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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容易追你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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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秘书,麻烦替我打一张声明稿传真给各大报,买下头版广告,就说我已经找到了乔妹,请大家不要浪费社会资源过度报导,并且不要再去乔小姐住处骚扰。”他简洁地说。
“是。”沈雅芳回答得也很简洁。
“还有,替我向社会大众道歉。”
“是。”
“还有……”他欲言又止。
沈雅芳镜片后一双眼睛满是好奇,她不曾见过他如此迟疑。“董事长,有什么事您尽管交代没关系。”
“嗯,我想知道,站在女人的立场,如果她为了分手多年的初恋情人结婚而哭,那是代表什么?”
“代表她还是爱着他。如果不是因为还有爱,女人是不会哭的。”
“嗯。”果然,他的笑容遁去,忧郁再度爬上他的眉心。
“可是,董事长,女人有时候哭不全是因为她还爱着‘现在的他’,有可能是因为‘过去的他’,因为想到过去,所以她才会流泪。”
“女人心还真是复杂啊。”他苦笑着,俊朗的神情连已经有男友的沈秘书都要赞叹不已。
“不,董事长,女人心其实很简单的,她们要的不过是一份固定又安全的爱。”
是啊,女人都渴望所爱的人能给她一份固定又安全的爱,但问题是,她究竟稀不稀罕他这份固定又安全的爱呢?
纪冬阳问着她那张熟睡中的面容。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乔深白慌了。过去她和裴健的爱情发生得理所当然,进行得理直气壮,一开始就是甜甜蜜蜜的两情相悦,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她觉得纪冬阳的爱让她喘不过气,她不敢想他,因为一想就不能平顺地呼息。
可是愈不想想他,他的影像就愈清晰,她怀疑,难道她真的对他动了心?
是吗?是吗?昨晚她的确是很开心。除了初恋时的分离,她从没有过这么不舍过谁,可是清晨她却渴望他能多点停留。是因为爱吗?因为她爱上纪冬阳?爱情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却如此简单。
几天来她完全懒得开电脑,也不想看电视,就这样脑袋空空的在赖雨农家住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她决定重新振作,拎着电脑搭捷运回自己住处。
她在报上看到纪冬阳刊登的道歉启事,以为那些好事的媒体记者会从此放她一马,可惜看来要失望了。
站在转角处,她无奈地望着几个依旧不死心在楼下守候的摄影记者,突然有股想冲进便利商店买饮料请他们解解渴的冲动;这样日夜不分的在门口等待的工作太枯燥也太辛苦了,她真的打从心底同情他们。
可是她总不能一直在赖雨农家叨扰下去,云泥还说得过去,但她可不想被苏灿灿给烦死。昨天那个女人竟然要她偷一条赖雨农用过的领带给她,她害怕接下来不知道她会不会要她去偷赖雨农的贴身衣物!哇勒,苏灿灿真的好变态,不过她能体会她的心情,想要拥有心爱的人用过的东西的心情,她太懂得。
然后,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公寓的防火巷窜出,他个子很高,带着一副可以遮掉半边脸的深色墨镜,风衣立领,提着一个很眼熟的大登机箱往路旁临时停车的轿车走去。
她拿出手机拨了纪冬阳的号码,果然,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口袋里的电话铃声跟着响起。纪冬阳还没接电话就瞥见了她,她站在对面巷口朝他招手,他关上后车行李箱后便把车开近她,并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上车。
“乔深白,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
“我还没问你干嘛在我家外面鬼鬼祟祟的?”
她知道他指的聪明是什么意思。假如她半点警觉心都没有便走向他,一定会引起狗仔队的注意;他纪冬阳长得醒目,必然会立刻被眼尖的记者识破,然后他们双双曝光;可是她很机警地不动声色,只用手机传达讯息,安然躲过一劫。
“我觉得你老是打扰学长似乎不太好,所以帮你另外找了间房子。”
“我哪有‘老是’打扰赖雨农?而且赖妈妈好喜欢我,舍不得我回家耶。”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啊。”他说,虽然他相信赖雨农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但还是要小心为妙,同住一个屋檐下,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
“你的想法会不会太无聊啊?我跟赖雨农绝对不可能的啦。哈哈,原来你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哦?”
