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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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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道:「老兄有何高见?」独孤叟道:「你不是老夫放手,最好自然不用动手了,随老夫和田兄去见会主。」凌君毅道:「在下确实想见见贵会会主,就是样去麽?」独孤里拂须笑道:「会见会主,哪有这麽容易?至少须由老夫点你几处穴道,方能带你进去。但老夫可以保证,决不伤你毫发。」凌君毅笑道:「那是要在下束手就缚了?」独孤叟道:「老夫正是此意,这样既可保你性命,老夫两人也可向会主交差了!」田有福点头道:「独孤里说的极是,小伙子,你如果愿意跟咱们去,咱们小徒之事,也可以—笔勾销了。」凌君毅仰天朗笑道:「可惜在下并未落败,两位好意,在下心领了。」他们说话之时,场中形势,已有极大变化。
    虞美人一剑劈了率领九名「十二星宿」的翻天鹰仇英。九名「星宿」也已挠成了九堆灰烬,如今连火焰都已熄灭了。堵在东首山径上的千手观音柳仙子,在银哨初响,她那顶小轿,就悄然退去。目前只有勾老大和郝飞鹏还在剧战,四名黑衣汉子围着宋德生、张南强,也恶战未休。草坪上停着「太上」的黑色软轿,有丁峤等四人守护。
    公孙相首先飞跃过来,加入战圈,身形一仆,嘶的一剑朝郝飞鹏侧攻过去。郝飞鹏和勾老大激战方殷,听到银哨之声,本已无心恋战,此时一见公孙相欺身攻来,哪还犹豫?挥手连发数剑,逼退两人,突然双脚一顿,人如箭射,朝黄龙洞投去。
    这时虞美人已退回草坪,命二十花女分散护轿,自己手提长剑,接连两个起落,跃到宋德生、张南强两人的战圈,一言不发挥手发剑。她为了速战速决,出手就是一招「神龙出云」,一道天矫银虹,有如匹练横飞,人到剑到!「神龙出云」乃是「飞龙三剑」中的绝招,威力之强,无与伦比,这四个黑衣汉子,不过是黄龙堂的巡主,哪有还手的机会?但听惨嗥乍起,两个黑衣人同时被剑光扫过,拦腰截断。
    宋德生、张南强正处逆境,形势危急,此时骤见来了救星,一举杀死两个贼党,不由得精神大振。张南强大喝一声,腾身跃起,一剑朝一个黑衣人挥去。宋德生同时长剑疾翻,风飘雨洒般刺劈三剑。剩下两个黑衣汉子眼看堂主已经退入洞府,两个同伴又惨死剑下,心头一慌,同时虚晃一剑,连纵带掠,飞奔而去。
    如今,诺大一座山谷,一片诺大的草坪上,黑沉沉的,都是百花帮的人了。岩上四盏风灯,也不知何时,业已熄去。公孙相、宋德生、虞美人等人,因凌君毅和两个老魔,还在对峙之中,没有总使者下令,大家都不敢追敌深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郝飞鹏和他手下,退入黄龙洞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独孤叟听凌君毅不肯随他去见会主,不由脸色一寒,双目细缝之中冷光如电,怒哼道:「小伙子,你先接老夫几掌试试,就知道了。」右手一挥,迎面劈来一掌。这一掌和方才的抢攻,大不相同,掌势未到,一股森寒硬骨的暗劲,直涌过来。凌君毅暗暗叫道:「玄冰掌。」用手一抬,使了一招「飞瀑流泉」,硬接一掌。双掌乍接,但听「啪」的一声,两人各自站立不动。
    独孤叟白纸般的脸上,隐现黑气,徐徐说道:「老夫「玄冰掌」之下,从无十招之人,你再接我两掌。」掌随声发,又是一掌,迎面劈来,右手未收,左手又紧随着劈出。
    凌君毅功凝百穴,朗笑一声道:「老兄只管放手施为,看看在下接得下,接不下?」右手一抬,硬接对方一掌,左手又迎着拍出。独孤叟这两掌果然一掌比一掌凌厉,不但掌力大增,砭肌寒气,也随着掌数增加,逐渐浓重,等到第三掌,已经奇冷彻骨。但听「蓬」、「蓬」两声,凌君毅依然面不改色,接了下来。
