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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霜盼月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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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六卷。”
易盼月放下手上的书籍,执起冷傲霜的手,将手指按在她的脉络之处。
冷傲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知道他在把脉,却不知道他把她的脉做什么?
“叶小姐说你人不舒服。”
他以为他在做什么啊?冷傲需冷冷地想。百医神宫的宫主即使真病了,也不需要旁人帮忙诊治。
“你最近都没有好好睡?”从她的脉象中感觉不到什么异常,易盼月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把过了脉,易盼月仍捉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你不觉得说这种话有点可笑?”她有没有睡好关他易盼月什么事,药奴在世时也不曾这么啰嗦。况且,他害她镇日心神不宁,她之所以睡不好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会吗?我倒不觉得。你觉得可笑吗?”她有点不对劲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何止可笑而已。”冷傲霜用力挣脱他的手。“易盼月,你走吧。”她看着他,半似要求、半似命令。
是的,她希望易盼月离开叶家。
“走?你想离开了吗?”易盼月不大确定地问。
冷傲霜道:“不,我不离开,但是我希望你走。”这话听起来还真有点霸道。
“为什么要我走?”易盼月沉下脸,将手环在胸前,直直地看着冷傲霜。好端端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说这种话?
冷傲霜微微一笑,状似轻松地说:“若是你不走,那么走的人便是我。”
是了,她不想再和易盼月有任何瓜葛、任何牵连。一直以来她就是独自的一个人,无所谓的寂寞不寂寞;而易盼月一来到她身边,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便全被搅乱了,她真有点后悔十年前出手救了他一命。
易盼月难掩惊讶地上前一步。“傲霜,你到底怎么了?你答应过我要走要留,咱们都一块行动的,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如同你此刻心中所想的,没有其它的意思。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的。当初是药奴带你来的,跟我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而我一直不明白,你痴缠在我身边是什么意思?本来还有药奴在,现在他早已不在世上了,那么请问,你何苦执意要跟在我身旁?”冷傲霜连气都不喘一下地道出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不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将易盼月逼退了一步。
易盼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冷傲霜的房间。
“你去哪?”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怎么突然转身就走?
易盼月停住道:“我去收拾行李。”
简单俐落的回话让冷傲霜有那么一瞬间错愕。他当真要走?
冷傲霜正在怔愣的当头,没想到易盼月又突然回过头来,露出一抹她熟悉的、足以迷煞世间女子的笑容。
“怎么,你不是打算要离开叶家吗?我回房收拾一下东西,好陪你一块儿浪迹天涯。”他走回她身边,一只手掌悄悄地爬上她细致的脸蛋。
易盼月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冷傲霜拍开他的手,她不相信他不懂她的话意。问题不在于离不离开叶家,而在于她不想和他在一起。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傲霜,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出来我为何执意将你困守在我身边──非你不可。”
易盼月的语气不带半点暧昧,甚至是理直气壮的。
这下子换成是冷傲霜被逼退在角落里。
易盼月顺势环抱住她,这是不当君子的好处;而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当柳下惠的追随者,是以才能正大光明地占自己喜欢的人的便宜。
他紧紧地抱住她。“傲霜,你真的不懂吗?”
这是个略带侵略性的拥抱,冷傲霜挣脱不开易盼月的双臂。她暗忖:一个弱书生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而她怎么会以为易盼月是无害的呢?这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快点放开我!”冷傲霜停止无谓的挣扎,仰起脸怒气腾腾地面对着笑意盈盈的易盼月吼。
“不放。”易盼月摇头,不打算接受她的提议。
冷傲霜心一慌,有点怨恨他的自以为是、一厢惰愿。她脸色一沉,使劲地往他的手臂咬去──
易盼月微皱起眉头,却不吭一声。
直到尝到了血的味道,冷傲霜才松开口。
“别担心,我的肉硬得很。”
冷傲霜无力地抬起头看他,气他的不为所动。这个易盼月啊,简直有病。
她无力滑下了身子,易盼月亦跟着她一起坐在地上,仍是怀抱着她。
“傲霜,你当真不懂吗?”易盼月说话轻轻的,像在叹息……突然,他轻轻吟唱了起来:“长相思,在长安……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如此,你可能懂否?”
