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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一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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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领悟却只使她更加意识到最终分离时会有多痛苦。
她很努力要让思绪专注在未来及所有远大的计划,但一小时后,她却愈来愈难想像失去亚瑟后的生活。
老天,我爱上他了。
这个领悟让她感到的愉快幸福感,几乎立刻转变成恐惧。她怎能让这种事发生?这大大地偏离她的计划。
「该死的。」亚瑟突然直起身子,贴近马车的窗户。「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切的语气将她从阴郁的思绪里拉出来,她也立刻往前坐。
「怎么了?」她问。
亚瑟摇摇头,目光不曾稍离俱乐部的前廊阶梯。「我若知道就好了。但这绝不会是巧合。看一下,那男人有可能是伊毕被杀那晚和你跳舞的人吗?或是今晚碰你颈背的人?」
她随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年轻人坚决地走出绿狮的门口。在瓦斯灯的光线下,他的头发似乎是淡棕色,身材修长,动作灵活。
她手腕的脉搏开始怦然跳动,嘴唇干燥。她看到的是杀人犯吗?那男人就是今晚及伊毕死亡那晚曾亲密碰触她的人吗?距离这么远,实在无法确定。
「身高符合,」她迟疑地说。「手指似乎也很细长,但我看不到他是否戴著戒指。」
「他穿著黑森靴。」
「对,但据你所说,有不少绅士都喜欢那种样式的靴子。」她双手紧握放在膝上。「亚瑟,对不起,但这么远我实在无法确定,我必须靠近他。」
「我不会让他进入这辆马车。」
她看著穿黑森靴的男人走下阶梯后转身,点起带在身边的小提灯,走向黑暗的街道。他独自一人。
「待在马车里,姜士会照顾你。」亚瑟打开门,跳到马路上。「我要去跟踪那位绅士。」
她不安地往前靠。「不,你不可以独自跟踪他。亚瑟,拜托,也许这正是恶徒的计谋。」
「我想知道他要去哪里,我不会让他看到我。」
「亚瑟—;—;」
「我很想知道他在绿狮附近到底要做什么事。」
「我不喜欢这样,爵爷。请带姜士跟你去。」
亚瑟转头看著猎物拿著提灯正快速消失中。「那样我要追的人会很容易发现我的行迹。两个人跟著他,他一定会发现。」
他想要关上门。
「等等,你认得这个拿提灯的男人,对不对?」她低声问。
「那是彭若南,和茱莲私奔的人。」
亚瑟关上门,留下艾琳兀自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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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的小灯及绿狮门口的瓦斯灯发出的微弱灯光,快速消失在亚瑟背后。他的动作愈来愈快,想跟上若南的提灯。他必须专注於把重心放在脚尖,不让靴子鞋跟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警告声。
相反地,若南一点也不想掩藏行踪。他的步伐迅速确实,显然很清楚要去哪里。
狭窄、蜿蜒的街道两旁排列著小商店,但晚上已打烊且拉上门窗,连商店街的楼上房间也没有灯火。在大白天,这附近并不特别危险,但这时候只有傻瓜才会独自前来。
若南为何会来这里?
几分钟后,猎物停在一个昏暗的门口。亚瑟移进附近一个前廊,看著若南走进狭小的门厅。提灯的火光摇曳著,最后消失在年轻人关上的门后。
亚瑟突然想到,若南也许是来找这条街上的某个女人,那其实是很常见的情况。就算是刚结婚的绅士,也常会留个情妇在身边。但金屋藏娇很花钱,且听说彭若南的经济状况实在已惨不忍睹。
亚瑟望著若南刚进入的那扇门的二楼窗口,没有提灯的光线射出。若南一定是进入建筑物后方的房间。
光站在这个前廊,他什么也查不出来,亚瑟想。他点亮自己的提灯,把光线调到很弱,离开阴暗处,横过狭窄街道,试著打开若南刚进入的那扇门。
门应声而开。
提灯昏暗的光线照着通往店家楼上的楼梯,亚瑟从外套口袋拿出手枪。
他谨慎地走上楼梯,注意著转角处也许会出现出乎意外的人影,但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走到楼梯顶,他看到未点灯的走廊,那儿有两扇门,其中一扇门下方透出微光。
他放下提灯,让微弱的光线照亮地板,但不会映出他的身影。没必要让自己成为完美的目标,他想。
他走近那扇门,左手试著旋转门把,轻易便转动。不管若南来这里做什么,似乎不担心有人拿枪进来找他。但也许他只是稍微停留,并希望快速离开所以何必锁门。
亚瑟专注地听了一会儿。屋里没有谈话声,他只听得到一个人在屋子里移动,可能就是若南。抽屉被拉开又关上。不久传来吱嘎声,衣橱生锈的铰链?
