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巴黎飞鱼-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院长们和戴伯先生一样,无言但专注地等着他继续讲。
“我太太将从上海来巴黎,上海目前只有两个非典病例,比巴黎的病例数还少。完全没必要被挡在校园外。”陈香墨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他扬起眉毛,理直气壮看着院长。
“香墨,”海阿勒夫人终于发话了,“你必须知道,亚洲的强烈传染病是一个全新的病毒引起的,人类对此完全缺乏经验。我们没有设定任何国家任何城市的人是这种传染病的患者或带病毒者因而禁止他们进入校园,我们没有歧视任何国籍的教师或学生。我在这点上是否够明确了?”
她等到陈香墨点头,才继续讲:“学校是一个开放系统,对于一种未知的传染病,最有效和对全体师生最好的保护就是切断任何我们可以以自己的判断力了解到的可能性,我们的措施,对法国教授和国际学生都适用,没有人例外。中国学生也不能搞特殊化。对此,你能理解吗?”
“可是,世界卫生组织的判断才是最专业的判断,它并未提议采取学校提出的极端措施。何况上海的病例比巴黎还少,您作何解释?”陈香墨说。
“我们要绝对保证学校的安全,世界卫生组织并不是没有出错的记录,对一个全新的可怕病毒,谁也不是权威。至于中国政府公布的数字,香墨,相信你注意了全球媒体的报道吧。”
陈香墨感到血往脸上冲,院长的话像耳光扇在他脸上,中国政府此次隐瞒疫情严重损坏了中国的形象。海阿勒夫人是在不客气地告诉他,上海公布的数字不可信,没有诚信,数字有什么用?”
陈香墨泄了气,只好说:“如果我太太不能进校,我们只能在校外住旅馆,我们没有这笔预算……”
“香墨,”院长打断他的话,“我相信你来和我们沟通,钱并不是主题吧?”
“不是,不是,钱不是最重要的。”中国文人出身的陈香墨红了脸,“好吧,我了解了你们的想法,我自己处理吧。”
“那很好,”院长和善而温和地点点头,“假如我们能帮些什么忙,譬如我知道巴黎一家很美丽但收费合理的小旅馆,也许能使你和你夫人度过愉快的假期?”
“不用了。”陈香墨以一种受伤的姿态回绝道。
院长并不怜惜他的受伤,她向戴伯老头伸出手臂:“香墨,我要告诉你,戴伯先生是我校深受爱戴的资深教工,我们都很尊重他。我希望你以后写电子邮件时务必注意措辞,礼貌待人。毕竟电子邮件是公共交流工具,很多人都可以读到你写的东西。”
陈香墨如坐针毡,额头渗出密密的小汗珠。海阿勒夫人说:“也许这中间有很多文化不同造成的误解,但愿我们现在发现了事实。”
“是的,是有误会。”陈香墨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有理走遍天下掉进院长设好的陷阱。
第七章 法国盾(4)
倒是戴伯诚心诚意地向陈香墨解释,自己只是照发校长拟定的通知,没有权力向学生作阐释。如果他的电子邮件让陈香墨生气,陈香墨最好还是到他办公室当面交流,他非常欢迎。他别扭地说:“您知道,电子邮件是死的,还是见面和通电话好。”
还没从非典的冲击波中恢复正常,一次大型心理地震又在MBA学院突然发生。
那天早上,第二堂课后的咖啡时间,大部分的学生端着纸咖啡杯,聚在学院门口享受难得的春日阳光。成群的禾花雀在远处农场的南瓜地里翻飞,啄食在雪下埋了一个冬天的南瓜子。近处草地上的蒲公英开出了嫩黄的小花,黄黄绿绿的苔藓地衣也变得鲜艳一些,凑近看,无数细密的嫩芽正在绽放。
一位巴西学生激动地从二楼电脑房跑下来,对着人堆大声说:“有人在美国《商业周刊》的电子论坛上发表了一篇曝光信,把我们学院说得一片黑暗。快去看!”
