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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 1085-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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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到了水云间,发现若鸿坐在地上,对着一地的画板画纸发呆,他的脸色苍白而憔 悴,他的眼光,像是垂死者的眼光,空洞而无神。他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似乎是在“凭 吊”一个死去的梅若鸿。他那种萧条、悲怆、无助和落寞的神情,立刻绞痛了芊芊的五脏六 腑,她全身全心,都为他而痛楚起来。走到他面前,她跪了下去,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双手: “若鸿,如果你不能适应上班的生活,你就不要再去了!千万别折磨你自己!”他抬眼看 她,眼中一片悲凉。
“芊芊啊!”他哀苦的说:“失去了绘画的梅若鸿,实在是一无所有啊!在那间办公厅 里,只有一个低能的、无知的梅若鸿,在那儿被各种公文,各种数目字,各种名地名货物 名,给一刀一刀的‘残杀’掉!”
“若鸿!”芊芊震动的惊喊。
“失去了绘画,失去了海阔天空的生活空间,失去了自由自在的时间… 我等于已经毁 灭了,已经死亡了!芊芊啊… 我不明白,这个毁灭了的我,死亡了的我,对于你,还有价 值吗?”芊芊被他那样凄苦的语气,吓得冷汗涔构,发起抖来。她扑过去,一把就把若鸿抱 住,痛下决心的喊:“若鸿,你不可以死亡,不可以毁灭!你听着!你画画吧,你去画吧!尽情尽兴的挥洒 你的彩笔吧!我绝不让他们再糟蹋你,再残杀你了!”“可能吗?”他有气无力的说:“你 爹不会放过我的… ”
“他会的!他会的!”芊芊喊着:“无论如何,我爱上的那个梅若鸿,是水云间里的梅 若鸿,不是四海航运里的梅若鸿啊!让我们去跟爹说,让我们去说服他吧!”
当杜世全知道,芊芊和若鸿,做了退出四海航运的决定时,他实在是太失望、太灰心了。
“你不是说,你上班八小时,睡眠六小时,你还可以有十小时来画画吗?”他对若鸿激 动的问:“你怎么不利用你的十小时呢?”“我哪里还有十小时!”若鸿痛苦的说:“我已 经过得一团乱了!一天剩下的十小时,有五个小时用来背资料、查资料、找资料… 另外五 个小时,用来痛苦、沮丧、懊恼、生气了!我还有什么时间可以画画呢?”
“这种混乱又不是永久的?你总有一天熟能生巧!你犯了这么多错,我可曾当面责备过 你一句?结果你自己那么快就打退堂鼓,你对得起我吗?你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吗?”
“我… 实在没有办法啊!”若鸿沮丧到了极点“我太不喜欢办公厅里那些事情了!”
“不喜欢?你以为我杜世全就喜欢奔波劳顿的吗?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总有时 候,是要为自己的责任感做一点什么,而不是永远为了兴趣生活… ”
“爹!”芊芊急切的插进来:“你就不要再勉强他了,上那个班,对他实在太痛苦!一 个痛苦的经理,不会为四海带来繁荣的… ”“是啊!”若鸿接口:“你留着我,迟早会留 出大麻烦来的!这个班我是绝不能上下去了,再上下去,我自己发疯也就算了,把公司搞垮 了,连累百名员工,失去就业机会,流离失所,我岂不罪莫大焉!”“哼!”杜世从鼻子里 重重的哼一声,怒冲冲的看着若鸿:“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大了!”他 咬咬牙:“那么,你到底能做什么?你告诉我!画画吗?你自认是个很有才气的艺术家 吗?”“最起码,我一天画二十四小时,都不会累!”若鸿扬起眉毛来:“伯父,你放我自 由自在的画画,我一定很快就画出名堂来!并不是每个艺术家都穷,靠画画而名成利就的人 也多着呢!汪子默就是其中之一,不是吗?”
“这可是你说的!”杜世全盯着若鸿:“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画坛奇才,只要离开我的公 司,你就如鱼得水,可以全力去画,尽兴去画,画了一定有出息?早晚飞黄腾达,名成利 就?”
“飞黄腾达,名成利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鸿坦白的说:“我不敢说我能达到那个 地步,但是,你让我去画,我迟早会画出一片属于梅若鸿的天空来!”
