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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的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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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贻!他要马上找到她!她还欠他一场婚礼,她是他的新娘,他不允许她消失,绝不允许!

丢下一旁的翁霈玲,他发狂地往外冲。

“志熙!”翁姊含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为这对无缘结合的有情人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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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法兰克福,私人别墅内。

这栋豪华别墅是楼少驹在此地的产业,身为全球最大汽车制造业的唯一继承人,他拥有惊人的财富,楼家在此地只能以“富可敌国”来形容。

一个月前,四人接到翁需玲打来的电话。听到菁贻出事后,他们纷纷放下忙碌的工作,毫不犹豫地赶来这里陪伴蒋志熙,他们的生死至交。

一间卧室前,凌肇杰和霍剑渊眉头深锁地站在门口。

“他又把自己锁在房里?”霍剑渊沉着脸问。

凌肇杰叹气。“已经一个下午了,虽然我隔着门板跟他说话,他还偶尔肯应答,但我很怕他会出事。该死的是,这次他早就把备份钥匙藏起来,不让我们开门进去。”

屋主楼少驹和欧阳岳勋外出,由他们轮班看守志熙。蒋志熙拜托楼少驹再去帮他调查菁贻的出入境纪录,所以他才会跟欧阳岳勋一起外出。

霍剑渊冷冷地瞪着门锁,不发一语地下楼。再上楼时,他手上多了一把斧头!

“你想直接劈了门?”凌肇杰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反正楼少驹那家伙有钱得要命,绝对不会在意这扇门的!

“没错,你退开!”怒火在霍剑渊眼底跳跃。他平日看起来冷酷,但一旦被惹怒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凌肇杰方退开一步,霍剑渊便扬起斧头,狠狠地劈向房门。巨响后,门板瞬间多了一个大洞。

剑渊把手伸到里面打开锁,用力踹开破裂的门板冲入屋内。

房间里,坐在墙角猛灌烈酒的志熙恼怒地瞪着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问问你自己,你才在做什么?”霍剑渊的火气比志熙更大,他瞪着一地的空酒瓶和烟蒂。“把自己关起来,闷头喝酒、抽烟,黎菁贻就会活过来吗?”

霍剑渊著地大吼着。“她已经死了!你给我听好,菁贻已经死了!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也许这么做很残忍,但他必须逼志熙面对事实,志熙才有办法慢慢复元。

“闭嘴!你该死的闭上你的嘴!”蒋志熙霍地站起来,脸庞痛苦地扭曲着。他把酒瓶摔向墙上,像头负伤的野兽般痛嗥。“她没死!她没死!没死!”

凌肇杰不忍地别过脸。他知道剑渊的作法是对的,唯有强迫志熙接受事实,他才能慢慢由伤痛中走出来。但……他的心好病,他实在不忍看到志熙受这种折磨。

来法兰克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志熙就像是发疯般,他拒绝相信菁贻已死的事实。他不吃不睡,疯狂地找着德国的每一间医院,不论大小间全不放过,他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到菁贻,所以几乎快把整个德国都翻过来了!

当然,他也找到当初替菁贻动手术的医师,并亲耳听到他证实菁贻已死。那倒霉的医师被他揍得很惨很惨!

接下来,他开始一连串的自残行为,他企图自杀。他吞下大量的安眠药、他割腕,一直到现在,他的两只手腕都被纱布层层缠绕着。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趁着半夜看守他的剑渊倦极而睡着时,竟然跑到院子里,全身浇上汽油后,企图点火自尽。

幸好剑渊听到志熙下楼的脚步声而惊醒,赶紧迫下去,怒打他一顿并抢下打火机,才没有酿成大祸。

当时精神已濒临崩溃的志熙任好友们心痛地捶打、怒骂着,却丝毫役有半点反应,只是精神涣散地哺喃喃语。“她要火化?不!她怎么可以把自己火化?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留给我?甚至……甚至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菁贻!我的菁贻一定被火烧得好痛好痛……我要知道她有多痛……我要去陪她……”

当场,他们四个男人都落下泪来,没有人有办法说出半句话。

他一再自杀,如果不是身为医师的霍剑渊以高明的医术救了他,也许他已不在人世了。

屡次被救回的志熙更加狂怒,他恨救他的人,他差点拿刀杀了霍剑渊!他不想活!没有菁贻的世界是地狱,他不要回来,不要!

