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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锷啸魔天-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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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由于他悟性极佳,功夫进展神速,更遭族中第一高手西门山的嫉恨,想方设法排斥,压制他。一怒之下他离开西门家族,复了母姓。”
三个人爬过一段陡峭的石坡,黄道善接着讲述道:“此翁匿迹江湖十余载,苦练内功暗器,研创出诸如:血蛇螺、琉璃瓜、断魂圈,霹雳毒风钻等古怪歹毒的暗器。重出江湖,一举重创宿敌西门山,出了多年来的胸中恶气。那西门山则是一蹶不振,半年之后一命呜呼。继任的家族首领早已传令江湖,悬赏一万两白银,要荆飞龙的人头,他却没了踪迹,一晃十几年过去,想不到让咱们撞上了他的门人,不知是福是祸?”
临近崖顶,上面出现了两个人,豹衣少年的身旁是一位三十出头的道士,个头不甚高,却异常粗壮,紫脸膛,重眉环眼,藏青道袍,头插骨簪。少年指点道:“大师兄你看,就是他们。”紫脸道士上前稽首道:“三位,驾临敝处,不知有何见教?”
神刀玄女心头一亮,抢上两步,抱拳施礼道:“敢问这位道兄,可是姓梁?”道士讶异道:“不错,正是小道梁长清,但不知这位姑娘何以知晓?”
“啊,我叫綦毋竹,是令师弟的朋友,”神刀玄女一指豹衣少年:“那你一定就是毕士超了,对不对?”少年一吐舌头,快步凑到綦毋竹的跟前,仔细地看了看,笑嘻嘻问道:“这位姐姐,你一准是我哥最好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綦毋竹的心,猛的一缩,贝齿深深咬进了朱唇,强压胸中的悲痛,使劲点了点头,然后扭开了脸,飞快地抹去了眼中的泪水。
少年笑逐言开:“我说嘛,要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哥他一定不会把师父的住处,还有师兄和我的名字告诉给你的。竹姐姐,方才在下边,小弟我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你可不要见怪哟。对了,我哥他怎么没回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刚刚与黄、岑二人通过姓名的梁长清,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头,忙过来岔过话头:“士超哇,别光顾着说话,还不快去禀报师父,有贵客到了。”少年应一声:“知道了。”转瞬便没了影。紫脸道人心下惴惴地问:“黄前辈,岑兄,士英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黄道善打了个唉声:“梁少侠,你们可曾听说,前些日子在太白山,发生了武林正邪两派的大决战?”
梁长清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小道追随师父十几年,很少下山,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以至于闭目塞听,孤陋寡闻。请前辈见谅,关于正邪两道决战的事,小道愿闻其详。”
“唉,这件事情可是说来话长啊,梁少侠请暂且忍耐,待会儿见了尊师,黄某自当细说原委。”岑雪玄见黄道善压下了话头,暗舒了口气,他担心神刀玄女能否承受得了,再提她的心中伤痛。
梁长清的心里好不忐忑,既想马上知道师弟的吉凶,又怕听到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一行人各怀心事,默然前行。
峰顶背风处,有数间茅庐草舍,豹衣少年毕士超,同一位半百老者迎了出来。岑雪玄、綦毋竹情不自禁地将关注的目光,一齐投向了这位各自心目中,崇敬已久的传奇人物。
郑隐,五十出头的年纪,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须发已是银霜半染,目光湛湛,步履稳健。众人见罢了礼,进了草屋,在铺着獐子皮的石礅上分宾主落座,每人一盏恒山特产黄芪汤。神刀玄女双手捧着粗瓷汤碗,心里想着这里就是毕士英练功和生活了十三个春秋的地方,亲切之中更增悲苦。
黄道善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从大圣庄血案说起,到宗相大师惨遭杀害,接着是飞云堡精英喋血终南山,最后是太白山大决战,以及锦衣卫如何插手,迫使正邪双方停止大规模仇杀,而以少数几人较量,以决胜负。大圣庄总管这张嘴,当真了得,只听他阴阳顿挫,娓娓道来,神情郑重,言挚意切,非但郑隐师徒三人听得热血沸腾,豪情涌动,就连亲历其中的岑雪玄和綦毋竹也难抑激荡心情。
“郑大侠,”黄道善神情昂奋地站起身来,慨然直陈:“时值武林多事之秋,可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邪恶不除,良善难安。眼下林老盟主,钟大侠俱已是内创在身,有心无力。舜王坪之战,是关系到侠义道的荣辱兴亡的关键一役,胜则侠义道扬眉吐气,天下怡安,败则道消魔长,中原武林必陷万劫不复之地。故此林老盟主和我家庄主,首肯岑少侠和綦毋姑娘的建议,特邀请郑大侠出阵,以确保决战的胜利,既可一雪申屠堂主、桑堡主、宗相大师的血仇,又可以使侠义道重振声威,必将名标青史,万人敬仰,请郑大侠当仁不让,尽早下山。”
劈风剑客的心中矛盾重重,经过这十几年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他早已无心江湖之争,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他的那颗侠义之心也绝对不会泯灭,耳闻一场场悲壮惨烈的正邪较量,禁不住激情澎湃,直欲挥剑向敌,诛除邪恶。然而,他也明白,此番出头,势必遭到从前宿敌的疯狂追杀,更何况这么多年自己足不下峰,江湖上武林中不知出了多少高手,舜王坪之战,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倘若辜负了侠义道群雄的重望,自己的声名性命尚不足惜,折辱了侠义道的声威,岂不成了武林的罪人?
