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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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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郎中马文魁接口道:“分官文书是三天前专人快马送出,这样说来,也许恰好跟何兄在途中错过了。”

何冲情不自禁,跌足轻叹道:“唉!这就糟了——” 皆因他之所以敢大胆以身涉险,正是自恃金陵分坛中魔党无人漏网,第五分宫不会这么快得到变故的消息,如今照马文魁所说时日计算,快马卖命之人,最迟昨夜已抵达金陵,这一来,秘密岂不就揭穿了么?

假如那人没有携带随身信鸽,倒还好些,等他发觉分坛有变,再连夜赶回来,再快也得明天深夜才能到达,有一天一夜时间,自己和鬼偷邢彬尚有盗剑的机会,万一那人用信鸽飞报,最慢今夜信鸽必到,自己岂不是送羊人虎口,白白赔上性命?

他心里焦急,却又无法探问卖命之人有没有携带随身信鸽,从常理推测,既是奉命担任通讯卖命的工作,多半都带有随身信鸽备用,情势危急,不觉脱口*了起来。

马文魁和司马青臣自然想不到何冲内心惶急隐衷,都诧异地问道:“何兄说什么事糟了?”

何冲心念疾转,连忙掩饰道:“唉!二位不知道金陵分坛最近发生的恶劣情势,自从副坛主张师承到职,十分跋扈嚣张,处处以未来坛主自命,暗结私党,拢揽权势,以致派系分歧,号令不行,属下为了大局,一直竭力隐忍,不愿跟他正面冲突,分坛中早已人心惶惶,谣琢从今,现在我恰好离开,文书送到,那张师承不知又要编出些什么言词,也许正可藉此矫命自任,铲除异己,只怕要被他搞得天翻地覆,说严重些,少数与他平日不合的同门,很可能就此不明不白遭了毒手。”

马文魁惊讶道:“何见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百丈峰的么?

何冲顺口应道:“不错,属下自忖德力仅不足统御张师承,只好亲自谒见分宫主,希望求得一个解决的办法。”

司马青臣扬了扬剑眉,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把他宰了就得了。”

何冲忙道:“同为宫主效力,属下没有这份权柄,再说,职位虽有正副之分,彼此都是分宫领导人,也不能出此断然手段。”

司马青臣却吃吃笑了起来,道:“何兄一向刚烈豪迈,怎么竟变得如此懦弱了?”

何冲苦笑叹道:“既受宫主委任之重,不得不为大局设想。”

马文魁大笑道:“好胸襟!好器量!难得!难得!反正现在何兄已获荣升,大可不必再为这些琐务气恼了,张师承狂妄犯上,由老朽陈明分宫主,将他调离金陵也就是了。”

大家又谈了些闲话,司马青臣推杯起身,道:“时间不早,咱们一同进宫,明日为何兄颁奖,还有机会畅聚一番。”

追魂郎中马文魁即命撤度备马,亲自陪送二人前往百丈峰。

临启程,何冲忍住无限悲痛,低声询问司马青臣道:“贱内在总宫生活得还好吗?”

司马青臣深自一怔,接着,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一面含颔首,一面拍着何冲肩头,道:“好!很好!老兄放心,有小弟在决不会亏待她的,哈哈哈哈……”

马文魁不悉内情,犹在一旁凑趣道:“何兄要是惦念嫂夫人只须好好干番事业,等他日晋升分官宫主,就可以接眷同住了。”

何冲表面不得不随着凄然而笑,内心却宛如万刀穿孔,酸楚而悲愤的泪水,一滴滴吞向肚内……

第三十八章 闯宫闹闺

三骑连环驰出昌化县西门,进人山区后,道路变得崎岖狭窄,何冲故示礼让,走在最后面,暗中特别留意沿途设有桩卡的地方,每经过一处,便留下暗记,使鬼偷邢彬知所警惕。

百丈峰在群山环绕之中,魔宫第五分宫建于峰顶,虽然辟有登山小径,却曲折难行,尤其乘坐马匹,更不如步行方便,抵达分宫,已经深夜厂。

宫中值勤武士传报,不多久,出来一名女子回话道:“宫主已经安歇了,嘱婢子请二位宾馆休息,明日一早相见。”