    冰神独孤叟两条眼缝进射出线一般光芒,阴笑一声道:「很好。」「好」字出口,双手朝上扬起,瘦高身形候地迈进,一招「雷电交击」,疾击过去。这一招上,他几乎用上了十成力道,掌势才发,就有一般强猛的奇寒潜力,随掌而出,挟着细啸之声,像排空狂飘,席卷过来,威势惊人至极!不,这股冷飘,有如从冰山雪谷中吹出来的万年寒冰之风!遇石石裂,遇树树枯,遇水立成全冰,遇上人,自然会立时血冻体僵,气窒人枯,形同化石而死。「玄冰掌」列为武林中最厉害的阴功,也就在此。
    凌君毅看他「玄冰掌」竟有这等声势,但他还只发挥了六成功力,脸上笑容,依然如故,口中微吸气,运起「无相神功」,护住全身。正身肃立,右手手臂朝上直竖,五指朝天,掌心微向上抬,这是佛门武学中无坚不摧的降魔法藏「牟尼印」。冰神独孤叟这一招「雷电交击」,说来较慢,其实何殊雷奔电闪?凌君毅只是凝立不动,「玄冰掌」森寒狂飘,涌到他身前,就像巫峡急流,遇上矗立江心的礁石,掌风有如流水一般,从他身子左右两边分泻而出。这时独孤空直欺而来的人,已经到了凌君毅身前五尺光景。等他发现自己全力击出去的「玄冰掌」力,似乎被他护身真气一挡,就朝左右两边分开,从他身旁涌过,居然伤不得他分毫,心头大感凛骇。但到了此时,再待後退,已是不及,只得咬紧牙关,双掌运足十二成功力,朝凌君毅胸前印去。这原是快捷无比之事,站在一旁观战的蓝煞田有福眼看冰神独孤里双掌齐发,寒飘像潮水般冲去,人随掌发,直欺而上。他根本没看清独孤叟冲到凌君毅五尺左右,已是欲罢不能,一时认为机不可失,立时施展「大挪移身法」,身形轻轻一闪,便已闪到了凌君毅的身後,他蓄势已久,右掌一举之间,五个手指,色如蓝靛,闪电般印到後心。
    公孙相站在远处,睹状大惊,大喝一声:「总座小心。」凌君毅全身布满「先天护身真气」,此时眼看独孤叟双掌压力奇重,已经欺到身前五尺,口中大喝一声,高举右掌,内力进发,朝前直拍出去。正好蓝煞神田有福也在此时全力发出「蓝煞掌」,朝他身後袭到。凌君毅一掌拍出,立时警觉田有福乘机夹击,左手同时往後挥去,这一招,三人出手全都快如掣电!
    「牟尼印」佛门降魔神功,岂同小可?而且也正是旁门中「玄冰掌」、「蓝煞掌」等一类歹毒阴功的克星。冰神独孤叟双掌全力推出,不防凌君毅绝学突发,但觉一股势如山岳的无形潜力,当头压下,不但自己「玄冰掌」受到强大阻力,再也无法发出,同时突感真气不继,连呼吸都透不过来,心头大惊,匆迫之间,急急往後疾退。不,他被一般大力推得踉跄後退出去一丈来远,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倒。他似是想竭力稳住身子,不使摔倒地上,是以迟到一丈开外,双足不住地移动,希望稳住重心,但他终於无法做到,移动了数步之後,还是摔倒地上。但是,他依然拚命的挣扎着昂起头来,睁大双目,望着凌君毅,嘶声问道:「你……这是什麽功夫?」凌君毅答道:「在下使的是「牟尼印」。」「「牟尼印」?……」独孤里定着双目,一阵喘息,一颗头突然往後一仰,再也不见动静。蓝煞神田有福使出「蓝煞掌」,偷袭凌君毅身後,就在他手掌快要印上之际,突见凌君毅左手朝後挥来,他心中还暗暗冷笑:「你一个人能有多大功夫,同时接得下两人的前後夹击?」「蓝煞掌」本是乌蒙一派的外门毒功,中人立毙,但凌君毅这一记「牟尼印」已经满引待发,用上了十二成力道,而且左手後挥,又是反手如来独创的手法。就在他心神方动之际,突然发现凌君毅左手—挥,就有一股无形劲气,应手而生,像浪潮般反卷过来。这—招攻势,极是意外,但蓝煞神就因他的「蓝煞掌」只要击中人身,对方就会中奇毒,立时毒发身死,一时岂肯退让?右手一沉,掌势疾落,本来印向凌君毅後心的手掌,此时却趁机朝他後挥的掌上凑去。这一着,心机当真恶毒之极!但他哪里知道:「牟尼印」佛门奇学,初发之时,劲力并不太强,等到和你掌力乍接,就变得威力奇大无比,等到蓝煞神警觉不对,已经迟了一步,一团罡力,已然逼近胸前。自己苦练了数十年的「蓝煞掌」,至此已是一无施展的余地,但觉全身一震,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身不由己的踉跄後退了七八步。
    公孙相看他偷袭凌君毅,自己救援不及,心头正感恼怒,此刻一见他被震退,立即一个仆步,挺剑就刺。这要换在乎时,以蓝煞神田有指的武功,自然闪避得开,怎奈他此时受到佛门降魔法藏「牟尼印」神功拂体,震得心神恍榴,身不由已,哪还躲闪得开?但听「扑」的一声,锋芒闪烁的剑尖,已经穿胸而过。蓝煞神只觉透心一凉,瞪大双目,低头看到穿胸而出的剑尖,一张马脸,登时色如死灰,失声道:「是谁刺了老夫一剑?」话声出口,人已朝前扑倒下去。
