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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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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身背着人屈膝微蜷。
一连串无应答的动作怎么看都冷漠得不近人情,尤其背脊相对更是无礼又伤人,然而在两扇羽睫阖上的同时,一抹笑缓缓在唇边绽露,然后慢慢地渲染了整张稍嫌苍白的容颜——
淡淡的,浅浅的,却让人由衷感受到其中满足的沁甜,只因含笑寻梦的人儿知道,背后的男人在迂回表达着他的关心。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星繁月斜,清风凉徐,也许是伤病未愈的身体极需要休息,也许是万籁俱寂的静夜里心跳声交织成最宜眠的动人乐曲,总之一反平日的辗转难眠,徐晨曦很快地就沉入意识深渊里睡着了。
「咳咳……」可惜入梦虽快,睡得却不甚安稳,迷迷糊糊间徐晨曦不舒服地翻了又翻,然而也许真是困乏了,不论怎样折腾,意识终究没有确切地清醒过来。
犹豫多时,古天溟最后还是忍不住爬起了身,早在躺下没多久后他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低咳声,然而在见识过了那人的好强后,他也只能装做未觉地睡自个儿的觉,顶多是偷偷再向他挪近了些好替人多挡点风。
只是当现在,当那单薄的身子蜷缩着不住低咳的模样映入眼帘时,一种名为后悔的少有情绪开始在古天溟心头蔓延,尤其当他接着又发现被人如此睇凝的男人始终紧阖着双眼,意识不清到没半点武人应有的警觉时,担忧更是爬上了那张难得沉肃的俊容。
时已近冬复又夜寒露重,尽管营火烧得再旺,这样的野地露宿对个病人来说果然还是太过严苛了些,尤其这家伙肺腑间本来就还有着伤,会咳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摇了摇头,古天溟实在少有为自己所为后悔的时候,年少轻狂时不曾,接下一门之主的担子稳重行事后更难有,然而今晚一夜未过却已是破例连连。
头件要后悔的就是自己不该矜持这么久不闻不问,惹人嫌讨人厌的事又不是没做过,多当回八婆让人损上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说到底,最初就该坚持在城中留宿的,反正罗织个借口在自己而言根本就易如反掌,他古天溟别的本事或许不高,靠嘴皮说服人的能耐到是不低,千般万种理由一箩筐都装不完。
失笑地摇了摇头,古天溟真不晓得自己先前是哪跟筋络接错了才会由得人这般任性胡来,这下麻烦了吧,弄个不好,眼前这团越蜷越紧越符合刺猬模样的家伙明天准成个大病号,到时候别说低调行事只怕想不揭底表身份都难。
自个儿找的麻烦啊……沉思半晌,古天溟伸手轻轻贴上那咳的窣窣轻颤的背心,徐缓地输入点真气先帮人儿缓下胸臆间的不适。
看来也只有先这么办试试了,希望这家伙真如他所说的——没那么娇弱。
听着咳声渐歇,古天溟收回运行的真气,背抵的大掌却没跟着离开,反而试着滑向依旧瑟缩的肩头,见人没反应就横臂越过胸前滑向腰际,等了等再没反应就将人小心翼翼地整个揽进臂弯里抱着。
倾身仰躺,古天溟极尽轻柔地将人缓缓地转成趴姿揽抱在身上,拿自己做垫完全隔绝地上的寒气浸染,再手脚并用地将蜷缩成弓的身子徐徐展平,把那人儿的双脚夹缠在自己腿间保暖,再张开臂叠覆在他背上将人整个圈锁在怀里,而那被夜风浸得冰冷的脸容则让它顺势贴倚在自己颈窝间暖着。
待一切就定位后才敢慢慢吁了口气,让肺腑重新享受夜风的沁凉,不过几个简单的动作,叫人觉得比翻山越岭还累,半盏茶冷的功夫有如日长漫漫。