他听到长长的磨擦声,便藉声音的掩护将门推开。
他看到一个小房间,家具只有一张床、衣橱及老旧的盥洗台。若南蹲在未铺地毯的木质地板上,正在搜寻床下。他没听到亚瑟进入房间。
「晚安,彭若南。」
「什么?」若南猛然转身,踉跄地站起身,瞪大眼睛。「圣梅林!这果然是真的。」痛苦出现在他眼中,但立刻被狂烈的怒气取代。「你真的强迫她和你上床。混蛋!」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亚瑟。他若不是没注意到手枪,便是太生气而不在乎那威胁。
亚瑟迅速移到门外,往旁边一站,伸出穿靴子的脚。若南冲得太猛太快,完全停不住。
他绊到亚瑟的靴子,疯狂挥舞著双手想维持平衡。他终於没有跌到地板,而是转了一圈、撞到走廊另一边的墙上。
他震惊地用双手撑墙稳住自己。「你真该下地狱去,圣梅林。」
「我建议我们像理智的绅士讨论这件事,而非一对性急的疯子。」亚瑟平静地说。
「你做了那么邪恶的事,怎么还敢自称是绅士,爵爷?」
「我到底做了什么邪恶的事?」亚瑟问。
「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实在太恶劣了。」
「说来我听听。」
「你强迫我甜美的茱莲向你献身,以交换替我偿还赌债。别否认。」
「老实说,我的确要否认,」亚瑟用枪指示若南回到房间。「所有这些该死的指控都与我无关。」他望了望昏暗的楼梯。「进来,我不想在走廊上进行这场谈话。」
「接下来你要谋杀我吗?那就是你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吗?」
「不,我不打算杀你。进去里面,立刻。」
若南担忧地看著手枪,不情愿地离开墙壁,侧身进入房间。
「你从未爱过她,圣梅林,承认吧!但你想要她,对不对?你很气她和我私奔,所以你
才策划这个冷血的复仇。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等我陷入被逼债的窘境,才送信给茱莲,说只要她同意献身,你就会帮我还债。」
「这个怪异的故事是谁告诉你的,彭若南?」
「朋友。」
「你知道有句俗话说:有损友若此,何须树敌?」亚瑟把手枪放回口袋,环视房间。「我想你今晚来到这里,原以为会发现茱莲和我躺在床上?」
若南身子一颤,抿起唇。「我在玩骰子时收到短信,说我若立刻到这个地址,就会当场逮到你的罪行。」
「那封短信怎么送到的?」
「一个街头游童送去给俱乐部的门房。」
「真有趣。」亚瑟穿过房间,检视空无一物的衣橱。「你找到可以证明我勒索你妻子上床的证据了吗?!」
「我还没搜查完你就来了。」若南双手握拳。「但你来这里,表示你的确知道这房间。」
「我也刚对你做出同样的结论。」亚瑟说。
他转身离开衣橱,走到洗手台,仔细打开抽屉又关上。
「你在做什么?」若南问。
「寻找你应该在这里发现的东西。」他打开最后一个抽屉,发现里面有个黑色天鹅绒袋子,突然领悟的寒意穿过他全身。「也或许,这东西是给我的。」
亚瑟解开系带,翻转黑色天鹅绒袋子,两样用布包著的物品掉入掌心。他把东西放在盥洗台上,依序打开。他和若南研究著两个美丽的珐琅鼻烟盒,各自绘著链金术士的小画,盒盖上也分别镶著巨大的雕刻红宝石。
若南走上前,皱著眉。「鼻烟盒?为什么会在这里?」
亚瑟看著提灯的光线照在手中闪亮的盒子。「看来我们今晚都扮演了傻子,也差点演出成功。」
「你在说什么?」
亚瑟小心地把鼻烟盒收回天鹅绒袋子里。「我相信有人希望我今晚杀了你,彭若南。或者,至少让你背上谋杀的罪名。」
☆☆☆☆☆☆☆☆☆
亚瑟尚未关上门,马车便已启动。艾琳一直忍耐,等著两个男人都在对面的座位上坐定。她努力在昏暗中看清他们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努力忽略血管中奔流的不安。
「请容我向你介绍彭若南先生。」亚瑟关上门,拉下窗上的遮板。「彭若南,我的未婚妻,罗艾琳小姐。」
若南在俱乐部里听说过与她有关的谣言,她想,所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显然他弄不清眼前是可敬的淑女或高级妓女,这种情况绝对会让教养良好的绅士不知所措。
