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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本色(寒刀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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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看见龙大少的人是燕重衣。
龙大少已经是个死人,他的尸体倒在一堵大火烧不到、坍塌的矮墙之后。
龙大少是个英俊的男人,身上的穿着一向都很考究,但是现在,他的模样非但很凄凉,而且还很难看,身上那袭华丽的锦衣已被鲜血玷污——他自己的血。
他是被人活活扼死的,xue白的脖子上依然残留着一道紫色的痕迹,一张脸涨得通红。
凶手显然是个杀人高手,残忍的恶徒,他的一只大手卡住了龙大少的咽喉,直到窒息,然后又硬生生地拗断了龙大少的脖子。
这种杀人的手法绝对有效,杀人的手一收回,鲜血就从龙大少的口中慢慢地涌出,顺着下巴洒在他的衣衫上。
龙大少脸上的肌肉已完全扭曲,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充满了痛苦,显得非常狰狞可怖。一双灰白色的眼球死鱼般凸出,却犹自带着种奇特而怪异的表情,也不知是惊讶?是恐惧?还是愤怒?
叶逸秋突然发现,他临死时的模样和“铁蝎子”赵奇竟是完全相同的,同样充满了一种不敢相信的神色,很显然,他也是死在自己生前认识的人手里。
凶手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杀死吕氏兄弟的那个神秘人?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叶逸秋既已发现了匿名信的秘密,自然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一路追查下去。
龙大少并不是那种可以保守秘密的硬汉。这世上决没有人可以守口如瓶,只有一种人例外——死人。
死人的确再也不能说出任何秘密,现在,这条唯一的线索也断了,而秘密,始终还是秘密。
秋风乍起,拂来一片凄凉的寒意。
有人在苦笑,有人在叹息,由始至终,都没有人说过一句话,这种事已经不必再用任何语言讨论,每个人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杀人灭口。他们只是奇怪,凶手为什么能赶在他们之前杀死了龙大少。
燕重衣俯身仔细地察看着龙大少脖子上的痕迹,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发现了什么?”叶逸秋忍不住问道。
“他至少已经死了四个时辰。”燕重衣身子又站得笔直,脸上笑意犹在,“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哪里?”
“四个时辰之前,我们岂非还在天涯海阁?”叶逸秋皱眉道。
“嗯!”燕重衣点头道,“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讨论关于匿名信的秘密。”
叶逸秋瞳孔倏然缩小,缓缓道:“你是说……当时凶手也在场?”
“他一定在的。当我们提起匿名信的时候,他一定已经发觉这个秘密很快就会保不住了,所以才能赶在我们之前杀人灭口。”
“难道凶手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叶逸秋想了想,摇头道,“这好像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在我们这群人中,决没有人有这种机会。”
“也许凶手的确不是我们中的一个人,但必然有一个人是凶手的同谋。”
“这个人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把消息透露给了凶手,是么?”
“所以凶手才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
叶逸秋沉吟着道:“在当时,好像并没有人曾经离开过一步。”
“有,有一个人。”燕重衣笑了笑,缓缓道,“这个人悄悄溜出去,又悄悄跑回来,也许你并没有在意,可是他的一举一动,从未逃出我的眼睛。”
叶逸秋似乎也已想到这个人是谁了,长出一口气道:“他现在一定还在天涯海阁。”
燕重衣也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点头道:“他一定还在。只有留下来,别人才不会怀疑他,才能证明他是清白的,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有酒,有朋友。酒是好酒,朋友绝对是feng流英俊、年少多金的富家子弟。
左丘权的心情非常愉快,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在不久之前,他虽然在三招之间败在燕重衣赤手空拳之下,但现在,这已经不算是什么耻辱之事——对于不开心的事,他一向忘记得很快,这并不是因为他看得开,只不过是他已经习惯了倚老卖老装糊涂而已。
此刻,他的脸上堆满了笑,谦卑的笑,虽然笑得有些虚假,却很开心。
百里亭和花染就坐在他的对面,手里都拿着一杯美酒。
酒是淡青色的,在阳光下微微泛起一丝绿光,就像是思思的眼波,令人薰薰yu醉。
思思媚眼如丝,娇柔的身子整个都依偎在百里亭的怀里,目光却很不安份地偷偷打量着另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花染,却同样年少多金,潇洒不羁,不仅全无花染的酒色之气,更显得一身正气,只是满脸倨傲之色,难免令人感到趣味索然——叶逸秋五人刚刚离去,“浪子剑”江不云便又悄悄溜了回来。
此刻,江不云的脸已经有些红了,但绝不是因为思思勾魂夺魄的眼神,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瞧思思一眼。他的手里,也有一杯酒,他的目光就落在淡青的酒色上。
江不云陪坐在末席,脸上堆满了和左丘权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但神色间却仍然有些冷漠,倨傲难除。他虽然出生于武林世家,从小养尊处优,呼风唤雨,但绝不是像百里亭这般的纨绔子弟。
他是剑客,八岁学剑,今已十余载,剑法略有所成,居然在三招之间就被燕重衣夺走了手中之剑,一个心高气傲、极爱面子的世家公子,如何能够忍受这种屈辱和挫折?