冷傲霜再迟钝也不可能听不懂易盼月诗中的意思,她不是真没感觉,只是她……并不想要任何感情的牵绊。在没有办法逃避的情况下,她只好故作不懂,并且努力忽略头顶上方传来的灼热目光。
她不自在地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懂。”
易盼月满不在乎地一笑。“那是李白的‘长相思’,正好说尽了我对你的──”
“不准说!我不听,我不许你说。”冷傲霜刷白着脸,打断易盼月一番露骨的告白。
“为什么不许我说?傲霜,你在怕什么?”
他将怀中人儿惨白的脸色看进眼里,觉得自己好像真过分了些。
“我不要,你不懂吗?”易盼月欺人太甚,冷傲霜实在很难再装傻下去。
向来冷漠的冷傲霜,此刻的神情竟有些楚楚可怜。
易盼月看着她难得出现的柔弱,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怜惜。
“我可以吻你吗?”他突然问。
这是个不等待答覆的问题,充其量只算个知会。易盼月俯下头,将唇覆上她躲避不及的朱唇。
冰冰冷冷的滋味,一如他所想像。他只将唇覆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不带任何轻挑,只有贴近。
冷傲霜惊诧万分地感受着来自易盼月唇间的温暖,却感觉不出轻薄下流或是蓄意欺凌的气息。
她任由他搂着、吻着,直至泪如雨下而不自知。
指间触摸到润湿,易盼月知道那是泪。
“你闹够了吗?”冷傲霜离开他的唇,睁着雾蒙蒙的泪眼问。
“你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易盼月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直闯她灵魂最深处。
唉,什么你明白、我明白,不明白可不可以?
冷傲霜抹去眼角的湿润。想来真是耻辱,她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掉眼泪。
她突然送上自己的唇,印上易盼月的,成功地让易盼月吃惊了一下。不过弹指间便迅速移开,还用袖子抹了抹唇。
“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你快给我滚。”
易盼月如梦初醒,但是仍不改其死皮赖睑的功夫。“谁说两不相欠?现在我算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使乱终弃。”
冷傲霜闻言恨恨地闭上了眼,暗忖她是走了啥运道被这黏人精缠上?她实在累了,懒得再与他斗下去,尤其她又一直处在落败局面。
“你就不能放了我吗?”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的。我……非爱你不可。”易盼月深情地凝望着怀中佳人。
易盼月如话家常地说,冷傲需却惊吓得无以复加。
“我不是你爱得起的,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很好,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全让她尝尽了。
  ★  ★  ★
逼迫得太甚,就必须品尝害怕失去的苦头。
易盼月现在已经有点后悔先前冲动的行为了。
冷傲霜极力地躲他、避他;而他则为了担心她会不告而别努力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累、太过的牵绊,两个人都不习惯,两个人都受罪。
易盼月不敢离开冷傲霜一步,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看得到的地方,与她形影不离。当然,他不能不承认,他是心甘情愿的。
“傲霜,我要去叶家药铺,你要不要一起去?”
“走开,少烦我。”
“真的不去?听说昨日叶家向南洋购买的香料草药已经送来了呢。如果你真的不去,那我可要自个儿去开开眼界了。”易盼月贼贼地笑,转身作势要走。
突地,他的衣袖被一只玉手拉住。他愉悦地挽住这只手,并且没有意外地见到睁大著眼瞪他的冷傲霜。
冷傲霜抽回手道:“少将我当白痴耍。”
易盼月举高双手道:“天地良心,我几时做过这么愚蠢的事?”
冷傲霜率先走出房门。
“你时常都在做──放开!”她看着环住她腰际的手臂大喊。
哼,动不动就占她便宜,他当她是谁?
“我从没这样想过。”他依言放开环在她纤腰上的手。
冷傲霜一言不发地走出大门。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她顿时僵住了身子。
“叶家药铺要往哪里走?”
易盼月笑笑地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同行。
“跟我来就是了。”
叶家药铺离叶家不过一街之隔,易盼月却领着冷傲霜绕了颇长的一段路才将她带到叶家药铺的门前。沿路东逛逛、西逛逛,还惹来冷傲霜不少的冷眼相待。
冷傲霜站在药铺大门前,一张脸沉了下来。
易盼月忙识相地解释道:“我想带你出来解解闷嘛。别生气啊,傲霜,我是一番好意。”
“你不该如此一厢情愿,我说过很多次了。”易盼月愈是待她好,她就会觉得排斥。
“既然我们都不想再多作重复,那么一起就此打住好吗?”
