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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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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阴冷月也跟着说掏不说偷,站在一旁的武凤楼暗暗好笑了,心想:谁只要沾上我们这位任爷爷,那算他向来都没有烧好香。从任爷爷那句“我要腰里真有钱,我绝不忍心再开口”的话音中,恐怕银票早就二仙传道转给别人了。

任平吾拍着胸脯大声壤:“我任平吾从来明人都不做暗事,你听我说过没掏吗?只可惜那十万两银票早就不能跟我姓任了。”

乌指玉女阴冷月更为诧异地忙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任平吾好像泄完气的皮球一样小声说:“让一个比我更有本领的人偷走了。”

这句话,若不是亲耳听见任平吾说出,阴冷月死也绝不会相信,惊奇得睁大了秀目冲口说:“谁的本领这么高?”

稀奇的怪事情再一次出现了。就在阴冷月的问话刚出口,突从重檐下又纵身跳下一个人,落地之后,才摇头晃脑酸气冲天地转文道:“能在八变神偷袋中掏钱者,仅我一人耳!”

一看是自己那宝贝蛋徒侄秦杰跟随八变神偷一齐前来,武凤楼就知道乌指玉女今天晚上非被气得昏头转向不可。

从没见过小捣蛋秦杰的幽谷丑女阴冷霜,从秦杰那张白白胖胖、富富泰泰的长相上,哪能瞧出这缺德小子的一肚皮鬼点子!微一愣神之后,用极为不相信的口气询问道:“真是你从任老爷子的身上拿走了那十万两银票?”

小秦杰小大人似地正色说:“不告而取谓之偷,明告而取才算拿。我是偷而不是拿,你这位大姐觉得奇怪么?”

阴冷霜也是该着倒血霉,不光她不认识也没见过秦杰,就连她的姐姐和哥哥以及其他人,也都没有见过小捣蛋。

更倒霉的是,其中只有一个四如狂徒屠四如认识小秦杰,偏又让她姐姐阴冷月打发去掩埋艾紫竹的尸体去了。

如今让舌尖嘴巧的秦杰一声大姐姐,喊得她心里一甜,当即就笑嬉嬉回叫一声:“小兄弟,你姓啥叫啥?师父是谁呀?”

最会装憨讹人的小秦杰,故意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说:“姐姐是幽魂谷中的大人物,小弟却是名不见经传的马前卒。我虽顺手牵羊偷走任老爷子的十万两银票,那不过是凑巧而已,没有什么真本领可以自豪的,不敢当姐姐对我的台爱!”

阴冷霜一来感激小捣蛋替她挫折了八变神偷,二来也真喜欢他的谦恭、嘴甜、会巴结人,忙把丑脸一肃正色说:。

“古人既有四海之内皆兄弟一说,难道就不能改为四海之内皆姐弟也!你到底姓啥叫啥呀?”

骗得幽谷丑女阴冷霜这条不小的鱼儿吞下钩,小捣蛋开始缺德了,故意装成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我去世的爹爹,给我起得名字不好喊。若不是他老人家去世,我早就改了。”

丑丫头哪肯相信他的名字不好喊?扑哧一笑接口道:“世上哪有起字不能喊的,我偏要喊你三声来试试!”

秦杰双手乱摇说:“大姐姐千万不要喊,也千万不能喊!”

钻进绳套子里面还不自知的阴冷霜,反被他吊足胃口了,任性执拗地说:“我非得喊你三声不算完,否则我一头栽在这儿!”

稳稳当当套结实,小捣蛋嘴歪眼斜地在满脸上跑开五官了。

阴冷月毕竟比妹妹精得多,脑际一闪,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连忙向妹妹点醒道:“妹妹你上了这小子的贼船了,这缺德小子大概是缺德大王李鸣的缺德徒弟,姓秦名字叫秦杰。”

小捣蛋哈哈大笑,双手拍着大腿指责道:“你们幽魂谷姓阴的一家人,从来咬字不清,喊我秦杰音不对,应该管我叫亲爹!”

