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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紫禁城 -吴启泰1070-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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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急得直翻眼,心想这下真的碰上一个猪脑子,怎么说他也不明白啊。他气得喝了手 上的酒,稳住神,耐着性子向荣庆解释:“你认真想想,要是皇上皇太后一个让打,一个不 让打,你怎么办?”瑞王这一问难倒了荣庆。荣庆双手抱着头,两眼瞪着桌面上的空酒杯, 绷直了脖子想了半天,最后才冒出一句令瑞王哭笑不得的回答:“我等皇上皇太后商量好了 再打。”瑞王听后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团无奈的苦笑。
“王爷!我说得不对?”荣庆似乎觉得对方不满意他的回答,一脸严肃地问。
“对是对,就是太对了。”
“这… 这话儿怎么说?”
“喝酒喝酒!喝了酒,再慢慢跟你说。”瑞王替荣庆和自己斟上酒,举起酒杯,仰起脖 子干了杯中的酒。荣庆双手捧着酒杯,认真地想着瑞王刚才的话,不明白对方所说的“太对 了”是什么意思,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他觉得舌头麻麻的, 酒不像先前那么好喝。
荣庆喝了酒,还在想瑞王的话,小格格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她一进花厅便跑到酒桌边 叫了声:“阿玛”,这是满语父亲的意思,然后埋怨起瑞王,说荣壮士来了,为什么不叫 她。
在承德护军大营,小格格银柳穿了一身卫士服装,这会儿却是一身女儿装,严然成了另 一个人。荣庆瞅着她,半天不敢认她。小格格来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原来她刚从外面回 来,听家丁说父亲在花厅请荣庆,顿时进房补了装,然后匆创闯进来。她长得本来就浓眉大 眼,鼻梁又高又直,经过一番修饰,加上发间戴着珠花,身穿浅粉色杭绸旗袍,显得越发漂 亮。
“怎么,不认识啦?”小格格笑吟吟地望着荣庆,觉得他这一身衣服比在承德更英俊更 神气。她大大方方地拿起酒壶给父亲。荣庆各倒了一杯酒,然后替自己也满上一杯,挨着荣 庆身边坐下,“你不认识我可认识你啊!”
“这是我老闺女,让我惯得没样儿了。”瑞王指着女儿对荣庆说。经王爷一点拨,荣庆 这才认出她就是在大营中,将他从炕上拖下地的年轻卫士。他愣在那儿,不敢相信她一个弱 女子,竟有一身好功夫。
“当着生人面,你不给我留面子,我罚你!”小格格拿起酒杯要灌瑞王。
“哎,你别架炮往里打呀,快替我敬客人一杯。”瑞王急了,慌忙指着荣庆,“你不是 成天嚷着要替你七哥谢荣壮士,他这不就在眼前坐着。”
“荣庆!我敬你一杯。”小格格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举着酒杯站起来,一口干了, “咦,你怎么没动,喝呀!”
