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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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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魂观音叶兰香再次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见索梦雄英俊坚毅的脸庞上还是平静如水,一波未起,认为八爪毒龙答应了,心内顿时一喜一酸。喜的是自己马上就能腾出身子,立即赶回南岳衡山,前去驰援魏银屏,小燕子在八爪毒龙没有累赘的保护下,一准可以送到河南嵩山黄盖峰,交给她的父亲武凤楼;酸的是,自己暗地一直痴心幻想的认为八爪毒龙索梦雄有意于自己,否则,绝不会不惜玷污自己的清白,并还为此得罪了自己的亲姐姐,和我消魂观音白天黑夜在一起,如今看他毫不迟疑地同意让我离开他,哪有一星半点的留恋可言,实在是我叶兰香自作多情了。

暗忖至此,心中虽剧痛如裂,脸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地答应了声:“没有了。”只可惜她的脸庞虽然平静,但她那不争气的俏丽娇躯却颤抖了一下。

想不到,八爪毒龙索梦雄突将脸色一寒,丝毫也不假以词色地喝叱道:“也不知是你叶兰香的八字生得好,还是鄂、湘、赣三地无大树,竟让你在江湖之上闯出了字号。如今连我索梦雄能不能活着出长沙,都还是个未知数,你反倒有这份闲心,去琢磨这种三全其美的馊主意!”

消魂观音刚想开口询问这是为什么?八爪毒龙索梦雄早向一处门前挂有“兴隆”二字招牌的客栈走去。

刚被八爪毒龙劈头盖脸血训了一顿的叶兰香,真像个时常受气的小媳妇,一声不响地抱着小燕子,跟在索梦雄的身后,跨进了兴隆客栈。

别看兴隆客栈的店小二,是个眉毛眼睛都会说话的机灵人,也错把八爪毒龙索梦雄和消魂观音叶兰香,以及快满两岁的小燕子,当成了亲亲热热的一家子,硬把他们三人安排住进了只有一张大床的客房里。

急得消魂观音叶兰香,一个劲地向八爪毒龙递眼神,打手势。

谁知八爪毒龙索梦雄,不光不向店小二说明情况,再开一间住房,反倒硬从消魂观音叶兰香怀内接过已经睡熟了的小燕子。并粗声粗气地喝令叶兰香赶快收拾床铺。

尽管消魂观音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而且阅人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让她真和八爪毒龙同睡一张床,反把她吓得六神无主、骨酥腿软了起来。

谁知,继之而来者,是一件让她更加六神无主、更加骨酥腿软的事情。

原来,当消魂观音叶兰香俏脸赤红、笨手笨脚、先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抱挪在床前的椅子上、抖搂干净褥子被单、刚想铺被安放枕头时,比她手疾眼快的八爪毒龙索梦雄,早腾出一只手来,抢着把两个枕头并排着放在了一头,明显地今晚要和她同床共枕了。

说来可笑又可怜,古人只有“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动人遐思的艳丽诗句,还从来没听说有过“不堪同枕共卧时”这句话。

虽然如此,羞得消魂观音还是藉口店小二没送茶水,走出了屋外。

事情也真凑巧,那个忙得脚手都不沾地的店小二,此刻正好引着一位面容俊秀、举止风流、美如少女、近双十年华的斯文秀才,跨进他们所住客房的西隔壁,然后转身退走。

由于事出意外,消魂观音叶兰香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除瞧出此人蓝衫飘飘、手拿摺扇之外,其他的一切,竟连丝毫也未看清。

叶兰香终究不愧为久经大敌的黑道英雄,马上就品尝出味儿不对,刚想贴得近一些,暗去窥探一下虚实,也好预作防范。岂料,玉臂上陡地一紧,早让八爪毒龙索梦雄一把将她扯进了怀内。

天色虽早入夜,时间却非太晚,客栈之内,正好是华灯初上,笑迎佳宾的忙乱时刻,更何况新月一钩,斜挂晴空,如银清辉,洒满院内。

浑力颤如触电的消魂观音叶兰香,情知除非八爪毒龙想松手,否则,凭自己这身功力,就让她连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也绝对挣脱不出索梦雄的怀抱。忙用颤抖的声音低声央求一句:“放开我!”