沉吟良久,开口说道:“诸位,事关整个侠义道的兴衰存亡,郑隐乃武林一份子,自当责无旁贷,舍命与争,可是话说回来,并非在下自谦,十数年来,郑某一心授徒,从未跟高手较过技,功夫只怕是有退无进,若是勉强参战,则胜负逆料,要是林盟主、齐庄主还有其他的人选,在下就不打算强自出头,以免贻误了武林大业。”
黄、岑二人,乃至梁长清和毕士超都不觉大失所望。綦毋竹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夺矿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劈风剑客的面前,悲声说道:“前辈,这一仗您一定要去,不为别的,您也要替士英报仇哇!”
第57章 左右为难
一句话,直惊得郑隐师徒三人骇然离座,毕士超一下扑到神刀玄女的跟前,声泪俱下的问:“竹姐姐,我哥他是怎么死的?是谁害了他呀?”
极度悲痛的綦毋竹,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一时语不成声。眼中含泪的梁长清过来揽住小师弟,少年伏在师兄的肩头恸哭不止。
“士英他……他真的遭到了不测吗?”郑隐话音微颤,俯身搀起綦毋竹,把目光投向了黄、岑二人。
接下来,黄道善便语调沉痛地讲述了,毕士英在大圣庄,如何勇斗三垣宫群魔,救下神刀玄女,而后千里护送宗相大师,力战黑道巨擘,太白山穿梭送信驰援,最后冲入魔宫腹地,掉进陷阱丧生的大致经过。
劈风剑客颓然坐在了榻上,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眼中泪光闪动。梁长清悲声道:“师父,绝不能放过三垣宫那帮恶贼呀,士英的仇,我们一定要报哇!”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情逾兄弟,万万没有想到,分别还不到半载,竟成永诀,怎不令他痛心疾首,肝肠寸断。毕士超带着哭腔嚷道:“等我二师父回来,咱们一起去,把什么破宫砸它个稀巴烂!”
劈风剑客投袂而起,怆然道:“士英,好孩子,不枉为师教你一场,小小年纪能嫉恶如仇,舍生取义,为师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吝惜的?黄总管,岑少侠,綦毋姑娘,舜王坪之战,郑某就当仁不让了。天也不早了,就请几位在我们这里留宿一夜吧,明日,我与你们一同下山。”
晚餐算不得丰盛,却也足以表现出主人的好客之情,更何况是在异常的悲痛之中,尤显得难能可贵,分量非轻。
黄芪炖山鸡,烤山鸠,卤狍子肉,实实在在。郑隐、梁长清强忍心中哀痛,殷勤劝客。可除了黄道善因为使命达成,心境愉悦,大快朵颐外,其余几人俱是伤痛于心,食不甘味。
漫长的不眠之夜,又在他们的眼中增添了几道血丝,压抑在心底的悲痛,此时已经渐渐转化成对仇敌的愤恨,复仇的欲望,愈加强烈、迫切。
用罢早饭,郑隐叫过来两个弟子,语重心长地说道:“长清啊,为师知道你和士超也都想去为士英报仇,可是这一次说好了的是决战,不准额外的人参加,没法子,你俩就只好留在山上看家了。士超的师父下山云游去了,你千万要看住他,别让他一个人跑到山下乱来,会白白送命的。”
紫脸道士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他性情沉稳,深明大义,当下躬身道:“弟子谨遵师父的教诲,在此预祝师父旗开得胜,重惩魔宫贼子。”
劈风剑客动情地点了点头,又拉过少年叮嘱道:“士超哇,你还有半年才能艺成出徒,日后一定有机会给你哥报仇,乖乖听你大师兄的话,切不可私自下山,蛮干胡来,听到没有?”
