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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雁霜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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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双手往下一探,竟由腿肚子上抽出两柄匕首,都有一尺来长。那陕西人可慌了,一面死抱着他不放,一面道:“这可不是玩的,动刀子可不行咧,喂,你们大家可来拉着点。”
    那李青在盛怒头上,哪还会听这些,右手刀子在陕西人面前一晃道:“你,放不放,放……我可先给你一刀。”
    那陕西人吓得一松手,就见那李青一个箭步,扑至守容桌前,举刀就扎。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那云中雁只把手中竹筷往上抬了抬,那李青竟纹丝不动,头上青筋暴露,虽是大冷天,黄豆粒大的汗珠子朝下直淌。
    云中雁早就想惩治这李青一番,难得他自己送上门来,见那匕首已快临头顶。这才用那竹筷就着来势,朝他“腕脉穴”轻轻一点。此穴位于手腕部之中心,挠骨及尺骨之未,与腕骨接合骨缝处,为人体要穴,属双穴,左右手腕处各一,虽为晕穴,如落手过重,可制人死命。那李青眼见刀已快扎上,就觉手腕一酸,接着全身麻木,那柄刀“当啷”一声落于当地,全身呆若木鸡,分毫都别想再动,那份难受就别提了。
    云中雁处置这李青后,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吃饭。这时那座上旅客可吓坏了,他们只听过点穴这一说,可真还没见过,尤其那陕西人,跑到李青面前一面摇一面说:“喂,伙计走啊,这是怎么了呀?”
    云中雁杏目一扫,冷笑着对那陕西人道:“你这朋友口出不逊,我要略惩治他一下,你可别动他,动厉害了可有性命之忧……”
    那陕西人吓得连忙放手,嘴里连连求道:“请姑……娘你高抬贵手,救他一下吧,他是个粗人,何必对他认真咧。”
    云中雁微微含笑道:“他骂起人来倒挺会骂的,现在叫他骂呀。”
    那陕西人陪笑道:“咳,咳!他是骂云中雁,可没骂姑娘你。”
    就见铁守容柳眉一竖叱道:“我就是云中雁。我哪点地方得罪他了?今天叫他还个公道,要不然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那陕西人一听吓得一抖擞,连退了两三步,嘴里道:“什……么,你就是云中雁……大…侠客?”
    铁守容回脸笑道:“怎么样,不像是不是?……云中雁也不是三头六臂,用不着吓成这样。”
    这时那周围酒客一听眼前这少女竟是轰动江湖的侠女云中雁,不由轰然一声,也不吃饭了,都偎上来争睹侠客。那李青虽全身麻痹,可是心里还清楚,一听这个主竟是云中雁,一股凉气直透脚底,心说这可完了,连金七爷都叫她给揍了,别说我这块料啦,一时吓得全身颤抖不停。这时那些酒客,见李青这副样子,都不由不忍,于是就有那胆大一点的对云中雁道:“侠女乃世外高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原谅他,给他解开穴吧。”
    由是你一句我一句,都向云中雁求情。铁守容见状也不便再坚持下去,慢慢走下位来对那陕西人道:“你用手握紧他手腕子别动。”
    那陕西人马上唯唯称是,上前双手握住李青手腕,铁守容抡手一掌,正击在那李青后心,只闻那李青“哇”一声,吐出一口粘痰,踉跄就坐于地。云中雁解了这李青穴道,冷笑对李青道:“我云中雁做事向来恩怨分明,你自己想想你刚才说的是人话不是?你要不服气,随时可找我。我名字叫铁守容,你可记好了。”
    言罢起立,丢了一两银子在桌上,举步往外就走,那店家哪敢再噜苏一句,连忙把马牵出来,铁守容牵着马在这大街上走了一阵,心想天已晚了,不如就在这儿住下吧。他走到一家客店前停住,小二出来牵了马,云中雁见这客店尚还宽敞,也就跟着那店小二走进店内。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住店的客人甚多,来来往往直似穿梭一样。铁守容是住在靠东的一间偏房,走了一整天,使她感到劳累十分,入房后倒头便睡。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由梦中惊醒,竖耳一听,却是由隔壁传来的一阵木鱼之声,心中暗暗奇怪,这僧人深夜还念什么经?