她对他露出最亲切的笑容,冷静地朝他伸出手。「幸会,先生。」
若南迟疑著,但看到淑女戴著手套的手及正式的介绍,早年的训练还是占了上风。
「罗小姐。」他敷衍地朝她的手低下头去。
他几乎是立刻便放开她的手,但艾琳仍乘机摸了摸他的手。她望向亚瑟。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爵爷。」她平静地说。
「我也刚在不久前得到相同的推论。」亚瑟将黑色天鹅绒袋子轻抛到她的膝上,转亮马车里的灯。「但似乎有人希望我有别的想法。看一下。」
她掂掂重量及里面物日叩的形状。「别说你找到了鼻烟盒。」
「没错。」
「老天。」她快速解开系带,拿出包在布中的小东西。她打开第一个,举高对著车内的灯光。光线照亮珐琅装饰及盒盖上的巨大红宝石。「这是什么意思?」
「同样的问题我已经问了圣梅林好几次,」若南喃喃道。「但他似乎不想回答。」
「这个故事很复杂,先生。」艾琳向他保证。「我确定现在你们都安全了,圣梅林一定会向你解释。」
亚瑟微微移动,伸长一只腿。「彭若南,长话短说就是,我在寻找谋杀我叔公及至少其他两个男人的恶徒。」
若南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我的消息显示杀人者时常出现在绿狮,所以罗小姐和我今晚便来监视。你可以想像我注意到你离开俱乐部、独自走下昏暗的街道时,有多惊讶。」
「我告诉过你,我有理由相信—;—;」若南讲到一半,望了艾琳一眼,满脸泛红。
亚瑟看著艾琳。「有人告诉他,他的妻子背叛他和我上床,而且如果他到某个地点去,就会发现证据。」
艾琳非常震惊。「多么恶劣的胡言乱语。」
亚瑟耸耸肩。
她转向若南。「请容我告诉你,先生,圣梅林是拥有最崇高荣誉心及最正直诚实个性的绅士。只要你对他有些许认识,就会知道他绝不会做出诱惑你妻子的行为。」
若南生气地望了亚瑟一眼。「我无法确定。」
亚瑟的眼中露出有趣的神情,但不发一语。
「好,但我很确定,先生。」艾琳宣告。「如果你继续相信这些胡言乱语,你就是个傻子。此外,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怀疑你的妻子会背叛你,就算只有一秒钟,你也同样对不起她。」
「你根本不了解整件事。」若南低语著,但表情已经有些动摇。
」这件事你也错了。」艾琳告诉他。「我刚好有幸认识彭太太。在我看来,她显然爱你至深,且永远不会伤害你。」
若南的表情困惑而不确定。「你见过茱莲?我不懂,怎么会有这种事?」
「那是迟早的事。总而言之,她对你用情之深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有绝对的信心。而我对圣梅林有更大的信心。」她转头望向亚瑟。「请继续你的故事,爵爷。」
亚瑟偏偏头。「显然恶徒安排让我今晚在这里看到彭若南,假设我会跟踪他、发现他和鼻烟盒,且冲动地推论他就是我在找的人。他似乎想用这件事做烟幕弹,甩掉我。」
「当然。」艾琳缓缓地说。「无论他是谁,显然知道你和彭先生并不友好,也确定你们都认为对方十恶不赦。」
「哈。」若南似乎整个缩到角落去。
亚瑟沉重地叹口气。
艾琳对两人露出鼓励的微笑。「但恶徒严重错估了你们,不是吗?但是,他又怎会知道两位都是聪明且别具洞察力的人,所以不会误判对方的意图?他绝对是以自己的小人之心来度你们的君子之腹。」
「嗯。」亚瑟显然对这段谈话感到无聊。
若南咕哝著检视鞋尖。
艾琳看著两人的脸,感到手掌心一阵扰人的刺痛。她突然了解,无论刚才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和她说的一定相去不远。
「好,那,过去就过去了。」她说著,决定摆脱低沉的情绪。「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彭先生。希望你不介意。」
「什么问题?」他一脸警戒地问。
亚瑟端详著若南。「首先请你尽可能详细描述建议你今晚去那房间的男人。」
若南双臂交抱。「没什么好说的。我几天前打牌时认识他,第一晚就嬴了他几百镑,可惜接下来几天输得更多。」