毕士超见事情已经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便甚为乖巧地点点头,没再吭声。为劈风剑客取来宝剑,与梁长清目送郑隐和黄、岑诸人向山下行去。
崖顶上只剩下了师兄弟二人,他俩谁也不再提报仇的事,梁长清既要照顾小师弟的起居饮食,还要时刻提防他偷着下山,半点也不轻松。毕士超则比平时安份了许多,一天到晚,两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疯似的练功,直到气尽力竭,方肯罢休。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梁长清的警惕有些放松了,可就在次日的清晨,他发现毕士超不见了。
年轻道士惶急得不得了,既为辜负了师父的临行嘱托而愧疚懊恼,又为技艺还没成熟的小师弟,涉险江湖而担心着急。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收拾行囊,提了自己的大铁剑,下山去追赶毕士超。他没有想到,此一去,无意之间,竟然逃过了一劫。因为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三位怪客攀上了舍身崖。
领头的是一个干干巴巴,年近五旬的老道,一袭宽大的灰色道袍,穿在他的身上,逛里逛荡的,就跟套在竹子竿上差不多。深陷的双眼,冷芒隐现,此人便是门犀的第一心腹——毒龙真人巫竟中。
“巫道兄,这儿好象没人,那两个小鬼也不知跑到哪去了,连个玩物也没有,真是没劲。”说话之人是个胖大僧人,油光锃亮的大秃脑袋,直礅在腔子上,几乎看不到脖子。此僧法号智园,系京师智化寺的住持。
说起这间座落在禄米仓胡同的智化寺,还颇有一番来历。该庙乃是英宗皇帝,专门为最宠信的大太监王振所建,复辟后,又在庙里设立了“精忠祠”,以祭祀死在土木堡的奸佞王振。因此但凡品行高洁的僧人,没有一个愿意去那里住持,惟有这位智园法师,这住持一干就是十好几年,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其人的品行不用说便可想而知了。
巫竟中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两个毛孩子杀与不杀,无足轻重,咱们就在这里等郑隐回来,到时候他大战之后,体虚力乏,取其性命易如反掌,为门公公除了心腹大患,酬劳是绝对不会少的。”
“杀他,是你们的事,我可要先跟他斗上一场,以报当年的一剑之仇!”第三个人冷傲地说道。黄梁木偃月道冠,月青缎袍,剑柄上镶嵌着一颗,流光溢彩的青色宝石,正是点苍第一剑士——丛向希。
五天前,门犀接到了“方丈”的飞鸽传书,得知了宿敌郑隐的确切所在,心中狂喜,自忖东海派的崔图已经能以指望,索兴遣出三大王牌,赶赴晋北恒山,铲除宿敌。不过他仍加了小心,因为这三个人的身份,与端木典、鹿中平等人不同,都不是正式的东厂官差,若有人追究起来,大可以推说成是江湖恩怨。况且,此番让三大高手先行设伏,击杀恶战之后的劈风剑客,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绝绝对对没有失手的可能。
五台县大圣庄内宅
轮剑罗刹独孤仪让侍女莫妙言将林逸叫来,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逸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听了母亲的开场白,林逸的心里不知怎的掠过了一阵紧张。
“嫣云那孩子,你以前也是见过的,我与你爹原本打算娶她过门,跟你三姐一起办喜事,哪知祸从天降,先是綦毋公子,接着又是你姐,唉……听说桑家的人明天就要回飞云堡了,我看趁嫣云的长辈都在这里,不如就把你和她的婚事定下来吧。”
“娘,姐姐的尸骨未寒,我哪有心思行定终身之礼。还有就是桑姑娘,她的身质单薄,性情柔弱,依我看不太适合我们这种武林人家。”林逸深知母亲说一不二的性格,谨慎地推脱着。姐姐林迪的死,对他的打击远远没有消除,更何况,在他的意识深处,不时闪现出一个俏丽的倩影,常常令他爱意横生,是她——神农馆中的那位性情刚烈,矢志复仇的女孩子。
