开。
“霏儿,妈这是老毛病,十天半月不会好起来的,要等到春暖花开去了。”肖母说。
“我就等到春暖花开,妈的病不好我就不到部队去。”
“没关系,妈的病年年如此,年年都是这样过的,病几天好几天,好一点我就可以起床了。”
“妈,你就别劝我了,让我为你尽一点孝心嘛!”
“农村条件不好,就连累你受苦了。”肖母眼里闪着泪花。
经过几次巨烈地咳喘,肖母呼吸均匀了一点,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妈!你睡吧,我去收拾屋子、煮饭。”
就这样林霏在肖海子家住了下来。她用在野鹅湖唱歌挣来的钱给肖母请来医生打针、输液、吃药,肖母的哮喘病平稳了很多,可以下床了。林霏学会用农村柴灶煮饭,学会喂鸡喂鹅,学会到山上去放羊,还会到山下去挑水,但每次只能挑半桶水。她纤细灵巧的手指变得粗糙,经霜风一吹,她好看的脸蛋红朴朴的比过去更美丽了。
这样过了几天,家里没有米了,要到山脚下另一个村子里去打米。肖母虽然能下地做一些活儿,可要挑着谷子去打米,七哮八喘地还不行,林霏就争着自己去。她用背篼装了满满的谷子背着打米去了。
下山还比较轻松,当她背着打好的米返家时,一路陡坡陡坎越背越沉,她从没负过重、柔嫩的肩胛,被绳子深深地勒了下去,象刀刻般地疼。
她在一块石头上放下背篼,汗把额上的头发打湿了,把贴身的汗衫打湿了,一身都冒着热气,她一边擦汗一边望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发愁。
正在她发愁的时候,从后面来了一个青年男子,三十来岁,壮壮实实,穿戴还整齐,不象一般农民那样邋遢。
“小妹,我帮你背吧,看你累得满头大汗的!山这样高,路这样难走,从城里来的女子哪吃得这样的苦?”那位男子来到林霏面前停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城里来的?”林霏睁着不解的眼睛问道。
“你是肖海子的女朋友,今年秋天你在这里来耍过两天,村里的人都知道。还有你这一身装扮,又长得白白净净、细皮细肉的,不象一个农村女子。”那位汉子说到这里瞟了林霏一眼,又继续说道,“你会唱歌,会弹吉他,村里人都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肖海子真有福气,找了你这么漂亮一个女人。”
林霏勾了头,被这位壮汉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壮汉从林霏身边接过背篓背上就向山上走去。
林霏跟在他后面。汉子一边走一边向林霏自我介绍说:
“我姓马,叫马桑。其实我倒底姓什么,谁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弃儿,是我养母走亲戚在一棵马桑树下把我捡回来的,于是就叫我马桑。”
“真有意思!”林霏在后面笑了,她问道,“为什么不跟你养父姓呢?”
“养父?我没见过养父,他们两口关系不好,养父很早就跑了,一直没回过家,听说挨了枪子了。”
“那你养母呢?”
“死了,好几年了。”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有,我就不叫马大棒了!”马桑说到这里有点气愤。
“马大棒?啥意思?”林霏不解地问道。
“我的绰号,村里这些人无聊,给我瞎编的,害得一些女人都不敢嫁给我。”
“为什么?”林霏更有点奇怪了。
“我第一个女人跑了,第二个女人死了,他们就说我那家伙——哎!不说,不说,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说这些不好意思。”马桑叹了一口气。林霏也明白了,脸一下就红了,不过她在后面,马桑看不见。“肖老婆婆病了,你是来看她的吧?”紧接着马桑转了话题。
“是的。”林霏松了一口气,她从刚才问话不恰当的尴尬中解脱了出来。
“儿子不在家,老人好可怜,有几次一个人躺在床上,连水都没有喝的。还是我路过那里才给她端了一碗水去。”
“她不是军属吗?军属不是有照顾吗?”
“现在都是各管各,谁还来照顾你哟!现在的人没有那么好的思想了。”
林霏和马桑一前一后说着话,不一会儿就上了山,来到肖海子家里。
马桑放下背篼,对林霏说道:
“我就住在下面山湾里,那棵独柏树下,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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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马桑大哥!”林霏十分感激地说道。
肖母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转,她开始下地,外出干一些轻巧的活儿。她也催促林霏快到部队去找海子。可林霏已没有到部队去的路费,她唱歌挣的钱为肖母治病用了。肖母就要把养的五六只鸡、两只鹅、两头羊弄到象山街上去卖。一共能卖五百来块钱,到部队的路费足够了。
晚上,林霏坐在肖母床边,商议第二天就弄去卖,因为第二天象山是个赶场天。林霏还陪着肖母说了很多话才去睡觉。
“抓贼啊!抓贼娃子啊!”
