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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本色(寒刀行)-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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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叭”地一声清亮的脆响,牛麻子脸上竟已挨了一巴掌。这一掌并不重,却还是把牛麻子给打懵了。
    过了半晌,牛麻子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涨得通红,一手捂着火la辣的脸颊,一手戟指怒喝:“小子,你竟敢打我?”
    “这就是我的拜贴,你是不是受不起?”
    牛麻子连脖子都气粗了,拳头握紧,直捏得骨节格格直响。讲理讲不过别人的时候,就只有动拳头。他手底下居然还有两下子,不但练过北派的谭腿和大洪拳,而且练得还颇有火候,一拳打出,竟也虎虎生风。
    他曾经用同样的一拳,打在一个壮汉的xiong膛上,直把那个壮汉打得口吐鲜血,半天都爬不起来。他相信这一拳,一定可以打扁这人的鼻子。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就算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决不敢出手。
    这人左掌轻轻一带,就已将他的腕子托住,右手轻轻一拳打在他的xiong膛上。
    牛麻子一百八十多斤重的身子立即被打得往后踉跄而退,脚下被门槛一绊,就向大门内翻滚着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青石板路上。他挣扎了老半天,终于爬了起来,想起这人的厉害,再也不敢跑出去与之动武,但无端吃了这亏受了这辱,却又心有不甘,忍不住破口大骂:“王八羔子,养的……”
    骂声不绝,几乎将天下他所知道的恶毒秽语都搬出来了,却始终不敢踏出门槛一步。
    在一片不堪入耳的骂声中,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骤然响起,“叭”地,牛麻子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直打得他满嘴鲜血,连牙齿也tuo落了三枚。
    他“呸”地一声把牙齿和着鲜血一口吐出,一句“杀千刀的”还未来得及骂出口来,只听一人大声斥道:“你若还敢再骂一句,我立即把你剁碎了喂狗。”
    这声音好熟,绝不是那个冷漠的年轻人。牛麻子一激灵,惊恐地抬起头,就看见了杨云聪,立即吓得把话又吞了回去,再不敢吭半句声。
    杨云聪一身素缟,白布缠头,面容憔悴,目光中竟有种悲痛之意,显然还未从宋妍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冷眼瞧着表情错愕、惶恐的牛麻子,沉声道:“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对客人无礼。”
    “是……是他先出手的。”牛麻子一脸无辜,叫起了撞天屈。
    “住口。”杨云聪叱道,”如果不是你先做出无礼之事,客人岂会代我教训你这狗东西?你可知道这位客人是什么人?”
    “他是二堡主的敌人。”
    “他是堡主的敌人?你给我仔细听清楚,‘一刀两断’任我杀纵然不是飞龙堡的朋友,也决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这个冷酷的年轻人,居然是当今江湖上最可怕的杀手任我杀?我的妈呀!牛麻子扭头瞪视着身子站得笔直的叶逸秋,双腿一软,再也站立不稳,像面条一样瘫倒在地。
    杨云聪不再理他,大步流星走出大门,拱手恭声道:“这狗奴才有眼无珠,怠慢了任大侠,恕罪,恕罪!”
    叶逸秋淡淡一笑,缓缓道:“我是来找宋飞扬的。”
    杨云聪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而沉痛,黯然道:“你来迟了。”
    叶逸秋微微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
    “堡主他……他已经去世了。”
    叶逸秋脸色陡变,失声道:“宋飞扬已经死了?怎么死的?”
