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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小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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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斐倾听杜希孟给各人报名引见,越听越是惊讶。
    原来除了赛总管等七人是御前侍卫之外,其馀个个是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
    青藏派的玄冥子到了,昆仑山灵清居士到了,河南无极门的蒋老拳师也到了。
    此外不是那一派的掌门、名宿,就是甚么帮会的总舵主、甚么镖局的总镖头,没一个不是大有来头之人;而那七名侍卫,也全是武林中早享盛名的硬手。
    苗若兰心中思潮起伏,暗想:“我只穿了这一点点衣服,却睡在他的怀中。
    此人与我家恩怨纠葛,不知他要拿我怎样?今日初次与他相会,只觉他相貌虽然粗鲁,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奇男子,那知他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虽觉胡斐这样对待自己,实是大大不该,但不知怎的,心中殊无恼怒怨怪之意,反而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欢喜,外面十馀人大声谈论,她竟一句也没听在耳里。
    胡斐比她大了十岁,阅历又多,知道眼前之事干系不小,是以虽然又惊又喜,六神无主,但于帐外各人的说话,却句句听得十分仔细。
    他听杜希孟一个个的引见,屈指数著,数到第十六个时,杜希孟便住口不再说了。
    胡斐心道:“帐外共有一十八人,除杜希孟外,该有十七人,这馀下一个不知是谁?”他心中起了这疑窦,帐外也有几个细心之人留意到了。
    有人问道:“还有一位是谁?”杜希孟却不答话。
    隔了半晌,赛总管道:“好!我跟各位说,这位是兴汉丐帮的范帮主”。
    众人吃了一惊,内中有一二人讯息灵通的,得知范帮主已给官家捉了去。
    馀人却知丐帮素来与官府作对,决不能跟御前侍卫联手,他突在峰上出现,人人都觉奇怪。
    赛总管道:“事情是这样。
    各位应杜庄主之邀,上峰来助拳,为的是对付雪山飞狐。
    可是在拿狐狸之前,咱们先得抬一尊菩萨下山”。
    有人笑了笑,说道:“金面佛?”赛总管道:“不错。
    我们惊动范帮主,本来为的是要引苗人凤上北京相救。
    天牢中安排下了樊笼,等候他的大驾。
    那知他倒也乖觉,竟没上钩”。
    侍卫中有人喉头咕噜了一声,却不说话。
    原来赛总管这番话中隐瞒了一件事。
    苗人凤何尝没去北京?他单身闯天牢,搭就范帮主,人虽没救出,但一柄长剑杀了十一明大内侍卫,连赛总管臂上也中了剑伤。
    赛总管布置虽极周密,终因对方武功太高,竟然擒拿不著。
    这件事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在旁人之前自然绝口不提。
    赛总管道:“杜庄主与范帮主两位,对待朋友义气深重,答允助我们一臂之力,在下实是感激不尽,事成之后,在下奏明皇上,自有大大的封赏……”说到这里,忽听庄外远处隐隐传来几下脚步之声。
    他耳音极好,脚步虽然又轻又远,可也听得清楚,低声道:“金面佛来啦,我们宫里当差的埋伏在这里,各位出去迎接”。
    杜希孟、范帮主、玄冥子、清灵居士、蒋老拳师等都站起来,走出厢房,只剩下七名大内侍卫。
    这时脚步声倏忽间已到庄外,谁都想不到他竟会来得这样快,犹如船只在大海中遇到暴风,甫见徵兆,狂风大雨已打上帆来;又如迅雷不及掩耳,闪电刚过,霹雳已至。
    赛总管与六名卫士都是一惊,不约而同的一齐抽出兵刃。
    赛总管道:“伏下”。
    就有人手掀罗帐,想躲入床中。
    赛总管斥道:“蠢才,在床上还不给人知道?”那人缩回了手。
