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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别秋舞-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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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爷都有些傻眼了,他怎么不知道,那天二少爷英雄救美,竟然还顺道吃了女儿一把嫩豆腐?她可还没许人呢!
“女儿择个日子,去古府拜访一趟好了。”罗薇薇笑道。
“咦?”罗老爷吃惊。
“薇薇!”罗永晋哀叫。
但罗薇薇心意已定,“女儿不管那街坊传言了,女儿就对古二少爷有好感!
说不定拒婚之事是乌龙,还是因为二少爷自觉配不上女儿,才说出来的呢。“她一手抚着自己姣好脸面,一边轻声细语道。
她想起那天晚上,月色湖光,古家二少爷那挺直的身影狭长的眼里温度淡淡的,想起他一手挽在自己腰上的稳定,想起他身上的药香味。
她觉得,那看起来柔弱,实则刚硬冷然的古二少爷,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这样的想法一定下来了,她便再也没有朝一旁软弱温文的罗永晋投过一眼。
罗薇薇这人,还真是很有行动力的。
她说要“择日”拜访古府。但这个择日终究比不上撞日,于是吩咐底下婢女立刻去给古老爷子送拜帖,回房梳妆打扮。罗老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见女儿已经招来府里马车,要直往古府去了。
罗老爷都傻眼了。
心系佳人的罗永晋才不理会管不住女儿的义父,他也没有愚蠢到以为自己能够阻止罗薇薇,但是,要跟着去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也跟着上了马车,却不是挤进车厢,而是抢了架马的位子。
事实上他这个动作做对了,因为罗薇薇只是瞥他一眼,便没有再去理他,而是自顾自的给自己理理头发,整整衣服。
马车速度很快,因为罗薇薇不住催促,怕极了她小姐毫无轻重观念的责罚手段,车夫一把将驾车的鞭子抢过来,又将义少爷赶到一边去,自己用力驱赶马儿快跑,至于路上是不是碰撞到了什么人,他却是不管的。
如此一来,等这一路疯跑的马车在古府前停下来时,也不过才过了正午半个时辰而已。
罗薇薇在侍女喜儿的陪同下入了古府。
她去的时间有些不巧,一方面老太爷刚用完饭,散完步,正要回房歇歇,睡个午觉,虽然老太爷接到罗薇薇递的拜访帖子,但上面也没有写明时间,老太爷怎么也没想过,一个好好的闺女会这样硬闯上门。
而古和齐这里,他正在自己独立的小院中,关着门,滚在榻上,抱着秋舞吟磨蹭亲昵这,他虽然没有与他的秋舞吟做到肌肤相亲的地步,但挽着她细腰,与她亲个嘴儿,卧她膝上睡午觉,这样的事情,却是没有少做的。
罗薇薇在这个令人昏昏欲睡的时间上门来,确实很惹人生气。
但是,这时间点上,却又是好的,因为她要见的人都还没醒着,而且,全都在了。她甚至能够见到秋舞吟,这一次,说不定她会将对方的样貌仔细记起来。
老太爷接到下人难掩惊愕的通报时,那张老脸也升起惊讶的表情,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一个未许人的大闺女,居然就这样近乎粗暴的闯上府来吗?老太爷在这一瞬间,几乎怀疑起来自己一头热怕帮宠孙找来的姻缘,其实是给自己找来了天大麻烦。
撇开老太爷被措手不及的突击给打蒙了脑袋不管,古和齐这边,听到言今困惑又惊讶的通报“罗家嫡小姐来访”的时候,他正躺在秋舞吟膝上,闭着眼让她给自己打扇子,满脸的舒服表情。
“言今,你听错了吧?”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嫡小姐拖到今天才来?”这是一旁的秋舞吟的声音。
她这句话,让古和齐和言今这对主仆,错愕的瞪大眼睛。
秋舞吟见他们两人令人发笑的傻愣表情,不由得噗地笑出声来,古和齐回神,便楸着她的发尾,硬是讨来了一个嘴对嘴的亲吻,旁边言今看天看地,就是不把眼睛往主子身上瞥。
秋舞吟很快就讨饶了,“别……别咬了,再咬下去,唇就肿了……我的好少爷,您别……古二少爷!”她终于恼怒低喊。
言今在一旁已经听得脸红,那偷得香吻无数的古和齐却只是回味的撅着嘴,一边把秋舞吟搂得更紧,一边哄着说要听她解释。
第8章(2)
秋舞吟喘过了气,才说由于她从春亦寻那里听到的,关于罗家嫡小姐的种种事迹,以及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的,罗永晋竟然对阁里的金钗春亦寻动粗,欲强行亲近的事情。
“罗府内,说来都是嫡小姐说了算的,罗老爷溺爱这独生女儿,连收下罗永晋这个义子,恐怕也只是为了给嫡小姐找个靠山而已。”
古和齐努力回想那天在亭子里匆匆见到的狼狈书生,却怎么也无法把“可靠”两个字安在他身上,更别说他听到罗永晋竟然在酒后对春亦寻施暴——古和齐可记得清楚,当时他看过的,春亦寻那双惊惶湿润的眸子。
这样柔弱的女子,罗永晋没有好好保护,竟然还动手动脚?
