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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家不相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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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静不是冤家不相恋
序
1996.6。
晓静喜欢悲剧,从小但愿自己能写出让人哭断肠子,悲惨得要死要活的文艺大悲剧,因为“悲到底才是美”嘛!于是,中学时代写的小说主角全是心目中所谓“悲到底”的人物,记得我写过瞎子、哑巴、脸上有疤的、同性恋的、心理变态的杀手……
小时候的我,天真单纯(?),没经过什么苦难(感谢父母),竟然以为主角身有残缺就是悲剧,现在想来,有这种白痴低级没智商的想法才真是天大的悲剧!呜呼!
这本书,虽然主角本身“没有残缺”,但我还是“很残忍”地让第二女主角“不良于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小小的私欲……哦,不是,此乃“妙选东床”整个故事最重要的起源,且看晓静如何为两位女主角找到最完美的“东床”吧!
但是话说到这里,不免有些疑问,什么叫做完美的丈夫?完美的爱情呢?
有人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糊里糊涂也有喜欢的人,也结了婚,也白首到老了;有人糊里糊涂就爱得疯狂激烈,惊天动地,问他为什么爱,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总之爱就是爱;还有更糊涂的人,以为这样叫爱,那样也叫爱,一生不知道“爱”了几回,好像每个都是“最爱”——爱真的这么没有道理,没有逻辑可循吗?能用理智分析的感情就不叫爱情吗?爱情一定要建立在某个条件上吗?因为他“怎样怎样”,所以我才爱他吗?而又因为“那样那样”,所以我又不再爱他了吗?或者,就算他“这样这样”,我还是爱他到底,致死不渝吗?
所以,晓静以为爱情是一种糊里糊涂的感觉,有如细水长流的,有如烈火燃烧的,有如甜蜜如糖的,有如心痛肠断的,反正反正,没人能说得清,说得明,所以,爱情就是含糊不清,混乱无绪,浑浑噩噩,莫名其妙的感情。
如果有哪位大小姐认为晓静这本书爱得太“糊里糊涂”,敬请赐予批评指教,再“尖酸刻薄”的指责晓静都原本照收外加深刻反省,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会有晓静的成长慰——真心话,一点也没有折扣!
杨晓静不是冤家不相恋
楔子
“阿杰!你骑慢点行不行?”“什么?”“太快啦!”姜曼妮把额头抵在他背后用力大叫:“我打赌有一百以上了!”“才九十,我已经骑很慢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我说——放心,尽管抱紧我就是了,我不会把你摔下去,永远不会!”
杨晓静不是冤家不相恋
第一章
洛杉矶街头今日没有一丝风,燥热的空气连发稍都快烘焦了。姜曼婷挺直背脊,被太阳焚烧过头的干灼空气从鼻端流进肺部,在胸腔搅动。
她特意选了一袭红色套装,再如往昔提早五分钟等在约定的转角。尽管归纳不出确切的理由,每到这一天,她总是在下意识里为自己武装上一身强势的色彩,仿佛觉悟到接下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必须耗尽她每一分能量。
已经晚了十分钟了,她看看腕表。他从没有迟过。
终于,黑色Kawasaki重型机车从白热的大道尽头抢进她的眼底。
来了。他还是老样子,黑色长袖衬衫,黑色紧身牛仔裤,黑色皮靴,黑色安全帽。那几缕从帽缘底下露出来,凌乱散披在一双宽肩上的长发也是乌黑如墨。就连那张隐藏在帽盔底下的脸色,她相信也必是阴阴暗暗、没有明亮的色彩吧。
机车以飞驰的速度驶向她,准确无误地在她身边寸许戛然停下。
姜曼婷简直可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间,她想起第一次与他见面时,曾被这辆仿佛要往自己身上压过来的庞大机器给吓得连连后退。现在,当然啦,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技术,可以连眼也不眨一下。
她从皮包中取出预备好的信封,举到机车骑士面前:“这是,本月的生活费。”
车上的人没有伸手接过,维持骑姿不变。“你,没有听说吗?”沙哑的低音从黑色帽盔底下冷冷传出。
姜曼婷持信封的手僵停在半空。这才是她第二次听见他的声音。
第一次,她还记得,他仅仅问了一声,你就是新特助?她回答后,他轻鄙的牵牵嘴角,接过信封,头也不回的走了。以后每个月见面交钱,他从没有说过一个字。所以,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开口的姜曼婷,一时不知如何接应。但她直觉知道他问的是哪桩事。
“令堂去世……I'm sorry。”说完,她没来由的厌恶自己。这是句多表面,多虚伪的一句话呵;她更气他没有预警而让她无法招架。
但他好像全不在意她是表面功夫或是衷心遗憾,仅语气冷淡的说:“以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便待发动机车。从头到尾,他竟连脸也没有朝她的方向转一下。
“等等。”姜曼婷捏着手里的信封。里面明明是张轻薄如羽毛的支票,但在他明显的轻视和侮辱下,却如一袋石头那么重。她恨不得往他头上甩过去。
他停住动作,等她继续说话。
“何先生希望你能搬回去。”
“这些年用何家钱的是我母亲,至于我,可没有用过他一分钱。”他依然目视前方,仿佛准备下一秒钟就要飞车离去,说出来的话又慢又清楚,平静却不带任何感情。“你以为,我会回去吗?”
