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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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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琼不解,又喝道:“你们可曾看见韩堂主回宫?”

那四名武士仍然木立如故,毫无反应。

桑琼不禁困惑地望了郝休一眼,正待三度叱问,忽然,一个苍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

“老郭,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忘了宫前武士都是既聋又哑的铁卫队吗?”

桑琼闻言一惊,急忙扭回头来,但见宫门内侧,另有一列石屋,此时,屋前下含笑站着一位黑驼背老人,手里捧着一红一绿两支小旗,旗上各绣一个金色“令”宇。

宫门出入重地,竟会用聋哑之人担任守卫,这种不近常情的事,桑琼自然料想不到,他自问容貌神态已经装扮得很像“断魂刀”郭魁了,却没估计会有这项差错。

一时间,几乎被那黑衣驼背老人问住了,幸亏他急中生智,把眼一瞪,反问道:“什么?

你们还没有接到换人的令谕?”

黑衣驼背老人说道:“换什么人?”

桑琼道:“金龙堂韩堂主返宫前会有回渝,俟后宫门警戒武士,全部改派巡护堂舵下弟子担任,铁卫队只负责守卫内宫,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驼背老人笑容顿敛,凝目问道:“韩堂主真的有这口谕?”

桑琼道:“怎么不真,不信你可以问问柳舵主。”

那驼背老人扫了郝休一眼,冷冷道:“我杨某人所率铁卫队,是宫主一手组成的,十年来,宫中警戒一直由本队负责,韩堂主他有什么权力,不经呈准宫主,就擅改宫规?”

郝休接口道:“可是杨老哥别忘厂,现在宫主已将一切职权,附托了韩堂主……”

驼背老人精目怒射,沉声道:“柳如花,你称呼老夫什么?”

郝休笑道:“我叫你杨老哥,难道称呼错了?你不是姓杨?最近改了姓氏不成?”

驼背老人勃然大怒,叫道:“反厂!反了!你柳如花不过一名巡护舵主,一向尊称老夫一声‘前辈’,今天竟突然这般自大自狂起来,莫非你依仗韩堂主宠信,就敢轻视咱们门宫中旧人。”

郝休嗤道:“彼此同为宫中弟子,有什么新旧之别,论公,咱们谊属同寅,我该称你一声‘杨队长’才对,皆因你年纪人些,才以兄弟相称,这有什么反不反?”

驼背老人气得冷哼不止,道:“说的是!说的是!我杨克坚克字辈中人,竟成了你的平辈同寅了,很好,咱们记住这句话,等宫主回米,再评评这个理……”

桑琼见他气恼之状,极是认真,情知是郝休不明内情,一句“杨老哥”叫出了错,连忙含笑转寰道:“柳舵主随口一句玩笑话,杨老前辈怎么就认真起来了,咱们向来对杨老前辈由衷尊敬,决不敢有丝毫藐视侮慢之意的!”

驼背老人杨克坚哼道;“那是从前,你们还没爬上高枝儿,如今有韩堂主替你们撑腰,自然不再把老夫放在眼中,哼!难怪韩堂主回宫,立即提升你郭魁担任舵主,原来有缘故的。”

桑琼拱手赔笑道:“杨老前辈言重了,咱们只因心有急事,言语才致疏失礼数,等一会再负荆请罪,现在请问杨老前辈一声,韩堂主今在何处?咱们有紧急大事,立待呈报。”

杨克坚冷冷道:“不知道,反正只在宫里,你自己去找吧!”

说完,用力一摔衣袖,转身走进石屋。

桑琼苦笑摇头,朝郝休耸肩,大声道:“杨老前辈此时正在气头上,咱们且待见过堂主,再来赔罪吧!”