荣庆被她一说,也举杯喝光了杯中的酒。过去他很少见过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更不用 说地位显赫的王爷家的格格,显然被银柳那种爽快的性格和活泼劲儿所吸引,甚至有某种好 感。他仗着酒胆打量着她,越看越喜欢,觉得她不愧是个女中豪杰。
小格格偷偷瞟一眼荣庆。没想对方正望着她。她心里怦然一动,羞涩地躲开他的眼神, 低着头不说话。看见女儿变得斯文起来,瑞王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她要是真喜欢上荣庆就麻 烦了。小格格自小没了亲娘,脾气倔得十条牛也拽不动,她想做的事,想拦也拦不住。所以 他请荣庆,故意没告诉小格格,没想到她突然跑回来了,他看看女儿,又看看荣庆。见荣庆 端着酒杯,眼睛始终盯着女儿,气得在心里直骂:这混小子居然也敢用这种眼光看小格格, 你他妈的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心里想,却不敢说出口,不仅碍着女儿的面子,更不想坏了 自己的事。他今晚叫荣庆来,是想让他跟自己傻儿子结为把兄弟,以此作为笼络他的手段。
“闺女,我想让荣庆与你七哥金兰结拜。你瞧怎么样?”瑞王连忙叫着女儿,免得她跟 他眉来眼去的。对于这件事他认真想了好久。他本想认荣庆作干儿子,想来想去觉得似乎大 显眼,也太抬举他,让皇上知道了也不好。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出现在这个办法。荣庆救过 傻儿子,与傻儿子结为把兄弟名正言顺,既然他与傻儿子兄弟相称,自然就是干儿子,与小 格格也成了兄妹关系,断了她这方面的想头,一石三鸟,而且谁也抓不到把柄。他为自己想 出这个主意十分得意。他生平最佩服老佛爷,她老人家经常能想出这种绝好的主意,他不敢 跟她比,生平能想出一个这样的好主意已经难能可贵。
“跟我那傻哥呀?那不是大委屈人家了。”小格格一点也不明白父亲的苦心所在,张口 便是大实话,气得瑞王直翻眼。荣庆趁着酒兴,根本不理会她的意思,张口便说:“王爷怎么说就怎么办!”
“痛快痛快!兰谱儿我都准备好了。”瑞王高兴地连声叫好,一边叫着门外的太监取拜 把兄弟用的帖子,一边让小格格去叫她傻哥哥。
“你真乐意呀?”小格格认真地问荣庆,觉着不该骗他。
要说她七个哥哥中,她最疼的是这位傻七哥。七哥跟她一娘所生,心地最善,对她也最 好,家中只要有人敢欺侮她,七哥就出来跟人玩命,可怜他得了这种病,一犯病就六亲不 认。七哥要不是个傻子,她自然巴不得荣庆跟他拜把子,这样荣庆能经常上家里来,能经常 见到他,这该多好。荣庆酒劲上来了。心里高兴,当即要拜瑞王为盟父。瑞王没等他跪下, 伸手将他拉住,说等七儿子来了再一起跪拜。
“你别后悔呀。我阿玛可赚大了。”小格格见荣庆动真格的,心想他一定是好心肠,像 她一样可怜她傻七哥。
等到小格格连哄带骗地领着傻七哥回到花厅,瑞王已经叫人在案上点起蜡烛,摆上香 炉,在地下铺了红地毡。王府里几名太监站在香案旁,点起香炷,等着递给小七爷和荣庆。 瑞王高兴地对荣庆说,小七爷比他大一岁,委屈他当弟弟了。
小七爷畏畏缩缩躲在小格格身后不肯出来。荣庆走到小七爷面前,一边叫他七哥,一边 伸手拉他到香案前磕头。
“人家是你救命恩人,你甭害怕,乖乖儿的听话。”小格格哄着她傻七哥,领着他和荣 庆一块儿站到香案前。
“荣庆幸会七公子!”荣庆双手抱拳,面对傻七哥高声叫着。
荣庆一抱拳,小七爷吓得跳开,神情惊恐地瞪着一双圆眼,伸出手指着荣庆,嘴里发出 一串含混不清的怪叫。“坏了,怕要犯病了。”小格格担心地说。瑞王连忙走到儿子身边, 指着荣庆和声细语地对傻儿子说:“你认出他来了吧?你想想,那天你骑大马,是他把马拦住了… ”