    七个人或躲入床底,或藏在柜中,或隐身书架之后。
    胡斐心中暗笑:“你骂人是蠢才,自己才是蠢才”。
    但觉苗若兰鼻中呼吸,轻轻的喷在自己脸上,再也把持不定,轻轻伸嘴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苗若兰又喜又羞,待要闪开,苦于动弹不得。
    胡斐一吻之后,忽然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心想:“她这么温柔文雅,我怎么能辱于她?”待要挪身向外,不与她如此靠近,忽听床底下两名卫士动了几下,低声咒骂。
    原来几个人挤在床底,一人手肘碰痛了另一人的鼻子。
    胡斐对敌人向来滑稽,以他往日脾气,此时或要揭开褥子,往床底下撒一大泡尿,将众卫士淋一个醍醐灌顶,但心中刚有此念,立即想到苗若兰睡在身旁,岂能胡来?过不多时,杜希孟与蒋老拳师等高声说笑,陪著一人走进厢房,那人正是苗人凤
    有人拿了烛台,走在前面。
    杜希孟心中纳闷,不知自己家人与婢仆到了何处,怎么一个人影也不见。
    但赛总管一到,苗人凤跟著上峰,实无馀裕再去查察家事,斜眼望苗人凤时,见他脸色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何事。
    众人在厢房中坐定。
    杜希孟道:“苗兄,兄弟与那雪山飞狐相约,今日在此间算一笔旧帐。
    苗兄与这里几位好朋友高义,远道前来助拳,兄弟实在感激不尽。
    只是现下天色已黑,那雪山飞狐仍未到来,定是得悉各位英名,吓得夹住狐狸尾巴,远远逃去了”。
    胡斐大怒,真想一跃而出,劈脸给他一掌。
    苗人凤哼了一声,向范帮主道:“后来范兄终于脱险了?”范帮主站起来深深一揖,说道:“苗爷不顾危难,亲入险地相救,此恩此德,兄弟终身不敢相忘。
    苗爷大闹北京,不久敝帮兄弟又大举来救,幸好人多势众,兄弟仗著苗爷的威风,才得侥幸脱难”。
    范帮主这番话自是全属虚言。
    苗人凤亲入天牢,虽没为赛总管所擒,但大闹一场之后,也未能将范帮主救出。
    丐帮闯天牢云云,全无其事。
    赛总管一计不成,二计又生,亲入天牢与范帮主一场谈论,以死相胁。
    范帮主为人骨头倒硬,任凭赛总管如何威吓利诱,竟是半点不屈。
    赛总管老奸巨猾,善知别人心意,跟范帮主连谈数日之后,知道对付这类硬汉,既不能动之以利禄,亦不能威之以斧钺,但若给他一顶高帽子戴戴,倒是颇可收效。
    当下亲自迎接他进总管府居住,命手下最会谄谀拍马之人,每日里“帮主英雄无敌”、“帮主威震江湖”等等言语,流水价灌进他耳中。
    范帮主初时还兀自生气,但过得数日,甜言蜜语听得多了,竟然有说有笑起来。
    于是赛总管亲自出马,给他戴的帽子越来越高。
    后来论到当世英雄,范帮主固然自负,却仍推苗人凤天下第一。
    赛总管说道:“范帮主这话太谦,想那金面佛虽然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依兄弟之见,不见得就能胜过帮主”。
    范帮主给他一捧,舒服无比,心想苗人凤名气自然极大,武功也是真高,但自己也未必就差了多少。
    两个人长谈了半夜。
    到第二日上,赛总管忽然谈起自己武功来。
    不久在总管府中的侍卫也来一齐讲论,都说日前赛总管与苗人凤接战,起初二百招打成了平手。
    到后来赛总管已然胜券在握,若非苗人凤见机逃去,再拆一百招他非败不可。
    范帮主听了,脸上便有不信之色。
    赛总管笑道:“久慕范帮主九九八十一路五虎刀并世无双,这次我们冒犯虎威,虽然是皇上有旨,但一半也是弟兄们想见识见识帮主的武功。
    只可惜大多儿贪功心切,出齐了大内十八高手,才请得动帮主。
    兄弟未得能与帮主一对一的过招,实为憾事。
    现下咱们说得高兴,就在这儿领教几招如何?”范帮主一听,傲然道:“连苗人凤也败在总管手里,只怕在下不是敌手”。
    赛总管笑道:“帮主太客气了”。
    两人说了几句,当即在总管府的练武厅中比武较量。
    范帮主使刀,赛总管的兵刃却极为奇特,是一对短柄的狼牙棒。
    他力大招猛,武功果然十分了得。
    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三百馀招,全然不分上下,又斗了一顿饭功夫,赛总管渐现疲态,给范帮主一柄刀迫在屋角,连冲数次抢都不出他刀圈。
