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凭什么要被你侮辱-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们装得蛮老实、蛮可怜,其实就是为了骗钱……”孙元插话道,但被古所长的手势打断了。
  “弋甲镇你们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这使你们本来就拮据的生活愈发艰难。据我所知,朱慧生病住院的钱,都是弋甲镇派出所的崔警官和小吃店的郑老板垫付的。刚才你说在天香酒厂每月的薪水是300块,事实上你连1分钱都没拿到,因为你们给酒厂损失了几十箱酒。你原本是不打算在瑞安公司做厨娘的,每月200来块钱,付完房租,连手纸都买不起。可听到瑞安的老板是个色鬼后,改变了主意。你以皮条客的身份跟潘瘸子谈价,然后又把妓女朱慧叫到寝室。色迷心窍的潘瘸子做梦也想不到他会上两个小丫头片子的套。半夜,他按照你们约定的时间进入房间,可没想到朱慧忽然提出加钱的要求,第一次他同意了,第二次经过一番争执,他还是同意了,到了第三次,潘瘸子被激怒了,动手打了朱慧。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你俩事先设计好的:无论潘瘸子加多钱,都要激怒他动手打,因为嫖和强奸相比,你们清楚哪种更严重,能得到的实惠更多。你俩原来设计得很精细,等潘瘸子做了再报案,这样卖淫更像强奸,你们也有足够的证据要挟潘瘸子。谁想到潘瘸子一怒之下没了情欲,打了朱慧一顿便跑下楼来。朱慧自感不妙,便趁无人之机脱掉裤子,伪装现场,并将裤衩藏起来。这就是为什么穿戴整齐的受害人,在120来了之后,突然赤身裸体的原因……”
  邢宝刚急了:“刚才孙元还说他到现场时没有发现强奸迹像,也就是说朱慧还穿戴整齐,那么120到来时前后不过几分钟,孙元还在勘察现场,朱慧哪来的时间和机会制造假现场?”
  孙元解释道:“我进现场时发现朱慧昏倒在地上,就赶紧找电话打120。我想朱慧是利用这个空隙制造了假现场。”
  邢宝刚冷笑一声:“这也太巧了,滴水不漏,跟戏一样……”
  古所长接过话茬:“所以啊,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比她们在弋甲镇的骗局还要精妙,丝丝入扣。最初我也被她们蒙住了,多次派人跟她谈,既然她们咬定是强奸,怎么可能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朱慧为了避免体验,居然装疯卖傻。梅晓丫一直叫嚷有潘瘸子强奸的证据,可到现在我们也没看到。我原先以为她会将这个所谓证据的丢失归罪潘瘸子,毕竟他们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可没想到,她居然推到我头上。刚听到时我吓一跳,这不是鼠偷猫食,护肚子不护命吗?可仔细一琢磨也有道理:如果赖潘瘸子,只能是现场,因为进医院后,小邢和他弟弟几乎天天守在那里,潘瘸子没机会动手,可这条短裤据医生讲,他们救治朱慧时还在,潘瘸子没有作案时间,只有推到我这里——这是一步险棋,有点走刀尖的意味,可与潘瘸子比,成功的概率大多了。”
  古所长啜了口茶,继续说:“这是一个完美的圈套,别说小邢这样的愣头青,就是我这个干了30多年的老刑警也是头回遇到。但就像我开头说的那样,我不会怪罪她们,更不想追究她们的责任,尤其是在了解了她们的背景之后,这种想法更强烈。她们的所作所为,完全迫于生存压力,事情出在她们身上,可问题却在社会的深层,因此我恳求……”
  二十、绝望(1)
  朱慧听完梅晓丫的哭诉一言不发,她的表情像派出所那间倒霉的房间一样沉寂,又像秋天被反复收获过的田野一样空落和悲怆。泪水从脸颊流进梅晓丫的嘴,她的心里充满了苦味。她不停地晃着朱慧的腿、手和膀子,重复着同一句话:“慧啊,你就说句话吧!你这样好吓人。”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免费电子书下载
  “都怪我,你在郭奶奶那里睡得好好的,我叫你来干嘛?”
  “早知这样不如收马晓娇的钱算了,谁想到会人财两空啊?”
