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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伊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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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做吗?”屏幕上显示。
“可以,一次两千五,不过夜,不讲价。”岚不怀好意地敲打着键盘。
什么叫偶然?就是蓄谋已久的十种必然碰撞在一起产生的一个暧昧字眼。什么叫必然?十种偶然凑在一起就是必然,这个世界的逻辑就是这么混乱。
“可以,你的电话。”屏幕上又显示。
众多的谎言当中这一例朴实、简洁、明了的语言激发出岚的邪念,是啊,生活太平淡!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问,只是岚第一次这么回答。事后岚经常想这件事,不得不相信命。鬼使神差做的一件小事往往预示着不同寻常的大事件将要上演。
其实如果没有那灵光一现留了电话,就不会听到阿晖的声音,也就不会有任何故事发生了。人的声音是有质感的,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有历经沧桑的喑哑,有金属刮水泥地板的刺耳,有极富张力的磁性……每个人都不一样,三十岁了,经历了无数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之后,经历了东南西北的辗转,岚能够迅速分辨、判断、评价别人的声音,并本能地挑拣出他的缺陷。岚喜欢带有味道的声音,对坚硬的声音极度反感,就像别的女人会挑剔男人的样貌一样,岚挑剔男人的声音。
花开无声(5)
阿晖的发音部位稍稍靠前,少了些浑厚和震荡的磁性,多了些发育不成熟的尖锐。但这个声音响起时,岚却想凭空抓住这个声音,急切地想挽留住这个声音,迫不及待想触摸到这个声音!阳光这时很温暖地照射在岚身上,阳光里飘浮着金色的尘埃。
终于要见到阿晖时,岚却胆怯了,就像上小学时,每次老师提问,岚都会颤抖得站不稳当。每次岚都把一条腿搁在板凳上,仔细掩藏好胆怯和慌乱,再语无伦次地回答。现在,岚
不得不摇摇摆摆地走向他。
岚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见面的地点选在邻近的医院门口。黑暗中,他就站在花圃的甬道上,和她十岁时那个梦如此相像!
一千年的时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他们中间流过去了,流过去……那脸庞那身材那表情,一如往昔,那么熟悉,那么亲近,从岚消失已久的记忆中走来。岚似遭遇了电击,一时失语。
懵懵懂懂地上了他的车,直奔东三环驶去。可能是岚的颤栗传染了金属的车体,车子一路前行,一路颤栗。岚的脸庞肌肉僵硬,笑容和语音也是一律颤栗。
这是一家小阁楼式的客家菜馆,装饰简陋,青砖墙,原木家具,粗糙的楼梯也是整根原木,节疤清晰,任凭客人和服务员咚咚咚地上上下下、跑来跑去,阁楼上的顶梁很低,不过一米五的高度,通向厨房的门脸儿是一块印染的蓝花布,多少有了些农家的淳朴和亲切。
黄酒是烫过的,和这里的人气一样热气腾腾的。酒未过三巡,阿晖告诉岚,他不是单身,只是太太在国外读书。岚想她笑了,而且一定很明媚。心里却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游走,不露痕迹。
“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几杯黄酒下肚之后,岚就站立不稳了。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坐回座位时头就撞了顶梁,岚不好意思地揉着头笑了。他一把揽住了岚的腰,岚就跌坐在他身边的长板凳上了。或许他醉得更多些吧?他的脸好红啊!他深深地望住她,深深地望,满眼都是热腾腾的火。火星溅到岚身上,岚胃里的酒开始燃烧,火苗蹿上岚的脸,红通通的,冒着热气,她已看不清他的脸,她只看到他那双久违的眼睛和那久违的撼动。
后来,岚看到黑色绵长的路好像无限制地在向前延展。路灯投下一束束奇怪的、弯曲向前的光晕,好像是在一艘船上,船正无声无息地滑进黑色的、漫无边际的大海。阿晖就在她的身旁,像一个船长,只是他也找不到方向,满脸迷惑。
夜凉如水,路随天行。空旷的原野因夜而深远,微弱的灯光像山峦上的薄暮,渗透了千年万载之后飘荡在车窗外。他们滑翔在通向天际的路,路灯为他们指引着方向。其实就算是方向偏离岚也不会在意,天堂也好,地狱也罢,那又能怎么样?
