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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要被你侮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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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勇吸着烟,喊了句:“平牌——”
耗子一哆嗦,火苗随即熄灭。
肖寡妇一下子蹦过来,揽住邢勇的头,一砣肉灌进他的嘴里。
邢勇瞄准位置,将牌切开。耗子先起,一看是Q,随手扔掉,比都不比;胡麻子起的是5,他把牌翻过来,眼睛怔怔地盯着邢勇。邢勇摸起牌并未翻开,而是扣在底牌上举到眼前,装模作样地一点点磨开。摸牌之前,他已经知道自己是J以上的花牌。做牌就是这样,虽然知道自己是花牌,但具体是几,还无法确定。见胡麻子是5,他心里清楚自己赢定了。因为即便是最小的花牌J,总数也有38,而胡麻子底牌即使是大王,总点数也只有35。邢勇磨出的牌是老K,他没有翻开,而是扔给胡麻子:“自己看,麻子,虽然你搅我场子,但我做的够意思吧。我给你一个赢的机会,可惜你没运气,你看,我的牌是什么——”边说边翻开了自己的底牌,“你没有赢我的点子——大驴也没用……”胡麻子扫了一眼牌,摇摇头,将自己的牌扔掉。
“勇哥,我心里有数……”胡麻子一语双关地说。
梅晓丫听说这一桌子的钱都归自己了,反倒忑忐起来,她手里拾掇着钱,脑子里却一遍遍闪过弋甲镇卖假酒的那一幕……
邢勇抽出一沓钱,塞给背后的肖寡妇,示意她给胡麻子。胡麻子接过钱,破涕一笑,心领神会点点头。随后,邢勇和麻子又将黑三推到浪尖上,一把牌让他钱兜见了底。生死攸关的时刻,邢勇如法炮制喊了平牌。“黑三,刚才我给麻子一个机会,现在我也给你一次机会,输赢看你的运道啦!”黑三揉揉肥厚的鼻子,嗫嘘道:“勇哥,我心里有数。”邢勇显得很潇洒,摸起牌,看都没看,径直抛给黑三。黑三瞟了一眼,眼珠掉到地上,神态变得颓丧而又空洞。
“黑三,我可以手手切死你!”
到了这个份上,再用牌运说不过去了,何况耗子黑三们都是在骰子里滚的,深谙赌博的玄机。耗子拿起扑克,眼珠子像狗舌头一样在牌背面来回舔着,摩挲着,还是没有瞧出名堂。他钻出去,回来时手上拿了一瓶溶剂,涂抹在牌背上,用手指反复揉搓,直到起毛,裸露出纸的纤维,也未见异样。“勇哥,今天的钱输得心服口服,可我心里有数,这里面有名堂——你能告诉我输在哪儿吗?”
“你能告诉我名堂在哪里么?”邢勇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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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窝子浅,看不到,但我肯定你会告诉我的。不然你没必要在我耳朵眼里敲鼓。”耗子自信道。
“勇哥,有这手绝活还卖什么菜呀,这不是背着驴子拉磨,自找罪受么?”黑三的眼珠又透出些亮色。
“既然你们哥俩都摸不出门道,这活也真叫绝了,可赌场有规矩,被找不到破绽的笼子套住,只能自认倒霉,不能揪人尾巴,更没有翻人家箱底子的道理。秘笈么,都是糊嘴的碗,透了底,那不是自个儿砸自个儿的饭碗嘛!”胡麻子因为与邢勇有了默契,话语自然偏向这边。
邢勇又从耗子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耗子刚一欠身,黑三就将火苗凑过来:“勇哥,点一下吧?”
