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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风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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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杀了大黑?”
乔三老爷上下打量着他,眼里经满是讥笑。这目光像一根根细针刺得他浑身难受,别说他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大人,也唯独乔三老爷有这个能力,平常人即使偶尔做出英雄壮举也没人会相信。狼人总算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看在你救羊群有功的份上”
乔三老爷摇了摇头,绷着嘴角,分明是强忍住笑,从身后取出一包东西递给他:
“这是五十两银子,你拿去吧。记住,狼吃人,狗才咬人,狼和狗要分清楚。对了,狼人这名字不错,听说是小乔起的?看来她也没分清狼、狗”
狼人浑身直哆嗦,但还是挺直了腰杆,看着乔三老爷,一字一顿地说:
“银子我不要,算是赔羊钱,谢谢你给我治腿,有朝一日我加倍还给你,再见!”
他再也不看乔三老爷一眼,转过身就走。乔三老爷拿银子的手僵在半空,他没料到这个身价比羊贵不了多少的羊倌竟有这么强烈的自尊。
“狼哥哥别走!”
小乔本想让父亲夸夸狼人,没料到适得其反,冲出来时已泪流满面。狼人肩膀颤了一下,不由顿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但随即大踏步走出门去。小乔心都要碎了,她边跑边叫追了出来。小乔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狼人面前,伸手拦住去路,狼人只得停住,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竟满是痛苦,泪水渠水般流进嘴角。小乔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狼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乔肩膀,轻声说:
“乔妹妹,我会回来看你的”
小乔顿时止住了哭泣,一股暖流从她心底慢慢升起,“乔妹妹?”这可是头一回听到狼人这么叫自己,那天结拜,狼人死活都不肯叫她一声妹妹。小乔仰起泪脸:
“真的?”
“真的!”
“一定?”
“一定!”
狼人走了,小乔平生头一回感到了空虚寂寞,原来不管有什么不快,几天就好了,可这次没想到这么漫长。小乔明明觉得惆怅愁闷,但愁闷里却又掺着憧憬和甜蜜。
乔三老爷却很快就把狼人忘得一干二净,节气转眼已到深秋,乔三老爷透过窗子,看着远处自家场院堆起的几百座巨大的草垛,和熙熙攘攘成群结队晚归的牧群,觉得晚霞也似乎变得比往日可爱了许多。况且派去各地的得力人手传来的都是有利消息。乔三老爷深呼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杆,余辉映在身上,看上去有如鎏金雕塑,充满了威严,令人不可逼视。
忽然,苍茫的地平线上引起了一丝骚动,而且这骚动有如潮水,越涨越高,越来越近,朝乔家庄园席卷而来。乔三老爷定睛一看,涌动的潮水竟是羊群、马群、牛群,掀起的灰尘有如妖雾,遮天蔽日,加上牛吼马嘶,急鼓似的兽蹄敲地声,更叫人心惊肉跳。乔三老爷皱着眉,慢慢走下楼,来到院中,忽听霎那间声音皆无,人们纷纷逃进乔家大院,他们认为只有这里才最安全,也只有乔三老爷能保护他们。
大门已紧紧关上,半院子人面色煞白,瑟瑟发抖,张嘴结舌地望着乔三老爷,连最爱哭的孩子也大气不敢出,头紧紧扎进母亲怀里。管家胆子大点,刚刚趴门缝瞅了两眼,身子立刻矮了半截,连滚带爬地往里跑,慌慌张张一头撞在乔三老爷身上,乔三老爷一把揪住:
“怎么了?”
管家面色灰白,眼睛突出,吓得好像要从眼窝里掉出来,咽了半天唾沫才嘶声道:
“狼……狼群……”
乔三老爷也吃了一惊,狼群围村?从未听人说过!人们这时才缓过神来,可能见了乔三老爷,胆气也稍稍壮了些,却不知道乔三老爷听了这句话,也如一脚踩空,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准备弓箭!家丁男人上墙警戒,妇孺进后院”
乔三老爷惊魂稍定,马上下达了命令。一阵慌乱之后,院子空旷了许多。乔三老爷扶梯上了门楼,只见成千上百口牲口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尿骚气、粪臭气熏得人透不过气来。狼群呈新月状排开,正中蹲坐着一条白狼,浑身雪白,眼睛竟然是天蓝色,莹莹闪动,如同水晶。乔三老爷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白!”
