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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春撞到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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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维仁闻言低声道:“可是你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我没有。”
刘小菲心中顿生怜惜,怪自己一时不慎说错话了。
“你爸爸来看过你吗?最近。”
他摇摇头:“他跟姑姑说他没空。”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望着刘小菲,他好像在努力蕴酿一股勇气似的,良久,他才开口,嗫嚅道:
“老师,你可不可以当我干姊姊?”说完他立刻低下头去。
“干姊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愕了愕,笑着问他。
“因为你太年轻了,不能当我干妈,而且明年我说不定就比你高了,我现在已经快一六o了。”
刘小菲笑出声来。沉吟片刻后,她对他说:“我是你的老师,也是其他小朋友的老师,如果答应当你的干姊姊,其他小朋友知道了心里会不平衡哟,他们会说我偏心。”
“我们不要让别人知道就好了嘛,我不会在他们面前叫你干姊姊的。”
他说的好像刘小菲已经答应了。
“如果这样,你也没什么机会叫我干姊姊呀。”
“没关系,我自己知道你是找干姊姊就好了。”
“可是这么一来,我不是让你姑姑占便宜了吗?”
“我们也不要让她知道。”
刘小菲在心里笑他的天页,不过那分对亲情的渴望她非常了解。
“好吧,那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干姊姊,你就是我干弟弟了。”她对他眨了眨
“真的?”他好兴奋,两眼为之一亮。“老师不可以骗人,说话要算话喔。”
“打勾勾?”她先伸出手。
“不用啦,我相信你就是了。”
五点半时,他高高兴与地跟姑姑回家了,一点也不像刚受了伤的样子。
★★★
“你寒假中有没有报名参加什么研习?”
庄伟翔问刘小菲,两人这节都没课。
“没有。寒假才几天,中间还要过个年,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我既不想考王任、也不打算调动,不需要研习积分。”
“进修嘛。”
“暑假比较长,暑假找才报名研习。”
“也对。”
“你一放假就回台中吧?”
“对。”
“没考虑要调回去?”
“暂时不考虑,跟爸妈住一起很不自由。”
“哪会?我就是跟爸妈住,没什么不自由的嘛。”
“那是你爸妈比较开放,我没那么好命,我哥我姊跟我一样,能跑多远是多远,天高皇地远。”
“看你把你爸妈说得多吓人。”
“你不知道啦,他们很唠叨的,什么都要管,”
“有人管总比没人管要好吧。”说着,她就又想起所维仁,那个号称单亲,其实等于双亲都不存在的学生,她的干弟弟。
“人嘛,难免不知足。”
“你班上有没有单亲学生?”
“有好几个。有一个问题比较严重的,我已经请学校提报到社会局去了,他爸爸常常在喝醉之后拿他出气,打得他遍体鳞伤。”
“怎么会有这种家长?”刘小菲感慨不已,心想所维仁虽身上没有伤,可心理上的伤痕怕是已经存在了。
“你成绩都做好了吗?”
“德、体、群、美都做好了,评语也写好了,等期末考一考完,智育成绩就可以完成。”
“动作挺快。”
“早做早了,放着也不会有人偷偷帮我做。”
“学籍卡上面的等第章,你可以找学生帮忙盖嘛。”
“我不想假手学生,自己盖才万无一失,而且我觉得不应该让全班成绩在学生面前曝光。”她一脸执着。
庄伟翔点头称许道:“如果你不上课后辅导的话,绝对有资格报名角逐师铎奖。”
一句话教刘小菲听得好生心虚。给学生补习赚外快是她唯一做过的违法之事。
被青春撞到腰目录
靳絜 》》 被青春撞到腰
第四章
除夕早上。
“维仁啊,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寒假作业别忘了带哟。”所燕叮咛着。
“姑姑,我都收好了。爸爸什么时候会来接我们?”所维仁难掩兴奋之情。他知道不管怎么样,农历新年时一定会见到爸爸。
“快到了吧。”
不久,门铃响了,所维仁飞快地冲向大门。
“爸爸。”
“嗯,姑姑呢?”
“她在上厕所。”
所卫进屋后才脱掉帽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脸来。
“你长高了。”他摸摸儿子的脸。父子的互动中有着矛盾的亲匿。“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所燕到客厅来了。“现在就走吗?”
