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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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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里怎么有这么浓的幸灾乐祸的味道啊?桑桑极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哎呀,是不关我什么事啦。我只是怕我的未婚妻闷坏了,想带她出去走走罢了。”元上陌伸个懒腰站起来,“既然你不愿意出门,也就算了。”
  明知他是装模作样,桑桑还是很没有志气地拉住他行将离开的衣摆,“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就是嘛。”元上陌灿烂地一笑,“装疯可是件苦活啊!又没人说话,又不能出门,实在是很辛苦哟。”
  桑桑翻了翻白眼,克制住想把面前这张笑脸变成大饼的冲动。
  疯子的院落,是最寂寥的院落,谁也不愿意靠近。下人们把梯子、高凳等一切可以利用来爬墙的东西统统收走了,便安心地放桑桑一个人在里面。
  于是元上陌和桑桑大大方方地站在墙脚下。
  “我们怎么翻过去?”桑桑问,忽然想起他那天抱着自己直接从地面蹿上二楼的神奇举动,立刻兴奋了起来,“你背我过去吧!”不由分说便爬到他背上。
  “你不要这么主动好不好?”元上陌郁闷地道,“作为姑娘家,你好歹也该有点矜持。”
  “别废话了,快点!万一让李儿看见就不好了!”
  话音才落,身子已经拔起,元上陌的足尖在墙头轻轻一点,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哇!好棒!”桑桑一脸崇拜,“这就是轻功吧?”
  “什么轻功?这是五禽戏。”说着元上陌不无得意地一扬眉,“我练得不错吧?”
  落脚的边上,就停着一辆马车,桑桑“咦”了一声,“你准备得还算周全嘛!”
  “这不算什么。”看着她上了马车,元上陌一拉缰绳,马车掉了个头,向前驶去,“出了城,你就知道了!”
  “要出城啊?”桑桑有些失望,“街上我还没逛够呢!”
  “你怎么也跟别的女人一样,只知道逛街?”元上陌不满,“我有更好的地方。”
  “我就跟别的女人一样,怎么样?有本事别带我出去!”
  这句话完全是说来发泄的空头,一出口心就有点虚虚的,生怕元上陌认真。还好元上陌今天比较大度,只是笑了笑,马鞭一扬,马车跑得更快了。
  街道十分热闹,有各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稀奇东西。桑桑很有一种出门旅游的感觉,总是下意识地想如果拍照的话应该在哪里取景……一路流连,忽听元上陌问:“你很想逛街啊?”
  桑桑听这口气有点希望,立刻打蛇随棍上,“是啊是啊,我们逛街吧!”
  “回来逛!”元上陌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看她明显失望,补充道,“大王府那边,有条靠河的街,晚上会有人放灯。”
  “真的吗?”
  “骗你个小毛丫头有什么意思?”
  %—¥·())—……哼哼,看在能够出门的分上,不跟这男人计较。
  出了城门,人烟渐渐稀少,深秋了,衰草遍野,相当荒凉。
  桑桑有点悬心,“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该不会是想把她卖了吧?犯不着啊,桃儿说他们家钱多得花不完。难道是先奸后杀?!呃,不对,他跟自己有婚约呢,有必要这样对待未婚妻子吗?
  但是自己口口声声说不会嫁给他啊!所以他就想把生米弄成熟饭,让她不得不就范?
  “一会儿就到了。”元上陌说。
  这样含糊的回答,令桑桑想起无数警匪侦案片,坏人都有这么一句台词的!
  “等等!”
  “干什么?”
  桑桑急中生智,“我……我想上厕所!那个,入厕,入厕一下!”
  元上陌看了看天色,“快点啊!”
  桑桑钻进长草丛里。
  十分钟后……
  “你好了没有?”
  “还没,等等!”
  二十分钟后……
  “你还没好啊?”
  “快了,等等!”
  半个小时后……
  元上陌的声音里已经夹着接近于怒气的不耐烦了:“你在干什么?!”
  “哎哎,来了、来了!”
  真是地地道道的荒郊野外,等了半个钟头也等不到一个路人啊!连求救都没处喊。
  “怎么那么久?”元上陌狐疑地看着她,“你身体不舒服?”