“我送你回家吧。”岚听到他的肯定里分明有一声叹息。
“不!陪我看黎明吧!我有很久没看见过黎明了!”岚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好温暖啊!眼泪莫名其妙落了下来。
阿晖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拥到了怀里,她的脸触到了他颈子的温暖,一个男人的温暖,一个她爱着的男人的温暖,她等待了一生的温暖!她的泪濡湿了他的衣领,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已等了他千年!等得太久,她已然忘却了来路。他柔软而灼烫的唇吻住了她已焦渴了千年的唇,那旷世的眩晕又让她醉了千年。
晨曦被她的泪浸透了,变得剔透而饱满。
在一刹那间,岚看懂了自己的命运,看到了自己坚强的外表下却是不堪一击的脆弱!她知道自己的爱情终究会是怎样一种结果,却懒得思想,懒得躲避,像一只呆蛾子,一往情深地扑向毁灭她的火。
天亮时分说分手,他却拿出一沓钱来说:“这是两千五,你拿着。”
岚一脸惊愕。好梦降下帷幕,时间到这里颓然凝固。
“你不是说要去旅行吗?这钱是给我买礼物的。”阿晖辩白说。
“礼物会有的!你又没跟我怎么样,我干吗要你的钱?”梦幻般的爱情在现实中惊醒后嘲弄着岚的尊严。岚冷笑着面对自己的怯懦,她却不能够指责他什么。金钱算什么?可今天她才明白,金钱和尊严是对等的。老天既然让她与他重逢,却为什么又安排这样一种方式呢?为什么?为了惩罚她没有坚持等待吗?
这一天,在岚的记忆里如此漫长,就像《荷马史诗》里冗长、晦涩的句子,岚看不懂,至今看不懂,只有一再惶惑,就像走在望不到边的荒原或黄沙漫天的沙漠!
岚却在第二天下午开会的时候接到了阿晖的电话。
“丫头,你在干什么?”清清凌凌的声音像蛇一样爬过岚的肌肤,岚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软了,快乐的血液上下左右在体内冲撞着,许多人看见岚蝴蝶一样飞出了会议室。走廊里,岚倚墙站着,支撑住将要倒塌的身体。而她的声音是如此甜美,好像不是发自她的身体似的,如山泉欢快地流过石缝,千柔百媚扭动着腰肢,轻笑着,婉转着,流淌着,跌进一个逶迤绚丽的湖泊。
或许她错了,或许她没错,她必得告诉自己,她比别人爱得更深更多,才可以原谅自己终于做了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或许她并没有做什么第三者,她并没见过他的太太,也没听他再说起过,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是不是他在试探自己呢?其实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岚只想在一夜之间将激情燃尽,化成了灰烬还管它什么未来呢?对于太久远的打算,岚不敢去奢望,如果长时间继续下去,一定会失控的,岚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再洒脱地去放弃,每个女人还不都是这样吗?爱只会越来越深,不会越来越浅,除非有另一个男人中途取代了这一个。对于婚外恋,岚是抗拒的,那就像抓了根稻草当救命绳罢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好结果。即使岚知道他就是那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男人又怎么样呢?现实和梦隔了几重天谁又知道呢?从一开始岚就知道该结束了!但,还是忍不住会每天见他,每天。每天阿晖不是应酬就是加班,但无论多晚阿晖都会来到她的窗下,然后他们就坐在阿晖的车里说话,直到天际发白。岚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大精神,好像处在极度兴奋状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疲倦。
花开无声(6)
夜色缠绵,凌乱的温柔混合着皮革的狂狷,拥吻却湿了衣衫。
终于有一天,岚说,“我听到了大山的召唤。”快春节了,岚去了云南,千山和万水或许能帮助岚将这段情感画上一个句点。