「就是他建议你去绿狮的吗?」艾琳问。
若南抿起唇。「对。」
「他叫什么名字?」她追问。
「姓石。」
「描述他的样子。」亚瑟说。
若南摊开双手。「修长、蓝眸、浅棕色头发上高度和我差不多、五官很好看。」
「他几岁?」艾琳问。
「大约与我同龄,我想那是我们立刻熟稔起来的原因之一。而且他似乎很了解我在财务上遭遇的困难。」
艾琳紧握住手中的天鹅绒袋子。「他曾告诉你,他自己的事吗?」
「很少。」若南停下来回想了一下。「我们大多只谈论到我现在的财务问题全都是因为—;—;」他突然停下来,生气地瞄了亚瑟一眼。
「他鼓励你把困难怪罪於我?」亚瑟嘲弄地问。
若南又开始检视靴子。
艾琳安慰地点点头。「别担心,彭先生。你的财务问题很快便会解决。圣梅林打算邀你加入新的投资合作案。」
若南突然挺起身。「什么?你在说什么?」
亚瑟不耐地看了艾琳一眼,但她假装没看到。
「你和圣梅林可以稍后再讨论财务问题,彭先生。眼前我们先回到主题,谈谈带你去绿狮赌博的男人。请努力回想任何他曾说过与他有关的事,有何不寻常或有趣的地方。」
若南坐立不安,显然想再追问投资问题,但他屈服了。
「我能说的真的不多。」他说。「我们一起喝了几瓶红酒,打了几手牌。」他停下来。「呃,有件事让我觉得他对自然哲学及科学很有兴趣。」
艾琳屏住呼吸。
「对科学有兴趣?他说了什么?」亚瑟问。
「我想不起他怎么说的。」若南皱起眉。「是玩了一局骰子后,我输了不少钱,石先生就拿了一瓶红酒来安慰我。我们边喝边聊了一会儿。之后他问我是否知道英国几年前失去了第二位牛顿,那男人来不及向全世界展现他的天分便去世了。」
艾琳感到口干舌燥。她望向亚瑟,看到他闪亮双眸中的突然领悟。
「我突然想到我们忘了问卫夫人一个问题。」她说。「当然,她不太可能诚实回答。」
第十七章
    「这样可能不太好吧,爵爷。」艾琳调整披肩,抬头看著大宅昏暗的窗口。「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也许我们该先回家,仔细研究后再过来。」
「我不想等到早上的合理时间再来拜访卫夫人。」亚瑟说。
他第三次拉起沉重的铜制门环,任它落下。艾琳听到巨大的哐啷声在寂静中回响,不禁一缩。不久前他们才送若南到俱乐部,要求他对今晚的事守口如瓶,亚瑟便命令马车直接来到卫夫人的宅邸。
门厅终於传来脚步声,不久大门小心翼翼地打开。睡眼惺忪的女仆戴著睡帽、穿著睡衣,望向门外的他们。她手里拿著腊烛。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一定走错房子了,先生。」
亚瑟只推开门走进去。「立刻去请卫夫人,告诉她有紧急事件,攸关生死。」
「攸关生死?」女仆往后退,害怕地皱起脸。
趁那女人仍目瞪口呆,艾琳在亚瑟身后进门,冷静地一笑。
「请通知卫夫人,圣梅林及其未婚妻来访。」她坚定地说。「我想她会乐於接见我们。」
「是的,小姐。」清楚的指示稳定了女仆烦乱的心绪。她点亮门厅桌上的另一支腊烛,快步奔上楼。不久,她又冲回来。
「夫人说请你们在书房稍待。」
☆☆☆☆☆☆☆☆☆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仔细研究后再来。」艾琳大声说。
她紧张地坐在优雅书房中的细致椅子上,仆人在靠窗的美丽写字桌上为他们点上腊烛。
「他会提到第二位牛顿绝不只是巧合,你和我一样清楚。」亚瑟在小房间里踱步,双手交握在背后。「卫夫人是这谜团的关键,我非常确信。」
她完全同意他的推论,但她担心的是他面对卫夫人的态度。这情况很微妙,必须很有技巧地探查。
「今晚稍早我忍不住回想我们拜访她时的情况。」她说。「我一直想起她每次谈到崔福德便会抚摸链坠。我突然想到如果他们曾是爱人,也许会有孩子—;—;」
「不是儿子。」亚瑟摇摇头。「我今晚已经调查过那个可能性。卫夫人唯一的男性继承人是稳重、可敬的肥胖绅士。无论怎么看,他都继承了她丈夫的容貌、才能及兴趣。他致力於管理产业,对科学完全没有兴趣。」
「圣梅林,」卫夫人站在门口,声音平直而忍让。「罗小姐。所以你们还是发现了真相,那正是我害怕的。」
亚瑟停止踱步,直视门口。「晚安,夫人。显然你知道我们为何深夜来访。」