    虞美人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说道:「总使者好精纯的功夫!」凌君毅微蹙眉道:「在下也许出手太重了些……」话声未落,突然身子摇摇欲倒。
    虞美人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把他身子扶住,关切的问道:「总使者,你怎麽啦?」但见凌君毅玉脸苍白,身躯微微发颤,心头更是慌张,急道:「你们快来看看,总使者莫要中了他们暗算?」勾老大、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一时围了上来。
    公孙相道:「总座快运气试试,哪里不对了?」凌君毅双目微阖,只是凝立不动,过了半晌,脸色方始逐渐恢复红润,缓缓吁了口气,睁开眼来,只见虞美人扶着自己身子,一脸俱是惊愕之色,不觉歉然道:「多谢姑娘,在下没有事了。」虞美人粉脸微酡,眨动秋波,问道:「总使者方才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真把人吓了一大跳。」凌君毅道:「独孤叟的「玄冰掌」当真厉害,在下一时大意,被他一丝寒气侵入体内,全身奇冷难耐……」虞美人凝眸问道:「现在好了麽?」凌君毅道:「差幸在下发觉得早,已把它退出体外了。」勾老大道:「独孤叟号称冰神,江湖上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毁在他的「玄冰掌」下,今晚遇上总座,该是他恶贯满盈之日了。」凌君毅目光朝外一掠,问道:「对方两处人马,都已退走了麽?」公孙相道:「东首柳仙子听到方才远处传来的银哨之声,不战自退。西首九名「十二星宿」,已被花女们用「碧焰弹」悉数烧成了灰烬。」凌君毅微微叹息一声道:「太上知己知彼,算无遗策,对敌人的一举一动,莫不了如指掌,实在教人好生佩服!」勾老大道:「黄龙堂主郝飞鹏也在听到银哨之後,匆匆退入黄龙洞去,咱们因没有总座命令,不敢深入,该当如何?还请总座裁夺。」凌君毅目光凝注,远远望去,但见黄龙洞洞府高大,洞门敞开,似毫未设防,只是黑黝黝的,看不清里面景物,心下暗暗犯疑,沉吟道:「黄龙洞是黄龙堂所在,洞门未闭,可能有什麽埋伏,咱们遵照上指示行事就是了。」虞美人应了声「是」,玉腕一挥,四名花女立即抬着软轿上来,这太上在密柬上指示的:「冲入黄龙岩下,可将此轿投入黄龙洞贼巢。」凌君毅要众人分散,围住黄龙洞四周,严密监视,当下由四名护花使者举起软轿,奋力朝黄龙洞中投去。黑色软轿经四人奋力—掷,去势如箭,投入高大的洞窟之中,但见黝黑之中,火光一闪,响起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刹那间,山摇地动,崖石崩坍,熊熊火光之中,接连响起轰轰隆隆的巨震,夹杂着惊叫惨呼之声!十数丈方圆,砂飞石走,汇成一片,使人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形!原来这顶黑色软轿之中,竟然暗藏了数十斤火力最强的炸药,一举把黄龙洞夷为平地!不,把黄龙岩都炸坍下来,这份声势,简直石破天惊,骇人至极。
    凌君毅看了太上的密柬,本已想到软轿中可能藏有极厉害的火器,软轿投入洞中可能引起大火,贼人们藏不住身,只好冒火冲出洞来。因此他要八名护花使者、二十名花女,分散开来,包围黄龙洞,严密监视,准备拿人。他已经要大家离洞不可太近,以防火馅爆发伤人,但没想到软轿中藏的炸药,威力大得骇人。竟然在一声巨响之中,把黄龙岩一片危崖都炸坍下来!凌君毅听到巨响,便已发现山摇地动,黄龙洞上一片危崖,摇摇欲坠,形势万分危急!心头一凛,急忙运起内功,大喝一声:「大家速退。」这句话,他纵然用内功发出,若在平时,至少也可以传出一里以外,但此时山崩崖坍,一片轰轰隆隆的巨响,哪还听得清楚?不,山岩倒坍,势如泰山压顶,使人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凌君毅看出情形不对,右手一把抓住站在边上的勾老大,双足一顿,朝後疾退出去。