学生炸了锅,就在这位巴西老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同时,二楼电脑房已挤满了人,前葡萄酒商、马赛人比尔赫用法国腔十足的英语读着那封匿名信:
巴黎元一商学院的MBA项目是国际化程度非常高的项目,学生从80个国家的优秀生源中选拔,代表了世界各个经济圈的管理精英阶层。但作为本届学生中的一员,我遗憾地发现这个MBA项目离世界一流水平还有很大距离。
首先是项目的师资力量欠缺,尽管这里有一批全欧洲甚至全世界最好的商学教授,但其他一些任课教师缺乏专业资格。譬如本学年《组织行为学》的教师完全没有从业经验,学生评分为不及格。
其次,有些教授十分懒惰,没有持续的学术成就。学院的一位终身教授目前还在使用上世纪九十年代哈佛的教案。他的学术成就停留在5年前。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学校竟然迁就教学人员随意的个人计划,并因此违背对全体学生的承诺,无原则地更改教学大纲。本届学生正在集体抗议这一行为,但校方拖延逃避,缺乏职业精神。
MBA项目的学生服务工作非常不职业化,管理人员态度消极,不愿帮助学生。他们似乎总在为学生多样化的思考方式而烦恼,以直接或暗示的态度要求他们尽快适应学校约定俗成的文化。
和位于枫丹白露的那家欧洲商学院相比,巴黎一商MBA项目在国际排名上的落后看来不是偶然的。
本人目前打算在暑假里找一份新工作,然后退出这个令人失望的MBA项目。
匿名的投递者显然对学校窝火到了极点,不惜狠下杀手败坏学院的名誉。
由于从行文上看,写信人就在大家之中,所以又平添了一种神秘感。大家心里不由自主在想:是谁写了这封信?是谁会第一个退出项目?何况是在交纳了一大笔学费之后,在花费了如此心血报考MBA之后,在辞去了以往的工作位置之后!
心不在焉地上完课,大家聚拢在学生餐厅,期盼大摆国际龙门阵。谁心里都想多探听一点小道消息,这沉闷的苦读岁月需要一点调剂,对学校的不满需要一点发泄,对施放暗箭的人需要一点了解和提防……
在餐桌上可以听见各种语言,但无非是讨论着三个热点:到底是谁干的?学校会如何反应?MBA项目的声誉会受多大影响?
下午的Intra热闹非常,一位来自法国潜艇部队的前法军军官同学措辞严厉地斥责这个匿名学生的背叛行为:
私自对全体学生全情投入的项目进行诽谤,是一个自私行为。在毁坏学校声誉的同时,伤害了全体同学的共同利益。
美国人杰森跳出来开炮却带着更多自我撇清的味道:
我震惊地读到匿名信,这是一种非常不合适的歇斯底里的行为。任何不满应该通过合理的渠道来反馈。学校应该对学生的批评进行及时的回复,但过激行动会带给所有人伤害。
言外之意:别看我平时闹得凶,匿名信的事我可不会干。我有理性。
唐娜自然不甘落后,发出公开信要求匿名信作者勇敢地站出来,通过理性的手段争取自身权益。
这种要求连三岁孩子都会发笑,但唐娜目的明确,只是要暗示三个字:不是我。
谁也想不到,匿名信牵出的竟然是一股“不是我”的狂潮,到了晚上9点,婉转或直白地宣示“不是我”的帖子已有十来封。陈香墨看得咋舌:原来老外根本没受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寓言熏陶,全部是“隔壁张三”的翻版。乖乖!
他原也有些担心,自己刚和学校有过过节,不要怀疑到他身上来。可唐娜一个贼喊捉贼式的分析解救了他的害怕。唐娜指出,匿名信的英语文字水平很高,英语不是母语的人根本写不出来。因此,简而言之,美国人和英国人才是最大的嫌疑犯!
