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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的天堂 1046-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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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幅,是洁舲穿着件薄纱的衣裳,在暗暗的光线下,烧一炉香,烟雾从香炉中 氤氲上升,袅袅绕绕的盘旋着,而洁舲睫毛半垂,双眸半掩,神思沉静。题诗是:宝篆 烟销龙凤,画屏云锁潇湘,夜寒微透薄裳,无限思量。
另外一幅,洁舲赤足站在海边,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又卷起了她的衣角,天边云 彩堆积,“有风雨欲来”的气势,她却迎风伫立,飘然若仙,题诗却取自刘半农的“教我如 何不想他”。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头发,教我如何不想他。
这本《洁舲》,出版得精致极了,印刷考究,每幅照片,都充满诗意,编排更是第 一流的!这真的成了一本惊喜!最难能可贵的,是牧原一直默默的做着,居然没有泄漏 秘密。当洁舲捧着这本册子,一看再看,一读再读之余,不禁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她翻 着册子,看着牧原说:“我实在没有那么好,你用摄影技朮,把我拍摄得太美,又配上 太好的诗句,你使我……自惭形秽!我真的没有那么好,你太美化我!”
“我没有美化你!”展牧原说:“是你自己太小看了自己!洁舲,你知道吗?你是完 美无缺的!”
“不不!”洁舲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你这种论调会让我害怕……”
“世界上有的!”牧原拥着她。“你是唯一的一个!完美!洁白!是的,就是那八个 字,纤尘不染,冰清玉洁,你在我心目里,就是这样的!洁舲看着他,不知怎的,竟机 伶伶打了个冷战。《洁舲》这本册子,居然疯狂的畅销,一连加印了好几版。当初,展 牧原只为了印来”自我欣赏“,和”留作纪念“,所以,是自费出版的。如此畅销,倒是始 料所未及,因为畅销,洁舲发现,她竟在一夜中出名了。摄影集用了洁舲的名字为书名, 洁舲写作也用洁舲两字为笔名,春天时,洁舲凑巧又发表了好几篇小说在报章上。两个 ”洁舲“很快就被人拼凑在一块儿了。于是,邀稿的信来了,要照片的信来了,摄影公司 的信来了,最后,连电影公司都找上门来了。
这使洁舲很不安。她对秦非说:“我简直不能适应了!你猜怎么,今天杂志社还给 我转来了好多情书!我不要成名,我只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这使我害怕!”
“你一生都在害怕!”秦非看着她。“可能,你必须要接受”出名“的事实。世界上, 真正的美女很难默默无名,真正的天才也很难默默无名,你兼而有之。如何能不出名呢?”
洁舲睁大眼睛看他。
“我真的很美吗?”她困惑的问:“我真的有天才吗?真的吗?”
“真的。”秦非正色回答。“当你满头冒烟,浑身着火的扑向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你 的美丽震惊住。洁舲,世界上很少有人在最狼狈的时候还美丽,而你就是的。我想,你 就属于那种”天生丽质“的人!”
“这是一种幸福吗?”洁舲惊悸的问,忧愁远超过了喜悦。
“我希望我不以”色“来争取感情。”
秦非想了想。
“不记得是哪一部电影中说过,眼泪多半从美丽的女孩眼中掉出来,平凡的女孩子 反而幸福。”他对她笑笑。“不过,少操心吧!你没有什么好埋怨的!美丽总是上帝的恩 赐,别辜负它!”他拿起那本摄影集。“好一个展牧原!他做得漂亮,写得漂亮,拍得漂 亮。”他轻声念着:“她从不知道天堂就是她自己,纤尘不染,冰清玉洁,人间天上,无 计相回避。”他抬眼看着洁舲。“你不必再担心什么了。一个男人,如果把你看成天堂, 如果爱恋到这种地步,他不会在乎你任何事情了!”
“你真这么想吗?”洁舲依然忧心忡忡。“他已经把我过份美化了,你不觉得吗?”
“不太觉得。”秦非垂着眼光说。
“你瞧,他用的那些字:什么纤尘不染、什么冰清玉洁……”
“你本来就是如此!”秦非打断了她。“好了,我要去医院了!”
她退出秦非的书房,走向自己的屋里。一整天,她都在忽悲忽喜,若有所思的情绪 中。
这天,展牧原来找她。一见面,他就哇哇大叫:“不得了,我们必须提前结婚!”
