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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的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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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

尽管蒋志熙天天亲自到机场柜台,察看有没有候补机位,但这阵子真的是旅游旺季,出国人潮多得吓死人!所以,任他再急,也莫可奈何地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一个机位。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蒋志熙所搭的班机终于抵达德国法兰克福机场。

领了简便的行李,他通过海关。望着玻璃门外纷飞的大雪,他的脸上除了期待之外,还有更多的疑惑。

这几天,甚至直到上飞机之前,他都一直试图和jjwxc贻取得联系。但很奇怪,她的手机始终打不通。他又改打饭店的电话,他们给他的回答更怪异——黎小姐很多天前就退房了。

退房?难道菁贻已经处理好事情回国了吗?但,为何她的手机始终不通?而且她住的地方也没人应门,代表她还没回到台湾才是。

更何况,他相信菁贻只要一回台北,一定会跟他联络,不可能没消没息的。

他在困惑之下,又打了翁小姐的手机,好不容易联络上她了,但她的语气却很奇怪,她说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了,不过她跟菁贻还会在法兰克福多停留一段时间,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她的语调听起来很慌乱,而且支支吾吾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打了这么多通电话给翁小姐,菁贻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找她,为何不给他一个回复?为什么?

算了,反正他人现在已经抵达这里了,他会马上找到她的!

他要立刻赶到她身边,他更要好好地打打这小女人的屁股!然后告诫她——以后不管两人再怎么呕气,她都不准这么久不跟他联络,绝对不准!

算算时间,他跟菁贻这次的分离已超过半个月都没通过电话。

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令他好难受、好无助。

走出机场拦了辆计程车,他要司机前往菁贻下榻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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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希尔顿饭店后,他直奔柜台,以流利的德语道:“麻烦你,请帮我联络房客EiIeen,黎小姐。我是她的朋友。”他所服务的客户多是跨国性大企业,因此,他的英语。德语和法语都非常流利。

“好的,请稍等。”

接待小姐查询电脑资料后道:“黎小姐早就退房了。”

“退房?不可能吧?”蒋志熙还是不肯相信,他认为菁贻一定还住在这家饭店内,只是跟他呕气,所以不想见他。

他露出诚恳的笑容。“我是她的男朋友,你知道的,我们吵了一个小架。”他洒脱地两手一摊。“所以也许她不想见我,不过我特地从台湾赶过来,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再帮我联络她一下呢?”

“这样啊……”接待小姐差点被他那俊帅迷人的笑容给电晕了,再加上他特意强调自己来自遥远的台湾,因此她热心地道:“好的,我再找一下资料。”

查询过所有的房客住宿状况,她还是很抱歉地笑道:“先生,黎小姐真的不住在这里,她早在十天前就退房了。”

十天前?蒋志熙一愣,那不就是他开始跟菁贻完全失去联络的那一天?

那么,这十天菁贻人究竟在哪里?

谢过接待小姐后,他茫然地走在飘着大雪的街上,无视于雪花打湿他的发、淋湿他肩头。一股不祥的感觉强烈地占据他的心头……

他很不安、很不安!菁贻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就算跟他呕气,也不可能整整十天都不跟他联络,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

翁姊!脑中倏地闪过这个人。他相信翁小姐一定知道蓉贻的下落!

拿出手机,他再度打给她。

翁小姐好像处于一个非常吵杂的地方,他听到她背后不断有人走动、说话,还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翁小姐,我是志熙,我现在人在法兰克福,请你告诉我,菁贻现在到底在哪里?”

“什么?”翁需玲吓一大跳。“你……你到德国来了?!”唉,其实她不该惊讶的,以志熙对对菁贻的感情,他一定会赶来一探究竟。

“是的!”他坚定地强调。“我现在就站在希尔顿饭店门口,请你不要再告诉我不太清楚菁贻的行踪,我非见到她不可!翁小姐,请你帮我。”

翁需玲暗自叹了口气。唉,他人都到这里了,她再躲着不见他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这件事迟早要解决。

她很清楚,以蒋志熙对菁贻的感情,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找出来!