一句话又堵得冷傲霜无话可说。
“咱们进去吧,大家都在看我们了。”易盼月笑着轻推冷傲霜,技巧地将她带进药铺内,谢绝接受瞻仰。
北京城是个何等繁华热闹的城市,市坊分离自宋以来,又更进一步发展。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谁会特别注意其他人;但是易盼月与冷傲霜出众的外貌与不俗的气质,却是连真正的王公贵族也难得一见的。冷傲霜因为显少注意旁人的眼光,是以虽察而未觉;但是落进易盼月眼中,心里可不大情愿了。
他不想太多人对冷傲霜投来关切探询的目光。
易盼月甫进药铺,药铺的掌柜便一脸笑容地迎了过来。
“大夫,你来啦。”掌柜的年近五旬,见到易盼月却恭敬有加。“小顺子,快点奉茶过来。”
易盼月为叶家座上贵客,由于时常出入叶家药铺,药铺中的人也都认得他;再加上叶老爷子特别交代过,所以对易盼月更是怠慢不得。
事实上,易盼月这个少年大夫在叶家十分吃得开,不仅医术超绝,而且和蔼可亲,大大小小都乐意与他亲近交游。
“这位是?”药铺掌柜好奇地看着易盼月身边的美人。
“她是──”
“叶家的奴婢。”冷傲霜兀自打断他的话。
仆人?掌权的怀疑地打量,不过眼中已经少了方才初见时的好奇。原来是老爷子那边的仆人,看她一身朴素的打扮,倒还真有点像;但是那神态──哪里有仆人像她这样倨傲无礼的?
看了陷入沉思的掌柜一眼,易盼月忍不住也想凑一脚。于是他道:“不瞒您老,叶老爷前阵子才把她转送给我。”
掌柜的闻言后,略微尴尬地笑了笑,疑惑起这大夫是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些啥的?怪哉!怪哉!
易盼月但笑不语。
冷傲霜则是赏了易盼月一记白眼。对于他的玩笑话,她并不打算加以理会。
“大夫,请用茶。”被称为小顺子的小厮必恭必敬地捧着一口茶杯过来。
“劳事了。”易盼月接过杯子,转身递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冷傲霜。“给你喝。”
掌柜见这情形微微变了脸色,暗斥小顺子怎么只倒了一杯茶过来。
“不必了,我不渴。”冷傲霜并不接受,而易盼月早已伸出的手臂只好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爹,我听说无名大夫来了。”声若银铃,大抵就是指这种声音了。
一名明眸皓齿的姑娘,一身轻便的打扮,有点急惊风地奔了过来。人未见,声音倒是挺清楚的。
“唉,这丫头──”掌柜的无奈地直摇头。
“我怎样?”张燕儿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前厅,就听见她爹爹又再数落她的不是。她有点不悦地正要询问,却在瞥见了同样站在前厅中的卓尔男子,举止也在瞬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啊大夫,是你啊。”她低垂着头,满脸潮红。
“燕姑娘。”易盼月微笑地打了声招呼。
冷傲霜淡淡地扫了眼易盼月,嘴角噙起一抹讥诮。
哼,他还真吃得开。
“你干嘛?”冷傲霜微微一惊,怒瞪那名胆敢用手指轻弹她唇角的狂徒。
“不要乱想。”易盼月轻轻撂下一句,只让他身边的一人听见。
冷傲霜气愤地再度转过身去。
这一来一往落进他人眼底,心思是百样地转。
张燕儿这才注意到站在易盼月斜后方的女子,心中暗自揣测起她与易盼月的关系。
“不是说要看昨日方从南洋购来的香料草药吗?”冷傲霜突然自动提醒。她只想来看药草,对于其它的事一概谢绝。
“这位姑娘是……”张燕儿不禁问道。
传闻无名大夫未曾娶妻,但看这名女子与无名大夫关系匪浅,张燕儿心中亮起了警戒讯号。