“怎么了?”她有些心惊肉跳的问。
“今天居然有人打电话到我们家里,只凭摄影集上展牧原摄影几个字,就能找到我 家电话号码,你看他有多大本领!他说要找洁舲,我问他找洁舲干什么,他居然说:”我 爱上她了,她是上帝为我造的!请你告诉我她的地址,我要和她结婚!“你瞧!天下居然 有这种疯子!气得我差点把听筒都砸烂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展牧原气冲冲的瞪着她:“你还好笑呢!你得意,是吧?我都快气死了! 前天,还有个疯子找到我的学校里,对我说:”展教授,你做做好事,把洁舲的地址给我, 我每夜都不能睡觉,如果不见到她本人,我会死。“老天!怎么这世界有这么多疯子,早 知道有这么多疯子,我真不该出版什么摄影专辑!”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件来,放在他面前。
“想看吗?”她说。
“这是什么?”
“情书啊!报社和杂志社转来的!”
“哎呀呀,”展牧原满房间跳。“我真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这叫做”不经一事,不长 一智“,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藏起来,偏偏自作聪明,去献什么宝!好了!现在,全世界 的男人都知道有个洁舲!奇怪的是,他们难道都没有自己的女朋友吗?看了几张照片就 写情书!老天!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男子啊!”
洁舲笑着揽住他的脖子。
“好了!”她抚慰的说:“别满屋子跳了!他们写他们的情书,他们做他们的梦,只 要我心里只有你,就好了!是不是?”
他动情的盯着她。
“你绝不能动摇啊!那些情书不论写得多动人,都是废话!你知道吗?都是花言巧 语骗人的!你知道吗?那些男人都没安好心,你知道吗?… ”
“是,”她温柔的说,忍着笑。“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种人绝不能理,”他再叮嘱着:“一理就没有完!千万不能理!也不可以心软… ”
“是,”她再说。“我知道,我不理。只是… 小钟怎么办?”
“什么小钟大钟?”他吓了一跳。
“小钟是秦非医院里的实习医生,他看了摄影集,打了个电话给我,你要了解,我 早就认识小钟了。他说每张照片都喜欢得不得了,说你是天才摄影家… ”
“哦,这句话说得倒有点道理。”牧原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呀!”洁舲拚命忍住笑。“他就说,要请我喝咖啡,看电影,去夜总会跳舞… ”
“不行不行!”展牧原慌忙叫:“这个人油腔滑调,会灌迷汤,靠不住,靠不住。不 能理,绝对不能理!什么大钟小钟咕咕钟,统统不能理!”
洁舲笑弯了腰。就在这个时候,刚放学回家的小中中又噼哩叭啦的一连闯开好几道 门,直闯进洁舲房间里来,背上还背着小书包,他嘴里大叫大嚷着:“洁舲阿姨!洁舲 阿姨!”
“干嘛呀?”洁舲慌忙抓住那像个火车头般的小子。“什么事?慢慢说!”
“洁舲阿姨,”那孩子兴奋得脸发红,跑得直喘气。“今天老师都在看你那本照片, 我就告诉老师,这是我的洁舲阿姨,后来,魏老师就把我叫过去,说要我带洁舲阿姨去 学校玩,如果你去了,他就给我奖品!”
“喂喂,”展牧原蹲下身子,对小中中说:“你那个魏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中中拉着洁舲的裙角:“你一定要去!洁舲阿姨!魏老师很好,他长得 像电影明星秦汉… ”
“咳!靠靠靠靠”展牧原连咳了三声嗽,拉住中中的小手。
“中中,”他急急的说:“洁舲阿姨不去你学校,也不去看什么魏老师… ”“不可 以!不可以!”孩子扭着身子。“老师要给我奖品… ”
“不用老师给,展叔叔给!”牧原说:“一套手枪!两把!可以挂在腰上的!如何?”
中中转着眼珠,考虑着。
“外加一架飞机、一盒蜡笔、一艘兵舰… ”展牧原再说。
“卡里卡里?”中中说。
“好!卡里卡里!冰淇淋,还请你去吃一顿!”
“老夫子!”中中说。
“好,一套老夫子!”牧原紧盯着中中。“你这简直是敲诈!你说吧!开出价钱来, 你展叔叔照单全收!算我前辈子命里欠你的!”
