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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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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歌接过望了一眼景青山,他点点头道:“丁叔的梅子酒产量极低,可从来不随便拿出来给人喝的。”景青山拿过酒壶给晚歌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端起尝了一口笑道,“味道一直没变过。晚歌,今晚我可是托你的福了。”
    晚歌没理会他,只是对丁叔道:“丁叔不喝吗?”
    丁叔摇摇头:“我下雨天喝酒胃会不太舒服。云州这边常年阴雨连绵,不似江北,可以尽情畅饮。回到这边,我酒量都不行了。青山,你帮我到屋后的水池里捞一条鲤鱼,我给你们做我最擅长的糖醋鲤鱼。”
    景青山应声而去,丁叔似乎有话要对晚歌说。晚歌也不拐弯抹角:“丁叔,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丁叔点点头道:“看来慕小姐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嫁到秦家的慕家大小姐吧!”
    晚歌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慌张,可瞬间后便平静了下来:“丁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晚歌是嫁过人,丁叔莫非是要我远离景青山吗?”
    丁叔忽然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会离开吗?”
    晚歌摇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们也不曾在一起。”
    丁叔有些疑惑,须臾后,他轻叹:“你是怀疑青山的感情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过去。他小时候其实挺苦,几乎快要被家人放弃。他是个非常警惕的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保持着敏感的神经。可刚才我看到他抱着你,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歌终于明白为何刚才他看到他们会是那样一副惊讶的模样。原是如此,不轻易接纳人,他和她原是一类人。
    晚歌没有接话,丁叔有些尴尬地笑道:“你放心,我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青山他留过洋,思想不像我们这样保守。说实话,我确实有些芥蒂。不过那小子认定的人,谁说都没用。所以,你不需要介意我们的话,只需要全心全意相信他就可以了。”
    晚歌有些糊涂:“丁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丁叔站起身道:“他的事情我不多说,相信时机到了他会告诉你他的所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前路一定是坎坷的。若你真心爱他,就请你相信他。”
    晚歌莞尔一笑:“谢谢你丁叔,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如何。我也试图相信他,但是,我还是害怕。”
    丁叔点头道:“你害怕,是因为怕他成为第二个秦家二少吗?慕小姐,他不是。”
    他不是。
    脑海里盘旋着景青山那句铿锵有力的‘我不是他’。他们哪里的自信呢?这不是一句随口便能说的话,要用一生去证明。
    晚歌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景青山捞着鱼回来了。他对丁叔笑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可就坐等吃了。”
    晚歌端起那杯青梅酒,有些心不在焉竟然被呛到了。景青山急忙给她到了杯水,抚着她的后背笑道:“酒虽好,也没人跟你抢。”
    晚歌淡淡笑了笑,依旧是心不在焉。
    丁叔怕她尬尴于是借故走开,景青山给她拨出鱼刺才夹到她碗里。这顿饭吃得很奇怪,晚歌不得不承认丁叔的厨艺却是好得不得了。只是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景青山一直给她夹菜,见她神色有些古怪不由问道:“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丁叔跟你说了什么?”
    晚歌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冷。”
    吃完饭已经是十点多了,别过丁叔两人匆匆回来医院。在医院门口,景青山忽然停了下来。晚歌疑惑地转过头看他,他第一次这样温柔地牵起晚歌的手:“晚歌,不管丁叔跟你说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知道现在你可能不相信,但我会用时间来证明。”
    晚歌望着他有些动容,一个相信,需要多大的勇气。
    医院旁昏黄的路灯,映在他眼里,像极了那夜的下玄月。酒精作祟,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景青山慢慢靠过来,她没有闪躲却轻轻闭上眼。
    最后一个吻落在在她眉间,她缓缓睁开眼,是景青山满含笑意的眉眼。她还是不习惯有人这样看着她,她只好垂首道:“丁叔骗我,他说这酒喝了不上头了。我才喝了这么点,就已经喝醉了也糊涂了。”
    景青山环抱过她,轻声道:“有文人骚客说,爱情有时就是这么糊里糊涂。”

☆、第五十八章 不辞冰雪为卿热

窗外依旧是细雨濛濛,景青山抱她回病房后并没有离开。晚歌轻咳一声道:“那个,这么晚了你先走吧!”