而张燕儿的问题,最后还是由她老爹回答的。
“在下先前已同叶老爷通报过,说想见见昨日从南洋送来的珍贵药材,不知掌柜的能不能带我们去看一看?”易盼月连忙向药铺掌柜说明来意。
若再不说,冷傲霜大概就要转身离去了吧,易盼月心中如是想。
张掌柜虽然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但这隐私如果人家愿意说,那也就算了;若不愿意,那么再问下去未免缺德。
所以张掌柜聪明地不再试图探听。
“行、当然行。”无名大夫是叶家的上宾,老爷子都说好了,他也乐得遵命办事。“药材暂时安放在后院二楼上的藏药阁子。小顺子,你看着柜台啊。来,大夫,小老儿带你们过去。”张掌柜摸了摸袖袋,从中掏出一串钥匙。
“爹,由我带大夫过去吧。”张燕儿不由分说地抢过张掌柜手中的钥匙,殷勤地招呼着易盼月。
“那……也好。”张掌柜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道。
燕儿今年也十八了,早到了嫁人的年纪……唉,女大不中留。
女儿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这个做爹的或多或少也看得出一点端倪,只不过……就怕人家看不上燕儿。
“那就劳烦燕姑娘了。”易盼月拱手道谢。
“好说。”张燕儿笑道。
叶家的药铺,整体采用传统的四合院建筑;因药材忌潮,所以特在后院加建了一层楼阁,专门放置珍贵的药物。
天井的空地上有几名童仆正在曝晒药草。
冷傲霜看着天井晒药的景象,不觉看得出了神。以前她在宫中,最喜欢趁着天气放晴跟着宫里的童仆一块在空地上晒药,药草若受了潮,往往就不能用了,十分可惜。所以必须时常地曝晒。
“走这边。”易盼月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是啊,百医神宫早就不在了;就算想起,又有什么用呢?以前她还有药奴,而现在她真的孑然一身了。
正当这样想着,一只温暖的大掌伸过来包住了她的手,她不禁抬头一看──
“别露出这么落寞的神情,那会让我想将你拥进怀里。”易盼月低下一张俊美的脸道。
阁楼的楼梯有点窄,只容一人行之。
“大夫,这楼梯还挺亮的,不用担心会把人绊倒的啦。”张燕儿的声音从更上面传来。—“我想也是。”易盼月微微笑道。
真是一个爱笑的人,冷傲霜不禁想着。
直到走进藏药的阁房,易盼月始终握着她冰凉的小手……
第七章
    “到了,就是这里。”张燕儿打开原本上了锁的门道。
“谢谢你,燕姑娘。”
易盼月踏进药阁,意外地发现这阁楼十分宽敞明亮。
冷傲霜跟在他身后,同样打量着这很通风、很整齐的阁楼。药材放在这里,的确像是养尊处优。
“这阁子每天都有人来清扫,所以很干净。当然啦,放药材的地方一定得干净整洁嘛,大夫,你说是不是?”张燕儿努力地找话说。
“是的,燕姑娘说的一点都没错。”易盼月微笑道,随即又转头与冷傲霜一起观看从南洋购来的珍奇药物。
不是完全没见过—只因为较少见,接触也不似中原本土筑物来得深。两个人抽起一些药材,因阁内无桌无椅,遂两人干脆蹲坐在地上研究了起来。
张燕儿见引不起易盼月的兴趣,又不甘被冷落在一旁。
易盼月是个大夫,当然熟知这些药材;可是他身边那名小婢女总不可能懂吧。
只是一个婢女,却没有婢女的样,一直赖在大夫身旁,教人看了就讨厌。
张燕儿打定了主意,便向冷傲霜走去──其实,如果她看得够仔细,她会发现岂是冷傲霜赖在易盼月身边,应该是倒过来才对。
张燕儿走近冷傲霜,亲热地叫道:“好妹妹,你大概不怎么懂这些东西吧?我帮你认识认识如何?”
好妹妹?冷傲霜皱起眉头。这姑娘看来最多也才十七、八岁—跟叶芙差不多年纪,无缘无故攀亲带故也就算了,怎么还称她为“妹”?