  “本来想尊严一回,谁想尊严没挣回来,倒把自己给丢了。”
  “慧啊,你就说一句话,如果不想说话,你就掐我吧,咬我一口都行啊!千万别这样憋着,你憋得我心慌……”
  “丫啊,你去给我买一面镜子吧,我想看看自己。”朱慧终于有了反应。
  “慧啊,你要镜子干嘛?我俩不是说好了都不买镜子吗?我就是你的镜子,你想照哪问我吧!”梅晓丫更慌了。
  朱慧凄然一笑,笑得很模糊。梅晓丫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很模糊,像粘了层雾凇,她抹了一下眼睛,发现朱慧已经下地,正用输液管在吊架上系一个套,然后把脖子挂上去。
  梅晓丫抱住朱慧朝外拖,虽然输液管根本吊不死人,可她的动作把梅晓丫骇住了:“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朱慧的身体非常柔软,像河蚌里乳白的软体,她稍稍用劲,便把朱慧从套子里摘出来。“她不会真想死的,她那么馋,那么爱钱,怎么舍得放掉这些去死呢?况且,她那么留恋自己,真想死,在被继父奸污的时候,在弋甲镇蹲监房的时候就死掉了……”她这样想着,心里稍稍安稳下来。她把朱慧按到床上,又拿起杯子给她倒水。
  梅晓丫倒水的时候,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回过头,见朱慧走到脸盆前,把头浸到水里。梅晓丫“哎呀”一声跑过去,手里的杯子“啪”地摔碎了。她把朱慧的脸从水里捞出来,又把她拖到床上,将她脸上的水珠擦干,并用棉被压裹得紧紧的。
  “慧啊,你要这样我也没法活了。这件事全是我造成的,开头是我让你去的,中间是我把证据喂了牲口,结果再由你去死,天底下还有公平吗?我还有脸活在世上吗?慧啊,咱俩从学校开始就呆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颗糖两头咬,一瓶水接力喝,一张烙饼分两头撕。你忍心撇开我自个儿走吗?死太容易了,想死一把小刀就够了,可活着多难啊。人最怕的是不认命,可我偏偏犯了这个忌讳——我以为我找到了刀子,能把好日子从它的硬壳里剥出来……”梅晓丫说话的当口,朱慧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她的手哆嗦得厉害,连刀都握不住,可还是将腕子割出血来。梅晓丫的眼前又出现那片血红色,她跌跌撞撞朝朱慧扑过去,虽然近在咫尺,却觉得隔了天涯。“慧啊,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梅晓丫的指尖在暗红色的刀柄上颤抖着,“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听了,我怎样哀求都没用,你就像一列失灵的车,只管自己朝前跑,也不管我了,哪怕我躺在路基上!既然这样,咱俩一块死吧!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人家锅里有吃的,柜子里有穿的,兜里有花的,台子上有抹的,我呢?除了身子,什么都没有——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些东西长到我身上倒霉透顶,若是长在余晓敏身上,一定有漂亮的衣服捂着、暖着,长在我这儿只有硬挺着。我一直没有死,并不是多想活,而是担心你伤心,现在你都不想活了,我还委屈这条命做什么?早死早脱生,给这身子重新找个好人家,有什么不好……”梅晓丫说到这里,把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闪了一下,白嫰的皮肤先是裂开一条缝,裸出凝脂般的肉来,随即被鲜红的血水淹没了……
  朱慧愣了一下神,抢回刀子,梅晓丫的刀口要比朱慧深得多。朱慧手关节肿得发亮没力气握住刀子,腕上的刀口只是一滴滴渗血。梅晓丫的伤口咬住了骨膜,血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朱慧用手纸敷住梅晓丫的伤口,手纸很快被血吃掉了,变成一小块鲜红的纸浆,她又用手按住伤口,血又从指缝中涌出来,淌到白色床单上……
  朱慧嘎巴了半天嘴,说话了:“丫啊,你何苦跟我陪葬呢?你跟我不一样,聪明又漂亮,胡小鹏等着,邢勇惦记着,你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干嘛因为我干蠢事?”