    景青山微微一笑,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还坐到床边脱下靴子来。晚歌皱起眉头:“干嘛?还不走?这么晚了又还小雨,待会开车你慢点。”
    景青山抬起头道:“走哪去,今晚我就睡这。”说完,也不管晚歌什么表情,直接到头躺下去扯过被子。医院的床本来就小,根本不够两个人平躺。唯有两人侧身才能睡下,景青山一脸得意地撑着侧脸对晚歌笑道,“小心着凉,快躺下。”
    晚歌没有动,只是在幽光中神色有些黯然。这些日子,她不曾问过他的真是身份,可他亦不曾对她言明。他们中间依旧笼罩着层层迷雾,她在等他将一切揭开给她看,可他却一直不动声色。
    如果真心相爱,难道不该坦诚相对吗?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但她在等,等他的答案。可是,关于他的一切他依旧只字不提。这让酒精上头的她,忽然头疼不已。
    感情总是付出容易,收回太难。她怕了,真的怕了。
    见晚歌不动也不出声,景青山终于柔声道:“晚歌,听话先躺下来,不然可真要着凉了。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躺下来,我都告诉你。”
    晚歌不动声色中,暗暗一惊。原来,她想的,他都知道。
    相隔十厘米的距离,晚歌能感到他的呼吸。他伸过手,覆在她脸颊上,轻声道:“景青山,男,二十八岁……”
    景青山还没说完,晚歌噗嗤一笑:“谁要听你这个!说重点!丁叔说你也留过洋是吗?”
    景青山点头道:“别急嘛,这都是重点!我跟你说过我十三岁那年我父亲就把我扔山里,后来身体恢复后,他就送我出国去了。十八岁那年回来我,父亲说我把洋人的放荡不羁都学了个九成九,于是我又被他送到军营从一个巡夜的士兵开始做起。”
    晚歌轻笑道:“看来你父亲这举措,也没让你收敛起这一身的放荡不羁。”
    景青山笑着,忽然环住她的腰,有些得意道:“幸好没改掉,不然……”他贼贼一笑,“我知道晚歌就喜欢我这放荡不羁!”
    晚歌呸了一声:“谁稀罕!少自作动情!别扯开话题,说重点!”
    景青山点点头道:“重点就是,从十八岁的小兵到二十八岁的少帅。”
    少帅。晚歌不禁脸色微变,虽然从见到他的那刻起,她就微微有预感。他不会是普通人,但她也没想过他会是那久经沙场的江北少帅。
    晚歌有些慌了,早听闻他运筹帷幄,又善于心计。就这样一个人,难怪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没有一丝秘密。而他,永远都像隔着一层迷雾。
    惊觉晚歌有些不对劲,景青山这才坐起开了台灯。见她似乎又陷入深思,他才楼起她靠在自己胸口,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才接着道:“晚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知道你会多想,所以一直以来我都瞒着你,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怕的就是这样,你一沉默我就很慌张。”
    一你沉默我就很慌张。他说,他慌张。
    晚歌抬起头看他,他的目光里是急切,清澈地让她看到了他的慌张。晚歌心不由漏了一拍,若这只是假意,她也宁愿只留在这一刻。
    她依旧没有说话,越是这样景青山越是急切解释:“晚歌,我说过,我不信命,我也不信缘分。但我相信感觉,我相信陪我走完一生的那个人是你。阴谋权术,只用在政治上。对于爱情,我没学过。”
    是他说得太真诚,还是她酒醉得太厉害。靠在他胸口,听着胸膛心跳声,她感觉一切都太真实,真实到不想抽身。
    “景青山,我可以相信你吗?”这是她第二次这样问他。
    “只要你愿意。”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回答她。
