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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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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却人人欣喜振奋,气势陡盛。

尤其麦佳凤,高兴得难以自持,娇笑道:“桑大哥,听见了没有?路姊姊既已决心弃邪归正,咱们还不快些收拾了这批狗男女,上山跟路姊姊见面去,动手呀;等什么!”

桑琼也信以为真,仰天一声长啸,龙剑呛然出鞘,直如猛虎出押,加人战圈。

铮!铮!铮!一连几声脆呜,剑锋过处,魔宫高手立有七八名刀折人伤,纷纷暴退。

桑琼大展神威,荡开群魔,一挺龙剑,飞身扑向毒红娘慕容芳,寒芒掠空,电掣劈落。

慕容芳不敢硬接,旋身疾退丈余,脚跟尚未站稳,桑琼已如影随形蹑踪追到,剑化“神龙展尾”之式,一剑扫中慕容芳六臂,血光崩现,伤口几深可见骨。

毒红娘慕容芳痛得一声问哼,兵刃已脱于坠地,们着伤臂踉跄冲出十余步,银牙一咬,沉声喝道“走!”

随行魔宫高手巴不得这一声,各自虚晃一招,抽身便跑。

司马青臣奋力挥出两扇,拧身拔起,乘机扭开扇柄丝扣,三十六根淬毒扇骨反手洒出,紧随着毒红娘之后如飞遁去。

幸亏有司马吉臣淬毒扇骨断后,残余魔党才得侥幸脱身,地面遗尸将近十具,逃得性命的,连一半也不到。

桑琼约众不再追赶,欣然笑道:“能得路贞贞弃暗投明,胜杀千名魔徒,咱们上山去吧1”

麦佳风掩不住内心欣喜,一声清啸,抢着领先纵起,一缕轻烟般向峰顶掠登,平生功力都施展到极致,犹嫌奔行太慢,恨不得背上长出两只翅膀,好飞到路贞贞身边才称心。

九灵帮人人振奋,个个高兴,都以为路贞贞从此奔邪归正,魔宫少一臂助,帮中增一能手,却不料大伙赶到宫前,只见宫门紧闭,敌楼卜刁斗森严,早已强弓硬弩列阵而待。

麦佳风飞步先到,仰头一望,尚未查觉得情形有异,欣喜地叫道:“速报宫主,司马青臣和毒红娘都已敛羽逃走,快快开门迎接大队凯旋。”

连叫两遍,宫中寂然殿无反应,麦佳凤情急,莲足一顿,腾身便向墙头掠去。

“打!

墙上突然一声低喝,刹那间,袖箭、暗器、飞石。疾弩,暴雨般迎头洒射下来。

麦佳凤吃了一惊,人在空中倏忽折腰撤刀,刀光盘绕,扫落大片劲矢,凌空一个筋斗,退落向数文以外。

这时,桑琼等也都赶到,一见这情形,忙不迭约众停步,个个讶诧万分。

罗天奇茫然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琼也迷恫地望着麦佳风,轻讶道:“莫非又发生了变故?”

麦佳凤道:“一定是路姊姊不在前宫,手下武士还没得令谕,你们且等片刻,让我去问问清楚。”

桑琼道:“凤妹不可鲁莽,我看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麦佳凤哪肯相信,刀藏肘后,重又掠过空场,~面凝神戒备,一面扬声叫道:“魔宫武士们听着,请即转报宫主,就说麦佳风有话要当面相告。”

话声荡漾空际,好一会儿才见魔宫门楼上出现一名红衣侍女,面向广场朗声答道:“宫主有谕:彼此立场各异,私谊公仇,势难兼顾,请麦姑娘体谅苦衷,勿再相逼。”

麦佳凤听了,怔仲良久,又道:“就算是敌人,难道交谈几句话也不愿意么?”

