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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要被你侮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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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总——”马晓娇拧着指头似乎不好意思张嘴。
“说,么事?”潘瘸子侧过身,做出一副随时离开的架式。
“我想借点钱。”
“借钱?做什么?”
“他病了,我想带他瞧瞧。”
“他病了我出钱?你妈的也张得了嘴!”
马晓娇脸红了半片,吱吱唔唔半晌没说出话。
“没钱就扛着,妈拉个巴子,老子养活你,还要养活你男人。滚,滚远点,别让我再瞅见你……”
马晓娇扭过身子朝厨房跑。潘瘸子的声音追上来:“站住!”
马晓娇乖乖站住了,身子却没有扭过来。
“中午古所长和孟秃子过来,你多弄几个荤菜。”他用拐杖将她的后衣领朝下拉着:“把领口开低点,别他妈像个棕子,裹得紧紧的。就这点值钱的东西,捂严实了谁他妈还来瞅啊?去吧,到会计那支点,顺便也给我支一点。”
刘清明走过来,把碗放到灶台上。马晓娇见了,用梳子拨了到地上:“你还没完了,一会古所长和孟秃子过来,这点菜还不够他们下酒呢!”
刘清明拾起碗,嬉皮笑脸地说:“马姐,这就不够意思了,弄点汤喔。”
“走开——再纠缠叫潘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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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我走还不行么,真是……”临走,刘清明顺了一根黄瓜。
二十九、圈牢待宰(1)
胡麻子见潘瘸子进了巷道口,即刻拨了耗子的电话。耗子接到信号,给邢勇使眼色,示意来了。他消掉胡麻子的机号,又拨了一组号码。
潘瘸子听到手机响,将拐杖挎在胳膊上:“他妈的,你怎么连牌都没备,让我拖着残腿哪里卖?”潘瘸子骂着,眼睛却瞟到了蔡琴的文具店。
“牌有的是,可那都是玩过的,你他妈能干?谁不知道你潘瘸子就是喜欢新鲜的!”耗子在话机那头戏虐着。
潘瘸子擤了把鼻涕,抹到街灯的腰杆上。他压着喉头问:“喂,没蒙我吧,真是一条肥牛?”
“啥意思,虾米皮我值当让你拖着残腿来?人家打牌都提箱子——不过我可提醒你,肥牛可有一身蛮力,别牛肉没捞到,自个儿腚根子倒被挑破了。”
潘瘸子乐了。潘瘸子打牌鬼精呢,不是双花很少跟牌,加上板厚钱多,有时输了一晚上,一把牌又全捞回来。他来到蔡琴文具店,瞧见蔡琴描红的嘴唇,脸部的肌肉陡然松驰下来。
“新来的?”
“什么新来的,我这店都开了两年多啦。”蔡琴笑道。
“是吗?可我怎么没注意。见过我嘛?”
“好像面熟,不过——”
“我是潘瘸子。知道不,就是瑞安公司的老板。”
“哦,是大老板呢!我眼窝子浅,藏不住大人物,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嗯,你想要点什么?”
“你给我拿两副牌。”
“要蜡光的,还是平装的?”