杜世全背负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踱来踱去,思索着,研考着。然后,他突然停在 若鸿面前,有力的说:“好!为了你这一句‘属于梅若鸿的天空’,我赌下去了!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今天 是七月二十,九月二十日,我为你开一个画展,我会租下杭州最好的场地,揽翠画廊!所有 画笔画纸裱画钱,全由我投资!如果你成功了,我就承认了你,如果你失败了,你就再也不 要到我面前来唱高调!至于成功的定义,我并不要你的画卖大钱,只要看看你能不能在艺术 界引起回响,受到肯定!”
“真的?”若鸿不敢相信的问,整个脸孔,都绽放出光彩来,眼睛里的阴郁,一扫而 空,两眼变得炯炯有神了。“伯父,你真的愿意支持我?”“我不是‘支持你’,我是‘考 验你’”杜世全说:“你听着!我只出资帮你开画展,但我不会发动任何一个人来买画或看 画!画展的成败,全靠你自己!”
若鸿意兴风发,精神抖擞了。“我会表现给你看的!伯父!两个月的时间虽然太短,但 是我会夜以继日,全力以赴!何况,我以前还有很多画,可以整理出来!我保证,我不会再 让你失望了!绝对绝对不会了!”杜世全呼出好大一口气来:“但愿你不会!”芊芊喜出望外,扑上前去,就忘形的搂住了杜世全的脖子,欢喜得声 音都发抖了:“爹!你毕竟是个有胸襟、有气度、有思想、有感情的、伟大的爹呀!”杜世全又哼了 声,努力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来,但,芊芊这几句话,确实让他舒解了连日来的愁云惨 雾。而且有些轻飘飘的!他抬眼再看了看若鸿,此时的若鸿,神采飞扬,双眸炯炯,看起来 不那么落拓窝囊了。说不定,他真是个人中龙凤,画坛奇才呢!
水云间 12当芊芊卧病,若鸿上班这两个月里,子璇的心情,已经跌落到谷底。子璇一直是个潇洒 的、快乐的女人。即使她和玉农为了离婚,闹得不可开交时,她也不曾让自己被烦恼和忧郁 所征服。她的思想、看法、行为……确实都走在时代的前端,带着几分男儿的豪爽之气。这 得归功于她那思想非常开明的父母,给予了她百分之百的自由。自从父母举家北迁,她又深 受子默和画会的影响,更加无拘无束,海阔天空。在芊芊出现以前,她是整个画会的重心。 子默虽得到大伙儿的尊敬,她却得到大伙儿的“爱”。她虽然潇洒,对这种“爱”,仍然有 女性的虚荣,她就自然而然的享受着这份爱。也因为这份爱,她变得更自信、更活泼、更爽 朗、更神采飞扬了。
芊芊的出现,把画会的整个生态,完全改变了。
子璇是喜欢芊芊的,觉得芊芊纤柔美丽,清灵秀气,像个精雕细琢的磁娃娃。需要细心 的呵护,仔细的珍藏,还要“时时勤拂拭,以免沾尘埃”。这样一个来自贵族之家的磁娃 娃,和无拘无束的子璇,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两种不同的层次。一开始,子璇不止是 欣赏芊芊,而且,是用全心在呵护着她的!当她发现子默对芊芊的爱之后,她就不止“呵 护”,更生出一份爱屋及鸟的“宠爱”来。
没想到,这样“呵护”着、“宠爱”着的“磁娃娃”,竟然一棍子把子默打入地狱,再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她手中夺走了梅若鸿。子璇被彻底的打倒了,连挣扎战斗的意志 都失去了。怎么会这样呢?子默的才气纵横,自己的文采风流,都败给了芊芊?子璇对若鸿 的爱,已经萌发了两、三年。她从没见过这样落拓不羁、充满自信、欢乐的、天真的、永远 童心未泯的男人。若鸿勾起了她一部分潜藏的母爱,使她几乎是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去爱 他。在她离婚之前,她爱他爱得那么“坦然”,连自己都相信这份爱是超越了男女之情,一 种纯洁无私的爱。离婚之后,挣脱了所有道德传统的枷锁,她对他再无保留,奉献了一个最 完美的自己!
结果,这份爱不曾在若鸿生命中起任何意义,得来容易,弃之更易。芊芊攻占了若鸿整 个的城池,子璇连一点点小角落都没有了。不可能不吃醋,不可能不生气,不可能不嫉 妒……但是,更深更深的伤痛,来自对自己的否定。“失恋”不是一个单纯的名词,失去的 绝不止一个“恋”字。伴之而来的,是失去自信,失去欢乐,失去爱与被爱的能力,失去生 活的目的,失去兴趣……失去太多太多的东西!