他要在黄泉路上赶上她,他要质问她为何这么狠心丢下他?

看着憔摔得像鬼的志熙,霍剑渊火气更往上窜。他硬把志熙抓到镜子前,强迫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蒋志熙!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变成什么鬼样子?菁贻已经死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随她而去吗?你好自私、好懦弱!你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难道你忘了自己还有未了的责任吗?在台湾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弟妹等你回去,你打算以自杀来回报父母亲养育你的恩情吗?”

蒋志熙面无表情地听着,曾经灿烂自信的黑眸,此刻却空洞得令人害怕、令人想哭。他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只剩一具瘦得见骨的躯壳。

他知道自己自杀的行为很对不起父母,但他快疯了!

他没有办法顾及家人,他只知道菁贻死了!死了!他永远不能再见到她,连一面都不能!

这样的他怎能独活?谁来教教他,该如何带着没有心的躯体活下去?

凌肇杰也声音暗哑地劝道:“志熙,你这个样子菁贻会安心吗?如果你爱她,就让她好好地走吧!让她无牵无挂地走。车祸发生后,她的肉体已承受太多苦了,你让她在黄泉路上走得顺利一点,不要再受苦、不要再心痛了,好吗?”

这一段话总算悄悄撞人志熙的心房……

让她好好地走……无牵无挂地走……不要再受苦、不要再心痛……

但他不要!他不要她孤单地走,他要追上她,在黄泉路上牵起她的手,继续照顾她,一如以往。他总是紧紧牵住她的手,为她挡风,为她挡雨的……

菁贻!他的菁贻!她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的心、他的全部啊!

眼泪迸出眼眶,他仰天嘶吼。“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跟她说再见?为什么?我该死!该死、该死……”

他泪流满面地回想起菁贻要出发去机场搭机时,在电话里跟他说再见,但他却不肯回应一事。

他自责地悲喊道:“如果我肯跟她说再见,她就不会死……我的菁贻不会死……不会!她会回来当我的新娘,她不会死……”

绝望的痛哭声令霍剑渊和凌肇杰这两个硬汉也跟着落泪。这不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这声音太悲伤、太凄凉,像是伤痕累累的野兽,在暗夜里一声一声泣出血般……

第六章

四年后台北

鼎钧联合律师事务所。

接近下班时间了,但事务所里的每个人还是很忙碌,电话不停地响着,职员以电脑或传真传送着与国外客户的往来资料。种种景象显示出这是一间业绩不断成长的公司。

六点半,刘娟传完蒋志熙吩咐的一份文件后,望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一眼,无言地叹口气,迳自下楼买了份晚餐上来。

她敲敲门。“蒋律师,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推开门,她看到蒋志熙头也不抬地研究一叠厚厚的文件,那是明天要出庭用的资料。

近年来,他的身价越来越高,出庭费用十分惊人,但还是有一大堆客户争先恐后地请他代为处理诉讼案件。

只因,蒋志熙就是“胜诉”的代名词!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从来没有让客户失望过。

刘娟把晚餐放在桌上,提醒他。“蒋律师,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至少先吃吃饭再继续工作吧。”她知道就算她劝他下班,他也不会听的。

他总算抬头看了刘娟一眼,顺便瞥了眼手上的腕表。“谢谢你又替我准备晚餐,你快下班吧,剩下的工作我可以独自完成。”

把已婚且为人母的刘娟调来当他的专用秘书,是最好的安排,省得那些新进女秘书一再为他争风吃醋。

刘娟看到他又把眼光调回文件上,忍不住又劝。“蒋律师,你先吃饭嘛,三餐不定时很伤胃的。”