郝休一笑,道:“也只好先公后私了。”

两人并马直入宫内,却听见石屋中杨克坚犹自冷哼道:“前倔后恭,真正的小人……”

阿儿汗宫虽然建在峰腰,占地极广,房舍皆依山势而筑,层层栉比,街道井然,灯火照耀下,宛若镇集。

离开宫门,桑琼便低声告诫郝休道:“贤弟,我们冒充别人身分,混进宫内,对内部人事和地形,盲无所知,从现在起,务必收敛一些,千万不可冉闹出笑话来。”

郝休笑道;“我是有意要气气那驼子,叫他与韩东沧弟兄滋生芥蒂,才好从中行事。”

桑琼道:“话虽不错,但不可操之过急,贤弟你想,咱们本可借他传报之便,找到韩东沧的住所,如今跟他闹僵,无人引路,咱们不知韩东沧住的地方,甚至连路径方向也弄不清楚,这不是跟自己添麻烦么!”

郝休略一沉吟,道:“不妨,韩老儿既然身为堂主,地位仅在宫主之下,他住的地方,多半是高楼大厦,咱们只要捡那最高的房屋寻去,必能找到。”

桑琼想想别无他法,只得同意,便道:“既如此,咱们不可太暴露目标,应该下马步行,比较易于掩饰。”

两人商议停妥,各自翻身落马,牵马而行,一则延缓时间以便寻觅;二则藉机度审宫内形势。

正行间,突然一条人影迅捷无比地从后掩至,上前一把抱住了桑琼的腰际……

桑琼大吃一惊,扭头喝问道:“什么人?”

身后那人“噗哧”一声低笑,道:“爹!你猜猜看。”

语带香风,玉手环腰,桑琼略一怔神,已经猜想到是谁了,不禁俊脸一热,沉声道:

“是鹊儿么?快放手。”

身后一阵娇笑,放开了手,红影飞旋,绕到前面,果然是个十五六岁的红衣少女,一双星目,两条发辫,略显阔大的嘴角,有颗浑圆而俏皮的黑痣。

桑琼没等她开口,先摆出一付“为人之父”的面孔,正色道:“瞧你这丫头,总是疯疯癫癫地,把爹吓了一大跳。”接着,又关切地问:“怎么又溜出来了?当心路姑娘知道,剥你的皮。”

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恰如其分,郝休听得连连点头微笑,大有赞赏之意。

那鹊儿撒娇的一扭蛮腰,嘟嘟着嘴道;“爹也真是,一见面就骂人家,你又没问问清楚,怎知道人家是溜出来的呢?”

桑琼道:“不是溜出来,难道是被撵出来了?”

鹊儿跺脚道:“爹!你怎么尽朝坏处想,就不往好处猜猜。”

桑琼摇头道:“什么好处?爹可猜不出来。”

鹊儿得意地扬扬了眉,笑道:“告诉你吧!今儿夜晚,是咱们姑娘特别准了我的假,叫我回家来睡一晚,明天再回内宫去。”

桑琼诧道:“为什么会准你外宿?”

鹊儿笑道:“特地回来向爹爹恭喜的呀!”

桑琼怔道:“恭喜?恭什么喜?”

鹊儿道:“路姑娘听说爹爹建了大功,擒获一个姓桑的强敌,韩堂主已经明令发布,提升爹为巡护第二舵舵主,难道这还不算大喜的事么?”桑琼听了一愣,转顾郝休道:“路姑娘好灵通的消息,咱们刚回来,她已经知道全部经过详情了。”

郝休点点头道:“幸亏咱们刚到,否则定说消息是自鹊儿丫头传进内宫去的。”

鹊儿接口道:“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韩堂主返宫立刻发出公告,现在差不多全宫都知道了。”

桑琼摆摆手,道:“你且先回家去,爹还有要紧的事,必须去寻找韩堂主报告,一切详情,等会回家再谈!”

鹊儿连忙拉住,道:“爹,再急的事,也得先让我叩了头再去办,家里香案早准备妥了,怎能过门不返家呢?”

