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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时间荒野上-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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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瑛华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景逸兴,你……你就不能……再继续骗骗我吗?”
景逸兴不屑地一撇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徐瑛华,骗你也我很辛苦的。演技再好也要休息,我打算给自己放长假了。说实话,这阵子对着你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人,阴暗面太大,负能量太多,对程楚翘的羡慕嫉妒恨多得简直可以淹没地球。每天和你在一起听你抱怨她,听得我都快烦死了,却还要违心地附和你。现在我收回之前所有的违心话,实事求是地跟你说几句——你那些酸溜溜的话以后都省省吧,老是张口闭口就说程楚翘不过是个投胎小能手罢了!好像除了这一点她就没有其他优点了。但光凭这一点就已经很值得骄傲了,别人奋斗一辈子也比不上她刚出生就能拥有的,投胎技术好到这个地步,你不服也不行。是吧?更何况,她不只投了个有钱的娘胎,还长得那么漂亮,又是美院的高材生,家世好模样美才华高,你这辈子是没机会逆袭她了。因为你跟她的差距就像香奈儿和淘宝款,根本都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以后好好做人修修来世,看是否会有翻盘的机会吧。”
景逸兴长长的一番话直说得徐瑛华面无人色,因为他太清楚她的痛脚在哪里,每句话都直刺要害。气得她直哆嗦:“景逸兴,你原来这么看不起我?”
“徐瑛华,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让人看得起的地方?外貌和家世咱们姑且不论,那是天生的,轮不到自己身上也没办法。但后天的学业和事业你又有哪点比别人强?你大学毕业后就在姨父公司里上班,上了好几年还是一个小出纳,但凡你有点事业心和能力也不至于如此吧?还有你姨父姨妈处处关照你,你却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他们算计他们,你这种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行为能让人看得起吗?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老实说,连我都看不起你这种小人行径。”
景逸兴肆无忌惮的嘲弄让徐瑛华恼羞成怒,盛怒之下端起咖啡杯连咖啡带杯子朝他扔过去,却被他早有防备地起身躲过。一时间,咖啡杯落地的清脆声音引来全咖啡馆的人注目。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指着他一字一顿地恨然说:“景逸兴,从今以后我再不认识你这个人。我们完了,那桩生意也完了。我不是脑残,我绝不会再让你把我当枪使!”
话一说完,徐瑛华就拎起手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馆。景逸兴不慌不忙地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下:你说完就完,不可能,我可不想再一次功亏一篑。
冲出咖啡馆后,尽管天阴有雨,徐瑛华也没打伞,而是那样淋着雨独自走在街头。她的心情极度悲愤也极度羞愧,一边走一边哭。雨幕下的街头没多少人,她的哭泣无人留意,是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悲泣。
之前景逸兴那些毫不掩饰一针见血的话,挑破了徐瑛华长期以来为自己各种行为蒙上的遮羞布。尽管她一直反复强调自我暗示她绝不是想要算计姨妈,而只是想要报复程楚翘,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给程楚翘一点教训。但这一刻,景逸兴的话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不敢示人的阴暗内心,她不得不连正视自己都不愿意正视的事实:她是一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卑鄙小人。连同样不是什么好货色的景逸兴都瞧不起她蔑视她。
徐瑛华哭得很厉害,前所未有的汹涌泪水冲刷着她污垢密布的心,一点点冲出了久违的良知。这点良知,再加上不甘被景逸兴利用摆布的反叛心理,让她在一家临街商铺的雨篷下站定并拿出手机,想也不想地拨通了孙曼莉的电话说:“喂,孙曼莉,那桩生意我不干了。你们最好也别干了,否则后果自负。”

☆、第九章 3节

夜已经深了,窗前悬着一枚夜色,如上好的黑绸缎。一钩新月,斜斜钉在缎子一角。湖水蓝的窗纱上,静静泊着一格白银似的月光。
陶君朴刚刚把程楚翘送回家,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沉思着。徐瑛华与景逸兴的地下恋情曝光后,再回想之前发生的那场车祸,怀疑是他俩联手所为似乎是说得通的。但他仔细思索一番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在景逸兴与徐瑛华的这段关系中,他很明显是个引导者,而非行动者。徐瑛华两次对程楚翘炮制意外时景逸兴都隐身幕后,不沾半点嫌疑上身。一个会如此小心地利用别人来保护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干出自己亲自开车撞人这么高风险的事情呢?