那红衣恃女隐去片刻,复又登上门楼,说道:“奉宫主口谕:上复麦姑娘,私谊已尽,无话可谈,诸希见谅。”

这番话,直令桑琼等目瞪口呆,麦桂凤柳眉倒竖。

那红衣侍女话一说完,举手做抬,宫墙上立时现出大批魔宫武士,弓上弦,刀出鞘,分据墙垛,严阵以待。

桑琼连忙掠身飞落麦佳凤身畔,叫道:“凤妹妹,咱们暂且退去,不可逼她太甚了。”

麦桂凤佛然一摔衣袖,秀眸热泪盈盈,颤声道:“她……她……她怎能对我说这种话……”

桑琼劝慰道:“想必她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既属知己,凤妹就应该谅解她……”

麦佳凤断然道:“不!我非要当面问问她不可,哪怕真的割席绝交,翻脸成仇,也在所不惜。”

接着,螓首一昂,硬生生将两眶热泪忍了回去,扬刀遥指门楼上那红衣侍女喝道:“你去转告路宫主,问她还记不记得昨天所订的生死约会,如未忘记,请她亲自出来一决胜负。”

她在悲愤之下,并发厉吼,一声声直如巨雷贯耳,震得群山回应,闻者莫不变色。

九灵帮众齐都震动,罗天奇一招手,大伙儿纷纷举步进人!”场,并肩鹊立在丈余处,按剑抚刀,肃然准备应变待敌。

登山时的喜悦兴奋,如今都化为乌有,谁也料不到事情会演变到这般地步,但既已如此,除了一战,似乎再无第二个抉择了。

桑琼垂首黯然无语,他固然不愿这样做,可是,麦佳凤生性高傲刚强不逊须眉,势又无法硬劝,真难煞人也。

踌躇间,宫中钟鸣三响,两扇铜*包里的宫门缓缓启开,路贞贞未带一名武士或侍女,单人双剑,木然走了出来。

她,星眸红肿,颊上泪痕宛在,步履沉重,似载千斤,神情痴滞,一步一步走到麦佳风面前。

两人相对凝注,四目交投,许久许久,没有说一句话,但,热泪却像决堤洪水,淹漫了两张如花娇颜。

广场上,宫墙头,双方高手如林,人人屏息静观,鸦雀无声,百丈峰就像一块死寂之地,落针可闻。

良久,路贞贞才带泪凄然一笑,首先开了口,轻唤道:“麦姑娘——”

麦桂凤泪如泉涌,也颤声叫道:“路宫主——”

路贞贞点了点头,声音又压低了些,道:“麦妹妹——”

“贞姊姊!

麦桂凤声出人颤,脚下突然迈出,但又霍地顿住,檀口连张,却听不见声音。

泪水隔断了视线,千言万语,硬塞住咽喉,这时的麦佳风,早将愤怒和怨恨抛到九霄云外厂。

路贞贞毕竟比较冷静,幽幽一叹,说道:“凤妹,得饶人处且饶人,愚姊已经够苦,怎的还不肯放过……”

麦佳凤急迫:“不,我只要亲见姊姊一面,亲口间姊姊一句话。”

路贞贞怆然道:“见我何意?问我何言?”

麦佳风哽咽道:“我要亲眼看见姊姊平安无事,我要亲口问一声!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妹妹!”

路贞贞唤首低俯,叹道:“风妹冰雪聪明,这话又何须问呢麦佳凤截口道:“我一定要姊姊当面回答我!

路贞贞凄然一笑,道:“凤妹应该体谅我今日处境,这话叫我如何作答?”

麦佳凤道:“不!你一定得回答。”

路贞贞默默良久,问道:“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麦佳凤道:“认!我有话要说,不认!我有路可走。”

路贞贞道:“你要走什么路?

麦佳风毅然道:“自挖双目,削发为尼。”

路贞贞娇躯猛震,黯然道:“你……这是逼我?”