    “堡主是得了一种急病,突然暴毙,甚至连后事都来不及交待,就这样撒手人寰。”
    “暴毙而亡?”叶逸秋冷笑道,“宋飞扬倒死得真巧,也太离奇。”
    杨云聪似乎听不出他这句话中尚有他意,颓然道:“堡主气色一直很好,一点也看不出身患绝症的样子,猝然离世,我也觉得很蹊跷,只是……堡主他的确已经死了。”
    叶逸秋默然半晌,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上午,大概是……巳时前后。”杨云聪叹了口气,“尸体尚未收敛。”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一看。”
    杨云聪迟疑着道:“死者已矣!你……”
    叶逸秋淡淡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看而已,能一瞻‘江南大侠’遗容,在他面前鞠一躬,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敬仰。”
    风拂过桃花林,落叶遍地,几千竿修竹随风款款摆动,竹叶簌簌有声,宛如波涛,一浪接着一浪,节奏顺畅而和谐。但在这恼人的秋之一季,此情此景,却大有萧索、肃杀之意。
    本来极其jing简、雅致的书房,此时已作了暂时的殓房,虽然摆设简单,既无香烛,也无哭啼,却仍然充满了死亡的气氛。
    书房中央的空旷之处,铺着一张草席,宋飞扬的尸体上,只覆盖着一张白色的布幔。
    杨云聪神色一黯,凄然笑道:“堡主猝然暴毙,我们还来不及向武林同道发出讣告,所以只好暂时做出这样草率的安排。”
    叶逸秋漫不经意地轻“嗯”一声,默然不言,俯身掀开布幔,凝神注视着宋飞扬的脸色。
    龙七双目从四面整齐的书架一扫而过,最后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酒杯上,走过去拿起酒杯凑近鼻子不住轻嗅,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叶逸秋忽然回首叫道:“龙七先生,你过来看看。”
    龙七仔细看了半晌,起身微笑道:“我明白了。”
    “你看出了什么?”燕重衣问道。
    “我至少看出了两件事。”龙七沉吟着道,“第一,宋飞扬现在的这张脸,并不是他原来的面目。”
    “这是种易容之术。”
    “不是易容。”龙七摇头道,“如果用药物易容,他脸上的表情不会如此真实,他用的是另一种手法,人皮面具。这块人皮面具,制作jing巧,可谓是天衣无缝,粘在脸上,除了容貌作了改变以外,喜怒哀乐都能形于色,一般人绝不可能发现破绽。”
    叶逸秋叹道:“能够制作出如此完美的人皮面具,普天之下,只怕已经没有几个人。”
    “我想起了一个人。”龙七微笑道,“这个人不仅擅长口技和模仿,还jing于易容。”
    “你是说……张穷?”
    “嗯!”龙七点头道,“也许张穷才是这几个人中最高明的一个,非但把你骗了,连我也没有瞧出来。”
    他忽然伸手在宋飞扬脸上轻轻一抹,一拉一扯之间,手中赫然已多了一张薄如蝉翼、轻似鸿毛的人皮。他瞧着这张几近透明、若有若无的人皮面具,心里暗暗赞叹制作者的高超技术,苦笑道:“戴上这东西,只怕连他最亲近的人也看不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叶逸一声惊呼,失声道:“龙七先生,你看这张脸……”
    龙七听他语声中充满诧异之意,失笑道:“一张死人的脸难道还能长出一朵花来?”
    目光及处,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死人,竟非宋飞扬,而且张穷。
    “怎么了?”杨云聪一步抢了过来。
    叶逸秋问道:“你看得仔细一些,这个人,是不是宋飞扬?”
    杨云聪盯着张穷瞧了半天,摇头断然道:“堡主失踪多年,他的面目在我记忆中虽已模糊,但我还是可以肯定,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龙七笑道:“你当然不认识这个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二师叔宋飞扬。”
    “你的意思是说……堡主并没有死?”杨云聪用手指敲击着额头,怔怔道,“这个人,只不过是他的替身?可是他究竟是什么人?堡主的人又在哪里?”
    龙七没有回答这些问题,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酒杯上,缓缓道:“他并不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而是中毒而死,一种非常诡异、毒性非常猛烈的剧毒。”
    “这种毒,是阴婆子的‘冰魄之毒’。”叶逸秋长出一口气,“当日在酒池镇的陈年老店里,胡来和‘铁蝎子’赵奇都是死于此毒。”
    “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龙七微笑道,“也许,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云聪茫然道。
    “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最好不要明白。”叶逸秋微笑着摇头道,“我只问你,第一个发现这个人的尸体的是什么人?”
    “是卓不凡卓先生。”
    “是他?”叶逸秋眼睛一亮。
    “从金陵回来,他就没有再离开过飞龙堡,也没有踏出这里半步。堡主曾经吩咐过,他们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谁也不许前来打扰。”
    “他现在人在哪里?”