他还是头也不抬地敷衍着。“先放着,我待会儿就吃。”伤胃吗?他的确常常胃痛,不过,胃痛算什么呢?他连心都没有了。

刘娟的嘴巴张了又合,还是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蒋律师,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造次,但我仍是忍不住要劝你,不要再这么拼命工作了好吗?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疯狂工作的原因,但,偶尔也是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四年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蒋志熙硬被四个好友架回台湾。半年后,他回来上班,当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时,简直吓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人真的是蒋律师吗?他削瘦、憔悴得令人心疼!英俊的脸庞也仿佛笼罩着阴霾,还有层层的冰霜。

身为他专用秘书的这几年来,因为楼少驹、霍剑渊、欧阳岳勋和凌肇杰四人只要一来台湾,就会到律师事务所来,硬把还在工作的蒋律师抓出去。所以,她也慢慢拼凑出当年在法兰克福发生的事——黎小姐车祸重伤,死了。

她不敢相信那么美好的黎小姐竟就这么死去!同时,她也好为蒋律师心痛,因为她很清楚这对恋人有多么相爱。

这三年半来,蒋律师像个工作狂般,将全副精神投入工作。许是唯有如此,他才活得下去吧!

志熙淡淡微笑。“你别担心,我有顾自己的身体,专心工作不会死人的。”

“谁说不会?你没听过过劳死吗?”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刘娟就像个大姊一样地叨念他。盯着他的脸,她鼓起勇气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如果……如果你真的希望黎小姐在天之灵能安息,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她担心。”

蒋志熙抬起头来,黑潭似的眼底瞬间涌人复杂的情愫。他发出暗哑的声音,警告地开口。“刘娟!”

“我知道说这些你会生气,”刘娟豁出去了,她觉得蒋律师就像自己的弟弟般,她没有办法看着他一直这样折磨自己。“但我说的是事实!请你让黎小姐在天上也能放心,好吗?”

他别过脸,阴郁地点起烟。“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下班吧。”

他知道刘娟是出自善意,但,他还是无法听到任何人提起菁贻。因为,那会让他花了四年时间,辛苦筑建的心房瞬间崩溃。

他也不喜欢有人谈论他跟菁贻的事,那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私密,没有任何人可以窥探。

四年下来,他总算可以强迫自己接受菁贻已走的事实。但她不曾离开过他的心,一分一秒都不曾!

他将她仔仔细细地收藏在心房最柔软、最安全的角落。他感觉她仍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一起呼吸,一起生活,一起活在台北的阳光下……

靠着这股力量,他才有办法重新站起来。

回到台湾后,他不曾再自杀。他明白自己还有未了的责任,他要奉养年迈的双亲,他要帮助尚在就学的弟妹们完成学业,所以他不能自私地寻死。

但,在他的心底,永远有一个最美的角落,只有菁贻可以进入。他严词拒绝任何人帮他安排的相亲,他无情地赶走主动倒追的众多女人。

他甚至把当初买的对戒中的那只男戒戴在手上,宣告自己“已婚”,免得遭受更多的骚扰。

事实上,他也一直把菁贻当作自己已过门的妻子,只是……早一步离开罢了。

他完全以黎家女婿自居,休假时,他总会到山上的疗养院探望黎伯母。虽然她失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她不认得任何人,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叫菁贻的女儿。

他会陪她说说话,就像是个最孝顺的女婿。当然,昂贵的住院费用也是他在负担。虽然翁小姐说公司有给菁贻一笔抚恤金,但他仍是坚持自己负担。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为菁贻做的。

“我知道了。”看着志熙无比阴沉的脸色,刘娟知道自己不适合再说任何话了。“那我先下班了,晚餐还是要记得吃。”

说完后,她转身出去,并关上门。

志熙缓缓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繁华炫丽的夜景。

四年了,她离开他,竟已经整整四年了。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每晚睡前,他都希望自己最好不要再醒来。每次的清醒,带给他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这是个没有菁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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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中正机场

通关后,翁霈玲牵着菁贻的手笑道:“我们到家了!终于回到台湾了!”