摄影集出了两个月,反应才比较弱了。但是,微波却始终荡漾着。
这晚,洁舲去了展家。和展翔夫妇讨论了一下婚事的问题,已经是四月了,暑假转 眼将至,展牧原又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结婚,随时随地,都怕洁舲被别人抢走。一 直磨着父母,所以,展翔夫妇,已在礼貌上拜访过洁舲的养父何院长,又正式拜访了秦 非夫妇,大家商议着把婚期订在六月底。
这晚,洁舲去展家,一切又谈得更具体了,新房就在展公馆内,日子挑了,是翻着 黄历选的,虽然展翔夫妇都不迷信,这种“传统”仍然不能免。订在六月二十五日。屈指 一算,只有两个月了。两个月中要装修新房,要拟请帖,要做衣服,要开出宴客名单, 要买结婚戒指… 就有那么多该做的事,大家都有些紧张起来,紧张之外,当然也充满 了喜悦之情。
从展家出来,夜色很好,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一切都是好兆头。牧原有些兴奋, 握着洁舲的手说:“别开车了,我们散步走回你家,好吗?”
“好啊!”洁舲笑着:“那么,你预备再单独走回来吗?”
“不,你当然要送我回来!”
“你再送我回去?”
“是。”
“我们就这样送来送去到天亮?”
“所以要结婚呀!”牧原说:“结婚的最大好处,是谈恋爱比较方便一点。不要等电 话,不要订约会,不要送回家,还不要被小中中敲诈!”他咬牙切齿:“结完婚第一件事, 把那小家伙抓来揍一顿!”
洁舲又笑。最近,她是真爱笑。日子订了,一切大局也定了!她相信自己面前,有 一段美好的人生在等待着了!另一个开始!另一段崭新的人生!
他们手牵着手,就这样在人行道上走着。夜已深,街上行人不多,车辆也不多。街 灯很柔和的闪亮着,初夏的夜风是凉爽的,轻柔的。月是明亮的,如水的。红砖的人行 道上,两人的脚步都几乎是一致的。他们的手紧握着,都甜甜的陶醉在那种深深的爱意 里。
就在这个时候,街边上,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似乎跟着他们走了好一段路。起初, 洁舲根本没注意,后来,她有点发现了,她不安的回头望望,那老人头顶是秃的,背脊 弯着,穿了件脏兮兮的蓝布衣服,在那儿低着头,嘴中念念有词… 在树荫及墙角的阴 影下,他的面目完全看不清楚,但他那走路的样子、身材和背影,不知怎的,却有些面 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别理他!”牧原说,他也注意到这老人了。“一个醉鬼而已。”
洁舲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冷吗?”牧原问。
“是,”洁舲应着。“风突然变冷了。”
“披上我的外衣。”他要脱下自己的夹克。
“不不!”她慌忙说:“没那么冷。”
“是吗?那么,我把你搂紧一点。”他用胳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搂得紧紧的。
他们继续向前走,就在这时候,那醉鬼颠踬了一下,脚底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他 直往他们面前扑过来。展牧原慌忙搂着洁舲躲开,一股酒味混合着汗酸味和腐烂似的臭 味就对他们扑鼻而来,洁舲连退了好几步。这举动似乎刺激了那酒鬼,他居然对他们伸 出手来,讨起钱来了:“你们过得好,穿得好,也帮帮我这倒霉鬼吧!”他含汉糊糊的说, 嘴里好象含着个鸡蛋似的,口齿不清。“我只要买瓶酒喝!我只要……买瓶酒喝!”
牧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急急的摔给了他,拉着洁舲就往前走去。钞票被风吹 到地下了,那酒鬼跌跌冲冲的去捡,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牧原有些懊恼的说:“奇怪! 这种人怎么不被送进流民收容所?居然允许他满街乱跑,还跟人要钱!”洁舲不说话, 她的手忽然变得冰冰冷。
“你真的冷了!”牧原脱下自己的夹克,披在她肩上,这次,她没拒绝。
他们向前继续走去。洁舲悄悄回顾,那家伙并没有消失,仍然如影随形般遥遥的跟 着他们。洁舲觉得那股寒意,开始从心底直窜到脑门,她不知不觉的往牧原怀中偎紧, 要寻求保护似的。
“那醉鬼让你害怕吗?”牧原细心的问。“好,我们叫车回去吧!”
他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钻进了车子,洁舲上车前的一剎那,仍然回头望了一眼,那醉鬼正靠在墙上, 背不弯了,两眼直直的蹬着她,里面幽幽的闪着光,如同鬼魅。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立 即钻进车子。恍惚中,有个遥远的梦魇又回来了!