云南的天永远是蓝的,云永远是洁白的,花是不分季节开放的,春在这里是四季不流动
的。春天的心永远是躁动的。岚甚至开始后悔来了云南。阿晖陪客户去了海南度假,真是越走越远了,但空间距离的加大,非但没让岚平静,反而倍添了几分想念,心慌的想念!岚是和一帮朋友一起去云南的,现在所有人都看出了岚的心不在焉。岚总是一个人挂单,坐在酒吧里喝酒发呆,偶尔给阿晖打个电话。阿晖总是给她听海浪的声音,海浪在这一刻几乎成了象征,以后几乎都成了象征,阿晖和她的爱情象征。
新年就要到了,岚去丽江的小镇上买了很多炮仗,还有一束康乃馨。街上人来人往一派新年气氛,岚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到了新年钟声敲响前,岚接到阿晖的电话,阿晖说:“我们在南山排队等着敲钟呢,你听着——”岚听到了很闷很重的三声钟响。“你听到了吗?它在说,要!要!要!我要你,岚!”岚笑了,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她所抗拒的正是她所期盼的爱情啊!但她终究还是不能抗拒!这一次,无论前面的路是火、是海、是山,都再不能够阻挡她了。她知道,她要这个男人!一群人喊岚去放鞭炮。岚包揽了所有的炮仗,独独留出一挂鞭炮,岚把它拉抻在一座拱形桥上,点燃了一端,在心里默默地说,“阿晖,世上的路千千万,我们偏偏选择了这一条,那么,就让我们平安度过吧,无论多么艰难。”鞭炮燃至中间时,火势突然渐小,岚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等了一会儿,火势又渐大,然后劈里啪啦就燃到了尽头。
岚在丽江小镇上买了两个胸坠,还买了一方一圆两块木板画。初五回来送给阿晖一个胸坠和一块圆的木板画。这一方一圆的木板画单独挂在居室是很单调的,但放在一起,却是天造地设的圆满。岚没说什么,阿晖却笑了,领会了岚的心思。胸坠两个人后来都经常戴着,每次看到,岚都会想起那海浪的声音。
时光如流水一样向前流淌着,带着叮叮咚咚的欢快。北京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晚。岚从小就怕冷,然而这个冬季却是火热的,岚从没觉得冷。他们像两个孩子,两个流浪的孩子,车就是他们的家。有一天,他们把车停下来,去街对面麦当劳喝红茶。手牵着手走到路中间的时候,一辆车飞驰而过,阿晖把岚往身边拉了一把,岚抬头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就像在刹那间看到了地老天荒。阿晖也望见了,望见了天老地荒在刹那间的感动。他吻住了她。车灯、喇叭,有人在大声喊什么,岚笑了,拉着阿晖跑向路边。堵车了!北京的交通不留空隙地拥挤。“如果我是他们,我会等。”阿晖说。“我也会等。”岚说。这世界爱情这东西不常见了,见一次人们应该感恩!后来两人又去吃晚饭,席间,两人都喝多了,那晚,岚把阿晖带回了家中。
岚租住的是公寓楼,一室一厅,条件还好,只是多少有点儿不太像家的样子,所有的家具也都带着暂时性,整洁、温馨还是有的,但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一旦在北京落定,岚知道早晚要自己买房的,现在连书都是摞成摞堆在柜子里的,甚至不敢多买,怕搬家麻烦。厨房里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的,阳台上摆满了花草,岚喜欢没事儿的时候侍弄些花花草草,做些天南地北的饭菜。有时候做一大桌子菜也吃不了几口,但还是隔三岔五就做一回,只是图个好看,图个气氛!岚喜欢漂亮的刀工但惟独刀工还欠些火候。后来,阿晖送了她一套景泰蓝的餐具,岚说这里又没那情调,还是你拿回家去用吧。阿晖说,那就留着,回头我们买了新房再用。岚就把它放在了抽屉里,再没打开过。
这个男人“润物细无声”地改变着岚,在岚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种下一颗温柔树的种子,种子发了芽、长大、成阴。岚感觉到如水的温柔正在身体内悠悠地流淌,连身体也是软绵绵的了。“女人”这个词不再是原来心想的概念。原来她总认为,所谓极品女人应该是这样子的:有姣好的容貌、魔鬼的身材,有知识、有修养,对生活的点点滴滴有自己的品位。现在才知道,有这些还远远不够,这只是女人的外在轮廓,一颗女人心才是内里。女人心是水做的,清澈、温润、柔软,随着装盛容器形状的改变而改变,阿晖就是装盛她的水晶杯,晶莹、剔透,而且坚不可摧。