脸上戴着墨镜的菁贻浅浅一笑。

四年没有回来了。在法国乡下的疗养院,她待了四年。不敢回台湾的原因是,她害怕志熙会查到自己的出入境纪录。

她怕见到他,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她更怕……更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软弱地投入他怀里……

然而,在台湾还有她母亲,她不能这么不孝,一辈子待在法国不回来。所以,她鼓起勇气回来了。

这四年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她学习了很多技能,包括盲人点字的技巧。透过翁姊的介绍,她帮一间专为盲童出版故事书的出版社,长期撰写童话故事。

她要给盲童一份温暖,一个充满幻想和希望的未来。就算他们看不到,她也希望能协助他们,让他们满怀自信地成长。

她非常渴望能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再度复明。但全球的盲胞何其多,眼角膜的来源却很有限。所以,她也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她幽幽地道:“四年没有去看我妈,我……真的很不孝。”

翁姊拍拍她的手。“不要这么想,你也是不得已的。而且,只要我有空,都会上山看她,她并不孤单,在那里的生活也好。除了严重失智,她的健康情况还不错。”

菁贻的语调更加凄凉。“他……他也常去看我妈吗?”

这四年来,她很少提到志熙,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病就加重一分。但她不允许自己再软弱下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一定要坚强起来才行。

贫姊停顿一下才道:“没错。之前我也跟你提过,疗养院的人说有个自称是黎家女婿的人常去探视伯母,并且支付她的住院费,我马上就知道那人一定是志熙!而且,我还在那里遇到过他好几次。”

黎家女婿?!这四个字令菁贻的心湖为之翻腾,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怎么可以如此情深意重?这样叫她该如何回报?

“菁贻,你不可以哭!”翁姊注意到她墨镜下的泪。“医生说了,哭泣对你的眼睛不好。唉,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再提起志熙的。”

“我哭了吗?”菁贻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以指拭去泪水,故作坚强地道:“我没哭。走吧!翁姊,我们是不是要搭车了?”

“是啊!来,我牵着你,前面有一道玻璃门,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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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计程车后,翁姊带菁贻进入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小套房。

“这是我替你租的房间,坪数不是很大,不过有附厨房和厨具。唉,其实你真的好固执,我要你去住我家,你怎么就是不肯呢?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空房,而且我们就像亲姊妹一般,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菁贻微笑。“不是跟你客气,只是我真的习惯独居。别担心我,你也知道,我在训练之下已经可以独自生活,就算要煮饭都没问题。”

翁姊还是很不放心。“幸好这里离我家很近,只隔一条街,你有任何事就打电话找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她把无钱电话交到菁贻手上。“我已经事先设定好了,按这个键就可以直拨我的手机;另外一个键是我家里的电话,知道吗?”

她牵起菁贻的手。“来,我带你认识一遍家里的摆设位置。这里是一房一厅的格局,还有一个小厨房。来,走五步就可以进到卧室,地上都有特殊的线当记号。接下来,右转,再走六步就是浴室。摸到洗手台和浴缸了吧?我们再出来,左转走三步可以进人厨房。来,摸一遍这里的流理台,都是安全家具……”

翁霈玲不厌其烦地仔细诉说家里的摆设,为菁贻准备的家具都尽量精简,而且完全符合安全标准,绝对没有锐角会伤了她。

翁霈玲把一个小巧的录音机塞入青贻手里。“右边第四个键就是放音键,刚才我说过的摆饰状况和要注意的事,我全部都录下来了,你要多听几次背起来,千万不可以伤了自己。万一受伤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吗?跟楼下管理室连线的警铃在这里。”

她又牵着菁贻的手,让她摸到门边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键。“这是紧急按钮,我在厨房、浴室和卧室都有装,只要你一按下,管理室那边就会知道你有状况。我已经事先跟管理员说过你的情形,他们会马上赶上楼来处理,而且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翁姊……”菁贻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翁姊为她设想得好周到、好仔细,这是一个好安全的环境。

“不许哭!”翁霈玲故意硬着口气。“真要谢我就不许再哭,医生一再交代说哭泣对你的眼睛不好。”

她也知道菁贻总是要学习独自生活,硬把她押到自己家里住下,未必是最好的安排。所以,她竭尽所能地为她布置好一个最安全的环境。

而且,吕堂玮马上就要由德国赶来,并住在菁贻隔壁,有他在,她放心多了。

她又嘱咐。“对了,每天晚上十一点我都会打电话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早上我也一样会来电,你可别嫌我烦喔。”她好担心菁贻会不小心受伤,就只差没在房里各个角落装上监视器,好让自己安心了。

菁贻笑道:“怎么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她一再发誓,有生之年,她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地报答翁姊,因为她给予自己的温暖实在太多太多了!