麦佳凤摇摇头道:“我不敢逼迫姊姊,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看不破人间恩怨,分不清敌友情仇。”

路贞贞仰天喟叹道:“说来说去,你是存心逼我背弃师恩,做一个不忠不孝的罪人。”

麦佳凤泫然道:“那么,你是不惜永堕魔劫,决心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路贞贞痛苦地摇摇头道:“我平生只有你一个知己,无奈地只有一个养育恩师,凤妹妹,你若是我,又如何自处?”

麦佳凤道:“我若是姊姊,师恩友情都不顾,却不能不辨是非,为了一念愚忠,自甘身败名裂。”

路贞贞轻叹道:“话虽如此,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假如没有思帅,我早就成了夭折弃婴,身和名从何而来?”

麦佳凤紧接着道:’‘弃婴更惨,身体和心灵却是清白的,假如生而蒙污,生不如死,假如死而洁净,虽死何憾!”

路贞贞一震,脸色遽变,竟怔怔地无以作答。

桑琼忍不住低声道:“凤妹,这话说得太重了……”

麦佳凤充耳不闻,继续又道:“昨日我闯山失手,中了司马青臣淬毒白骨扇,性命名节毁在瞬间,承姊姊仗义援手,拯危疗伤;解衣推食,更许为闺中知己,这份恩情,应该值得我粉身相报了吧?而姊姊若因活命全节的恩惠,要我附邪从魔,我必然宁死不会答应,姊姊相信吗?”

路贞贞颔首道:“我自然相信。”

麦佳凤美目深注,道:‘那么,姊姊是不是也把我认作忘恩负义,翻睑元情的罪人呢?”

路贞贞又是一震,默然片刻,才凄笑道:“你说这情形,跟我的遭遇不同……”

麦佳风问道:“怎样不同?”

路贞贞幽幽道:“你在受伤之前,已有是非善恶的观念,而我当时犹在襁褓,并无正邪魔道的认识。”

麦佳风肃然沉声道:“贞姊姊,你现在总该有所认识了?”

路贞贞摇头叹道:“现在太迟了,受人养育厚恩,已经二十年…,,麦佳风丝毫不放松,接口道:“姊姊,亡羊补牢犹未晚,你还有未来的许多二十年要过,今后的岁月还很长——”

路贞贞泪光闪闪,沉痛地道:“无论怎么说,我不能背弃师恩。”

麦佳风道:“可是,司马青臣和慕容芳含恨逃去,必然向总宫诬报,你背叛的罪名,已经洗不干净了。”

路贞贞惨笑道:“不会的,我问心无愧;何惧诬谤,再说,师父知我极深,决不至轻信他们的谗言………”

麦佳凤便咽道:“姊姊,你真的这样狠心,不要我这妹妹了么——”

路贞贞泫然道:“不!我没有说不要妹妹,我只恨自己命苦,恳求妹妹能怜悯成全—

—”话未毕,粉颈已深深低垂下去。J

麦佳凤咬咬银牙,颤声道:“好!我成全你……为了姊姊)阿儿汗宫杀父戮兄之仇,毁家焚谷之恨……我……也只有留待来世再报了,姊姊,但愿咱们生生世世,永志此情……”

说着,巍颤裣衽一福,倒退了半步,一翻腕,撤出了凤刀桑琼大惊,急喝道:“凤妹妹,你——”

第四十三章 两全之策

喝声方出,麦佳风手中凤刀已转勒向自己咽喉,桑琼五指疾伸,正待抢救,突然听见“呛!呛!”两声清鸣,寒光乍现,急回头,那边路贞贞也玉腕双展,飞快地拔出了肩后长剑,锋锐的剑口,已指向粉颈。

桑琼左右难以兼顾,其余众人都远在一二丈以外,更是来不及拦阻,心里一急,猛可暴喝道:“你们都疯了?”

这一声晴天霹雳,直震得场边九灵帮门下以及宫墙内侍女武士们耳膜轰然,心悸神眩,路贞贞和麦佳风也同感一惊,双双怔了怔。

麦佳凤这才看见对面路贞贞双剑出鞘,竟跟自己同样锋刃临颈,不禁骇然道:“姊姊,你要做什么?”