然而现在,他似乎早已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忘得比左丘权还快。
剑,就在他的腰间,耻辱却已在九天之外。
连左丘权这等名扬天下的大侠客都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坐下来,跟别人把酒言欢,像他这种小角色,又何必耿耿于怀?
只要有酒,有朋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何况,这酒是好酒,朋友是许多人都恨不得跪下来tian他的脚趾头的世袭小王侯。
这世上,有机会和百里亭坐在一起喝酒的能有几人?有机会被百里亭瞧得起、视为朋友的又有几人?
美人在抱,暖玉生香。
百里亭的心情似乎也好得很,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眯起双眼瞧着怀里的美人,眼中似已有醉意,醉倒在酒香与美人的发香之中。
他自然知道思思时不时地就会对江不云偷偷瞟上一眼,但他一点也不介意,连一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在他的脸上,完全找不到一丝不悦之色,反而淡淡地笑了起来,好像对思思这种朝三暮四的态度相当欣赏。
这就是女人。
思思本来就不是他的女人,这种风尘女子,最善于逢场作戏,绝不是只属于一个男人的。
只要他喜欢,只需要轻轻挥一挥手,就会有很多很多像思思一般的女人围绕在他的身边打转,像黄莺一样歌唱,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只要他高兴,随时都可以把思思送到江不云的怀抱里去,就好像花染没有任何要求,就把这个女人送给了他一样。
浪子无情,biao子无义,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花染慢慢地喝着酒,显然心情也非常不错,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却笑得诡异而奇特。
在两天以前,思思还是他的女人,现在却跟他已经没有半点关系。曾经的呢喃细语,还有几番的抵死缠mian,都已随着秋天的风远远飘去,远离了他的世界。
他的脸上,也决找不到半点哀伤的神色。不管思思现在是谁的女人,他都只有在旁边瞧着,绝不再多看一眼,多说半个字。
他仿佛已变成了瞎子。
瞎子是看不见的,花染当然不是瞎子。
就在他又为自己满满斟了一杯酒的时候,忽然看见了燕重衣,也看见了叶逸秋。
二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身子如标枪般笔直,像山峰般挺拔,冷峻而沉静。
叶逸秋白衣胜雪,但他的人看起来却比冰雪还冷酷;燕重衣黑衣如铁,但他的人看起来却比顽铁还坚硬。
这两个人,不但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也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看见他们,左丘权立即长身而起,脸上笑容一变,变得说不出的讥诮、冷酷,目光从叶逸秋和燕重衣脸上淡淡扫过,冷笑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可让我们一番好等。”
叶逸秋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你们去了好几个时辰,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诡计?”左丘权冷笑道,“你们要找的人呢?为什么不带他回来?”
这次的回答,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左丘权的目光落在秦孝仪的脸上,问道:“秦大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孝仪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发出一声轻叹。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了。”叶逸秋忽然冷冷道,“他已经死了。”
“龙大少已经死了?”欧阳情怔怔地道。
“我们到达苦水镇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
“难道是有人通风报信,杀人灭口?”
“一定是的。”
“凶手是什么人?”
“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叶逸秋摇头叹道,“既然是杀人灭口,凶手又怎么会留下来泄露身份?”
欧阳情轻轻叹了口气,左丘权却忽然笑了笑,笑得讥诮,笑得诡异。
“你笑什么?”叶逸秋沉声道,“是不是这条线索断了,你觉得很开心?因为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最开心的人只怕是你。”左丘权冷笑道。
“为什么是我?”