  “你也漂亮啊,虽然你比别人胖点,可你胖得多匀称,多丰满啊!你不也有郑魁巴望着吗?你不是说你俩已经……难道你连他也不闻不问了吗?没有你,我哪里会有好日子?我俩是一个命投的两个胎,你伤风,我也感冒,你痛苦,我也伤心,你想死我也不想活……”
  “丫啊,我们俩不是一个命,虽然我俩都是女人,但女人的全部滋味我都品尝过了,男女那点事,早没兴趣了。我的兴趣是钱,可你也看到了,我是个漏斗的命,别说没钱,有钱也蓄不住。你不一样,你没有跟男人真正接触过,还有太多的期待呢。你说得不对,你的出生不是错误,错误的是我俩在一起。你想两个倒霉蛋在一起有什么好结果?我离开了,你开始可能不习惯,以后就好了。你以后要结婚,生孩子,做妈妈,你的好日子还没开始,怎么陪我一起下葬呢?你是因为穷才想死的,可这是注定的,你是候鸟命,呆着很小,连片叶子都能把你盖住,可飞起来,整个城市都装不下你……”朱慧的声音暗哑而沉闷,仿佛穿透很厚的浮叶和水体传过来,令人战栗而又怆凉。她继续说:“会有个男人拯救你,他会把整个天都给你。我呢,如果我想结婚的话,一定找郑魁。郑魁很爱我,为了我他把整个镇子的人都得罪了。他还戒了烟,想早点娶我。我并不想从婚姻中索取什么,可我总得做点什么,我这么脏,这么穷,再不做点什么,他可亏死了……”说到这里,朱慧摸了一把脸,又迅速地缩回来,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继续说,“……可是我能做什么呢?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做不成……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人活着有多痛苦——如果活着是为了痛苦的话,我可以一直活下去,可这有多大的意思……只会害掉爱我的男人。活着总要有个理由啊,比如为钱——可刚才你提到潘瘸子的钱,我忽然恶心起来,我想现在再多的钱,我也激动不起来,我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喜欢钱的,当我不再喜欢自己的时候,钱就变成一张纸了……丫啊,我完蛋了,我的脸也完蛋了,我没脸去见……”朱慧的声音越来越弱,像窗外的阳光一样暗下来。她累了,按住梅晓丫腕上的手指一根根松动,指甲上的颜色剥落了,只有根部残留些淡红。
  梅晓丫的血凝固了,心也仿佛凝固了。日光蹀蹀躞躞朝窗外褪去,朱慧斜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吸气。她的身子像吐丝的蚕,越缩越小,在渐渐黯淡的光线下,变成一片悒忧而陌生的阴影。那一瞬间,梅晓丫忽然有种不祥之感,尽管朱慧就在身边,她能听见她吁吁的鼻息,伸出手,也能摸到那肉嘟嘟的脸,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一种东西正在离开她的身体。
  梅晓丫的心里发生了变化,那份骨子里的侥幸荡然无存:一个人连她最喜欢的东西都不再有感情,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凉!梅晓丫的眼前又浮现出古所长的脸谱,在白昼即将褪尽的傍晚,那一个个脸谱像锅底灰一样令人作呕。
  夜幕已经降临了,夜市店铺里的灯光次第亮起,在衰败的枯草和令人鼻孔发麻的寒冷中,这里的生活才刚刚苏醒。这里是县城刚开发的夜市,除了各种小吃外,小商品密密麻麻堆放在货柜上。梅晓丫买了个嵌着贝壳的小圆镜,又买了一把镂空的桃木梳子和一瓶指甲油。朱慧很喜欢涂指甲,却从来没买过指甲油,每次都用花瓣做染料。一到冬天,几乎没有什么花了,她会走很远的路采撷腊梅,捣碎之后,很耐心地涂在指甲上。想到这,她的眼帘里又浮现出朱慧盘着腿,歪着头,欣赏指甲时的陶醉相。梅晓丫觉得朱慧受伤以后,反而变得越来越臭美,三番五次地问自己的脸。这次给她买这些,她一定会喜欢的,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重新唤起对生命的依恋。
  朱慧原来有一个可以折叠的小圆镜,在河蚌厂捞河蚌时掉进河里,从此没有再买镜子,她不让她买。梅晓丫从来没买过镜子,这也是缘于童年的记忆。有一天她正对着一枚小圆镜臭美时,镜子里出现了另一张面孔,那是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脸蛋红得像苹果。后来,她将这事讲给母亲听,母亲惊呆了,因为女儿描述的女人,几十年前就死掉了。她没见过这个女人,更没有照片可以参照,惟一的解释还是镜子。这种忌讳并没有影响朱慧。朱慧经常吃过中饭后到镇上的理发店,那里与学校隔着一条河,还要穿过一条深邃的小巷,为的只是照一照镜子。
