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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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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认识鱼有好几年的时间了,看着《魅影》、《倾月》、《替身情人》、《迷路情人》,到现在的《晨曦》一个接一个地呱呱坠地,我的铮儿却还是遥遥无期,怎能叫我不怨呢?
两位大哥的故事原本我并没有很期待。说穿了也就是私心作祟。明明和铮儿同一个系列,凭什么两位大哥可以率先跑出现啊?不过,当读完《晨曦》上部之后,我却是有点惊艳。等到下部完毕,我就更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鱼!
看鱼的第一套书是《雪止天晴》,是鱼的江湖让我义无反悔地爱上她的。不是说她写的其他故事不好看,鱼的文笔当然无论何时都是上上之选,只是感觉上总好象缺了那么点我曾陶醉其中的那种快意江湖的潇洒,太快完结的故事也显不出鱼的本色。(那是什么东西?汗~)所以,写这篇序的时候,心底满满荡漾着的是一种见证回归的感动。
鱼的书里面我最爱的是《雪止天晴》,接着是《乱石崩云》,第三就是这本《晨曦》。喜欢的原因除了刚才提到的「江湖味」之外,还有两个主角之间的互动。我和鱼都喜欢攻受两者之间有着对等平衡的关系。我想,没有人会说晨曦比古狐狸弱吧?加上晨曦的别扭性格令我出乎意料之外地喜爱,虽然是有点可怜某鱼写他写到快精神分裂。
另外不可不提的就是可爱的配角们!我这个彻底的恋弟狂从一开始就对着小雷流口水。多么美好的前景啊~不过得先提醒大家千万不要催文,不然鱼又不知道会因为压力过大而潜到哪里去拖稿了。我的风筝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泪眼看某鱼)
最后嘛,我希望大家能够多给鱼一点时间空间。本人觉得鱼的故事写得越长就越好,越完整。所以,无论她以后写哪一篇,哪个人物,甚至是新人物新故事,希望大家都可以让她能够好好地,龟速地写。想支持她的人,偶尔去架空网站留个言,鼓励她,就可以让小小的鱼心得到无限安慰了。(她是真的有在看……)
新旧朋友们!就这样时而会心一笑,时而回味无穷,时而挑灯赶文,时而细心品尝,让鱼的文章陪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第一章 忘尘
往事如 烟 散 余情覆水 难 世缘尽 因果灭 红尘重浪 俩相忘
中秋,月圆人团圆,只可惜连日秋雨潇潇,怕是难见明月如轮挂夜空,让人不禁猜想着是否是奔跃嫦娥悔偷灵药,独守广寒凄寂难耐才这般泪雨潸潸。
中秋前夕,虽然天空飘着雨丝缕缕平添秋凉,衡阳城里的热闹比起平日也依旧不减分毫,游人如织三两成行,尤其是应景的糕饼果铺前更是伞花朵朵如团锦簇,过节的气氛丝毫不受影响。
「门主,明儿就十五了,您看该派谁去跟那边的送礼好呢?」
说话的是个看似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一身褐衣短靠典型的武林人物打扮,正亦步亦趋地跟着斜前方一抹气宇轩昂的亮白身影,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剑,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不显得突兀,只因湘境洞庭湖本是南方水域中最大帮会青浥门的总舵所在,对于这些携刀带剑的江湖人,衡阳城里的百姓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那边?」只见身着白绸长衫的年轻人失笑地微摇着头,伸手拍了拍褐衣人执伞的右肩,「我说耿子,咱们南水十八帮同盟该还没拆伙吧,还是说早分了家却忘了通知我这个在前头摆门面的收摊?」
「门主……」小小声嗫嚅着,褐衣男子的表情就像刚吞下十担黄连那般,苦不堪言。
想他诸葛耿身为青浥门的堂堂首席护卫,刀山剑林什么阵仗没闯过,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眼前这位当家主子兴致来了逗两句,谁叫他的嘴实在不及身手的一分伶俐,每每张口只有咿唔的份。