沉思细想让陶君朴的头又开始针扎似的疼痛起来。脑震荡伤势在休养期不宜用脑过度,应该尽量减少思考问题,因为这样最容易诱发头痛。但是他并没有停止思索,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继续想:如果不是景逸兴,那么徐瑛华一定还有其他帮手。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她干这种犯法的事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还要干,原因无非两种,或为情感所蒙蔽;或为利益所驱动。徐瑛华身边似乎没有那种可以为了爱她而不顾一切的男人,那么应该是后者了,有人为了共同的利益与她达成共识一起作恶。这样的人在徐瑛华身边倒是有的,比如她就曾经与孙曼莉是利益同盟的关系。但是那天开车撞我的人是个男人,不会是孙曼莉……
忽然间,由此及彼地,陶君朴灵光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孙曼莉有个堂弟,他们姐弟俩曾经在楚翘她爸的葬礼上闹过事,会不会是他干的?如果真是他,徐瑛华又是怎么说服他帮自己冒险的呢?孙曼莉的孩子已经流产了,他们这个利益联盟体也不复存在了。他应该没理由为她冒险啊!除非她用钱收买他。不过,徐瑛华并不是一个有钱的人,而且她更加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她心眼小眼皮子也浅,在姨妈家能沾的好处一样都不少,这样爱占小便宜的人,可能花一大笔钱去买凶制造人为车祸吗?一定舍不得的。如果不是花钱,那就只能是利益交换了!她能用来和孙威交换的利益,无非来自姨妈家。就像她当初暗中偏帮孙曼莉争遗产那样,靠出卖自己的亲戚来为自己赚取好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又在打什么小算盘,而孙家姐弟又到底想要借助她办什么事呢……
一下子想了那么多问题,令陶君朴的头痛越发剧烈,之前针扎般的痛楚变成了小刀子在锯似的,锯出一阵阵密集的痛楚。他不得不停止思索,拿了一片止痛药服下,然后倒在床上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窗帘上泊着的白银月色,渐渐转幻成清晨初升的日光时,陶君朴从一夜沉睡中苏醒过来了。充足的睡眠后,大脑格外清晰灵敏,当他再接着昨晚的问题继续思索时,很快就想明白了一点:如果徐瑛华和孙曼莉、孙威几个人真是串通一气狼狈为奸,并且连开车撞人这种犯法的事都不惜干了,那么接下来他们想要干的事肯定还会继续升级。而且那个升级版行动只会更危险,他们一定也不会白白冒险,越是风险高就越是要回报高,否则这个险就冒得太不值了?
一念至此,陶君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脑子飞快地转开了:这三个人的联手合作肯定与继续谋夺程家的财产脱不了干系。在争遗产的官司彻底没戏后,他们要怎样才能把程家的钱搞到手呢?明争不行恐怕就只有暗抢了。他们当然不可能直接冲进程家去抢钱,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逼程家乖乖交出一大笔钱——如果他们绑架了程楚翘或者唐素兰的话。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陶君朴立即跳下床打电话找程楚翘,她接听时的声音有些不开心:“君朴,我今天要晚点过来你家。和信大厦的物业处半小时前打电话通知我说画室的水管好像漏水了,底下那层住户向他们投诉,让我过去查看一下什么情况。但愿情况不严重,但愿我最喜欢的几幅画没被水泡烂。”
“你现在已经出发了吗?”
“是啊,我已经到和信大厦了,现在正进电梯,一会儿我打包一份蟮丝面回来给你当早餐吧?”
