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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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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点点头,道:「此地不宜多留,咱们走吧。」说完,与方如苹一起朝庙外走去。
正行走之间,忽听小径前方传来一声:「卖馒头。」一个身穿蓝布衫裤的汉干,手托木桶迎面走来,到得凌君毅近前,含笑招呼,道:「客官要不要馒头?」
凌君毅微微摇头,还末答话,猛听方如苹叫道:「大哥小心。」
凌君毅猛见蓝芒一闪,一枚毒钉,直向咽喉激射而来!这一下变起仓促,凌君毅毫无防范那卖馒头的发出暗器,匆忙之中,就上身微仰,右手屈指轻弹,「叮」的一声,把那枚毒钉弹了开去。心头不觉大怒,沉声喝道:「你无缘无故骤下毒手,究是为了什麽?」
那卖馒头的汉子一击未中,没待他把话说完,双手一推,又把那只木桶朝他身上撞来。同时身形霍地疾退一,右手飞快挚出一柄蓝汪汪的钢刀。就在那汉子後退之际,林中又纵出两个身穿蓝布裤的汉子,手上同样执着蓝汪汪的钢刀,倏地左右一分,品字形拦在凌君毅面前。凌君毅看也没看,待得木桶迫近身边,左手轻轻一挥,嘶的一声,比来时还快,木桶朝中间那卖馒头的汉子回敬过去。
卖馒头的汉子吃了一惊,身子一闪,让过木桶,那只木桶直飞出一丈开外,撞在一棵树身上。但听砰然巨响,木桶撞得粉碎,连那棵比碗口还粗的树身,也齐中折断,哗啦啦倒了下来。中间汉子脸色一变,冷嘿道,「阁下身手果然高明。」
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冷然道:「三位这是什麽意思?」
中间汉子道:「两位往哪里去?」
凌君毅道:「我们往哪里去,你们管得着?」
中间汉子道,「咱们兄弟就是在此恭候阁下。」
凌君毅浓眉微轩,冷冷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
中间汉子道:「咱们认识的不是阁下,而是阁下怀里的东西。」
凌君毅一怔道:「你们认识我怀里的什麽?」
中间汉子大笑道:「光棍里虽不揉眇於,阁下少装蒜。」
方如苹忍不住怒声道:「你们不分皂白暗箭伤人,还拦住我们的去路,在下倒要问问清楚,三位究竟是何居心?」
中间汉子冷笑道:「很好,明人不做暗事,咱们来意,是要阁下把东西留下,这样够明白了吧?」
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自己怀中,只有一颗家传的避毒明珠,和温婉君送给自己的一个丝囊,这三人不是觊觎自己的避毒珠,就是受金环六郎萧其清支使,强索温姑娘送给自己的丝囊来的。」
想到这里,不觉朗声一笑道:「不错,东西就在我怀里,不知你们要如何取法?」
中间汉道:「阁下想动手?」
凌君毅冷笑道:「难不成要我双手奉上?」
中间汉子道:「很好,阁下亮兵刃。」
凌君毅先朝方如苹道:「苹妹,你站开些,让我来打发这些跳梁小丑。」方如苹依言退开。
凌君毅冷傲地对那人道:「对付阁下这种货色,凌某还犯不着动兵器,朋友有什麽本事,尽管使出来吧,凌某接着。」
中间汉子眼中厉芒闪动,嘿嘿道:「阁下小心了。」逼上一步,钢刀一挥,带起一过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凌君毅胸口。
凌君毅双眉微扬过:「你还差一点,站稳了。」身形微侧,左手已经一把扣住中间汉子执刀的右腕,轻轻往前一抖。中间汉子口中惊呼一声,手中钢刀落地,人也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地直退出去,几乎摔倒地上。左右两个汉子睹状大惊;暴喝一声,倏然期近,两柄钢刀同时劈到。
凌君毅冷冷一笑,身形飞快一旋,也没见他如何出手,只听两声闷哼起处,紧接着「当…当」两声,两柄钢刀也脱手坠落地上,两个汉子抽身暴退,左手握口右腕,两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原来他们执刀右腕,各被凌君毅切了一掌,剧痛如折,虽是咬紧牙关,没哼出声,但头上青筋却已绽了出来。
