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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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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岂非正就是人的第二生命?

无肠君又怎能忍受这第二生命丧失的苦痛,更何况他已不再年青,他的气力已在衰退!

他双脚已断,他已难复当年雄风!

这一跌,他势必不能再起!

这一败,他势必饮恨终生!

他的自信又怎能不动摇?

他的意志又怎能不崩溃?

一个人不怕失望,只怕绝望!

无肠君已绝望!

这种复杂的心情又有谁能了解?

沈胜衣?沈胜衣也不能!

他若能一定来得及制止。

他并未来得及制止。

这下子不由得他怔住在当场。

但连随他又惊醒!

十剑一同出鞘的声势实在惊人!

十人一齐惊呼怒叱的声音,更是非同小可!

他目光才转,就看见当门雁行成阵的十个青衣少年血红着眼睛,咆哮着握剑掩杀前来!

这十个青衣少年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惊怒之下,阵势竟然未乱,左手一引剑诀,身形急上,两翼先飞,左右弧形交剪!

这哪里还像是雁阵的两翼,分明就是螃蟹的双钳!

沈胜衣正在双钳当中!

双钳开始收缩!

沈胜衣握紧的左手冷汗湿透!

“不是怕这双钳;只是不愿再杀无辜。

“退下!”他冲口一声轻叱!

十个青衣少年回以一连串的冷笑,不退反进!

双钳更近!

沈胜衣似乎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眼角一阵跳动,剑出鞘—寸,两寸,三寸!

“住手!”一声暴喝突然在一扇屏风后面响起!

寒芒一闪,屏风嗤的中分,左右跌下,一个淡青衣衫的少年当中大踏步而出。

这少年年纪更轻,二十岁也不到,剑眉星目,直鼻方口,胸前十口剑交搭斜挂,四剑已出鞘。出鞘的四剑,两剑在手,两剑却是镶在他的腹底,踩在他的脚下!

他人才现身,沈胜衣也就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

不成是你?

沈胜衣心念一动!

十三杀手七年前就已成名江湖!

七年前这少年还只是一个孩子!

沈胜衣心念再动,不由得一声轻叹。

十个青衣少年,却一声惊呼道:“公子!”

“我都看到了!”公子一挥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退下!”

十个青衣少年在犹疑。

“退下!”公子再一声,声如霹雳!

十个青衣少年在霹雳声中慌忙退开去。

公子目光一转,落在沈胜衣身上。

一股寒意连随袭上沈胜衣的心头!

这公子的一双眼睛简直就不像是人的眼睛!

人的眼睛是有变化,有感情的,是喜,是悲,是冷酷,抑或是温柔,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得出来。

这公子的眼睛根本没有变化,完全没有感情!

这公子的一颗心只怕也是一样,否则,又怎会只在屏风后面观望,直到如今才现身?

公子忽的一牵唇冷笑。

只是嘴唇在笑,死冷的眼瞳中连一丝笑意也没有!

“沈胜衣?”

“无肠公子?”

“好说!”

“幸会!”

“彼此!”无肠公子两手一翻,双剑入鞘,“我刚从江南回来!”

“江南想必依然万花锦绣。”

“公孙接的乱披风剑法同样绚烂!”

“琴棋第一,诗酒第二,暗器第三,剑术第四的公孙接?”

“正是这一个公孙接!”

“这一个公孙接又怎样?

“不怎样,只不过约战家父!”

“约在何时?”

“月前!”

“令尊没有去?”

“没有去,我去!”无肠公子一轩眉,“苦战半日,我拼尽全力,仅堪堪与他战成平手!”

“难得!”

“过奖!”无肠公子唇边的笑意消失不见,“公孙接暗器第三,剑术只是第四,暗器方面他还不如满天星,一度败在满天星暗器之下!”

“哦?”

“满天星却早在五年之前就已败在你剑下!”无肠公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是你对手!”

“哦?”

“但即使不敌,你若是要一战,我还是奉陪,舍命奉陪!”

“我如今只是想离开,尽快离开!”

“你要离开谁也阻止不了,我也还懂得自量,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着!”无肠公子一字一顿,“无肠门中人记恩,记仇,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我记着!”

“家父虽非死在你剑下,却是因你而死,此仇此辱,无肠门中人永志于心,要么,你就今夜赶尽杀绝,要不是,错过今夜,无肠门中人迟早一定找你洗此耻辱,雪此血仇!”