“再怎么说,雨农也长得一表人才,以男人的眼光来看,我认为他很有味道。”
“可是他不是我喜欢的型。”
“那我是你喜欢的型吗?”
“……”他好贼,老喜欢用话引她上当。
“你最好先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又岔开话题。
“不是说了吗?就我不想你住雨农家,所以替你在我公司对面找了间小套房,你就暂时搬到那里住。如果住得习惯,干脆把这里退了,以后住那里。”
“纪冬阳,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人家自作主张,你不要太过分哦!”她眼底含笑,没有怪他的意思。
“还是你要搬去我家?我家很宽敞,还有几间不错的客房供你挑选。如果你喜欢我的房间,我也不介意跟你分享。”
“纪冬阳,你──”
“火星来的是吧?哈哈哈!”他仰头大笑。
她也笑了,如果是别人,她铁定会大发雷霆,她真不喜欢自以为是、擅自决定她生活方式的男人,但是她却感受到他背后对她的付出,她不想合理化他的行为,却不能否认她的确享受着他对她偶尔的霸道。
这是因为她也喜欢他的缘故,她知道。纪冬阳已经突破她心底的防线,把她从悲伤中救赎出来。
他为她在公司对面的大厦租了间十五坪大的套房,格局方正简单,是专门出租给单身贵族的那种小房间。里头家具一应俱全,有一张木制双人床、同色系大衣橱和书桌,小巧的流理台靠在墙角一隅,除了新添购的小冰箱外,纪冬阳还很贴心地帮她换上全新的水蓝色床单。
他拉开窗帘,窗外乌云密布,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好像快下雨了。深白,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好漂亮,租金……一定也跟这房间一样漂亮吧?”事实上,她已经傻眼。
“你看,我的办公室就在对面,以后要见面就方便多了,你还可以送便当给我喔!楼下便利超市二十四小时买东西很方便,还有一家小说出租店,有空的话可以去逛逛。你们这些小说家不是很喜欢‘微服出巡’吗?还有,我觉得这里很适合写作,闹中取静,昨天一来看过就立刻跟房东订下契约了。”
他潇洒地斜靠在窗边,屋外水气氤氲衬着他少扣一颗扣子的胸口,隔着一点距离望着他,她发现他的侧脸真适合这样的光线;他有双很迷人的眼睛和阳刚的轮廓,能被这样完美无俦的男人深深爱着是多么幸福的事,而她之前竟只想把他往外推?
“冬阳,谢谢你。”
他意外地转头盯着她。“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亲热地叫我的名字,我可以解读成是因为你开始喜欢我了吗?”
“你……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以前对你太凶,觉得不好意思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的是你。深白,爱我吧。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所以你毋须害怕,只要让我爱你就够了。”
他深情的告白让她红了眼。“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不明白,天底下比我漂亮有能力的女人多的是,为什么你偏要选择我?”
“爱一个人,除了爱,还有什么理由?”他眼中带着无限温柔。“深白,我需要你。”
“可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给你幸福。”
“你留在我身边,我就幸福。”
她想起他在接受采访时说过的话,他说:你曾经爱过一个人吗?如果是,你能很真确地说出爱他的理由吗?不能吧?因为爱他,所以他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最美好的,不是吗?
他说得多么正确,而她问得多么地傻!
“你认为我还能再拒绝吗?”她的心好甜又好酸。他这样无怨无悔地付出,她只怕不能够偿还。
他表情狂喜,跨大步走向她,倏地将她拉进怀里,这一刻,他等得太久太久。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他欣喜万分地紧拥着她,她仿佛就要溶化在他怀中了。
“纪冬阳,我们……交往吧。”
她含着泪,仰望着这让她的理智彻底溃堤的男子。是啊,所有劝过她的人说得都对,一次失败的感情算什么?再次错过幸福的机会才是真正的傻瓜,她不要做傻瓜,她相信这一次她跟纪冬阳一定能够得到幸福。
寂静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起,赖雨农接起话筒:“喂?”