凌君毅若无其事,嘴角淡淡一晒,道:「你们还想要我怀里的上西麽?」说到这里,目光缓缓转到中间汉子身上,脸色随口一寒,冷声道:「你们三人中,朋友你大概是头儿了?你假装卖馒头的,以歹毒暗器偷袭在前,又恃强拦劫在後,只要看你们连兵刃上都淬过剧毒,足见平日是如何的为非作恶。今日遇上了我,本当废去你们一身武功,但也许你们是受人支使而来,姑且各废手臂,以示薄惩。」
中间汉子听说自己三人在一招之间,已被对方废了右臂,不禁脸色死灰,一双凶眼,瞪着凌君毅,咬牙切齿地道:「阁下报个姓儿。」
凌君毅嘿然道:「你们还不配问我姓氏。」
中间汉子自知比人家差得太远,厉喝一声,道:「咱们走。」
凌君毅喝道:「慢着,你们把这三口刀带走。」
三个汉子一声不作,俯身拾起钢刀,正待转身,忽然间,一齐木然站住。
原来这时从林间小径上,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老人,这老人一张瘦脸,又黑又干,嘴唇下撇,看去死板板,阴森森,不带一丝表情。他走出树林,一双三角眼骨碌一转,落到三个汉子身上,死样活气他说道:「怎麽?你们没收拾得了,反叫人家收拾了?」
中间汉子恭声道:「回七爷,这小子扎手得很,小的三人都叫他废了右臂。」
凌君毅心中一动,道:「难道阁下是「鬼见愁」唐七爷。」
黑衣老人道:「正是老夫,老夫的意思,你伤我手下三人,可以不计较。但你一条小命,和怀中之物,两件之中,你只能保住一件。」
凌君毅道:「鬼见你愁,人未必见了你也愁。」
唐七爷阴笑:「好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话刚出口,身形一晃,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向凌君毅肩头抓来。这一抓,疾风飒然,一闪即至,端的奇快无比。旁边方如苹看得是揪心的很,她虽然知道凌君毅的武功很高,但到底心里没底,正所谓「关心则乱」。
凌君毅早就蓄势以待,等到唐七爷左手距他数寸之时,突然跨步闪身,让开对方攫拿,左手呼的一掌,斜劈出去。唐七爷根本就未把凌君毅放在眼里,自以为一抓之势,迅准无比,一般江湖武师很少有人能够躲闪得过。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那还不手到擒来?哪知对方只是轻轻一闪,便已躲了开去,心头不禁怔得一怔,立时暗运功力,准备施展自己最拿手的「五丁开山掌」一举把对方击毙。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杀心甫起,凌君毅拍出的一记「龙起云从」,强劲掌风,业已迫到他的面前。
鬼见愁唐七爷究竟是久历江湖、成名多年的人,一看对方掌势风声劲急,立时把运集右手的劲道,迎着来势劈出,两股强劲掌力乍垛一接,顿时响起蓬的一声大震。
唐七爷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哪知双方一交之下,骤觉右腕一麻,身躯晃动,几乎扎不住桩,一身黑袍,也被对方逼来的掌风,吹得猎猎作声,心头大为凛骇!他那张死板板,阴森森的脸上,也不禁飞过一丝惊异之色,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从头到脚,又把凌君毅打量了一遍,阴侧侧一笑,道:「小子不错。」
「错」字出口,左手扬处,又是一掌当胸推来,接着狞笑道:「来,小子,你也接老夫一掌试试?」这话含有极大挑衅,好像是说凌君毅极难接得下来。
凌君毅少年气盛,岂肯服输?闻言浓眉一挑,朗笑道:「接你一掌,又有何妨?」右臂一抬,使了一招「神龙掉首」横掌挥出。
唐七爷袭来的掌势,原极缓慢,但等凌君毅右手递出,他掌势突然加速朝前一送,眼看双方掌力将接未接,他忽然左臂一收,又把推出的手掌收了回去,这一下送得快,收得更快。
凌君毅看得奇怪,哪知就在此时,突觉掌心似是被针刺了一下,五个手指立时感到一麻。
只听唐七爷侧侧阴笑道:「小子,你已中了老夫掌中针,老夫从一数到六,你就得躺下了。」
方如苹闻言大急,急忙道:「凌大哥,你快看看。」
凌君毅心头一惊,连忙弯臂朝怀中探去。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凌君毅已觉臂弯麻木不仁,几乎无法弯曲,心中不禁大惊,暗道:「这姓唐的不知用了什麽剧毒,竟有如此厉害?」但他终究发觉得快,五个手指,已经握住了怀中的「辟毒珠」。