至于那被娇惯的嫡小姐,今日上门拜访,恐怕也不安什么好心——古和齐想,他拒婚的这件事,老太爷几天前就和他应对过了,而那得到消息的罗家嫡小姐竟然还忍耐了这么多天,想必是不会善了了——
但这却是古和齐误会了,虽然他一开始就拒绝,但现实是老太爷挨着面子,没有立即告知罗老爷,而罗老爷得到消息时,也是胆战心惊的拖了几天,才吞吞吐吐的跟宝贝女儿说;瞧这嫡小姐凶悍的,听了消息便立刻来拜访。
不知道内里的这番拖延的古和齐,只是觉得这个嫡小姐心机深沉,他心里不痛快,起了身,懒洋洋的让秋舞吟给他整理仪容,想了想,又叫言今护着秋舞吟先往后门去,若是半个时辰内他没有出现,就让秋舞吟先回三千阁。
他可没打算让秋舞吟去面对那个凶恶的女人。
然后,他慢吞吞的,往主屋方向走,去见那上门的罗家嫡小姐。
罗薇薇正与老太爷喝茶。
出门在外,她还是懂得礼数,并没有将家里那套作派使出来。但她都来了两刻钟有余,却还见不到古家二少,她脸上虽然还平静的喝着茶,与老太爷说话,一边打探着二少爷对这婚事的意思,但实际上,她心里已经不耐烦了。
古老太爷镇定的同她喝茶说话,却也看见她眉头已经有点皱起,像是随时会发脾气似的,老太爷也不禁在心里摇头。
该不会当真应了宠孙那句评语,这小姑娘凉薄尖刻吧?
在厅里的平静将要崩溃之前,古和齐终于姗姗来迟。
“劳罗小姐久候。”他施一礼,跟着偏过头,咳了一咳。
罗薇薇心里惊疑不安的,看着这苍白柔弱的青年公子。
“薇薇此来,是不是扰着了二少爷休养身子?”她忍不住问上这句,又看着一旁的侍从端来药茶,那二少爷一口一口的喝了。
那股药味,罗薇薇当日在亭子里,也从古和齐身上闻到过。
这二少爷当真是终日药茶不离身,想给自己壮阳吗?罗薇薇忍不住想到那些传言,又盯着古和齐喝药茶。
古和齐虽然专心喝药茶,但眼角余光也见到罗薇薇脸上表情,那种又困惑又犹豫,还带了一点鄙视的模样,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言今俯身,轻声道:“有传言,二少爷这药茶,是为了子嗣问题。”
古和齐听了,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言今说得很含蓄,但这句话要坦白的说,便是古家二少爷身子太弱,弱到无法传宗接代,只好拿药茶拼命灌,看能不能灌出一时半会儿的雄风。
他虽然早知道有这样的市井传言,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个女子这样赤裸裸的以眼神表示出惊疑。
古和齐忍住了喷笑的举动,以及心理暗暗升起的恼怒。
他家秋舞都没有拿眼睛这样瞄着他下身呢,这让他拒了婚,又闯上门来的女子却如此胆大!这要是传出话去,她还想不想嫁人了?
一旁的老太爷没有意识到这场目光厮杀,但看着宠孙一言不发,端着药茶再喝,越喝越皱眉,老太爷心里也打起鼓来,想说宠孙这几天好不容易给他一点好脸色看,别是这罗家嫡小姐一上门来,就又楔起宠孙的怒气吧?