子璇就这样陷入了生命的最低潮。其实,子默的伤痛,比子璇来得更强烈,但是,子默 是男人,他还要教书,他还要演讲,他还要画画……他的生活面毕竟比子璇广阔,他的情感 也比子璇含蓄。所以,他还能自制,子璇却连自制的能力都没有了。芊芊坠楼、受伤、住医 院,若鸿弃画从商、进公司上班……这些事一椿换的发生。子璇在巨大的惊愕中,有更深的 挫败感,若鸿连绘画都可以放弃,他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子璇的消沉,加上子默的失意,画会也显得毫无生气了。何况,没有爱闹的若鸿,失去 美丽的芊芊,“一奇三怪”都笑不出来了。好不容易,大家拉着子默去“夜游西湖”,子璇 又不肯去。那夜,钟舒奇来敲她的房门。
“子璇,别再关在屋子里了,和大家一起去欢笑吧!我们热了一壶酒,到船上去喝!没 有你,我怎么可能有兴致呢!去吧!去吧!”她一时之间,情绪澎湃,不能自己,她把钟舒 奇拉进了房门:“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回答我实话,不可以骗我,好不 好?”“你问啊!我从不说假话的!”钟舒奇正色说。
“舒奇,”她非常认真的问:“你爱我吗?”
“我?”舒奇大大一震,不由得激动起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钟舒奇爱你,就像全 世界的人都知道叶鸣、玉农他们爱你一样!子璇,如果你对感情付出过痛苦,我付出的一定 比你付出的多得多!”“怎么说?”“当你是别人的妻子时,我爱你爱得痛苦,当你为别人 动心时,我爱你爱得痛苦,当你又为别人失意时,我爱你爱得更痛苦了……”“舒奇!”她 感动的喊了一声,把舒奇紧紧抱住:“你这几句话,让我太感动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使你 这么痛苦!我实在太坏了!舒奇,你要永远这样爱我,永远不变,好不好?好不好?”“你 放心,”钟舒奇又惊喜又激动,把子璇紧紧搂住:“我不会变,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变!”
于是,子璇吻了他。钟舒奇在狂喜般的激荡里,拥住了子璇。一个动情的男人,和一个 寂寞的女人,就这样给予了彼此,也占有了彼此。
对子璇来说,和钟舒奇的那一夜,是自己失意中的发泄,她实在没有对钟舒奇认真。事 后,有一点点后悔,但是想想,自己这一生,已经弄得乱七八糟,该后悔的事实在太多,也 就不去想它了。但是,钟舒奇认真了。没几天,子默就气急败坏的来找子璇,抓住她的肩 膀,摇着她。
“我问你,你好端端的,去招惹舒奇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奇三怪当中,就是 钟舒奇最死心眼儿,他会认真的!”子璇神思恍惚的看看子默,受伤的问:“他认真又怎样呢?认真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吗?难道你也认为,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值 得男人来认真吗?”
“那么,你打算嫁他吗?”
“嫁?”子璇一震:“我刚从一个婚姻的牢笼里逃出来,你以为我还会再掉进去吗?”
“那么,你是在游戏吗?这是一个好危险的游戏!你不要糊涂!男女间的事,一个弄不 好,就会天翻地覆……梅若鸿和芊芊就是例子,杀伤力之强,简直四面八方,都受影 响……”“不要对我提梅若鸿!”子璇神经质的大叫,用双手握住了耳朵。子默抽了一口冷 气,神情凝重的看着子璇,眼中满是心痛。他拉下子璇后住耳朵的双手来,紧紧盯着她:“子璇,你到底和梅若鸿,到了什么程度?”
她转开头,不说话。他心中更冷了。
“子璇,若鸿是个混蛋,我们把他忘了吧!就当我们这一生,从没认识这个人,把他埋 了,葬了吧!”