“不用,我现在过来画室会合你,待会儿我们一块去吃好了。”
“好哇,那我在画室等你,不见不散。电梯门要关了,信号可能会中断……”
“楚翘,你最好别一个人上去,叫个保安陪你……”
陶君朴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断掉了。他心里忽然极度不安,这种不安,是一种源于对危险本能的敏锐触觉。他立刻飞快地跳下床,心绪的太过激动紧张让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匆忙换掉睡衣后,他一边抓了摩托车钥匙在手,一边从药瓶里倒出好几片止痛药塞进嘴里,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那么苦涩地干咽下去,然后冲出了大门。
走出电梯后,程楚翘如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画室。当她低下头从手袋里取出钥匙开门时,丝毫没有发觉身后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悄悄推开了,孙威正踮手踮脚地走出来。
昨晚徐瑛华忽然打来电话,说什么不想“做生意”了,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孙威让孙曼莉再打过来她也不接,一派铁了心不再合作的架势。
不过不接电话没关系了,孙威胸有成竹地给徐瑛华发去了一段音频短信。他相信,听了这段短信后,她就只能乖乖地继续跟他们合作了。
果然,音频短信发过去后,孙威再给徐瑛华打电话时她就接了,也老实多了,不再说什么不干了的话,他得意之余不忘警告她:“徐小姐,谈生意之前你可以决定做或者不做,但生意既然都谈妥了,可就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能齐心协力干下去了。知道吗?”
徐瑛华当时木木地回了他三个字:“知道了。”
孙威很满意:“这就乖了。”
孙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不知道徐瑛华之所以屈服,并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诚然,他那段音频把徐瑛华吓得不轻,因为里面每一句都是她密谋绑架程楚翘时提出的建议,尤其是那句“说起来,绑架程楚翘的话,你还可以额外多项福利——知道吗?她可还是处女呢,你完全可以趁机尝尝这个鲜”——这实在太要命了!
徐瑛华完全不知道孙曼莉姐弟居然也偷录了她的话语,并在这一刻拿来威胁她。她害怕之余也怒火高涨:你们想威胁我,我也可以倒过来威胁你们——你们姐弟俩也有录音在我手里,除非大家想一起完蛋,否则谁也别给谁找麻烦。
只是,想到自己也曾经录下过孙曼莉姐弟的话时,徐瑛华忽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因为她同时想到那支录音笔她事后特意交给了景逸兴保管,当时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可如今……
就在这个时候,景逸兴也给她发来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两句话:徐瑛华,你那支录音笔在我手里保管着,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我把它交给别人。等你做完生意后再来找我拿吧。
孙曼莉姐弟的威胁,徐瑛华还可以用同样的筹码去反击,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景逸兴置身事外,完全可以利用那段密谋绑架的对话录音把他们仨都送进监狱。一念至此,徐瑛华手里的雨伞一松,双腿一软,整个人绝望无力地跌坐在积满雨水的街头。眼前夜色漆黑风雨飘摇,她的人生小舟也行驶在同样看不到光明前景的黑夜风雨中,有心想要靠岸却风高浪急……
景逸兴保管的那支录音笔,让徐瑛华再无退路,只能木然地任人摆布。孙威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再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虽然控制住了徐瑛华继续为己所用,但是经此波折后,孙威觉得这件事不宜再拖下去。夜长梦多,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他和孙曼莉商量一番后,决定想办法把程楚翘引到画室来进行绑架行动。所以,这天早晨他假冒和信大厦物业管理处的工作人员,给程楚翘打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和孙曼莉一直躲在安全通道里,守株待兔地等着程楚翘的出现。
当程楚翘打开门走进房间的那一瞬,孙威也从后面如虎扑羊般地扑进屋里,一只手扼住她的脖子,一边手把一块浸透乙醚的小毛巾捂在她的口鼻处。她连是谁从背后抓住了自己都不知道,惊骇地用力挣扎了几下后,就很快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见孙威得了手,等在安全通道里的孙曼莉马上拖着一只大尺寸的拉杆行李箱跑出去,一溜烟钻进了画室,然后紧紧关上了房门……

☆、第九章 4节

陶君朴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往和信大厦赶时,一路上手机设置为不停地自动重拨程楚翘的电话,但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他的心渐渐沉下去,情知可能是出事了。等赶到画室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嗅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味道,他可以肯定她已经被人迷昏带走了。