「您就别挖苦我了,是雷副……」
「羿叫你问的?」
止步,垂首,再无力地直接把额磕上身侧的这堵后肩。
风水轮流转,这回换成那一身白袍的年轻人垮了那张儒雅文俊的上好皮貌。
「唉……你们几个,总不能每次打哈哈就推我出去挡吧,不知情的还以为本门这南水**的位置金玉其外虚有其表,再不就是关门大吉准备收山了,要不怎么搞得全门上下就只古某一个出得了门见人?」
无奈地叹口气,青浥门的现任当家——古天溟心底开始拨起了算盘,合计着是不是该学学人家北水泷帮那套,把家里头的这几个宝全带出去转一圈亮亮相,好宣扬一下门威。
「门主,要不您看这样可好,我跟雷副负责泱旗这边十五个帮派的秋节贺礼,剩下的……剩下那两个……咳咳……」
「喔,原来要我这做门主的捡『剩下的』?」戏语调侃,古天溟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大护卫话越说脑袋就越缩得没了脖,雄壮威武的身形矮了截不说,就连武者粗嗓也跟着变得和蚊子叫没两样。
「我说诸葛大护卫,那两个老怪物你们不喜欢我难道就是例外?你家门主的品味应该没那么与众不同吧。」再次伸掌拍上那缩拢成一团的厚实宽肩,顺手捏上几把帮忙松筋散骨一番,微挑的薄唇带着几分狡黠。
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几分底,能叫雷羿那混世魔王缩头打退堂鼓的理由只此一家没无分号,除了那两位眼睛和螃蟹一个样长在头顶上的大帮主、大寨主外,想来也没其他人能让那个鬼灵精似的孩子未战先降。
撇唇轻哂,笑意满脸的男人半是真觉得好笑半是没辄地苦笑。
巨鲸帮、天蛟寨,可说是南水十八帮会中除了他们青浥古家外的最大势力,奈何带头的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倚老卖老爱摆架子也就算了,偏是嘴上不留德,总喜欢夹枪带棍地明损暗讽。
同这两位打交道,除了马耳东风的功夫需要高人一等外,还得有金钟罩铁布衫的火侯,最好势能把脸皮练到针扎不穿的厚度,否则僵着脸笑整场也怪难受。
「话说回来,咱们的总堂大人怎么不叫你跟薛伯说去?这些礼节规矩的向来都由薛伯看照着,向他老人家请教岂不更妥当?」
「薛长、长老?呃……这个……雷副……好象挺怕长老的。」
「原来如此,羿怕,你不怕?」眨眨眼,古天溟潇洒地掸了掸袖上的雨珠,些许快意地笑着身侧的那张国字脸越来越是青黑。
怕!就算他是薛松岩唯一的入室弟子,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也怕!怕被拉着浸酒缸,那滋味……一阵恶寒上涌,诸葛耿马上老实地点头如捣蒜。
人称「宗斧」的薛松岩在青浥门里的地位十分超然,严格来说,他并不算青浥门里所属,但却与上代掌门古閺澐八拜之交。
这位武林耆宿文韬武略,论计谋足为智囊,论身手就算年事已高也和副门主雷羿不分轩轾,长留洞庭无疑是令青浥门如虎添翼,可这位老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嗜找人拼酒这点让大伙非常头疼。
本来嘛,走江湖的谁不喝上个两杯,可是这把「宗斧」找人喝却是以坛论计,又不许人使内力压,这一来可惨了他们这些陪酒的,又是晕又是吐更别提隔日宿醉那很不得把脑袋砍下搁一边的难过。
开玩笑,他们这群所谓的武林高手早八百年就不知酒醉为何物了,现在却得被压着重温这可怕的滋味,结果就是每个被抓去拼过酒的日后都是闻酒色变望影即逃。
「门主,还是……您跟长老说去?」想来想去,诸葛耿还是觉得相较下眼前的门主老大比较好讲话,顶多日后把皮绷紧点过日子,总比面对雷副或师傅当场直接阵亡来的好些。
「又我?」不怎么认同地扬声相询,古天溟指上多使了两把劲,恰到好处的手劲直捏得诸葛耿龇牙裂嘴地把脖子缩得又短了寸许。
就在两人各自盘算着该抓谁担苦差时,前方不远处的客栈门前突然风起帘动,一抹偌大的黑影随即从里头飞跌而出,啪地一声直摔在路正中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洼里,瞧那狼狈模样,想必不是心甘情愿自己跳出来的。
「走走走,免得死在我店里晦气!」果然,门帘一掀,后头又跟着出来了个掌柜模样的老者还有两名保镳装扮的彪形大汉。
「哼,瞧长得人模人样的一身行头穿戴也不俗,没想到却是个草包空壳,老子这回还真看走了眼白忙活一场……」