路贞贞肃然反问道:“妹妹,你自己又想干什么?

麦佳风泣道:“我与曹克武血仇似海,誓不两立,而曹克武却是姊姊的恩师,为了成全姊姊师徒之情,为了不与姊姊兵戎相向,我只有一死。”

路贞贞凄笑道:“妹妹为矜全友情不惜一死,难道姊姊就能面颜偷生么了?

麦佳凤热泪横流,掷刀于地,大哭道:“既不能同生,又不忍同死,姊姊,你叫我怎么办?”其声悲伦,其语断肠,满场英豪都听得心酸泪下。

路贞贞怅然良久,缓缓收剑挥泪道:“妹妹,这是命,咱们命里注定要受这番苦,只有咬紧牙关忍受,世事沧桑,总会有解脱的时候,假如妹妹信得过我,请给我一天缓期,容我考虑一条两全之策如何?”

麦佳凤抽搐道;“这还有什么两全之策—一”

路贞贞道:“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咱们如能冷静下来,以许会想出较好善策。”

桑琼未等麦桂凤开口,忙抢着拱手道:“咱们谨遵姑娘之意,暂且告退,明日再行造访。”

麦佳风尚在迟疑,被桑琼半哄半拉,只得含泪转身,由九灵帮簇拥着离开了峰顶。

满天阴沉,暂时消散,空场上剩下孤零零的路贞贞,泪眼迷蒙,久久没有移动cJ宫门悄然启开,几名诗女轻轻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怯生生唤道:“宫主,他们已经去远了。”

另一个忽然轻讶道;“看,他们把两头雪拂送回来啦广!“侍女们奔过木栅门,不一会儿果然牵着两头异种雪佛匆匆回来。

路贞贞目光垂落,无限爱怜地抚着雪佛身L柔毛,感叹道:“畜牲!畜牲!你们幸而生为畜牲,免了多少做人的烦恼!

侍女低声劝道:“宫主请回后国休息吧!明日还要应付九灵帮再来犯山呢!”

路贞贞凝泪如痴,长叹一声,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传谕全宫齐集正殿,我有大事要宣布。”

当!当!当!

魔宫金钟齐鸣,悠悠三声,这,正是全宫齐集的讯号,顿时.上下弟子仆役,都纷纷汇向正殿前广场……

第二天黎明,位于百丈峰的魔宫第五分官,宫门紧闭,殿宇寂寥,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铜皮包裹的正门广,悬着一把人锁,锁上斜插一封信,门侧系着两条粗链,两头雪佛被拴在铁链上,不停地往来游走低鸣不w。

那封信素笺娟字,纸上泪痕斑斑,字句却十分简短.只写着:“仓促撤宫,以全挚谊,愿白云有知,长志遥念,留雪拂致意,聊供抚玩,此后云天隔阻,荒山锢足,恐无晤期矣。”

人去,楼空,第五分宫在一夜之间举宫撤走,江南三省境内魔宫分堂,也纷纷瓦解冰消。

当一个人无法面对现实,决断困扰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避。

路贞贞撤宫而去,固然留给麦佳风无限悲戚哀思,总算暂时解决了彼此之间不可能解决的矛盾,虽然是暂时的,路贞贞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九灵帮夺回厂龙剑凤刀,铲除了江南魔宫势力,百丈峰之行,应该说全胜而归,可是,桑琼心里却毫无欣喜的感觉,反有一种沉甸甸,空荡荡,怅然若失的滋味。

口 口 口

九月江南,枫红似水。

金陵城郊的卧龙庄,从荒墟中渐渐出长,已经恢复了原有伟壮,楼台、厅舍。亭榭、园圃,一草一木仍如当年位置,其气势陈设,却较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这一天,工程圆满完成,罗天奇陪着桑琼巡视全庄,深感满意,回到书房之后,罗大奇便乘机说道:“建庄事务大体完毕,大哥是不是准备发出请柬,正式邀宴武林同道,宣布恢复卧龙庄?”