桑琼尚欲分说,郝休却向他递了个眼色,接着:“老郭,鹊丫头说的没错,事已如此,早晚呈报都是一样,不如先去你家坐坐,咱们也好把回报的话句商量一下。”

鹊儿喜道:“还是柳大娘爽快,爹!咱们走。”转身奔进一条小巷。

桑琼望见鹊儿进人巷中一户低檐木屋,心里暗叫“惭愧”,敢情断魂刀郭魁的家,就在近处,难怪鹊儿说自己“过门不返家了。”

两人把马匹系在门前,随后走进木屋,果然屋中已准备了祖宗神位和香案,鹊儿正喜孜孜在香案前点烛燃香,要叩贺桑琼“荣升之喜”呢!

桑琼连忙阻止,道:“丫头且慢高兴,升迁之事,目下还不能作准,待爹爹见过韩堂主,说不定舵主无分,反要受责。”

鹊儿愕然道:“为什么?”

桑琼叹道;“你不知道,爹和柳舵主奉命押解人犯,途中竞被脱逃,此刻止急于向堂主呈报请罪领罚呢!”

鹊儿一惊,道:“已经擒住的人,怎么会被他逃了?”

桑琼摇头叹息道:“唉!一言难尽,都因那两个小辈太狡猾,咱们也大疏忽大意……总之,人已经逃了,不提也罢。”

鹊儿好生失望,道:“两个都逃了么?”

桑琼苦笑道:“傻丫头,自然是两个都脱逃了,你没见咱们双手空空的回来。”

鹊儿不觉眼眶泛红,道:“进宫这些年,好不容易盼到今天一次外宿假,原说好好陪伴爹爹一夜的,这么看来,竞落空了?”

说着,泪水涔流,顿时哽咽起来。

桑琼道:“你在内宫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干么又伤心了呢?”

鹊儿扑进桑琼怀里,抽搐道:“内宫生活冉好,总不如在自己家里,自从娘去世以后,只剩下爹爹和我两个,偏偏宫里规矩又严,平时见面都得偷偷摸摸的,这种日子,又有什么意义?爹爹,我想求求路姑娘,放我出来,咱们宁可过得苦一些,好夕骨肉总在一起……”

桑琼听竟有满腹缨怨,亲情深,也暗暗为之感动,柔声安慰道:“孩子,别说傻话了,你能进入内宫,受路姑娘宠爱,在别人,求都求不到,这是你的福份……”

鹊儿含泪道:“我不希罕这个福分,只求能和爹爹在一起。”

桑琼笑道:“你还小,将来的日子还长,放心吧!总有让你偿心遂愿父女团聚的时候。”

鹊儿正在伤感,全未听出话中有话,郝休接口:“好啦!别只顾你父女情长了,还是先商议大事吧!”

鹊儿仰面问道:“爹!人犯逃脱,会受什么责罚?”

桑琼道:“很难说,如果运气好,不受一顿叱责,准予带罪追捕,假如运气不好,说不定就……”

鹊儿忙道:“要不要我即刻去求路姑娘,求她向韩堂主转寰下,从轻发落?”桑琼略一沉吟,道:“转寰说项太早,反会引起韩堂主不快,这样吧,你先回内宫等候消息,暂且别把这件事告诉路姑娘,如果今夜初二更时,不见爹进宫晤面,再求路姑娘前来搭救爹爹不迟,千万记住别声张太早。”

鹊儿连连点头道:“二更时,我在西花园门口等候,爹!你一定要来啊!”

正说着,忽闻叩门声响,一个破锣嗓音大声问道:“郭舵主在家么?”

鹊儿应声站起,低道:“是金龙堂护卫领班赵麻子来了,爹!我从后门先走,别忘了西花园月洞门前见面。”

桑琼挥手道:“知道了,快去吧!”