    公孙相站在他左首,口中大叫一声:「宋、张兄,快快後退。」身形一晃,施展狼形身法,连鼠带跃,飞掠出十几丈远。站定身子,回头望去,黄龙岩巨石翻滚,砂土飞泻,一片混沌!花女因为站得较远,幸免於难,而八名护法使者因为站在内圈,只怕凶多吉少。公孙相心头又惊又急,嘶声叫道:「总座,总使者……」只听凌君毅的声音叫道:「公孙兄,你没事吧?」公孙相惊奇的道:「凌兄!」人已随着喊声,飞纵过去。黑暗的坪上,只见凌君毅俯着身子,一手按在勾老大後心「灵台穴」上,正在替他运功度气。
    公孙相走到近前,问道:「总座,勾老大怎麽了?」凌君毅一手按着不动,徐徐道:「兄弟拉他後跃之时,勾老大被一块飞石击中胸腹,只怕……」话声未落,勾老大已经缓缓睁开眼来,双目失神,嘴唇微动,发出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谢谢……总……座,小老儿……不……不成了,黄龙……洞……洞……後……有……有一秘密……通……道……」一股鲜血,突然从口中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公孙相急忙道:「勾老大,你快定一定神,你说黄龙洞後面,可有一条秘道?通向哪里?」凌君毅放开按在他後心的手掌,黯然道:「他已经去了。」随着话声,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四顾,只见虞美人和二十花女一个个灰头土脸,但总算保住了性命。凌君毅不觉凄然道:「公孙兄,看来几位使者,只怕……」公孙相道:「也许有人及时逃出,只是此时尘土弥漫,看不清楚。」凌君毅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咱们站在离黄龙洞五丈开外,兄弟看到情形不对,拉着勾老大後跃,勾老大尚且被飞石击中,八名护花使者,都分布在黄龙洞三丈左右,哪里还有逃出来的机会?这都怪兄弟疏忽,明知轿中定然藏有厉害火器,就应该让大家站得远一些,不然,这几位使者也不会全送了性命。」公孙相道:「这不能怪总座,太上既在轿中藏了炸药,就该在密柬上详加说明,据属下看,这顶轿中所藏炸药,能把黄龙岩炸坍下来,没有上百斤,也有八九十斤之多。事前不明底蕴,就是站到五六丈外,武功再高,一样也会措手不及,何况咱们是奉命冲进黄龙洞去的,总座要他们站在三丈来远,已经够谨慎的了。」这话是怪太上没有在密柬上说清楚,以致造成这许多人的死童。
    这当儿,虞美人已经带着二十名花女走了过来,虞美人对凌君毅道:「要不是总使者要我们站在外圈,只怕我们一个都活不了。」凌君毅默然没有作声,目光一抬,说道:「大家快分头找找看,是否有受伤未死、急待救援之人?」公孙相点点头道:「总座说得极是。」众人立即分头朝黄龙洞附近掠去。这时弥漫的尘土,已经渐渐静止下来!黄龙洞前十丈方圆,尽是从岩上倒坍下来的大小石块,几乎已不可辨认。凌君毅第一个发现的是宋德生的屍体,他已绷黄龙洞有六七丈远,被一方巨石击中後心,仆倒地上,早巳气绝。凌君毅看的心头侧然,暗暗说道:「宋兄,你请安息吧,回头兄弟再来把你埋葬了。」正在此时,突听左首有人嘶声叫道:「快来救救我……」凌君毅听出这声音就在两丈来远,急忙问道:「你在哪里?」那人听到是凌君毅的声音,不觉精神陡然一振,大声叫道:「总座,是我,属下丁峤,被压在大石缝里。」他话声未落,凌君毅已经循声掠到,目光一注,只见丁峤被压在一方千斤巨石之下。这方巨石从岩上滚落之时,搁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之上,丁峤正好躲在岩石下面,由岩石替他顶住滚下的巨石,得以不死,只是夹在石缝之中,除了可以探出半个脑袋呼救,身子挣动不得。凌君毅问道:「丁兄没受伤吧?」丁峤伏着身子,说道:「属下很好,这里面地方很大,正好躲得一个人,不然早就砸成肉泥了。」凌君毅眼看着这方巨石少说也有千斤以上,当下略微运气,双手托住巨石,道:「丁兄小心了。」功运两臂,缓缓把巨石托了起来。