“好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翁姊答复。“麻烦你一个小时后,在饭店二楼附设的咖啡厅等我,可以吗?”

无奈地望了病房门一眼,翁需玲知道,她必须狠心去说一个大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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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病房内,床上躺着的是全身插满管子的菁贻。数天前她发生车祸后,就被送到这家医院来;而肇事的司机则被警方带走。

她伤得很重很重,多处动脉大出血,甚至伤及内脏,性命垂危。

所幸经过两次大手术后,她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但,上苍却向她要了一样东西来交换她的性命——她的双眼!

车祸发生时,她整个人冲向对方车子的挡风玻璃,玻璃碎裂,细微的碎片刺入她的眼底,也割伤她的眼角膜。

虽然医生努力地想挽回,但,她还是失明了。

原本医生和由瑞士赶回来的翁姊以及吕堂玮还抱着一丝希望,但,手术过后几天折线,检查她的眼睛状况,她什么也看不到,对任何光线刺激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实,她发狂尖叫,痛哭地捶打自己,甚至屡次企图自杀。

在半夜,她故意借口头痛,要看护去拿药。支开她后,她摸索着跌下床,抓起点滴瓶狠狠地摔到地上,双手在地上乱挥,捡起锐利的碎片,毫不留情地割开手腕……

若不是看护及时回来发现了,并马上请医生急救,她很可能就自杀身亡了。

之后,她一再地自残,因为她根本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她竟失去双眼,她竟成了瞎子!

天!她宁可老天爷在车祸发生时,当场夺走她的性命啊!

经过几天后,她由一开始的愤怒、悲痛、愤世嫉俗慢慢趋于冷静。她不再自残,但也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自己是个残废的事实。

她变得异常沉默而冷峻,不论翁姊或吕堂玮如何哀求她,她都不肯开口说话。

冰冷而不见事物的眼底,有着深沉的绝望。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自己关在一个完全与人隔绝的世界里,拒绝再面对一切。

翁姊一进人病房,便看到吕堂玮捧着一碗热粥,低声下气地哀求着。“菁贻屏托你吃点东西好不好?你一直不吃饭怎么行呢?求求你,试着吃一口就好。”

菁贻冷漠地望着窗外,原本神采飞扬,充满自信的脸庞,像是瞬间失去所有活力,毫无焦距的眼瞳空洞得可怕。

“菁贻……”吕堂玮舀起一匙粥,再度劝说。“吃一口好吗?”

菁贻一挥手,“砰”的一声就把那碗粥挥到地上,瓷碗应声而破,热粥也洒了一地。

她哭喊着。“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我宁可死你知不知道?我宁可死——”

她明白自己失去视力与他们无关,她不该把情绪发泄在他们身上,但,她真的……的无法面对这一切!

她该怎么活下去?往后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她非但没有办法继续工作,甚至也丧失了爱志熙的资格,因为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尽管志熙年收入很高,但她知道他的负担也很大。除了要奉养年迈的双亲外,他还有三个尚在就学的弟妹。学费、生活费等一大堆支出全靠他一个人。

她怎忍心再成为他一辈子的重担?

“我是个残废!残废!”她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吕堂玮眼眶泛红地看着她。“你不是残废,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只是失去视力,除此之外,你还是以前的菁贻,还是那个优秀的黎菁贻!”

“不要再安慰我……”菁贻痛哭,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宁可死,也不要这样度过余生!我不要……”

她一向是美丽而充满自信的,她怎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不!她不能!

吕堂玮继续劝说。“不要放弃希望,医生不也说了,只要有人捐赠适合的眼角膜,你就有机会再重见光明的。而且目前捐赠眼角膜的国家很多啊,像是美国和斯里兰卡都有大批的捐赠人。菁贻,你一定可以很快复元的。”

菁贻默默地流泪,不再说话。是啊,只要有适合的眼角膜,她的视力就有机会恢复。但她心里也很清楚,那么多盲胞在排队等眼角膜,她要等到哪一年才轮得到呢?