瑞王说话时,荣庆尽量在脸上挤出一团亲和的笑容。傻儿子盯着荣庆,若有所悟地指着 对方:“你,你… ”他突然扑到荣庆身边,伸手扯着荣庆的衣服,又抓又打,太监和小格 格慌忙上前将傻儿子从荣庆身边拖开。傻儿子急得又蹦又叫,在妹妹手上咬了一口。小格格 火了,举起拳头装出要打他。小七爷突然放声大笑。瑞王气得不行,刚要张口训斥傻儿子, 傻儿子一口气没接上,两眼一翻,像根木头桩似的一头栽在地下。
太监们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小七爷抬走。瑞王气得连连捶胸顿足,一时不知该怎么 办,小女儿在一旁埋怨父亲,说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得了,实在不行我顶七哥名份,跟荣庆结拜算了。”小格格见父亲和荣庆站在那儿, 说不出地尴尬,心想只好由她来帮七哥了。
“胡说!你一个姑娘,怎么跟人结婚?”瑞王气昏了头,将结拜说成结婚,小格格顿时 闹了个大红脸。
“看你说的,我是说替我傻哥跟荣庆磕头拜把兄弟,谁说许给他了。”小格格上前扯着 瑞王衣袖撤娇,心里却涌出一股柔情。瑞王只好连连向女儿陪不是,想来想去觉得这也是个 办法,要是不能让荣庆与傻儿子拜把子,一晚上的客就白请了。一见父亲同意由她与荣庆拜 把子,小格格连忙扯着荣庆衣袖说:“跪下吧。”荣庆犹豫片刻,跟小格格一起在香案前双 双跪下。
“说好了,我是替我傻哥,你可别往歪处想。”小格格看一眼荣庆,嘴上要对方不往那 上头想,自己却先往那上头想开了。
她跪在地下,想象着有一天张灯结彩,鼓乐震天,能跟他拜堂结为夫妻那该有多好。荣 庆跪在地下,想到与自己一起跪在地上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是王爷家的小公主,心 里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特别是当他与小格格一起念着什么“皇天后土,日月神明。不能同 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这一类八拜之交的誓词,心里禁不住想起吟儿。要是这会儿她 跪在另一边,跟自己一起拜天地,那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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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祸起萧墙
李莲英要吟儿替老佛爷当暗探。老佛爷却跟吟儿大谈她过去的经历。小回回无意向 吟儿说了荣庆情况。珍妃审问吟儿与小回回关系。光绪让荣庆查小回回。荣庆却让小回回给 吟儿捎一封信,一连串的祸事由此而起……
吟儿一大早随珍主子离开紫禁城,坐着车轿一路赶到颐和园,天色已过了晌午。去年她 刚进宫,没赶上来这儿,所以这是她头一次进颐和园。虽说过去她不止一次听秀子和其他人 夸这儿如何如何好,当她沿着知春亭向慈禧所在的乐寿堂方向走去时,心里仍然为眼前所见 的一切感到震惊。
瞅着碧波万顷的昆明湖,浓绿叠翠的万寿山,以及湖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她简直 不敢相信京城里竟有如此秀美壮阔的人间天上的好去处。她觉着跟沉闷的皇宫相比,这儿一 片生机勃勃,充满了天然情趣。难怪老佛爷这么喜欢这儿,每年夏天都要上这儿避暑,一直 住到立秋之后,甚至一直过了中秋节才肯回城里。今儿是夏至,在宫中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节 日,慈禧请了天桥的戏班子来大戏台唱戏,让皇后、皇妃和各路王爷的福晋(王爷夫人的称 呼)来这儿热闹一番。