第七章 法国盾(5)
午夜12点,平时沉默寡言、长相像布什、本科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的美国同学理查德像甩一个大烂包一样把自己甩到网上:
我知道有一些同学正在怀疑我是那个写匿名信的人,因为我的确曾经说过有可能会在暑假前退出本届MBA项目,回美国工作。
我的动机是出于私人生活的原因,我所爱的人,因为我来到巴黎而感到无所适从。假如我回美国,那是为了我个人的私生活打算。
我声明自己与那封匿名信毫不相干,谢谢大家,祝大家晚安。
陈香墨觉得这个班简直疯了,即便此文不妥,也未必需要人人自危。他直觉地感到,目前的气氛,对于院长可谓天赐良机。说不好她会怎样利用,但她必定会因势利导,走出困境。虽然只正面交锋过一次,陈香墨已经从失败中认识了海阿勒夫人的人品和能力。
陈香墨和太太通话,告知与学校交涉住校问题的结果。太太很失望,因为钱是一元元辛辛苦苦赚来的,若照学校的规定,两人就要多花几千元!她提议推迟行程,等非典风头稍挫再说。陈也觉得等到五一长假也好。
因为在网上订折扣机票不能改期,所以陈香墨前几周订欧洲游机票时特地买了保险。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又白白损失六百欧元。他在网上通知保险公司说同伴因亚洲有非典不能成行,所以只能取消行程。
第二天收到保险公司的电子邮件,陈香墨又吃一记耳光:
亲爱的陈先生:
行程取消通知已收到,我们遗憾地知会您,您的机票款不能返回,因为传染病造成的违约行为不在本公司的承保范围内。
友好的 克劳蒂娅
陈香墨感到陷入了泥坑,尤其令他懊恼的是,这似乎是个和上一次相似的坑子。一个人,在相同的地方摔第二跤,是低能的表现!
他带着落网猎物不甘心的心理,给保险公司的克劳蒂娅回复邮件:
克劳蒂娅:
查阅了贵公司投保规章后,知道了有关传染病的特别说明。
但我取消行程,是因为同伴不能成行,符合给付标准。亚洲传染病是大背景,与我的行程更改无必然和直接联系。
希望你能正确区分不同情况。
顾客 陈
回复邮件:
陈先生:
如有任何异议,请与本公司法律顾问道森律师事务所联络。
谢谢。
陈香墨在网上翻阅上万行的保险条例,那又拗口又精密的法语书面文字令他这个外国人如堕五里雾中。想到高昂的律师费用,谁会为讨回几百欧元请律师?
陈香墨吃了毒药认命。法国是个发达国家,黑店吃人术早进化了几个世纪,中国来的羊羔,都是呆头呆脑的新物种,被吃定的,挣扎也没用,越挣扎越流血,不如乖乖就范,做个识时务的俊杰。
有件事倒正如陈香墨所料,海阿勒夫人决定召集全体MBA学员开会,时间安排在下午课后,讨论《商业周刊》事件。
会场座无虚席,每个人都充满好奇与关切。
海阿勒夫人穿着绛红色衬衣和一身银灰色的职业套装走进会场,她的金发熨帖地垂到瘦削的肩上。她神色自若,还含着一个不明朗的笑。她说:
“我和大家一样注意到最近《商业周刊》电子论坛上有关本学院的一封未署名的信件。信件是谁写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评价信中所关切的问题,或者说是一些焦虑。
“假如写信人今天正好坐在这个教室里,我很乐意对他或她说几句话。我非常关心你心里的痛苦,也体会到你正在忍受着重大的煎熬,因为没有人随随便便地作出选择MBA的事业决定,要放弃它,需要更大的决心和作出更大的牺牲。你的心态目前非常需要疏通和帮助,因此,我时刻欢迎你私下访问我的办公室,我保证那会是严格保密的私人沟通。
“学校并非完美无缺。许多我们观察到的问题确实存在。没有必要否认和掩盖它们。
“我受聘来到这个MBA学院时间不到一年,我了解自己受聘的主要原因正是学校希望我来提升学院的内在品质,使它发展和完善。长期以来,世界MBA项目的排名控制在北美评级机构和英语国家的商业媒体手中,巴黎一商MBA学院作为法国和欧洲的MBA品牌,始终没有得到平等的对待。
“我们应该承认,欧洲的商学院们不应高傲地独立于全球体制之外,全球的公开评级制度传统地偏爱北美地区的商学院已损害了我们欧洲同业的利益。使我们在吸收优秀生源和吸引学术资源方面成为不公平竞争的受害方。