“知道我会担心就好。还有,晚上不要工作得太晚,千万不可以熬夜,不然我就翻脸把你抓到我家去住!”

菁贻为盲童所撰写的童话故事,销售情况意外得好,不但大受盲胞欢迎,出版社甚至另外付菁贻一笔转译费,把她撰写的故事改译成文字,供一般读者阅读,这些收人足够菁贻支付自己的生活费用。

因为坚决不肯再拿翁姊和吕堂玮的钱,所以菁贻很努力地工作,要靠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

菁贻又笑。“知道了,我觉得你真的很像我妈耶!”她故意开玩笑,不然,她真的会感动地落泪。

翁霈玲又道:“对了,堂玮买的房子就在你的右边,他那间房子的格局比较大,有两房两厅。他一直很生气为何你不肯让他也一起买下你这间,而坚持要用租的,并且自己付租赁费用。”

其实以吕堂玮的财力,他大可住到更豪华的宅邸。但,他坚持要与菁贻住在同一栋大楼。

菁贻脸色一黯。“翁姊,我知道堂玮对我很好,也知道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但你很清楚,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感激他,把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却永远不可能爱他。你……替我劝劝他死心好吗?像他那么好的男人,不愁找不到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女孩。”

她再没有爱情可以回应给吕堂玮,她此生所有的爱,已完完全全给了别人。

翁霈玲也跟着叹气。“唉,我劝过啊,不过就如你所说的那句话——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无法勉强自己爱上他,堂玮当然也无法勉强自己不爱你。你们两个喔……真是伤脑筋!对了,菁贻,你真一点都不考虑接受堂玮的感情吗?这四年下来,你应该明白,他是真的爱你,并不是出于同情你。”

翁姊心底还是很期待菁贻能跟堂玮配成一对,这样,就有人可以好好地照顾她一生。

“翁姊,不要再说了,感情的事——”

菁贻还没说完,翁霈玲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听。“喂!小华啊!好啦,妈咪马上就回家了!”

她一收线,菁贻便催促。“儿子打电话来抗议你怎么还没回家吧?快回去!”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啊!你住在这里一切要小心,”翁霈玲还是很不放心。“这里的住户我已经严格过滤了,绝对都是正正当当的家庭,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会出人这栋大楼——”

“好了!”菁贻笑。“别担心,我在国外也自己生活过。更何况,在这么安全的保护下,我不会出事的。快回家吧!”

她摸索地找到翁姊放在小沙发上的皮包,塞给她后硬把她往外推。

“好啦,别推啦,我最后再强调一次——有任何状况要马上打电话给我喔!知不知道?”

“知道了!快回去!翁姊,晚安。”

“晚安,你把门关好我再进电梯。”

看着菁贻把大门关上,也听到落锁声后,她才放心地进人电梯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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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贻慢慢地走着,摸索房里的每一件家具和格局状况。她要自己赶快习惯这个房子,因为,她不准自己再受伤,造成翁姊或堂玮的负担。

四年了,她由一开始的绝望,到后来慢慢能接受自己已经生活在黑暗的事实。她不能再自私地寻死,因为她还有一个最大的责任——年迈的老母亲。

一想到母亲,泪水便忍不住涌出。她好恨自己的没用!这四年来,她没有回国探视过母亲一次。虽然母亲已严重失智,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但她还是深深自责自己未尽到人子的责任。

这四年来,她在外国专为盲胞成立的学习所学到很多技能,确定自己独立生活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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