「许老板,有麻烦?」尽管心里头对如此令人难堪的赶人做法不以为然,古天溟还是习惯地在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哎呀,是古当家您哪,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犹在叨叨数落的老者闻声连忙抬起头,紧接着马上换了副笑脸相迎,他虽不是走江湖的,倒也还认得自家门边这几位跺脚地动的大人物。
「您正好帮老儿评个理,这小子是半个多月前来到老儿店里的,那时候就满脸病容憔悴得跟个鬼似,付了碇银后说要住下养病,开店的虽然不喜欢麻烦事,老儿却也同情外地来的异乡人所以没拒绝。
「可这吃、住、请大夫的,那点银两早就用完啦,老儿不是只认银两不近人情的势利眼,可店里的生意也不能不顾,已经宽限让他白吃白住了好多天,这当儿实在没办法再拖了,只好请他老兄走路。」
「这样啊……」随口虚应了声,古天溟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个虽然浑身泥污腰杆却始终笔直的纤瘦人影,也许真是病得不轻,俯趴的身影好半晌才撑臂翻身缓缓坐了起来,然而下个举动却是怪异地叫在场的人全都看傻了眼。
只见那看来年纪颇轻的男子并不急着起身摆脱众人看戏般的讪笑目光,反而大大方方地仰起脖让雨水淋洗脸上被泥水喷溅的污渍,安然自若的神态一如在自个儿家般毫无半点困窘之色,直到脸上湿漉漉的尽是雨水时才摇摇晃晃地站起。
快步向前走到年轻男子的身边,在自家头儿的眼色暗示下,诸葛耿和善地将手中的伞递出,同时也伸出另只手想给这具看似随时会倒下的孱弱躯体一点助力,谁知道两只手臂还没打直就被对方毫不领情地一掌挥开。
眉微挑,古天溟朝犹一脸怔愕呆立当场的诸葛耿摇了摇头。
萍水相逢,不过基于济弱扶倾的道义才善意伸出援手,人家既然不接受他们自是无强求的道理。
目送着那病弱却有着身铮铮傲骨的男人蹒跚地迈步远离,古天溟心中不由升出股惺惺相惜的情感,这样不俗的人物该会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奈何缘浅仅止于此,也只能徒留怅然。
「哼,真是狗咬吕洞宾!大当家您就别理这不是好歹的臭小子了,这种搞不清状况光会拿乔的家伙哪天死在路边都没人会可怜给张席。来来来,秋凉天寒的,大当家不如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轻蔑的语声刺耳地在耳边响起,下一刻一张推满谄媚之色的老脸就极其碍眼地横挡于前,尽管心里头已是不快,古天溟面上仍是维持着一贯笑意。
正想客套两句转身离去时,突地马蹄急响,一辆双鞍大马车突然从弯脚处急驶而出,首当其冲的就是方才站在对角边上看热闹的人群,众人霎时惊如鸟兽四散逃窜。
一阵混乱排挤,一对母子就这么不偏不巧地跌在了路中央,只见妇人仓惶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把怀中的孩子用力推出,自己却因为衣裙相绊手忙脚乱地爬不起身,眼看就要横尸在骏马乱蹄之下。
就在众人的尖叫惊呼声中,一抹快到看不出颜色的人影急闪马前,剎那间马嘶声、车轮叽嘎声交杂大作,等到所有声响都重归宁寂时,驻足围观的人们才定下心神看清了眼前这团混乱。
就见那个原本会被马踏车辗的妇人正满脸不明所以地呆愣在街边站着,看起来除了受到不小惊吓外毫发无伤,肇事的马车此刻则被一名褐衣人单手擎住鞍环,两马八蹄硬生生地固定在街头动弹不得,而歪斜在旁的车体前则站著名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手上还抱了个满身尽是泥色的人。
屈膝缓蹲让怀中人斜倚着自己的腿弯躺下,古天溟神情是少见的沉凝,看着那色如纸白的唇边缓缓沁出浓稠血色,胸臆间更是没来由地一阵窒闷,抓起那无力垂落身侧的手腕切脉探诊后,随即运指如风疾点人胸前大穴稳下翻腾血气。
适才那当口他被客店掌柜挡住步子因而慢了,诸葛耿近则近接了孩子后却是不及回身,眼看就要来不及救那妇人,谁知道那个片刻前还摇摇晃晃站不稳的男人竟是突如流星般急扑赶至。
那敏捷的身手一看就知道是个功夫不错的道上人物,然而也许是病弱中气力不继无法带着人一块走,那泥人似的身影仅只是以臂回旋推开了妇人,自己却是闪避不及地被疾冲的马匹撞个正着,他只来得及接下那具被撞上半空后坠跌而下的身子。
「朋友,撑着点。」伸掌贴住人儿单薄的背脊注入股真气,古天溟依旧眉拧难展,只因面前那双如漆黑瞳中的光韵越来越趋涣散。