“和齐啊。这罗家小姐呢,说是来和你……呃,来问候你身体安好。”老太爷别扭的拐过话,让古和齐横来一眼,他又拿袖子擦擦汗。
还不到夏季呢,这天就这么热了啊!老太爷心中感叹。
古和齐才懒得理会这招来麻烦的太爷,只是平淡的和罗薇薇说话:“嫡小姐此来,是为了探视?”不是吧?那怎么看都像是要来讨个拒婚的说话,若是听得顺耳就算了,但要是听得不顺耳,恐怕就要摔桌砸椅了。
罗薇薇还没发话,一旁的罗永晋已经先开口挑拨了。
“我们是来讨个说法的!”罗永晋扬眉道:“提亲之事,是你们古府先说起的,等到我们罗家点头下嫁,你古府又说要推拒,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是你们古府觉得我罗家嫡小姐配不上……”他眼珠子一转,冷笑,“配不上那得终日抱着药茶喝的二少爷?”
这话说得罗薇薇脸色一变。
“住口!”她恨声喝道:“二少爷怎么会是这种低劣之辈!”
她气得急,古和齐在一旁听了,却一点也不在意。
流言是他放的,也是他刻意助长的,反正对外形象脆弱可欺也没什么关系,还可以降低他人戒心,让他谈生意方便许多,还可以免去逛三千阁以外的青楼,更可以杜绝外人打他亲事的主意,不管怎么样,都是效果很好的,既然这样,让人拿来说嘴又如何?
只要他家秋舞知道真相就好了!古和齐想到还在后门等着他的秋舞吟,心里一阵甜蜜,又急着想脱身离开。
他柔弱的咳一声,脸上血色立刻又白上几分,看得罗薇薇心惊。
“二少爷千万不要动气……”
“罗小姐。”他声音很轻,谈谈的道:“婉拒婚事,是和齐的主意,请小姐千万不要怪罪太爷——”他瞥了一眼老太爷那充满欣慰的脸,心里哼了声,嘴上还是继续说道:“太爷这是担心和齐体弱,又终日待在府中,出外言商所结交的,也俱是男子,还沉迷青楼之女,却又偏偏是个药罐子……”
他把自己在流言中所拥有的形象叙述了一遍,看着罗薇薇脸上颜色五彩变幻,简直是精彩。
他心里暗笑,脸上却还是那副伤怀的表情,“和齐与罗小姐素不相识,也不想害了小姐幸福,因此要太爷拒了婚事,还请小姐体谅太爷的一片忧心,原谅古府的失礼。”
罗薇薇被他这副忧伤的面貌哄了过去,满脸火气都消失了,又听到他说与自己素不相识,连忙要提醒他那日在亭子里的英雄救美。
谁知古和齐却露出一脸茫然,“有吗?”
她不由得噎了一下,“……有啊!那时候,薇薇,还偎着二少爷……”她说得羞红双颊,那女儿娇态,让罗永晋目不转睛。
古和齐自然没有错过他那痴迷的表情,“若说如此便是救命之恩,罗公子为了小姐,而被那群恶徒打到在地,恐怕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小姐吧?”
罗永晋没有想过古和齐会为他说话,脸上愣了愣。
罗薇薇想起来的,却是罗永晋难看的倒在地上的蠢笨样子,以及那扑到他面前去安慰他的青楼女子,罗薇薇心里一点感动也没有,只有厌恶而已。
古和齐见她嫌恶的皱眉,心里不由得叹息罗永晋眼光太糟,竟然连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都爱得死去活来。
他不由得烦了,便要离去,于是又掩袖咳了几声,然后摇摇晃晃起身,让言今扶他一把。
“和齐身体不适,先告退了。”他说,又对着老太爷轻轻摇头,嘴里却对罗薇薇说话,“罗小姐一个女子出得家门,也太不安全,便让我古府派些人手,护送小姐回去吧。”
然后他不等罗薇薇挽留,转过身去,在言今的掩护之下,以着虚软的脚步走出门去,等到一离开厅内众人视线,他便扔着言今不管,飞快的往后门奔去。
言今看着二少爷眨眼间甩脱他的手,那奔走的速度与力道如此迅速,哪里还有刚才在厅上的软弱虚疲?
他叹口气,心里再度想着,传言不可信。
厅里被扔下的罗薇薇咬咬唇,又看了一眼老太爷,她已经被一副装模作样的古和齐给哄得怒气俱消,但古和齐却没想过,正是因为他的柔弱模样,更让看惯了罗永晋怯懦作派的罗薇薇,觉得他应该是自卑。
没错,就是自卑。
二少爷一定是喜欢着她,却又忧心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才想拒了婚事!罗薇薇咬着唇,回想起方才二少爷那苍白脸色,以及淡雅嗓音,她想,若是罗永晋听见她点头下嫁,一定高兴得手舞足蹈,说不定还会拼命隐瞒自己有疾——但二少爷就不一样了,他珍惜她,才会这样贬低自己,又频频拒绝。
这么想,她更加觉得古和齐是可嫁之人。
她不能让二少爷怀抱着伤怀离去!想到二少爷方才离去的脆弱样子,她心头一阵热血,恨不得立刻奔到二少爷面前,让他知道自己不嫌弃他有疾,她愿意嫁!