她该怎么办?

翁姊把脸别向门口,悄悄拭去眼泪后,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毅然地开口道:“菁贻,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也许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但志熙人都已经追到此地了,还能逃避问题多久?

菁贻哀伤地把脸转向窗户,不说话,也不再流泪,但面如死灰的表情令人看了好心痛。

翁姊润润喉后,艰困地一字一句道:“他……蒋志熙,他来到法兰克福了!”

第五章

菁贻慢慢地回过头,眼眶里再度涌出泪液。

翁霈玲双手互绞不安地道:“我知道你不愿见他,但,你也知道他有多爱你,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他不会死心的。事实上,自从你出事后,他一直打电话逼问我你到底在哪里!现在更是直接追了过来。”

病房里的气氛异常诡谲,菁贻无话地流着泪。她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赶来的,因为他们是如此相爱

她的心中,早就想好了一个答案。

她冷静地开口。“很简单,告诉他我死了,车祸发生后,手术失败便死了!”

“菁贻?!”翁姊大叫。“你不能这么残忍!”

菁贻微笑,笑容却无比凄凉。“残忍吗?那么,你要我怎么样呢?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不,我宁可死!我不要让他看到现在的我,我更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她知道志熙有多深爱她,就算她全残了,他还是会一样地爱她,并坚持娶她。

但她不要!

她不要两人美好的感情在日后转变成怜悯,任何人的怜悯都会让她受不了,尤其是志熙!如果他对她只剩怜悯,那她宁可死,真的!

她记得志熙曾经说过,他最喜欢她的自信、她的美好。所以,她只要他记得她最完美的一面,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翁姊哀伤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么做会让志熙痛不欲生的!”

菁贻的表情依旧冷静,她把最深沉的伤痛全埋入心底。“是的,也许一开始他会很痛苦,但,时间会是一帖最好的良药。过了几年,他便会把我淡忘,他会找到一个美好的女人,一个匹配得上他的女人。”

亲手把深爱的男人推得远远地,甚至推到别的女人怀里,这滋味比千刀万剐更苦!但她还能怎么做?

她对着翁姊和吕堂玮,以析求的语气道:“请你们帮我!如果你们希望我活下去就帮我!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死都不要……你们明白吗?”

翁姊掩起嘴,低声啜泣着。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这对爱侣?为何要如此对待菁贻?她真的好心痛。

菁贻的表情冷静,语气僵硬地道:“翁姊,麻烦你从我的皮包里找出一本电话簿。”

发生车祸时,她肩上背的皮包也被汽车辗过,变得破旧不堪,不过幸好东西都还在。

翁姊依言把电话簿找出。

她幽幽地继续道:“请你从电话簿里找出四个人的电话,分别是楼少驹、凌肇杰、欧阳岳勋和霍剑渊。他们是和志熙一起长大的生死之交。请你和他们联络,叫他们尽快赶来这里,把志熙带回台湾。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是我曾跟你提过他们,你从我的遗物中发现电话簿,进而和他们联络上的。”

她的心在哀伤哭泣着,她可以想像志熙听到这个假讯息后会有多悲痛,他一定无法承受,他会发狂,他甚至会做出可怕的事!

所以,她希望他的好友能赶来陪他,在他身边守着他。

“另外,堂玮,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请帮我转院,我会继续接受治疗和复健。但,我不能再留在法兰克福。”她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她不要让志熙有机会找到她,她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她凄凉地苦笑,抓紧床单慢慢地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企图自杀。无论如何,我在台湾还有母亲在,我不能这么不孝,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会努力活下去,也会持续接受治疗的。”

“我明白了。”吕堂玮点头,眼底满是深情。他会照顾菁贻一辈子,不是出于同情或愧疚,而是他原本就非常喜欢她。

“还有一件事也得麻烦你,”菁贻的脸上有飘忽的笑意,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请你想办法伪造出一份我的死亡证明好吗?只有看到证明书,他才会相信,才会死心。”

她的脸上维持微笑,一颗心却像是被利爪撕得四分五裂,鲜血淋漓。她要把她还存活于世上的证明断得一千二净!