要知道大黑小白是近年来草原上最凶恶的狼群首领,它们不但能号令自己家族,也能号令草原上任何一个狼群。乔三老爷就亲眼看见过大黑小白率领三个狼群,将一群上百只过境的黄羊赶紧杀绝,不留一个活口。乔三老爷带去围猎的几个中原高手,个个吓得尿湿了裤子。乔三老爷虽然胆识过人,却也不敢跟大黑小白交恶。看着眼前最凶恶的狼群,乔三老爷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乔三老爷眉头越锁越紧,这时忽见狼群起了变化,新月形的队伍从中间慢慢分成了两半,形成了一条甬道,从狼群后面竟然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乔三老爷心突地一跳,是他?难道是真的?
那人沿通道走到前面来,狼群也重新恢复成新月状,只见他竟然伸手拍了拍小白的头,小白摇了摇尾巴,蓝眼睛看着他,目光温柔,像条崇拜主人的白狗。那人一步步走上前来,小白在身边紧紧跟随,模样悠闲,像是晚饭后遛狗的闲汉。乔三老爷终于认清了来人,正是黑嘎,也就是狼人。几个月不见,狼人清瘦了许多,虽然还不到十五岁,可浑身却散发着野性和彪悍。乔三老爷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个年轻人宿命似的跟自己揪扯不清,不知怎么,他竟有种隐隐的恐惧。
“乔三老爷?”
狼人抬起头,眼里闪烁着野兽的目光,乔三老爷心里一紧。
“狼人?”
“这是小白,我今天来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你错了,就算你是乔三老爷,也不能冤枉我”
狼人说完转过身,领着小白走回狼群,狼人忽然嘬口发出一声长啸,只见狼群突地掉头,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狼人和小白也渐渐越走越远,跟最后一缕暮色消失在深秋无边的旷野中。
“狼人!”
乔三老爷一拳将茶几击得粉碎,他头一回因为一个孩子生气,也第一次因为一个羊倌失眠。
“狼人……”
小乔因为照看邻里妇孺,没能见上狼人一面,头一回气得几乎发疯,也第一次因为一个男孩子失眠。
“他会来看我的”
小乔喃喃道。
第四章 搅局
大堂里大部分人都在看小乔,只有少数对女色不感兴趣和同性相斥的女人们注意到了蓝衣人,还有一个人是小乔姑娘,她当然不会被自己迷住,她也知道自己生得漂亮,看着众人痴呆模样,她忽然脑中现出一个孤独的身影来,不由得心里轻喚:狼哥哥,你会这么看我吗?她年龄已经不小,也终于弄明白,十二岁时种在心中的是一颗爱情红豆,如今红豆已成,采摘者却非自己所愿,换了他人。当乔三老爷为她定下终身时,她没说一句话,转身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没有人敢违抗乔三老爷的决定,就算亲生女儿也不例外。她木偶似的从丫环手中接过一杯酒,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蓝衣人,脑袋嗡的一下,身子一摇,赶紧扶桌站稳,目光却再也舍不得离开,是他吗?小乔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然后就听到了下面两个字:
“狼人”
当,酒杯落地,小乔一声娇呼:
“狼哥哥,果然是你!”
一式燕子穿云,蝴蝶般掠过三丈,轻飘飘落在狼人身旁,上前拉住他的手,又蹦又跳:
“这些年怎么不来看我?去哪儿了?在忙什么?什么时候到的?”
狼人看着她,目光渐渐柔和,嘴角也泛起笑意。乔三老爷心沉了下去,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的痛苦之意更浓,眼睛主人离门口虽然还远,却还是一丝不落地把一切看在眼底,他的脚似已僵住,再也迈不动一步。
乔三老爷轻咳了两声,柔声道:
“女儿,别没大没小的,眼见快成家的人了……”
这句话字字似钢针,一根根刺进狼人心里,他目光中的神采慢慢冷却,熄灭,凝成了一粒黑冰。他慢慢缩回手,看着小乔,缓缓道:
“小乔姑娘,祝贺你”
“什么?姑娘?我是你的乔妹妹呀!”
小乔泪如雨下。她回过头,望着乔三老爷,泪眼婆娑:
“爸爸,我不想嫁人!”