她转回头来,凝视着他,低沉的问:“你行吗?你做得到吗?忘了芊芊?不再爱她,不再恨她!不再为她心痛,不再为她生 气,不再为她伤心,不再为她担忧……你做得到吗?”子默心头一紧,说不出有多痛。他哑 声说:“即使我忘不掉芊芊,我也不会找另一个女孩来填空!这样是不公平的!不道德 的……”
“不要对我谈公平道德!”她发作了,对子默大吼大叫起来:“人生没有什么事情是公 平的!不要用传统礼教的那些大帽子来压我,我从来就是礼教的叛徒!成天跟着你们这些艺 术家鬼混,早就没有人尊重我,珍惜我!我的事我自己负责!钟舒奇以前没有得到过我,现 在他也没有损失什么,你干嘛为他抱不平?他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来找我好了……”
子默被她吼得连退了好多步,退到门边,他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悲伤的看着她。那个欢 乐的、自信的、神采飞扬的汪子璇,到哪里去了?他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闭了闭眼睛:那 个汪子璇,已经被若鸿和芊芊谋杀了!就和往日的子默,被他们谋杀了一样。他退出房间, 带着无尽的伤痛,走了。
没多久,子璇过生日。谷玉农带着好多礼物来看子璇,又是衣料,又是首饰,又是巴黎 带来的香水和化妆品。子璇又感动了,她最近真容易被感动!搂着玉农的脖子,她亲昵的 说:“如果还爱我,就证明给我看!如果还爱我,就不要放弃我!我是自由的,你也是自由 的,这种感觉真好!追我吧!玉农!继续爱我吧!玉农!”
谷玉农的心,就这样被她撩得飞跃了起来。那晚,她喝了好多酒,醉了。她跳上马车, 驾着马就往外飞奔,谷玉农追上去,跳上马车陪她飞奔,谷玉农追上去,跳上马车陪她飞 奔。八月,子璇忽然从昏天黑地的荒唐岁月中醒了过来,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早上起 床,看到牙膏就想吐,经过厨房,闻到油腥味就要作呕。她惊怔的、恐慌的体会到,自己身 体里已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怎会呢?她和谷玉农结婚四年,也曾希望有个孩子,但,她始 终都不曾怀孕。她的生理期常常不准时,也看过妇科医生,医生说她不容易受孕。而现在, 她身体上的种种变化,都让她确定,她是怀孕了。算算日子,从五月份以后,经期就不曾来 过了!五月,正是芊芊去上海,她和若鸿纵情于水云间的时期!她惊悸的、苦恼的想着:不 要不要!她不要怀孕,她不要这个孩子!尤其,是梅若鸿的孩子!她用手压在肚子上,似乎 已感到那孩子在长大。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心慌意乱,着急了,害怕了。她这一生,从 没有这样手足失措,束手无策过。
她迟疑了好多天,既没有人可以商量,也没有人可以讨论。身体上的不适在加重,没胃 口,没精神,只想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挨到九月初,她觉得没办法再拖下去了,她必须要 找另一个当事人谈谈。于是,她骑着脚踏车,去了水云间。若鸿确实夜以继日,全力以赴的 画了两个月的画。在画画的过程中,他时而欢喜,时而忧愁,时而得意,时而灰心,时而觉 得自己是天才,时而又认为自己是废物……就这样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的把自己折腾了 两个月。幸好芊芊陪伴在侧,不断的打气,不断的鼓励,是个“永不泄气的支持者”。这 样,若鸿终于有了五、六十张自认还过得去的作品,尽管他把自己弄得又瘦又黑,他的精神 却是振作的,眉尖眼底,全是喜悦和兴奋。这天,阳光很好,水云间外的草地,一片碧绿。 芊芊把若鸿的画,一张张排列在草地上,用石头压着四角,以防被风吹走。她再一张张审视 过去,嘴里喃喃的说着:“这一张我喜欢……这一张我喜欢……这一张我喜欢……这一张我也喜欢……”她抬头 叫:“若鸿!每一张我都太爱了,怎么办?画展到底要用多少张?”
若鸿奔过来,看着一地的画,他一张张看过去,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得意。“傻瓜!” 他故意的笑骂着芊芊:“什么每张都喜欢?”这张就不好,这张也很烂,这张……这张实在 不错!这张也还马马虎虎……唔,唔……这张嘛,这张是杰作!“他情绪高涨,兴奋不已。 ”哇!才多久时间,我居然完成了这么多幅画!哈哈!“他大笑着:”哈哈,哈哈……“太 高兴了,他往后一仰,就平躺在草地上,两眼望着天空,大叫着说:”天为被,地为裳,水 云间,我为王!哈哈!“
芊芊感染了他的喜悦,跪在他身边,看着他。见阳光闪耀在他整张脸孔上,芊芊也喜不 自禁了,笑着说:“你真的有点疯狂□!”