这是师父告诉他的,这颗「辟毒珠」,佩在身边诸毒不侵。如果被喂毒兵刃暗器所伤,只要把珠子置於伤口,自能把剧毒吸出。他被对方「掌中针」所伤,握住珠子,那就没错。
唐七爷见他探手入怀,只当他想取解毒药物,不禁嘿嘿乾笑道:「老夫掌中针,只有老夫独门解药能解,小子,你是死定了。…」
方如苹忍不住娇喝道:「老鬼,你待如何?」
唐七爷「嘿嘿」一笑,凌君毅右手掌心握住「辟毒珠」但觉一缕凉意,由掌心透入,五指麻木之感,果然立时减轻了不少。心下一宽,闻言不觉双眉陡扬,大喝道:「在下和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暗使毒针?」
唐七爷仰首向天,阴恻厕地道:「老夫从不和将死之人多费唇舌,这叫做杀鸡取卵,杀了鸡,自能取卵。」
凌君毅听得大怒,俊目寒芒暴射,冷喝道:「老贼,你鬼贼居心,卑鄙无耻,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当天下人都怕你的毒针了。」身形一闪而至,左手翻掌而起,闪电般朝唐七爷右肩拍去。
唐七爷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中了自己「掌中针」奇毒即将发作的人,还会淬起发难。只听「叮」的一声,凌君毅的手掌,不偏不倚,已印在他左肩窝上。他口中闷哼一声,顿觉喉头一甜,两眼发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後退了几步,几乎跌倒!三个蓝衣汉子睹状大惊,急忙跃上前去,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唐七爷脸色煞白,嘴角噙血,瞪着一双三角眼,骇异地道:「小子,算你命大,老夫掌中针例无虚发,方才那一下竟会没刺中你。」
凌君毅缓缓抽出右手,冷傲地道:「刺中了,但你区区一支毒针,如何伤得了我?」掌心,赫然还有一个极细的针孔。
唐七爷脸如土色,骇然道:「你……你……竟然不畏剧毒。」
凌君毅傲然挥手道:「你可以走了,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唐七爷咬咬牙,厉声道:「小子,有种的留个姓名。」
凌君毅冷声道:「凌君毅。」
唐七爷冷冷哼道:「小子,老夫不会放过你的。」在两个汉子的扶持下,不甘心地走了。
方如苹早跳到凌君毅的身边,一把抓起凌君毅的手掌,担心地问:「凌大哥,你真的没事麽?我刚才可吓死了,你赶紧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凌君毅看方如苹一脸紧张,悄声道:「苹妹放心,我有「辟毒珠」,不怕。」
方如苹这才放下心来,道:「这就好了。」接着又问道:「他们到底要你的什麽东西?」
凌君毅摇摇头道:「我也搞不清楚,莫名其妙。」
凌君毅和方如苹两人来到城中,找了间客栈休息,未牌时光,两人正在房中闲谈,突然店小二在门口叫道:「这屋有没有一位凌爷?」
凌君毅开门道:「有什麽事?」
店小二道:「有人给您送信来了。」
凌君毅接过信一看,接着问道:「送信的人呢?」
小二道:「在前面。」
凌君毅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马上就来。」
小二答应着去了,方如苹问道:「什麽事?」
凌君毅道:「我要去见少林的俗家掌门,你身子不便,就留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方如苹本想跟着去,但一想凌君毅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确实还不太自在,当下答应道:「好吧,你早点回来啊。」
凌君毅点头答应,来到前面,只见一个灰衣人正站在柜台边,小二看凌君毅出来,忙对凌君毅道:「就是这位爷。」
灰衣人道:「凌爷。」
凌君毅点点头道:「不敢当,麻烦朋友给我带路。」
灰衣汉子应了声「是」,转身向前行去。凌君毅随在他身话,缓缓而行。转过两条街,果见十字路口,有一家叫鼎升楼酒店,五开间门面,看去极是气派。灰衣汉子领着凌君毅,进入酒楼,一直往里行去,穿过一重院落,已经到了後院,但见花木扶疏,曲廊通风,清幽己极。