司马青臣似乎对这位小师妹颇存顾忌,闻言毫无不悦之色,反连声道:“早知道师妹业已安歇,咱们就不该搅扰她了。”

何冲更是暗喜,现在可以下手的时间已经不多,能够免去虚套,正好早些采取行动。

是以,三人进入宾馆之后,何冲便托倦躲进卧房,合衣拥被而卧,准备等候司马青臣和马文魁入睡,立即设法接应鬼偷邢彬人宫。

静候了顿饭光景,宾馆中人声渐寂,何冲正待开始行动,忽听得窗棂上传来一连三声轻响。

笃!笃!笃!

心头一惊,霍地跳了起来,欺近窗边,哑声问道:“什么人?”

窗外低声道:“是我!天都快亮了,还在睡大觉?”那声音,赫然竟是鬼偷邢彬。

何冲大喜,急忙轻轻启开窗棂,果见鬼偷邢彬含笑站在窗外。

鬼偷不待他再开口,举手微抬,人已倒窜而起,飞快地越过了宾馆院墙。

何冲闪身穿窗掠出,提气尾随疾行,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墙外一片花圃阴暗处,何冲才低声问道:“是怎样进来的?竟这么快!”

鬼偷邢彬嗤嗤笑道:“区区几处暗桩,能难住我老偷儿吗?告诉你,我比你们三位还早到许久,这儿大略情形,也摸熟七八分了。”

何冲骇然道:“怎么我一直没有发觉你已走在前面?”

鬼偷邢彬笑道:“我从昌化开始,一路未离你们二十丈以外,每经一处桩卡,你们在应对,老份儿就轻轻易易越向前面,后来快抵峰顶了,才抢先了一步。”

何冲轻嘘一声,心中大感佩服,于是便把会晤追魂郎中和司马青臣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焦急地道:“事机已经急迫万分,咱们必须在今夜没法把刀剑弄到手,天一亮,就再没有机会了。”

鬼偷邢彬听了,毫无焦急之意,反而好整以暇地笑道:“有半夜时间,足够下手了,现在分宫大体情形我已有数,只不明白刀剑放在什么地方,你把那地方告诉了我,其他事不须担心,甚至连夜先逃下山去也无不可。”

何冲奋然道:“我请命而来,刀剑未得绝不离山……”

鬼偷邢彬道:“但也犯不上拿性命闹着玩,现在先别谈这些,最好咱们今夜就成功,天亮以前一起上路,否则,东西被那司马青臣带走了,纵把命赔上也于事无补。”

何冲沉吟道:“这话也对,我想刀剑俱是珍贵异常的东西,勾魂仙娘路贞贞为人又十分谨慎,很可能就收藏在她自己的卧房或是邻近之处,要动手,必须从后园开始,可是……”

鬼偷邢彬笑道:“可是什么?你敢情是顾忌那两头畜牲,”

何冲道:“雪狒精灵难防,不亚一流高手,值得特别小心。”

邢彬晒道:“你瞧我老偷儿吧!难不成咱们连猴子都不如。”说完,招招手,当先领路向后宫奔去。

鬼偷邢彬显然对宫中地势和戒备情形的确下了一番工夫,一路问避而行,竟较何冲更熟悉,毫无阻碍,顺顺利利就到了后宫围墙外。

勾魂仙娘路贞贞的居所,是一栋与前宫房舍隔离的小楼,四面高墙环立,只有一座园门可通,这时候,园门前虽有四名携刀剑的武上把守,围墙外却静悄悄不见人影,也看不到巡夜守望的人。

两人欺近墙边,侧耳倾听,花园里也一片沉静,眺望小楼,却意外地亮着灯光。

何冲低声道:“看来楼中还有人未睡,要不要再等片刻?”

鬼愉邢彬道:“再等就天亮了,彼明我暗,正好下手。”说着,身形一纵,飘然掠向墙头。

何冲急道:“当心!别暴露身形,雪佛就在花园里!”