“你应该明白,比谁都更明白。”左丘权目光一冷,沉声道,“这一切,也许根本就是你们jing心设计的圈套。”
叶逸秋笑了笑,等着左丘权说下去。
“龙大少?哼!也许这世上真有其人,但决不是发出匿名信的神秘人。这些信,其实就是你们的掩人耳目之计。”
叶逸秋居然还在笑着,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只不过是在找一个替死鬼背这个黑锅,等到这个人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于是就杀人灭口,因为死人是永远不会说话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有理!”叶逸秋笑容未褪,“说下去。”
“现在这个人已经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你们想要怎么解释、怎么做,都不是没有道理的。”左丘权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们这个计谋,不但狠毒,而且天衣无缝,老夫实在不能不佩服你的智慧。”
“你说完了么?”叶逸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已消失。
“其实真正的主谋就是你,你又何必装得如此无辜?”左丘权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奈。
叶逸秋索性闭上了嘴,既不辩解也不反驳。
这些事情的发生,本来就很巧合,连叶逸秋自己都无法解释,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左丘权振振有词,言之凿凿,每一句每一字都掷地有声,就连法罗大师和清虚子两位得道高人,也都一齐脸露怀疑之色。
这时候,叶逸秋的解释难免会成为一种掩饰。
燕重衣长出一口气,沉声道:“凶手绝不是任我杀。”
“不是他,难道是你?”左丘权冷笑道。
燕重衣没有回答,忽然走到百里亭面前,冷冷道:“你,站起来。”
百里亭愕然一怔,满脸困惑地看着他,吃吃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燕重衣冷哼一声,冰冷的表情似乎在告诉百里亭,他已经不必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百里亭yao着牙,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一双手竟抖得厉害,手中的酒杯也跟着晃动起来,淡青色的酒水飞溅而出,染湿了他的衣袖。
“站起来。”燕重衣的声音冷硬如铁,“我不喜欢别人坐着和我说话。”
百里亭的脸色瞬息数变,楞了许久,才苦笑着叹了口气,终于缓缓长身而起。
燕重衣反而闭上了嘴,只是冷冷地瞧着百里亭,冰冷的目光就像是把犀利的刀,狠狠地砍在他的心上。
百里亭被他这种诡异可怕的神情骇住,只觉手脚冰凉,连心都沉了下去。幸好就在这个时候,燕重衣终于说话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金陵?”
百里亭硬生生扭转了头,拒绝回答。
“杏花村是我必经之地,所以你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了,是不是?”
百里亭依然紧紧yao住了牙,吭都不吭一声。
“你为什么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是不是曾经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百里亭依然选择了沉默,有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这个人是谁,你当然是不会说的,但是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一定不想我插手这件事,所以在半路拦截,以示警告。”
百里亭的嘴唇已经发白,脸色却有些泛青。
“你一路随我到金陵,其实并不是为了躲避你的仇人,而是为了杀我,可惜你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给过你任何机会。”
百里亭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怪异。
“你的武功也许比我想象中的更高,但是你始终没有把握一击得手,因为只要一失手,必然会死在我的剑下。”燕重衣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微扬,露出说不出的讥诮之意,“所以你只能千方百计地设计我,逼我走上绝路。”
“我设计你?”百里亭忽然大声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我是任我杀的朋友。”
“说来说去,莫非你认为我就是那个杀人放火的凶手?”
燕重衣淡淡道:“我并没有这么说,说这句话的人是你自己。”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离开过天涯海阁,怎么可能是凶手?”百里亭瞪大了眼珠子,冷笑道,“你究竟是疯子,还是瞎子?”
燕重衣忽然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百里亭的肩头,缓缓道:“我当然知道凶手一定不是你,也没有逼你承认,你在害怕什么?”
百里亭长出一口气,甩了甩肩头,脸上怒意未消,大声道:“谁说我在害怕?我又没有杀人放火,为什么要害怕?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跟我开这种玩笑而已。”
“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么会是谁呢?”百里亭拢起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双目一翻,冷冷道:“我怎么会知道。”
燕重衣叹了口气,忽然扭头对花染道:“他不知道,你却一定知道的,是不是?”
花染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了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很好!”燕重衣居然也笑了笑,“你们都不知道,我却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花染的脸突然变得无比苍白,吃吃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开这种玩笑?”
“难道你没有兴趣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非要知道?”
“谁说和你没有关系?”燕重衣的目光突然变成了一把利剑,就像是他那支杀人不沾血的铁剑,一剑刺进了花染的心脏,声音也冷如杀人的剑,“凶手就是你……”
91。 第二十五章 杀人凶手
“我是凶手?”花染忽然“虎”地跳了起来,但很快又坐了下去——一只xiu长而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叶逸秋的手,一只握刀的手。
花染只觉自己的身ti正在承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这力量几乎摧毁他的意志,额头上已悄然渗出一排排细而密的汗珠。
“你……你胡说,我如何能有机会跑出去杀人灭口?”花染挣扎着大声道。
“谁说杀人放火的凶手就是你?”叶逸秋笑了笑,悠悠道,“燕大哥只不过是说,你就是凶手的同谋而已。”
花染额头上的汗珠已变成黄豆般大小,不断滴落下来,流到嘴里,也不知是咸?是苦?还是酸?
“当然,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并不能证明这一点。”
花染眼睛一亮,冷笑道:“这事本来就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自然不必否认,也不必承认。”
叶逸秋冷哼道:“但我们还是有办法让你如实招认,你信不信?”