「……人……」模糊的单音颤逸而出,艳丽的血彩也相形泉涌,一路蜿蜒淌下染红了颈下枕垫的那片洁白。
「没事,她没受伤,孩子也很好。」尽管声如蚁蚋又语意不清,却是不用细想也明白对方想问的,古天溟简洁给了答案,同时将人横抱而起,步履稳健地走向前头诸葛耿从车套上解下备妥的马匹。
「耿子,这儿交给你了。」
沉凝的脸色霎时如雪霁天晴,古天溟扬笑向贴心部属点了点头示意,俊雅风采令才从惊吓中回神的众人忍不住又是目不转睛直了眼。
微顿足,也不见有什么大动作,白影已凌空飞上了马背,姿态之飘逸就像他手上抱捧的只是一件如羽轻物而非一个身形同他差不多的大男人。
双腿一夹,**骏马立刻如箭疾驰,而不论怎么颠,坐在无鞍马背上的身形始终贴伏,就如同本是这马的一部分,双臂抱揽的人影更是平稳地没半点晃摇,神乎其技的骑术又再次让所有人宛如泥塑般看傻了眼。
「这儿交给我不打紧,可明天的事呢?刚刚说了老半天还没个定论啊,门主真是被搅忘了还是……」望着远去的人影喃喃自语,诸葛耿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念头转上两三圈后,原本端整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
「不会是叫我自个儿看着办吧?为什么是我……我怎么可能打得过雷副啊!」
***
「……为……么……」
未尽的语音孱弱模糊,古天溟却很清楚内容是什么,听着那几近呜咽般的问语,一股说不出原因的气窒感受再次弥漫着整个胸口。
风寒病弱再加骨折内腑受创,床上的男子从抱上手叫他查觉的那刻起就一直高烧不退,入夜后更似噩梦连连地呓语不断,然而不论语声是大是小,随着灼热气息吐出的却始终只有「为什么」三个字。
他实在无法不好奇——
是什么,叫这个落拓如斯都犹能自若的男人如此紧系于心难以放下?
换上另条湿冷的巾帕覆额,古天溟顺手拭去那两扇长睫暗影下沁出的水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又是什么样的疑惑叫人即便如此痛苦了也依然执着苦索着答案。
「夜深了,叫人接手看顾吧。哈嗯……还没起更呢竟就觉得累了,唉,老啰,真是老啰。」举杯吃了口茶,端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老者挺背伸了伸懒腰,虽是白发白须细纹满面,两眼蕴含的神韵却是精光铄铄毫无半点龙钟老态。
「薛伯这话要是让爹听着了,准怪我又纵着您喝得太多,小青已经跟我抱怨好几次了,都说窖里的酒少得比厨房里的盐还快,再下去她就要丢了帐本改做您十二时辰的贴身跟班。」
「那丫头片子,闲着没事就知道管我,我们青浥怎么会出了这么个小气财神?跟她姓戚的老子全同个……哈嗯~」一听到有人不许他畅饮那些个视之如命的宝贝,老者急忙蹦起了身连声抗议,却是说没两句又是一个不争气的呵欠出口。
「时候的确也不早了,您还是先休息吧。」随手搓拧着水盆里的毛巾,古天溟偏头睨了眼床上昏睡中的人,复又伸手探上那红如抹了层胭脂的双颊,「烧得这么厉害,我想今晚还是由我看着比较妥当,反正我现在就是歇了也睡不着。」
「睡不着?」像是听到什么新鲜事般,才转身准备打道回府的老者连忙收回脚,眼微玻承宋兜爻蜃湃饲疲覆淮娴憔裼Ω睹魈斓恼笳蹋炕故撬的阋丫液锰嫠拦砹耍俊
「一头鲨、一头蛟,年纪都不比我大毛病却都比我多得多,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这小子的巧嘴外还有谁能伺候得好,今年打算换谁挨轰啊?你老爹不在家,不是想把我请出门吹风吧?」
「薛伯,怎么连您也认为还是该我去?」抿唇微哂,古天溟无奈至极地摇了摇头:「不敢劳您大驾,我交给小羿跟耿子去办了,总不好每年都是推我出去当跑堂,做『门主』的老『不务正业』抢下头的风采,我怕迟早招雷劈。」
「嘿,没见过人派头用在这点小事上,原来这差事是给了那两个小兔崽子,我正奇怪怎么没人搬你当令箭上门,好!省得我老儿还得牺牲几坛好酒充当鸡毛撢子赶人……」语声一顿,薛松岩转而瞥向床头那张憔悴中仍不失清秀的俊颜,两道白眉逐渐皱拧成团,一副苦思难解的模样。
「溟儿,床上这病怏怏的小子到底是哪点讨你欢心了?没见过你对哪个只打过一次照面的人这般关心的,懂得了偷懒不说居然连叫都舍得不睡。」打趣的语句有着几分认真,薛松岩忍不住又是朝床板上忘了好几眼。
「不就是见义勇为救了个人嘛,还不自量力把自己也给赔了进去,这种傻小子稀奇归稀奇,不过应该还不到得你青睐的程度吧?」