“何先生是……真心诚意的。”她觉得像在对木头说话。
他转过头来。她几几乎看见两道冷光从安全帽的眼罩底下透射过来。“你显然喝了不少他的真心牌迷汤。”他的声音带着不屑,甚至是攻击性的。
一股怒火轻轻易易被点燃,从姜曼婷胸口直烧上脸颊。“颜先生,请你说话尊重点。”
他点点头。“是了,他姓何,我姓颜,我们毫无关系。”
“他是你哥哥!”她脱口而出,只为冲动下想攻破他一副无关己事的态度。
他挺直上身,解除不变的骑姿,以悠然潇洒的动作脱下安全帽,散出一头野性的长发,斜飞入鬓的浓眉紧蹙着,一双深刻危险的黑色眼珠用难以言喻的讽刺眼神注视她的眼睛。那对傲慢放肆的目光像两道强而有力的绳索束缚着她的身体,姜曼婷只能勉强自己张大眼睛眨也不眨的回瞪他。
四目互瞪半晌,他的眼睛闪过一分兴味。“而你,就是我未来的大嫂?”
他用轻蔑的调调吐出大嫂两字,让她那把已经烧到三丈高的火焰更向上窜升,冲动间真想抡粉拳挥上那张自以为是的脸。“颜先生,我只是来转达你哥哥何怀文先生的意思。”她不于理会他那摆明讥讽的问话,却故意强调哥哥二字。“你哥哥希望你能回去帮他经营事业。”
他不言语,那张线条刚硬的嘴唇冷然抽动了一下。
“有什么好笑!”姜曼婷自认脾气修养不俗,但现在她可再控制不住一连串的话冲出口。“他的身体不好,希望你能念在手足之情回去帮他一把,这很好笑吗?令堂生前,他就提议过请你们搬回来,是你自己拒绝;明知道你根本不领会他的心意,他还是呆子似的每个月付生活费给你们,这很好笑吗?他不希望你继续危险的特技工作,希望你能过安稳的生活,这很好笑吗?”
她一双明眸越瞪越大,声音也越提越高:“如果怀文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根本不会同意请你回来,但这是他的意思——你如果愿意回来,他会让你出任总经理的职位,外加三分之一股权——接受与否,请你直接通知何先生,恕我不奉陪了。”她谈生意似地提完条件,旋即转身要走。
“听来他确实将你驯养的很好。”他冰剑似的声音从背后刺进她心弦深处。
姜曼婷停步,回转涨红的俏脸。她发誓,她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想杀死一个人。“我并不认同你没有水准的评语。不过,若一定要我二选一的话——”她故意把嘴角翘成最最抚魅动人的角度,再以含媚的眼角斜睨他。“我宁可被驯养,也好过作一头不辨是非、冷血无情的野兽。”
他却似浑然没有被她的话激到,戴上安全帽遮住面无表情的脸孔,发动机车。机车正要起步时,他才又停顿一下,朝她侧一侧头。“小姐,奉劝你以后在彻底了解一件事之前,最好不要多发表妇人之见。”
语毕,机车轰然驶走,留下姜曼婷握紧一双拳头,激动得浑身打颤。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这种倨傲无礼,目中无人,自私又可恶的男人!
最好能把这家伙放在砧板上给剁成碎肉再拿去作狗食罐头原料!
哼,他最讨厌这种仗着自己青春美貌,傲慢虚荣,吃钱过日子的拜金女人!就是这种女人才害得他母亲凄凄惨惨的离开何家,又悲悲哀哀的过完一生!