……再听那木鱼声密而连续不断,每十下快点又加两下慢点,声如滚珠,十分悦耳,决非一般出家人所念之经。心想自己随师八年,朝夕都听师父作课,差不多的经卷,自己一闻便知,似此异声自己真还没听过。再听那木鱼声又不响了,正要翻身再睡,那木鱼声又起,这次铁守容却已听出,是一套“紫虚梵”。心想这“紫虚梵”是修道者最上修典,僧道尼欲念此经者,自己必要先有极强的内功定力。早年随师时,曾见师父也念过这经,每次念完总是摇头叹息这经太过玄妙,不能达到至高境界,自己还常常劝师父多念此经,但师父说此经不易多念,如无极高内功决不宜念此,否则势必走火人魔,故此对这套“紫虚梵”有了相当认识。此时一听这一家人念的竟是这经,哪能不惊得目瞪口呆。
    她由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轻轻推开那扇小窗,见外面雪已停,阵阵冷风令人忍不住寒。她系好了剑,一弯身,已穿出窗去,直像一片鹅毛,落地连半点声息都无。略一打量那邻屋,见房中灯光独亮,知道那出家人还未睡,她可不敢大意,一提气施出上乘轻功,“八步凌波”,就见一条白影一闪已来自窗下,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见那小窗紧闭着,大厚的牛皮纸贴得严丝合缝,此屋内木鱼声正紧,云中雁用剑尖轻轻一点那纸,己开了一半寸来长的小口,所幸并没带出半点声,她就着那缝往内一看,只见那桌上燃着小半截残烛,婆娑光影里照着一个老尼姑,这尼姑年逾古稀,一颗光头却是满头银发茬子,双目紧闭,两眉过颊,面色极为红嫩,此时正盘膝坐在床上,床前有一小几,正放着一红色龟甲,手中银签一下下都敲在那龟甲之上,发出铿锵之声,十分悦耳。守容心想怪不得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原来所敲的并非木鱼,是一块龟甲。
    此时见老尼口中跟着那龟甲声念,双眉紧蹙,像是有无限痛苦,头上热气腾腾直冒白烟,知道正是这“紫虚梵”最紧要关头,此时如果遇外音扰乱定必受伤无异,暗想这老尼好大胆,居然敢在这旅店中习此上乘功典,如遇外人无端惊扰了,岂不得不偿失。
    忽然那老尼一声低叱,随即字字高音,如石阶般级级上升,每一音都似发自丹田,调如元曲,音虽响却不尖,每一音人耳都似同击鼓般震动耳膜,使人摇摇欲坠,无法自主。心想不好,正要返身避开,所幸那音已停,铁守容已被这“乾元内功”震得几乎不支,心想这尼姑好高的定力。此时见那尼姑已住银签,随即睁开双目,开合间闪着一股精气,令人不敢逼视,那老尼面有喜容地下了床。擦了擦汗,由大袖里取出一纸卷,摊于桌上,就着灯光细细观看。守容依稀判出,那是一张草绘的地图。那老尼忽然双眉一挑,迅速地卷上那地图,守容就知不好,“金鲤倒穿波”才窜出丈余,就见那残烛突然一灭,“呼”一声,那两扇窗户自开,未容守容站定身形,已见由内穿出一条白影,快似脱弦之箭,只一闪已立于窗下,偌大的衣袖被这夜风吹得前飘后扬,正是那老尼姑。
    那老尼似颇惊讶这少女有如此轻功,居然在自己手下容她窜出四丈以外,几乎是不可多见的少女,她以一双不怒自威的目光看着守容,也不说话。
    云中雁本想趁这尼姑还未出来之时,自己怎么也可逃开她眼下,不想这老尼身法竟快速至此,想躲也来不及了,不禁也望着老尼呆呆发楞。
    半天这尼姑单手打了个问讯愠道:“姑娘深夜持剑窥窗,不知是何居心?请说明来意,否则恕贫尼开罪了。”
    那铁守容闻言后一阵面红羞道:“我……我是听见木鱼声,随便来看看而已。”
    老尼闻言冷笑道:“贫尼夜晚作课,与你何干?你既手持宝剑,想必有恃无恐,不给你点厉害,谅你不知我何如人也。”
    言罢身形一晃,已来至守容身前,劈掌照剑便抓。铁守容见老尼掌风急劲,知是一高手,自已连日来连续树敌,实不愿再多得罪人,何况今夜是自己理屈,也怪不得人家发怒,当时见老尼居然敢用掌硬抓自己剑柄,这种“空手夺刃”是武林中难见的功夫,尤其对方如是施的是刀剑等类,更是大忌,因为只稍有偏差,或对方手腕较活,就极可能抓在锋刃之上,故非内功鹰爪力有极深造就者,不敢轻易出此招数。
    云中雁见老尼一出手就是“空手夺刃”,哪敢怠慢,手中剑猛往后一抽,就势“移步换景”错出了丈余,对着老尼微一欠腰道:“方才举动实出无心,望师父别见怪,我……是听到那紫虚梵才存一瞻师父仙容之心,还请师父恕我无心才好。”
    那老尼闻言一怔,心想这女孩居然识得这佛法上乘功典,真令人难以相信,闻言后方才敌意已减消一半,微笑地点点头道:“不错,那正是紫虚梵,只是姑娘你年纪轻轻,如何懂得这佛法上乘功典呢?”