花染自然不会相信,忍不住又狡黠地笑了起来。
叶逸秋还有什么办法?花染没有问,也已不必问,因为叶逸秋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地接着道:“在我们讨论匿名信的时候,你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做了些什么?”
“当然是办事,办自己的事。”花染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
“这件事是不是很重要?必须做得很隐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花染忽然笑了笑,好像在说一个很有趣的笑话,“人有三急,我总不能连这种事都要大声说出来吧?”
这不是笑话,绝对不是个很有趣的笑话。没有人笑得出来,每个人都明白,就在这短短工夫里,已经可以做许多事。
“是这样的吗?茅厕就在后院,但我已经问过小厮,她们都说你根本就没有去过那里,而是直接走出了大门。”叶逸秋寒着脸,目光如刀,仿佛正在一刀一刀地解剖着花染的心事,一脸讥诮地道,“难道你想在大街上像一条狗一样撒上一泡尿,证明自己曾经在金陵到此一游?”
花染的表情变得相当奇怪,就像是脸上突然被人狠狠击了一记重拳。
“你溜出去的目的,想必就是向凶手通风报信,只要龙大少一死,就等于毁掉了匿名信这条线索。”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还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实在不该这样怀疑我。”
“你认为这些证据还不够?”叶逸秋看了燕重衣一眼,“燕大哥,你所掌握的证据呢?拿出来给花公子看看又有何妨?”
“我刚刚想通了一件事。”燕重衣冰冷的目光盯在花染的脸上,“我忽然想到,把我的行踪泄露给百里亭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你,也只有你的话,他才会深信不疑,因为你们是朋友,你们的一切,彼此都能分享和接受,譬如……女人。”
花染一言不发,脸上的肌肉却已忍不住在chou动。
“你早就算准了我往金陵的必经之路,所以抢在宋一多的前头,故意提醒我有人在等着找我的麻烦,企图解除我的警惕之心,暗中叫这个女人在酒里下毒。”说到这里,燕重衣忍不住看了思思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恨那一次没有毒死你。”花染铁青着脸恨声道。
“自从那个神秘人出现以后,我就知道这一路上绝不会很太平,一定会有很多危险在等着我。我既早有警惕之心,你们如何能够轻易得手?你们在深夜中驱车行驶于荒山野岭,本来就已有悖常情,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对你有所怀疑。尤其宋一多被毒蛇yao死之后,我就更证实了我的想法。”
“你认为暗算宋一多的人是我?”花染沉声道,“为什么你没有怀疑百里亭?”
“这一路上,百里亭始终和我在一起。我发现,他除了对风花雪月极有天赋之外,对于其他的根本就是一知半解,他的武功虽然也很不错,但最多也只能算是二流角色。”燕重衣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一个身世显赫、挥霍无度的富家公子,是决不肯把时间花在武功一道上的,因为他根本不必这么做,只要他出一笔银子,就立即会有很多武林高手为他拼命,甚至不惜为他而死。”
人性本来就有许多弱点,贪婪自然是其中之一;人生本来就有许多错误,贪婪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不公平,有的人可以一掷千金而面不改色,有的人却会为了一文钱而把自己逼上绝路。
有许多事,人们既不能控制,也不能改变它的结果。这是人类的不幸,也是人类的悲哀。
“百里亭绝不是暗算宋一多的凶手。”燕重衣的目光本已渐渐变得暗淡,但当他看着花染的时候,立刻又变得像一把利剑,“凶手究竟是谁,我想再也没有人会比你知道得更多更清楚。”
“你还是认为我就是凶手,是不是?”花染无奈地苦笑道。
燕重衣摇头道:“你不是。”
“那么会是谁?”花染看了思思一眼,冷笑道,“难道是她?”
燕重衣没有回答,淡淡道:“暗杀宋一多的,和杀死龙大少的凶手绝对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也许是女人,也许不是,也许……”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上了嘴,缓缓转首向窗外望出去,望着远方。
花染的脸色却又忽然一变,嘎声道:“也许什么?”
燕重衣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很久,才慢慢收回目光,悠悠道:“神秘的凶手,自然会用很多种法子以作掩护,这些法子,往往都是最古老却又最有效的,有时候,他的身份通常都是最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花染瞪视着燕重衣,似乎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神却很奇特,似乎有些恐惧,又有些钦佩。
这是不是因为燕重衣说的每句话,都是准确的?这个杀人凶手,是不是真的无处不在,却又一定在别人根本想不到的地方?就好像叶逸秋的刀,仿佛根本就不存在,却偏偏无所不在,只有在需要它的时候,它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
“这就是你的证据?”花染无力地道,声音已变得很微弱。
“这些证据,你认为还不够?”
“至少还不能证明我和凶手是同谋,因为……我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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