桑琼沉吟道:“此事且别操之过急,最好等北宫西堡都能肃清境内魔党,大家先奠稳基础再说,同时,趁这段时间,还有两件事情要办。”

罗天奇道:“大哥可是指的接取珠妹妹和春梅回庄?

桑琼点头道:“不止珠妹和春梅,我还答应过何元庆,一旦建庄完毕,便接他来金陵定居终老,他留在西堡,跟金钱豹李伦在一起,总是不太好。”

罗天奇道:“既然如此,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桑琼道:“我早已想动身了,无奈——”说到这里,黯然摇头一叹,竟未再往下说。

罗天奇低声道:“是不是为放心不下麦姑娘?”

桑琼颔道叹道:“自从百丈峰归来,她整日以泪洗面,只伴着那两头雪拂,神情越来越萎顿,我本想藉此机会,陪她往西堡走一趟,让她散散心,谁知反引起她的奇想……

罗天奇诧道:“她怎么说?”



桑琼苦笑道:“她听说西堡远在西蜀,距祁连不远,一定要我答应她去阿儿汗宫寻找路贞贞,否则,宁愿枯守庄中,那儿也不想去。”

罗天奇道:“咱们虽然迟早会去祁连阿儿汗宫,但在准备尚未充足之前,不宜鲁莽前往,打草惊蛇!”

桑琼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若让她独自留在庄中,我又放心不下。”

罗天奇欲语又止,迟疑了好一会,才红着脸笑道:“小弟正想向大哥请令,不知是否可代大哥往西堡和巢湖水寨走一遭。”

桑琼注目微笑道:“你是想念珠妹妹?对吗?”

罗天奇俊脸绯红,羞涩地点点头道:“自离湖滨鬼宅,小弟终日都在惦念中,不知珠妹妹的伤势痊愈了没有,都因大哥一直很忙,所以不便提起,大哥既然无法分身,何不……”

桑琼摇摇手,没让他再说下去,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轻叹一声,说道“你愿意代我辛苦一趟,我很感激,不过,巢湖龙船帮水寨,你却有些不方便去……”

罗天奇一怔,急道:“为什么?”

桑琼道:“当初我附托帮主时,曾嘱他务必守密,因此,必须亲自去接取,他才放心。”

罗大奇道:“这也不难,小弟与赵帮主早已相识,大哥写一封亲笔信函,再将庄中新铸银牌交小弟携去,他一定会放心的。”

桑琼仍然摇头道:“就算赵公亮放心,秀珠也不会跟你回来罗大奇又是一怔,诧道:“那是什么缘故?”

桑琼沉吟片刻,正色道:“天奇,咱们情同手足,都不是世俗之辈,事到如今,我不愿再瞒你,你可知道珠妹她伤在什么地方?”

罗大奇脱口道:“不是伤在内腑吗?”

桑琼长叹道:“仅只内腑受伤,有这些时间调养,早该痊愈了……,,罗大奇急忙追问道:“大哥,她究竟伤在哪儿?”

桑琼举手轻拍他的肩头,柔声道:“我告诉你,希望你承受得起,珠妹内腑伤势并不严重,最可怜的,是整个面部全被张素娥抓破,几乎无一寸完肤,即使治愈,也不是从前面目了。”

罗大奇浑身一阵颤抖,失声道:“大哥,这话当真、’桑琼叹道:“自然是真的,我不忍瞒你,因为迟早有一天你终会知道的,可是,珠妹身为女子,难免耿耿于容貌,她曾经说过,永远不愿你看见她现在的面目——”

罗天奇泪水籁籁而落,颤声道;“容貌美丑,只是外表,珠妹她太不了解我了。”

桑琼黯然道:“这也难怪珠妹,一个女孩子,谁不把容貌看得比性命还重,她忽遭此变,内心悲痛已过深,自然不愿使你心中美好的影子也破坏,等她创伤平复,时日略久,咱们再慢慢开导她,相信她会改变过来的。”

罗天奇突然屈膝跪下,紧紧拉着桑琼的手,仰面道:“大哥,求你答应让我即刻赶到巢湖去,我要见她,无论她是美或是丑,我要当面告诉她,罗天奇不是薄情人,别说她仅只面貌受伤,即使残肢断腿,此心世永不改变,大哥,答应我,求你答应我桑琼连忙扶起,道:“这不是我答应不答应的问题,可虑的是你冒失赶去,万一她羞愧情急,激出其他变故,那可怎么办?”