“你不要这样……”翁需玲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菁贻用力深呼吸,不让自己再哭泣。“请你们帮我,好吗?这么做,对我、对志熙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可以想像得到当志熙看到那份证明书时,心会有多痛、多绝望……但她不得不如此。尽管心痛如绞,她还是必须狠下心来,完全断绝两人的关系。

“还有……”漠视心房传来一阵又一阵,几乎要将她击晕的抽痛,她咬咬牙后继续道:“告诉他,我在死前有短暂的清醒,交代过要把自己的遗体迅速火化,并将骨灰全撤在海上。因为我要他忘了我,彻彻底底地忘了我!”

她什么也不能留给他,什么也不能……

她要逼志熙完全死心,彻底忘了她,这样,他才有办法继续活下去。

原来心死、心痛,就是这般滋味,原来心底的泪,是永远没有停歇的一天……

翁姊听不下去了,她快步走到一旁,低声啜泣。

吕堂玮深深地看着她,暗哑地开口。“我明白了,我……会照你的话去做。”他看到菁贻眼底深沉的伤痛,他很清楚,唯有如此,她才能坚强地活下去。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谢谢……”菁贻又把脸庞移向窗外。落雪了,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和树叶纷纷坠下的声音。窗外的树,也陪着她一起哭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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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堂玮的父亲主持一间规模庞大的医疗仪器公司,与许多大医院有很密切的生意往来。私底下,他们跟各大医院的院长或名医也有一定的交情,而且,因为财大势大,所以和政府官员的关系也很良好。

透过这些管道,吕堂玮立刻找人伪造了一份死亡证明。

这当然是犯法的行为,但为了菁贻,他什么都肯做。

翁姊忙着打电话联络志熙那四位好友,确定他们都可以马上抛下工作飞来法兰克福后,吕堂玮立即把拿到手的证明书交给她。

他们打算兵分两路去办事——翁姊负责去见蒋志熙;吕堂玮则马上把菁贻带出医院,并运用关系销毁她的就医纪录,断绝蒋志熙可能循线找到她的机会。

接着,他要连夜开车把菁贻带到法国乡下的温泉小镇——VICHY继续就医。那里有间设备非常专业的医疗所,也有盲胞技能训练所。而且空气很好,水质更是驰名全球,对菁贻的身体复元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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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飞舞着,翁霈玲穿上大衣,步履迟疑地来到希尔顿饭店门口。

因为要赶着处理这些事,所以她迟到了,离约定时间已超过了三十分钟。

她知道蒋志熙必定已经在里面等她,而她……也必须撒下一个最残忍的谎言了!

颤抖的手紧抓住皮包,那里面有吕堂玮刚交给她的死亡证明书。

她觉得这薄薄的一张证明书,像是有千斤、万斤般沉重……唉,她很清楚,这张纸会把蒋志熙瞬间打人地狱的!

她不忍!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耳边又清晰地浮现菁贻说过的话——

请你们帮我!如果你们希望我活下去就帮我!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死都不要……你们明白吗?

长长地叹了口气,翁霈玲知道,自尊心强的菁贻,的确无法忍受在这个时候见到蒋志熙。

她不是当事人,无权为菁贻决定什么。她只能尽量在一旁陪着菁贻,协助她,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上帝,给我力量吧!无语地祷告着,她缓缓走人饭店。

来到二楼的咖啡厅,蒋志熙果然已经在座位上了。

翁霈玲走向他,每迈开一步,心底的揪痛就加深一分。唉,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淬?