隆裕皇后和其他皇妃早几天前就进了园子。珍妃一直在京城陪着光绪。最近皇上的新政 诏书已经向全国下发,朝廷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总揽全局的光绪更是起早贪黑忙于政务。珍 妃为了照顾光绪,本来不想离开京城,加上慈禧一向不喜欢她,不想自讨没趣,所以迟迟不 肯来颐和园,光绪深知慈禧对自己专宠珍妃,冷落其他后妃,其中自然也包括她的内侄女隆 裕皇后颇有微词。考虑到他抽不开身,要是珍妃也不去那边走一趟,慈禧嘴上不说,心里一 定会不高兴。为了慈禧面子,也为了不让珍妃与老人家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他权衡再三,亲 笔给慈禧写了一封信,让珍妃带上,代表他向这位不在其位却大权在握的皇爸爸问候致敬。
吟儿等几名宫女太监随着珍主子向仁寿殿走去。吟儿老远就瞧见半空中撑起一个浅白色 的玩意儿,看上去像夏天挂的蚊帐,只是比蚊帐大得多,在一片红墙黄瓦中显得特别惹眼。 她低声问身边的宫女,那是啥玩意儿。名叫小红的宫女告诉她,那玩意儿叫“天棚”。园子 不像宫中,夏天蚊虫特别多,撑起天棚用来防止蚊虫叮咬。走到近处一看,吟儿不由得目瞪 口呆,巨大的天棚用上等布做的,做工非常考究,将整个老佛爷睡觉的乐寿堂全罩在里面。 我的天!这是何等的气派,做这样一座天棚要花多少人工啊。
守在天棚边的太监掀起幔帐,让珍妃和吟儿进了天棚,其他人则留在两侧的厢房等候。
吟儿跟着珍妃进了乐寿堂,给慈禧请了跪安,然后站在珍主子身后。老佛爷看上去精神 很不错。她接过光绪的信,让李莲英念了一遍。听后她显得非常高兴,连声说皇帝有孝心。 接着便问起光绪的身体和生活起居,珍妃一一作了回答。慈禧听后满意地眯起眼,打量着珍 妃。
“珍儿可是越来越水灵了!来,过来坐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瞧瞧!”慈禧指着身边一张 椅子说,“瞧瞧,多体面哪。”“老佛爷过奖了。”珍妃明知慈禧对自己有看法,每次见她 心里总说不出的不自在,可她一开口,不但让外人觉得她对自己很好,有时连自己也被她那 出色的表演所迷惑,闹不清对方唱什么戏。
“知道我干嘛叫你来吗?”慈禧问。
“珍儿早该伺候老佛爷来了。”珍妃小心翼翼地回答。
“其实你把皇上伺候好了,就是给我尽了孝!皇上这阵子还那么忙啊?”
“是,每天起早贪黑,晚上总得起了更才能安寝呢。”
“你文墨上过的去,就该多帮帮皇上啊。”
“老佛爷!”珍妃心里警惕,脸上却笑得很自然,“祖宗家法,后妃不得干预朝政。珍 儿不敢掺合,再说我懂什么呀?想掺合也掺合不了。”
“瞧这孩子说的。家法也有个活泛哪。”慈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所有的后妃 中,不就你最喜欢掺合这种事,眼下皇上搞新政,你跟在皇上后面比谁都起劲。显然话不投 机,于是她转了个话题,说起今天唱戏的事儿,“今儿有一台好戏。小叫天儿、九阵风全梁 上坝。你在宫里呆着多闷哪,让你也松快松快,饱饱眼福。”
“谢老佛爷!”珍妃一向不喜欢看戏,这会儿却装出高兴的样子。
“你看看,一大早赶路,还没吃饭吧?得了,先去用膳,然后顺便去给皇后问个安,别 招她心里不痛快。”慈禧关心地说,“等你回来,陪我一块儿去看戏。在园子里多住几晚 上,甭急着回城里。”
珍妃连忙点头说是。