这一回可把性如烈火的阴冷霜给骂苦了,气得她身化狂风吹败叶,双掌迭次拍向小捣蛋的当顶和左边太阳穴。

这在恨死了秦杰的幽谷丑女来说,是成心要追去他的小命。

就在双掌快要拍实,掌力将吐未吐之际,向来坑死人不管抵尝的秦杰,按照师父的打法,陡然将双手齐出,手心内变戏法似的各扣一支丧门钉,直扎她的掌心劳宫穴。

也真亏了眼明手快、临敌经验丰富的阴冷月,闪电般纤足陡出,化成一招扁踩卧牛,将妹妹踹出去一丈多远,几乎跌翻在地上。

这又让小捣蛋抓住机会骂人了,他绷着脸皮大声说:“这是瞎眼婆管孩子——真踢真踹呀!”

阴冷月因有武凤楼在场,还勉强尚能按捺得下,可阴冷霜确实难以忍受了,两只手臂一抬,竟然再次摆出十指如钩、交岔胸头、一阴一阳、神鬼皆愁的恶鬼九抓来。

任平吾见幽魂谷的人让秦杰给戏弄够了,也真怕他一个不小心,伤残在一脸凶气的阴冷霜之手,这才适应时机出头挡横了。

阴冷霜再气得发昏眼红,她也不肯和任平吾真拼斗,又骑虎难下地不好就此缩回去,只好将眼神飘向姐姐阴冷月。

阴冷月深深瞥了武凤楼一眼,然后说:“老爷子,你戏耍得我们也够了,何苦硬给晚辈们过不去?那十万两银票算我孝敬你老人家买酒喝,我们就此分手吧,下次也好再相见。”

任平吾点头道:“算你丫头会说,老夫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老夫一件事。”

阴冷月说:“你老人家请吩咐。”

任平吾说:“我要你二十天内不出关,不知你有这份胆量否?”

乌指玉女阴冷月毫不迟疑地点头依允,才率众离开了文游台。

确信他们已经走净走完了,武凤楼这才打发秦杰,火速赶往邵伯镇平安客店,前去迎接东方绮珠。他自己则和八变神偷选一处避风的地方,对面坐下。

任平吾落座以后的第一句,就硬梆梆地向武凤楼问道:“你认为今天晚上这一阵,阴冷月她能拿出几成功力来?”

武凤楼说:“依孙儿看,乌指玉女最多拿出七成功力来!”

任平吾以考究的语气又问出一句:“快说出你的理由来。”

武凤楼极为认真地回答说:“阴冷月的外号人称乌指玉女,自幼就苦学恶鬼十三经,练的必是某种凶狠毒辣的指功,功力提到极限时,五指必会改变颜色。不然的话,绝对得不了乌指玉女这称号,此其一;再者,她的十三招剑法既然贯以凌空断肠十三剑,必须是在凌空下击时,才能充分发挥它的真正威力。今晚一战,她的双手既未变色,身躯也未曾一次凌空,我才敢断定她最多拿出来七成功力。”

八变神偷任平吾赞赏似地点头道:“你的眼力不错。此女的功力好象深不可测,最起码也能超过她的姑妈阴海棠。

至于她的师父叶梦枕,开始我真对他所知不太多。”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接口道:“这又多亏你三婶娘的那位总管孙子羽。我之所以从徐州带领杰儿来找你,就是为了送一样东西给你看。”说完,从宽大的袍袖里摸出一纸片来。

武凤楼这才知道徒侄秦杰是任前辈从徐州带来的,也知道任爷爷手中的纸片,是石城岛的大总管草上飞孙子羽派人送到徐州的,连忙伸手接过来观看。

只见是草上飞孙子羽亲笔用赵体字书写的:叶梦枕,六十三岁,原系济宁世家子弟,生具异禀,体健身轻。十岁时,随师父天残子出关,隐于千朵莲花山龙泉寺,天残子学究天人,前后弗时二十年,才将自己的七鹰翻云爪、凌虚踩云步、凌空断肠十三剑和卷衣为刃的各项奇功,倾囊传给叶梦枕,功力深不可测。