    “那好,我信你。”这一次,她终于有了答案。不管前路如何,放手一搏,是唯一的出路。
    清晨中醒过来时,他在她眉间轻轻一吻道:“晚歌,跟我回江北,我带你去见我父母。”
    说不慌张那是不可能的,忽然联想起昨晚丁叔的话,似乎都在告诉着她这趟江北行一定不平坦。景青山牵过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让你受委屈。我不是秦文声也不是江与儒,我是景青山。我牵了的手,就不会放开。”
    晚歌莞尔一笑,他总是这样,可以轻而易举拨动她的心弦。
    脚伤好得差不多后,她回了一趟慕家。秋禾小北都没有回来,空荡荡的慕家老宅死气沉沉。愁绪太多,她收拾了行李,景青山陪着她在慕家大庭小院走了一圈。
    梧桐叶又开始泛黄了,树上的玻璃瓶已经所剩无几。在她轻轻的一声叹息中,慕家大门缓缓关上。流连铜环,再轻扣也无人开门。
    景青山从后面环抱住她:“若是想家了,我陪你回来。”
    后视镜里的世界,渐行渐远。
    别了,熟悉的家。别了,熟悉的六水镇。别了,我的爱恨情仇,我的一切过往……
    一路上摇摇晃晃,晚歌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她似乎又看看到了她奶奶和母亲,她们就站在那开满野花的山头上,微笑着对她挥手。
    到江北时天已经黑了,汽车停在沿江的路边,景青山让其它人先行离开。江北不似云州那般阴雨绵绵,反而是一种秋高气爽。不太冷,也不太热,一切恰到好处。他摇下车窗,江风徐徐而来,吹散了车里的闷热。
    过了许久,晚歌悠悠醒过来,而景青山与她相依着。她轻轻一动,牵动他也动了一下,他抿抿嘴,露出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睡着了的他,哪里还有那铁血枭雄少帅的样子,反而像个小孩。晚歌兴起,手指在在酒窝那戳了戳。他忽然张口就咬过她的指尖,她大叫一声。
    “景青山!快给我松口!”
    景青山笑着睁开眼,咬着她的手指不放。晚歌心一横,另一只手在他腰间戳了戳,他哈哈大笑终于松了口。
    晚歌瞟了一眼窗外,江水滔滔,这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了。她有些怅然道:“这里……就是江北了吗?”
    景青山点头道:“是的,江北,我们到了。饿了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晚歌摇摇头,背井离乡,心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愁绪,哪里还有心情吃美食。景青山也没勉强,推开门道:“那先下来走走吧,带你去看看江北。随便走走,也许待会就饿了。”他伸出手,微微一笑。
    沿江的道路不算很宽阔,却是很整洁。一排排路灯,照着江景别有一番精致。江边有人在放河灯,晚歌诧异道:“这不是逢年过节的,怎么会有人放河灯呢?”
    他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这有个传说。每逢江水涨潮前,若是放下河灯,因水而逝的亲人就会回来。因为古代有传说,这条江下有河神,他每年都要带走阳间几个阳间的人去服侍他。被带走的人,灵魂被困在河底,只有在涨潮前放下河灯,涨潮后的河灯会被潮汐卷入海底。这样,退潮的时候,亲人的灵魂就会被河灯带出来。”
    晚歌点点头:“很美的传说。但我希望我永远都用不上。岁岁人平安,这样就很好。”
    景青山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如今这河灯也成了寄托心愿的载物,想去放一只吗?”
    晚歌有些犹豫,终于点点头:“好,不过我有很多心愿,不知道一只河灯能不能承载那么多?”
    景青山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也太贪心了!对河神许一个愿,剩下的愿望就向我许吧!”