“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正视现实,然后以互相支持的方式来改变我们的处境。我上任以来的主要施政方向就是提高我们项目在世界商学院中的排名。我们是法国第一商校,我们要让世界上的权威评级机构和媒体听到我们的声音,看到我们的实力,然后修改他们的偏见,给予我们公正的评价。以前,法国的商校不屑去争取美国人主导的排名,现在,我提倡以积极态度,务实地进入这个体系。我们可以从中受益。
第七章 法国盾(6)
“建立学院的声誉靠的是每届学生和校友长期的努力,我们都是商界人士,知道容忍不足,采取实际行动是我们提升业绩的正确方法。抱怨和自暴自弃不会带来奇迹。我呼吁大家的团结、大家的理解和大家持续的努力。”
院长夫人的立场不偏不倚,心态不卑不亢,神色不慌不忙。她发表完谈话,请大家有任何问题尽管发问。
“学校对课程设置的事到底有何打算,学生提的抗议会否得到积极回应?”杰森起立提问。
海阿勒夫人道:“那本学校宣传册是我的前任在其任期内印发的,上面写的任何内容,学生都可以参考。但大家是懂得保护自己的聪明人,一定明白宣传品不是正式文件,不能作为严肃的承诺。你们部分学生提出的问题我注意到了,正在与相关科目的教授协商,看能否尽量照顾一部分同学的期望。但我们无法保证所有人都满意,毕竟还有相当一批学生和你们有不同需求。对于实在不能接受的学生,我原则同意把学费按授课比例退还,保证人人来去自由,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这是最后的解答。
杰森哑口无言,坐回原座。
他并不愿意退学,其实谁都清楚这一点。
只有院长敢拿住你的心理底线,一杀到底。
没有其他提问了。天才的唐娜也只是把小小的眼睛瞪得豆一样圆,欲说无言。
散会。
第一章 早谢的合伙梦(1)
法国学校4月份特有的春假快到了。
王林计划做一次便宜的旅行。赚钱的时候要拼命赚,不赚钱的日子要拼命省。这是他的信条。
当然,作为中国30岁的一代,他不会变态到连生活本身都省掉。假期旅行还是需要的,
况且人在巴黎,国内飞来的机票钱都花了,不在欧洲转转,反而是机会成本极大的浪费。
只是,要把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减到最少,得用尽一切方法和利用所有资源。
王林听说有车的鹿特丹人阿伦要回家度假,他在超市碰到阿伦,问他可不可以给他一段顺风车。阿伦说有个女生和他同行,不过,要是他王林不介意,他愿意也带上他。
当电灯泡自然没趣,但更让王林却步的是一个人旅行的房费。要能找到人分租,就省下了大头。
第一个持续一周的长假终于来了。太太暂时取消了来访,令陈香墨装着期待的心变得空落落的。大家都在筹划度假,陈香墨却只想睡几个懒觉,然后把前一段学的新知识再温习一下。
去中国城买菜回校,陈香墨在蒙巴纳斯火车站书报摊上翻到一本有关GITE客栈的书。
GITE是法国特有的提供食宿的私人住宅体系。密布全国各省。大部分是在公共交通不发达的郊野和农村地区。供自己驾车旅行的人下榻。
GITE体系的加盟私宅要经过专业评审,达到接待游客的行业标准。一般是风景如画的农庄或小镇上漂亮的老宅第。
因为是私人住宅,所以价格很公道。陈香墨看到美丽的照片,不由动心,觉得不如在巴黎附近找一家,假期去放松一下,不但可以慰劳一下透支的心力,也可以在安静的农庄里复习功课。他花10欧元买了这本介绍GITE的书。
晚上在黄晕台灯下翻阅美丽的书,他找到一家中意的。这是一家位于塞纳河上游岸边的大型农庄。照片上是17世纪的圆筒状尖顶鸽楼和装饰着家族纹饰的红砖古堡。房东高帝艾太太提供6个房间的食宿,需要提前预订。书上有详尽的电话和电子邮箱地址。
陈香墨打电话,是高帝艾太太自己接的,流露出和气和欢迎的态度。陈香墨订了间照片上对着鸽楼的房间,高帝艾太太报的时价比书上写的还少要7欧元,因为是淡季。她热切地说:“欢迎你来我的农庄,作为外国人,您的法语说得真好!”原来她听出了陈香墨的外国腔。
到将睡的时候,王林打电话来和陈香墨闲话,问他假期去哪儿。
陈香墨告诉他GITE的点子,王林很兴奋,说:“老陈你和谁一起去?”
“我一个人。”陈香墨说。
“一个人度假?”王林奇怪地问,“我老婆也不在身边,要不我再考虑考虑,要是我不和别人去其他国家,我俩搭个伴吧?”