“随便吧——什么贵拿什么。”潘瘸子拿过牌,撇撇嘴说:“这种跳蚤店开得啥意思,一个月也挣不了俩钱。不如到我公司去,当个厨娘都比这强。”
“真的呢?谢谢潘老板,那我可当真了。”蔡琴扬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那还有假,打完牌我就来找你。”
潘瘸子见到邢勇,愣了:“面熟。”
邢勇笑起来:“这是泡马子的话,怎么朝我这里灌?你是大老板,见的人多了,满世界都是熟面孔。可我确实头遭见你。”邢勇的确头一次见到潘瘸子。朱慧出事后,潘瘸子到医院去过一次,邢勇刚好不在,所以尽管这个名字被他牙齿咬烂了,照面还是头一次。两人闲嗑了几句,眼睛都盯到牌上。邢勇瞧见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潘瘸子撕开塑料薄膜,将牌扔到桌上,簇新的扑克散成蔷薇状。
邢勇的心也像蔷薇散开了,梅晓丫迷人的表情从花蕊中盛开,皎白、阴柔、妩媚而又满含忧伤。他又想起在巷道里遇见她的情景,那是一个黎明,大雪使巷道变得非常臃肿,她的脸躲在方格棉线围巾里,闪烁的眼神里跳跃着这个城市早已湮灭的俏皮和真挚。那一刻他觉得有一种东西很顽固地在他体内堆积,她体内那股松脂的气息令人陶醉……
潘瘸子一上场火气不错,连收了两圈底子,心里暖和起来。抓起花牌,张张都是描红的嘴唇,一想到蔡琴粉脸红唇,潘瘸子的下体骚动起来,甚至分泌出液体。潘瘸子是那种荷尔蒙分泌极其旺盛的人,每夜都要与女人做爱。有时甚至与两个女人同时做。做爱对他而言是无法遏制的,与排泻一样。20年前他因为女人被折瘸了腿,因此,与不同女人做爱又多了一层意味:复仇!而几圈之后,潘瘸子的火降下来,不是面牌差得太远没法跟,就是底牌小得可怜不敢叫牌。吃进去的底子钱全部吐出之后,他才把夹紧的双腿分开。
邢勇决定刺激潘瘸子一下,只有这样才可能堆出大牌。也只有堆出了大牌,潘瘸子才会死得很惨!邢勇已经有了对付潘瘸子的整体构想,先把他拖到陷阱里,咬他一大块肉,让他痛。痛了的潘瘸子会疯狂反扑,这正是邢勇期待的。邢勇从朋友那里清楚了潘瘸子这只巨型木马隐藏的危机,只要再添一把火,他自己就会烧起来。潘瘸子一旦没了钱,除了要债的,谁也不会跟他在一起。那时侯,所有作伪证的人都会反水,事实的真相便会凸显出来,朱慧的冤屈得到雪耻,久违的阳光还会重返梅晓丫那迷人的面颊上……机会来了,这把牌邢勇面上是8,下面压着3;潘瘸子面上是4点,下面压张花牌。邢勇虽然面上比潘瘸子多4点,可因为下面压着3,总点数不过11点,肯定比潘瘸子小。邢勇下了钱,潘瘸子跟了上来,胡麻子不失时机地锯了一枪……一来二去,几千块钱散到了桌面。潘瘸子闷头跟着,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
“不好。”邢勇用指头柱着桌面说:“人家小点子跟上来买三皮,这样下去恐怕连牌都摸不上。”
“无所谓——”潘瘸子装着满不在乎地说,“随你们吧,多少都跟,我今早吃的是三黄蛋,就想买皮,买不到我就扳牌。”他冲着胡麻子说:“你可以不平牌,只要你的板比我厚,把老子打蹦,否则我会一直跟下去——”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打退堂鼓,毕竟面上少4点嘛,没必要死磕,瞧这位“肥牛”的气势,底牌也不会小,切牌再丢一两个点子,连比牌的底气都没有。
邢勇的心里也在打鼓:潘瘸子底牌毕竟压着花牌的,很可能是大花。切牌后如果他丢的点子不多,还是有可能比牌的。邢勇没有他板厚,更没有做死他的底牌,只想刺激他一下,所以,当胡麻子气凶凶又锯来一枪时,他把指头一弯,喊声:“平牌——”
胡麻子摸6,他把牌捏在手里,眼睛盯着潘瘸子;潘瘸子拎起牌,发现是5,摇摇头,骂道:“妈的,多了一个把把”。邢勇摸起牌并没看,而是倒扣在牌上。见到几个人的目光都盯过来,慢悠悠地将牌翻过来,是Q。几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叹:天呐,通吃!