“早点走也好。”所卫又戴上墨镜和鸭舌帽。
三人一刻也没多耽搁,立即下了楼。
“维仁,你要不要到前面来跟你爸坐?”
上车前所燕问了声,她希望他们父子能亲近一点。
“我坐后面,我们老师说应该让长辈坐前面。”
所维仁说着,已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所燕只好坐驾驶副座。车门一关,所卫立刻上路。
“你听见维仁刚才说的话了吗?”所燕问弟弟。
“‘我们老师说’?小学生都这样,老师的话就是圣旨。”
所卫从后视镜里看了儿子一眼,抿着薄唇微微一笑。
“才不哩,他以前可没这么听老师的话。我告诉你,他今年遇到个好老师,老师对他很好,他也很喜欢他们老师,很难得吧。”她忽然想起什么了,拍着自己的顽,“哎呀,我一急就忘了把他的成绩单拿给你看,既然你来了就应该让你在家长那一栏签名才对。”
“你签也一样。”
“你怎么这么不关心啊?”
“你把他的成绩说给我听也一样。”
“除了美劳和音乐得‘甲’,其它全都是‘优’,他期末考还得了一张奖状,老师在成绩单士给的评语是‘秉性纯良,体能优异,学习态度认真,平日可以再活泼一点’。”
“不错嘛。”所卫淡淡地表示嘉许,又看了后视镜中的儿子一眼。所维仁正看着车窗外,对他们的谈话好像不特刖在意。
“哦,对了,他这学期参加学校巧固球队,刚好也是他们老师教的。”
“男老师?”
“不是,是女老师,很年轻。”
所卫点了点头。车厢里只剩轻音乐声。高速公路上有塞车现象,不过情况并不严重,过了新竹,所维仁睡着了。
“所卫,现在维仁跟我住,台北县市相隔不远,你有空应该常到我那儿去看看他。”
喊了所维仁两声,发现他是真的睡了,所以所燕才对弟弟这么说。
“嗯。”
“你不要敷衍我。我到底只是他姑姑,怎么说都比不上你这个亲生父亲。你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太说不过去了。”她顿了一下,又道:“不管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有了他,他都是你的儿子,别对他太不公平了。爸妈年纪大了,大姊、二姊有她们自己的家,我迟早也是要结婚的,你不能没有打算。”她语重心长,忍不住叹了口气。“维仁需要一个家,而这个家必须由你来给。”
所卫沉默着。
见弟弟沉默,她又道:“他虽然还小,可是已经很懂事了。他相信我们给他的理由,因此从不对外人提起你是他爸爸。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多么不容易你知道吗?他没有亏欠你什么,他根本无权选择父母,是你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认真绕鹄词悄憧髑匪!?
他依旧无言。显然这些话他并不爱听。
“这几年你真的都没有交过半个知心的女友吗?”
“我恨本没追过女孩子。”
“为什么呢?你准备打一辈子光棍?”
“你想有女孩子愿意嫁给我,当个现成的妈吗?”他声音并不高亢,可听得出心中的不平。
所燕听得出他还是在乎儿子的,没打算弃儿子不顾。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
“怎么试?劈头就问人家要不要当我儿子的妈是不是?”他忿忿地握紧拳。“这种事一旦发生,很快就会被大肆渲染,你以为这样就不会对维仁造成伤害吗?”
“要不然你改行去做别的,这几年你应该也赚了不少钱,学人家开个店当老板不会啊?”
“再说吧。”他不耐烦着。
“其实现在未婚生子的人多了,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你又是男生,人家更不曾有什么批评,是你自己想不开,有那么严重吗?我看根本是你一直还没接受自己有个儿子的事实吧?”
所卫无言,自忖着姊姊敲中了他心中隐隐的痛。
命运对他来说也不算公平,年少不经事的他,糊里糊涂跟个跷家女孩上了床,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跑出个儿子来。那女孩也真是没常识,竟真的把孩子生下来,还送到他家去。从头到尾,他毫不知情。在被告知自己有个儿子时,心中的惶恐无以名状,当时的他才刚服兵役,根本还不能仁歉龀墒斓哪腥恕H缃袼咽歉龀墒炷腥耍炊耘源嬗心姆锤小D且灰够奶剖撬ㄒ挥泄囊淮涡跃椤M党⒔南鲁∈亲允扯窆?