“好的。”陈香墨的回答不太热情。
他是个文人,自有标牌性的清高。交朋友,他信奉宁缺勿滥,加上困于MBA的繁重课业,至今也没有太接近的朋友。但他耐得住寂寞,每天和太太通一次长途,然后就是自己和自己过。
他也想过结伴同行,但实在想不出谁合适。过去在喧嚣的大上海当记者,过的是整天人来人往的日子,真正闹猛!如今另一个极端,当成人生的平衡,他体会出哲学上的意义,也安之若素。孤独,更能品味出周遭事物的质感。他已准备好过个孤独的农庄假日。
但有王林同行也不坏,这个理科生说话还是满有见地的,在学习上又常常帮自己几手,陈香墨对他印象不错。
于是,陈香墨第二天特地又给高帝艾夫人打个电话,确认那房间有两张床。夫人说别担心,事实上可以放三张,只要您需要。
临出发的晚上,王林打来电话:“老陈,你还去农庄吗?”
“去,明天上午走。”
“假如你要我陪你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王林说。
陈香墨听出些怪味,但没细想:“欢迎欢迎,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热闹。”
“那好,我可是陪你去的!”王林加重语气。
但他没想到一贯软绵绵的陈香墨回答他:“陪就不必了。你要高兴一起玩呢,明天上午8点半,钢琴酒吧门口汇合。我一个人去呢,也挺不错,享受清静。”
王林被噎得有点说不出话:“那好,我考虑考虑,明天再说吧。”
挂了电话,陈香墨自言自语:“这家伙什么意思啊?搞不懂他。可明白话总得摆给他,这是规矩,没错的。”
他估摸着,王林也许想买个好。嘿,这些生意人。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8点,王林就打电话催陈香墨起床:“太阳出来了,快点。”好像昨晚什么也没说过。
两人各背个重重的包,下山去搭郊区火车,在凡尔赛转车去市区的里昂站。从里昂站再搭跨省火车,在一个小站下车,找出租车到农庄。
第一章 早谢的合伙梦(2)
够复杂的。
赶到里昂站,一问,陈香墨傻眼了。原来高帝艾夫人忘了提醒他,去农庄方向的火车周六只有两班。上午11点15分的那列刚开出,下午那班要到15点15分才开。
“你怎么搞的?”王林问他,“要耽搁4小时?算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陈香墨觉得非常抱歉,但打回票的事,他从小就反感,坚决不做。
“我很对不起,这样吧,我请你吃午饭,算是请原谅啦。让你来了又回去,实在不好意思。”
“请吃午饭就算了,总有意外发生的。”王林忽然很通情达理,“我们先把下午的票买好吧。”
两人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咖啡馆吃AA制午餐。王林问陈香墨这MBA读得怎么样,以后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
陈香墨神色显得有些黯然:“你看,MBA的黄金时代正在过去,上届毕业生有一半还没找到中意的工作。欧洲的出版业又不热衷去开发中国市场,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是啊,”王林同意,“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发挥自己的机会,是金子就会闪光。”
“老陈,”他诚挚地说,“我们大家三十多岁了还能在一起念书,是缘分啊。以后说不定还能合伙做些事业,谁知道呢?你当记者积累下的社会关系是一笔财富啊,我们要先在校园里磨合好,彼此了解,以后互相帮助!”
陈香墨有些感动,“是的是的。大家做个好朋友。以后合作机会多着呢。”
到了小镇已快下午5点,实在是个荒凉的小地方。火车站只是一个50多平方米的小房间。车站对面的饭店已被废弃了。左看右看,看不到商店或旅社。
原来法国农村也不过如此,两人等了一会儿,放弃了找出租车的打算,因为高帝艾夫人给的租车电话周末根本没人接。陈香墨打高帝艾夫人的电话求救,高帝艾夫人说你们呆着别动,我来接你们吧。
高帝艾夫人是个细瘦戴近视眼镜的家庭妇女,有点乡下人表面的热忱。她一边和陈王两人唠着家常,一边把车开进了法国中部平原。
好像宽银幕电影一般,壮观美丽的欧洲乡野展开怀抱。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正在扬花季节,顺着起伏的缓坡呈浪花状绵延,迥然不同于中国江南水乡完全平地式的油菜田。汽车每次拐弯,都带来新的风景,羊群,黑白奶牛群和经历一冬也没消耗完的草料垛,它们远看像一条条大蛋卷滚在春天的绿草地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