突听隔壁房门呀的一响,那位刚刚住进不久的蓝衫美少,缓步走了出来。

偎伏在八爪毒龙索梦雄怀内的消魂观音,只是惊得芳心一颤,然后玉齿狠错,暗忖道:到底没瞒过我消魂观音叶兰香的两只眼,此人确实怀有不利于我们之心。反正有八爪毒龙为自己撑腰,我何不趁此机会掂掂他,看这小子的分量是轻还是重,值不值得让索梦雄出手斗斗他。

主意拿定之后,悄悄从囊中掂出三枚铜钱来,一面用荡魂消魄的颤音,吐出一句:“咱们回房吧!”一面用阴手甩出三枚青铜钱,施展的手法还是一招三星照户。

哪知,宛如电火石火似的三点寒星,竟让人家轻轻地一抖长袖,就给全部卷走了,不光手法用得干净利落,还让你有岔无法找。

可叹以往颇为自负的消魂观音,今天简直像一拳头捣在石头上,不光硌得她连骨头加肉全生疼,并还不敢叫出声,硬得认头吃这哑巴亏。

等轮到八爪毒龙索梦雄出头登场,情况可就大大地不同了。

索梦雄只轻轻吐出一句:“你先回房看孩子!”左手一招推波赶浪,先将消魂观音推进了房门内,右腿化成了跨虎登山式。

那位不知姓名的蓝衫美少,竟慌得刷的一声,甩开了手中的铁骨摺扇,表面虽仍像似在月下漫步,但内行人自会一眼看出,早就提聚了全身功力。

一见八爪毒龙为替自己出口气,竟不惜动用打草惊蛇的办法,叶兰香只觉得心内一热,恨不能重新一头扑入索梦雄的怀抱,狠狠地哭上一阵子。

半晌之后,八爪毒龙索梦雄才重新跨进房内,回到她的身边。

适巧,小燕子也熟睡之后睁开了眼。

八爪毒龙索梦雄大模大样地喊出一声:“来人!”声音震满全店。慌得店小二,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

八爪毒龙索梦雄先指明叫送来那几样菜肴和喝什么酒,再把一锭足色足称的十两雪花白银,悄悄塞进店小二的手中,然后贴着店小二的耳边,低声密语了一阵子。

店小二刚刚点头会意退出,消魂观音叶兰香就瞥了八爪毒龙一眼,埋怨他不该这么大意。在一个功力极高的对手眼皮底下玩花样,难保不会露出馅来。

更让她可气的是,八爪毒龙除极为神秘地冲她一笑外,反而闭上了眼睛。

工夫不大,那位店小二果真做到了“无功不食禄”,不光一点没走样地送来了菜肴和烧酒,还利用擦身而过之机,偷偷塞给八爪毒龙一张小纸条。

叶兰香娇躯一欠,伸手从桌上端过喝剩下来的半杯茶,想借倾泼剩茶的机会,贴近门内去观察一下那位蓝衫美少的动静。

没想到,八爪毒龙索梦雄这一次,比刚才更让消魂观音招架不住,不再用手去抓她那肤如凝脂的玉臂,而是双臂箕张,采用霸王硬上弓的办法,搂住她那柔若无骨的杨柳细腰,愣把消魂观音箍得透不过气来。

更没有人想到,八爪毒龙索梦雄会用衣香鬓影、依红偎翠为掩护,偷偷将店小二塞给他的那张小纸条,让紧贴自己胸前的消魂观音,低声念给自己听。

最妙的是,尽管双方正在暗通消息,可不论落进任何人的眼睛内,都会看作是年轻夫妻的轻怜蜜爱,风情万种,互通款曲。

想不到竟气得那位徘徊院内、始终不肯再进客房的蓝衫美少,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秀目一闪,确信四周没有别人,肩未见晃,腰未风叠,身化一鹤冲天,拔地而起,接下去一式穿花掠影,飘落在十丈开外。