“我等着!”

“好,你保重,你好好保重!”

“我会保重,我会好好保重!”

无肠公子再也不望沈胜衣,霍地一拍手,厉声吆喝:“撤剑阵,开大门,掌灯,送客!”

语声一落,他人亦转身,背向大门,头也不回。

呛啷的群剑入鞘!

依呀的大门尽开!

噗哧的灯影摇红!

十灯齐动,十个青衣少年脚步齐展。

灯分左右,人分左右。

沈胜衣走在灯当中,人当中。

灯远,人远。

无肠公子噗地终于跪倒在榻前!

灯未远,人已远。

灯只送到门外,人已走在街头。

长街寂寂,长空寂寂。

星,月。

有星,有月。

今夕何夕?

“今夕何夕?”

张凤沉吟在星光月色之下。

今夕的星光更多,今夕的月更亮更圆。

星光闪烁,月色凄清。

一条枯枝穿月而过,一只猫头鹰蹲在枯枝之上,圆月之中。



猫头鹰在叫。

张凤不由的打了一个寒噤。

猫头鹰的叫声的确恐怖。

这地方也是一样。

深夜,荒郊,小径,齐膝的野草,半枯的老树,树上的猫头鹰……如此的环境,今夕就算是中秋,只怕也没有人愿意在这地方徘徊。

今夕不知是何夕。

星虽亮,月虽圆,秋还远,今夕还不是中秋。

张凤也奇怪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停下脚步。

猫头鹰一叫,就连月光也似乎变得诡异起来。

张凤连半刻也不愿意再逗留了。

他举步,突然又收步!



猫头鹰又在叫。

张凤没有作声,眼珠子却睁得比猫头鹰的更圆更大,瞬也不瞬地瞪住丈许外的一丛野草之上。

一个人缓缓地正在野草丛中冒起来!

雪白的衣衫,苍白的脸庞,冰冷的眼瞳,好可怕的一个人!

目光剑一样交击在半空!

张凤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排山倒海般猛压了过来!

猫头鹰突然枯枝上飞起,刹那间消失在夜空深处。

连猫头鹰也感觉到这股杀气,连猫头鹰也不敢逗留!

张凤的目光突然收缩,面庞突然绷紧,一只右手已移向剑柄!

风吹过,野草沙沙的一阵响动!

白衣人披肩的散发亦飞扬!

张凤的衣衫也在起伏,后背就是一阵冰凉的感觉!

不知何时他后背的衣衫已冷汗湿透!

他的一双手也在冒着冷汗,移动的右手已停留在剑柄上。

“沈胜衣?”他忽然开口,出口的语声异常的沙哑。

“张凤?”白衣人反问。

“正是张凤!”张凤的右手握剑更紧,“消息果然没有误传,你果然已洞悉我们十三杀手的来历!”

“还差一个!”

“这一个当然不是我!”

“是你的话,你我又焉能遇于今宵?”

“你是在这里等我?”

“我是在这里等你!”

“你怎知道我会打从这里经过?”

“北上翼城只有这一条路!”

“你我素未谋面!”

“素未谋面!”

“难得你居然能够辨认得出我来!”

“这只能说是巧合,我虽然不认识你,认识你的人可真不少,我在楼上喝酒?你才从楼下走过,几个走镖的就将你认出来了!”

“我张凤本来就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张凤倏的大笑,“掩饰的方法不是没有,只可惜我这种方法不能用于光天化日之下!”

说话间,张凤左手怀里一掏,面上一抹,面上立时多了一张颜色铁青,狰狞可怖的鬼怪面具。

这张面具相当之精巧,一戴在面上,张凤简直就连半分人气都没有了。

“果然是见不得天日的!”沈胜衣淡笑,忽然问:“翼城离这里不过半日路程,你连夜赶路,莫非就约在明天拂晓”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呆子,原来你一些儿也不笨!”

“幸好我在这里遇着你,否则如今我一定还在梦中,一定赶不上这个约会。”

“幸与不幸如今尚言之过早!”

“哦?”

“你既然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偏偏要做这种糊涂事?”

“什么糊涂事?”

“挑战十三杀手!”

“哦?”沈胜衣摸了摸鼻子。

“只有呆子才会向十三杀手挑战!”

“我不是呆子!”

“你只不过活得不耐烦!”