鹊儿向郝休敛衽一礼,匆匆穿房由后门而去。

郝休笑了笑,轻轻道:“恭喜大哥,有了这个孝顺女儿,以后方便太多了。”

桑琼感慨地道:“但愿咱们别辜负她才好……”

叩门之声又起,桑琼亲自打开木门,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独眼大汉,果然是一脸金钱大麻子。

桑琼忙拱手道:“原来是赵兄,快快请进!”

赵麻子名叫赵儒府,是个心狠手辣的势利小人,又因职司金龙堂护卫领班,专干“行刑”

的刽子手,自己竟改名“赵如虎”,浑号又名“赵阎王”,阿儿汗宫弟子,提起这位独眼龙赵阎王,几乎人人心惊,个个怀恨,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唯一办法,敬鬼神而远之,向来很少人答理他。

所以,鹊儿一听是赵如虎的声音,连面也不见,就匆匆由后门走了。

不过,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赵阎王,今儿个好像特别高兴,满脸麻子;颗颗都挤满笑容,门一开,便朝着桑琼连连拱手,粗笑道:“郭舵主。恭喜!恭喜!小弟刚回来,从郭兄弟前经过,看见马匹系着,就知道郭兄在家,特来道贺。”

一面笑着,一面走进木屋,独眼猛然一亮,复又哈哈大笑道:“难得!柳舵主也在这儿,这倒好,省得小弟再跑第二家,恭喜!恭喜!”

郝休笑道:“老郭荣升舵主,固是喜事,我又没有升级,喜从何来?

赵如虎双掌一拍,大声道:“柳舵主太谦了,试想那桑琼小辈为患何等重大,宫主多次欲得之甘心,都没成功,却被二位巧运妙计,手到擒来,这份功劳还小得了么?”

桑琼笑接道:“这是赵兄过誉,其实,运筹帷幄全仗金龙堂韩堂主,咱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赵如虎目光一溜,笑道:“韩堂主固然功居首屈,二位也理当褒奖,堂主为这件事高兴得很,已经问过好几次,现在堂中立等接见,准备还要当面厚奖二位呢!”

桑琼忙道:“柳舵主,咱们快去吧!返宫未先呈报,径回私宅,被堂主知道,必获罪责。”

赵如虎摇手道:“不!不急!荣升大喜,理当祝谢神灵祖先庇护,郭兄只管拜过神位再去不迟。”

桑琼道:“小弟那里是祝谢升迁,弟是在求祖先护佑,如今但愿能功过相抵,已属万幸,哪敢再奢望升级……”

赵如虎一惊,笑容顿敛,独目扫顾全屋,沉声问道:“郭兄何出此言?莫非……”

第六六章 禁宫探秘

桑琼叹道:“不敢相瞒,咱们二人奉命押解人犯回宫,途中稍一大意疏忽,竟被人犯趁机脱逃了……”

赵如虎惊道:“这话是真的?”

桑琼道:“怎敢欺骗赵兄,咱们正为这件事在发愁呢!”

赵如虎登时变了脸,笑容尽化寒冰,冷冷摇头道:“老郭,不是我姓赵的责备你,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人犯脱逃,何等重大,你们应该立即飞报堂主,自请处分才是正途,为什么返宫不往堂中报到,却私回己宅,匿情不报,幸亏被我无意中撞上,否则你们或许还准备畏罪潜逃了,是不是?”

桑琼忙道:“咱们只是路过家门,略事休息,怎敢潜逃……”

赵如虎完全变了一个人,厉声叱道:“事证俱在,还敢狡辩?若非意图潜逃,你为什么布置香案,拜别祖先?如今不必多说,快快随赵某人去金龙堂报到领罚,再要拖延时间,别怪赵某不留情面。”

一面说着,一面已拔出腰际佩剑,横剑当胸,独眼凶光闪射,大有“如不听命,马上就要动手”的意思。

郝休冷冷笑道:“姓赵的,彼此交情素厚,何必如此作态,咱们虽然失去了人犯,仍有功劳可抵,未必会受多大责罚。”

赵如虎不屑地啐道:“呸!你还在做梦,人都逃了,有什么狗屁功劳,老实告诉你们吧!