抿唇微哂,古天溟缓缓地抬起左臂,屈肘为枕仰望着墨空繁星。
说实在的,从小到大他还记不得有什么人或事物让他这般战战兢兢过,两军对叠不会,高手过招也不至于,哪怕把他禁了功力跟头饿虎关一笼该也不可能。
江湖岁月催人老,生死这档事就算没参透也早看淡了。
所以现在这位拿他的胸膛当枕头睡大觉的老兄可谓古往今来第一人,若给薛伯知道了,不但准乐得鼓掌叫好不说,很可能还会拉着怀里的这位大功臣灌上两坛佳酿已表褒扬。
谁叫这位与爹亲拜把的尊长总是弹精竭虑想给自己的脸盘换颜色,至于换上的颜色是红是青还是黑……则都不在老人家的考虑范围。
有时候他都不免怀疑,哪天青浥门会被这位老先生拿来当他变脸的工具用。
唇弧渐扬,最后中视忍俊不住地轻笑出声,然而许是笑声浅震了胸膛,趴覆在身上的人儿不安地动了动,圈搂在人儿背脊上的大掌连忙轻轻拍抚着。
说道薛伯,就不能不想到这回南巡的提议者,那家伙八成也是等着看笑话才死活非拖着人一道搅这趟浑水不可,只不过……他对这叫夜雾的兴趣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看来该检讨检讨自个儿的脸上功夫了,江湖诡谲尔虞我诈,总不能哪天漏了馅还不自知。
突然间,古天溟怔了怔,下一刻则满眼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确切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竟是哄娃般拍抚着一个和自己相去无几的大男人?动作还如此自然地流畅娴熟!?
……该检讨的除了这张脸皮外,该不会连脑袋都得打开来瞧瞧吧?晚上那一顿,他有吃了什么不该下肚的吗?
笑意狂涌,古天溟不得不闭起眼沉心静气,好忍下开口大笑的冲动,奈何胸口一时间仍是一颤一颤地停不下来,说不得只好再次抬手做起褓母的工作。
如果让身上这倨傲的男人知道,继比成刺猬之后还把他拟成了饿肚虎,接着一个不小心又把他当成了小孩儿哄……
不晓得那张用冷漠做伪装的脸孔会不会就此扭碎了面具露出原形?
啧,这法子似乎挺不错的。
意识渐远,红唇微张无声打了个呵欠后再度轻抿,仍是抹漂亮的弯弧,只是多点了生意人的奸诈狡猾味道。
……哪天落个套叫小羿试试,那小子该懂得看戏是要付票钱的。
拉拉杂杂想着手边的麻烦事,古天溟习惯地利用睡前安宁的片刻思索些帮务琐事,随着事情一件件定策解决睡意也渐深渐浓,在意识彻底瓦解前,最后的念头又绕回到怀中软绵的抱枕上——
面具后的真颜,应该不难看吧……
第四章 春艳
霾逝 春暖 阳般灿烂 明媚 艳采 心 不由 陷
没有纷扰的人群,没有震天的叫卖,走在落英缤纷景如画美的秋林里,徐晨曦依旧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的心不在焉,较之数天前市集大接上走神的程度丝毫不遑多让,若不是两旁的林木恰好错落有序根根站成排,肯定不知道会歪到哪条偏径上去。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徐晨曦直视前方的目光远渺地没个交集点,若以佛语而论,还真到了见山不是山见林不是林、万法四相皆是空的高界,只留着身臭皮囊抬腿迈步。
可惜即便专心如斯,依旧是雾里看花看不清,再怎么左思右想也仍理不出个头绪来,徐晨曦下意识咬了咬唇,紧锁在双眉间的全是个「惑」字——
那男人,究竟什么意思?
老实说,这辈子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昨天那个饱受惊吓的早晨,一张开眼看到的居然是张近到不能再近的人脸?近到连那红润唇…瓣上的细折淡纹都能数得一清二楚,因为那双唇根本离自己的鼻尖不到三分!