失火的天堂(2)洁舲 9洁舲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多钟了。
她的第一个冲动,是把今晚的忧惧立刻告诉秦非和宝鹃。
但是,一进门,她发现家里已经静悄悄的,秦非和宝鹃都睡了,卧室门缝中已无灯 光透出。想想自己这两天,都没有留在诊所帮忙,又没照顾两个小家伙睡觉,心里已觉 歉然,再要因为自己的“神经过敏”(很可能只是神经过敏)而吵得秦非夫妻不能睡觉, 那就更罪不可赦了。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开亮了灯,一屋子温暖、宁静,而祥和的气氛,立刻把她包围 住了。她四面看看,那盆洋杜鹃又开起花来了,开得好热闹,桌上的台灯,有个白纱的 灯罩,灯罩下的光芒是明亮而喜悦的。在这房间里,实在找不到丝毫鬼魅的阴影。她回 忆街上那老人,忽然觉得非常真实,那仅仅是个流浪的醉鬼而已!她对镜自照,明亮的 眼睛,乌黑的长发,修长的身材,红润的面颊……一个准新人。一个六月新娘!不,没 有鬼魅,没有梦魇,没有阴影……一切都只是她的神经过敏!
于是,她拋开了这个问题。
第二天早上,阳光灿烂的射了满房间。昨夜的一切更不真实了。当小珊珊奔来让她 梳辫子,小中中又奔来翘着脚丫让她穿鞋子,张嫂穿来穿去满屋子捉他们吃饭,嘴里叽 哩咕噜叫着:“再去磨人家洁舲阿姨吧!到六月,人家嫁了!看你们两个小鬼头怎么办?”
早餐桌上,珊珊和中中又吵成一团。
“洁舲阿姨,”中中说:“张嫂说你要结婚了,结婚是什么?”
“结婚就是嫁给展叔叔,傻瓜!”珊珊对弟弟说:“结了婚以后就搬去跟展叔叔一起 住,不跟我们住了!”
“那么,洁舲阿姨,”中中忧虑而焦灼:“你不要和展叔叔结婚,我和你结婚!”
你太小了!傻瓜!“珊珊又说。
“我不小!挝挝挝挝挝不小!”中中开始尖叫起来,用筷子毫无风度的去打他姐姐的 手腕。“我要和洁舲阿姨结婚!我不是傻瓜!我是聪明瓜!”
“你怎么打人!痛死了!”珊珊叫着:“你是傻瓜!你就是傻瓜!”
“我是聪明瓜!我是聪明瓜!”中中固执的喊,同时用力去拉珊珊的辫子,珊珊痛得 尖叫起来。一面求救的大嚷大叫:洁舲阿姨!洁舲阿姨!你看弟弟!你看弟弟!“
“天啊!”宝鹃嚷:“洁舲还没出嫁,他们已经打成一团了,将来岂不要了我命!”
洁舲赶过去,慌忙把珊珊的辫子,从小中中手上抢救出来,然后,她左拥一个,右 抱一个,吻着他们的面颊,先安抚珊珊:“珊珊,你是大女孩了,不和弟弟争!他还不 懂事呢!是不是?”
“我懂事!我是大男孩了!”中中又嚷。
洁舲再安抚中中:“你是大男孩,怎么去扯女生的头发呢?只有小男生,才打女生!”
“我是大男生!”
“那么,跟姐姐说对不起!”
“可是,可是,”中中不服气的翘起嘴:“她骂我是傻瓜!我不是傻瓜!”
“好,”珊珊准备息事宁人了:“算你是聪明瓜!”
“好,”中中也大方的对姐姐行了个军礼:“对不起,行个礼,放个……”
洁舲一把蒙住他的嘴,及时把他那不太雅听的两句话给蒙回去了。宝鹃看看他们, 看看秦非,一桌子的人,包括张嫂,大家都笑了起来。
在这种气氛中,在阳光灿烂的大白天,洁舲怎样都无法相信真有什么“鬼魅”会现身。 她决心不提这件事了。接下去的好几天,大家都好忙,牧原常来接洁舲去选结婚戒指, 他坚持要订一个两克拉的钻戒作为婚戒,洁舲习惯于俭省,认为这是不必要的浪费,两 人争争吵吵的跑银楼,最后还是依了牧原,订下了个两克拉多一点的钻戒。而宝鹃,又 常请了假,拉着洁舲去选衣料,做新装,她说:“好歹是从我们家嫁出去的!不能让别 人笑话我们寒酸小气!”