这么想着,她也站起身来,匆匆向老太爷福个身,退了下去。
罗永晋被她吓了一跳,也赶紧跟着告退,却被老太爷留下来,打点着刚才古和齐吩咐的,要古府派人护送罗小姐回去。
倒是侍女喜儿很快追着出去。
走在前头的罗薇薇没有看见古和齐,却看见了言今的背影,她跟上去,而喜儿跟在她身后,跑得气喘吁吁。
喜儿个子娇小,跟着辛苦,一阵左弯右拐,也不知道自己跟随者前头的罗家嫡小姐,到底跑到了哪里,正上气不接下气时,却见到前头嫡小姐停下脚步,但是,她却也没有见到古二少爷。
喜儿一阵疑惑,也跟着停了。
在她视线斜前方,她看见古二少爷的侍从言今站在一旁,而那看起来像是古府后门的地方,二少爷站在门内,双手像是挽着什么人的腰身,而有另一双手正从门外伸出来,款款的帮二少爷系紧身上薄毯。
喜儿看见那站在门外,又让二少爷搂着腰的人,衣摆飞扬。
因为角度问题,没办法看见那人的脸面,但喜儿还是看见那人身子修长美好,更有铃声清脆,原来那人穿着一件雪纺为底,又绣着金的云纹,上头点缀着透明晶石与铃铛的外衣,很是精致。
喜儿看了几眼,又习惯性的转头看看自家小姐,却惊见她脸色阴沉,黑得像是随时要发怒。喜儿不禁一阵发抖。
然后她听见言今说话的声音。
“二少爷,秋舞金钗已经吹了大半天的冷风,您还是赶紧让金钗姑娘回阁去歇着吧,再把人留下来,秋舞金钗又回不了三千阁了。”
喜儿恍然大悟。
原来,那人竟是三千阁的秋舞吟!
第9章(1)
喜儿心惊胆战。
她深怕嫡小姐火气上涌,冲上前去接开那对纠缠的男女,暴露了她们跟随在后的行踪,又怕在这古府里上演血光四溅的惨剧,但她缩着身子,几乎想掩面不看的时候,罗薇薇却回过头,脸上木无表情,只是瞥她一眼,便不作声的沿来时路回去了。
喜儿愣了一愣,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嫡小姐那一瞥来,已经不只是冰冷,更是戾气十足!
喜儿想到薇薇小姐那惯来喜欢迁怒的性子,她这身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皮肉,恐怕又要被打烂一次,还附带耳边回绕的,小姐尖刻恶毒的咒骂。
她几乎想死了。
但她要是死了,家里正等着她拿钱回去养的父母弟弟,又要怎么活下去呢?想到这里,喜儿恍恍惚惚,魂不舍的跟着罗薇薇身后走。
罗薇薇倒是安分了一阵子,既没有打骂身边伺候的婢子,也没有迁怒到罗永晋身上去,但看着罗薇薇这样的态度,喜儿反而更恐惧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
这样忍气吞声,不泼洒脾气的嫡小姐,简直是阴森得让人生寒。
不只喜儿这样想着,就连没有眼见古家二少与那秋舞金钗甜蜜相处的罗永晋,也觉得在罗薇薇的平静底下,潜藏着更汹涌的恶潮。
有一日,在喜儿伺候罗薇薇歇下,她睡到外间守夜的时候,夜半之间,她正闭目养神时候,却闻到一股香气,正觉得奇怪,却一阵晕眩上涌,她大惊之下,掐住了手,正好弄破了旧伤,那股激痛让她勉强维持了一丝清醒。
她闭着眼,听见罗薇薇所在的内间,传来又轻又低的说话声,嫡小姐像是在跟什么人对话,但喜儿听了半天,也只听见嫡小姐忽高忽低的声音。
嫡小姐的声线尖刻凌厉,刮纸似的。
“当真查清楚了?那三千阁的女人会再去红花酒肆?”
“邀了古家二少爷?”
“约了什么时日?哪个时辰?”
“不知道约在哪间厢房?都查了这么多,竟还查不出他们要在哪间厢房碰面?那我要怎么找人呢!这是不是在耍弄本小姐?”