独孤仪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这个时机当然不是那么太好,可是这一阵子,叫人伤心气闷的事情太多了,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是想找点喜庆的事,提振一下咱们侠义道的士气和精神。再就是嫣云,乍看上去是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她的身手并不差,而且是外柔内刚,她敢跟着你三姐去闯三垣宫的分舵,锦衣……那些神秘杀手袭击我们大本营时,她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帮着我把你姐从淫贼的手中抢出来,难道这样的女孩子,还不配做我们林家的媳妇吗?我看她可比你那个毛毛草草的师姐顺眼得多。当然啦,我无意指责张姑娘的为人,只是想告诉你,紫薇姑娘出身高贵,我们家的很难容得下她的,这一点你可要想清楚。”
“娘,您不要乱说嘛,我和小师姐只是同门之谊,”林逸只感到心烦意乱,局促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被家室所累,我还打算在江湖上再闯荡几年,然后再谈婚事。”瞥见母亲面现不悦之色,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接着说下去:“我打算利用这两年的时间,查清楚伤害三姐,以及害死祖师兄,石师兄的真正凶手,给他们报仇!”
独孤仪有些吃惊地望着儿子,三年不见,他确实长大了,做事情开始有自己的主张了,明明知道应该鼓励他有所作为,但是,母亲的本能又使她暗生不安和惶惑,稍稍平息了一下波动的情绪:“那好吧,你的心愿也是我和你爹的期望,不过两年太久了,你不在乎,我怕嫣云受不了,女孩子大了不出嫁,肯定会有人说闲话的,就一年吧,我去与桑家的人打声招呼。”林逸点了点头,却带着几分勉强。
“师弟,”张紫薇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见独孤仪在屋里,吐了一下舌头,慌忙敛衽施礼:“林婶婶,我……我找林师弟有点事情。”
“啊,逸儿你去吧,那件事情就那么定了,别再三心二意的了。”林逸听得出母亲话中的弦外之音,含混地应了一声:“孩儿知道了。”随张紫薇快步走出了屋门。
张紫薇看看左右没人,拉起林逸的衣袖,一路小跑来到了大圣庄的后墙下。林逸诧异地问:“小师姐,到底有什么事呀?慌慌张张的,怎么,你还背了包袱,拿着剑,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哇?”
“你先别管我,你先说说,你娘找你,神神秘秘的都说些个什么呀?”紫薇姑娘紧张地追问。
“哦,也没什么,她是想让我跟桑家妹子订下终身之约,也借机给这里的人打打气,提提神。”林逸淡然说道。
“那你答应了没有哇?”姑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不紧张。
“没有,我说还要在外面闯一闯,给姐姐报仇。”年轻人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是异常坚决。
紫薇姑娘的眸中闪现出欢愉的神采:“对,迪姐姐的仇咱们一定要报,我会全力帮你的。”随即神秘兮兮地低声说:“哎,方才我一个人闷得慌,去庄子的南边走走,你猜我看到了谁?是二师兄显平,他们四个人好象是奔这边来的,一准是来找我的,我可不想跟他们回去,反正你也要走,不如咱俩这就悄悄离开这里吧。”
“这……不太好吧,既然显平哥来了,好歹也得照个面呀,再者说,我原打算等舜王坪决战有了结果以后再去京城。”
“不,我可不愿意跟他们磨牙,决战还有半个来月,就这么干耗着多没劲那,要不这样吧,我先去京师逛一圈,你去的时候到我舅舅家找我,他家的住址以前我告诉过你的,你还没忘吧?”
林逸自知拿这位小师姐毫无办法,便无奈地点点头:“师姐你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啊,借你吉言,千万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哟,我在京城等你,咱们不见不散。”张紫薇叮嘱了一句,飞身掠出庄墙,朝东北方向放步飞奔。脑海之中禁不住浮现出,堂兄张显平四下找她不着,沮丧焦灼的模样,不由得顽皮地笑出声来。她的雪花宝马留在了大圣庄,无法骑出来,但是她有的是川资路费,到了前面的镇店,不愁买不到上乘的坐骑。摆脱了羁绊的紫薇姑娘好不惬意,殊不知,自己的这一次京城之行,将要面临意料不到的凶险。
第58章 奸人当道
京师北季鹰府邸
“哎呀,真是势无可挽啊!我认输了。”锦衣同知推枰起身,眼光却依然盯在棋盘上,蹙着眉,微微摇着头,似乎对自己棋艺的发挥不甚满意。
过百龄丝毫没有赢棋的得意,反而面色凝重地开了口:“北大人近日来的棋力有所下降,想必是因为心事不宁所致,也许我不该问,是不是半个月前。出的那趟公差惹了什么麻烦呀?”