“不是一点点疯狂,是很多很多疯狂!”若鸿笑着说,伸手用力一拉,就把芊芊拉了起 来,两人滚倒在草地上,笑成一团。子璇就在这时,到了水云间。
她停下脚踏车,惊讶的看着一地铺陈的画,和那滚成一团的若鸿和芊芊。心中像被一块 巨石狠狠撞击了一下,仓促间,她转身想离去。但是,若鸿和芊芊已经看到她了,两人急忙 从草地上站起来。“子璇!”若鸿喜出望外:“你终于肯来水云间了!哈!今天真是我的好 日子,吉星高照!我就知道你不会永远不理我的!”子璇深深的吸口气,力图平静自己。芊 芊已走过来,对她羞涩的、友善得近乎讨好的一笑:“子璇,你比我大几岁,我有什么不 对,你原谅我吧!如果我们大家能恢复以前的友谊,我就太高兴了!”子璇对芊芊软弱的笑 了笑,心情实在太烂了,自己也知道笑得非常勉强,她抬眼去看若鸿,心事重重的说:“若鸿,我来找你,有事……”
“太好了!”若鸿不由分说,拉住她,就把她拖到那些画前面:“快来!你帮我看看这 些画,你看我画得怎样?我的画展就要举行了,我实在很紧张……”
“画展?”子璇怔了怔。
“是呀,就是二十日,在揽翠画廊!我已经寄请贴给你们了!你回去告诉子默和舒奇他 们,一定要来!”他兴冲冲的说着,又解释了一句:“当然,是杜伯父支持我,要不然,我 是没能力去租那种地方的!”
子璇看了芊芊一眼,再看了若鸿一眼,心中的感觉,真是复杂到了极点,说不出有多嫉 妒,也说不出有多苦涩!
若鸿一心只在他的画作上:“你看!这一张,我好得意,我给它取名字叫奔,你说好不好?还有这张,画的是雨后 的天空,我还没定名字,你说叫什么好?”子璇情不自禁,被那些画吸引了,她一张张看过 去,越看越惊奇。不得不赞赏的说:“若鸿,你真是才气横溢,画得……太好了!”
“真的吗?真的吗?”若鸿兴奋得像个孩子:“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芊芊说她每张 都喜欢,但她是感情用事,根本不懂嘛!你才是行家!而且你不虚伪!我真的有进步,是不 是?是不是?”子璇忽然看到两张并排而放的油画,画的都是人像,一张是自己披着薄纱站 在窗前,一张是芊芊,伫立在西湖湖畔,穿着件低胸的白色绸衫,胸前的“红梅”,赫然在 目!子璇瞪着那两张画,顿时觉得五内俱焚,整个胃都翻搅了起来。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她 再也待不下去了,至于来时想谈的问题,也谈不出口了。她掉转身子,回头就走。
“子璇!”若鸿惊呼着:“你才来,怎么就要走呢?别走别走!进屋里去喝杯好茶,芊 芊才给我拿了两罐碧螺春来……”子璇一语不发,跳上车子,头也不回的、飞快的、逃也似 的骑走了。芊芊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恐惧的说:“若鸿,我觉得她不对劲儿!你是不是该……追她去?也许……她有话要对你说……”
若鸿摇摇头,有些沮丧起来。他看了芊芊一眼,是的,他已经在两个女孩中选择了一 个,就对这一个好到底吧!子璇的创伤,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水云间 13子璇已经走投无路了。在那个时代,要除掉肚子里的孩子,实在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她好不容易,辗转又辗转的,从陆嫂的朋友,一个洗衣妇那儿,弄到了一个地址。于 是,这晚,她单枪匹马,还着二十块现大洋,带着坚定的决心和无比的勇气,在一个小黑巷 子里,找到了那个地址。敲开门,那产婆一见白花花的大洋,再看年纪轻轻的子璇,就什么 都明白了。她四顾无人,忙忙的关了门,把她拉进了小屋。
小房间里阴暗潮湿,一股药水味和霉味扑鼻而来,子璇就觉得头晕目眩了。产婆让她躺 上了床,先帮她检查,手指在她肚子上东压压,西压压,一股“专家”的样子。
“几个月了?”产婆问。
“大……大概三个月。”她嗫嚅着。
“我看不止□!”产婆说:“孩子都挺大的了,起码有四个月了!你今天是碰到贵人 了,换了任何人都不敢帮你拿,这么大的孩子,手啊脚啊都长好了,已经是个成形的小娃娃 了……”产婆说着,开始去清理工具,钳子剪刀在盂盆里丢来丢去,一阵铿镲锵锵,金属相 撞的刺耳的声音。子璇听着,不自禁的起了浑身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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