诡谲成这样别说还能想什么,直接的念头就是翻掌提劲打下,要不是那只被忘得一乾二净的伤臂骤然生疼缓了缓势子,他保证那位名满江湖的古大门主就算不从武林录上除名也绝对半年下不得床一步。
结果……那个差点魂赴阴曹的男人居然一手扣着他的腕脉还一手边揉着眼睛,一副浑然没事人的样子?懒洋洋打了个大呵欠后才半梦半醒地了句算不得解释的解释——
「哈嗯~,抱歉呀,在家习惯了抱枕头,加上我这人又怕冷,一不小心就……哈嗯~不多睡会儿吗?好困……我还要睡……」
这、这算哪门子的理由!?
偏偏那时候自己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也还没睡醒,嘴张了半天就是吐不出个字,只好眼睁睁看着人放了手阖了眼原姿势不变地又找周公下棋去,徒留自己一个气也不是骂也不对,最后还得他自个儿尴尬万分地从祸首身上爬到一边去。
天知道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没遇过这等哭笑不得的事。
事情如果单是如此,那也就算了,他徐晨曦虽然不懂得让字怎么写却也不真是那么斤斤计较心胸狭隘的人,而且古天溟彻底清醒后也又恢复了平日谦谦君子的儒雅模样,所以后来的一整天里谁也都没再提及早晨的那件别扭事。
怎么看,这段意外的小插曲都应该划下句点再没后续了,然而不晓得天算人算是那一算错了,今天早上,同样的戏码竟又再次上演!?
明明睡前已记取教训,离那个睡觉喜欢乱抱东西的男人远远地,远道甚至都隔了大半个营火遥遥相对,谁知道天亮张开眼竟然又是脸对脸地黏到一块去,连姿势都跟前晚差不了多少。
自己的鼻尖蹭在暖暖的颈窝边,人则胸腹相贴整个趴贴在人家怀里,下头的似条腿更是快分不出你我地缠成了团麻花,说有多暧昧就多暧昧。
然而也许是吓出了经验,这一次他很有风度地没一睁眼就打人,只不过是在姓古的真把他当成抱枕贴上脸蹭摩时才递出了拳头,可惜就算挥舞的是完好无缺的左胳臂,还是在目的未达成前就被那只原本盘据在腰际间的大掌逮个正着。
依旧是一脸迷茫的瞌睡样,也依旧边揉着眼边打呵欠,只是这回古大门主「状似」半梦半醒间丢出的话差点没叫他直接旋出袖中的短匕把人劈做两段。
「别动好不好?哪有抱枕动来动去的……哈嗯~」
这算什么?简直恶人先告状!
「谁准你把我当抱枕的!」
「哈嗯~讲理点,昨儿个是你自己爬上来的,我没动……乖,别吵在睡会儿,难得这么悠闲……别浪费……」
瞪着这个一言一行与清醒时完全大相径庭的可恶男人,他真的很想把人砍了回头再跟封擎云补句对不起!
什么叫他自己爬?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爬到别人身上睡觉的烂习惯?当他是三岁娃儿好骗?怎么不干脆说他是翻身翻到他古大门主身上去的。
握着拳咬着牙,最后还是忍着满肚子怨气默默爬下那具很想烙上两个拳印子的颐长身躯,这下子他更加确定了,南边这群家伙绝对是他天生的死对头,没一个对盘!
行行复行行,徐晨曦的眉心也越锁越紧,除了被这姓古的两样脸孔给搅得迷糊外,还有一点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的——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竟是一无所绝地任人摆东布西又搂又抱?