“雨农,是我!”纪冬阳声音激动、兴奋到爆。“深白答应了!她终于答应要跟我交往了!”
“恭喜你。”赖雨农嘴角牵扯出上扬的弧度。“你做了什么让她答应?”
“哈哈,这是秘密。”
“那我挂电话了。”
“等等!我是怕你会嫌内容没营养,你这个人不是对别人的爱情故事最没兴趣吗?”
“那倒是,拜。”
“等……”纪冬阳才不管赖雨农有没有兴趣听,一古脑儿把方才的经过全部告诉他。
像赖雨农这样的男人当然很懂得利用时间;在纪冬阳劈哩啪啦诉说他的心情转折的同时,他看完了本月财务报表,打了通电话给印刷厂商,甚至还跟总监开了小小的会议,研商下个月的新书出版广告方案。
两个小时后,他接起话筒。“所以呢?”
“所以她就说,我们交往吧!你听,是不是很浪漫?”
“还不错,是很好的小说题材,我很期待乔大作家下个月的新作。”不愧是开出版社的,赖雨农的想法果然和正常人不同。不过纪冬阳无所谓,他只知道,从今以后,乔深白属于他。
他真的真的好高兴。
送走纪冬阳,深白环顾他为她精心布置的房间,她喜欢他的气味还留在这里。小冰箱里已经塞满了他所买的食物和饮料,全是她特别爱吃的;浴室里也早备好盥洗用具和几条新毛巾。
她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打开衣橱,发现他连衣架都帮她准备好了,心头又是一阵暖。他的每个贴心小动作都像替她心中的那把火添柴,让火焰愈烧愈炽。
打开被她闲置了几天的电脑,漫无目的地在网路世界里浏览,企图寻找一点新的灵感。此时的她深感幸福,并不再想写悲伤或负心汉的故事;她厌倦了,也失去兴趣了,这一次她要写快乐的故事,要从头笑到尾的那种。
她想起了公寓里还放着她心爱的几片CD,突然有股想要回去拿的冲动。
外头果然飘起雨来,她在超市买了一把伞,顺便在临近的站牌搭公车回去。下了公车,走了一小段路,进了公寓大门,她一边在背包里掏着钥匙,一边注意到有个年轻男孩也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像是在犹豫该不该按电铃。她走近他,原来是那个送货员。
“乔小姐,你……刚回来啊?”男孩露出心虚又腼腆的笑容。
“你找我有事吗?”她停下脚步,好奇地问。
“我……我是想跟你道歉啦,不好意思,给你带来那么多困扰。我……因为报社愿意用高价向我买情报,而我还是学生,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所以一时财迷心窍,才会……才会……”他搔着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
“没关系,我并没有怪你,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真的吗?乔小姐,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深白摇摇头,笑着看他脸上瞬间变化的表情。她怎么能怪他呢?因为他,她才能与纪冬阳有更多相处的时光;因为纪冬阳,她才能确定她的心还活着。要不是那晚他陪了她一整夜,她也许还不知道其实自己是喜欢他的。
“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吗?”
“我来了几次,只是今天运气比较好,才等十多分钟就刚好遇见你。”
“哪,伞给你,外面在下雨,我屋里还有伞,这把你拿去用,不要淋雨回去,会感冒的。”她注意到他只背着一个运动背包,并没有可以遮雨的雨具。
“乔小姐,你人真好,希望你跟董事长一定要有个完满的结局。”他既感动又害羞地说。
“谢谢你,我跟纪冬阳很好。”
她望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角后,才转动门锁进屋里去。打开灯,她发现纪冬阳不但替她收拾行李,连房间也整理得干干净净,房里的字纸篓已经被清空换上新的垃圾袋,书桌上杂乱的小说和CD也根据高矮顺序排列整齐。
她突然感觉有点难堪。第一次被喜欢的男人无预警地进入房间,当他看见她的生活环境竟然这么凌乱时,会不会对她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她开始衡量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不是多产作家,所以生活有时难免拮据,但她从不以为苦。直到此刻,和他替她承租的新房子相比,她才忽然感受到自己与纪冬阳在物质、身分地位上的悬殊,她真的可以成为他的另一半吗?他是不是也有实质上的考量和需要,必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
她打开书桌第一格抽屉,那只蓝色手套还孤伶伶地躺在那里。取出手套,她放在脸颊旁摩挲。纪冬阳已经重新赋予这只手套新的意义,它不再是裴健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而是纪冬阳为她十年的等待。他一直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保留着它呢?