“总算给你说对了!”沈胜衣大笑,笑得好开心。

张凤一怔,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说话的语气已明显地带着几分懊恼。“原来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这就好办了!”

沈胜衣只是笑。

“我就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比对付活得不耐烦的人来得容易!”张凤也在笑,冷笑!

“怎样容易?”

“只是这样容易!”张凤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个身子突然烟花火炮也似的飞射向沈胜衣!

张凤的轻功原来也很高明!

一口气才吐尽,他的身子已飞射到沈胜衣面前!

人还在半空的时候剑就已出鞘!

剑狭长,尖锐,碧光灿烂!

剑一出鞘,剑尖就在跳动!

剑一到沈胜衣面前,剑尖已如满天缤纷星雨!

剑雨飞洒而下,剑芒闪亮了沈胜衣的脸庞!

“倒!”

张凤即时一声暴喝!沈胜衣果然应声倒下!

张凤欢喜还来不及,一道闪电突然从下飞起!

闪电比星雨更辉煌,更夺目!

“散!”闪电中一声厉叱!

沙地一阵砂砾激烈磨擦也似的声响暴发,漫天剑雨一时飞散!

闪电未绝,一直飞入张凤的咽喉!

张凤一声闷哼,身子倒飞而出,一飞两丈,倒在野草丛中!

闪电就钉在张凤的咽喉之上!

不是闪电,是剑,沈胜衣的剑!

剑尖只有三寸进入张凤的咽喉!

一击震散漫天星雨,剑上的力道已去十之八九,剩下来的力道只不过十之一二,剑尖也就只能够三寸进入张凤的咽喉!

三寸已足够!

沈胜衣半跪在草丛之中,左手外伸,还是奋力掷剑一击的姿势!

他的身上并没有伤痕,他倒下只不过因为剑雨太迫近,这样子他才能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空间掷剑一击!

这判断何等准确,这一剑的威力又何等惊人!

这一剑似已耗尽他混身的气力,就草丛中半跪,他连站起的余力都似已没有。

“四个!”他仰首向天,满头汗落淋漓,连语声都起了颤抖。

风又起,野草又在摇,沈胜衣披肩的散发又在飞扬。

天边的月还是那么圆,天上的星还是那么亮。

这样的星光,这样的月色,张凤是再也欣赏不到的了。

星月终古长照伊人?

人又怎能?

不是星,不是月。

只是一盏小小的油灯。

灯光没有星光这样闪亮,也没有月色这样清明,但若换是在别的地方,这如豆的一灯对普通人也许仍赚不足,对于如今围坐在桌旁,灯旁的这八个人应该足够有余!

这八个人都是杀手中的杀手!

这八个人都已习惯了黑暗!

只要有光,这八个人的眼睛就能适应环境,这八个人的手就能杀人!

只可惜这地方实在太黑太暗,多了这一盏小小的油灯,八个人也是只能够勉强分得出彼此的容貌,身形。

这一灯有等如无。

有门的地方多数有光透入,有窗的地方也一样。

这地方窗虽然没有,门可少不了。

光还是透不进来,这地方有门也没有用。

门的后面根本又是墙。

这第二道墙也有门户,在另一端。

门后又是墙,第三堵墙!

一折再折,外面就算是中午,光线也一样透不进来。

光线还不懂得一转弯,再转弯!

这地方哪里像是人住的地方。

可是这地方偏偏有人住着。

蝙蝠先生!

也只有蝙蝠先生才会建造一幢这样的房子,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没有人愿意进入地狱。

这八个杀手也不愿意。

不愿意也得愿意。

谁要见蝙蝠谁就得进入这地方。

这叫做无可奈何。

人世间多的正是这一种无可奈何。

能够从心所欲,对任何事情都有绝对选择的权力的人,试问又有几多个?

所以这无可奈何,本来就不能算是一种悲哀。

但同一个人,遇着的偏就是这种无可奈何的事情,却就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了。这样的人岂非多得很?

地狱的气氛当然不是容易抵受的。

有人在轻咳,有人在拭擦兵刃……

居然还有人在玩弄着衫角。

这个当然是女孩子,八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十三杀手!

步烟飞!

她的眉目是这样的清秀,神态是这样的温柔,腰肢是这样的窈窕,举止是这样的娇憨……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竟会是十三杀手之一,你相不相信?