他确定过,身子并没有被制穴过的不对劲,除非那家伙的本事和天同高。
跟群无害良民在一块也就算了,身旁这个貌似温和的男人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角色,能在南水这种龙杂处的环境里壮大青浥跃居盟首,这家伙,绝对比披着羊皮的狼还奸险,结果自己竟是睡得比在自家窝里还香甜……
他不懂,不过就松懈了几个月疏于打坐练息,有这么严重嘛,警觉性会差到被人扛去宰了都还浑然未觉?眉锁成结,徐晨曦实在不认为答案是肯定的。
难道说……因为相偎的温暖,因为难得没有梦魇的安眠,所以这身子才会枉顾意志地贪恋不起?
莫不成,真是他自己爬上去的?不会吧……
相较于一早想拿刀砍人的冲动,徐晨曦此刻的自信心已严重地摇摇欲坠,覆了层雾茫的漆眸不由地浮起层浓浓恼色,步履也加重了许多,每一步都踢着脚下落叶沙沙作响。
「我说古老大,你是怎么把人吓的?怎么才两天不见,小夜夜就一副失魂落魄该找人收惊的迷糊样?佩服,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语声喃喃,雷羿已把头摇了又摇。
这一路就见前头的身影一摇三晃,连腰杆般粗的树都可以视而不见直直对着走,只差没干脆学熊抱树给他看。
也不过就两天的晨光而已,没想到那个走神大师的功力又进步了这么多,连那张老似人家欠他万贯家财的冷脸都变了形,看样子再加把劲多戳几下,里头包的准露陷。
雷羿十成十地肯定,这叫太阳快打西边上来奇景绝对跟身旁这头神采奕奕的老狐狸有关。
「有吗?我只是略尽地主之谊而已。」
欣赏着满林黄红交错的落英缤纷,古天溟不急不徐地语雷羿并肩漫步跟在那抹走不成直线的神影身后,如墨深浓的黑瞳一如往常幽亮,只是盈满的笑意任谁都感受得到他的好心情。
「略尽?呵呵……」
干笑两声,仅只「略尽」就已如此效果,雷羿不敢想若是「竭尽」……那后果会是如何地惊天地泣鬼神。
天很蓝,云很白,拂面的清风更是舒爽怡人,不过管它天公有多作美,他都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家头儿眼底的笑是为了这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皱皱鼻尖,雷羿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帮那个初交锋就失利的可怜家伙一把,戏才开锣就一面倒,照这状况玩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没错!一定得伸只手帮人垫垫底,谁叫这喜欢夜又喜欢雾的怪家伙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亏他还寄予厚望,想说给那只总无往不利的贼狐狸一点颜色瞧瞧。
「小羿……想把我秤斤论两地卖也别表现得这么露骨好吧?」失笑地摇摇头,古天溟伸指轻敲了敲雷羿的头顶,复又一脸宠溺地揉了揉那头散乱的栗色长发。
这些年来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是在让身为独子的他过足了作人兄长的瘾头,然而触景生情,叫人不由地也忆及另抹身影,一抹融合着孤寂与坚强的身影。
莹莹漆瞳微黯了黯……
什么时候,才能认回那个在外流落已久的亲手足呢?