    守容见老尼面色转和,已知不会再对自己存有恶意,闻言后笑道:“当然知道啦,我还会背诵一点呢。”
    老尼此时见这少女雪光下直似出水仙荷,身材美秀已极,偏又如此天真,爱才之念陡然而生,当时暗暗存了个念头,也不说出,闻言后笑道:“不管怎么样,今天你既敢窥我隐私,我总不能轻易饶你,否则江湖上传扬出去,岂不笑话。’
    铁守容生具慧根,见这尼姑慈眉善目,语意良善,心中早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闻言道:“那怎么办嘛?我也打不过你。”
    老尼呵呵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没关系,我们点到为止,只要你认败服输就行啦。”
    云中雁皱着眉道:“我叫铁守容。”
    老尼突然面上一惊,问道:“怪不得呢,你就是云中雁呀!这几个月来,江湖上传闻你的事可多了。”
    铁守容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呢,都是乱说一气。”
    老尼笑道:“别客气,我问你,那乌鸦岭赤仙怪蟒可是你一人所斩。”
    守容点点头道:“这个倒不假,不过也差一点死了,不是赤杖姥前辈后来给我治那蟒毒,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那老尼闻言慢慢自语道:“原来那个老婆婆还在场,就难怪那条灵舌不见了。”
    随着接笑道:“你小小年纪,居然单身能除那千年怪物,这真令人难以相信,尤其是为地方上造此大福,令人可敬可佩!”接着笑了笑问铁守容道:“那条蟒皮是件宝物,你剥下来了没有?”
    守容闻言一叹道:“就是嘛,赤杖姑姑也说,可是去晚了,被人家给先剥啦。”
    老尼慢慢含笑说:“她去晚了?我还去晚了呢!那最宝贵的一条灵舌不用说一定是这老婆子给割去了。”
    守容惊道:“一点不错,我们把它煮了吃啦。味可真不错!”
    老尼闻言点点头道:“怪不得你这身轻功如此了得,不过这也是你应有的报酬。”
    守容接问道:“那蟒皮,不用说是师父剥去了是不是?”
    老尼微微含笑答道:“不错,是我取去了,不过我不知你们还要,要知道我就该留给你才对。”
    守容面上一红道:“师父可别以为我还贪心那蟒皮,其实我要它也没用。”
    老尼道:“你知道什么,没有用?用处可大啦!我已把它送到我一个师兄处,请他赶做几套衣服,我那师兄说都做衣服太可惜了,拿它作了个太阳棚,扯于华山之尖,日吸阳光,夜浸寒露,每日两次在那棚上坐功,可气贯周天,对修道人真是补益太大了!”
    听得铁守容张大双目,眨眨眼睛问道:“还有这么大用处呀!怪不得三姑一直后悔呢。要是做衣服那倒是挺好看的。”
    老尼点头道:“岂止好看,穿上那身衣服,刀箭不入,冬暖夏凉,且水火不能伤它分毫,真是件奇珍。共做了两套,我那徒儿得了一套,尚余一套存于我处,既是你问起就赠给你吧。”
    接着朝守容看了看道:“不提起我倒忘了,我那徒儿长得可真像你,岁数也和你差不多,以后你要穿上那身衣服,和她真像是一对同胞姐妹呢。”
    云中雁到底是年轻,一听人家送自己一套衣服。哪能不喜,不由娇笑道:“先谢谢师父啦!那位姐姐本领一定比我强多了,她叫什么名字?师父可否告诉我,以后在江湖上碰上了,我一定要认识她一下。”
    老尼点点头道:“我那徒弟姓李名雁红,和姑娘一样,也是只雁儿。”
    铁守容闻言,轻轻地念道:“李雁红,这名字多美啊!”
    老尼忽然笑道:“时间可不早了,姑娘,我还忘了问你,那冷面佛金七如何会败在你的手下?居然连他那杆形影不离的旱烟袋也被你削断了,这是真的么?”