  出了夜市,梅晓丫又买了两块油煎糍粑。朱慧爱吃糯米,尤其是粽子,那种里面包着红糖和蜜枣的粽子,她一口气能吃十多个。梅晓丫觉得朱慧刚才说的那些丧气话,与食物有关系,人是不能挨饿的,人要是饿到一定份上,说出多丧气的话都正常。东西买齐后,梅晓丫的心里安稳了。她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揣在棉袄肥大的口袋里,脑子里想像着朱慧见到它们时惊喜的表情。梅晓丫喜欢朱慧开心的样子,她兴奋的时候,尤其是兑现了一点贪欲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阳光下的树叶一样快速地翻动:皱鼻、豁嘴、挑眉头、龇牙咧嘴,霍闪的眼神能将空气燃烧起来……女人很少有真正的知己,这是因为女人把生命的指望拴在男人身上,男人才是她们的归宿。而女人与女人之间,不过是车厢里的乘客,她们可以聊得很好,很开心,但迟早要分手。她和朱慧却相反:同样的家庭背景,同样的无所依傍,再加上没什么男人让她们指望,使得两个人之间有了某种默契,是命运将她们挑在扁担的两端,一边断裂了,另一边也会摔碎在地上。
  柏油路水一样朝梅晓丫的头顶泼下来,梅晓丫走得从来没有这样匆忙,比上向阳旅社的楼道还要快。枯白的柏油被她的鞋子烧沸了,腾起一窝窝的白烟,被油炸得坚硬的糍粑也被她的胸口烤化了,变得像糖稀一样柔软。她急切地想见到朱慧,渴望那裹满了阳光的喧响重新回到她的脸上,蓄满深深的酒窝。梅晓丫这样想着,她的脚趾缝开始蹿火,她的心也热乎起来。这段时间,梅晓丫的心像一盏冰冷而又肮脏的香炉,被耻辱的灰烬塞得满满的。而此刻,一柱孤独却擎着鲜红头颅的香烛重新将祈求和祈盼点在她心上。
  梅晓丫终于来到了医院那空荡荡的庭院,又见到那株披头散发的雪松,漆成红色的条椅,低矮的冬青树篱,化雪后显得湿漉漉的墙根和附在上面的爬山虎。她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窗口,不知为什么,那两扇原本闭紧的窗户敞开了,其中一扇在风中吱嘎吱嘎打秋千:这么冷的天,朱慧怎么会开窗户?即便透气也该把插销别上。一股阴冷的气息灌进了她的胸口,她顺着窗口朝下瞅,发现一群人正像稠密的树篱围在墙根,他们脸上的表情令人颤栗。
  梅晓丫慌里慌张跑过去,用抖动的手指拨开人墙,看见朱慧正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她的脸对着梅晓丫,眼睛还半睁着,血像一条鲜红的头绳,顺着耳朵眼流出来……
  梅晓丫跪下来,喊着朱慧的名字,她的声音非常小,怕惊动了她的睡眠似的。“慧啊!你躺在这里干什么?这多冷啊……你别吓唬我,你为什么总爱吓唬我,你看我给你买来什么了……”梅晓丫从口袋里掏出镜子、梳子、指甲油和糍粑,口中喃喃自语:“你快起来吧,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啦?你这样子好吓人,我走时你不是已经睡着了么,怎么会躺到地上?我是从夜市上跑回来的,我的脚已经麻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经不起你再吓唬了,你快起来吧,我可背不动你……”
  朱慧的嘴角也流出血来,梅晓丫掏出一片手纸去揩,可是刚揩完,血又涌出来。朱慧的脸一截一截地变白,血正像退却的河水一样迅速离开她的皮肤,最后只剩下眼窝处还残存一点红晕。梅晓丫用手去摸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蜗牛的软体慢慢合拢了,再也没有睁开……
  “丫头,她是你什么人?她为什么跳楼哇?”
  “吓死人了,我刚送完饭走下楼,就听见‘扑通’一声,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掉下来,开始我还以为是垃圾,走近了才发现是个人……”
  “我是亲眼看到她跳下来的,她推开窗户,人就站在窗沿上。开始我以为是晒衣服,没朝自杀那地方想……多年轻的大闺女,就这么几分钟……”
  “医生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楼道口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提着担架跑过来,将朱慧放上去。几个围观者拉住梅晓丫的胳膊,劝她:“快回去吧,她已经这样了,你再难过也没有用!”