“赌他的底牌是5。”黑三用手指搓着鼻子,提醒潘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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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勇扫了一眼点数,又朝里面丢钱。翻三皮中,面牌大的一方可以免费跟对手比牌,也可以下钱比牌。
胡麻子把牌一叠,丢进垃圾里。
“比比,说不定我就是5呢?”邢勇对潘瘸子说。
“扯淡!锯了几千块钱,底牌会是5?”潘瘸子缴械。
潘瘸子丢牌认输之后,邢勇戏虐道:“潘老板,你的量太小了,我本来开了门,可你偏不过来。人家都说每一扇敞开的门背后都藏着阴谋,到我这却不一样,我的门都通着钱呐!”说罢,他将底牌丢给瘸子:“自己看——”
潘瘸子翻过来一瞅,脑袋訇然炸响:是黑桃3!
此时,梅晓丫正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洗澡。
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嘟顶着盖儿,满屋子都是热腾腾的水蒸气。搬来以后,洗澡问题一直困挠着梅晓丫。起初,她在二里外的一家私人浴池洗澡,虽然简陋,总还有热水,挺干净的。没几回,浴池便关门了。水电煤气呼呼朝上涨,澡票却没法涨——这一带都是穷人,涨了也没人买,她只好在家里洗。屋子里没有洗澡的设施,梅晓丫搬进来后,邢勇便在墙角砌个台子,又将墙打个洞,做排水用。梅晓丫先从外面拎两桶冷水,用塑料盆调温,然后站到台上,将温水端过头顶,一点点倒下来。
炉膛里的火烧得透红,地板,床单、墙面、桌子和窗柜的边缘,到处涂抹着鲜艳的红色。梅晓丫觉得自己也烧起来了,像壶里的水,咕嘟嘟朝外冒热气。她用手捂住汗毛孔,热气却从指缝中慢悠悠地飘出来。她垂下眼帘,手摸到了乳房上,刹那间她惊慌失色,过去的“小核桃”,变成了饱满丰润的“水蜜桃”,平坦的胸部被它挤压出一条粉红色的乳沟,乳头宛如熟透的草霉,杌陧不安地绽放在凝脂般白皙绵软的乳房上……梅晓丫的脸哧哧叫起来,皮肤一块块地跳动,红润润的色泽如泼散的葡萄酒一般,洇透了整个面孔。她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燃烧的眼神,亮晶晶的硬皮,骨节凸显的手指贴着床单钻进她的皮肤里……仿佛只有一天的时间,她感到自己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眼睛发烫,鼻头冒汗,胸部壅闷鼓胀,浅浅的乳晕浸水一般,变成了玫瑰色,心窝里最暖和最柔软的那一小块肉,眨眼之间便被一种湿漉漉的情绪注满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水果成熟时浓郁的香味。她自己也感到奇怪,邢勇抚摸她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舒服,甚至有点痛。可回忆起来,一股暖流倾刻间浸过她的皮肤,进入体内,分泌出一种能将人溶解的液体,顺着肌肉纤维的脉络,一点点舔食心里那层硬壳。