洁舲简直拿宝鹃没办法。尽管她认为做太多衣服也是浪费,但世俗中对“嫁妆”的观 念实在很难消除。于是,一忽儿忙着选首饰,一忽儿又忙着选衣料,一忽儿忙着订礼服, 一忽儿又忙着量身材……在这种忙碌中,洁舲几乎已经忘记那个幽灵了。
直到有一个白天,牧原和洁舲从新仁大厦出来,走往停车场,牧原的车停在那儿。 他们准备去为牧原选西装料,订做结婚礼服。才走进停车场,洁舲就一眼又看到了那个 “幽灵”。这是大白天了,午后的阳光洒落了满地,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可能是 错觉!那个鬼魅,他就站在牧原的车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车。他静悄悄的站着,不 动,也不说话。尽管时光已流逝了十几年,尽管他头顶已秃,尽管他看来又骯脏又邋遢。 但,他那阴沉的眼光,不怀好意的注视,那被酒精蹂躏得变形的脸,和他那满身邪气及 暴戾,仍然让洁舲整颗心都跳向了喉咙口。不是幻觉,不是神经过敏,这个人……不, 这个魔鬼,就是化为飞灰,她仍然能一眼认出来,他是……鲁森尧!
当天整天,洁舲魂不守舍。牧原沉溺在欢乐中,根本没注意到停车场里的幽灵。可 是,洁舲脸色苍白,答非所问,眼神昏乱,心不在焉,使他非常焦急。他不止一次去试 她额上的热度,最后,洁舲终于说:“送我回去!牧原,我想我病了。”他立刻开车送 她回新仁大厦,但是,车子停在停车场后,她却不肯下车,在车子中坐了好一会儿才下 来。他不禁担心洁舲害了精神紧张症。等上了楼,洁舲走进秦家,立刻冲进浴室去大吐 特吐,把胃里所有吃的东西都吐得光光的,牧原这才急起来,她是真的病了。
牧原想打电话让秦非回来,洁舲躺在床上,脸色像被单一样白,她制止了他,勉强 的说:“我只是太累了。没关系,我睡一觉就会好。你能不能先回家,让我一个人躺一 躺!”
“我陪你。”他握着她的手说:“我陪你。你尽管睡,我坐在这儿不出声。”“不。 ”她非常固执。“你在这儿,我反而睡不好,你回去,我跟你保证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休 息。真的,请你先回去吧!”
“可是……”
“我坚持要你回去!”她固执的说,注视着他。“你不是还要去拟请客名单吗?你不 是还要给学生出习题吗?你不是还有好多作业没看吗?我在这儿休息,你正好去把工作 做完,是不是?”
他把手压在她额上,试不出热度。
“放心,”她拉下他的手来。“我自己等于是个护士,打针开药以及简单诊疗都会,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休息,我太累了。”
“好吧!”他无奈的,顺从的说:“那么,我先回去了。”他帮她盖好棉被,俯身吻 她的唇。她忽然用双臂紧浇浇浇的缠绕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牧原,我好爱好 爱你!”
他心中怦怦乱跳,喜悦和感动胀满了胸怀。
“我也好爱好爱你!”他说,情不自禁的再去吻她。
她热烈的反应着他的吻,热烈得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忘形的拥着她,感 觉得到那女性胴体在他怀中轻颤。
然后,她推开了他:“再见!”她说。
他站直了,心脏仍然在激烈的跳动着。他俯头看她,老天,她多么美丽啊!这即将 属于他的……新娘!他吐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好,我晚上再来看你!再见!”
“再见!”她睁开眼睛,目送他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她却没有睡,眼睁睁的看着 天花板,等待着。
牧原下了楼,到了停车场,走进车子的一剎那,有个骯脏的人影忽然像幽灵般无声 无息的钻了出来,一阵扑鼻的酒味和汗臭味,然后,有张骯脏的手就伸向了他:“先生, 给一点钱买酒!我只要一点钱,买瓶酒喝!先生……”
他嫌恶的后退了两步,是了!这个酒鬼!那天晚上也曾出现的酒鬼!看样子他就在 这一带乞讨生存着,每个社会都有这种寄生虫!他看过去,后者那发红而糜烂的眼眶, 那挂着口涎的嘴角使他一阵恶心,他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丢给了他,开着车子走了。 他丝毫也没把这酒鬼放在心上,更没把这骯脏的寄生虫和他那“冰清玉洁”的未婚妻联想 在一起。
十分钟后,洁舲走进了停车场。
鲁森尧从他蜷缩的角落里站了起来,走近她,双眼邪恶的盯着她,手中舞动着那张 十元钞票,“嘿汉汉”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我知道你会来的!嘿汉汉!刚刚你那个 漂亮的男朋友……啊哈!他给了我十块钱!只有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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