蓦地一个背插双剑、身材纤细、小厮打扮的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突从一棵树后,疾闪而出,张嘴刚喊出一个“小——”,早被蓝衫美少瞪了一眼,吓得他一激灵,把后面的话咽住了。

也不知那位蓝衫美少从谁哪里拾来的一肚子气,瞪过小厮一眼后,还像不解气似的,抬手扇了那小厮一巴掌,低声骂道:“没长眼睛的死东西,你要真恋这片地方的风水好,我这就把你活活地埋在这里。”

骂得那小厮把嘴一噘,嘟哝道:“谁恋这片地方的风水了,没有小……大爷的话,我敢抬腿走开吗?再说,这也值不得生气呀!”

可能那位蓝衫美少也觉得骂错和打错了,但又不肯向小厮去认错,索性再一次把手一扬,寒声说:“还不带我快回府,难道还想再挨一巴掌!”

那小厮这才吐了吐舌头,说了一声“是!”霍地转身先走了。

潜藏在另一棵大树后面的八爪毒龙索梦雄,把嘴凑在消魂观音的耳边,悄声道:“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要上演刚才那两番戏剧了吧?毛长久所以能获取巴陵一霸的称号,不全靠哥儿仨的武功强,最主要的是靠他们家族的资财雄厚势力大,上结官府,下勾绿林……”

心思慎密的消魂观音,深怕惊动了那位蓝衫美少,用肩头碰了碰八爪毒龙索梦雄,示意他立即停止叙述巴陵一霸的根底,全神注视蓝衫美少年。

但见那位蓝衫美少霍地一拧身形,不仅两眼逼视二人身前的那棵大树,并还仓的一声,亮出来肋下的利剑。

消魂观音叶兰香芳心一紧,纤手一揉,刚刚插入自己的豹皮囊。却被八爪毒龙伸手按住了。

令人琢磨不透的是,那位蓝衫美少一面挥剑乱砍身前的树木,一面咬牙骂道:“好你个卑鄙无耻、自甘下流的索梦雄,我非零零碎碎地活割了你不可!”说完后,狠狠地跺一下脚,提着手中的那口剑,向西走了。

此时,新月如钩,斜挂晴空。消魂观音叶兰香闪眨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久久地盯视在八爪毒龙索梦雄的英俊脸庞上,默然不语。

索梦雄重新把店小二塞给他们的那张小纸条掏出来,说:“兰香,经过咱们这一次的核对,更证实这张纸条可靠。为今之计,只好由我独自去闯一下龙潭虎穴,紧紧地拴住他们。你迅急带着小燕子上路,时机有限,一闪即逝,你要珍重了!”

随着最后一个“了”字,八爪毒龙索梦雄提气弹身,刚想驰走,忽一眼看出消魂观音娇躯颤抖,泣不可仰,心中破例一软,前跨两步,拍了拍消魂观音的柔肩,说:“三全其美的好主意,可是你叶兰香自己琢磨出来的,现在不过是把我换成你,怎么一下子变蔫了?我要你给我说个明白。”

消魂观音无限委屈地说:“此一时,彼一时,我承认自己的主意馊!”

八爪毒龙索梦雄脸色一寒,沉声道:“不!你这主意天黑以前馊。”

经过八爪毒龙两次对自己的搂抱,消魂观音叶兰香本对待索梦雄的态度上,比较以前胆大了,执拗地问出一句:“为什么?”