鬼偷邢彬没有回答,却在身子将要掠过墙顶的刹那,探手向墙上一搭,首先扫目打量墙顶有没有铁钩倒刺之类充置。

及待确知并无上述物件,猛可仰头挺腰,双足一提,整个人登时平飞成“一”字形,轻轻一侧身,竟四平八稳横卧在墙头上。

这正是“行家出手”,横卧墙顶,不但目标容易隐蔽,更可从客观察园内情况,何冲望见,暗暗点头,总算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如法泡制,横飞而上。

两人头部相同,各自运目搜视,却未见雪拂踪影。

何冲哑声道:“它们一定躲藏在林叶深处;应该如何下手呢?”

鬼偷邢彬摇摇头,缄口不语,只是静卧而待。

过了约莫盏茶光景,小楼左侧一棵矮树忽然无风自动,仿佛有团白影问了闪。

鬼偷邢彬这才露齿轻笑道:“你猜得不错,果然躲在树上,可惜天下猴子无不好动,谁也没有办法叫它们永远隐伏在一个地方,走吧!咱们退出去。”话毕,一翻身,当真退出墙外。

何冲急急跟着跃下,问道:“怎么?就这样罢手……”

邢彬笑道:“别急呀!耍猴子也得装扮一V。”

一面说话,一面解开身上的皮袄,反穿起来,又把头_/乱发拨得更乱,掩去大半个面孔。

然后,从百宝囊里取出事先在昌化县城购妥的两只酒葫芦,在酒中各放了一包药末,用力摇匀。

接着,又度量地势,在墙脚下挖了一个足够两人藏身的洞穴,散去新土,洞上用些枝叶掩蔽妥当。

这些工作,他做得十分迅速而细心,等到一切都准备完善了,拉着何冲并肩蹲在墙洞里,含笑叮嘱道:“在这儿蹲着别动,尽量屏住呼吸;等我一进来,立即将枝叶掩密洞口,越快越好。”

何冲不禁诧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鬼偷邢彬笑道:“去捉猴子!”提了两只酒葫芦,跃出洞去。

鬼偷邢彬再度来到墙外,以手捏唇,先发出几声怪叫:“吱!吱吱!吱吱——”其声尖细,竟跟猿猴啼鸣颇为相似。

鸣声甫落,一团白影蓦地腾空而起,迅速翻上墙头,鬼偷邢彬一手挟着酒葫芦,用另外一只手扶墙而奔,一蹦一跳,在墙头上如飞往来疾奔,日里犹自不停“吱吱”低呜,衬着一身白毛皮袄和满头乱发,那神情,活脱就跟一只大猩猩一般无二。

何冲躲在洞里,目睹他装模作样,心里真是又惊又奇,奇的是不解他此举用意何在?惊的是怕他在墙头匕乱奔乱叫,别说被分官巡夜发觉,就算惊动园中两头雪拂,今夜也难以脱身……

他正在焦急,墙头上鬼偷邢彬忽然停止了奔跑,竞蹲在墙上,捧着两个酒葫芦故作欣喜之状,一会儿抓耳搔颈吱吱低鸣,一会儿又连翻筋斗,再过一会儿,居然拔开葫芦塞子,大口喝着酒,喝两口却把酒葫芦留在墙头,手舞足蹈,扮得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闹着闹着,鬼偷邢彬突然身形一翻,掠个墙来,飞快地解开了皮祆,缩身躲进洞穴里,同时低声催促道:“快些掩好树枝,屏住呼吸,千万别弄出响声!”何冲连忙依言掩蔽,刚将洞口盖妥,墙头上已出现了两团高大的白影。

那影子,正是匈魂仙娘路贞贞豢养的两头凶猛雪狒两头雪拂高踞墙顶,四只火红眼珠不住向墙外搜寻扫视,畜牲虽不能说话,但从那一阵阵低沉的吼声中,不难猜想两头雪拂正为了鬼偷邢彬的突然消失而困惑不已。