「是的。」卫夫人缓缓走进书房。
她今晚显得苍老许多,艾琳想著对这个曾经美丽且仍骄傲的女人产生无限的同情。卫夫人的灰发今晚没有梳成时髦的发髻,只塞在白色小帽底下。她形容憔悴,彷佛过去数日都辗转难眠,手上没戴戒指,耳朵上也没有珍珠耳环。
但艾琳注意到金色链坠仍在脖子上。
卫夫人坐到亚瑟拉开的椅子上。「你们是来询问我的外孙的事,对吧?」
亚瑟怔住。「当然。」他轻声说。
「他是崔福德的后代,对不对?」艾琳温和地问。
「对。」卫夫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摇曳的烛火上。「崔福德和我疯狂相爱,但我是有夫之妇,还有两个孩子。当我发现怀了爱人的孩子时,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假装卫爵爷是孩子的父亲,当然,根据法律,他绝对是我女儿的父亲。没人怀疑过真相。」
「崔福德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吗?」亚瑟问。
「知道。他非常高兴,不停说著要如何以家族好友的态度来关心监督她的教育。他保证会细心计划,让她从小便接受自然哲学及数学的薰陶。」
「但崔福德却在实验室的爆炸中身亡。」亚瑟说。
「我得知他过世的那天,心都碎了。」卫夫人用手指抚摸链坠。「我自我安慰,至少我还有他的孩子,也发誓要依照崔福德的计划来教育海伦。但尽管她天资聪颖,却对科学或数学没有丝毫兴趣。唯一能吸引她的科目是音乐。她的演奏及作曲能力优异,但我知道崔福德会很失望。」
「但是你女儿结婚后生下的儿子,却同时拥有崔福德卓越的头脑,以及对科学的热情。」亚瑟抓住椅背,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卫夫人。「是这样吗,夫人?」
卫夫人拨弄著链坠。「柏克和当年的崔福德一模一样,相似得惊人。我女儿和她丈夫因热病去世后,我发誓要遵照崔福德的遗愿养育这个外孙。」
「你告诉他真正的祖父是谁了吧?」艾琳轻声说。
「对。他一到能理解的年龄,我就说了,他有权知道他的天赋遗传自谁。」
「你告诉他,可能成为第二位牛顿的人是他的祖父。」亚瑟说。「柏克便决定要完成祖父的夙愿。」
「崔福德著迷过的科目,他全都研究过。」她低声说。
艾琳看著她。「包括链金术。」
「对。」卫夫人颤抖著。「请你们相信,我真的试过要导引柏克远离黑暗之术。但年纪愈大,除了才能、兴趣之外,他更开始模仿崔福德的种种。」
「那是什么意思?」亚瑟问。
「这几年来,柏克的脾气变得愈来愈难预测。他会无来由地兴高采烈,接著又毫无预警地心情低落到让我害怕他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似乎只有研究链金术才能使他脱离低潮的情绪。两年前,他到义大利去继续研究。」
「他何时回国?」亚瑟问。
「几个月前。」卫夫人痛苦地叹息。「我非常高兴他回来,但也立刻察觉他在义大利学的东西只加深他对链金术的迷恋。我把崔福德的日志及记录收藏在木箱里,他要求要看。」
「你让他看了?」艾琳问。
「我希望能满足他,但我似乎只让事态更恶化。我知道他开始某种秘密计划,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以为他会想做什么?」亚瑟冷酷地问。「发现哲学家之石?点石成金?」
「你在嘲弄我,爵爷,但我说的全是事实。柏克深陷在神秘学的研究中,所以才会相信有这种可能。」
「你何时开始发觉他决定建造《宝石学》中的机器?」亚瑟问。
卫夫人看著他,一脸挫败。「前两天你们来,告诉我葛伦特及你叔公都被谋杀,鼻烟盒也都被偷时,我就知道柏克想做什么了。」
「所以你也知道他不再只是怪异的天才,」亚瑟说。「他已经成了谋杀犯。」
卫夫人垂下头,手指紧抓住链坠,不发一语。
「柏克在哪里?」亚瑟问。
卫夫人抬起头,彷佛暗自下定了决心。「你不用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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