春天,岚回了一趟西安。岚很担心自己的身体。以前就知道自己长年漂泊,内分泌严重紊乱,但从未担心什么,原本岚也活得蛮不耐烦的。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阿晖,还有长长的路要走下去不是?岚不得不耐心地去治疗。父母去了南方旅游,家里空无一人,虽然每天都和阿晖通很长时间电话,仍旧觉得心慌意乱。岚从来对看病就没有耐心,小时候有一次食物中毒住进医院,手脚都吊了瓶,居然也看了几套书,晚上还偷偷跑出医院,被大夫一顿恶骂,稍一好,就非要出院,闹得鸡犬不宁。现在,岚只好选择最快最好的方法。然而这病本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什么好方法,只能中药调养。医生建议她打一种针剂。据说是高科技,价格不菲。岚的积蓄本来就不太多,又投到了别的地方,一时捉襟见肘,就向阿晖开了口。阿晖问也没问,第二天就打了三万块钱到岚的账上。闲来无事,岚就干脆去学了车。半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岚越来越不耐烦,针也打完了,车也学完了,就急着想回北京了。阿晖赶周六来接她回京,一出机场就看见岚红着个眼想要掉泪的样子,就乐了。也是的,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就动不动想流泪呢?但岚以前不是这样的,岚讨厌别人哭,自己有泪也往肚子里咽的,即使离婚,岚都没掉一滴泪,也就一个人峨眉山遛了一圈儿罢了,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想流泪?好像一不小心捅了泉眼儿,再也没有抑制的可能。
花开无声(7)
他做的是岚愉悦的,他说的是岚爱听的,他的身体,乃至每一根发丝,也都是岚想要的模样,他几乎是百无挑剔、为岚量身打造的。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在心里早已把他刻画了一千遍、一万遍,只是要等到他一出现,便暗合了她想象中的每一个契合点,她压抑了多年的激情,便像火山一样喷发了。
她看到的阳光就像他的名字“晖”一样,是金色的、温暖的,流淌着浓浓的甜蜜,她的
笑容是纯净的,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她第一次发现她是如此深爱着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她真心希望每人都很幸福,像自己一样幸福!她原谅了所有为了生存、为了感情、为了欲望而犯了错的人,也原谅了自己曾经的坎坷和苦难。
就算阿晖并不是每天都会回岚这里来,岚只要每天从听筒里听到她爱的这个男人缠缠绵绵娇宠着她的任性的声音,就已经太满足了!每天早晨醒来,岚的眉眼都是笑笑的,心好像在天上飞,飞得很沉醉。快乐居然来得如此容易!容易得让人感觉不真实,像做梦!或许女人本就是梦的代名词,白天在梦游,晚上在做梦,终其一生,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梦。
岚想自己已经彻底忘记那个梦了,既然它已消失,那它就没曾存在过!岚一味贪婪地享受着这简单的满足和快乐。若这就是幸福,岚已经得到。可它还是来了!连同它的附属物——嘴角麻酥酥的感觉!是的,多少年来岚都认定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理现象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无论是隔山还是跨海,当他想念着她的时候,她总是能感知到,以这样一种方式感知。
岚拿起电话就拨阿晖的手机,冒冒失失地问:“你现在在想我吗?说实话!”
“是啊!刚到办公室,正给你拨电话呢!”
岚的记忆在一点点、一点点苏醒,连同梦里那个混沌的停顿。
梦在阳光下复活!梦和她的现实,在二一年夏天的一个早晨,唐突地实现了对接!