另注:叶梦枕执拗任性,落落寡合,爱独居,傲王侯,一饭之恩必报,一眼之仇必复,为人孤僻怪异之至,一向不问是非屈直,只凭自意气行事。

任平吾见武凤楼手捧纸片,反复观看沉吟,情不自禁地长叹道:“国英选中草上飞出任总管,诚为得人。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就能查出像叶梦枕这样孤僻怪异、神鬼难测的人物来,煞非容易。可惜剑臣的功力至今尚未完全恢复,绝不允许他再去武林争雄,更不能让他存有和叶梦枕一较高低之念头。”

武凤楼把纸片仔细折好,收藏妥当。

八变神偷突然用异样的眼神盯了武凤楼一眼说:“楼儿,老夫说话一向不忌腥凉。我看那阴冷月异常倾心于你,这口五凤朝阳刀对你又关系极大。一旦落入多尔衮之手,必会震惊整个武林,也严重损坏你们先天无极派的声威。依我说,你倒不如对她稍事迎合,以情动之,借机夺回五凤朝阳刀。”

武凤楼摇头苦笑道:“孩儿正愁无法摆脱孽缘,哪敢再去招惹女人?请老爷子千万不要为我乱出主意。”

任平吾正色说:“楼儿,你真认为我是在出馊主意?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避免你三师叔再挥刀,才能保全你们先天无极派的威名——因为你三叔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武凤楼的心猛一跳:是啊,三师叔完全是为了我的事业,连续恶战脱力了两次,全是凭药物的回天之力得以恢复。倘不幸再有一次,三师叔就真的要轻则残废、重则丧生了。

一心为干女婿江剑臣安全着想的任平吾,再次劝说:“我又不是要你真娶她,只不过虚于周旋而已。你难道不记得孙子兵法上都有‘兵不厌诈’这一句!”

武凤楼的心中虽然反对,毕竟一来尊敬对方是长自己两辈的老人家,也明知老人家是一番好心,只好默然不语了。

简短捷说,等秦杰和东方绮珠娘儿俩,分别骑着黑白两匹神驹赶来,任平吾借口和秦杰单走,就跟武凤楼、东方绮珠二人分道扬镳了。

只求能和心上人并肩齐驱,东方绮珠就把昨天晚上曾被武凤楼点了昏睡穴,放置在邵伯镇一家小客店中的事情忘怀了。

一路上,通行无阻地回到徐州华祖庙,意外地发现,除去受伤还未痊愈的马小倩一人外,就连洪如丹也回转君山恶鬼谷去了。

从马小倩的叙述中,只知道现任锦衣卫指挥的李鸣,用八百里加急快马送来急信,请自己的师父师母北上,时间是昨天落日前。

一见武凤楼急得团团转,东方绮珠猛可想起一件事情来,连忙向心急如焚的武凤楼说:“三师叔打发曹玉和秦杰去找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向田贵妃娘娘去求情吗?后来出现五凤朝阳刀被劫的横祸,才把这档子急如星火的大事搁下来,说不定三叔三婶就是为了此事北上的,咱们最好随后赶去。”

这又让武凤楼心里作难了。从来针尖都不能两头快,要说进京请求田娘娘不再追究侄儿田不满身死的事情急,那么,追踪寻找阴冷月,务于二十天内,设法夺回宝刀之事,岂不更急!懒洋洋躺在卧榻上养伤的马小倩,一见二人净顾发呆,不由得扑嗤一笑开胃道:“依我看,这有什么让人为难的,大不了你们两口子分开几天就是了。凭绮珠姐姐的武功和身分,还怕在进京的大路上,哪个不开眼的下三滥敢向她使坏?武大哥就能腾出身来,前去追踪那个什么乌指玉女了。”