想起那俊秀脸容平静下压抑的无奈伤悲,想起那番完全没有忿怨没有自己的肺腑建言,古天溟知道不论有多少阻碍自己都绝不会放弃,纵使揭开尘封往事的代价对古家、对青浥而言会是场严苛的风雨挑战。
「老大?」眨眨眼,雷羿扬声轻喊着,虽然不明所以,但他感受得到一股淡淡的惆怅萦绕身旁。
「没事,突然想到别的去,话说回来你这次的收获如何?」拍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宽心,古天溟一笑抿去心底狂涌而起的小小感慨。
严苛吗?即使风狂雨骤又如何,哪怕掀起的这团乱落人口实予敌机会也无妨。
青浥古家屹立洞庭已是百余岁月悠悠,他古天溟也不是个易与的角色,反倒是那几位觊觎青浥的得多留点心神。
想趁隙钻空子,欢迎,不过若是眼睁的不够大算盘打得不够精……保证血本无归。
因为他的胃口可一点也不比这些个老家伙逊色,不趁机把这些陈年麻烦清清帐还真是有负老天爷赏的良机。
眼前这桩家务事,不过只是个开始……
「那还用说,本少爷亲自出马当万无一失,喏,你瞧。」嘻嘻笑着,雷羿从怀里掏出一本青皮书册掷给古天溟,犹带着丝稚气的脸盘上满是等着赞美的期待神情。
「冯老头没特别藏这些东西,看来是直接在里头做文章了,所以我只拿老戚说奇怪的那段时候来看看,还依样画葫芦塞了本假的暂替,一时半刻应该不会被发现,尤其那老头最近忙着摆门面做大寿,大概也空不出手拣这时候去翻检这些个。」
「羿,提醒我哪天混不开的时候得跟紧你讨口饭吃,本事这么大,可以开宗立派另辟码头了。」笑瞅着少年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态,古天溟若有所图地故意把眼眨得甚是暧昧。
「老大,省省吧,我没你那么笨,尽揽累死人的活儿在身上。」唇弧依旧如月弯弯,只是从上扬时拉成了下撇,雷羿一脸嫌恶地挥摆着手,没好气地斜睨了眼身旁这个被他引为前车之鉴的殷殷实例,然而下一瞬间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突然瞪直了灵动的双眸。
「喂喂喂~想都别想!别再往我身上打主意!被你拐到挂副手之名却执总堂之职已经是非常『仁至义尽』了,在挖坑陷害我,小心我跳槽到北方姓封的那头去玩,上回看他们几个还挺有意思的。」
「喔,这么有自信哪,不怕被人家踢回来?好好,下次我会记得把每句话都仔仔细细说文解字一番,省得你老说我挖坑害你。」双手微举表示投降,古天溟笑的仍是狡黠若狐。
门主门主,既是一门之「主」,当然得知人善用,嗯,或该说是物尽其用贴切点,否则哪来的功夫可以这样坐看云起赏秋观枫?终有一天雷羿会懂得天下事百折千转总有法子解决。
「前头找个地方歇吧,来瞧瞧这本东西藏了什么。」打量着天色已晚,古天溟收起逗弄的心思,拍拍少年的肩头表示该办正事了。
「跟夜雾说一声……嗯,我想还是直接把人拉着走比较可靠点,免得他万一没听见闷着头不知会晃到哪去,他不晓得我们联络的暗记,不小心走散了可得费番功夫找。」
「叫小夜夜回魂吗?这个简单。」
最后个单字才刚离舌尖,雷羿整个人已疾如箭矢般直扑前方毫无防备的人影,掌势如雷,挟带着漫天席地的锐劲,一路所经,遍地枯叶皆如蝶翩飞漫舞满天。
狂风大作,沉缅在自己思维里的徐晨曦霎时被激得一醒,左腕微动银匕已滑落掌心贴臂紧握,微动念愕然立时转为了然,一抹带着算计的笑随即自血色不足的唇棱边漾开——
敢寻他开心?很好,他正闷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可发!
没有回头,连前行的路子都依旧走得似是漫不经心地歪歪斜斜,对于背后势如奔雷的掌劲和满天卷舞的红叶,徐晨曦的表现就像是瞎了眼聋了耳般丝毫未有所觉。
不……会吧?钝成这样还怎么混江湖啊!?尽管心存犹疑,时间却由不得雷羿再做细想,原以为十拿九稳的结果下他出手可没太多保留,岂料事态发展完全跟预期不同。
这下可好,少了对手回挡的助力,人在空中他哪煞得住势子!