吟儿站在那儿,听着老佛爷与珍主子一问一答,想起宫中传言老佛爷与珍主子拧着劲 儿,越听越觉着不是那么回事,至少老佛爷很诚恳,连珍主子与皇后之间这种礼节上的小事 都注意到,并不失时机的提醒她。但话又说回来,无风不起浪,要是两边主子没有什么在意 的地方,平儿的事也就不会发生,因此很可能是别人在捣鬼。头一个叫她生疑的是李总管。 她看一眼站在慈禧身后的李莲英,见他沉着一张长驴脸,两只小眼眯成一条线,越看越觉得 是那么回事。怨不得人说大人身边有小人,坏事的都是这种小人。望着老佛爷,心想她这种 透亮的聪明人,怎么会让李总管牵着鼻子走。
自她跟着珍主子进门后,老佛爷一直顾着和珍主子说话,好像没认出她,令她心里有说 不出地失落,心想老佛爷是不是还为上次的事记恨她。她正这么想着,老佛爷突然抬起头, 目光向她这边投过来。
“那是谁呀?瞧着有点儿照影子!”慈禧突然指着吟儿问珍妃,似乎刚刚发现她。珍妃 连忙说她是身边的宫女吟儿,是老佛爷赏给她的,珍妃心里疑惑,慈禧是装糊涂还是真的老 糊涂了。吟儿连忙上前跪下,嘴里叫着奴才吟儿叩见老佛爷。
“起来吧。你还活着哪?”慈禧故意瞪了她一眼,口气显得很冷淡。其实吟儿一进门她 就认出她。在此之前,她曾暗示李莲英派人去找吟儿,问问她现在的情况。听人说珍主子挺 喜欢吟儿,让她在景仁宫当上副掌事的姑姑,到哪儿都带着她。她为人比平儿聪明,加上又 是珍妃保了她,珍妃对她不会有大多的戒心。眼下是非常时刻,慈禧人在颐和园,心却在宫 中,那么多亲王大臣都指望她,朝廷上的事她不能不管。因此掌握珍妃和皇上的动静,显得 比任何时候都更重要,而吟儿恰恰是个最好的入选,要是她能时不时给这边透信儿,准比平 儿强,也绝不会闹出平儿那种笨拙的蠢事。
“她没气着你吧?”慈禧问珍妃,她心里越是想用吟儿,越是将吟儿往珍妃那边推。
“这孩子挺听话。”珍妃其实比吟儿顶多大二、三岁,但身分不同,所以才称呼她为孩 子。
“那就好,让她多喘几天气儿吧,听戏没她的份儿。”慈禧不动声色地对珍妃说。
吟儿在慈禧身边前后一年多,她不信自己进来这半天,老佛爷一直没认出她。要说她老 了,这才几天,能一下子老成这样。要说她装糊涂,这有什么必要。她原是老佛爷身边的 人,她犯了事才由老大后赏给了珍主子,按说她能跟着珍主子回到她身边,她何苦要装出没 认出的样子。总之她永远也闹不清老佛爷的心思,永远不知道她对秀子,对平儿和自己,包 括对珍主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许正因为永远摸不透她,人们才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敬 畏。
珍主子上皇后那边问安后,再次来到乐寿堂,陪慈禧一起去大戏台看戏。珍主子其他随 从都跟着一块儿去看热闹,因为老佛爷发了话不让吟儿去,她只得一个人留在仁寿殿侧院的 下房里休息。没想到老佛爷直到现在还为平儿的事记恨她。她站在窗边,望着满院子里的绿 树红花,还有那一堆堆大湖运来的假山石,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去看戏也好,一个人在这儿 清静一下也挺好。
自小回回告诉她,说荣庆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事之后,她的心像一堆复燃的死灰,冒出一 种蠢蠢欲动的念头。这似乎是一种没有希望,没有目的,甚至没有任何意思的念头,那就是 想再见见他。她说不出为什么要见,更不知道当真见了,她要跟他说些什么,总之,她就是 想见他,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见一下,对她就足够了。
李莲英悄无声息地走迸这间向东的榻榻房,见吟儿站在窗边发呆,便轻轻咳了一下。吟 儿慌忙转身,发现李莲英站在门边,长脸上透着一丝笑意。
“李总管!”