    杨云聪摇头道:“他……”
    他刚刚说了这一个字,声音突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你们在找我?”
    门外似乎又刮起了风,一条人影轻轻闪动,卓不凡已飘然走了进来。
    杨云聪叫道:“卓先生……”
    “他不是卓不凡。”叶逸秋立即打断了他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江湖上有卓不凡这个人?”
    “那么他是谁?”杨云聪的确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甚至连这个人的来历都一无所知。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一剑送终’宋终。”叶逸秋微笑道,“你一定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他本来的名字,你却一定很熟悉,他才是真正的宋飞扬,这个死人只不过是他的替死鬼而已。”
    杨云聪张大了嘴,就像是活生生吞下了十只大老鼠那般震惊、错愕!
    卓不凡依然一脸微笑,神情非常自然、轻松,既不否认,也不反驳。
    杨云聪愣愣地瞧着卓不凡怪异的脸,摇头道:“他是二师叔?你只怕弄错了。”
    “绝不会错。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他?”
    “卓先生,你……”杨云聪眼中仍然充满了怀疑。
    “江湖上的确没有卓不凡这个人,‘江南大侠’宋飞扬才是我原来的名字。”卓不凡目光一转,瞧了叶逸秋一眼,“但是宋飞扬未必就是宋终。”
    “天底下没有永远守得住的秘密。”叶逸秋淡然笑道,“钟涛在临死之前,就已经揭穿了你的秘密。”
    “人云亦云,人言岂可轻信?”宋飞扬冷笑道,“除非你有证据,证明我就是‘一剑送终’宋终。但是我知道,你们是绝对拿不出证据的。”
    “谁说没有?”龙七立即接口道,“七年前,你正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之时,突然从江湖上彻底消失,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七年来,你去了什么地方?究竟在做些什么?”
    宋飞扬目光一寒,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你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岂非正好证明了你心里有鬼?”
    “这问题实在太幼稚,太可笑,我不屑回答。”
    “大丈夫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藏头露尾?”
    宋飞扬沉默不语,似乎在回忆着往昔的无限风光,又仿佛在缅怀过去。过了半晌,他忽然轻轻一声叹息,缓缓道:“我少年成名,从一个年少轻狂的无名小子,做到名扬四海的‘江南大侠’,也不知付出了多少辛酸的代价,其中的努力和奋斗的历程,又有几个人可以体会?”
104。 第三十八章 阴谋
    世事多无常!每个人若想成名都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古往今来,江湖上那些有名声有地位的人,通常在他背后都隐藏着一段充满血和泪、痛苦与辛酸的历史。像“大少爷”韩彻、“游龙大侠”叶漫天这些名垂青史的大侠们,人们只记得他们华丽的光环和至高的荣誉,却没有人会去遥想他们曾经所付出的努力和流淌的血泪。
    一个人显赫的身份,可以与生俱来,但一个人的地位和声名,却只能依靠自己的拼搏去争取。最高的荣誉,从来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
    宋飞扬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沉缓、颓废:“我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但命运……人总是摆tuo不了命运对他的捉弄,恨只恨我不该生在江湖,长在武林世家,更不该是飞龙堡的子弟。”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像是被人在脸上抽了一鞭子,沙哑着声音又道:“因为你是飞龙堡的世家子弟,所以你所有的成就,都已被武林第一世家的光荣所淹没,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别人都不会为你喝彩,只是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你若是偶尔做错了一件事,或者毫无成就,别人又会觉得你太无用,罪大恶极,丢了老祖宗的脸面,砸了飞龙堡数百年屹立不倒的招牌。”
    这是事实,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绝不能将之驳倒。叶逸秋等人目光渐渐变得黯淡下去,心里忍不住悄悄叹息。
    宋飞扬苦笑道:“若是换了别人,也许就此向命运低头,甚至就此消沉。但是我不能,我绝不可以认输,就算失败,也不可以让别人嘲笑我是个懦夫。”
    龙七轻叹道:“所以你选择了离家出走,抛开家世的光环,甚至得来不易的名誉,下定决心只用自己的努力打造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地,是不是?”