成熟的到来就是一忽焉的事情,比如现在,梅晓丫被一种空前的成熟感笼罩着,自己不再是那个扎着方格围巾,躲在牛肉摊前的没出息的小姑娘了,邢勇也不再是那个骑着摩托,邋邋遢遢,大大咧咧的小伙子了。经过这一夜,两人之间那堵硬梆梆的墙坍塌了,烟雾散尽之后,他们看见了彼此的脸,嘴唇和企盼的眼神。他们开始交换呼吸,在阳光灿烂的草地和乳香飘逸的月光下对视、摩挲、亲吻,在对方瞳孔中找到了自己。梅晓丫想着想着,整个人就软下来,散开了,变成了一股液体,顺着砖头台子,向四周漫去……屋子里阗寂无声,只有细微的颗粒兀自闪烁,在傍晚暗淡的光线里,在童话般澄明的空间中,这些粘附着乳液,花粉和水草的晶体,冥静地飞舞……河面摇曳着水藻和芦穗的头发,上空一弯清月静静悬浮,稀薄的光影倾斜下来,与浅绿色的水体融为一体。梅晓丫发现男人的激情可以自燃,就像一片干透的树林,随时都可以燃烧起来;女人则是一蓬依附在河边的水草,嫩滑丰润,冰姿玉骨,它们很难被点燃,可一旦燃起来,其火势,烟雾和燃烧的速度不是几片干树叶子能比的。男人焚毁的是自己干枯的部分,其根系纤毫无损,被泥土收藏起来,伺机而发;女人则将自己全部的生命——柔曼的肢体,浆汁充盈的根茎叶片统统付之一炬。这一发现令梅晓丫羞涩难耐,她掐着自己的脸皮儿,心里突突地跳动起来。可痛过之后,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准备将珍藏多年的宝贝交付出去,交付给那个乳香飘逸的夜。一个承诺正挑开隔帘,把她的肉体揽进怀里……
一桶水流淌下来,她的身体骤然缩紧,隔着破裂的气泡和飘拂的水帘,她又看见了那个裹着肥厚大衣,两腮鼓鼓囔囔的朱慧。她的鼻腔陡然一酸,泪水又淌出来。她放下水桶,用手背抹着脸,越抹朱慧的脸庞越清晰,居然站到她面前说:你别为我委屈自己,我俩不一样,做爱对我来说,与喝奶、打针、划船没什么两样,只要我喜欢,任何男人都可以跟我撑浆划船。梅晓丫叹口气,说道:“慧啊,你不知道,邢勇是我喜欢的男人呐!”
连续几圈牌,潘瘸子都没有下注,他的脑袋被黑桃3撑扁了,嘴唇哆嗦着在里面打滑。本来,邢勇的平牌使他就坡下驴,心里存有几分感激,可瞧见他撩开黑桃3,脑门子的血一下子涌上来,令他不胜羞愤。20多年前那一幕再度浮现出来:那时他在农村跟一个小媳妇好上了。一天深夜,在外做活计的小媳妇的男人领本族人摸回村……床上的小媳妇全然没有当初的柔媚缱绻,居然涕泪纵横地揪住他,撕碎了他的领口,大喊畜牲,强奸……他肌肉抽畜,抢过旁人的火铳子,将她的脸炸开了花……
邢勇瞟见潘瘸子的神态,心中暗自惊喜。赌博大都如此,赌到最后,变成了赌气,气闷上脑门,什么样的蠢事都能做出来。邢勇心里跟梅晓丫说:丫啊,我正把这个恶人逼得发疯呢,你要是能看见该多高兴!从第一次分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来自内心的笑容,她的笑容就象她描述过的那种红颈翠尾的小鸟,永远飞离了巢穴。她悒郁、颓靡、沮丧,她曾跟他说自己睡觉像跑火车,劲头大,气量足,一咕噜到天亮,而朱慧死后,她常常从睡梦中惊醒,浑身是汗,婴儿般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这一切,就是对面这个畜牲造成的——而此刻,这个畜牲正在浑然不觉中跌入陷阱……
“夏老板,哪里发财?”潘瘸子问邢勇。
正浸入悲愤与激动情绪中的邢勇没注意潘瘸子问话,耗子用脚碰了他一下,他这才醒过来:“云南。”
“卖粉?”
“不,那是丢脑袋的买卖。我做的是古董生意。”
“说你是卖粉的我信,说你是盗墓的我也信,可是古董,你没觉得自己缺副金丝眼镜?”