“吟姑娘!怎么没去前边儿看戏?”李莲英明知故问。
“老佛爷让我留下。”吟儿笑笑,知道对方没话找话。
“我刚从那儿出来,台上正唱《苦肉计》。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可是 一出好戏啊。”李莲英笑眯眯在茶几边坐下,问起吟儿在珍主子身边当差的情况,间她想不 想回储秀宫。
“想有啥用?那都是主子的意思,让我在哪儿就在哪儿当差呗。”
“说得好,说得好!吟姑娘您比先前懂事多了。”李莲英指着茶几另一边的空椅子,让 她坐下,等吟儿坐下后,他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对她说:“吟姑娘,您要想回老佛爷身边, 我可以帮你。只要辛苦您唱一出苦肉计,当一回黄盖就成啦。”
一听对方将平时的“你”换成了您,吟儿心里已经绷紧了弦,再听说对方要她演苦肉 计,让她当一回黄盖,心里更加大吃一惊。她再笨,这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听得明白,他想让 自己再当一回平儿,她低下头,心里怦怦跳,使劲咬着舌头不说话。
“你放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平儿这丫头太笨,戏过 了,底下可就全瞧你唱了。”李莲英见吟儿不吭声,并不着急,玩着手心里的鼻烟壶,耐心 地开导她。
“我压根儿不会唱。”吟儿沉吟半晌,硬着头皮顶了一句。
“这容易。珍主子那儿有什么动静,你随便写俩字儿,我让小回回去取,要是你不肯留 字,跟小回回言语一声也行。”
“您让别人干吧,我不行,干不了!”
“别人在明处,你在暗处。各有各的用处。再说珍主子亲近你啊。”
“总管!我求您了。我什么也不懂,我干不了,真的干不了,到头来不定会惹出什么祸 事!”
“话说到这儿了,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李莲英沉下那张驴脸,说翻脸就翻 脸,“这几天就是节骨眼儿,你要是唱砸了,可别怨台底下拽‘倒好儿’,到了那个劲儿 上。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谁也救不了你!”
“这是老佛爷的意思?”吟儿一听那口气,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这绝不仅仅是他的 意思,就算他是总管,老佛爷身边的红人,怕也不敢独自跟皇上较劲儿。她突然明白,老佛 爷不让她去前边听戏,原来是想分开她跟珍主子,让李总管趁着空当跟她说这件事儿。
“那你就别问了。”
“不,我要面见老佛爷!”
“你当你多大面子?”
“李总管!”吟儿想起茶水章提醒她有关平儿的遭遇,心想一定不能踏上这只船,上了 就下不来了。不要说珍主子对她有救命之恩,就算没这档子事,她一个当奴才的,决不能掺 合这种事。想到这儿,她引用茶水章说过的话,苦着脸跟对方论起理来。“您想想,两边儿 都是主子,都攥着我的小命儿。人家母子婆媳,就算有个磕磕绊绊的,说到底是一家子,我 插在里头向着哪头儿?您这不是把我搁火上烤吗?”
“唱砸了也不怕,有我在。你没见平儿,惹了那么大祸,老佛爷不是硬把她给保下来 了?”李莲英明知对方说得在理,但嘴上却死硬,加上这是老佛爷要他办的事,他就是不想 办也得办啊。
“到时候我就没地儿找您了!您想要我的命,也别绕这么大圈子呀。”吟儿见对方语气 有些软,索性敞开话儿说到底。“嗬,挺透亮的人儿,怎么就犯糊涂呢?”李莲英将鼻壶放 在鼻尖下使劲嗅了几下:“你听我跟你掰扯,别瞧老佛爷压着火儿,皇上跟珍主子… ”
吟儿双手紧紧堵在耳朵上,嘴里叫着:“我不听,没听见。”李莲英急了,气得张大嘴 巴要骂她,话到嘴边又忍住,冲着吟儿叫起来:“这么说,非得老佛爷亲口跟你说才行?”
“我就信老佛爷一个人!”吟儿横下一条心,虽说心里非常害怕,脸上却装出一副非此 而不可的坚决。
戏唱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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