连一向对什么事情都不屑留心的马小倩,都能想到让二人分头去办事,难道为人精明历练的武凤楼就想它不出吗?说实在的,武凤楼可不是迷恋温柔乡,舍不得和东方绮珠分开走,只是值此江湖多事之秋,幽魂谷大肆入关横行之际,不大放心让她一个人单独上路而已。但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两全之策,也只好陪她向北多走一段再分手。

二人趁吃午饭的时间,让刘府下人给两匹神驹喂饱草料饮足水,这才催马往北赶,亥时之前就赶到了兖州府。

一因时值半夜,二因东方绮珠马上就要只身北上,武凤楼再为心急,也只好寻找店房住一宿。

看样子,不光人的时运来了,城墙挡不住,哪知道祸事要该来,城墙照样挡不住。

就在他们二人进入店房,吩咐店伙打来热水,刚想一洗征尘时,突从房门外闯进一个身穿绿色袄裤的老年妇人来。

从武凤楼的神色大变、表情不安上,东方绮珠立即悟出这个绿衣老妇人,就是当年和自己师父白衣文君薛凤寒、侯国英的第二个师父黑衣魔女邬凤仙,同称为武林三魔女的绿衣罗刹柳凤碧,她知道又碰上一桩麻烦棘手的事情了。

原来,当年在武林三个魔女中,黑衣魔女邬凤仙虽也心黑手狠,但为人自视甚高,等闲人物绝不予之计较。所以在夫死子亡后,立即削去万根烦恼丝,出家作了比丘尼。

白衣文君薛凤寒年轻时就望门守寡,虽和邬凤仙、柳凤碧一样心黑手狠,但为人落落寡合,很少出现在江湖上。

只有这个绿衣罗刹柳凤碧,不光同样和以上两魔女心黑手狠,甚或过之,并且性情古怪执拗,而又嫉恶如仇。再加上两上娘家侄儿穿肠秀士柳万堂、七指翻天柳金堂,比她还要歹毒嗜杀,所以,犯在她手下的人很少留有活口。在一次机缘巧遇中,偏偏被她一眼看中了痴心苦恋武凤楼的满清公主多玉娇,并将之收归门下。因恨武凤楼对多玉娇负心,几次誓欲杀之,都被徒儿多玉娇跪地乞求而止。

如今魏银屏已死,武凤楼不去安慰那个为了他不惜叛国离家,与兄长反目成仇的可怜女多玉娇,反倒和东方绮珠结为夫妻,卿卿我我起来,叫她这个当师父的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去。

没容东方绮珠开口,柳凤碧就向武凤楼冷然说:“从前我几次想杀你,都被我那苦命的徒儿劝住了,也原谅那魏银屏是你亲娘临死以前主的婚。如今魏银屏死了,我徒儿哪方面比不上东方绮珠这丫头?你要是怕她的师父白衣文君和她那三头老豹子爷爷不依你,难道你就不怕我绿衣罗刹也能杀了你?东方绮珠不过是刘太后跟前的干女儿,我徒儿可是名正言顺的正牌真公主。今天你要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非宰了你小子不可!”

多年以来,武凤楼都在处处回避着柳凤碧。一来尊敬她在武林中的辈分,比自己的师父还要长,二来又因她是满洲公主多玉娇的恩师,哪能不存爱屋及乌之心!自从和东方绮珠重续良缘后,他就知道早晚必会有麻烦,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碰到了,加上又有东方绮珠在座,实在让他左右为难。

偏偏这位绿衣罗刹柳凤碧从来都不管什么叫是非屈直,只凭自己的意气行事。一见武凤楼神情不安,东方绮珠也有些举止失错,她不认为那是武凤楼为了尊重和怜惜多玉娇,反错当武凤楼真的怕了她。霍地站起身来,先瞪了东方绮珠一眼说:“看在你是薛风寒门徒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有帐我只找姓武的一人算,你走吧!”