乔三老爷看见女儿的眼神,彻底明白了。但他是乔三老爷,他的心比冰还冷,比铁更硬,他言出如风,说过的话就是命令,永无更改。他只摆了摆手,说了三个字:
“不可能”
小乔一跺脚,双手掩面,奔进后堂,一路呜咽,听了让人心碎。狼人终于明白了小乔对自己的情意,五年游荡,凄迷草原,苍茫大漠,狼人忍受了野兽都难以忍受的寒冷、饥饿、瘟疫,心早已变得硬如钢铁,冷如刀锋。只有他自己知道,小乔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每当想起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愉快,顿觉神清气爽,甚至在伤痛时,念念她的名字,痛苦似乎都能减轻。他做梦都想见到她,而且时间越久,感觉越强烈。当有一天,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时,竟然吓了一大跳,但想到这根本不可能,比梦还不真实时,他只有把她深埋在心底。可现实往往更残酷,此刻,狼人虽有一颗铁硬的心,也已化作齑粉。他脸色灰白,居然连眼神也变得空洞。一丝笑纹爬上乔三老爷的嘴角,他觉得这个意外竟带来了意外的惊喜,能看见扫了自己面子,声名甚至超过自己的对手倒在面前,岂非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狼人目无表情,并没有注意到乔三老爷的变化,他木然转过身,抬步就走。他显得那么疲惫,似乎脚步也变得格外沉重,但随即又不得不停下来,一高一矮两个人挡住了去路。高个子不但高,也很胖,没有四百斤,至少也有三百八十,头顶下巴刮得精光,青虚虚没一根毛刺,左耳竟然戴了两个碗大的金环,随头摆动丁丁作响,腰畔也悬着一把弯刀,跟狼人腰间的弯刀一比,至少长了两倍,宽了一倍。矮子并不矮,至少比狼人高半头,但站在光头身边,想伸手拍拍肩膀,恐怕也得踮起脚尖,掌中没有兵器,手却藏在衣襟袋中,本来是件崭新的锦衣,却缝了两个丑陋的旧牛皮口袋,显然是临时缝上去的,为带上破皮袋竟不惜毁掉锦衣,足见主人对皮袋的珍重。
现在瘦子就伸出手来,踮起脚,拍了拍光头的肩膀,目光带着笑意凝视着狼人的脸,说道:
“我这个兄弟虽然不敢吃上官云飞的醋,却是对你大大地生气!小乔姑娘本来准备敬酒,全被你这只小狼给搅了。他一生气就要打架,每回打架都得拉上我”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谁叫我们是亲兄弟呢?!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想必这道理你懂”
“我懂”
狼人还是面无表情,语气也无精打采,透着说不出的疲倦。
瘦子又踮起脚,拍了拍光头肩膀:
“他叫白虎,我叫黑虎,我俩合起来叫辽东双虎”
人们吃了一惊,辽东双虎近年来名冠东三省,而且出手狠辣,绝不留活口,江湖人背后都叫他们辽东双绝。白虎一把弯刀曾把号称东北第一刀客的赵一刀一刀挥作两半,赵一刀竟浑然不觉,等拔出刀向前一扑,才发现自己已被拦腰斩断,在倒地的刹那,仍然看见下半身喷着血花向前蹿了丈余。赵一刀至死也不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快的刀,自己竟然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黑虎手中暗器又准又毒,没有人看见他出过手,因为死人没法描述那一击的速度和准度,但个个眼神却都透露出惊恐、不信和迷惑。
“听说你十四岁就杀过狼?”
白虎低下头,打量着狼人,目光如两条虎舌头,把狼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舔了个遍。狼人没有回答,只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等待下文。果然白虎居然弯下了腰,凑近狼人,耳语似的说:
“我十三岁也杀过野兽,不过是头熊”,虽说白虎压低了声音,可人们还是一个字都没落下,听得清清楚楚。大家禁不住替狼人捏了一把汗。
“你杀那头熊也不算大,还不到四百斤”
黑虎斜着眼看着兄弟,目光里却满是笑意。
“可见若是杀几只山猫野兔就叫人佩服得不得了,猎户岂不个个让人佩服得要死?!”
白虎哈哈大笑,声震屋瓦,屋梁上的积尘随着笑声簌簌而落。乔家大院本是仇家争杀的禁地,可是乔三老爷却并没有阻止,只是冷冷地背手旁观,倒像是在别人家里看热闹。
第五章 惊魂一刀
白虎笑声未落,就听见狼人说出了两个字:
“拔刀!”