    赛总管无奈,只得说道:“范帮主果然好本事,在下服输了”。
    范帮主一笑,提刀跃开。
    赛总管恨恨的将双棒抛在地下,叹道:“我自负英雄无敌,岂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说著伸袖抹汗,气喘不已。
    经此一役,范帮主更让众人捧上了天去。
    他把众侍卫也都当成了至交好友,对赛总管更是言听计从。
    这个粗鲁汉子那知道赛总管有意相让,若是各凭真实功夫相拼,他在一百招内就得输在狼牙双棒之下。
    然则赛总管何以要费偌大气力,千方百计的与他结纳?原来范帮主的武功虽未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他有一项家传绝技,却是人所莫及,那就是二十三路“龙爪擒拿手”,沾上身时直如钻筋入骨,敲钉转脚。
    不论敌人武功如何高强,只要身体的任何部位给他手指一搭上,立时就给拿住,万万脱身不得。
    赛总管听了田归农之言,要擒住苗人凤取那宝藏的关键,“天牢设笼”之计既然不成,于是想到借重范帮主这项绝技。
    想那金面佛何等本领,范帮主若是正面和他为敌,他焉能让龙爪擒拿手上身?但范帮主和他是多年世交,要是出其不意的突施暗袭,便有成功之机。
    苗人凤见范帮主相谢,当即拱手还礼,说道:“区区小事,何必挂齿?”转头问杜希孟道:“但不知那雪山飞狐到底是何等样人,杜兄因何与他结怨?”杜希孟脸上一红,含含糊糊的道:“我和这人素不相识,不知他听了甚么谣言,竟说我拿了他家传宝物,数次向我索取。
    我知他武艺高强,自己年纪大了,不是他的对手,是以请各位上峰,大家说个明白。
    若是他恃强不服,各位也好教训教训这后生小子”。
    苗人凤道:“他说杜兄取了他的家传宝物,却是何物?”杜希孟道:“那有甚么宝物?完全胡说八道”。
    当年苗人凤自胡一刀死后,心中郁郁,便即前赴辽东,想查访胡一刀的亲交故旧,打听这位生平唯一知己的轶事义举。
    一查之下,得悉杜希孟与胡一刀相识,于是上玉笔峰杜家庄来拜访。
    杜希孟于胡一刀的事迹说不上多少,但对苗人凤招待得十分殷勤,又亲自陪他去看胡一刀的故宅,却见胡家门垣破败,早无人居。
    苗人凤推爱对胡一刀的情谊,由此而与杜希孟订交,那已是二十多前的事了。
    这时听他说得支支吾吾,便道:“倘若此物当真是那雪山飞狐所有,待会他上得峰来,杜兄还了给他,也就是了”。
    杜希孟急道:“本就没甚么宝物,却教我那里去变出来给他?”范帮主心想苗人凤精明机警,时候一长,必能发觉屋中有人埋伏,当即劝道:“杜庄主,苗爷的话一点不错,物各有主,何况是家传珍宝?你还给了他,也就是了,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杜希孟急了起来,道:“你也这般说,难道不信我的说话?”范帮主道:“在下对此事不知原委,但金面佛苗爷既这般说,定是不错。
    范某纵横江湖,对谁的话都不肯信,可就只服了金面佛苗爷一人”。
    他一面说,一面走到苗人凤身后,双手舞动,以助言语的声势。
    苗人凤听他话中偏著自己,心想:“他是一帮之主,究竟见事明白”。
    突觉耳后“风池**”与背心“神道**”上一麻,情知不妙,左臂急忙挥出击去。
    那知这两大要**被范帮主用龙爪擒拿手拿住,登时全身酸麻,任他有天下武功、百般神通,却已是半点施展不出。
    但金面佛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奇变异险,一生中不知已经历凡几,岂能如此束手待毙?当下大喝一声,一低头,腰间用力,竟将范帮主一个庞大的身躯从头顶甩了过去。
    赛总管等齐声呼叱,各从隐身处窜了出去。
    范帮主被苗人凤甩过了头顶,但他这龙爪擒拿手如影随形,似蛆附骨,身子已在苗人凤前面,两只手爪却仍是牢牢拿住了他背心**道。
    苗人凤眼见四下里有人窜出,暗想:“我一生纵横江湖,今日阴沟翻船,竟遭小人毒手”。
    只见一名侍卫扑上前来,张臂抱向他头颈。
    苗人凤盛怒之下,无可闪避,脖子向后一仰,随即脑袋向前一挺,猛地一个头锤撞了过去。
    这时他全身内劲,都聚在额头,一锤撞在那侍卫双眼之间,喀的一声,那侍卫登时毙命。