    “的确如此。但我壮志未酬,便得悉我大哥猝遇不测,飞龙堡是武林第一世家,岂可一日无主?所以我只好回来重掌大局,这个时候,正是我大展鸿图的好时机。”
    “只可惜你这七年来走的那条路却走错了。”龙七摇头叹道,“你不该投靠紫罗兰。”
    “什么紫罗兰?”宋飞扬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是这七年来你音迅全无,这是为什么?”
    “你怎知我毫无消息?”宋飞扬双目中隐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杀意。
    “我调查过你的行踪,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江南大侠’宋飞扬在七年间从未出现在江湖之中,而‘一剑送终’宋终投靠紫罗兰的时日却正好与之吻合,最重要的是宋终在此之前的记录一片空白,这两点显而易见,这两人的身份实在令人不能不觉得怀疑。”
    “这不过是种巧合,能说明什么?”
    “我还发现,你们二人不仅有种很密切的关系,还有着太多的相同之处。”龙七一声轻笑,悠然道,“第一,你们年纪相符;第二,你们都用剑,而且都是使剑的高手;第三,你们都和张穷、王帝二人狼狈为奸;第四,在你的脸上,同样也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就凭这四点,连瞎子都能看出,你的确就是‘一剑送终’宋终。”
    “不错,我的确就是宋终。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必否认。”宋飞扬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抹,模样竟突然神奇地改变了,露出了宋终的脸。
    “二师叔,你……你……”杨云聪吃惊地盯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宋飞扬既然就是宋终,那么真相便已大白,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叶逸秋长出一口气。
    宋飞扬嘴角轻扬,明显露出种嘲笑之意,淡淡道:“什么是真相?如何结束?”
    “血衣楼神秘崛起,重金悬赏我的人头,‘卜仙’胡来遇害,吕氏兄弟焚尸茶林,这些事看起来好像全无关系,发生却绝非偶然,而是你jing心策划的阴谋。”
    “为什么是我?”宋飞扬表情忽然变得非常奇怪,就像是看见一只小老鼠活生生吞下了一只大象那般惊诧、可笑。
    “因为在这世上,只有你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太抬举我了。”宋飞扬脸色一沉,冷冷道,“我想你并没有忘记,这里是飞龙堡,而我恰恰就是飞龙堡的主人。我一未作奸犯科,二未为祸江湖,你们非但口口声声说我就是这阴谋的策划者,还擅闯飞龙堡,那便是犯了武林大忌,公然与武林为敌。”
    “你认为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冠于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叶逸秋冷笑道,“如果你的阴谋能够成功,非但报了紫罗兰之仇,也统一了江湖,成为一代霸主,这实在是个两全其美的好计划。这计划本来很完美,只可惜你太贪婪,为了独占成果,背信弃义,排除异己,终于变成众叛亲离。”
    “这都是钟涛告诉你的?”
    “所谓阴谋,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诡计而已,迟早总会被人揭穿的。”叶逸秋叹了口气,“但你这计划可以进行得如此顺利,我的作用也不小。”
    “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宋飞扬冷笑道。
    “我只是你复仇的目标,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但是我的杀人日记,却帮了你一个大忙。杀人日记绝对是整个计划的中心枢纽,它记载着太多人的秘密,没有人可以想象,一旦它遗落江湖,将会引起一种怎么样的祸乱。你是幕后主使人,有些事不能亲手去做,所以你就找了个替死鬼。”
    “这个倒霉的替死鬼是谁?”
    “这个人就是龙大少。”
    “龙大少只是个废人,我要他何用?”