事实上,他看起来糟透了!双眼满是血丝,疲惫写在脸上,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而桌上的烟灰缸则满是烟蒂。

“翁小姐!”一看到她,蒋志熙的精神总算略微一振,他焦急地看向她的背后。“菁贻呢?为什么她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马上见到她!这几天来,他被无助和不安感折磨得几乎形销骨毁,再多等一分一秒对他都是一种煎熬。

翁霈玲坐在他对面,眼睛不敢迎视他,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志熙,你……先冷静下来好吗?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如果与菁贻无关的话,我不要听,我只想马上见到她!”刹那间,一股尖锐的疼痛毫无预警地侵向他心房,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强烈的不安感令他手心渗出汗来。

“菁贻菁贻她……”翁姊低下头,很艰困地道:“她出了事,没有办法来见你。”

蒋志熙紧紧地盯着她,一颗心急遽往下沉,但他拒绝去想像。不!他的菁贻不会有事,她会好好地!

他想再燃起一根烟,点烟的手却莫名地颤抖,怎么点都点不着。好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事?你说。”

翁霈玲一再深呼吸,命令自己不许哭出来。她无法亲口说出那个谎言,只好打开皮包,颤抖地把那张千斤重般的证明书递给蒋志熙。

“这是什么?”他全身的寒毛突然直立,像是窗外的雪花突然破窗而人,落在他身上般,他由骨子里发出颤抖。

还没有展开那张纸,他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撕毁它!

“你、你看了后……就……就明白了。”翁霈玲已颤抖得语不成声了。

蒋志熙终于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紧紧地瞪着被对折为两半的那张纸。然后,他伸手接过来,并摊开。

翁霈玲紧张地看着他。

上面写的是英文,他的英文很好,阅读上完全没有问题。

但他却拧着眉,沉默不语地看着上头的文字,像是上头布满了艰涩无比的字,他根本看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维持着持烟的姿态,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翁霈玲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头了,正想开口时,她注意到被志熙以两指夹住的那根烟已燃烧到尽头,火红的烟头正毫不留情地炙烫着他的手,但他却无动于衷,像是没有任何知觉。

“志熙!你的手——”她惊呼出声。他都感觉不到痛吗?

蒋志熙总算有了反应,他阴冷地撇下烟,毫不留情地抓起证明书,瞬间将之撕得粉碎。

他目露凶光地吼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叫菁贻出来见我!如果她想分手就直说,不要编这么可笑的谎言来骗我!”

他拒绝相信这一切,他希望是他的英文阅读能力突然出了很大的问题!上面写的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他的菁贻好好地、好好地、毫发无伤……她只是在跟他呕气,对,只是呕气!

翁霈玲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流出来,她哽咽着说:“这是真的!菁贻……菁贻几天前出了大车祸,她伤得很重很重,虽然医生尽力抢救她,但还是……志熙,请你接受这个事实。”

“闭嘴!”他惊天动地地狂吼,一拳重重击在桌上。这不是真的,绝不是!

他霍地站起来,抓住翁姊。“菁贻人到底在哪里?我要见她!带我去见她,马上带我去!”

翁霈玲泪如雨下。“志熙,我知道你很痛苦,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这是千真万确的。那张证明书是大医院开出来的,不可能伪造。”

“我不管这张见鬼的证明书写了些什么?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的菁贻在哪里?”

他吼得声嘶力竭,语调突地转为哀求。“翁小姐,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要见到她!求求你……”不会的,绝不会的!这些人一定是联手编了漫天大谎来欺骗他的,不要信!他的菁贻不会出事的!

他会找到她的,找到她后,他要狠狠地打她的小屁股,然后告诉她,她不可以这样吓他,绝不可以!因为他的心差点被吓得碎了、裂了!

翁霈玲强迫自己诉说着菁贻交代的谎言。“你……看不到她了,她在弥留前有短暂的清醒,她要我们在她死后立刻把她的遗体火化,并……并把骨灰撒在海上。”

是有人拿利剑狠狠刺向他的心吗?这颗心……还在跳动吗?不!此刻他好希望它不要跳了!

为何他的心这么痛、这么痛?不只是心,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手、他的脚、他全身上下的知觉都好痛好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他无法承受,这一定是假的!是了,他一定是在作噩梦,梦醒就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菁贻!他要马上找到她!她还欠他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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