女孩不知何处丢,留下包袱要他背。
一大段静默之后,他们到了彰化,回家过了个年。
★★★
□一年又一年,年年看落英;一岁压一岁,岁岁花再开。
新学期开始,刘小菲照样又忙了好一阵子,例行工作才告一段落,新的工作又来了。
教务处在校园梩辟一隅作为植物教学的实验区,五年十七班要在这块新生地上种稙蔬菜,还好这项工作是由自然科任老师负责执行监督,刘小菲只要给予学生口头关注即可。
大型壁报比赛就比较让她头痛了,她实在没什么美术细胞,偏偏这项工作是由各班级任老师自己负责指导学生。
因此,连续一个星期的午休时间和书法、作文课,她班上几个有绘画长才的学生郡窝在教室后面作画,那张海报纸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必须在地上才能将之摊乎。五个学生趴在地上画同一张纸竟然不会撞在一起,刘小菲叹为观止。但是除了给予学生精神上的支持之外,她一点也帮不上忙。
学生倒是都卯足了劲,志在得奖。这个班的学生已经领奖牌领上瘾了,大小比赛都不放过。每得一个团体奖全班都可以领到一张贴纸,所以远在日本的严家慧已对刘小菲提出严重警告,再要她寄贴纸得先付费。
忙碌了一星期,刘小菲最最渴盼的就是周日这天能够站在阳光下,把轻松还给自己。可是这个周日偏偏赶上霪雨霏霏,望着窗玻璃上盈动的雨珠,一种失落感堵在她的心头,昏昏间竟又一觉睡丢,醒来时天已近黄昏。
雨停了,彩霞满天,室外空气格外清新,刘小菲换上一身运动服,下楼骑上她的单车直奔大街而去。虽然漫无目的地骑,心情却舒畅许多。
一辆小轿车渐渐缓下速度朝她靠近。数度侧头,她确定驾驶人企图要她停下
可能是要问路吧,她想。于是她的脚踩住地面,停止前进。天快黑了,她看不清驾驶人的长相。
“真的是你?”
见她停下,驾驶人立刻摇下靠她这边的窗玻璃,挪了下身子探出头说。
“是你?”她和卫群彦一样诧异。“你怎么曾往这里出现?”接着她就大方地朝他一笑。“看来我们还满有缘的。”
他回一笑给她。“你骑着单车要去哪里?”
“我没有目的地,纯骑车。你呢?”
“我?我也没有目的地。”他又露齿一笑。“你住附近?”
“对。不过这里离我家已经满远了。”
“我这样跟你讲话好累。”
他忽然冒出这一句,语毕就坐正身子,摇起窗玻璃。
刘小菲甚为不解,这人怎么没头没脑的,几乎是不礼貌的,好歹也该说声“拜拜”吧。
无聊!她又骑动单车。
那辆车又跟着她,以她的速度。后头喇叭声四起,卫群彦影响了后方车辆的前进,他将车再往路边近一些,然后又摇下车窗
“你要不要上我的车?”
刘小菲挤了对斗鸡眼,立刻又还原。“上你的车,干嘛?”
“也许我们该多聊几何,茫茫人海中我们能这样相遇,不可不谓之有缘。”
卫群彦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古装剧里的台词竟在现实生活中由自己口中说出。
她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但实际操作时是有困难的。
“怎么上?”她指了指单车。
“你就把车停在这里,上车跟我聊一会儿就好了,我没打算要载你离开。”
“那——”她有一点点生气,生气的理由她一时也厘不清。忽觉得自己不该上他的车,才教学生要提防靠近身边的车辆,绝对不可以上陌生人的车,怎么自己差点就忘了呢?“你下车,我也下车,我们站在路边聊好了。”
“站在路边很冷。”他拒绝。
“我不觉得。”
“那是因为你刚才骑车所以没感觉冷,站久了你就知道。”
其实她已经觉得冷了。
“那你跟我猜拳吧,三把。我输了就上你的车,你输了就下车或者把车开走,我们说拜拜,期待他日有缘再相逢。”
她跟严家慧从国中时代起凡遇到意见相左僵持不下的状况,就用猜拳来解决。现在她偶尔也跟学生猜拲,用来解决一些小事情,诸如明天、还是后天抽背课文;这一节、还是下一节小考等等。
卫群彦迟疑了一下,决定猜了。
他输了。
“决定了吗?下车,还是跟我说拜拜?”胜利者问道。
“拜拜!”他把车开走了。
刘小菲定在原地目送他扬长而去。摇了摇头,她暗忖着演艺人员也许天生有些神经质。她的好心情因这段奇遇更加舒畅,也许生活是该有些惊喜,加点调味料就不那么无味了。
天色全暗,寒意更深,她快速踩着踏板,潇洒出发,骑着一路轻快。
绕着体育澹馕锪巳Γ急缸丶业穆罚俅伪黄韧3怠
“再猜一次拳好不好?一把分胜负。”
是他,卫群彦。
暂时搁置所有疑问,刘小菲立刻跟他猜了。
他赢了。
她二话不说,马上换车。
两对眼波再次对阵,忍俊不主地,车内一阵爆笑,男女混声。
卫群彦差点得内伤。除了上戏,他还没这么笑过。
“呃……”刘小菲的右手食指在乒尖轻搓着。
“你想说什么?”