  “啊、啊!”桑桑一下子被提醒了,笑眯眯道,“我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
  “就是就是……”伤脑筋,古代人管这个叫什么?“就是那个月经……月信……就是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那个——”
  “知道了!”元上陌恼怒地背过身去,继续驾车。
  啊,他恼羞成怒了,听说古代男人特别忌讳这个吧?呼,这下安全了。
  车子驶出半里路,元上陌忽然回过头来,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什么都跟男人讲?”
  “呃?”才放下一颗心的桑桑突然被凶,不明所以。
  “这种事情,还有刚才那种事情……这些事情,怎么能对男人讲?”元上陌的舌头有点打结,“你居然说得出口。”
  桑桑爆了一头的汗,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讲这些事情啊?不是你居心叵测我用得着说这些吗?肚子里翻滚着这些话,然而人处在弱势,真话当初不能说出口,她只有傻笑,“这个、这个,呵呵……”
  元上陌好气又好笑,车子转过一条路,停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
  直觉地,觉得那是火,那是血。
  竟是满山红叶。
  听说北京香山的红叶非常著名,但桑桑从来没有去过北京。南昌是个闷热的人口密集的城市,街道上种着一年到头都是一种颜色的常青植物,整个城市,唯一能够用来区别四季变化的,只有温度了。
  然而这里,枫红似火,枯草像一张柔软的毯子,铺在脚下,延绵到前方。听得见“哗啦啦”的流水声,芦苇随风扶摇,蓬松的种子随着风飘流到他处。
  天蓝如玉,最纯净的蓝。和长年被大气污染的城市天空不一样,这里的天空,蓝得半透明,让人心醉。
  桑桑已经快醉了。高一的暑假跟爸妈去过云南,觉得那里的天空已经很蓝,然而没有想到,千年以前,天空可以蓝得这样美丽。
  “怎么样?”
  元上陌问。带着一丝炫耀,带着一丝得意,还带着一丝讨好。像一个孩子向他的新伙伴展示自己的玩具。
  桑桑说不出话来,扑到他身上,抱住他。
  这一抱,没有任何的绮思,也不存在任何的男女概念,在这样美丽的景色面前,整颗心就像被洗涤过一样,干干净净,明明彻彻,任何的误会或者悲伤都可以放到一边,只是欢喜。从心底里透出来的高兴,高兴得想飞起来!
  “太棒了!太棒了!”她像抱着爸爸一样抱着他,像妈妈一样抱着他,像抱着同学一样抱着他,“这里真是太漂亮了!”
  元上陌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吓了一跳,慢慢地变作惊奇,眨眨眼,脸上的线条整个地放软来,整个人变得温柔,嘴角有一丝笑意,然而就在他张开双臂,准备抱住她的时候,她忽然蹦蹦跳跳地跑开,一路跑,一跑叫:“哦!哦!哦!”
  深秋的午后,阳光泛白,天蓝如玉,枫红似火,风里有干燥的香气,她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被风托起,像是生出两只翅膀,整个人,仿佛要飞起来。
  一时之间,他竟呆住了。
  “喂,元上陌!”桑桑远远地叫他,“快来啊!前面有条河!”
  元上陌跑过去。
  身子从来没有这样轻盈过,风从来没有这样柔和过,枯草的味道从来没有这么怡人过,他跑到她身边,有昏眩一样的快乐。
  “这是襄河的支流,一直可以流到韶西去!”他说,“河里面有鱼,我捉起来烤!”忽然又想起,“哎,你不能吃鱼!”
  “我的手都好得差不多了,没关系没关系!”就算是伤了,自己捉鱼自己烤,怎样都不能错过啊!桑桑兴奋极了,下意识就想脱了这宽袍大袖的外袍,直接下水去捉,才解开腰带,就触到元上陌吃惊的视线,当下干笑两声,“如果我说我想把外衣脱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你真想脱?”元上陌四下看了看,“这地方应该没人,你的脸皮要真有这么厚,就脱吧!反正都是老夫老妻,我不介意。”“谁跟你老夫老妻了?”桑桑不满,“我警告你说话注意一点啊!”
  “好吧好吧,将来的老夫老妻。”元上陌说着,也把外袍脱了,卷起里衣的袖管和裤腿,倒更方便。
  桑桑脱了鞋袜,深秋的水,已经很凉,桑桑一踩进去就冷得缩回去,然后又不甘心放弃这样的娱乐,问:“你带鱼杆没有?”