“过兄所言不差,那一次为了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扩大,我作出了权宜之举,未能按圣上的旨意抓人回京,以至于给了门犀、端木典之流打击排斥我的借口,我看我这官也快做到头了,过兄可有回返无锡故里的打算呢?”
过百龄自然听得出北季鹰的言外之意,是担心他受到牵连。不禁感激道:“北大人为官作人光明磊落,倘若遭奸人构陷,愚兄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也要替大人奔走喊冤,绝不能让门犀他们那么容易得逞!”
“不可,万万不可!”雁翎刀客急切地阻止道:“门犀一伙权焰熏天,心狠手辣,即便是朝廷重臣,也不敢与他们公开对抗,依小弟之见,过兄还是以走为上,也好叫小弟免去后顾之忧,要是我真的遭到了什么不测,还得请过兄照料小弟在宜兴老家的家人。”
“这个大人尽管放心,贵家眷愚兄定会竭力保全,只要还事有可为,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京城的。”过百龄神情郑重地说道。
北季鹰还想说什么,忽的止住,一个人匆匆奔近,也没敲门就直闯进来,乃是千户邓中离,一脸的紧张神色,冲过百龄拱了拱手,便将嘴凑近北季鹰的耳边,飞快地说了一串话。锦衣同知表情平静的点点头,淡然说道:“啊,没什么,早在我意料之中了,中离,我看他们未必会放过你,现在走或许还来得及。”
“不,大人不走,属下也绝不离开!”邓中离毅然说道。
北季鹰动情地看了看两位知己,缓步踱到窗前,慨然说道:“皇上圣明,国有刚常,北某无愧于心,门犀!任而刀锯鼎镬,又能奈我何?”
这时,院子里一片纷乱,老管家跟头把式地跑进来,脸白如纸,舌头也不大好使了:“大、大、大人,不……好啦,东厂的人来、来……”不待老管家说完,北季鹰已扭脸对过、邓二人道:“过兄,你最好不要露面,一切就依前议。中离,等会儿到了前面,切不可莽撞乱来。”说罢率先出了屋门,邓中离紧随其后。
庭院中,手捧圣旨的是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系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乔可用,左边的是锦衣卫指挥骆养性,脸色阴沉,右边的是董邦宪,撇着嘴,梗着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北季鹰遭难,同知的位子非他莫属,怎不叫他心花怒放。他的身后自然少不了两大保镖,敖尘和朱约,还有一个已升为千户的田云横。
另一侧是东厂的端木典和鹿中平,四周则散布着三四十名锦衣校尉和东厂番役,还有十七八个黑衣人,乃是门犀手下嫡系的地煞卫士。这些人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生怕北季鹰及其下属反抗拒捕。
北季鹰冷笑道:“各位大人齐莅寒舍,北某真是受宠若惊啊,若是平时,就是请怕也不会这般全嘛。”
镇抚乔可用可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大坏种,当下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道:“北大人言之差矣,今天我们可不是来您这里做客,而是请您去我们那里做客的,但不知阁下,对于自己即将成为阶下囚做何感想啊?”
卫帅骆养性对北季鹰的为人及能力,还是十分看重的,只是嫌他性子太直太倔,不知迎合上意,见风使舵。此次门犀、端木典等人抓住其把柄,在皇帝面前大加诋毁贬低锦衣卫,惹得崇祯大怒,他也只好丢车保帅,这心里面也满不是个滋味。便冷冷插话道:“乔可用,少在那儿磨牙了,还不快点开读!”
“开读”系锦衣卫逮捕人犯时必须履行的程序,因为他们专门承办皇帝下诏指定的案件,所要抓捕的对象都是朝廷官员,故尔,在动手抓人之前,都要先宣读圣旨。
乔可用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声:“北季鹰、邓中离接旨!”见北、邓二人跪下,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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