对啦对啦,她是很美,皮肤白里透红,嫩的像蜜桃似的。那头乌黑亮丽,让人忍不住想摸两下的波浪长发荡漾着说不出的妩媚柔情。两片比玫瑰花瓣还红润的嘴唇更引人欲一口咬下去。身材亦是好的媲美他每天在好莱坞片场见到的外国女明星,还没提那挺翘的小鼻尖和一双清亮澄澈似天使的黑水晶瞳孔呢!
真是,这女人的外表摆明就是在昭告天下她迷死人不偿命嘛!怪不得咧,何怀文那出名的冰山公子会为她融化,家务财务全交给她一手掌管。
颜飞轩仗着自己技术精优,把车骑得飞快。要是世界上的漂亮女人都这样贪慕虚荣,他宁可出家当和尚,这辈子也不要再和女人说话了!
想到说话,他耳朵里还残留她那口娇滴滴的“恶言恶语”呢。回忆起她每句每字如此尽心尽力的维护何怀文,还有那对盈盈大眼睛里的两簇小火苗,勇敢坚定的朝他放射愤怒的激光,颜飞轩忍不住起了想笑的冲动。
总算上帝造女人还很公平,既然给了她无懈可击的外貌,那脑袋瓜……嘿嘿,必然会“偷工减料”啦,哪有全天下的好处都给她一个人占尽的道理。若非脑袋发育不健全的低智能女人,怎会如此毫无保留的信赖何怀文呢?他敢肯定此女的智商绝不会比她上围的数字多!
拜金还加愚蠢,老天!他摇摇头,真可悲。幸运的是他一点也不想浪费自己的同情心,最好,最好还能让他看见她想当富家少奶奶的美梦破碎的一刻!
咦,他一向不是坏心肠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念头?不,这哪算恶毒,何怀文那败类才真是毒入骨髓里呢!
想到这里,颜飞轩开始怀疑何怀文怎么会愿意交出三分之一的股权?他又在玩什么花样了?莫非……莫非……和八年前那件事有关?等等,这里面铁定有问题,就不信何怀文那颗黑心会突然转红,他可得好好想个清楚,再决定该怎么作才好!
姜曼婷一回到家就找未婚夫发泄满腹委屈。“我看见他就冒无名火,真不懂你为什么坚持要他回来住?那对眼睛看人像要把人给杀了似的凶狠,说起话又句句不讲理的带刺!”
“我还以为分别八年,飞轩的个性会更稳重些,没想到他还是这么藏不了话,沉不住气。不过飞轩只是嘴坏,本性并不坏,小时候我们俩真的很要好,只是当年爸爸的作法确实对他母亲不公平,我们怎能怪他今天会养就这副脾气呢?”何怀文走到她身边,两手伸进她柔浪似的长发里,从背后环绕她的颈项。“他毕竟是我同父异母,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你就算是为了我,凡事多担待些,好吗?”
被他以温柔相拥,姜曼婷终于垂下长长的眼睫毛,轻叹一声,侧过头,脸颊疼惜的贴上他单薄的胸口,为他抱不平:“我了解你的心情,所以这些年来你才尽可能想替老爷子,对他们母子俩作些补偿,奈何那人根本不领情嘛。你太善良了,怀文。他那种不辨好歹的人其实不值得你挖心掏肺对他。”
“别把我想得太好,我其实是有私心的。除了希望飞轩能稍稍化解对爸爸的心结外,我也不想让财团股权落入外人手里呀。爸如今的状况已经管不了事了,我的身体又一天糟过一天……”
何怀文的话如同神射手射出的飞箭,支支准确地落在姜曼婷的心田。她顿时什么气都忘了,赶快在他怀抱中旋转一圈,举起纤手捂上他的唇。“不要说了,怀文,你不会有事的。”
“我们别再自欺欺人了,小婷。能撑过这么多年,医生已经视我为奇迹人了,我不敢再奢望更多的幸运。”
她感到热潮迅速聚集在眼眶和鼻头,不愿让他看见,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只要你不再说这种丧气的话,我就答应你不搬了。”
“小婷,唉,小婷。”何怀文拥着她,呢喃她的名字。“告诉我,你对我不是感激,不是怜悯,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告诉我就算没有这些年我对你和曼妮的照顾,你还是会留在我身边,告诉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她仰脸望那对深情的瞳孔,不去分析心头那股暖暖滑动的情流是不是爱。她只知道自己确实割舍不下对他的感谢与怜惜,甘心乐意被他细腻的柔情紧紧捆绑一生。
“我当然留在你身边,我当然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谢谢你,我善良的小婷。”他双手掌心贴在她滑腻如雪的脸颊上,“只要能得你为伴,只要能延长与你相聚的时间,哪怕要把灵魂卖给恶魔我都情愿……”
寒飕飕的空气钻进两人身体之间的细缝里,姜曼婷身子微微一颤。“不要说得这么可怕嘛,怀文,我都答应你不搬出去了。”亟欲改变话题,她换了轻快的语调问:“虽然不搬出去,但你觉得我是否需要搬到楼下房间呢?”