  “没有。”
  “笨啊,知道这里有鱼居然不带鱼杆!”
  “哗啦啦”一声水响,一条鱼在元上陌手上活蹦乱跳,他脸上的神色嚣张极了,“你觉得我要吃鱼,还需要用钓的吗?”
  桑桑不得不承认:“算你有点本事。”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元上陌就捉了三条,两人生起火堆。桑桑问:“这样会不会引起火灾?这天干物燥的。”
  “烤你的鱼吧!”元上陌白了她一眼,“马车上有酱料,在座位下面。”
  桑桑从马车的座位下拎出一个包袱,包袱里有个小瓷坛,有个革囊。
  瓷坛里面有殷红的酱料,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闻起来倒是香得很。革囊里装的是酒,浓度相当之高,桑桑只是拨开塞子闻了闻,就快要被熏倒。
  她把东西递给他,“你倒是准备得很充分嘛!”
  “我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阳光照在元上陌的脸上,长眉锋利,不可逼视,他半眯着眼,偏过头来看了她一下,便又低头去烤鱼,声音也有些低,有点沉,有种很柔和的东西在里面,他道,“我一直想带个人来这里,陪我一起烤鱼,一起喝酒。”
  “那你跟任宣经常来这里咯?”桑桑随口问,冷不防头上挨了一记爆栗子,“唉哟”一声,她揉着痛处,怒道,“你干吗?!”“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没长眼睛吗?”尚良言可是个大美女!放到现代,张柏芝也要退避三舍。
  是,她是女人。眉如远山一抹青,眼似秋水一泓碧,红唇如樱,牙齿细白。虽然只穿里衣,虽然头发只是随便地扎在脑后,虽然珠环一只也无,但,仍然有一种极清透的美丽,像此时的阳光,像此时的河水,清澈见底。
  这样清澈的美丽,把他的视线紧紧地吸附在上面,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喑哑:“是女人怎么听不懂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你——哎算了算了……”元上陌烦躁地挥挥手,“什么意思也没有。”
  “神经兮兮……”桑桑咕哝一句,随即闻到了烤鱼的香气,“什么时候能吃?”
  “你就知道吃!”元上陌鄙夷地道。
  “咦,不是你带我来吃的吗?”
  “我带你来不光是为了吃!”元上陌的声音极大,几乎是吼上来,“你没看这四处风景秀丽,环境怡人吗?有多少事情可以做?”
  “行了行了……唾沫星子都喷到人家脸上了。”桑桑站起来,“那你一个人慢慢烤吧。”她可要欣赏风景去了。
  哎,要是有相机的话,一定要多拍几张,带回去当电脑桌面!
  元上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把衣服穿上!”
  “那衣服袖大太大,衣摆太长,穿着不方便。”
  “这里有风。”
  “没关系!”她一直是穿两套里衣的,舒适方便又保暖。为了出门的时候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才披了件外衣,现在到了野外,才不用管这些呢!
  河边除了芦苇,还开着小小的细瓣雏菊,紫的黄的,非常娇艳,桑桑辣手摧花,等元上陌烤好了鱼喊她的时候,她已经采了一大束,抱过来。
  “喏,送给你!”
  “给你!”