索梦雄极为和气地说道:“从前咱们是‘无事要胆小’,现在变成‘有事要胆大’了。”

叶兰香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一股子勇气,硬是把披散下来的秀发向后一甩,尖声道:“我看从前也不是无事要胆小,现在更不是有事要胆大。你现在逼我立刻上路走,是怕我防碍你去找那个姓‘燕’的?”

对八爪毒龙索梦雄的冷僻无情和心硬,时兰香素有耳闻,在没说出这番话之前,她是拼着狠挨八爪毒龙的一顿揍。

没料到一贯冷面铁肠、孤僻无情的索梦雄,如今让消魂观音指鼻子指脸地尖声一指责,不光没有生气,反倒一下子握紧了消魂观音叶兰香:“你要老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纵让观音菩萨出头替你说好话,我索梦雄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窝囊废!”

一听八爪毒龙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出喜欢她,乍惊乍喜的消肖魂观音叶兰香,顿时娇躯一软,几乎酥瘫在地面上,眼泪也禁不住地夺眶而出。

八爪毒龙索梦雄,一边帮她把负在背后的小燕子扶正,一边轻抚着她的秀发,凛然说:“索梦雄凛凛一躯,堂堂仪表,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绝不会出尔反尔。我今一言既出,保证不改初衷。有今日、今时、今刻起,除去你叶兰香之外,我八爪毒龙索梦雄,绝不亲近任何女人!”

索梦雄的话还没说完,叶兰香早哭倒在八爪毒龙的怀内了。

索梦雄这一次还真有耐性,他让叶兰香在自己的怀中哭足哭够,方才用手托起她的螓首来,先用衣袖为她拭去了满面泪水,然后压低声音,对她说:“店小二按店簿上登记所抄的,——燕子杨、男,二十—二岁,汉族,江西九江人,游学来到长沙等等……”

消魂观音这才恍(书)然(网)大悟道:“原来这妮子把姓名颠倒过来了!”

八爪毒龙接着说:“你还有点鬼聪明。这位貌如子都的蓝衣美少年,就是近年崛起江湖不久的拘魂西施杨紫燕,倒过来岂不就是燕子杨了。说实在的,别看巴陵毛家的势力那么大,我索梦雄反倒不在乎;最让我头疼的,还是这杨姑娘的爹爹杨剔眉,江湖人称杨赶三。不过事情已经挤到这儿,再头疼也不能不起精神斗他一斗了。”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奇。半个时辰之前的叶兰香,还像似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自从吃下索梦雄给她的那颗定心丸,马上就恢复了以往胆大、黑狠的泼辣作风,咬了咬牙,跺脚说:“只要我叶兰香还能喘出半口气,爬也爬到你八爪毒龙的脚跟前。你要真不幸毁在巴陵一霸一伙人的手里,我立即披麻带孝当寡妇!”

掏心窝的两句话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背着小燕子驰去了。

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八爪毒龙索梦雄,竟被感动得眼眶有些湿润。但他毕竟是一世之雄,绝不会为儿女柔情所干扰。在目送叶兰香的身影消失后,就想向位于长沙西城的太傅井方向赶去。

陡听身后不远有人冷声道:“索梦雄,你真决心要娶叶兰香?”凭八爪毒龙这身超尘绝俗的非凡功力,让人贴近到自己身后而不知,的确不能不让他心头猛震,脸飞红霞,脚下一式倒卷天河,转过身来,双拳一合,明面上像用童子拜观音的手法,向身后来人表示敬意,骨子里是用横架紫金梁,进则可以攻敌,退而可以自保。

在淡淡的月光下,八爪毒龙索梦雄一眼看出,来人的年纪,业已超过半百,不光鬓发斑白,而且瘦骨嶙峋,一件半旧蓝布长衫,洗得已经透出白色,两手空空,未带兵器。说他是个江湖人,他竟敢赤手空拳,直逼自己身后,根本没把他八爪毒龙放在眼里,更不怕和他索梦雄结仇,可江湖上又明显没有见过他这一号;要说他不是江湖人,他不光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也绝对不可能欺到自己的身背后,简直让人莫测高深了。

瘦骨嶙峋老人生气了,再次欺身前进,说:“老吾老,天下人之老,你索梦雄连尊老爱幼都做不到,配称什么八爪毒龙!”