罗天奇道:“大哥放心,找可以先跟赵帮主商议,假如她坚持不欲相见,我绝不勉强她,但求能偷偷看她一眼,知道她受伤实情,就心安了。”

桑琼见他痴心难折,知道拦阻也没有用,只好点头答应,不过却叮嘱道:“你先赴巢湖,最好假作不知道她和春梅寄住水寨,只说去西堡途经巢湖。顺道看望赵公亮,然后让赵公亮用这话先探探她的口气,她若愿意,自会与你相见;若是不愿意,你可不能冒失,须等去西堡返来时,再往巢湖见机而行。”

罗天奇—一应诺,心急似箭,桑琼写好两封书信,又领了银牌信物,当天午后,便一马当先离了金陵。

他只恨不能背生双翼,哪肯忍受上水船的缓慢,一路催马攒 赶,直到马鞍附近,才横渡大江,取道砚山,径往巢湖。

第三天,抵达巢湖,本可换舟入湖,但罗天奇嫌船只渡湖太慢,竟沿着北峡山麓,纵马向湖西三河镇赶去。

他只想到小镇距离姥山较近,却没有想到三河镇并非通商之地,湖中船只,又被龙船帮列编控制,及待赶到镇上一打听,才知姥山虽然在望,并无船只可渡。

这真叫欲速则不达,罗天奇立马湖边,遥望姥山,那灰蒙蒙的山影,那荡漾碧波,在他眼中几乎都变成秀珠伤痕遍布的面庞,血丝。疤痕,纵横交错,怵目惊心。

正在焦急无计,偶一垂日,忽然发现不远处芦苇丛中荡出一缕殷红的血水。

罗大奇一惊,飘身落马,拨开芦苇仔细一看,水草丛里横着一艘梭形小艇,艇上俯挂一具死尸,背向上,面朝下,半个分子斜挂艇舷边,头部却浸在湖水中。

那死尸身穿黑色劲装,背心绣着一幅盘龙图案,止中一个海碗大的“巢”字。

罗大奇心中猛然一动,飞忖道:这不是龙船帮的弟子吗?连忙翻转尸体查看,又从那人腰间搜出一面钢制小牌,牌上赫然刻着“总右七哨巡查十二号”等字样。

然而,查遍整个尸体,却没有任何致命伤痕。

罗天奇不禁大感惊疑,地在龙船帮总舵,人是赵公亮的手下,尸体尚有余温,莫非最近巢湖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变化?

一想到“意外”,立即联想到秀珠和春梅,罗天奇心急如焚,弃了坐骑,匆匆将尸体放回艇中,挥动薄桨,箭一般离岸向湖心姥山总寨驶去。

将近水寨,遥望姥山上旌旗飘扬,房舍点点,炊烟缕缕,一片宁静安详,似乎又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讶诧间,迎面驶来一艘快船,薄底高舷,左右备有四面宽桨,船首高翘,镂刻成龙头模样,尾舵前设有护身革墙,内中挺立着一个头扎青布的浓髯大汉,高声喝道:“哪一舵的巡湖弟子?怎敢乱闯禁区水域?”

两船相近,罗天奇停桨站起身来,刚要开口,谁知那快船上的浓髯大汉一眼看出罗天奇衣饰不对,竟大惊失色,一面挥展黄旗转掉急退,一面已撤出兵刃,叫道:“不好,外敌闯寨,巡艇被劫,放箭!

一声令下,八桨反抡,快船猛地滑退开去,同时船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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