  一条散发香浓郁香气的烤鱼,一束紫黄缤纷的雏菊,在两个之间交错着向彼此递过去。
  “送给我的?”元上陌问。
  “嗯。多谢你带我出来玩,而且这地方又这么漂亮。”
  要是在现代啊,这种地方一被开发出来,九寨沟都没得混了。她来这里一趟,他又当导游又当司机又当厨师,说起来也真是辛苦呢。她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他无缘无故给她爆栗的过错了。
  元上陌手伸到半路,忽然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把花接过去。脸上不知是因为在太阳底下晒久了,还是因为火堆烘着了,透出微微的晕红。
  桑桑的注意力已被浓香的鱼吸引过去。吃到一半,元上陌道:“等等。”她愕然地停下,元上陌用袖子当手帕,把她脸上蹭到了酱汁拭去。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十分轻柔的东西,这种东西仿佛把他整个人都融化了。这种神态下的元上陌,没有平日里的嚣张锋芒,反而、反而,有点……温柔。
  桑桑怔怔地看着他,恍惚觉得在哪里看过这样的目光。
  “你吃东西是用嘴还是用脸?”元上陌道,“我老娘还说你最斯文最温柔,真亏她说得出口。”
  桑桑不理他,埋头吃东西。
  斯文温柔的是真正的尚良言,而她是来自千年以后的路桑桑。
  傍晚时候才打道回府,进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原本不会这么晚的,但是元上陌坚持要她等着看晚霞。
  当天边一抹红云涌起,慢慢蔓延到半边天空,满山的红叶映在下面,不知是红叶飞升变成晚霞,而是晚霞恋尘化成红叶,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温软迷醉的红晕,实在,美艳不可方物。
  哪怕为此错过了晚饭时间,害得肚子一个劲咕咕叫,桑桑也无怨无悔,心满意足。
  马车直取元家的客栈,掌柜和伙计一见少主人和少夫人进来,立刻殷勤侍候,酒菜流水皆送上来,因为上次少夫人赞过烤羊腿美味,这回也特地选了这道菜。元上陌一看,端到桑桑面前,“喏,快趁热啃。”
  桑桑毫不客气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他忍着笑,用手刀划下羊肉,再浇上沸汁,忽然想起,“上次任宣交代你忌口,不能吃羊肉。”
  “鱼都吃了呢!还怕这个?反正到他那儿看病不要钱。”
  “任宣听到你这样说话,一定气死。”说着,他忽地皱了皱眉,“但是你在他面前很乖的样子啊!”
  “他是我表哥啊!”
  能不乖吗?要是在任宣面前放松得像在元上陌面前一样,任宣一定又要找药给她吃,然后良言又要心疼不舍,然后自己就会愧疚得要命……
  “我还是你丈夫呢!”
  “我再次警告你啊,我还没嫁给你呢!”
  “可是……嘿嘿嘿……”元上陌扬眉笑起来,凑到她耳朵低声道,“你对我又搂又抱,又送我花,又在我面前脱衣服……唉哟!”又被踢了一下。
  “你倒挺会自作多情!”
  “也唯有我才受得了你这个女人呢。装疯卖傻,招惹药发男,又有暴露的癖好……”
  “谁暴露了?你看我露哪了?”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代沟大得远了。
  “外衣都不穿,还不叫暴露?”元上陌讶然,“好在为夫我生性豁达,不跟你计较——唔——”嘴里被塞进一块羊肉。
  “吃你的吧!老古董。”
  第4章(2)
  吃过饭后,元上陌履行自己的许诺,带桑桑去逛街。
  晚上的街道很冷清,古人的夜生活真是寂寞啊,甚至连灯也没有几盏,两人在黑漆漆的路上前行。
  “你不是说这边有人放灯?”
  “我记得是有的啊!”元上陌左看右看,“应该是这里。”
  “天天都有人放灯吗?”桑桑表示怀疑,“我看电视,好像只有元宵节啊什么的才会放花灯吧?”
  “电视?”
  “咳咳,就是某个地名。”桑桑连忙转换话题,“啊,前面有亮光,还有不少人,大概是在那边放灯!”
  “不是那边。”元上陌却拉了她往回走,“大概今天没有人放灯,下次有的话我再接你出来。”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好不容易观赏你们的夜生活,怎么能就这么回去?”桑桑望着前面的屋子,好像有两层楼呃,挂着灯笼,好不热闹,没准就是夜市,还可以购购物什么的……
  “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元上陌的口气不耐烦起来,“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女人,你去那儿干什么?”
  “为什么不能去?!那是什么地方?”
  “……总之你不能去。”
  “又不是男厕所,我为什么不能去?”蓦地,桑桑想到了一种可能,试探着问,“那里,是妓院?”
  夜色浓重,看不到元上陌的脸色,却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僵了僵,桑桑“呵呵”笑了起来,“被我猜到了吧?”
  神奇!真正的妓院!怎么能错过?
  “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偏知道……”夜色中传来元上陌低低的咕哝,“知道了还不走?”
  “知道了才更要去啊!元上陌,你带我去吧?”
  “你疯了吗?”元上陌吃惊地道,“他们怎么会让女客进门?”