    丁峤毫不怠慢,刷的一声,窜了出来,说道:「总座,属下出来了。」凌君毅缓缓放下巨石,回过身来,说道:「丁兄快运气试试,是否伤了哪里?」丁峤四肢活动了几下,笑道:「属下很好,一点伤也没有。」凌君毅点点头道:「恭喜丁兄,没伤着哪里就好,你随我接着找,还有什麽人负伤待救的?」两人一路找去,只见巨石垒垒之间,到处发现断肢残骸,血肉模糊的屍体,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八名护花使者,只剩下丁峤一个,三名护法,剩了一个公孙相。炸药,原是为了炸毁敌人巢穴的,如今被炸死的却全是自己人,这岂不是天数使然?凌君毅站在黝黑死寂的黄龙岩下,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虞美人走到他身边,低低说道:「总使者,咱们该如何呢?」凌君毅道:「目前咱们第—件事,就是能找到几具屍体,先把他们埋了。」丁峤道:「总座说得极是,咱们能找到几具,这叫做人士为安。」当下虞美人和花女、丁峤、公孙相一齐动手,在黄龙洞附近,挖了两个大坑,把一些断肢残骸,一齐放入坑中,覆上泥土。然後又把宋德生、勾老大和後来陆续找到的有万有为、翟友成、徐守成等几人的屍体,一齐放到另一座士坑之中。其余诸人,有的已被巨石掩埋,有的只是断肢残骸,无法认清面目,也一齐放人士坑之中,覆上了土。
    公孙相站在坑前,怔怔的道:「张兄在软轿投入黄龙洞之时,就和兄弟在一起,咱们站立之处,虽在黄龙洞正面,但相距已在五丈来远。张兄练的剑法,以腾跃为主,轻功一道,高过兄弟甚多,兄弟尚且脱出险境,张兄更应没有问题,何以连屍体都找不到呢?」他和张南强私交甚深,说到此处,不禁热泪盈眶。
    凌君毅劝道:「公孙兄不必难过,古人说得好,生死有命,这只能说是一场劫数。」丁峤道:「总座,太上不是还有一封密柬,不知有何指示?总座此时该拆开来看看了。」凌君毅经他—语提醒,口中「哦」了一声,探队怀,取出柬帖,撕去封口,抽出一张白纸,随手打开。这一瞧,凌君毅变了脸色!所谓第二封密柬,原来竟是一张白纸,上面个字也没有。
    白纸,这是什麽意思呢?软轿中藏了炸药,难道炸毁黄龙洞,自己一行人的任务已了,就不用再有什麽指示了?不,如果大家并没炸死,就是已经没有任务,也该指示自己等人,到何处会合,或是退回石神庙待命。没有指示,那就是说自己这—行人,已经都不存在了。那是太上早己算定自己这一批人,该在此处毕命了?凌君毅心头越想越觉愤怒,口中不由沉哼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丁峤道:「总座可要火折子?」凌君毅道:「不用了。」公孙相道:「总座内功精纯,能夜视,不知太上在密柬上有何指示?」凌君毅道:「密柬上一个字也没有。」丁峤奇道:「这怎麽会呢?太上没有指示,咱们又到何处,才能和大伙会合?」凌君毅道:「二位还要去找太上麽?」公孙相道:「咱们这一批人,如今损失惨重,自该先和其他两拨联系上了才好。」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原来他们都服过「迷香丸」,神智虽然清明,但对太上依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想到这里,突然间心头又是一动,暗道:「太上莫非已经发现自己并未被「迷香丸」所迷,她要在软轿中暗藏强烈炸药,为的只是自己一人?不错,她看出自己一身所学,极难控驭,因此要在破去黄龙洞的同时,把自己一起炸毙,以绝後患。唉,为了除去自己一人,竟然不惜把许多人,和自己同归於尽,这老太婆当真阴险毒辣得可怕!」虞美人和花女因并未服过「迷香丸」,闻言都明白了,脸上都是悲愤之色,虞美人惊叫道:「总使者,难道太上……」她毕竟是太上一手带出来的,底下的话说不出口,二十名花女也是个个变色。
    凌君毅点点头,挥挥手,表示什麽都不用说了。丁峤眼看凌君毅只是沉吟不语,在旁说道:「总座,黄龙洞已破,咱们要不先回石神庙去?」凌君毅没有作声,探手从怀中摸出温婉君送的彩丝囊,解开丝结,取出玉瓶,旋开瓶盖,倾了六颗比芝麻略大的「清神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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