“这里肯定有名堂。”邢勇用指头扒拉着纸牌说。
“千万别盘自己的箱底了,就算不把它当成吃饭的家伙,也没必要把自己扣在里面。我们行医人有句行话,别把头塞进人家的药罐子。”麻子提醒道。“就这一手,绝对属祖传秘笈,不可示人的。”
“麻子说得对,”邢勇讳莫如深地说:“我肯定不会点自己的水,即便点了,一时半会儿你们也学不会,没有几年的功力,谁敢从赌桌上抓钱啊?不过——只要你们跟我合作一次,就一次,我保证让你们赶着驴车进去,开着宝马出来——”
“这……这……这不是梦话吧?”黑三张着大嘴,里面似乎有个缺油的齿轮在滚动。
“这一定是要卷一个大场子?”耗子盯着邢勇说。
“是的,一个能把半个县城装下的大场子。”邢勇颌首道。
“你是说潘瘸子吧?只有他的肉,能煮一河油。”耗子问。
“他油再多,也得能榨出来啊!就凭我们这几口小锅,怕是连他的脚趾头都盛不下。别到时没揩掉他的油,反把自己的锅戳个洞?”胡麻子担忧道。
“虚他个球!这年头只要有钱赚,老虎的眼球我照样当泡踩,何况他是个瘸子。勇哥,你就直说,怎么做?别说是宝马,就是辆电驴子,我也敢泼他一身血!”黑三龇着牙,肥大的鼻孔窜出一溜硬翘翘的鼻毛。
“说吧,勇哥,怎么个整法?只要能榨出油来,费点柴火算什么?既然我们不想养猪换粮,干嘛不杀猪吃肉呢?”耗子豆眼里射出一股阳光,将白炽灯的颜色都染绿了。
“潘瘸子是不是常到这里翻三皮?”邢勇激动地问。
“是啊,”胡麻子抢着回答。“可我们怎么能夹住他呢?他的板(钱)比桌子还高。”
“板厚好哇!没板谁还会惦记他?咱们又不跟他拼板,只要你们合伙把他掀起来,我平牌,只要我切牌……”邢勇将钱朝桌子上一甩。
“啪——”黑三一掌把钱拍得跳起来:“对,咱们把他夹起来,一点点地抽他的板——”
梅晓丫倒是激情澎拜,心里又回到了那个风声呼啸的午后,她扇着两片手掌跑向医院的情景……
二十七、做人总要有点筋头(1)
一棵古槐枝开叶散,将低矮的民房包裹在它的浓荫之中。妩媚的阳光像圣女果粉红剔透的皮肤,一片片飘落在树叶、屋脊、草棵和栅栏香喷喷的木头上。梅晓丫坐在黄烂烂的阳光里,觉得自己轻盈极了,透亮极了,宛若一只粘满花粉的蝴蝶,在焦香浓稠的黄色中起舞:那清香的部分,代表着花瓣的一种;浓稠的部分代表着河流的一种,这两种最终消弥在她的心里。她坐在心灵的岸边,目睹渐渐流逝的自己——那个总在阳光的阴影中踽踽独行的女孩,总在街头风口中茕茕孓立的小姑娘,蓦然消匿在扑面而来的河流里……梅晓丫鼻腔陡然一酸,一串泪珠滚落下来,她赶忙用手背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净。她骂自己:没出息!难过的时候你哭,倒霉的时候你哭,受伤的时候你哭,怎么该笑的时候你还哭哇?她正在责骂自己的时候,突见栅栏外一个破碎的影子晃过,是邢宝刚。梅晓丫慌忙站起来,自从上次预审失败之后,她再没见过邢宝刚。邢勇说是去西北追捕一名逃犯,这一去就是几个月。邢宝刚进了院子,脸膛黑黑的,像结了一层壳。见到梅晓丫,他怔了一下,继而惊讶地叫起来:“梅、梅晓丫,是你么?”
梅晓丫尴尬点着头。
邢宝刚扫了一眼房门:“你、你住这?”
梅晓丫的脸“腾”地红起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邢宝刚嘴角扭成了小旋涡,想进屋,脚却朝外走,还是梅晓丫提醒了他:“不找你弟么,怎么就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邢勇正低头码扑克,听到门响,抬头瞧见了哥哥。“嗨!你回来啦——怎么黑成这样子,是不是净钻煤场子?”
邢宝刚摸摸胡须,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中国的地盘有多大。在县城人挤挤喳喳的,到了西北,别说人,连棵树都没有。风裹着黄沙吹过来,把天都撕裂了,何况我这皮肤?”
“邢勇,”梅晓丫叫道,“别光说话,让你哥坐下啊!”
“噢,对,对,你坐啊!”邢勇应合道。
邢宝刚看着两张床,不知该坐哪一张。梅晓丫将自己的床掸了掸,招呼道:“大哥,你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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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宝刚直直地坐在床头,指着另一头对梅晓丫说:“你也坐。”
“嗯。”梅晓丫坐下来,局促地拧着指头玩。
“罪犯抓到啦?”邢勇问。
“抓到了,可回来的路上又叫这小子跑掉了。”
“嗯——啊,怎么又跑了?你们干嘛吃的?不是我说你啊,你们逮个死龟死虾死耗子还行,是个活物都会从你们手里面溜走。也难怪老百姓戳你们脊梁骨,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你们还能干什么?”瞧见梅晓丫拧着眉头瞪他,换了一种腔门说:“算了,算了,跑就跑呗,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又能把你怎么着。不过这几天我可用摩托,你别打它主意。你们派出所也是,都什么年代了,还不配车,总蹭老百姓的油可不成……”
“邢勇,你倒一个月菜能挣多少钱?”