    馀人大吃一惊,本来一齐扑下,忽地都在离苗人凤数尺之外止住。
    苗人凤四肢无力,头颈却能转动,他一撞成功,随即横颈又向范帮主急撞。
    范帮主吓得心胆俱裂,急中生智,一低头,牢牢抱住他的腰身,将脑袋顶住他的小腹。
    苗人凤四肢活动,一足踢飞一名迫近身旁的侍卫,立即伸手往范帮主背心拍去,那知手掌刚举到空中,四肢立时酸麻,这一掌竟然击不下来,原来范帮主又已拿住他腰间**道。
    这几下兔起鹘落,瞬息数变。
    赛总管知道范帮主的偷袭只能见功于顷刻,时候稍长,苗人凤必能化解,当即抢上前去,伸指在他笑腰**中点了两点。
    他的点**功夫出手迟缓,但落手极重。
    苗人凤嘿的一声,险险晕去,就此全身软瘫。
    范帮主钻在苗人凤怀中,不知身外之事,十指紧紧拿住他**道之中。
    赛总管笑道:“范帮主,你立了奇功一件,放手了吧!”他说到第三遍,范帮主方始听见。
    他抬起头来,可是兀自不敢放手。
    一名侍卫从囊中取出精钢铐镣,将苗人凤手脚都铐住了,范帮主这才松手。
    赛总管对苗人凤极是忌惮,只怕他竟又设法兔脱,那可是后患无穷,从侍卫手中接过单刀,说道:“苗人凤,非是我姓赛的不够朋友,只怨你本领太强,不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我们大多儿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著觉”。
    左手拿住苗人凤右臂,右手举刀,就要斩他臂上筋脉,只消四刀下去,苗人凤立时就成了废人。
    范帮主伸手架住赛总管手腕,叫道:“不能伤他!你答应我的,又发过毒誓”。
    赛总管一声冷笑,心想:“你还道我当真敌你不过。
    不给你些颜色看看,只怕你这小子狂妄一世!”当下手腕一沉,腰间运劲,右肩突然撞将过去。
    一来他这一撞力道奇大,二来范帮主并未提防,蓬的一声,身子直飞出去,竟将厢房板壁撞穿一个窟窿,破壁而出。
    赛总管哈哈大笑,举刀又向苗人凤右臂斩下。
    胡斐在帐内听得明白,心想:“苗人凤虽是我杀父仇人,但他乃当世大侠,岂能命丧鼠辈之手?”一声大喝,从罗帐内跃出,飞出一掌,已将一名侍卫拍得撞向赛总管。
    这一来奇变陡起,赛总管猝不及防,抛下手中单刀,将那侍卫接住。
    胡斐乘赛总管这么一缓,双手已抓住两名侍卫,头对头的一碰,两人头骨破裂,立时毙命。
    胡斐左掌右拳,又向二人打去。
    混乱之中,众人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但见胡斐一出手就是神威迫人,不禁先自胆怯。
    胡斐一拳打在一名侍卫头上,将他击得晕了过去,左手一掌挥出,倏觉敌人一黏一推,自己手掌登时滑了下来,心中一惊,定眼看时,只见对手银髯过腹,满脸红光,虽不识此人,但他这一招“混沌初开”守中有攻,的是内家名手,非无极门蒋老拳师莫属。
    胡斐眼见敌手众多,内中不乏高手,当下心生一计,飞起一腿,猛地往灵清居士的胸口踢去。
    灵清居士练的是外家功夫,见他飞足踢到,手掌往他足背硬斩下去。
    胡斐就势一缩,双手探出,往人丛中抓去。
    厢房之中,地势狭窄,十多人挤在一起,众人无处可避。
    呼喝声中,胡斐一手已抓住杜希孟胸膛,另一手抓住了玄冥子的小腹,将两人当作兵器一般,直往众人身上猛推过去。
    众人挤在一起,被他抓著两人强力推来,只怕伤了自己人,不敢反手相抗,只得向后退缩。
    十馀人给逼在屋角之中,一时极为狼狈。
    赛总管见情势不妙,从人丛中一跃而起,十指如钩,猛往胡斐头顶抓到。
    胡斐正是要引他出手,哈哈一笑,向后跃开数步,叫道:“老赛啊老赛,你太不要脸哪!”赛总管一怔,道:“甚么不要脸?”胡斐手中仍是抓住杜希孟与玄冥子二人,他所抓俱在要**,两人空有一身本事,却半点施展不出,只有软绵绵的任他摆布。
    胡斐道:“你合十馀人之力,又施奸谋诡计,才将金面佛拿住,称甚么满州第一高手?”赛总管给他说得满脸通红,左手一摆,命众人布在四角,将胡斐团团围住,喝道:“你就是甚么雪山飞狐了?”胡斐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我先前也曾听说北京有个甚么赛总管,还算得是个人物,那知竟是如此无耻小人。