“为什么?楼上住的不好吗?”他反问,松开搂着她的手,踱步回沙发坐下。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或许让你们兄弟多亲近一点比较好。”
她现在住的房间和何怀文的卧房中间相隔一间书房,方便她协助无法正常上班的何怀文处理公务。她卧房的另一侧是妹妹姜曼妮的卧房,何怀文卧房的另一侧则是他父亲何宝山的房间。
“那就不用搬了,你搬到楼下我不习惯。让用人整理好楼下的套房给飞轩住吧,反正也不知道这匹野马能在家里住得了多久。”
“那么,真的……不需要让我当他的助手帮他吗?”她迟疑着。
他摇摇头。“你的工作太重。不只公事上的,家里三个病人都要你照顾……”他举手制止她想抗议的言语。“这是事实——爸的身体,曼妮的精神,我的心脏,还有全家大大小小事都是你在看管,更别提公司里的事务。现在再加上一个火爆脾气的飞轩,你真把自己当成女超人啊?”
姜曼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实松了一口气。每天除了睡眠时间,她的分分秒秒确实被排得满满的,能不用多为颜飞轩分心,她自然庆幸,但,真正让她高兴的或许是能够避免与那双好像要烧死人的眼睛接触……
“这样也好。我倒不是累,怀文,你知道我……”她撒娇的噘起红唇,“不知怎地,见到他就没办法克制自己脾气……”
他揽过她的肩膀。“我明白,我都明白。谢谢你能支持我的决定,小婷,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激你。只愿他能早日独当一面,我才可以真正安心的走……”见她脸上一摆出明显的不悦神情,何怀文即时顿住不往下说,改口为:“……去好好养病,对吗?”
“这才对。我真想能和你和曼妮到一个不需要为这许多事烦心的地方,三个人安静平和的过日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怎会因为区区一个颜飞轩而乱了方寸,竟然起念想带曼妮搬出何家,害怀文担了半天心。
姜曼婷边气自己的不够沈稳,边暗自重复这几年来早已许过无数次的心愿:只要是为了他,她什么都乐意都情愿去作!“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我很讨厌他,但因为他是你弟弟,因为这是你的期望,所以我会尽量与他融洽相处,你万事都放宽心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俯首在她柔嫩的耳畔轻轻一吻。“这才是我的好小婷,乖小婷。如果你真搬出去了,我一定一定活不过三天……”
“你又来了!你才答应过我不再说这种话的……”她嗔怒的转过脸,正好迎上他的唇瓣,抗议于是变成他口中的呢喃……
她百般温顺地让他的唇贴着,想和平常一样把自己放纵在他的浓情蜜意里。可是,可是,为什么,那对黑色眼睛里的讽刺始终扎在她的心头,还有那些无礼至极的言语竟然选择她的脑海作为栖身之所,怎么赶也不肯轻易离去……
……他确实将你驯养的很好……
驯养!姜曼婷止不住胸口剧烈起伏一下。这两个字无情而狠毒的把她心底最深处一些连自己也不敢寻出来思考的东西给骤然翻掘到表面,令她想忽略都办不到,真不知道涨满胸腔的那股气究竟是愤怒的苦味,还是对命运无奈的辛酸滋味。
就算我被驯养了又如何?她边想边在茫然中举手揽上他的颈项,半自弃半自愿的闭起双眼,让何怀文充沛的爱意随着舌尖滑入她的口中,化为一声声低吟。
“不要离开我,小婷……”
是他对她的情意与对她的好,让她甘心决定作他的终生伴侣,不是吗?