叮当,叮当。门铃响起。
是谁呢?难道是那个男孩又回来了吗?深白狐疑着去开门,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门外的陌生人正优雅地收着伞,那动作、那脸孔、那神情,她曾经再熟悉不过,这意外的访客,是裴健!
第七章
乔深白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再相遇时的情景,却唯独不曾想像是在这种情况下。太过仓卒,也太过可笑。
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用她好像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直探进她眼底。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痉挛。但,怎么能够不心悸?他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啊。
岁月带给了他稳健和成熟的外表,而金钱与权势令他充满自信及骄傲。不可否认,初恋的甜蜜和背叛的心痛是并存的,她还做不到无动于衷,还学不会对他冷漠。
不要发抖,乔深白,你这个笨蛋、笨蛋!她停留在门把上的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和她的心跳呼应着。她没有说话,因为不知该从何说起,不过他却很自然地侧身进了屋子。
“深白,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脱下外套,顺手拂去表面的雨珠。
他的神情好轻松自在,就像他们昨天才见过面。她不解,却又有点无奈。是,是无奈。她现在才发现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是弱势的一方,她已经习惯受他支配,习惯被他拥有,这种感觉和纪冬阳截然不同。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她找不到其它的话可以说。
“要知道你的地址还不简单,尤其是你跟纪冬阳的事正闹得满城风雨,我随随便便打听一下就可以得知。”
“你来干嘛?既然当年没有勇气见我,现在也不需要来。”她恢复理智,口气冷淡。
“我想,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的解释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吗?”她刻薄道。
“深白,别气我,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有了,我现在再也不输给任何人了。”
“我当然晓得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包括老婆。恭喜你。”
“你好吗?深白,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我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但至少不要到纪冬阳身边去,我嫉妒。”他刻意忽视她带刺的言语,说着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话。
“你疯了!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认为现在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深白,当我从报纸上看到纪冬阳的广告时,你知道我有多么心痛吗?虽然我什么都有了,可是却没有你,失去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他用跟多年前同样深情的那双眼睛注视着她,可是,却再也不能令她心起涟漪。
“是,你心痛,心痛到还可以和证券小公主订婚?心痛到在十年前连一个理由、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抛弃了我!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我想听的吗?告诉你,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看轻你、更讨厌你。”她冷笑,突然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本性,也有着一股莫名的痛快。
“我是不得已的,深白。当我第一天搬进学校宿舍,看见纪冬阳家里两个佣人和司机替他搬行李、布置床位,甚至动用特殊关系可以在房间里安装私人电话,你知道我有多么讶异吗?我是为了省下租房子的费用而住进便宜的校舍,而他大少爷却是为了‘体验人生’而住校。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他说得义愤填膺,却没有注意到深白逐渐黯淡的脸。
“他已经拥有那么多,却还有个富家千金爱着他。我嫉妒,我不能容忍,因此我起了抢他女朋友的念头,只要我得到亚灵,就能拥有和他同样的财富,在他面前,就能抬头挺胸做人。”他一古脑儿说出当初的动机。
“就这样?所以你丢下我、背叛我,只为了这么肤浅的理由?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很偏激、很卑鄙吗?冬阳他根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呀!”