    这样的脓包混蛋,到外面来充甚么字号?给我早点儿回去抱娃娃吧!”赛总管一生自负,那里咽得下这口气去?眼见胡斐虽是浓髯满腮,年纪却轻,心想你本领再强,功力那有我深,然见他抓住了杜希孟与玄冥子,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心下又自忌惮,不敢出口挑战,正自踌躇,胡斐叫道:“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三招之内赢不了你,姓胡的跟你磕头!”赛总管正感为难,一听此言,心想:“若要胜你,原无把握,但凭你有天大本领,想在三招之中胜我,除非我是死人”。
    他愤极反笑,说道:“很好,姓赛的就陪你走走”。
    胡斐道:“倘若三招之内你败于我手,那便怎地?”赛总管道:“任凭你处置便是。
    赛某是何等样人,那时岂能再有脸面活在世上?不必多言,看招!”说著双拳直出,猛往胡斐胸口击去。
    他见胡斐抓住杜玄二人,只怕他以二人身子挡架,当下欺身直进,叫他非撒手放人、回掌相格不可。
    胡斐待他拳头打到胸口,竟是不闪不挡,突然间胸部向内一缩,将这一拳化解于无形。
    赛总管万料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功竟如此精湛,心头一惊,防他运劲反击,急忙向后跃开。
    众人齐声叫道:“第一招!”其实这一招是赛总管出手,胡斐并未还击,但众人有意偏袒,竟然也算是一招。
    胡斐微微一笑,忽地咳嗽一声,一口唾液激飞而出,猛往赛总管脸上吐去,同时双足“鸳鸯连环”,向前踢出。
    赛总管吃了一惊,要躲开这一口唾液,不是上跃便是低头缩身,倘若上跃,小腹势非给敌人左足踢中不可,但如缩身,却是将下颚凑向敌人右足去吃他一脚,这当口上下两难,只得横掌当胸,护住门户,那口唾液噗的一声,正中双眉之间。
    本来这样一口唾液,连七八岁小儿也能避开,苦于敌人伏下凶狠后著,令他不得不眼睁睁的挺身领受。
    众人见他脸上被唾,为了防备敌人突击,竟是不敢伸手去擦,如此狼狈,那“第二招”这一声叫,就远没首次响亮。
    赛总管心道:“我纵然受辱,只要守紧门户,再接他一招又有何难,到那时且瞧他有何话说?”大声喝道:“还剩下一招。
    上吧!”胡斐微微一笑,跨上一步,突然提起杜希孟与玄冥子,迎面向他打去。
    赛总管早料他要出此招,心下计算早定:“常言道无毒不丈夫,当此危急之际,非要伤了朋友不可,那也叫做无法”。
    眼见两人身子横扫而来,立即双臂一振,猛挥出去。
    胡斐双手抓著两人要**,待两人身子和赛总管将触未触之际,忽地松手,随即抓住两人非当**道处的肌肉。
    杜希孟与玄冥子被他抓住了在空中乱挥,浑浑噩噩,早不知身在何处,突觉**道松弛,手足能动,不约而同的四手齐施,打了出去。
    他二人原意是要挣脱敌人的掌握,是以出手都是各自的生平绝招,决死一拼,狠辣无比。
    但听赛总管一声大吼,太阳**、胸口、小腹、胁下四处同时中招,再也站立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地下。
    胡斐双手一放一抓,又已拿住了杜玄二人的要**,叫道:“第三招!”他一言出口,双手加劲,杜玄二人哼也没哼一声,都已晕了过去。
    这一下重手拿**,力透经脉,总有高手解救,也非十天半月之内所能治愈。
    他跟著提起二人,顺手往身前另外二人掷去。
    那二人吃了一惊,只怕杜玄二人又如对付赛总管那么对付自己,急忙上跃闪避。
    胡斐一纵而前,乘二人身在半空、尚未落下之际,一手一个,又已抓住,这才转过身来,向赛总管道:“你怎么说?”赛总管委顿在地,登觉雄心尽丧,万念俱灰,喃喃的道:“你说怎么就怎么著,又问我怎地?”胡斐道:“快放了苗大侠”。
    赛总管向两名侍卫摆了摆手。
    那两人过去解开了苗人凤的镣铐。
    苗人凤身上的**道是赛总管所点,那两名侍卫不会解**。
    胡斐正待伸手解救,那知苗人凤暗中运气,正在自行通解,手脚上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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