颜飞轩怀疑自己定然是疯了,否则怎会一时冲动作出重回何家的决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他唯一能给自己找的解释。但,老天,早在八年前他就决定从此对这档子事不听不闻不问了,是死是活全归何怀文一个人承受。他其实并不想再被卷进这个家的任何纠纷中。
这个他当初怀着愤恨与无奈的心情,大步跨出的“家”,现在仍然和当时没什么大不同。他还是能感受到低弥的气氛底下那道外表看不出的暗流,只是多添了一层女性的巧手布置,若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自然显得更为怡静祥和。
而那双巧手的主人,是否就是现在坐在何怀文身边的“拜金女人”?
颜飞轩忍不住往姜曼婷今天没有化妆的白瓷脸蛋上多看了一眼。是的,她美极了,也柔极了,他很难把她和曾经对他张牙舞爪,好像要把他撕裂了的恰女人给联想在一起。她有暴躁如火的一面,原来也有温柔似水的一面。本来嘛!颜飞轩在心里冷哼两声,想嫁进豪门的女人,再笨也得修上一手好魅功,否则怎能抓牢何怀文的心?
再见何怀文,还是一派优雅斯文,加上自小的富裕生活培育出他挥洒自如的风度,颜飞轩不否认此人绝对有让女人排队倒追的外在条件。那对还是像八年前一样深沉,不,更为深沉的双眼,正以绝对的自信和绝对的自我,牢牢锁住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他。
“很高兴你回来,飞轩。”
“真心高兴吗?”他向来不是虚伪的人,甚至,连稍微修饰都不会。
“当然。”何怀文的回答很简洁,听不出喜怒哀乐。
他更干脆,用不吭声作答。
“楼下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你暂时先住好吗?如果不适应再告诉我。”
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声音还是那样冷冷的,事不关己的:“反正我也不定住多久。”
“我知道。”何怀文笑笑,好像早在他意料中似的。“住的地方不勉强,但是工作不能开天窗。你决定上工了就要认真作,别让我为难,好不好?”他说话的口气完全像大哥在训诫刚出社会的弟弟一样,半威严半纵容的。
“为什么我会不认真?”颜飞轩却用眼角瞅他一眼。“它本来就该是我的事业,不是吗?何董事长?”
“你……”要不是何怀文即时握住她的手,姜曼婷显然就要发飙。
何怀文倒不生气,只是微微显出讶异,嘴角很快浮现若有似无的笑容。“以前年纪轻,大家或许有过不愉快,我相信现在起一切都会渐渐好转。”他的态度真挚又诚恳。“飞轩,让我们兄弟一起努力,把何氏财团的招牌打得更响亮吧。”
颜飞轩却看也不看他向前伸出的手。“何氏的招牌能不能响亮,会以哪种方式响亮,都得看你不是看我。”他语意深奥的说完,用手拨拨额前凌乱的头发。“如果你要说的话就是这些,我要去看爸爸了。他在二楼是吗?”颜飞轩提起放在脚边的行囊,起身离开客厅。
“小婷,你陪飞轩上去吧。”何怀文嘱咐。
姜曼婷颔首,紧跟着颜飞轩背后来到二楼。打开何宝山的卧房门,一位干枯的老人躺在床上的睡容立刻跳入眼中。他的双眼紧闭,左手边悬挂着一瓶点滴,伸在棉被外面细瘦的手臂上布满青紫色的针痕。
一片沉默中,颜飞轩来到父亲床边,低头凝视何宝山老弱的脸庞。
姜曼婷没有打扰他,绕到床的另一边,检视点滴的针头,又随手整理床头桌上大大小小的药瓶和脸盆里的毛巾。
“他……一直都是这样?”
“呃?”姜曼婷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是问,这八年来他没有好些吗?”他重复问题,声音有点浑浊。
“八年前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从我住进这里起的五年里,老爷子确实没有什么改善,但倒也没有恶化,只是养分和药物都得靠点滴和打针来补给。”
颜飞轩按按潮湿的眼眶,朝她瞥了一眼。“这五年都是你在照顾他?”
姜曼婷弯下腰,绞了一把毛巾为老人擦拭脸庞。“嗯。一开始是有特别护士,后来我想反正我经常在家里,实在也没必要让雇用外人来照顾老爷子,所以就和怀文商量将她们辞了。”
颜飞轩注意到她的动作温柔熟练,看得出她是用心用感情在照顾老人家,而非工作所需,不得不为的机器式动作,心中不由漾起激荡。他吞咽一下,困难的将半哽在喉咙里的话低低吐出:“谢谢你。”
姜曼婷像是没料到他会道谢,在诧异中抬起头看他一眼。
他把视线移开,浑若无事的随口又把话引开:“可是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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