    一句玩笑话,却被他说得十分认真。心底暗叹,景青山,你让我入戏太深我终究要比你先沦陷了。交出真心,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河灯飘远,潮水开始变得汹涌。要涨潮了,江边来观潮的人越来越多。在这陌生的地方,晚歌变得胆小,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十分依赖景青山。
    不只是是晚歌,还是景青山。十指相扣的手,越来越紧。人潮推动,景青山干脆把她扯到身前紧紧拥在怀里。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不会把你弄丢的。”
    晚歌会心一笑,仰头望他,江岸对面忽然燃起了烟火。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她终于忘记了身在异乡的恐惧。偷偷仰起头看他,他的眼眸里是烟火璀璨的光芒,这一刻,她很想时间定格。
    这一场烟火,换她一刻迷离,神魂颠倒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
    繁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
    烟花散去,人渐醒。景青山撑着下巴傻愣愣地望着晚歌吃面。晚歌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嗔道:“看什么呢?吃你的面。”
    景青山轻笑道:“看来以后我想多发生一点这样的好事,只好天天给你放烟火了。”原是他在回味晚歌那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吻,这话倒是弄得晚歌十分尴尬。
    脸上浮起红晕,怪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矜持。这下可让景青山找到笑话她的理由了。她难为情地低下头:“你再说,再说我就回云州了。”
    景青山举起手来:“不说了不说了。不生气了,吃完我们回家。”
    回家。是谁的家,忐忑不安的心绪又开始席卷而来。晚歌有些愣愣道:“谁的家?”
    他拉过她的手道:“我们的家。”

☆、第五十九章 谁念西风自凉

我们的家,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吗?她点点头,眸子里是一池泛开涟漪的秋水。
    车子绕过繁华的街市,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高高立起的铁门缓缓打开,走到中央是一池喷涌而出的喷泉。
    到处都散发着浓浓的西式建筑风格,白色的大楼,挂着军旗也挂着军徽。威严肃穆,不似江南宅院般温婉。线条太过硬朗,也显得很冰冷。
    景青山尽可能地照顾她的心绪,在六水镇遇见的她,外强中干。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连那垒砌起的表面坚强都倒塌了。
    管家迎了出来:“少帅,你回来了。这位是……”
    景青山道:“吴叔,这位是慕小姐。晚歌,叫吴叔。”
    晚歌轻声叫了一声,管家无意望向他们那紧紧相握的手,微微蹙眉。这一微妙的表情变化,又刺激到晚歌那敏感的神经。看来,丁叔说得对,他们要在一起真的太难了。
    她开始怀疑,当初决定跟他走到底是对还是错。
    怀着不安的心绪走进了那扇大门,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走了。这一刻,提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大厅里没有人,只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上走下来。
    “青山,终于回来了,怎么在云州耽误了那么久?”一个身着酒红色旗袍的妇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景青山回头笑着迎过去:“妈,别念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对了,怎么不见我爸呢?”
    景夫人敲了敲儿子的脑袋:“以往打赢了仗你就会马上回来的,可这次去了那么久。又只派人回来说要耽误一段时间,就是不说清楚要留在哪里干什么。可把妈给担心死了,你要再不回来,妈就得亲自过去找你了。”
    景青山搂着景夫人的肩膀道:“可别介,您还是留在江北约上几位夫人、太太搓搓麻将就好。对了妈,我给您介绍一个人。”景青山挪开,景夫人这才看到他身后的晚歌。
    也许是没有了回头路,晚歌已经不太紧张,但也没有很放松。只是规规矩矩地对景夫人行了一礼:“景夫人您好。”
    景夫人微微点头道:“青山,这位小姐是……”
    景青山道:“妈,我上次重伤就是她救了我。”
    景夫人闻言立马走过去拉起晚歌的手道:“原来这就是那位慕小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上次可真是多亏了慕小姐,不然我可就活不成了。没想到这小子在云州耽搁下来,原是为了带恩人回来。好了,臭小子,看在慕小姐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了。”
    景夫人十分热络地拉过晚歌坐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云州果然是好山好水才能养出这般水灵的姑娘,瞧这秀气的模样,可真是我们江北姑娘不能比的。我呀,不知多想有个女儿,瞧这就是缘分,老天爷就给我送来了一个女儿。”
    这话一出,晚歌隐隐已经觉得不对了。
    景夫人扯下手中的玉镯套进了晚歌手上,她笑道:“以后这就是你家了,我的女儿,没人敢欺负!”
    景青山皱起眉头道:“妈,她不是女儿,是儿媳妇。”
    景夫人笑着嗔道:“臭小子你少胡说八道,这姑娘家的清誉是最重要的。妈可认了女儿,将来她就是你妹妹了。就算是你欺负她,我也不答应!”