“你比我先离开,车速也比我的快多了,为什么又遇到我了?”
“我在这附近漫无目的地兜着圈子,没想到又碰见你了。”
“为什么只猜一把?你有可能输得更快。”
“无所谓,再说拜拜也可以,反正我们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她点点头,承认他说约有缘。
“我们要开始聊了吗?”她问。
“不是为了要多聊几句才猜拳的吗?”
她叉点头。“哦,对,你有行动电话吗?”
“忘了带出来。”
“那你等我一下。”
她下车打了通公用电话,又回到车上。
“跟我聊几句还得打电话向谁报备吗?”他问得很急,却一点也不想听到答案,他不喜欢的那种。
“我打电话给我妈,说我不回家吃晚饭。”
“我没说要请你吃晚饭。”
“我也没打算让你请吃晚饭。”她指了指前方。“本来我就想到前面那个夜市梩大吃一顿之后才回家的。”这是她刚才发现自己心情很好时决定的。
他饶富兴味地望着她,这女孩子让他觉得没有压力。
“你这墨镜是不是有度数?”
墨镜下的眼瞳张大了些。“你怎么知道?”
“天都黑了你还戴着,一定跟视力有关。”
“你怎么不猜我是怕被人认出来。”
“天那么黑了,谁看你呀?”
他笑笑,这人经常不给他面子。“我懒得换眼镜戴,麻烦。”
“你的度数不深吧?”
“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你演名捕时没戴隐形眼镜,所以我猜你的近视度数不深。”
“没戴隐形眼镜你都晓得?你未免也太厉害了吧,难怪在你面前我总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故意夸张着语气。“也是无意间瞄到的那一眼里看出来的?”
“嗯。”
他佩服得直点头。
“你不化妆果然比较好看,穿这样才像正常人。”
“我是正常人呀。”
“你在工作了吗?”
“嗯。”
“做什么的?”
“猜吧。”
“舞蹈老师?”
“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学期学校运动会的大会舞已确定出她编舞并指导学生,她已经在训练种子学生了。
卫群彦突然不想说话了,这样和她静静并坐的感觉很好,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馨畅快感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我想我们聊得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刘小菲不记得和他四目相接多久了,觉得有点难为情,这才想找个台阶下。
“好吧,拜拜。”
“拜拜。”
★★★
所燕遇上个大难题。
她就要升职,人事命令要她出国受训一个月,即将面临的问题就是所维仁的生活起居乏人照料。前思后想了许久,她决定厚着脸皮向刘小菲求救。
她抽空亲自到学校见刘小菲,告知自己的决定是这一个月就让所维仁自己住,她已拜托对门邻居代为留意,基本上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联络簿有四周她将无法签名,所维仁在校有什么突发状况,请刘小菲代为处理,她连营养午餐费和补习费都预缴了。
“他爸爸呢?这种情况下,难道他还是不闻不问吗?”
刘小菲神情激愤。把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单独留在家中虽未违反规定,但也未免太狠心了。没事就好,万一有什么紧急状况,谁来负责?