索梦雄强自把怒气压了压,冷声笑道:“长者既然说出老吾老,天下人之老,为什么不说幼吾幼,天下人之幼,悄没声息地直逼人后,又岂是长者之所为?至于问话没答,也只能怪长者出现得太突然,致令晚辈一时没有来得及!”

瘦骨嶙峋老人呵呵长笑说:“传说八爪毒龙沉默寡言,想不到竟然口利如刀。你我不必互相责怪,坦诚交谈一次如何?”

八爪毒龙不想罗嗦,为免对方再问,干脆开门见山地冲说:“交浅岂能言深,长者的问话,恕晚生不能回答。”

瘦骨嶙岣老人眼珠一转,说:“你我都是江湖人,老夫露一手功夫,你要认为还有点意思,就痛痛快快地回答我的问话;如真不堪入你八爪毒龙的尊目,老夫甩手就走,绝对不再勉强你。”

说完,两腿一分,站成不丁不八的寒鸭步,右臂一伸,化成一式极为诡异的怪招来。

凭索梦雄那么锐利的目力,竟然分辨不出是拳是掌还是抓,心中顿时一凛。

瘦骨嶙峋老人一笑,再问道:“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娶叶兰香?”

索梦雄虽知瘦骨嶙岣老人此间必有深意,但他生性耿直,向不说谎,还是依实回答出一句:“我并没说要娶叶兰香!”

听得瘦骨嶙峋老人神情一怔,极为不解地说:“年轻人,你的这番话,简直让老夫钻进了五里大雾。”

八爪毒龙正色道:“长者所以会进入五里雾中,主要是误解了我向消魂观音说出的那句话。”

瘦骨嶙峋老人道:“能否说得清楚些?”

索梦雄一丝不苟地认真说:“我只向她保证,除去她叶兰香之外,绝对不再亲近任何女人,并没有公开表示要娶叶兰香为妻。”

瘦骨嶙峋老人沉思有顷,还是接着问出一句:“两者之间不同吗?”

八爪毒龙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不同!”

瘦骨嶙峋老人面色一喜,口中说了声:“打扰!”人已早在十丈开外了。

八爪毒龙苦笑了一下,动身向位于长沙西城的太傅井赶去。

所谓太傅井,系指贾谊故宅旁侧的一眼水井,传为西汉长沙王太傅贾谊所凿,上敛下大,形状如壶,因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诗句中有“长怀贾谊井依然”,所以又名长怀井。

巴陵一霸毛长久,性喜附庸风雅,仗着势大财粗,不惜耗费巨金,在附近建造了一所别府,雕梁画栋,廊回九曲,假山亭榭,备极豪华。

索梦雄性虽极狂,但对巴陵毛家的这座别府,也犯不上冒险偷窥。反正一锨动土和两锨掩埋一样,明着登门拜访,照样能起掩护叶兰香逃走的作用,何况毛家的当家主妇杨弯腰,还曾当面邀请过自己。

主意既定,立即径直按址寻去。

此时天色,虽然大明,小商小贩纷纷上市,很容易就找到了太傅井。

看起来,八爪毒龙索梦雄这块金字招牌,在巴陵一霸毛长久的天平上,还真极有分量。接到门上的禀报后,丝毫不惜以大迎小,亲自率领二霸黄面金刚毛长生、三霸赤发瘟神毛长安、总管草上青蛇杜宏信、护院领班红袍判官夏烈阳,除去他的内弟杨赶三不在之外,几乎所有的头面人物,完全出来迎接了。

八爪毒龙索梦雄,再对巴陵一霸的作为不满,一旦受到人家这般厚待,也不得不深施一礼,口称:“老伯,这太折煞后辈了!”