  “那我可以女扮男装,当你的朋友啊,或者当你的随从啊,你看你,一脸的嚣张气焰,没人敢拦你的啦!”
  “你夸我还是损我?什么叫嚣张气焰?”
  “就是说一看就知道你是大富大贵之人啊!”桑桑猛拍马屁,深刻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对于自己这趟妓院之旅的重要性,“而且长得又英俊潇洒,里面的人一定拉也要把你拉进去。”
  “你终于承认我长得英俊潇洒了?”
  果然是人都爱听好话,这个家伙也不例外。只是就在桑桑拼命点头的时候,元上陌却道:“你再给我灌迷魂汤,我也不会答应的。你当我疯了吗?会带女人进妓院?”
  桑桑转换战术,“你要不带我去,我就跟家里说你翻墙到我院子里把我绑出来!”
  “你慢慢说。”元上陌倒不急,“到时我就说是你翻墙出来找我,看你爹是信她疯了的女儿,还是信他聪明绝顶的女婿。”桑桑气结。
  “你说你好好地为什么要装疯呢——良言,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装疯,我带你进去看看。”
  真是十足十的生意人,可是她怎么能将良言和任宣的事说出来呢?良言会怪死她的。
  桑桑眼望着那块热闹繁华地,咬了咬嘴唇,“不带我去就不带我去,下次我找任宣带我去!”
  元上陌大笑,“那小子自己都不会进去呢,还会带你进去?”
  桑桑回过头,“这么说你自己会进去?”
  “咳咳,只是随便说说……啊!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看看,为什么良言会喜欢任宣而不是元上陌?就算元上陌也跟良言从小一起长大,跟任宣一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院子里灯火通明,耀如白昼,人来人往,脚步凌乱。
  “糟了!他们一定发现我不见了!”桑桑踩在马车上,趴在墙头露出一张脸,“怎么办?这么多人我怎么进去?”
  “我把你扶上墙头,到时候你坐着狂笑就是了,没有人会需要疯子的解释的。”
  桑桑白了他一眼,“我也没有疯到这分上。”
  “有什么不同吗?反正你要装疯,疯得厉害一点又何妨?”元上陌说着已经行动起来,扶着她爬上去。
  满院找寻的人立刻发现了她,“大小姐在那儿!”
  “快笑啊,疯丫头!”元上陌忍着笑道。
  这家伙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装疯出丑。然而不得已,为了符合疯子的身份,桑桑还是乱笑了两声。下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扶了下来,李儿惶恐不已地上前侍候。
  经此一事,尚家对桑桑的看管越紧了。唯一的好处是因为李儿侍候不力,桃儿回来了,桃儿问道:“大仙,你飞出去了,是吗?”
  “飞?”
  “院门有人守着,院子里又没有梯子,不是飞,怎么出得去呢?”桃儿很兴奋,“大仙果然神通广大。”
  三天后,桑桑再“神通广大”了一回。
  这天晚上,桑桑正闷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忽然听到一声笑,有人低低道:“闷坏了吧?”
  一听这声音,桑桑惊喜地四处寻找,“元上陌!”
  “小声点!”元上陌从帘子后头探出脑袋,“别让你丫环听见。”
  “不要紧,桃儿没关系。”桑桑拉了他就走,“快点!”
  “别急别急,马车就在外面,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他拿出一套衣服,“你不是嫌外袍不方便吗?这是胡人的衣服,你换上。”
  桑桑接过一看,跟尚良言的衣服果然不同,袖子小很多,裤摆分成八片,里头有长裤,比晋人的外袍便捷不知多少。
  她摊开就想往身上披,桃儿正从外面端着洗脸水走进来,元上陌一把抢过衣服,跳进帐幔里,把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桑桑便洗了脸,让桃儿回房睡觉,关上了门,一面掀开帐子,道:“可以出来了——都说了小桃没关系……”
  她以为他是紧张兮兮地躲着呢,哪里知道他正舒适无比地躺在床上,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她一把掀开被子,“男女有别你懂不懂啊?”
  “我躲在床上,你才好换衣服嘛!”元上陌眨眨眼,“而且别怪我没告诉你,无论你是为了什么装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有人知道,没准就会坏你的事。”
  桑桑长叹,“能坏我的事的,大约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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