纵脱要犯,意图潜逃,单这两项罪名,就够宰了你们两个!快些走,赵某没有工夫跟你们说废话。”

桑琼耸肩道:“想不到赵兄的脸,变得这么快——”

赵如虎喝道:“凭你也配跟赵某人称兄道弟?快走!快走!”

桑琼与郝休装作“垂头丧气”被赵如虎“押解”着离了木屋,这一来,他们再也不必为找不到金龙堂的位置而发愁了。

赵如虎一心邀功,抢先人堂陈禀,把柳郭二人如何走脱人犯,如何密室计议,有相偕逃脱意图……等经过,绘影绘声,面报了韩东沧。

韩东沧果然咆哮怒吼,把二人当众骂了一阵,然后却把桑琼郝休带进密室。

密室中,枯叟韩东沧也在座,二叟对桑郝二人完全变了一副面孔,笑语夸赞,慰勉有加,还特为二人都设了座位。

坐定,韩东沧首先含笑问道:“那桑琼等两名小辈,都安置妥当了吗?”

桑琼恭谨答道:“都已按原定计划安置在洞穴中,属下等甫返宫门,因与小女鹊儿相遇,返家商议今夜进人后宫的事,不想竟被赵如虎撞见,以致报到来迟。”接着,又把在宫门与铁卫队杨克坚言语不合,以及约妥鹊儿,夜间潜往内宫晤面的经过,择其能说的,—一告诉了二叟。

韩东沧听罢,颔首微笑,道:“很好!原要由赵如虎发觉,才显得情态逼真,至于杨克坚,他是曹克武的心腹,迟早必须铲除,不过,东西没有到手以前,还得虚与委蛇,等一会你们出去,仍去向他赔个罪,以安其心。”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方才老夫兄弟已经商议定当,为了方便你们今夜行事,决定由老夫兄弟冒充桑琼潜人内宫,你们二人就趁乱进人‘琼楼’。”

桑琼却摇摇头道:“请恕属下直言,此计,却有未妥。”

韩东沧道:“怎样不妥?”

桑琼道;“琼楼内部,无人得知,那部秘箓更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如果没有先摸清楚底细,仓促入内,不能得手,以后就再难有第二次机会了。”

韩东沧道:“依你见如何?”

桑琼道:“依属下愚见,今夜先由属下二人,潜进后花园,探明琼楼位置及兰花姑娘起居情形,然后再设法用小女鹊儿,假扮她的侍女,混进楼中,摸实那秘箓存放的地方,轻而易举,手到取来。”

韩东海是个粗人,闻言大喜,抚学道:“好!这法儿最稳当!”

韩东沧却迟疑地道:“方法的确不错,但不知你那女儿靠不靠得住?进行起来要费几天时间?”

桑琼道:“小女鹊儿性最孝顺,绝对靠得住,即或担心她嘴快泄密,咱们可改请柳舵主易容前往,至于时间,想必也不过多费两三日工夫,但却比较安全,也容易得手。”

韩东沧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就依此计而行,你们务必小心谨慎,探查的结果如何,明日午间来此详陈,老夫会给你们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

桑琼与郝休起身道谢,退了出来。

那赵如虎满心以为建了大功,桑郝二人纵不立斩,至少也会囚禁,正眼巴巴守在正厅上听消息,不料二人竟没事一般扬长而去,心里不禁大感疑惑。

不久,韩东沧更传下堂令,内称:“巡护第二舵新任舵主郭魁,第三舵舵主柳如花二员,大意疏忽,走失要犯,着各记大过一次,以儆效尤,惟念该二员妙计敌擒,殊堪嘉勉,建功出于挚诚,违规失于无心,功过相抵,罚犹堪悯,本堂主为体恤属艰。特准带罪图功,仍留原职,即日起,该二员得出人宫门,巡戈全宫,各巡护队,铁卫队人员,悉听调度,以期早日缉获逃犯,而晋全功,此令。”

赵如虎看得脸色大变,心忖道:“这不是明贬暗褒吗?