程楚翘被人绑架了,绑架她的人是一群对她心怀恨意的人,这类人比一般的绑匪更危险。因为他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求财,还极有可能蓄意报复她伤害她。而且她还是一个绮年玉貌的漂亮女孩,要知道年轻女性被人非法掳走后,遭到性侵害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陶君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恐慌的感觉了,但是这一刻,一种被海水包围即将溺亡的恐慌,不由分说地一浪浪朝他涌来,几乎令他无法正常呼吸。他最害怕的是她会受到性侵害,这绝不是因为他在乎她是否完璧之身,而是那种伤害对女性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尤其像程楚翘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她会宁愿死也绝不愿意被人侮辱。这不是出于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封建观念,而是一种“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掉陷渠”的高傲性格。
极度的恐慌不安中,陶君朴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冷静一点,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救回程楚翘。报警是第一反应,但是他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报警电话,唐素兰先打电话过来了,声音有些紧张:“君朴,楚翘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啊?我打她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陶君朴却想了想才回答。一开始他是想要隐瞒的,因为想吓着唐素兰。转念又一想,程楚翘既然已经被绑走了,接下来绑架者肯定会找唐素兰索要赎金的,瞒也瞒不住。便实话实说了:“伯母,楚翘没有和我在一起。她说要来画室一趟,可是我跑来画室找她时,她却并不在这里。”
唐素兰顿时尖叫起来:“君朴,那楚翘可能出事了。刚才有个显示不出号码的电话打到家里找我,说是楚翘在他们手上,要我马上准备一千万赎金,不准报警。我还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呢,就没理他直接挂掉了。可是瑛华提醒我最好和楚翘确认一下,所以挂了电话后我就打楚翘的手机,却怎么都打不通。就打给你试试,看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完了完了,看来之前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听到徐瑛华此刻就在唐素兰身旁,陶君朴心如明镜般地知道了她在这桩绑架案中的作用——除了策划绑架计划外,她分明还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内应。如果程家报了警,她会第一时间通知同伙,那样程楚翘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陶君朴知道报警不可行了,便追问细节:“伯母,那个人还说什么了?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放人这些事提了吗?”
“没有,他只说要我赶紧凑钱,还有就是一再强调不准报警,说是如果报警他们就会撕票。天啊!楚翘现在一定很危险,可是我们却不能报警,怎么办啊君朴?”
“伯母,您先别急。如果他们再打电话过来,您告诉他们会马上凑钱,同时要求楚翘不能受到任何伤害,还要求要听到楚翘的声音,证明她的生命安全,否则一分钱都不会付。明白吗?”
“明白了。君朴,你能不能马上过来我家,我担心我会应付不过来。”
“伯母,我现在不能过来,我想由你负责接电话稳住绑匪,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救回楚翘。我们双管齐下,救楚翘的希望也就更大一点。好吗?”
“也好,那你就去找线索吧。这边由我来应付,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啊!”
和唐素兰通完电话后,陶君朴想了想,拨通了管嫣的手机号码,没有半句寒喧地直奔主题:“喂,管嫣,你知道景逸兴住在哪吗?”
景逸兴这天上午在学校没有课,在家里也没有学生要教了。自从程楚翘识破他的真面目拒绝再来他家帮忙授课后,他对于开设家庭美术课室的兴趣就消失了,以妻子去世伤心悲痛的理由解散了所有课程。他早就厌烦了每天对着一群小孩子重复一千零一遍的基础课程,想留些时间给自己创作几幅像样的代表画作。不过,认识徐瑛华后,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如何利用这个女人为跳板去谋求更好的物质生活上了,至于精神层面的事被完全置之脑后。
昨晚和徐瑛华彻底闹翻的事让景逸兴的心情十分愉快。总算不要再整天对着那个女人扮情圣了,她要是可爱一点,扮一扮也就算了,可她却比他那个死去的老婆还要讨厌。这场演出让他演得实在太辛苦!