这两个字竟如一根绳索,紧紧地勒住了白虎的喉咙,白虎的笑声瞬间顿住,不由地攥紧了刀柄。他竟然发现狼人好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眸子冰冷如黑冰,目光尖锐如刀锋,全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紧张的野性,黑虎也攥紧了皮袋里的双手,辽东双虎突然觉得自己成了被一条狼同时盯紧的猎物,稍一移动就会招来致命一击!他们本想趁狼人丧失斗志时捡个便宜,虽然他们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没有十分把握,他们绝不会出手,但他们此时才知道,狼即使身陷绝地也会发出致命一击,更何况是狼人,他是狼中之狼!然而这想法随即被自信所代替。当双虎握住了手中的冰刃,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肌肉也渐渐放松,就像入定的老僧,进入了空明。
狼人右手慢慢握住了刀柄,忽然间就像狼露出了利齿,选准了最佳角度,蓄势待发。围观人渐渐被场面的气氛压迫得透不过气来,所有动作都已停顿,时间霎那间也似凝结。双虎从小一起长大,多年形影不离,早已心神相通,当二人觉得已进入最佳状态时,随即同时出手!众人骤见一道S刀光,迅如雷声前一闪即逝的闪电,柔如舞女抖动的白绸,然后就看见双虎木然地站着,面色苍白,眼里目光涣散,嘴巴大张,涎水流了下来,白虎右手紧握刀柄,却一寸也没有拔出来,黑虎双手也仍然插在皮袋里,只是忽然间,人们竟见白虎的右臂和黑虎的双臂,渐渐渗出血来,慢慢向两旁歪过去,锵!白虎的断臂拉出了弯刀,落在地上,手却依然紧握着刀柄,黑虎的双臂分向两侧,手还插在皮袋里,摇摇欲坠。血箭一般迸出来,两人顿时成了血葫芦。众人中不乏多年行走江湖之辈,见过许多血雨腥风,但是多年后提起那天所见,仍然双手只抖。大堂里竟有一大半人在嗷嗷呕吐,尤其是年轻人和女人,呕出了眼泪,呕出了胆汁,也吐脏了新衣裳。
辽东双虎脸色因失血过多变得更白,白虎苦笑着左手急点,替黑虎和自己止住了血,又伸手把黑虎的两条断臂扯下来,牛皮袋应声而裂,袋中暗器叮叮当当散落一地,暗器形如飞轮,边缘尖齿泛着碧光,显然淬有剧毒。黑虎的两条断臂竟也变得漆黑,狼人斩断手臂的瞬间,手的动作骤然停顿,暗器尖刺划破了掌心。
狼人看着白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说:
“因为你是一名刀客,所以给你留一只手;又因为你做事太绝,不配用刀,所以断你一只手!”
然后又看着黑虎:
“暗器也是武器,但不可淬毒,一出手就想要人性命,这样的手一只也不用留!”
说完再也不看一眼,抬脚就走。出了厅门,他就看见了一双眼睛,高山之巅的雪永远圣洁、纯粹、高贵,绝不等同于人间的雪,受到污染、践踏、最后化成一滩浊水。这人的目光就像高山之巅的白雪,冷漠得超凡脱俗,高贵得只能让人仰视。他面白似雪,一身白衣,负手而立,仿佛郊外踏青的公子,对美景着了迷,正在搜索枯肠,寻诗觅句。但狼人却知道,这个人绝不是在欣赏美景,也不是在作诗,因为他看见了白衣人腰间的长剑,一把乌鞘长剑!剑鞘漆黑,白衣胜雪,稳如山岳,浑身上下散发出迫人眉睫的光辉。
狼人没有停步,双脚不紧不慢,踏着最放松的节奏,只要他想走,没有人能拦住他,即使乔三老爷也不能。但现在他的双足却蓦然顿住,野兽总能比人预知凶险,恰好他正是狼人。回过头,他又看见了同一双眼睛,白衣人白雪似的目光已渐渐凝成了冰,化作两束尖锐的冰凌,冰冷,甚至竟有些怨毒之意。如果眼睛能杀人,相信白衣人已把狼人大卸了八块,狼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怨毒的目光,甚至在以凶恶著称的狼群中也没见过。他多年与野兽为伴,殊不知人比狼更狠毒,社会也比狼群更凶险,这道理他迟早会明白的。狼人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也确信跟他没有结仇,可白衣人的眼神却分明把他视作仇敌,恨之入骨。他糊涂了,挠破了头皮也想不明白。幸好这时白衣人掉过头不再看他,当然他也只好走。
太阳渐渐西斜,白衣人不知站了多久,晚霞如血,他的心也在流血。他的身躯虽然站得挺直,可是灵魂却早已倒在地上,哀哀哭泣。他出神地望着西坠的斜阳,觉得心也在慢慢沉落,慢慢冰冷。忽然,他看见一个蒙面人抱着另一个人闪电般的窜上一匹马,捏断缰绳,猛拍马股,箭也似的直冲大门而来。蒙面人怀中所抱之人衣袂飘飘,颜色鲜红,如西天撕落的晚霞!白衣人已越了过去。
马快,人更快,马急如风,忽见前面陡然多了一个人影,惊得唏溜溜一声暴叫,人立而起,差点把马上人掀翻在地,蒙面人探手拔出背后长剑,疾风般朝白衣人搂头剁下!白衣人手掌一挥,轻拍在马脖子上,蒙面人忽觉头一晕,一剑走空,惊见座下马已四蹄离地斜斜飞起!他赶紧右脚摘蹬,顺势一点马背,往旁边急躲,落在地上仍惊魂未定,见左脚还穿着挣断的马镫,马已绝气倒地!白衣人雪人似的站在面前,目光也有如冰雪。蒙面人心里不禁一阵发紧,背上的冷汗一滴滴吐出来。
“放下人,摘掉面具”
白衣人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冷得像冰。蒙面人手哆嗦了一下,慢慢松开手。
“解开穴道!”