何冲和鬼偷极力屏住呼吸,暗中由枝叶空隙偷眼望去,只见那两头雪佛逡巡片刻,竞学着鬼偷邢彬适才模样,双双蹲坐在墙上,各自抢了一只酒葫芦在手里,嗅了嗅,吱吱低鸣数声,便也大口喝了起来。

酒葫芦喝空,两头雪拂喷喷厚唇,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模儿,但转眼间,却摇晃了几下,“卟通通”先后都从墙头摔了下来,四肢伸挺,昏迷不醒。

鬼偷邢彬一声轻笑,掀开树枝站起身来,道:“如何?你现在相信了吧!只须两葫芦药酒,就活捉了两头异种雪拂,哈!”

何冲含笑赞道:“佩服!佩服!老哥不愧是胸罗万机,此道中绝顶高人!

鬼偷邢彬得意地笑道:“比水中功夫,老哥哥不敢跟你较量,若论这种偷鸡摸狗的玩意儿,倒颇堪自负,大凡猿猴一类,任它再通灵,终不及人狡猾,猿性最喜模仿,也最容易上当。”

何冲问道:“现在雪拂已除,咱们应该如何着手盗回刀剑了?”

鬼偷邢彬道:“你先别急,这两头雪拂乃是天山异种,得之不易,弄死了未免可惜,咱们须设法带回去养在卧龙庄中,也算刀剑一笔利息。”

何冲皱眉道:“雪狒性猛,若等药力消失,只怕不好驯服。”

鬼偷邢彬道:“不妨,你且先将它们穴道捏闭,暂时带去藏在山中陷蔽之处,等老哥哥取到刀剑,咱们再一人背一头,乔下山去就好想办法了。”

何冲道:“时间不早,咱们还是先下手盗回刀剑要紧。”

鬼偷邢彬笑道:“刀剑的事交给我,你快去藏妥雪拂,回来远远替老哥哥把风就行了,记住无论任何情况,千万别擅进花园。”

何冲点头答应,自将两头昏迷雪拂挟起,飞步离去。

鬼偷邢彬重新穿好皮祆,拂去墙下足印,随即丛身进人花园。

园中房屋位置早已熟记,老偷儿放心展动身法,捷如轻烟般直扑小楼,先朝那尚有灯光的窗口欺去。

那窗中是一间小厅,陈设简单,桌上残烛未灭,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丫环坐在桌边打吨儿。

鬼偷邢彬艺高胆大,冷冷一笑,径自一长身,指尖己搭住小楼楼檐,弓身拳腰,使了个“倒挂金钩”之式,头朝下,脚朝上,轻沽口涎,点破了扇圆窗窗纸。

眇目偷窥,窗内流苏锦幔,正中一张精致八仙桌,围着几把交椅,桌上拱着一盆清香扑鼻的水仙,红毡铺地,水晶作屏,有两道房门,其中一道是通外廊的门户,另一道仅设着丝质门帘,隐约可见隔房竟是一间卧室。

鬼偷邢彬心里忖度,从室中陈设看,想必便是魔宫分宫主勾魂仙娘路贞贞的卧房了,但不知刀剑被收藏在什么地方?

眉头微皱,一探右臂,从怀里取出一枚蜡皮密封的圆珠,大约有龙眼般大小,用两个指头捏碎封蜡,迎风晃了晃,屈指弹入盲中。

那药丸见风自焚,化作一蓬淡淡的轻烟,顷刻间已弥漫全室,异香四溢,颇似梅香气味。

鬼偷邢彬屏息静待约半盏茶光景,不闻室中动静,自将解药噙在舌下,一提真气,全身暴缩,竟施展“缩骨神功”从窗棂穿了进去。

脚落毯上,却不急于寻觅刀剑所在,顺手先将通往外廊的房门轻轻启开,又拔去窗棂木柱。这有两种作用,一是使室中迷香随风消散,二是预留退路,准备紧急脱身。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老偷儿才开始搜查室内。