人只有八个,椅子却有十三张,空出了五张。

十三个杀手只到了八个,还差五个。

柳展禽,不了,高欢,张凤,这四个是永远不会再到的了,还差一个是谁?殷开山?

殷开山正在拭擦着他那一柄重足三十斤的开山巨斧。曹金虎还在轻咳,步烟飞却已不再玩弄衣角。

温八爷肥胖的脸上淌满了汗珠,手中一柄寒铁摺扇在摇个不休。

风林戴了鹿皮手套的一双手也始终不离腰畔的豹皮囊,这是他的习惯,他这一双手如果没有需要,一离开豹皮囊,暗器就必然出手。

对任何人他都抱着戒心。

他只相信自己。

没有人愿意坐在这样的一个人身旁,常三风也不例外,他宁可坐远一点,所以他和风林之间就隔着两张空椅。

多了这两张椅子的距离,凭他的轻功,凭他的剑术,他相信就算来不及闪避,来不及封挡,总可以来得及反击。

他的手就在剑上!他身旁就是放天龙。

放天龙并不像龙,并不神气,八个人之中最高的算是他,最瘦的也是他,没精打采地挨在椅上,倒像是一条刚从泥塘里捞上来的黄蟮。

放天龙身旁是步烟飞,步烟飞对面才是这八个人中最后的一个。

这个人一身青衣。

一个铜壶滴漏放在这人面前,这人的一张脸庞,全部隐没在铜壶滴漏的暗影下。

这个人到底是谁?蝙蝠先生?

→→

第三章 蝙蝠翔怪屋 杀手会沙洲

暗影中闪着光,目光!

青衣人的目光是这样的峻冷,闪亮,锐利!

目光不曾离开过铜壶滴漏。铜壶的水终于滴尽!“时候到了!”青衣人第一个开声,语声同样的峻冷。

“不了,张凤还未来。”第二个开口的是步烟飞。

步烟飞不但止人漂亮,声音也是一样的动听。

“再等半刻也无妨!”温八爷接上一句,手中摺扇仍在摇动。

“不必再等了!”青衣人冷笑,“这时候还不见人,他们两人是永不全再到来的了!”

温八爷一怔,摺扇已停下。

曹金虎的咳声中断,殷开山拭擦着巨斧的一双手几乎落向巨斧锋利的边缘。

一阵子异常的静寂。

“蝙蝠呢?”常三风忽然开口问。

“蝙蝠在梁上!”青衣人一挥手。

青衣人原来并不是蝙蝠,青衣人又是哪一个?

“这还等什么?”常三风再问。

“不等了!”一个沙哑带苍老的语声突发自梁上!

忽的连随就是一股阴风吹下!油灯噗地熄灭!灯火熄灭的刹那间依稀可见一条黑影幽灵也似的凌空飘落在其中的一张空着的椅子上!

这才是蝙蝠!

黑,更黑!黑暗中只有红色的一点灯蕊的余烬。余烬的光影中突然出现两只鸟爪也似的枯瘦手指。这两只手指一合,连余烬都灭绝!

蝙蝠不在的时候还可以亮灯,蝙蝠一来连灯的余烬都不容许存在!蝙蝠竟是如此的畏光!这下子倒好了。

“开始开始,可以开始了!”沙哑,苍老,又是蝙蝠的声音。

黑暗中听来这种笑声分外阴森可怖。蝙蝠连笑也笑得特别难听。

笑声终于停了下来。

黑暗中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是温八爷声音:“这沈胜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人!”青衣人峻冷的声音。

“这人到底与我们有什么仇怨?”

“天晓得!”

“十三杀手各自一方,竟会同时结怨一个人,这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

“那他同时挑战我们十三人,究竟又为了什么?

“这人脑袋莫非有什么毛病发生?”

“一点毛病也没有!”青衣人在冷笑,“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第二个头脑有他这样冷静,身手有他这样敏捷的人!”

“这真是好没由来,我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一个人!”温八爷在叹气。

“我也不认识!”银铃也似一阵清脆笑声,难得步烟飞笑得出来,“我倒希望能够认识他!”

“你一定不会失望!”青衣人闷哼,“先是柳展禽……”

“柳展禽的流云袖飘忽,断金手沉雄!”是蝙蝠在插口,“沈胜衣这小子的剑术定必更沉雄,更飘忽!”