“人不可貌相啊!”胡麻子插嘴道:“人家算卦的都说我是锄头命,到死也是啃地皮的,谁想到我他妈是医生。”
胡麻子话声刚落,屋子里人笑成一团。耗子小豆眼里喷着泪花,嘻哈道:“麻子呀麻子,你要算医生,我就是娱乐有限公司的总裁。”
黑三冒着鼻涕泡讥笑:“我就是环球影视公司的CEO……”黑三买了一台录像机,专门给民工放映三级片。
潘瘸子却绷着脸。他说:“夏老板,你不是卖粉的,也不是盗墓的,更不是古董商,没有哪个古董商有这样的量,压着黑桃3朝上叫——我真觉得你很面熟,倒像一个人……”
“是谁?”
“一个雷子。”
“雷子?”邢勇指尖一动。
赌场顿时鸦雀无声。
潘瘸子见状,龇牙阴笑道:“一个戴着盖帽的小臭虫,不知道自个儿身上有几两血,天天跟我磕——你们瞧着吧,用不了几天,我不把他挂到树梢上,也会把他砌到墙里面!”
三十、鸳鸯床单上的期待(1)
市干体所依山傍水,蛰伏于灌木荫庇的幽静之处。窗外鲜嫩的树叶在微风中习习颤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成熟的植物的香气。一条小河蜿蜒流淌,水花荡涤着一丛参差不齐的水苋和香榧,顺着它们流逝的方向,依稀可见夕阳中青瓦白墙的家舍。正在休假的赵副局长从窗口转回身,坐在藤椅上。
“小邢啊,不存在‘缩身术’的问题,这点你我都清楚。被铐在拉条上的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拿到钥匙,即便拿到了,开锁后也不会再将它套进你的钥匙环里。但事实是,犯罪嫌疑人跑了,而且是用你手上唯一一把钥匙打开锁跑的。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你或是你的同事孙元有问题。如果是你出了问题,也不能说是你愚蠢,这样明目张胆地监守自盗,是要猖狂到了极至的人才干得出来。如果是孙元有问题,也绝不能说明他聪明。我们设想一下,你俩一起去办案,吃喝拉撒,须臾不离,他有的是机会取出这把钥匙,再配一把备着。犯罪嫌疑人用配来的钥匙开锁跑掉了,所有的责任自然落到你的身上。表面上看,这手挺高明,既达到了目的,又可以嫁祸于人。可实际上伸拳头打别人,自己的腋毛也露出来。今天你虽然没有跟我把话挑明,但我相信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否则不会大老远跑来找我。你是个诚实正直的警察,这我早就看出来了,虽然我不是火眼金睛,可毕竟端了30多年警察的饭碗,是粟米还是糠皮,只要从碗沿溜过,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赵副局长端起杯子喝茶,水没了,塞了他一嘴茶叶沫子。他起身去续水,杯子被邢宝刚抢过去。
邢宝刚将水放到桌上,红着眼圈说:“局长,有你这话,给我什么处分我都不冤枉,你说得对,这件事把我心里捅亮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虽然没有旁证,但彼此心照不宣。过去我对所里某些人看不惯,认为他们懒惰,自私,贪婪,可绝没有想到竟会腐败堕落到与罪犯沆瀣一气,党恶朋奸的地步……”邢宝刚一激动,泪珠子便滚落出来,他用手捧住脸,哽咽起来……