“不,你没看见他是用怎样怜悯的眼神看我。他早看穿了我,他鄙视我,他一直都很瞧不起我。论家世背景我是比不上他,但我相信事在人为,终有一天会让他后悔。”提及纪冬阳,他仍旧忍不住语气激动。
“裴健,他瞧不起的并不是你没有钱,而是你的行为。冬阳从来就不是会用金钱衡量别人的人。”她替他辩驳。
“冬阳?叫得多么亲热!深白,你确定你了解他吗?告诉你,当你拥有一切的时候,你也不会再用金钱去衡量人了,因为你自信没有人敢看不起你,你懂吗?”
“裴健,你好可怕。你怎么能够这么冷酷地批评他?毕竟你们曾经住过同一间寝室,他还替你撒了谎、背了黑锅,让我连带地也把他恨进去。可是你不但对他没有一点感激,还能这样无情地批判他,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到现在她才真正对他动气了,她的冬阳好可怜、好无辜啊。
“深白,你应该读过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吧!我承认,你曾经是像饭粘子的白玫瑰,而亚灵是我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但是,随着我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愈久,她渐渐变成了一抹蚊子血,而你却愈来愈像我的明月光……”
他表现得深情款款,但愈是如此,就愈令深白反感。
“那么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拥有的,必然不会珍惜,是这样吗?原来你是把我的爱当成了饭粘子,把倪小姐的爱当成蚊子血的那种男人?得不到的总是比较好,是这样吗?”她怒视着他。“所以,现在当你发现曾经被你视为饭粘子的我,竟然是纪冬阳视为宝贝的明月光后,你又不能容忍了?你不让我到他身边去的唯一理由并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你不愿意他拥有你所没有的。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忍受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事实呢!”
她气得发抖,裴健的脸在她眼里像扭曲变形的怪物,丑恶至极。
“深白,我知道你聪明,但我记得你从不是这么尖酸刻薄的人。”
“我记忆中的裴健也不是会利用女人感情的骗子。”
“深白……”
他沉默了,情势已经逆转,她早不是当年巴望着他怜惜的小女生,他也不再是她心底屹立不摇的那棵大树,是他错了。
“裴健,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让我好后悔又好庆幸;后悔的是我竟然曾经那么爱过你,庆幸的是我也曾经那么恨过你。因为恨过你,让我了解纪冬阳是个多么好的男人;因为恨过你,让我深刻体会到生命中还有更多更美好的事物等我去追求;也因为恨过你,我才恍然省悟过去的我有多么多么傻,傻到为你伤害那么好的男人,为你几乎要放弃我的人生。知道吗?我的心现在好痛,因为我终于感受到爱一个人的那种痛。不,你不会明白,爱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是纪冬阳一直都是这样默默地爱我。也许你在物质上的富裕可以超越他,但是心灵上的贫乏你又如何能及得上他的千万分之一?”
深白微笑了,对于裴健,她确实已经做到彻彻底底的放下。
“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裴健,今日的明月光,明日醒来还是会变成讨人厌的饭粘子,而蚊子血却会是永远的朱砂痣。真的,我已经找到懂得珍惜我这明月光的男人,同时也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你的朱砂痣。”
“深白,对不起,我想今天我是来错了。”他依然俊逸的脸庞在她脸上逡巡着。“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既坚强又有魅力;我永远记得你以前是很害羞又很天真的小女生,我想,现在的你想必对我很失望吧。”
“不,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除非是你做了让我失望的事。这次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让爱你的人失望了。”
裴健凝视着她坚毅的脸庞,突然明白了,再见深白只会显得他的心有多么丑陋、多么不堪。
“我和亚灵下个月底会结婚,然后到美国定居,她还想要继续念书。”
“还是那句老话,好好珍惜她,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好女孩,我祝福你。对了,这还你。”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吗?”他有一丝恍惚。
“是的,我一直以为不见了,原来是放在纪冬阳那里,是他为我保留到现在,但是我现在要把它还给你了。”她递给他那只手套,笑着向他挥挥手。
“再见。”他也给她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重新穿上外套、拿起伞,走出了她的地方,离开了她的世界。
别了,裴健。别了,我的初恋。
深白目送着他的背影,想起当年在火车站送他离去时的光景,那时他们相约明年要一起上台北读大学,相约要一生一世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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