“我弟弟上个月就到大陆去了。”所燕咽了口唾沫,困难地解释着:“他说最快也还要再过两个星期才能回来,现在没办法确定日期。我爸妈年纪大了,也不习惯离开家,我两个姊姊都嫁到南部,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了,请老师不要生气。”
“他去大陆做生意?”刘小菲只针对学生的父亲。
“哦,他不是去做生意,不过是去工作没错。”
“如果有什么状况我该跟谁联络?”刘小菲问的是比较实际的问题。学生没事就好,有事的话,她身为级任老师怎么说都要负一点责任,事情可大可小,她不敢掉以轻心。
“老师,我把我爸妈的电话号码抄给你,彰化是溒了点,不过要真有什么事,请老师还是跟他们联络好了。”
所燕说着,就在皮包里翻找笔和纸。
“这样吧!”刘小菲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做是给自己添麻烦,但她心意已定:“先让维仁住我家,我每天载他上下学,反正我教球、他练球;我补习、他也补习,作息时间相同。”
“这样太麻烦老师了,不好啦。”
“麻烦倒不至于,这样我才比较放心。”
“不行不行,老师跟家人一起住,这么做还会影响你家人的生活,不可以。”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家就我和爸妈三口人,生活简单,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刘小菲的口气似不容所燕拒绝。“不过,请你把维仁他爸爸的联络电话号码一并给我,我要找他。”
“这个——”
“所小姐,所维仁目前的监护人是他爸爸,他的资料上写得一清二楚。身为他的级任老师,我想我有权知道怎么样才能联络到他父亲。”
刘小菲终于摆出强硬的姿态。
“好吧。”所燕见状,不敢再推托。“实在太麻烦老师了,谢谢你。”
从学校回合作金库的一路上,所燕的心情从惴惴不安转为豁然开朗。也许让维仁的老师对弟弟施加一点压力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她和父母亲总是劝不动所卫,永远感到力不从心,念来念去都是些陈腔烂调,他可能当成初一、十五的诵经,早已听而不闻。也许刘小菲可以教顽石点头,让他愿意对儿子多付出一些。
★★★
□周五下午六时。刘小菲和林玉华、陈美吟依例在送走学生之后,边整理课辅教室边聊天。
“他家长还没来接啊?”林玉华看了眼所维仁,随口问问刘小菲。
“他等一下跟我一起走。”
刘小菲没多说什么,她很尊重他人的隐私权,包括学生的。因此下主动告诉她们所维仁最近住在她家。
她们也不多问。陈美吟突发奇想,道:“小菲,上回你说你骑车在街上遇到那个演员,他还找你聊天,后来呢?他有没有再找过你?”
“他怎么找我啊?我又没留地址电话给他。”
“你干嘛不留给他呢?”
“人家又没问,我干嘛那么二百五?”提起这事,刘小菲还觉得有那么一点失望。
“那他有留电话给你吗?”
“没有没有。”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好可惜哦,你们本来可望有一段奇缘的。”陈美吟挽惜十分。
“对呀,就叫小学老师VS电视演员。”林玉华迸出一句。
“说得好——”刘小菲接腔:“好烂!”
“欸,我最痛恨别人取笑我的国文程度!”林玉华抗议着。“也许找说得‘俗’一点,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呀,演艺人员的生活多釆多姿,刚好可以调剂一下小学老师的苦闷呆板。”
“谁呆板啦?我觉得自己挺聪明伶俐的。”刘小菲不以为然。
“我没说你不聪明伶俐,我是说我们的生活呆板。”
“哪会?”
“哪不会?我们就好比码头边渡人过河的船夫,一船一船地把客人送过河丢。日子就在徘徊于河的两岸间悄悄流逝,什么也没留下,生张熟魏的,送走这一船人之后,就等待着下一船人。”
“玉华,我怎么觉得你把自己形容得不像船夫,倒像是青楼女子,什么生张熟魏的?拜托你注意一下用辞好不好?还怪别人取笑你的国文程度。”刘小菲看了看正在排桌椅的所维仁,接着又悄声对林玉华道:“我学生在这里,你别口不择言,教坏了小孩有损老师的形象。”
“好吧,那丢掉‘生张熟魏’四个字,其它的形容都算贴切吧?”
“十年修得同船渡,你不觉得我们跟学生很有缘?”刘小菲说得真情至性。
“是有缘。”林玉华夸张地点着头。“我跟第一年的一个学生有缘到什么程度,你们知道吗?我第二年教到他弟弟,今年他妹妹。他爸妈跟我的感情已经好到三天两头地到学校来问候我了。”
“真的吗?那不是很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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