邢勇吓了一跳:“千把块吧,你问这是啥意思?”
“千把块?”邢宝刚嘴上掂了一下:“比我工资多呢!”他的目光猛然勾住弟弟的脸,硬生生地说:“咱俩搭伙卖菜吧?”他脸上全无刚进门时那副神态,显得疲惫而又沮丧。邢宝刚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他以为是自己的几句玩笑话,把哥哥弄得很颓废,急忙劝解道:“老大,我跟你开玩笑呢!别说路上逃跑的,关在监狱里逃跑的还少吗?被呛几句有啥呀,高兴了,你把他当根火柴点两下,不高兴就当是个屁,一会味儿就没了。还要辞职卖菜,这不是卖孩子买奶嘴,糊涂到家了么?”见哥哥还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的调门拐了弯,弯得很严肃,“我可提醒你,你这份皇粮可是咱家人从牙缝抠出来的,就算你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也要对我们家里人负责——”
邢宝刚没有理会邢勇腔调上的变化,仍旧喃喃自语:“怎么会呢?手铐是好的,车座的拉条也是好的,人却没了。如果是用钥匙,钥匙一直在我身上啊!难道真有缩身术,把人的手缩成面条那样细。从手铐里出溜出来,跑啦?可买瓶水这屁大功夫能跑多远,为什么追不上?”
哥俩惝恍魔怔的时候,梅晓丫却放松起来。她给兄弟俩泡了杯白糖水,瞧瞧时间,又提着篮子去买菜。阳光虽然比进屋前薄了一些,但还是明晃晃的。树叶、草棵,栅栏和乌黑锃亮的屋脊到处弥漫着它的味道——阳光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类似于月光在水波中的呼吸,稻谷抽穗时涌动在麦垄田埂间的香气。这种毛绒绒的味道梅晓丫离开家乡后,几乎再也没有嗅到过。梅晓丫说不出对邢宝刚的感觉,一是接触少,对于穿制服的人,她有种与生俱来的畏惧。可今天看来,他与邢勇颇相似,情绪像踩翘翘板,忽上忽下,很少稳下来。她不抱怨邢宝刚,虽然有理由,毕竟他应诺要治潘瘸子,治不了就跟弟弟贩菜去。现今潘瘸子好好的,他也没有去卖菜。梅晓丫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抱怨邢勇,那两个月,这种抱怨每时每刻都在啃噬她的心。也许真把邢勇当个宝,每个女人心里都藏着一块宝,这块宝藏着她寄托的幻想和愿望。可是有一天,这块宝没了,当然不是丢了,而是它原本不是一块宝,却被她当成了宝,还放在心里那块最柔软的肉里藏着。
梅晓丫在菜市场转了一圈,她又想买肉馅,她觉得也欠了邢宝刚一顿饺子,现在应该补回来,似乎也到了该补回来的时候。
梅晓丫回来时,兄弟俩已经搬到院子里,他们的头发水草般浮动在阳光里,瞥过去宛如镶了一层金粉。见到梅晓丫进屋,邢宝刚跟过来,站在后面悄声道:“那件事还没完……”
梅晓丫回过头,见邢宝刚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嘴角扭着旋涡,眉眼透出的光泽与邢勇一模一样,同出一辙。
“我知道。”梅晓丫信任地点点头。
吃罢晚饭,邢宝刚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对邢勇说:“你把这些烂扑克收起来,看得我头昏。我可跟你说,别赌博。你要是赌博被我抓住,一样好不了。”
提到扑克,邢勇突然想起耗子说的事,问:“哎——你是不是去川菜馆抓赌了?”
“是啊,怎么了?”
“你收了人家的钱怎么还抓人家?”