    守容低头想了想道:“金七爷那么高本领,如何会败在我手?只是这位前辈为人太高傲,声言要在二十招内将我制服,否则就算他输了任我逃走,结果我侥幸敌了他二十招,最后一招内还无意间削断了他那杆烟袋,那金七爷虽明知我非有意,但却下不了脸,声言几年后还要重找我比斗一番,仍用一杆旱烟袋,要在十招之内将我制服……”
    那老尼呵呵笑道:“想不到这金七如今这般年岁,还如此火性,你能逃过他二十招也不容易了。这样吧,我也以二十招为限,和姑娘你对对招,我要是输给你,那套衣服不但送你,还可教你一套剑法;否则衣服可送你,本事却不能教你。你看如何?”
    云中雁低头想了想,这老尼虽是一高手,可是自己也未必就不能敌她二十招,何况若赢了她还可学得一套剑法,不妨就给她试试,随即说道:“师父一定要我打,我也没办法,只是尚请您老人家手下留情,万一我要是能敌您二十招,可不要生我的气,若像金七爷那样,我可受不了。”
    老尼含笑道:“好,好!就这样。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言罢回身一纵已到窗下,再一长身已入屋内,须臾又出,手中可多了一柄拂尘。
    守容打量这拂尘,见通体墨黑,那尾须黑光闪烁,分明是百炼柔钢,决非一般马尾制成,不由问道:“师父用这柄铁拂尘作兵刃,与我那宝剑比划可是?”
    老尼笑道:“你果真好眼力,这次你可放心用你那剑,我这拂尘可不怕你削。”
    云中雁一抬手抽出那剑,带起闪闪青霞,老尼脱口道:“好剑,想必是口宝刃。叫什么名字?”
    守容道:“剑名石雨,乃恩师所赐。”
    老尼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更不是外人了,你那师父恒山老尼乃我至交,你放心递招吧,输在我手也不丢人。”
    守容一惊后退几步道:“请师父赐知法号,恕弟子先前无知莽撞。”
    老尼含笑道:“等会几再告诉你,你递招吧。怪不得你听得懂我那紫虚梵呢。”
    守容无奈只好一领剑诀,拉开了门户,口中犹自逊道:“恕弟子无礼了。”但话说出去,可没敢动手。
    那老尼笑道:“没关系,快出招呀!打!”
    她这打字才出口,那拂尘一扬,分两股奔云中雁双目点来,带一阵轻啸。守容见这拂尘来势猛急,一招“凤点头”让开了这拂尘,一抖手中剑,“玉女投梭”往老尼左胁扎下。老尼口中道声,“来得好!”
    一翻袍袖,全身车轮似的围着云中雁兜了个大圈,手中拂尘“漫天飞花”朝云中雁当头罩下,趁势那袍袖向云中雁腰下拂去,那宽长的大袖,此时竟抖得笔也似直,无异是一杆铁杵。云中雁就觉一股极大潜力朝自己逼来,吓得慌不迭往后连退了两步,就如此还被那潜力逼得面红耳热:那老尼本想,这一袖无论如何也要把云中雁逼坐下,不想对方仅后退两步,不由暗暗点首,深赞这小女孩武功了得。
    老尼此时已递出了三招,见云中雁心存厚道:“居然不肯施出绝招,不禁脱口叫道:“雁儿,你那越女剑还不施出,等待何时?”
    铁守容只好叫声:“既如此,请老前辈手下留情。”她那剑往后一平,正是越女剑中的“顺风扯旗”。
    老尼笑道:“来得好!”那拂尘挽起一个花儿,往那剑身卷去。云中雁未容这拂尘来到,一振手中剑,“单凤朝阳”朝老尼颈上斩去。这可不是那越女剑招数,而是月前才由雷三姑那里学得的“夺命七杖”起式。那老尼姑不禁一怔,心想丫头会的还真不少呢!
    云中雁见这老尼武艺居然比金七爷还在以上,哪敢丝毫大意,这“夺命七杖”乃赤杖姥看家本领,虽只七招,但变化无穷,虽是杖法,用剑亦无不可。这招“丹凤朝阳”才出手,口中已轻叱一声,全身腾空,第二式“五雷击顶”己往老尼当头劈下。
    眼见这剑刃已至老尼顶门,突见那老尼双手平摊,双目外凸,突然那颗光头一缩,竟陷入颈下一半,那剑竟擦着她头皮过去。云中雁对这见所未见的怪招诧异已极,随着下落之势已飘出丈余,一领手中剑,朝着老尼惊异笑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招呀?头怎么能缩到颈子里去呢?”