心底苦的直哀哀叫着,实际上雷羿也真的扯开喉咙大吼,边喊着边还得使力回劲将掌击硬是向旁生生错开数寸,总不能真把古老大救回来的人劈成块肉饼吧。
「走开走开!闪啦!哇~」
有别于之前的厉吼狂喊,最后这一声破长空的惨叫可谓石破天惊。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凌厉冷芒,雷羿唯一能做的只有沉气使出千斤坠急降,这回臂缓上一缓的时间都没有,手忙脚乱下只有落得栽在落叶堆里摔的万分狼狈。
玩笑开大了……
叹口气再摇摇头,看着眼前一站一坐却同样瞪眼如铜铃的两个人,古天溟又有了后悔的感觉——
刚才他是怎么鬼迷了心窍才会让羿这小子去叫人?真是没事找活累死自己。
「小羿没有恶意,他只是……」
同样的解释再搬出来用一次不知道还管不管用?遍索枯肠努力想着更好的理由,古天溟笑得有些小小的尴尬,饶是他思绪敏捷口舌伶俐,一时间也找不出个合适的借口为自家这调皮小鬼做说辞。
「只是想要我的命。」寒着语声接话,冷着张脸的徐晨曦摆明了不想给截台阶下,谁叫这不长眼的小鬼时辰没拣好犯在他心情极差的时候。
「喂!说反了吧,是谁要谁的命啊!?」掌一翻从地上鱼跃而起,雷羿臭着脸瘪了一张嘴,万分委屈地提着右手开了道大口的衣袖晃了晃。
「你看!那么凶干么?要不是我闪得快差点就见红了。」
「闪得快?哼,那是算你运气好,我不习惯用左手宰人,否则那只蹄子早跟你分了家。」利匕在指尖俐落地舞了个花式,徐晨曦悻悻然地旋匕入袖,两道秀丽的弯眉不屑地高挑着。
相对于面前少年快气成跳鼠般的激动,徐晨曦则是好整以暇地抱臂倚着树看戏,谁叫这只雷猴子彻底把他惹毛了,下场就是等着头顶生烟吧。
「有没有搞错?那是因为你使诈!」
直嚷得脸红脖子粗,向来都是给别人气受的雷羿万万没想到有天自己居然也会尝到肚皮里灌火药的滋味,眼前这披着斯文假相的家伙简直蛮不讲理无赖到极点。
若不是他中途撤招,若不是他又是喊又是叫的分神,若不是他以为要出人命了竭力消劲,这可恶的家伙连他衣袖一角也沾不到!
别以为他年纪小就好欺,他除了打不过自家老大还有老大的老大——古老爹外,身手在南水这一亩三分地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好,连巨鲸帮、天蛟寨那两个老家伙也拿他没辄,竟然敢说他运气好!?
「那又怎样,兵不厌诈,这么简单的道理没人教吗?我看就算有人肯教也没用,你这小鬼个儿脑袋也小,怎么看都笨。」
「你!你你……」气到牙痒拳痒地想揍人,却又怕动了手更被人当成小鬼看,一时间雷羿气的连对耳都爬上了红彩,然而不多时念头一转,怒目金刚骤然变为垂眉菩萨,再一会儿则成了歌坊怨伶,泫然欲涕的神情楚楚可怜。
斗智不斗力,他这么聪明的人干嘛放着脑袋不用尽陪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耍嘴皮,敢说他笨?哼,逞口舌之快才是小鬼会做的事。
「……对,我是没人教,谁叫我本来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话越说语声越是细微,连头也似万分沮丧地越弯越低,然而低俯的墨瞳里晶亮依旧毫无悲戚,丰润的唇棱甚至还微微上扬,如此惺惺作态扮小纯然不过是为了看场好戏。
把笑紧抿在嘴里,雷羿实在为自己的反应之快感到得意。
他的确是个弃儿没错,可这么多年来他从不缺什么,古家人的关爱,青浥门里弟兄们的依赖,让这一点小小缺憾早就已不痛不痒,不过装可怜可是小孩子专有的权利,不用白不用他干嘛浪费。
「……」胸口如遭雷击般倏然紧揪,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脸色更在霎时褪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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