“瞎说八道!我几时收过人家钱,怎么回事?说说。”邢宝刚重新坐下来,疑惑地盯着弟弟。邢勇笑起来,说:“何必那么认真呢,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是孙元他们干的。算了,对他你还恨得起来吗?上次的事你也看到了,信口雌黄,满嘴跑火车。你们这个派出所,即使不是青帮会,也跟过去的黑衙门差不多,让人想起来都恶心。恶心人做恶心事有什么奇怪?他要不这么做才吓人呢!犯不着跟这种人叫真,跟这种人叫真,你得把胃吐出来。”
“你说这叫我怎么不寒心,都把眼睛按到屁股上,掏自己人的腚根子。邢勇,你知道我喜欢当警察,从小就喜欢,我也知道为了让我进公安学校,家里人遭了不少罪,你连高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我很珍惜这份职业,因为珍惜,再大委屈我也含在嘴里泡软了,硬生生地咽下去。可做人和做牲口不一样,做人总要有点筋头,有点想法吧,总不能像砣肉堆在地上,爱咋咋地吧?你看这还像替民除害、伸张正义的公安机关吗?简直是拍卖场嘛!要是这样我还学什么侦破,直接考拍卖证得了,反正谁出的价高就给谁。”
二十八、明天的许诺(1)
杨古丽躲在树后,望着唐经理坐在桌子前吆喝:“赶快来报名呦,报了名就有工作喽……”唐经理被胖女人甩掉后,开了家职介所,开始门可罗雀,跟余晓敏勾搭上后,生意骤然热闹起来,小小的门面里外三层围满了人。杨古丽瞧个空子钻进一窝人里:“别上当,他们……”她的话须臾间便被激动的求职者截断了、淹没了。她焦急地对每一个人比划着、述说着,可惜她的声音太弱,还没有成型,就被炙热的讨论蒸发了。在经过苦苦等待而获得一份工作的求职者大脑里,此刻正处于亢奋之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遐想,她的异常举止令人厌烦。他们中间一个人将吃了一半的兰花豆塞到她手里,她便不再声响了。
她嚼着兰花豆,踩着坑坑洼洼的青石板朝车站走,泪水从眼窝滴进兰花豆里。她本来是想告诉大家,唐经理和余晓敏是一伙的。唐经理收了报名费后,就把他们送到余晓敏的厂子里。余晓敏在剥削了他们的试用期后,会找茬子将他们通通开掉。她又想起梅晓丫和朱慧,别看朱慧对她那样恶劣,心里还是为她好,决定去县城找她们。
夜沉到脚脖根时,梅晓丫躺到床上。邢勇从几十副牌里择出6副,放进合格证,外皮罩上塑料薄膜,用加热锯条将封口贴好。他将“做好”的牌放在手里掂掂,意味深长地说:“行了,明天我就把它放到蔡琴的文具店里。潘瘸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自己输在纸牌里。”蔡琴是肖寡妇的表姐,在川菜馆门口开文具店。
“有了钱就一定能治潘瘸子吗?”梅晓丫问。
“那自然,”邢勇解释说,“钱就是潘瘸子的拐杖,没了钱,他立马瘫巴了。你想啊,谷所长、孙元、马晓娇他们为什么作伪证,不都是钱闹的嘛?没了钱,真相就露出来了,他潘瘸子只有等死的份。”
梅晓丫堵在心里的那个塞子再次打开,所有的痛憷、惊悸、怨恨和屈辱顺着那窄狭的瓶口汩汩地流淌出来,淌在被泪水淋得吭吭哇哇的泥土里。她的身体前所未有地澄澈和透明,眼帘里到处飘逸着槐花和鸟的翅影。恍惚中她升到了树梢上,她的脸、耳廓、透亮的鼻翼和肉嘟嘟的嘴唇被树枝割得支离破碎,与羽毛和槐花絮一道向上升——她的眼前辽阔起来。稀朗的星光,潮润的风和清洌的空气,将她吸溜进蓝精灵般瑰丽而又澄明的夜空里……梅晓丫闷在被窝里想着、飘着,飘着想着。月光穿透窗帘,将屋里粉白一新,空气中弥漫着乳香的味道。她噏着鼻子,正陶醉的时候,一只手贴着床单寻摸过来……梅晓丫哆嗦一下,扭过头,脸即刻被那块比星星还亮的硬皮烧红了。邢勇的呼吸水波一般起伏着,执拗而又沉闷。在巨大的水体粼粼的波光中,他的手像婴儿的嘴一样逮住了她的乳房。梅晓丫晃荡起来。她感到乳房像一粒埋在深谷叶被中的果实,被一点点剥离出来,露出新嫩湿润的果肉。她关闭了眼帘,感到身体隐秘的部分在一点点袒露,一点点凸显,被拖移,被悬浮,被吸空变得越来越干瘪、透明和轻盈,与午后那神秘奇妙的幻象融合了,重叠了,抑制不住朝上飘。有那么一段时间,梅晓丫感到自己正拨弄着时间的河流,回朔到童年里。那是一个阳光充沛的秋日午后,她跟在父亲的后面,沿着飘满金黄色芦穗的田埂,摇摇晃晃朝前跑。一股没有表情也没有方向的风在田埂中盘旋,惊起了草窝和茭白丛中的蜻蜓和水鸟。她仰着小下巴,激动地望着那些小精灵在空气中划过的优雅弧线,倾刻间她泪流满面。