    老尼一声叱道:“少废话,看招!”这拂尘竞脱手而出。
    奇怪的是这拂尘并不是往云中雁身上招乎,竟是向她身边飞来,铁守容正感奇异,却见那拂尘在身边轻爆一声,似开了个大花,那千条柔丝纷纷散张,像万把金针朝自己胁下扎来。知道这全凭老尼本身内功,将那“乾天神功”硬逼在这拂尘之内,至自己身旁才放出,无异等于那老尼用手一样,正想用剑去拨,却觉身后强风袭背,暗道不好,这简直等于双面遇敌。
    她一急,两足一顿,像箭头一样窜起,却听那老尼在身下哈哈大笑道:“雁儿,你输啦!”
    只觉得双足似疾风擦过,也不疼痛,这一落地,才觉得不对,低头一看,羞了个满脸通红。原来那双青缎的双凤戏水小蛮靴,已被老尼给脱了去。再看那老尼,双手平托着的正是自己那双鞋,奇怪的是那拂尘并未落地,好好地在她右手小指上挂着。
    这一羞,就像跟师父练武时输了一样,用袖子一遮脸,一面跳一面叫道:“不来啦,老前辈欺侮人家!”
    那老尼含笑走到铁守容身前道:“别害羞,能当起我这一招的,如今武林中没有几人。你已经够好的了,快穿上鞋吧。”言罢又呵呵地笑了一阵,把那双鞋往地上一放。
    云中雁此时心里已把这尼姑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放下袖于,一面穿鞋,口中尚自哼道:“我不管,这不算输,老前辈武艺还得教我。”
    老尼呵呵笑道:“怎么,还耍赖?好,好,就算你没输,我教你总行了吧?我们到屋里去,我还有话要告诉你。”说着翻身往屋内去。云中雁在后跟着,心中不禁狐疑,这老尼到底是何来路?
    想到这,脱口道:“还没请教老前辈高名呢?”
    老尼一面走着一面反问云中雁道:“雁儿,你可听你师父提到过华山有个老朋友么?”
    云中雁心想华山的人太多啦,摇摇头道:“我记不清了,师父的朋友太多了。”
    老尼又反问道:“有一个叫一尘子的老尼姑,你听说过没有?”
    铁守容闻言不由大惊道:“难道你老人家就是一尘子师伯?”
    老尼笑道:“那还假得了!”
    铁守容不由紧走了两步,至老尼面前,倒地便拜,口中道,“请您老人家原谅,刚才弟子实在不知是您老人家,要是知道,天胆也不敢对您老人家冒犯……”
    一尘子道声:“不知者不怪,你起来吧。”说着手中拂尘向铁守容臂上一扫,似绳索般的在她臂上挽了个圈,只一振腕,已把云中雁抛起两丈来高,一尘子此举旨在测验铁守容轻功到底如何。
    铁守容在惊异中,身已被抛腾空,一提气,双手平伸,“细胸巧翻云”,在空中一个大车轮似的滚翻,活似云中大雁,落地真比一块棉花还轻。
    她翻着一双大眼看着一尘子,又惊又怕,眼圈一红就快哭了。老尼见状,一把就把她搂入怀中,口中哄笑着说道:“可真难为你了,我是试你呢。你这身轻功真不在我和你师父之下呢。”
    铁守容这才破涕为笑,二人说着已来至窗下,相继翻入房中。
    一尘子重新燃亮了灯,拉了把椅子对云中雁道:“你坐下。”
    铁守容坐下了,一尘子这才问道:“雁儿,你可知师伯我大远来此,所为何来?”
    云中雁摇摇头,一尘子突然语言转低道:“乃是为了一件东西。”
    铁守容问道:“什么东西呢,师伯?”
    老尼叹口气道:“这东西如今弄得风雨满天下,谁人不知?就是前十年曾经引起武林浩劫的那本《会元行功宝录》,如今又有再度出世之说了呢!”
    铁守容一听,真是又惊又喜,随即问道:“这本书我听师父说过,不知到底是什么样一本书呢!”
    老尼叹道:“这《会元行功宝录》,乃五百年前道家儒海散人成道前将一生功行、天下武术汇精亲笔书于其上,勘察地势藏于一火眼,外用金犀角所包,凡能融会此书者即不能成佛,也可执武林牛耳。”
    守容问道:“那这本书到底藏在何处呢?”
    老尼微笑道:“我已得师兄指示,略有线索,但还不敢肯定,尤其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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