巴陵一霸毛长久身高八尺,黑面虬髯,目眨绿芒,不怒自威,果不愧有碧眼太岁之称。老二毛长生,身躯细长,枯瘦如柴,由于面色蜡黄,故被江湖上同道呼为黄面金刚。

老三毛长安身矮体胖,满头红发,所以才有赤发瘟神之称。总管杜宏信,年约四旬,白面微须,不像总管,倒像帐房先生。

只有护院领班夏烈阳,身高马大,面容狰狞,身披长袍,红如烈日,简直比城隍庙中的泥塑判官,还要让人触目胆寒。

让进大厅,落座献茶。

巴陵一霸抚髯叹息道:“老夫祖居九江,后移巴陵,‘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话,自幼即知。可叹我们毛家,三门只生一条根,却又丧命在先天无极派之手。虽怪犬子无能,武凤楼也逃脱不了心黑手毒之责!”

这又是哪壶水不开,专提哪一壶。索梦雄见碧眼太岁开弓射出的第一步,就直接瞄准了武凤楼,知他绝对放不过魏银屏和小燕子。幸亏自己有鉴于斯,提前打发叶兰香带着小燕子逃走了,否则,真会缠住自己的手脚。

身为毛府护院领班的红袍判官,当然一心效忠主子,眼珠一转,接口道:“久闻索少爷幼失父母,随姊生活,十五岁远走边荒,巧遇武林异人——雾中神龙,获得飞龙八抓绝技,纵横天南,人人凛畏。盼望能和巴陵毛家多亲近亲近,我家主人可是湘、赣、鄂三省的第一家啊!”

八爪毒龙索梦雄是何等人物,立刻毫不客气地找茬说:“夏大领班失言了,既知索某幼丧父母,随姊生活,却故意称我一声索少爷,这不是诚心让我坐不住吗?对不起,索梦雄就此告退!”

好家伙,八爪毒龙的这番话,比骂红袍判官十八代祖先还厉害。窝囊得红袍判官砰地向上猛一站,身上穿的那件大红长袍,活脱脱像打满了气似的,顿时膨涨了起来。

机智狡诈的草上青蛇杜宏信,真怕红袍判官这块臭肉坏了主人一锅汤,抄着夏烈阳的衣襟,低声威赫说:“索梦雄可是主母亲眼相中的,你小子只要不怕砸饭碗,只管出头叫字号,我倒希望你三拳两脚揍爬他,也省得他日后骑在咱哥们的脖子上。”

红袍判官再愣再横,也不敢跟大主母杨弯腰过不去,只好直直脖子坐下了。

草上青蛇趁势站起抱拳说:“难得索少侠大驾光临,更难得三位老主人全在,唯一缺席没到的,只有舅老爷和大小姐……”

巴陵一霸毛长久正愁无法出口派人去请杨紫燕,听杜宏信一说,心想:我手里白白养活了二百多号人,也只有这小子够机灵,开口说了一声:“赶快请!”

草上青蛇也真够热心热肠的,立刻打蛇随棍上地接口说:“大东主圣明,这个腿还得属下我亲自跑,别人还真进不去那院子!”冲在座的弯腰拱手后,迅疾走了出来。

别看草上青蛇杜宏信,荣任巴陵毛家大总管,日常喝奴唤仆,哼哼哈哈,满是那么一回事,等到他一步来到东北角的一个小院子门前,平素趾高气扬的种种神气,一下子跑了个干净,上前轻轻拍了两下门,身形立即退了三步。

两扇小门呼的一声拉开了,应门而立的,是一个头挽双丫髻、身穿浅绿衫、面如桃花、眉目如画的小女孩,年纪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一眼看清敲门的是总管杜宏信,小脸一绷寒声道:“大总管,你老人家千万别再给我添乱子。我刚刚挨过小姐一顿骂,就让总管你能说下大天来,我们小姐也不会接见你。”

杜宏信眼珠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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