她相信人最销魂的时刻一定是在瞬间出现的,它裹挟着场景的颗粒和被激活的记忆一同漫入大脑皮层,并迅速扩散,形成一个有光晕的气场……那是被抛下又接住、被掏空又注满的感觉,是暂时性休克或是对真象刹那间的遗忘……邢勇的手在梅晓丫滚烫的乳房揉搓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像一壶烧沸起来的开水,哧哧地冒着热气,有种液体不停涌动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梅晓丫闭着眼睛,身体弓一般紧绷着。这样的场景她在很多书上电影里见到过,也在梦和意念里遐想过,可身临其境她的全部感觉只有两个字:窒息。邢勇水波似地将她卷在身下,令她呼吸困难,遐想中的美妙始终没有出现。邢勇却兴奋异常:她没有像过去那样以一种蔑视的目光瞪住他,那种冷漠、轻倪、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曾经像一堵硬梆梆的墙,将他隔在另一边,令他万念俱焚,痛苦难耐……在散着乳香的月光中,她的神态皎白而又阴柔,极具母性的润泽。一种压抑已久的冲动骤然攥住他的身体,梅晓丫迷人的表情使他内心的某种欲望波浪似地变本加厉,他的手离开了她的乳房,悄悄地、一寸寸地朝下移动。梅晓丫穿着蕾丝镶边的内裤,侧面有一排纽扣。他笨拙地解着,剩下最后一颗扣子时,梅晓丫猛然睁开眼睛。
“不行——”
“为什么?”邢勇喘息着,急火火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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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就要上战场了,别动我,动了晦气。”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想让你赢!”
“我一定能赢,丫,我想……”
“你什么都别想……”梅晓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邢勇哆嗦一下,缩回了手,倒在自己床上。见梅晓丫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腾”地烧起来:
“丫啊——我爱你!”
“我知道。”梅晓丫帮他掖掖被角,温柔地说:“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过了明天,我就给你……”
潘瘸子拄着拐杖在工地上大发雷霆,骂工人光吃饭,不干活,拐杖戳得水泥地面火花四溅。工人们一个个噤喏寒蝉,缩着肚子闷头干活,生怕出点纰漏,成了他的出气筒。越小心越出错,两个工人挑着红砖上跳板时,其中一个滑下来,红砖散了一地。潘瘸子见状破口大骂:“妈拉个巴子,吃老子的饭,还砸老子的锅……”他举起拐杖朝工人的屁股上抽,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耗子打来的。
“潘总,是我,耗子。怎么光喘粗气,爬山头么?”
“妈的耗崽子,爬个鬼山头!老子现在连自己的山头都想让人家爬呢!么事?”
“么事也没有,有空子没,有就过来翻两把?”
“翻个鬼,老子现在满裤裆屎,哪有闲心?”
“你腚根子啥时干净过?实在不行让厨娘洗一洗。馆子里来头肥牛,板太厚,老子锯不动他,才想到你。没时间算球,有时间来耍两把。”耗子说完,关了手机。
潘瘸子虽然从赵副局长的眼皮底下溜出来,可运道黑过锅底。施工队伍越来越多,开发商随着选择的幅度增大,变得越来越霸道。利润空间几近于无,再想以偷梁换柱等手段换取呼吸腾挪的余地,别说媒体消协消费者敲棍子,开发商也不答应。他的楼盘卖不动,一分钱也不给你。瑞安公司连续起了两栋高层商品楼,应付款额却迟迟未到。消耗得不到补充,别说是原材料,工人的工资都惊动了老本。潘瘸子不是个囤积型的人,他贪赌好色,酒池肉林,挥金如土,加之四方打点,箱底并不殷实,资金链一旦断裂,便裸出木板来。他上个月已经欠了工人的薪水,这个月估计还要继续,如此下去,工人便会闹起来。现在的他如同一只巨型木马,表面上挺大,心里却是空的。市场越来越规范,他的空间却狭窄逼仄起来。潘瘸子是从黑道发迹的,也只有在这条道上他才能感受到敛财的快感。一旦离开了这条路,他的呼吸都会梗塞起来。
潘瘸子抽了几下,虎口震得生痛,丢了几句脏话,离开工地。他来到厨房,瞧见马晓娇对着镜子画眉线,田婶撅着屁股从水池里捞菜叶,本想进去吩咐小炒的菜谱,见满地积水,皱了下眉头,走了。马晓娇从镜子里瞥见他,飞快撵上来。
“潘总——”马晓娇拧着指头似乎不好意思张嘴。
“说,么事?”潘瘸子侧过身,做出一副随时离开的架式。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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