外间起居小厅,除了几幅字画,别无饰物,老偷儿不须细看,身形微闪,径自挑起内间卧室门窗。

门帘掀处,鬼偷邢彬只觉眼中一亮,险些为之呼吸顿窒。

这是一间华丽而奢侈的女子闺房,粉红色的幄慢,粉红色的陈饰,一几一桌,甚至那张罗帐低垂的牙床,无一不是启人遐思的粉红色。

靠窗一张粉红色的小几上,放着一只精巧的金鼎,鼎中燃了 檀香,以至使整间卧室都荡漾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淡烟,轻纱雅致而朦胧,这小小闺房,不亚于皇宫,使人不期然生出神秘之感。

尤其令老偷儿震撼的是,牙床上那半掩薄被的美人儿,此时香息微微,两条白嫩藕雪般的玉臂,整个儿探出锦被外,连带一抹酥胸,甚至那紧裹峰峦的贴身肚兜,也大半露在外面。

老偷儿不是好色之徒,但床上那酣睡中的美人儿实在太美了,像一朵雾中绽开的玫瑰,像一只清池浮现的红莲,叫人一看就从心底生出爱悦之意,目光再也移不开去。

不用猜,这睡美人准是魔宫分宫主,勾魂仙娘路贞贞了,偷儿心想:“勾魂”二字尚不足形容魔女的姿色,倒是那“仙“字用得妙,此女年龄不过标梅,非仅美,更不带一丝俗气,虽不能谓艳胜群芳,确属“玉洁冰清称绝色,疑是玄女嫡凡间。”

以如此绮年玉貌美娇娥,竟是狰狞鬼域女魔王?老偷儿怎不为之惊愕而惋惜。

他在房门边迟疑了片刻,才蹑足绕室搜寻刀剑踪影,一时没有注意到那只金鼎中燃烧着的檀香,气味与平常檀香不尽同。

龙剑凤刀都不是细小物件,想必不会收藏在箱子里,但遍全室,却未找到,鬼偷邢彬正自纳闷,偶然回国再向床帐中瞥,才发现路贞贞香枕下露出半楼剑穗。

老份儿心里一喜,飘身欺近床前,注目审视,果然枕下压两柄鞘穗,不用说,八成儿就是龙剑和凤刀了。

他艺高胆大,轻轻挑起罗纱帐,故意扣指两声,看看路贞兀自沉睡如故,于是,探出右手,缓缓摸进香枕之下。

大凡份儿盗取睡梦中人近身物件,都有四字诀要,叫做“慢握快抽”,所谓“慢握”,是怕惊醒了主人,而“快抽”,则是尽速到手,急急脱身。

鬼偷邢彬谨守四字要诀,将手缓缓探人枕下,握住了刀剑鞘身,正想猛抽脱身,万不料那分明已被迷香薰昏了的路贞贞突然一则娇躯,纤纤四指已闪电般搭在邢彬右腕“偏历”穴上。

指尖一搭,真力已透穴而人,鬼偷邢彬浑身一麻,左掌急化“吴刚伐桂”之式,猛向路贞贞藕臂劈落。

路贞贞冷冷哼了一声,玉手疾扬,“蓬”地一堂正中鬼偷右脚,直将邢彬打得踉跄跌出四五尺外。

这时候,老偷儿情知走了水,顾不得再夺刀剑,急忙挺身跃起,意欲穿窗遁走,谁知一挣竟未能站立起来,肩胛奇痛彻骨,才知道那一掌挨得不轻。

鬼偷邢彬连挣两次,真气始终无法凝聚,勾魂仙娘路贞贞已经披了件薄纱睡袍,从床上移身下地,注目冷笑着说道:“老匹夫,你的胆子不小,可惜遇错了人,姑娘房中的‘鹤涎癖毒香’终日不熄,岂是你区区迷药能够得逞的,看你尚无邪念,否则,刚才一掌就要了你的老命。”

鬼偷邢彬犹自挣扎着想起身逃走,路贞贞又晒道:“我劝你别空耗力气了,姑娘掌力专破真气,没有两三天调养治疗,叫你跑,你也跑不动。”

说着,果然不再理会鬼偷邢彬,伸手将床头一根丝带扯动了三下,楼底立时响起三阵铃声。

刹那间,脚步纷乱,四五名侍女如飞登楼,大家一见分宫主卧房中竟多了一个老头儿,齐都一怔。

勾魂仙娘路贞贞却淡然挥手道:“这人是九灵帮派来盗取刀剑的,你们先把他带下去看管,稍等我要亲自问话,另外,仔细检视园中雪佛是否受伤,这件事,暂时不必让园门武士知道,快去!”