正惶恐间,韩东沧又命人传唤赵如虎往密室议事。

赵如虎只当要吃排头了,战战兢兢走进密室,连头也不敢抬,只顾喃喃道:“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

韩东沧却满面含笑,摆手道:“不必如此,你秉公执法,不徇私容情,甚是难得,本座唤你进来,另有一桩紧要任务,派你担当,你可愿意如命前往吗?”

赵如虎晗首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东沧阴沉一笑,道:“很好!本座命你从现在起,秘密监视柳舵主和郝舵主的行踪动向,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你只须随时密告本座却不准你擅自出面拦阻。”

赵如虎一怔,仰面问道:“堂主的意思是——”

韩东沧截口道:“他们一再恳求,情愿带罪立功,以赎前过,本座要考验他们,是否发自挚诚,更要知道他们做了多少?”

赵如虎欣喜道:“属下谨遵令示。”

韩东沧又叮嘱道:“记住这是秘密考核,无论他们做什么?你只能回报本座,不得出面或拦阻,尤其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如果违令,是要受到严惩的!”

赵如虎躬身应道:“属下知道了!”俯首一礼,喜孜孜退出密室而去。

口口口

夜深沉,浮云掩去了月光,阿儿汗宫中繁星般的灯火,也次第熄灭了。

梆鼓柝柝,已是二更。

适时,两条人影逾狸猫,一闪身,悄没声息翻过了宫墙垣,飘然落在一片草坪前。

阿儿汗宫的形势,跟百丈峰第五分宫依稀相似,内外宫截然分隔,仅一门相通。

不过,阿儿汗宫的规模,却不知比百丈峰第五分宫大了多少倍,尤其是内宫的设置,玉宇琼楼,亭台园榭,无不极尽豪奢,单是那东西两座花园,占地已近全宫之半,而内宫之后,又有一座后花园,满种奇花异草,四季繁花不谢,林木苍翠,美不胜收。

那三座花园,将整个内宫环境绕在一片花木之内,园中各有一座楼,互成品字形矗立,与前宫屋宇隔绝。

右园楼宇,名叫“朱阁”,朱漆廓栏,大红瓦面,四周都是红花树木,衬托得鲜艳夺目,流芳绕翠,这地方,大而宽敞,楼高三层,广约五椽,本是“圣宫九俊”的居处,现在却成了“勾魂仙娘”路贞贞独占的号令中心了。

左面花园中,也有五椽高楼,名叫“蓝楼”,内设殿堂明厅,为宫主议事饮宴的地方。

至于后因那个“琼楼”,实际说来,只是一座建筑豪华的水榭,楼仅二层,占地也不大,环楼是一片莲池,仅有一道九曲石桥可通,池中栽种着天山特产的“雪莲”,养着洱海异种“白鳗”和“九彩鲤”,满池彩光,一缕清香,楼上,便是曹克武的寝宫,也就是那位神秘的兰花姑娘居所。

内宫戒备之责,属于杨克坚统率的铁卫队,最近因曹克武亲领宫中高手,倾巢外出,铁卫队又兼任前宫警戒,势力分散,守卫也薄弱减少,但内宫侍女,几乎个个都有一身武功,实力亦不容轻侮。

桑琼与郝休藉夜色掩蔽,越过宫墙,立身处,正是西花园中。

两人纵目略一扫顾,郝休压低声音问道:“大哥决定要冒险去见路贞贞?”

桑琼神色凝重地道:“我已经把话都告诉贤弟了,此来祁连,主要为了寻找南谷麦佳凤,但从各种情形看,她好像还没有抵达,此事透着蹊跷,势非面见路贞贞无法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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