    “可是他不仅有钱,还有势力。龙少云死在我的刀下,龙大少自然对我恨之入骨,所以当他知道你的计划后,于是根据杀人日记的记录,发出匿名信,又散布出以重金购买我的头颅的谣言,他却不知道,他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宋飞扬笑了笑,捋掌道:“好主意。”
    “这主意的确很不错,一举多得,既可把江湖搅得腥风血雨,又能借刀杀人,除去我这个强仇大敌,而你正好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叶逸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计划的第一步非常成功,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扩大你的势力,于是你或以利诱,或以威逼,招揽了诸如阴婆子、‘铁蝎子’赵奇、花染这些人,让他们也参与到你的计划之中,但也有人拒绝了你的you惑,百里亭和‘塞北狂龙’宋一多就是其中之一。”
    “说下去。”宋飞扬脸色又沉了下去。
    “百里亭贵为世袭一等侯,年少多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像他这种人自然不屑自贬身份,落入草莽,受人指使。”
    “通常这种人有很多弱点,大多数世家子弟都自命feng流,沉迷酒色。”宋飞扬表情轻蔑,冷笑道,“他还很怕死。”
    “但他却是个聪明人,只牺牲了此许身外之物,就得到了我的庇护。只要和‘杀手无情’在一起,无论是什么人,想杀他都不容易。”燕重衣接口道,“我现在才明白,那天乔扮成车夫的人其实就是你,你要对付的人原来也不是我,而是百里亭。”
    “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你决活不到今天。”宋飞扬傲然道。
    燕重衣摇摇头,叹道:“宋一多就没有百是亭那么幸运了,他知道你那么多秘密,自然是非死不可。虽然他到最后仍然难逃一死,却留下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只可惜我一直无法参透。”
    “什么线索?”
    “他只说了一个‘宋’字,当时我还以为他毒发攻心,必死无疑,所以要我送他一程,帮他结束生命中最后一刻的痛苦,却没想到,他要说的其实是你的名字。”
    宋飞扬笑了笑,点头道:“无论做什么事,王帝都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
    “但他还是做错了一件事。”燕重衣冷笑道,“我们发现了匿名信的秘密,赶到苦水镇的时候,那里已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龙大少也已经暴尸郊外。”
    “杀人灭口,何错之有?”宋飞扬不解道。
    “错就错在他不该用杀死宋一多的方法杀死花染,这样一来,他反而bao露了自己,等于告诉我们,杀死宋一多的凶手,其实一直都在花染的身边,但我并不能确定凶手究竟是那个车夫,还是那个小婢。”燕重衣微微一笑,“所以我就想到了一条很古老、普通的,却又很有效的妙计:钓鱼。”
    宋飞扬愕然一愣:“钓鱼?”
    “说明白一些,就是引蛇出洞。”燕重衣悠悠道,“我故意让百里亭离开天涯海阁,其实就是想把凶手引出来。”
    “不错,只要凶手一出现,真相便昭然若揭。”宋飞扬苦笑道,“果然是条好计。”
    “此计虽好,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叫思思的女人和那个小婢,竟然都是你们的人,而且还是两个让人非常头痛的杀手。”燕重衣摇头苦笑道,“这个错误,几乎断送了我的性命。”
    “你是如何化险为夷?”
    “是我。”叶逸秋微笑道,“我忽然想起了思思真正的身份,但我还是没有想到王帝居然也环伺身侧,伺机而动。”
    “只是到了最后,死的人依然还是王帝。”宋飞扬长叹道。
    “这次我回到江南,行踪本极隐密,若非宋妍无意泄露,你尾随而至,想必‘卜仙’胡来也不必为我而死。”叶逸秋苦笑道,“虽然胡来早已看出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事是一桩阴谋,在阴谋的后面,必然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但他要说的那个人未必就是你,你何必连他也一起杀了?”
    宋飞扬嘿然一声冷笑,摇头不语。
    “胡来之死,本来是你的杰作,但为了掩人耳目,又暗示‘铁蝎子’赵奇发出暗器钉在赵奇身上,然后故意制造了一场混乱,掩护赵奇趁乱逃离,免得他留下来被我看出端倪。”
    “你猜得一点都没有错。”宋飞扬微笑道,“但你知不知道,赵奇为什么也死于非命?”
    “赵奇身份败露,留下迟早是个祸根,自是非死不可。”叶逸秋看了宋飞扬一眼,“我想杀死赵奇的人一定就是乔装成宋飞扬的张穷,他死也想不到这个宋飞扬竟要杀他灭口,所以脸上才会露出那种怀疑的表情。”
    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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