白衣人冷冷道,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蒙面人手慢慢抬起来,神情竟似有痛苦流露。忽然蒙面人抬起一半的手猛然转向,哧!三只袖箭打向白衣人面门,同时身形暴起,长剑闪电般朝对方劈落!白衣人竟不闪避,左手后发先至,接住袖箭,右手一把攥住了蒙面人下劈的手腕,喀!一声响,蒙面人一条手臂给硬生生拧断!血花如雨纷纷散落,蒙面人摇摇晃晃跪在地上,眼睛灰白,瞳孔大张,竟像大白天见了恶鬼,活活给拘走了魂魄!
“摘掉面具!”
白衣人又重复了一遍,蒙面人浑身一哆嗦,有如听见咒语,哧啦!一把撕下面巾。露出一张本来年轻俊秀的脸,这张脸此刻却因痛苦扭曲得异常丑陋。白衣人盯了他一眼,抬起脚来到红衣人身边,这个人他当然见过,此时他忽然发觉,虽然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却非常值得,这个人当然就是小乔。白衣人伸手拍开了小乔的穴道,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的冰雪渐渐消融,化作了两湾春水,似要把她淹没。
小乔被看得低下了头,心想这个人好无礼,盯着大姑娘家看个没完,但想到人家出手相救,看两眼又不至于缺胳膊少腿——想到这,眼角不由自主地瞟了瞟血泊里的半截断臂,心里一翻个儿,弯腰呕吐起来。断臂人疼得只抖,狠毒地看着白衣人,嘶声叫道:
“你是谁?”
白衣人仍痴痴地瞧着小乔,眼里满是关心和爱怜,缓缓答道:
“上官云飞”
小乔蓦地停止了呕吐,面色突又变得煞白,双手捂脸向院里奔去,上官云飞的心凉了。等他回过神来,断臂人已不见踪影,乔家大院已是灯火通明,进去还是离开?进去徒增伤感,离开又有些不舍,上官云飞难住了。
第六章 天山三鹰
上官云飞没有回家,屈指算来,十岁以后到今天为止,他仅仅在家里住了十天。虽然上官夫人盼得眼睛都已发酸,站得脚也发软,此时他还是不想回去。他的家在河东,现在他却在河西,这座镇子恰好也叫河西镇。他已离开草原,因为看见草原,他心底的情感就会如春天的青草般疯长起来,而这只会让他更痛苦。现在他正喝酒,剑客本该无情,心中有情,剑下就会留情,所以多情的剑客难以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剑客也不应喝酒,酒精麻醉神经,会影响判断力和出剑的速度。但他现在显然两条戒律都违反了,他既多情,而且正在喝酒。
酒楼叫太白酒楼,随便到什么地方都会找到相同名字的酒楼,虽然俗套得要命,可酒店老板还是愿意取这个名字。酒仙李白能饮、善饮、能诗,据说还有一手不错的剑术,具备以上条件,足以把三教九流都吸引过来。所以从这点看,你又不得不佩服生意人的精明。
上官云飞这时就坐在二楼靠窗临街的就桌旁,酒已喝了四壶,可面前的菜却一筷未动,热菜已散尽了最后一丝热气,凉菜当然更凉。那么人心呢?上官云飞端起酒杯,一仰脖全倒进喉咙里。就在回家的前一天,也是坐在这张桌旁,上官云飞端起茶碗,父亲举起酒杯,母亲伸过来布菜的筷子,他就看到了街上骑马而过的小乔。他只愣了一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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