几名待女同声应喏,其中三人立即飞掠而去,余下二人便来捉拿鬼榆邢彬。

老份儿明知再难脱身,从怀里取出一枚号弹,一抖手,掷出窗外。

那号弹落地爆裂,虽无什么威力,其声却甚巨大,而且火花升起丈余高,老偷儿的用意,自然是企图知会园外的何冲,使他知道事已破败,及早逃走。

号弹声起,勾魂仙娘路贞贞脸色微变,冷哼道:“附近必有余党,鸣钟!下令全宫戒备搜索!

女魔头忽然改变了主意,不久,乱钟四起,整个魔宫顿时沸腾起来。

鬼偷邢彬被两名侍女制住穴道,押至楼下,前面魔宫已灯光大亮,人声鼎沸,路贞贞整衣下楼,尚未开始审讯邢彬,一连串飞报传入:“两头雪拂都失去踪影……”

圆墙外发现一处枝叶掩蔽的洞穴,墙下找到两只破碎的酒葫芦……”

“分宫附近搜遍,没有遭遇余党……”

“山中桩卡查问明白,并无外敌潜人………”

勾魂仙娘越听越气,叱责道:“全是一批死人,若无外敌人,这老匹夫又是从哪儿来的?没有余党,他为什么要施放号弹?雪狒又到什么地方去了?下令继续搜!搜不出敌人,全宫一律重责。”

严令发出不久,忽然一名侍女飞奔呈报道:“分宫护法马文魁有紧急事故,请姑娘前宫面陈。”

勾魂仙娘路贞贞不悦的道:“知道了,你告诉他我现在没空,颁奖的事等一等再说!”

那侍女迟疑着又道:“据马护法称,并不是为了颁奖的事,而是刚得到金陵方面紧急信鸽,另有重大事故。”

路贞贞佛然道:“金陵会有什么大事?分坛坛主何冲不是已经抵达百丈峰了么?有事他不会亲自陈述?”

侍女道:“详细缘故马护法没有吐露,只说这消息十分重要,务必请姑娘出去一下。”

路贞贞略作沉吟,这才无可奈何地点厂点头,道:“好吧!你们小心看守着这老贼,等我回来讯问。”

于是,带了四名侍女,离开后园,来到前宫。

前面正厅中,司马青臣和追魂郎中马文魁正焦急地等候着,见了路贞贞,急忙依礼问候,马文魁迫不及待从袖中抽出一纸密柬,低声道:“本宫信差刚由飞鸽呈报,据说金陵分坛已经叛变了………

路贞贞骇然问道:“金陵分坛怎么样了?你再说一遍。”

马文魁叹道:“密柬在此,请姑娘亲自过目。”

路贞贞接过密柬,匆匆展阅,粉脸登时变色,目光向左右扫了一遍,沉声道:“何冲的人呢?”

司马青臣接口答道:“也许他已经知道败露,如今业已遁匿不见,刚才咱们获讯搜寻宾馆,他昨夜就潜逃了……”

路贞贞一跺莲足,道:“你们也真糊涂,怎么事先竟毫无警觉,居然还带他亲来颁奖,该死!该死!

司马青臣赧然道:“事出突然,谁料得到那匹夫竞怀鬼胎,不然,昨夜他插翅也飞不去!”

追魂郎中马文魁轻声道:“如今亡羊补牢,尚未太迟,趁全山正戒备搜寻敌人,老朽料他还没有逃出百丈峰……”

话未完,路贞贞猛可心中一动,急忙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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