易盼月听见这话,不禁也跟着皱起眉头来,但是笑声却藏在心底不敢笑出来。
冷傲霜“不必”两字方要出口,张燕儿已不由分说地拉她起身—指着一柜柜的药材介绍道。
“看,这是木香,那叫苏合,最高那个柜子里装的是沉香;还有这个,这个是肉豆蔻……”张燕儿滔滔不绝地说着。
冷傲霜虽然不耐,但是并未道出张燕儿说的她早已知道之事。
张燕儿口若悬河,只是听的人有些痛苦就是了。
反倒是站在一旁观看的易盼月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燕姑娘──”
“啥事?”张燕儿一听易盼月叫她,欣喜得立刻将冷傲霜丢到一旁,殷勤地问道。
易盼月见这景象,一时之间反倒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讪讪然地说:“她跟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该懂的她不会不懂。”
张燕儿闻言,脸色微变地看了一眼易盼月口中的“她”。她懂,那她为什么都不说?是存心让大夫看她笑话吗?她微愠地瞪了冷傲霜一眼。
冷傲霜没接收到她的白眼,因为在同一时间里,她正丢了一个表示“多事”的眼神给易盼月。
易盼月是多事没错,但也的确为冷傲霜解了围。
他们眼波一往一来,看在一旁的张燕儿眼里,还真像眉目传情。
这个贱婢,竟敢勾引主子!张燕儿气愤在心底。
“燕姑娘,多谢你带路,我们自个儿看就行了,不敢再耽误燕姑娘的时间。”易盼月含蓄地说。
想要她走?门都没有。大夫被那小婢女迷骗了都不自觉。
“不行,来者是客;何况大夫又是我们的贵客,怎有丢下客人,自忙自的道理?我若真走,爹爹知道了会骂我的,不行不行。”
“那……真是不好意思。”易盼月温文有礼歉说道。
“哪里。”唉,这么好看、这么温文儒雅的男子,世间只怕再难寻到第二个了。张燕儿心醉地看着易盼月的脸庞,神迷地想。
从他第一次踏进药铺时,她便对他……一见钟情了。
“这是真珠粉末吧?”易盼月沾起一些看起来柔滑富有光泽的细白粉末。
冷傲霜看着摆在真珠粉末旁的犀角,不禁喟道:“千金之药啊。”
“人命至重,贵于千金,一方济之,德踰于此。”易盼月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冷傲霜身边道:“所以隋唐名医孙思邈才将毕生的心血命名为‘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只因人命贵于千金呢。”
冷傲霜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也许你说的对。”
人命至重,贵于千金……
从小她受的庭训不就是如此吗?
“傲霜──”易盼月闻言不禁高兴地握住了冷傲霜的手,感觉冰冰凉凉的。
“大夫!大夫──”一名仆人冒冒失失、慌慌张张地大喊。
“发生了什么事?冒冒失失的!”张燕儿首先斥道。
“有什么事吗?”易盼月连忙安抚道。瞧他这么慌张,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仆人冷汗直流,说话结结巴巴的。“老……老……老爷……老爷他……”
“你话也说清楚一点。”张燕儿不禁叫道。
“别急,慢慢说。是叶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见仆人闻言后点头如捣蒜,更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
他忙又问:“老爷可在府中?”
那仆人因为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点头。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张燕儿不禁叫道。
易盼月扶着那仆人摇摇欲坠的身子。
“走,我们马上回府,路上你再把详情告诉我。傲霜──”易盼月回头唤道。
“你去吧,我想留下来看看。”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有易盼月一人,应该就够了吧。
“也好。”易盼月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对张燕儿道:“燕姑娘,就麻烦你陪她了,我会尽快回来。”他就担心冷傲霜会不告而别。
“大夫,你快去吧。这位姑娘有我照顾。”张燕儿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冷傲霜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讥笑易盼月。她会需要别人照顾吗?他怕她跑了才是真的吧。
易盼月匆匆跟着叶家的仆人离去。
药阁里,就只剩下了张燕儿与冷傲霜。
冷傲霜兀自观看各类药物的外型,偶尔还嗅了嗅,有时则弄了一点点放入舌上轻尝,似乎很着迷地做着自己的事。
张燕儿站在一旁,像猫一样地观察着冷傲霜的一举一动。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张燕儿有点不耐烦地问。
“若姑娘有事,请自便。”冷傲霜没有兴趣搭理张燕儿。
然后害她被大夫骂?这奸险小人,休想诡计得逞。
张燕儿暗哼一声,偏过头去。良久,她又道:
“喂,你是何时开始跟在大夫身边的?”以前怎都没见过她?
她跟在易盼月身边?
这姑娘似乎也管太多了。她探问易盼月是一回事,但是从她身上着手,就是一项不高明的作法。
“你怎么不回话?”张燕儿认定她是易盼月的贴身婢女。
冷傲霜是不打算开口了。
但是这种低调的作法看在张燕儿眼里,却是极大的侮辱。只不过是小小一名婢女而已,也敢这么高傲!?
她一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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