    四两拨千斤,景夫人一句话堵住了两张嘴。
    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晚歌心里凉了一片,这才刚开始,景夫人的立场就表明得再清楚不过了。往事是要重演了,他说他不是秦文声,他又是否真的能冲突世俗的枷锁不顾一切去爱她?这答案她不敢深想,只怕到头是否定的。
    景青山又怎么不知母亲的话中话,他只好道:“妈,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累了。晚歌前些日子脚受伤才刚刚出院,有什么明天再聊吧!”
    景夫人笑道:“是我欠考虑了。阿坤,给小姐安排一下房间。”她又转头对晚歌道,“你来得匆忙,一定没带什么东西吧。明天我请裁缝到家里来,给你量量尺寸做几身衣裳。”
    晚歌摆手道:“多谢夫人,晚歌有带衣裳过来,不用麻烦了。”
    景夫人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叫夫人,跟我见外了是吧!不好意思叫干妈,那就先叫我伯母吧!反正你这个女儿呀,我是认定了。”
    景青山送晚歌回房,西式的白色房间让她觉得好冷。景青山关上房门,抱住她:“晚歌,别担心,我会娶你,我会给你一个家。不管多久,我一定会兑现。所以,请你相信我也等等我好吗?”
    晚歌终于没有在他面前去伪装自己,她害怕就是害怕。她转过身,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景青山,我害怕,我怕你会变成他。”
    景青山搂紧她道:“我不是他,也不会变成他。”安静的房间里,两人紧紧相依,过了半响他道:“对了,你怎么还叫我景青山?”
    晚歌嗔道:“难道你不叫景青山吗?”
    景青山有些憋屈道:“哪里连名带姓叫的。青山是我爷爷给我取的,我还有个表字,然风。除了我爷爷,他们都不会这么叫我。”
    晚歌喃喃念道:“然风?好特别的表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景青山点点头道:“我爷爷信奉道教,道家有云,‘道法自然’。这自然二字包含了自然元素,而山风最是我爷爷最喜欢的。我记得小时候,他常常带着我去山上,他常念道,‘青山依旧,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堵上,惯看秋月春风’。我爷爷和我父亲不同,我爷爷虽然也是武将出身,但他却一心向文。”
    晚歌点点头:“听你这样一解释,我都觉得这两字带着草木的山风味道,令人感觉很舒服。我觉得,你爷爷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景青山笑道:“是啊,他是我最尊敬的人。他为人亲和,不似我父亲严厉,若是他还在,一定会很喜欢你。”
    晚歌轻轻一笑,没有作答。等她睡下,景青山才关上房门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打开着,似乎有意再等他。
    景江天点着一支烟,几乎快要烧完了。景青山敲敲门:“爸。”
    景江天点点头,掐了手中的烟,似漫不经心道:“你听妈说,你把那慕家那女儿带了回来?”
    景青山点点头:“是。她有伤在身,我已经让她先睡下了。明天我再让她见下一您。还有,我想说明一件事。爸,我要娶她。”
    景江天凌厉地一掌拍在桌上:“混账!她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云州秦家的小妾,如何配做我景家的儿媳妇!你不用妄想了,我和你妈都不会同意的。看在她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我同意让她在这住下。但是你要记住,你将来的妻子只能是对你有力的人!”
    景青山无奈地摇摇头:“爸,我不是你!你可以为了军权不惜一切。你不爱我妈,却硬着头皮娶她。所以连带着我,你也不喜欢!既然这样当初何必如此,辜负了那个女人,也辜负了我妈。”
    景江天暴怒到青筋浮现:“混账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景青山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父子的这般关系,依旧不紧不慢道:“不然我要怎么说话?这些年,你把你的疼爱都留给了那对母女两,把冷眼都留给我和我妈。你以为是你在牺牲,你可知道最痛苦的却是我和我妈!这些年我从来不曾跟你红过眼,不是我畏惧你,而是我妈。她明知道你在外面养着她们母女两,她却假装不知道。他让我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你扮演着和睦的一家。”
    景江天垂下头,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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