灰衣汉子领着他绕过回廊,到了一间厢房门首,便自停步,躬身说道:「回老爷子,凌爷来了。」
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快请,快请。」房门开处,迎出一个须发花白、红光满骼的秃顶老者,呵呵笑道:「凌老弟快请里面坐。」这红脸老者,正是少林俗家掌门金鼎金开泰。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怎麽也到了太和?」说话间,已经进了屋。
这间厢房,陈设精椎,窗前一张小圆桌,四面围着四把交椅。桌上放着一个白瓷菜壶,两个菜盅。这时还有一个身穿青缎大褂,紮脚裤的老者由椅上含笑起立,可见他们两人原在品茗谈心。
金开泰忙引介道:「凌老弟,老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朽师弟敖叔寒,昔年人称多臂猿的就是,如今是这家鼎升楼的老板。」
一面又朝敖叔寒道:「这位就是愚兄方才和你说的凌老弟了。」
凌君毅打量若敖叔寒,只见他面容清懊,约有五十四五,太阳穴高高隆起,两眼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当下一抱拳道:「敖爷大名,在下久仰了,今日有幸得晤。」
敖叔寒忙道:「不敢,凌老弟英挺不群,有如人间祥麟,兄弟听金师兄提起,就渴欲一晤为快。」
金昇泰笑道:「大家不是外人,请坐下好说话。」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金老爷子亲自赶来太和,莫非「珍珠令」已有眉目了?」
金开泰微微摇头:「眉目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此话怎说?」
金开泰道:「凌老弟大概还记得,那天老朽合诉过你,除了四川唐门,岭南温家,江湖上还有一家使毒名家。」
凌君毅点点头道:「金老爷子说过,那是龙眠山庄。」
金开泰道:「不错,龙眠山庄。这三个月来,四川唐门、岭南温家的老当家和乐山师兄都相继失踪,只有龙眠山庄祝庄主并无失踪的消息传出。可见「珍珠令」那帮人,还没向龙眠山庄下手。当然咱们也可不妨妄加推测,「珍珠令」可能与龙眠山庄有关,因为那天老朽曾要老弟不妨多注意及之。」
凌君毅点头道:「金老爷子高见极是,在下当时也曾想到这一点。」
金开泰微微笑道:「那夭老弟走後,老朽便接连接到门下弟子的报告,说是开封城中,忽然发现了几批行迹可疑的武坏人物……」
凌君毅「噢」了一声。
金开泰续道:「那天晚上,老朽一个师侄,法名了悟,从洛阳赶到金鼎庄,说是发现了主仆两人,行踪神秘,而且武功路数也有可疑。据他推测,极可能和「珍珠令」有关,他从洛阳一路尾随下来,怕一人无法应付,因此老朽派了一个劣徒随他同行……」
凌君毅心中暗道,「他说的大概就是蓝衣人主仆了。」突又暗「啊」一声,迅快忖道:「昨晚饲堂外遇害的两人,正好一僧一俗,莫非就是了悟和尚和金老爷子的门人。」心念转动着,但因金开泰正在说话,不好打断他的话头。
只听金开泰续道:「哪知到了第二天早晨,老朽又接连接获门人的报告,说在城中落店的几批武林人,一清早都走了,而且走的都是同一方向,老朽猜想此中必有缘故。当天,又发现岭南温老二率着四五个从人,在开封打了个尖,匆匆朝陈留赶去,温老二虽然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像这次仆仆风尘,赶来中原,想必也和「珍珠令」有关,因此老朽觉得非亲自赶下来看看不可。」
凌君毅等他说完,目光一抬,说道:「在下有一事未明,想跟老爷子请教。」
金开泰笑道:「凌老弟别见外,咱们原是一家人,你老弟有什麽疑问,只管明说。」
凌君毅道:「在下这一路上,曾三次易容,改变面貌,不知金老爷子是如何认出来的?」
金开泰一手抚须,呵呵一笑道:「老弟艺出前辈高人,一身所学,放眼江湖,已是很少对手。」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夸奖。」
金开泰又道:「何况老弟又精擅易容之术,行走江湖,原该不会再有纰漏,只是老弟初次出门,江湖经验,犹嫌不足。」
凌君毅道:「金者爷子说得是,在下江湖经验,确是浅薄得很,但金老爷到底是如何认出来的呢?」
金开泰笑了笑道:「老弟这一路上,定然和对方照过面,露了行迹,因此,有人在老弟的行囊上,作了暗记,老弟纵然三次易容,明眼人可以一眼就认出来。」