赵副局长起身,递给他一块纸巾。他说:“小邢啊,你绝对是个好警察,忍辱负重,正直善良。但与优秀的警察相比,你还缺很多东西。一个优秀的警察必须具备相当的洞察力,要知道真相总是被封存在很深的地方,你必须要一层层剥去上面的芜杂,才能一点点接近内核。就说上次朱慧那案件,抛开众口一词的证词不谈,单从逻辑上,就说不通。如果姐俩真的给潘瘸子下套子,放鸽子,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被告是她们的老板,认识不过一天,除了钱,别的解释不通——可既然为了钱,何必报案呢?更不可能把脏水泼到能使她们达到目的的古所长身上。这不应验了古所长那句话,老鼠偷猫食,护肚子不护命吗?更滑稽的是,一个髌软骨永久性挫伤,脊椎骨错位弯曲,严重脑震荡的女人能够在几分钟内把自己剥光,再将衣服撕碎么?受害人怎么会在‘败露’之后自杀呢?一个人想离开这个世界,那是极度绝望之后的选择,一个妓女会这样吗?这不是人格问题,可高尚的妓女不会下套绞人,卑鄙的更不会因为一次失手而将性命葬送……”他取出一支烟,因为激动,几次都没将火机点燃。他调了风门,忽然喷起的长火苗,把头发烧焦了,屋里弥漫着焦臭味。
“这件案子我不再指望你们所里了,我准备派一个调查小组,把案件查清楚。我跟局长研究过,对你们所里暂时保密,你暗中配合就行了。”
“赵局,我想就从刘清明入手,这块泥巴一拨开,萝卜就露出来了。”
梅晓丫把自己洗干净了,盘腿坐到床上。黄昏骤然消逝的瞬间,她看到了栅栏上飘舞喧闹的叶片,正搅动着彩色的空气,与在电线、树窝、楼群的半空盘亘啁啾的麻雀和鸽子遥相呼应。栅栏缝隙间,一对情侣手牵着手,在夕阳的逆光中越走越远,他们消失的方向,淡紫色的连翘和黄灿灿的油菜花在原野上漫延,浓烈的气味和色泽使本应到来的黑暗推迟了……梅晓丫很久没有欣赏风景的兴致了,朱慧的怆然离去,把她所有的兴致都带走了。而现在,此刻,这一切正如春回大地的草籽和野花一样渐渐苏醒。
梅晓丫呆呆地望了一会窗外,发丛里的水滴绕过她的脖子,朝脊背和前胸淌下来,她的身体被弄得痒痒的。她起身取了一块干毛巾,将头发兜在毛巾里,又从枕头下掏出那面嵌着见壳的小圆镜,在脸上照起来。镜子里的梅晓丫美得一塌糊涂,让人不寒而栗。细长葱白的眉眼,嫩笋般透润的鼻头,永远翘起的肉嘟嘟的嘴唇,总是让人在凑近她的一刹那,心如悬旌,方寸大乱。她的皮肤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细密紧绷,湿润饱满,在斜晖暗淡的光线里,在廓落幽密的空间中,仿佛被反复摩挲的瓷胎兀自发光。梅晓丫发现成熟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就如同家乡院子里的杏树,早晨推开门,满园都是杏子成熟时散发的馥郁的气息。
梅晓丫清楚,自己正等待着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时刻。她想起了胡小鹏。她不明白自己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想起他。或许因为他是第一个挨近她的男人,或许是为了蕺藏命运流程中的一段记忆,抑或是祭奠一去不返的少女生活……这样想来,她的脸上又粘上了东西,那个胡须爬满下颌,眼神像糖稀一样滚烫粘稠的男人浮了出来,把她的脸涂得满满的,怎么也擦不掉。胡小鹏现在怎么样呢?那天他真去了车站吗?没见到她该是怎样的悲伤和失望呢?梅晓丫对胡小鹏始终有一种愧疚感,虽然她知道,即便留在天香酒厂,也不会跟他生活在一起——可这种愧疚感也像糖稀一样裹在她心上,怎么也抹不掉。
梅晓丫桌子上摆着凉拌猪耳朵,蒸屉里熥着香菇鸡块。她还觉得不够,邢勇喝起酒来,能吃几碟子菜。梅晓丫不想起火,琢磨半天,又切了一盘西红柿。她将酒瓶盖拧开一条缝,没有倒到杯子,害怕变味,又在西红柿里撒了厚厚一层白砂糖。屋子里飘浮着洗头膏的香味,辛辣而又醇厚,梅晓丫喜欢这种味道,它像泡沫一样簇拥在她的皮肤上,使她脱离地面,与充满反光的梦境和白云遮掩下的家乡亲近。
黑暗一点点渗入房间,远处稻田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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