这番话,真把东方绮珠给惹火了。特别是“你走吧”三个字,更让她难以下咽。急怒交加之下,反让她把没拜在东宫刘太后膝下作公主以前的泼辣野性激发出来,猛地横身在武凤楼身前,戟指对方喝斥道:“你别以为我东方绮珠不敢惹你,你就倚老卖老地来撒泼。更别错认为凤楼他是怕了你,就再三再四地凌辱他。那是你自己打错算盘算错帐了,我还真用不着端出公主的架子来压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

按说,东方绮珠人前也是个骄纵任性的野丫头,不过自从拜在东宫刘太后膝下,一旦变成了公主之尊,才勉强将骄纵野性压下去,直到今天,才又让绿衣罗刹给激发出来。

无事尚且生非的柳凤碧,一向连天王老子都不怕,哪在乎东方绮珠一个干公主?狞然一笑说:“好!就算你丫头有胆量,看我敢不敢出手屠了你!”甩手一掌,拍向东方绮珠的左腮。

打人尚且不打脸,何况近几年来的东方绮珠,已是堂堂的干公主身分!真要认起真来,连朝阁重臣、各省大吏见了她,尚得行礼如仪,哪容得柳凤碧这等欺凌她!趁晃身闪避中,陡聚真力,一招家传的幻影搜魂手地狱抓鬼,扣向柳凤碧的右臂曲池穴。

武凤楼气得一跺脚,就知今天的事情非得闹大不可了。

绿衣罗刹开始还真没有过份为难东方绮珠的意思,只不过想羞辱她一下,赶走了事,她一心想对付武凤楼一个人,如今却让这招地狱抓鬼给抓火了。右手一招叶底偷桃,反抓东方绮珠的右手腕,右手立掌如刀,竟然施展出威力极大的切筋断脉,劈向东方绮珠的左边肩井穴。

这一招若是劈实了,东方绮珠的左臂即使不被当场切下来,也非终身残废不可。

情况恶化到这种地步,东方绮珠也杀心大起了,先闪开柳凤碧的一抓一切,然后陡用十二成的功力,再次抓出一招阴曹搜魂。

武凤楼既怕二人真拼出来死活,又深知东方绮珠绝不是柳凤碧的对手,处此万般无奈之下,想不出手都不行了。

只得陡将两臂箕张,用一招日照双影,就把怒极拼命的两人从中分开了。

柳凤碧怒极之下,发出一声狞笑,先用左手争妍、右手斗艳的两式虚招,虚领一下武凤楼的眼神,招发半途之际,双手陡化为折肘断肋,闪电般地攻向武凤楼。

逼得武凤楼只好用推云拨雾,才化解开她的凌厉攻势。

气得柳凤碧再次点手叫阵道:“武凤楼小儿,此地狭窄,不好施展手脚,可随我去店后空地上一分生死。”说罢,首先走了出去。

东方绮珠玉面喷火地负气说:“这事不要你管,我豁出性命也得和她拼一次,这个老东西太可恶了。”

武凤楼抬手轻抚东方绮珠的柔肩说:“别跟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怄气了。毕竟是我害苦了多玉娇,看在她是多玉娇师父的情分上,咱们还是忍忍吧!”

东方绮珠毕竟不是不可理喻的人。回忆以往,自会对多玉娇抱同情之心,怒在心头的那口气也就渐渐消失了。

好言劝住东方绮珠之后,武凤楼才一个人来到店后的空地上。最能让他愕然一愣的是,在那块偏僻的空地上,竟然一字并排地站着三个人。

仔细一看,陪同绿衣罗刹肃然而立的,一个是穿肠秀士柳万堂,一个是从小就在柳家长大的侍女迷儿。

只听柳万堂说:“不知为了何事,多玉娇公主竟然从关外带来一封信,信是写给武掌门的。”他把信交到武凤楼的手上。

双手捧着多玉娇公主的这封信,武凤楼的身躯抖颤不止了。

说也奇怪,刚才还想索取武凤楼性命的柳凤碧听到多玉娇的名字后,竟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武凤楼怔了好一阵子,方才回过神来,一面伸手将信递到绿衣罗刹的身前,一面轻声说道:“请你老人家先拆看!”