“哼,本小姐自然是知道那青楼贱婢的样貌!她穿的那身衣饰,化成了灰,本小姐都认得出来!”
“只要约出了人,本小姐就有本小姐的手段!竟敢狐魅二少爷,抢夺了本小姐的夫婿,本小姐就要她知道厉害!”
“不弄出人命就好了吧?本小姐也有分寸的,一个青楼贱婢,本小姐还不屑为她脏了自己的手。”
“……好了,就这样吧,我提供了罗家产业让你们隐密行事,你们要让我知道那贱婢的行踪,当初的合作就是这样谈的,如今时间地点都谈妥了,你也可以走了。”
跟着便安静下来了,连罗薇薇的声音也听不到。
喜儿一阵迷惑。这夜半时分,竟然有人闯到小姐闺阁去,还与小姐密谈?这样的事情,该不会是她在做梦吧?
又倦又困,心里惊疑不定,却没有多久,喜儿便真的昏睡过去。
隔天醒来,她也没有多思多想,更不敢在罗薇薇面前显露出疑惑之貌,只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个阴晴难测,手段态意的主子。
如此相安无事了几天,一日午后,罗薇薇忽然说了要出府去,还主动拖上罗永晋相陪。看着义子也会跟去,心里担忧的罗老爷眼见女儿一脸倔强,即使不放心,也只能挥手放行。
罗永晋与罗薇薇各乘一顶轿子,喜儿是侍女,自然是跟随在一旁步行,罗老爷对罗永晋耳提面命,嘱他要好好保护罗薇薇。
罗永晋应了。
喜儿一路上跟着,左顾右盼,心里还在想着为什么今日小姐非要嚷着出府,又挑这时辰……她恍惚着,又想起那像是做梦般的一夜。
小姐该不会要去红花酒肆吧?
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去那里抛头露面,传出去,可难听了。
她心里正惴惴不安,也没有留意不远处也有一顶轿子飞快的越过,那轿里的人还掀起一角窗帘,往他们这方向看来一眼。
喜儿更不会留意到,那抬轿的几名大汉,在袖口绣有的一双刀剑。
她始终低头跟着轿夫走,等她回过神来,轿子停下,一抬眼,她就见到轿子竟然停在一段矮阶前,悬在上方的扁额,定着“红花酒肆”四个大字。
喜儿张大嘴,心里一下子冷了。
“愣着做啥?你这蠢婢!”以纱巾蒙着脸的罗薇薇捏她一把,将她细瘦臂上掐出青紫,“快跟上!”
喜儿吃痛,也不顾罗永晋怜悯目光,急急忙忙跟上去。
罗薇薇跟着前方引路的店小二走,那全然没有开口吩咐的样子,像是早就已经订好了包厢,指定过时辰,才能这样一言不发,就让店小二领着人走。
后头的罗永晋心中疑惑,低头紧跟的喜儿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娇小身子不住的发抖,抖得连注意到她的恐惧的罗永晋都皱起眉的地步。
喜儿却没有留意他的目光,她只是一心的想着,她相信了,那天夜半听到的说话,绝对不是她在做梦!
嫡小姐想要用什么方式,羞辱那金钗姑娘呢?
不能伤人命,难不成是想打那秋舞金钗一顿?又或者毁她容貌?但是连义少爷也跟来了,难不成是要叫义少爷动手吗?一个大男人的,却要去打一个弱女子……
喜儿胡思乱想着,跟进了包厢。
罗薇薇坐下没有多久,酒便送来了,她只是让罗永晋将酒碗摆好,跟着便将喜儿叫来。
“你,去绕绕!”
“小姐想和义少独处吗?”喜儿小声问了。
然后她挨了一耳刮子,“蠢婢!谁给了你这样质问本小姐的胆子!本小姐要你去绕绕,你便出去绕绕!——那天,你也看见那青楼贱婢了吧?”
罗薇薇斜眼睨她,目光阴狠,像淬了毒的刀。“去!本小姐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去把那贱婢弄来这里!你这事办成了,本小姐就多赏你些银子,让你拿回去养你那一家老小!”
喜儿抖了一抖,“小姐……小姐,喜儿、喜儿不知道那青楼……青楼女人在哪间厢房……又、又如果,她身边有人……”
她的声音收住了。她看见罗薇薇睨着她的目光。像在看一件死物。还是可以随便打砸弄烂的那种死物。
她从骨子里冷出来,转过身,逃命一样的冲出门去。
小姐简直是疯了!喜儿心里惊悚不已,尖叫着想。——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要找出那个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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