重将目光聚凝在眼前这个不论何时都一身雍容宁和气息的子侄辈身上,薛松岩提问的同时迷惑又加深了几分。
他与上代当家古閺澐虽然年纪上差了一大截,却因为个性相投引为知己,共结之义时近三十年,可以说是打古天溟出生起他就是一路看着长大的。
毫无疑问地,这出身武林世家的孩子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天资聪颖胸罗万象不说,在经过那段年少时江湖游历的粹炼后更是将过于出色的才华内敛于无形,人情世故应对进退的圆融功夫比他老子还上层楼。
当家后的短短数年里,不但促成局势纷杂的南水各派系共缔盟约,门务的充实与拓展更使青浥门跃居南水第一大帮,人也俨然已是共主龙头,若非受几个尾大不掉的老头子拖累,南水早已同心一统足与北方水域的泷帮抗衡。
对于这个年纪既轻又举止儒雅的青浥当家,一般人大都以为他平易近人随和的很,甚至以为人和善到没什么脾气,因为任是谁对他都是那一脸的和煦笑容,甚至连兵刃相对的敌人也不例外。
只有谁是他的人才知道那笑意实则是不冷不热,对谁都留了分距离都留了份心,想要跟这孩子好到掏心挖肺肝胆相照、成为他蛇鼠一窝的哥儿们并不容易。
谁想得到这回居然会为了个陌生人一路策马急奔轻舟疾渡,就是说给生他的爹娘听,只怕那两个也会瞪直了眼抬头看看太阳打哪方向上来。
「……」讨他欢心?闻言古天溟不禁愕然一愣,视线不由地移往那张眉锁不展的病容上。
连句话都没说上能讨他什么欢心?更遑论这家伙还当街给耿子难堪,十足刷了自己的颜面。
是呀,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这般在意呢?
「我也说不上来……顺眼吧,至少样子没獐头鼠目讨人厌就是了。」
是什么……吸引了自己?
是眼里映染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吗?还是那揉合着坚强与脆弱的矛盾举止?抑或是那对漆眸褪去冷漠后不经意流露出的空茫?
犹记得那双眼在阖上前,溢满着与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毫不相称的浓浓艳羡。
「呵……还真难得有我说不出个道理的时候。」屈膝后仰倚向了床柱,古天溟微勾了勾唇棱,露出抹耐人寻味的不明笑意,睇视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难辨。
「我只能说……他身上有些东西,挑起了我的好奇想一探究竟。」
你现在,梦到了什么……
***
『……蘑菇什么还不快滚?破不了那劳什子的玄天奇幻阵就别回来!』
伸出手,男孩一脸惊惶地想拉住眼前快要消逝的艳红轻纱,换得的结果却是红袖翻飞无情挥甩,朱漆大门砰然紧阖,一门之隔却宛如高山深壑般难以跨越。
紧咬唇,男孩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坠下,他知道只有努力再努力,门里的那方天地才会有他的容身之所,门里的那个人才会看得到他的存在。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回来的正好,那小子为了个鸟帮什么的,你就找法子进去替我盯着,看他究竟搞什么鬼。』
如您所愿,您希望的我都会尽力去做,只求您温言一语嫣然一笑……膝跪于地,血色满身的少年吃力地撑掌抬头,期盼那张绝美艳容上能有一抹属于自己的笑容。
『跟他去,给我好好盯着,都到了青浥门前我倒要看看这回还能怎么推,如果阳奉阴违毫无行动就给我杀了,一只不听话的棋子我留之何用!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舍不得?你该不是对那小子起了什么兄弟情谊,跟我说下不了手吧?』
兄弟?他不是我兄弟!即使曾生死共与,即使……半身血缘相系……
因为我姓徐他姓封,您的封。
我只是不懂,比诸于那只不听话的棋,从未相违您命令的我,却为何连个姓氏……都得不到?
他他他他,为什么您在意的全是他,是我的努力……还不够吗?
『尸体呢?其他人呢?光你一个回来?哼,你这差事可给我办的真好!』
袖舞如风,一抹青影随着红彩飞扬暴退数十尺,终是摇摇晃晃地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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