这真应了那句“一句好话三冬暖”的古语,柳凤碧不光怒气全消,也从武凤楼见信抖颤的举止上,悟出武凤楼不是不爱多玉娇,只是迫于多方面的压力,不得不硬起心肠割爱罢了。眼下听武凤楼这么一说,连忙闪身斜跨推辞道:“信是玉娇写给你的,当然由你先拆看,我只要知道她眼下的近况就行了。”

武凤楼听罢,也不再勉强柳凤碧先看,当即就拆开信封。哪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多玉娇在信中写道:“上朔关外会猎之时,九哥就恨你入骨,多方筹划,誓取君命。加上我背叛故国,潜逃入关,自是更激其怒。原认为我之返回,能使其仇君之心暂得缓解,彼固当代之枭雄,岂能丝毫不顾骨肉之亲情,仍欲祸君耶。如今妾知错矣,目前摆在妾之面前者有路两条,一是选招驸马,一是削发出家。由于幽居深宫,外逃之路早绝。

恐君闻知,再独身出关,岂不更陷君于虎口之中!为绝君念,与君相约,君如出关救我,立即自裁以谢。临风洒泪,难尽所言。”下书年月日:“多玉娇泣拜。”

一眼看出武凤楼的神情大异,可把师徒如母女的柳凤碧吓傻了。劈手一把,从武凤楼的手中抢过那封信来,飞快地看了一遍后,抬起布满泪痕的老脸泣然说:“事到如此,就凭你姓武的一线天良了。我柳凤碧就是豁出我和万堂两条命,也不能让玉娇这苦命的孩子嫁人或出家。”

甩手将信抛还给武凤楼,然后硬逼着柳万堂跟她一块走了。

良久之后,才有一只柔软的玉手,轻轻地搭在武凤楼的肩头上,这自然是始终关心他安然危的东方绮珠公主赶来了。

武凤楼将手中的信默默地交给她,让她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这可让东方绮珠为难了。说真的,她是有些怀疑这封信的来路不正,抑或是别有用心。但碍于自己的立场不同,在事情没有见真见实前,她还真怕武凤楼多心,错认她是出于嫉妒心理,故意提出另一种看法来。

坏就坏在任何一个聪明机智的人,都会有当局者迷的时候。何况现在的武凤楼,既相信柳万堂和迷儿不会传假信,又看清信上真是多玉娇的字迹,哪能不惹得脚心直跳,心如火焚!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往辽东,前去营救多玉娇。

甚至连寻找阴冷月、夺回五凤朝阳刀的大事,统统抛向九霄云外了。

东方绮珠眼珠一转,贴在武凤楼的身侧悄然道:“多玉娇姐姐的信,你我都已看见了。你就是决心要去闯虎穴跳龙潭,我也不会阻止你。柳老前辈既已抢先一步出关了,凭三婶娘这马匹的脚力,就让你绕道先去一趟济宁,保险不出山海关,还是能够追上她们娘儿俩。要真能相机夺回五凤朝阳刀,对出关营救多公主,也未尝不无帮助。你说这话是不是?”

幸好武凤楼心中再为焦急,尚未达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只要好好利用北派丐帮中的力量,查探北荒一毒叶梦枕的老底和阴冷月现在的出没动向,还是轻而易举的。

想到这里,不禁向东方绮珠投去一瞥感激的目光,感谢她及时提醒了自己。

当下,一点也不打算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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