“然后高欢……”

“高欢……向来自夸运剑如闪电!”又是蝙蝠,“这小子用起剑来莫非比闪电还要迅急?还要凌厉?”

“再次就是不了……”

“不了剑快,剑狠,剑准,一剑便见血!”蝙蝠竟是如斯的不甘寂寞,“这小子的剑一定更快,更狠,更准,否则倒下的一定是他,不是不了!”

“我们十二人你到底知道多少?”突然有人插口问上这一句。

“不多不少!”

“我如何?”

“你的暗器手法已算得一流,只可惜还不懂得控制情绪,你实在太紧张,我不担心你的暗器击不中目标.只担心你杀错人!”

“你……”

“我虽然瞎了眼睛,鼻子总算还灵,耳更灵!”蝙蝠在笑,“你的气息不是很急速?”

这人没有作声,这人当然就是风林!

蝙蝠原来瞎了眼睛,根本看不到东西,只凭两只耳朵,一个鼻子。

他的耳朵,实在灵,他的鼻子,实在灵!

只凭听觉他就能分辨得出别人的所在,判断得出武功的深浅!

火焰一吞吐间就有声响,灯花爆裂的时候,就算是普通人也听得出灯火在哪里。

蝙蝠一下子就灭了灯火,实在不算得是本领。

火蕊虽然没有声响,油烟的气味总还是有的,蝙蝠的鼻子若是灵,也不难一下子捏熄余烬,这也不能算得是本领。

凭听觉就能判断得出别人武功的深浅,优劣,这就不能不算是本领了!

只可惜鼻子即使再灵,耳朵即使再灵,一个人要是没有了眼睛,总是比较吃亏的。

所以蝙蝠住在这样的地方。

有灯没有灯在这里对蝙蝠来说其实都已一样,只是没有灯更好。

黑暗无疑就是瞎子的王国。

蝙蝠没有理由不选择黑暗!

黑暗中蝙蝠占尽优势,这里本来就是蝙蝠的王国。

在这里蝙蝠就算说错了话也没有人敢说不是,何况他似乎并没有说错?

风林这时只有闭嘴。

一阵子死寂,难堪的死寂!

“张凤呢?”青衣人再一次打破这种恐怖的寂静。

“张凤一剑飞星雨,胜在诡异,胜在巧幻,沈胜衣这小子的剑法不成还诡异?还巧幻?”蝙蝠忽地叹了一口气,“沉雄,飘忽,闪电,惊虹,快,狠,准,诡异,巧幻,唉……这小子用的到底是哪门子的剑术?怎样子的剑术?”

“五年前我一度败在他的剑下,当时他的剑术虽然高强,出手之间还有剑路可寻,可是到日前,我看他杀高欢,竟然无法看得透,猜得出他身形的转换,剑势变化!”

青衣人也在叹气。

五年前败在沈胜衣剑下的人还不多,只有五个金丝燕,柳眉儿,雪衣娘,满天星,拥剑公子!

青衣人到底是哪一个?

“沈胜衣追杀高欢的时候你在哪儿?”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声音有气无力的,满是懒洋洋的味道。

听到这声音你就不难想起放天龙。

这人莫非就是放天龙?

青衣人似是早料到有此一问,立即就回答:“我就在一旁!”

“他没有发觉?”

“我不是活生生的在跟你说话?”

“你就只懂得袖手旁观?”

“我只是偶然作客高欢家中,无意知道这件事,他又不是找我,我为什么要多事?”

“如今呢?”

“如今我总算知道他并非针对高欢一人,目的在十三杀手,我也是十三杀手之一!”

“这……”

“这叫做事不关己,己不劳心、这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放天龙还有什么话好说?

“就算是我当时插手也是没有用!”

“我倒不相信他有这么厉害!”风林的声音。

“你以暗器见长,你自比‘神手’于谦如何?”

“我的声名没有他来得响亮!”

“实至名归,你的暗器本领只怕也是一样!”

“哼!”风林冷哼,哼得好大声。

“两个月前有人看见‘神手’于谦,‘雷鞭’崔群,神枪十三郎,变斧开山马老六一行七人连夜闯入江宁沈家,结果一个也不见出来!”

风林又一声冷哼,轻声得多了。

“两个不成,三个如何?”这一次插口的是温八爷。

“我想总有五分可胜的机会!”

“四个呢?”

“七分!”

“九个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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