电话突然铃声大作,岚打了个哆嗦,阳光跟着也抖颤了一下,然后虚无缥缈地落在了实处。是林湄打来的。
林湄是山岚来京后不久认识的一个女伴,是在一个很远很淡的朋友搞的一次聚会上认识的。见面后很投缘,就撇下了引见她们认识的一群人,先自成了朋友。岚记得第一次见林湄时,湄穿了一身红装,脂粉飘香,明艳动人,顾盼生辉,让岚也心动了一回,暗自感叹,这世间的美女怎么都齐聚了北京城呢?可怜了不在皇城根儿的男人!林湄也是一个人在北京,没亲没故的,但她和山岚住得远,一个南一个北的,平日里也就电话来电话去,并不常常见面。这时代谁都很忙,不是吗?况且,北京太大了,从东城到西城,就像两个城市那么远,谁会跟阿晖似的,几乎每天要花一个多小时往返于东北至西南这么远的对角线呢?其实啊,人和人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就像办公室里和岚坐对桌的那位仁兄,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姐,告诉我,人为什么活着?”林湄问。
人为什么活着?这问题实在是太大了!谁能说得清呢?岚也曾经问过,不止一次地问过,终于有一天她不问了。她看到梦想,或是理想,离她越来越远了,她甚至找不到任何所谓事业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她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罢了。当她赖以生存的梦也离她远去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孤单的大鸟,孤单而漫无目的地在飞呀飞的,但天空没有坐标,更没有方向,就像所有的人终将朝着同一个固定的、终极的目标一直要走下去一样,她选择了那个永恒的目标作为她解脱的飞翔。可当她睁开双眼,看到母亲小心翼翼的一双泪眼,她笑了,至情的几句道别使她最终不能如愿。那一刻她终于看懂了自己的命运!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苦难就在前面等着她,她却只能承接。她已懒得反抗!或许,她的命运等的是今天——今天的幸福,今天的缠绵。
“你怎么了?”岚问。
“没什么,只是今天就突然想知道,既然人活着是这么苦、这么累,为什么还非要硬撑下去呢?”湄懊恼的声音失去了平日里风铃似的清脆。
“活着就是活着,为了走完你必须走的过场!就是这么简单!想那么多干什么?”岚安慰说。
“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哪里才是岸呢?”湄语气暗淡。
“苦海无涯,回头不是岸!开弓哪有回头箭?”岚叹息说。
是啊,回头怎么可能是岸呢?一心只想往前冲,遇山劈山,遇海跨海,可一旦下了海,你就身不由己了!陆地上,脚踩着地面,再艰难总不至于下陷,可到了海里,地心引力会拉着你一直下沉!你越游越远,越游越远,浪助你一臂之力,推你向前,再向前。这时候你才发现你根本就看不到彼岸!想回头时,却也看不到来岸!认命吧!或许在你精疲力竭绝望之前,会有一条可以渡你的船降落在地平线。
“你这是站在佛肩膀上说话啊!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却说‘苦海无涯,回头不是岸’!”湄笑了。
“那我不成佛了?”岚笑道。
“你成不了佛!你只能成仙!”湄笑道。
“佛和仙的区别在哪里呢?”岚笑问。
“是不是恋爱的女人都弱智啊!‘无酒成佛,有酒成仙’还不是你说的?你不但是仙,而且是狐仙!”湄说。
花开无声(8)
“为什么一定是狐仙呢?”岚奇怪地问。
“说你弱智你还真弱智啊!狐是在山野里修炼成仙的,来自于自然!你整天喊要爬山爬山的,嘿,我们不能放狐归山的!”
“那你一定是个鬼仙!一天古灵精怪的,谁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岚说。
星期天,看样子大家都很闲,可是阿晖有四家公司,所以总是在上班!岚多少觉得有点儿失落。
“我觉得我是用时间来爱上一个人的,或许当初并不爱,但时间会让我改变。”湄说。
“不要相信时间!时间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快乐来的时候它总是走得很快,一年就像是一眨眼!但痛苦来的时候,它又故意走得很慢,一秒钟也决心要走它个一年。”
“爱一个人也许并不快乐。”湄沉郁下来。
“‘痛,并快乐着!’白岩松用一本书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还不明白?”岚笑道。
“你觉得你爱着你们家阿晖真的就那么快乐?”湄提起精神。
“是啊,我很快乐,非常快乐!如果爱不能够快乐,难道恨会快乐吗?”
“难道仅仅因为你爱着?”湄问。
“是的,仅仅因为我爱着,并享受着爱给予我的快乐,单纯而简单的快乐。”岚说。
“喂,你知道恐龙都死绝了吗?你居然还活着?”湄笑道。
“我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活恐龙,活化石,珍品呢!”
“那你们家阿晖算是发大财了!”
“是啊是啊!就这还不知足呢!”岚笑道,“怎么?跟石磊吵架了吗?”
“没有!哪有时间吵架啊!你不知道恋爱的人都缺时间啊!”隔着林立的高楼岚好像看到湄一脸的坏笑。
“看样子,我不仅智商低,情商也低啊!”岚笑道。
现代人什么都缺,但最缺的还是时间,忙得忘记了谈恋爱,忙得顾不上白头偕老、相许永远,人们总在问:“永远有多远?”飞机阻隔了想念,电话拉长了空间,幸福变得琐碎,痛苦也是短暂!唉!只是岚的时间多得满溢了,总也用不完,等待时尤其空旷,从远古到未来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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