好在一场大戏现在终于演完了,接下来只要凭那支录音笔坐等收钱了。这么一想,景逸兴的心情更加愉快了!违法的事是别人在冒险干,自己不用担风险,赚到的钱却可以分上一笔。真是不干活也有钱,这种好事怎么能不令人心情愉快呢?
景逸兴正心情大好地在厨房里煮着咖啡时,房门被人敲响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在网上订的几本书送货上门了。走过去打开房门一看,门外却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陶君朴。他十分意外:“你跑来我家干吗?”
“因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陶君朴一边回答,一边直接推开大门走进屋子,景逸兴不干了:“喂,我好像没有邀请你进屋……”
景逸兴话还没说完,陶君朴忽然转过身一记手刀用力劈在他的颈部,他马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被一杯冷水猛地一下泼醒后,景逸兴惊骇地发现自己被四肢紧绑在书房的座椅上。房间的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双层窗帘也拉得密不透风。昏暗的屋子里,唯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亮起炽白灯光,映照出坐在他对面的陶君朴的脸,那张脸像蒙了一层薄冰似的又苍白又冷酷。
景逸兴一开始对自己的处境完全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想要喊叫却发现嘴里被紧紧塞着一团毛巾,令他根本无法发出声音。他惊恐地看着陶君朴,不明白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他是疯了吗?居然闯进他家非法禁锢他的人身自由。
迎视着景逸兴的眼神,陶君朴冷冰冰地说:“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件事——程楚翘被人绑架了,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吧?告诉我答案,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景逸兴这才明白那个绑架计划孙威他们显然已经动手了。动作还挺快的,昨晚徐瑛华还在闹着说不干了,今天就干上了,看来他们也想快点把事情了结拿到钱。
虽然景逸兴并不实质性地参与这项绑架行动,但徐瑛华分到的钱他可是指望凭录音笔拿上一半的。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钱袋子,他决心要咬紧牙关挺住。而且,他不相信陶君朴还能对他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他虽然看起来有点急疯了,举止大失常态。但是这种脾气温和的人心肠一向很软,不会真把他怎么样的。
于是景逸兴拼命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陶君朴不为所动地盯着他,平时总是温和含笑的面孔,此刻冷峻如冰,散发着一种令人浑身发冷的凛冽寒意,声音也冷锐如冰锥:“你不肯合作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虽然我一向主张做文明人、不做野蛮人。但是有些情况下,不得不野蛮一点才有成效!”
一边说,陶君朴一边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盒大头针,拈起一枚朝着景逸兴的胳膊慢慢刺进去。他刺得很慢,也刺得很浅,针尖只刺进表皮层,这头刺进去那头穿出来,在皮肤上形成穿透伤。
任由那枚大头针穿透在皮肤里,陶君朴又拈起第二枚针继续在景逸兴的胳膊上制造同样的穿透伤。他一边刺,一边说:“知道吗?这种针刺方法流血最少却痛感最大,你现在应该很有体会吧?”
说话间,陶君朴已经手法利落地刺进了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动作优雅而冷酷,直刺得景逸兴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不停地闷哼,一声声全是痛楚音调。这种痛苦真是前所未有,痛得他实在难以忍受,拼命用眼神示意他要说话。
陶君朴一把扯开塞在他嘴里的毛巾说:“现在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绑架程楚翘是徐瑛华和孙威、孙曼莉的密谋,我并没有参与行动。我不想惹事,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把程楚翘带去哪。”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看来得多刺你几针才行。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被我逼过供的人坚持最久的时间是六个小时,我想你应该坚持不了那么久。”
景逸兴几乎要哭了:“这件事是徐瑛华联合外人策划的,你为什么不去审问她,却要来折磨我?我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啊!”
“你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你对整个计划应该是清楚的,徐瑛华肯定跟你说过这些事。对吧?如果徐瑛华是个男人,我就会直接去逼问她。可是她不是,而你是。我一向不喜欢折磨人,尤其是女人,现在不得已而为之,当然是首选你了。”
“这不公平,要知道她这个女人比男人还要毒……”
景逸兴的话还没说完,陶君朴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也很毒哇!杀了老婆还能面不改色地扮情圣,现在受受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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