凌君毅听得一愣,道:「在下怎麽看不出来?」
金开泰含笑指指青布囊下角,笑道:「就是这几点白粉,对方刺的极为细,老弟如不注意,自然看不出来。」
凌君毅经金开泰这一指点,果然发现布囊下角,有针头细的七个白点,不觉脸上一红,道:「不是金老爷子指点,在下仍将还一无所知……」说到这里,只听廊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及门而止。
敖叔寒问道:「廷英,什麽事?」
门外响起一个青年人的声音说道:「禀师傅,祥源客栈的夥计给凌爷送来一封信。」
凌君毅听得一怔,暗道:「我刚到太和,有谁送信给我?」
金开泰神情一动,敖叔寒道:「进来。」房门开处,一个青衣少年手中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
敖叔寒问道:「祥源客栈的夥计呢?」
青衣少年道:「已经走了。」
金开泰道:「他有没有说什麽人要他送来的?」
青衣少年躬身道:「弟子问了,据那夥计说,是一个客官叫他送来的。」
敖叔寒接过书信,挥了挥手,青衣少年躬身一礼,便自退去。
敖叔寒把信送到凌君毅面前,说道:「凌老弟,你的信……」
金开泰道:「祥源客栈有老弟的熟人?」
凌君毅接过书信,一面说道:「在下刚到太和,金老爷子就命人见召,在下一脚来此,只有表妹留在客栈中,此外并无熟人。」凌君毅说到表妹,脸也微微一红,其实方如苹哪是他的表妹,只不过一时想不起用什麽词,只好用了个表妹。
金开泰浓眉微扰,说道:「这就奇了。」接着说道:「老弟快看看信内说些什麽?」
凌君毅撕开封口,抽出一张笺纸,眼一扫,浑身一颤,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迹,那是:「书奉凌大侠阁下,令妹正在敝处作客,幸勿挂念。倘荷以怀中物见姬,至为感幸。明日日落,当於八公山前,供候侠驾。」一笔字,倒写得十分秀逸,但下面并无具名。
凌君毅手中握着信笺,半晌作声不得,照信上的语气,他们劫持了自己妹子,要自己拿怀中物去赎,时间是明天日落时分,地点是八公山。「怀中物」,他们凯觎的大概是「辟毒殊」;妹子?难道真被自己说中了,方如苹被人劫走了,他们真把方如苹当成了自己的妹子。不过,他们志在物而不在人,方如苹暂时是不会有什麽危险。
金开泰看他没有作声,忍不住轻咳一声,问道:「老弟,这封信,是什麽人写来的?」
凌君毅把信笺递了过去,说道:「金老爷子请看。」
金开泰并未伸手去接,迟疑道:「老朽可以看麽?」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只管请看,我表妹被人劫走了。」
金开泰不由双目乍睁,奇道:「会有这等事?」随既把信笺接了过去。
他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微变,哼道:「这是哪一路人,胆敢如此胡作非为?敖师弟,你看看这信上写的,这一带,有哪些黑道朋友,这明明是冲着咱们兄弟来的。」
敖叔寒看过信笺,两道眉毛一拢,沉吟道:「这一带,据小弟所知,并无黑道人物。八公山,只有一幢吴氏别业,但吴氏双雄虽是徽帮老大,却一向规规矩矩做生意,而且生意做得很大,全省都有他们的字型大小,也决不可能掳人勒索……」
金开泰道:「吴氏双雄?你说的是文武财神吴文辉兄弟?」
敖叔寒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金开泰凝目道:「敖师弟不是和他什弟兄很熟麽?那就叫廷英去一趟,问问他们八公山那座庄院,是否空着?」
敖叔寒道:「金师兄认为吴氏别业如若空着,可能给匪徒利用,作为藏匿凌老弟令妹之处?」
金开泰颔首道:「应该如此。」
金开泰接着道:「这帮人究竟要凌老弟拿什麽去赎?」
凌君毅道:「他们可能觊觎在下家传的那颗辟毒珠。」
金开泰神色一动,问道:「避毒珠?就是老弟要当的那颗珠子?」
凌君毅道:「是的,这颗珠子,自小就佩在在下身上,直到家母失踪,在下临行时,家师才告诉在下,此珠可以辟毒。」
金开泰道:「老弟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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