半夜里,一阵惊咤咤的叫喊声把林霏惊醒了。
“贼把羊偷走了!把鸡和鹅也偷走了!”听到肖母喊抓贼的呼声,林霏吓得直发抖,卷缩在床上还怕贼钻进屋子里来。
过了好一会儿,听听没有动静了,林霏才壮着胆子爬起来。她来到肖母住的屋子里,肖母不在床上。她又来到阶沿上,杂屋的门敞开着,圈里的鸡没有了,鹅没有了,羊也没有了,后面的墙被凿了一个大洞,显然贼是穿墙进来的。
这时院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贼跑没有?偷着东西没有?”是下面湾里的马桑赶来了。
“贼跑了,把我家的鸡鹅和羊都偷了,我妈追去了。”林霏从杂屋里出来对马桑说。
“看来是一伙贼,一个贼偷不了这样多东西。快找你妈去,不然她要吃亏的。”马桑拔腿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问道,“你妈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是往屋后去的!”林霏也来到了院子里。
马桑向屋后跑去。林霏也跟了去,可她一出院坝,走到屋后竹林里到处一片漆黑,她寸步难行只好停了下来。山沟里的风一阵阵吹来,寒冷刺骨,林霏站在风里浑身瑟瑟发抖。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马桑回来了,他背着浑身湿淋淋的肖母。
“老太婆滚到水沟里了。”马桑边走边说。
马桑把肖母背进了屋子里。林霏给她换了衣服,用厚厚的棉被盖上,又去烧来姜汤给她喝。可肖母还是浑身发烧,在被子里打起摆子来,喉头里响着痰,呼吸很困难。
“老毛病翻了”马桑进到屋子里用手摸了摸老太婆的额头。
“马桑大哥,去帮我请一下医生,我和肖海子一起谢谢你!”看到肖母病得这个样子,林霏心里难过得要哭了。
“不要说谢,帮一下忙是应该的。”马桑说完就一头钻进了黑夜里。
林霏守着肖母束手无策,不知道做什么好。
“妈!妈——”她只坐在床边不停呼叫。
肖母涨红了脸,嘴里呜噜呜噜地响着,似有很多痰想喀又喀不出来。林霏一边呼唤一边给她捶背、抹胸脯,一边用纸给她揩从嘴角流出的痰涎。
过了一个钟头,马桑把医生请来了。
医生用手电筒检查了肖母的瞳孔,量了体温,给肖母打了一针,说道:
“老太婆本来肺气肿就很严重,刚治疗松一点,经冷水这一泡,老病翻过来,有点危险,赶快送医院吧!”
医生说完就收拾起药箱走了,临出门时又嘱咐了一句:
“快送医院吧!”
林霏面带犹豫和迟疑看着马桑。
“快送医院啊!”马桑说。
“我带的钱给妈治病用完了,现在已没有钱再给妈治病了。”林霏低着头难为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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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点钱,是准备修房子讨老婆用的。”马桑也有一点犹豫地说。
“马桑大哥,我求你先借来用一用,肖海子回来一定加倍偿还。”林霏抬起头来看着马桑,眼里露出乞求的神态。
“好吧!”这样漂亮一个女人向自己求情,马桑的心软了。
当天凌晨,肖母被马桑背到象山镇医院。住了几天院,肖母的病情进一步加深,又转到桑州县人民医院。肖母被送入急救室里进行特别监护,林霏和马桑昼夜守候,入院后的第九天的上午,肖母去逝了。
面对病床上的尸体,林霏只有号啕大哭,一点办法也没有。医院不断催促把尸体搬走,不准停在病床上。多亏马桑尽心尽力帮助。他先把肖母搬到太平间,然后去到县民政局交了二千元的土葬费,又去北城市场边租来一个农用车,请来几个货三轮车夫帮着把肖母的尸体运回了象山。
8。抵债
肖母被安葬在象山上。
来奔丧的亲戚走了,马桑也回到自己家里去了,只剩下林霏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呆地坐在阶沿上,看着山沟里阴沉沉的天空。她在想肖海子,半年时间快过去了,难道训练还没结束?母亲病了给他去电报他不回来,母亲去逝了给他去电报他还是不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心里,肖母去逝的悲痛现在又转为对肖海子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盼望。
肖海子啊,你快回来啊!你不回来我该怎么办呢?
从她来到象山,没有一天她不在心里这样呼唤。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肖海子还是没有回来。
下一步怎么办呢?
林霏把这一段时间肖母住院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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