  梅晓丫挣脱了拽她的手,她蹲在地上想把地上的东西拾起来,可她的手软若无骨,连梳子都拿不起来。一只娇嫩的小手伸过来,帮她拣。梅晓丫抬起头,认出了她,却呵斥道:

霸气书库(www。87book。com)好看的txt电子书
  “把你的手拿走,这是朱慧的东西。”
  “丫丫姐,是我,我是朱慧同病房的鹊儿啊,你怎不认得我啦?你还帮我涮过碗呢?”小姑娘怔住了。
  “拿开你的手,你是贪婪的人,会把朱慧的东西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抢救室里一片嘈杂,金属声敲得人心壁上的尘埃,扑扑簌簌坠落。梅晓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透过白纱门帘,看着医护人员围着朱慧忙碌。朱慧四仰八叉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红红绿绿的管子。朱慧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伺候过,梅晓丫觉得她一定很得意。
  不一会,一位医生跪在朱慧身上,两手放在她的胸部,使劲按压。梅晓丫臊红了脸,闭上了眼,她觉得朱慧也一定很害臊,虽然她老以真正的女人自居,实际上还是很害臊的。梅晓丫再睁开眼睛时,那个流氓医生已经不在了,屋子只剩下两个护士,她们正用一条白床单盖过朱慧的头顶。梅晓丫觉得朱慧一定很闷,闷得透不过气来。她站起来,想去制止,抢救室另一道门吱嘎敞开了,一位医生走出来,问她:“你是她的什么人?”
  “姐妹。”梅晓丫回答。
  “是亲姐妹吗?”医生问。
  “是的。”梅晓丫不明白医生为什么这样问,她觉得朱慧比亲姐妹还要亲。
  “那你就赶快通知父母来,她已经死了。”
  梅晓丫剜了他一眼,没吭声,径直进了抢救室。
  护士们拾掇着屋子,并没抬头看她。她跑过去,将蒙在朱慧头顶上的单子掀开,又将刚刚拔出来的针头往她肉里扎。梅晓丫不知道静脉在哪儿,她想顺着刚才的位置扎进去,可这时朱慧的身子开始变凉,针眼处有一大片青紫色,根本辨不出具体的位置。护士看见了梅晓丫,知道了她的目的。她们夺过针头,又将单子拉上去。“你还不快去打点热水,给她洗干净换衣服,在这瞎倒什么乱呀?”
  梅晓丫剜了她俩一眼,仍然不吭声,绕到床的另一头,又将朱慧的蒙头扯下来。护士发脾气了:“22床,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已经死了,你不张罗后事,搞什么搞?”
  梅晓丫认出了这位满脸起皮的护士,窝在心里的火“腾”地烧起来,她嚷道:“她没死,你为什么不给她用药?没钱时你不给她用药,付了钱你还不给她用药,你怎么那么狠心,盼着她死啊!”
  “你疯了,她早就断气了,你这不是折磨死人嘛?”
  “你才断气了,”梅晓丫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脸的臊疙瘩,就是坏心憋出来的。朱慧怎么你了,你处处跟她过不去,一心想整死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护士气紫了脸,拿着手里的吊瓶朝梅晓丫奔过来,却被另一个护士拦住了:“你别冲动,跟她叫什么劲啊?你还没看出来,她已经疯了。”
  梅晓丫嘿嘿笑起来:“疯了,对,你们全疯了。”她走到朱慧跟前,一只手搂住朱慧的头,轻声道:“慧啊,你听到没有,她们说我疯了,你起来告诉她们,究竟是谁疯了?他们说你病了,昏了,我都信,可现在她们说你死了,这不是活见鬼吗?”她把朱慧的手举起来,“呶,她还向你们招手,”又把朱慧的头撑起来,“呶,她还向你们点头……”梅晓丫胸有成竹地对护士说:“如果她死了,能向你们招手、点头吗?实话对你们说吧,她是睡着了,若是她醒来,听到你们的话,一定会教训你们,她的力气可大了,潘瘸子你们知道不,就是瑞安公司的老板,力气那么大,想强奸她,都没有得逞,你们俩她不用使劲,就能从窗户扔下去……”
  两个护士慢慢朝后退却,带上门后,脚步声跫然响起……
  二十一、骨灰盒里的姐妹(1)
  “丫头,丫头,你醒醒。”
  “姐姐、姐姐、你醒醒。”
  梅晓丫睁开眼睛,看见床下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老的是她同病房的老奶奶,她满头的银发雪花似地在屋子里闪烁。小的是她顶讨厌的,朱慧同病房那个吃独食的小姑娘。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快下来。”老奶奶说。
  “奶奶,我不能下去,我在给朱慧捂身体呢,你不知道,她的身体好冷呢,冷得就像冰一样。”
  “姐姐,她已经死了,她的身体再也暖和不起来了。”小姑娘说。
  “快打自己的嘴巴,你的嘴真臭。她没死,她是装的,她可会装了,你们谁都不知道。在派出所为了逃避罚款,她装病,装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