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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战绝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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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住话,因为一道莲花印已冲向他的脑门,封上他的昏穴--
而他,竟来不及反应!
「我不必自下量力,我至少知道不该在对手面前以背部相对。」
白芙蓉衣着整齐地站在几步之外,手指仍维持持咒的莲花手势,胸口是微喘的,那一击费了她不少功力。
黑啸天整个人重重地晃动了下,手掌自有意志地冒出一团火焰,朝着她飞击而去。
「你终於要狠心攻击我了吗?」她轻巧地避开那团火焰,脸上带着笑--比哭还让人心酸的微笑。
「你竟然把我当成敌人!」
他阴沉着脸孔,摇摇摆摆地向她走近一步。她轻巧地闪身到他的身侧。
「在我还没有用我巫真派的术法胜过你之前,你就是。」她摆出最倔强好胜的表情,站在原地睨看着他的挣扎。
「这笔帐,我记住了!而你,等着瞧吧!用不着一年的时间,你就会成为我的新妇!」
黑啸天雷吼一声,身子旋风似的消失在石壁之间。
白芙蓉摊软地倚着石壁挪动着身子,一刻也不敢歇息,危颤颤地走回绿竹屋。
师父说过,黑啸天的功力深不可测,即便击中昏穴,也仅能让他恍惚半个时辰。
绝不让狂佞的他一再如意!
她也有她的骄傲与自尊啊!
况且,她宁可看到他怨恨的眼神,也不要他用嫌恶的目光鄙夷她非阴非阳的身子!不成亲,绝不!
可……他为何那麽笃定她会在一年内嫁与他为妻?
心中隐约的不安,让她一跨入绿竹屋,便迫不及待地将占卜用具在桌上排列开来。
在指尖拖了咒,直到一双手掌都染上了牡丹的红,她便低头将法力挪上龟壳,并将之栘至火上烧烤,观看着龟壳上所呈现出的卜象。
不妙!
楚冰有生死劫!
白芙蓉心一惊,凝精会神地在口中低念着咒语,直到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楚冰元神出窍的情形。
她再也无心多想,急忙忙地冲往内室。
「范青青,楚冰有危险!」白芙蓉摇醒了拥有治疗他人病痛能力的范青青。
范青青憨憨地微张开唇,眨了两下眼才回过神来。
「楚冰怎麽了!她怎麽了?」范青青急得团团转,才开口就红了眼眶。
「她此时体质过分燥虚,有生命危险。」白芙蓉虽讶异於她的善良,却也着实想借助她这一点来度过难关。「我不能耗费太多功力,所以我送你到楚冰身边,由你帮她祛除体内的毒热。」
「好。」范青青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不过旋即抬起略带稚气的脸,怯怯地问道:「你……不会把我送错地方吗?」
「不会!」
白芙蓉没好气地回嘴一声,指间及口中的拈印手势及咒语却未曾稍停。
楚冰的这一劫,可得平安度过!
她闭上眼,从脑前的花朵幻影中看到范青青将一股疗人暖流送入楚冰体内,补足那耗弱的元神。
白芙蓉安了心,在适当时机将范青青挪回绿竹屋。
在内室安置好体力明显虚弱的范青青,白芙蓉回到桌前暍了口竹叶水,便被黑啸天倒映在窗户上的诡异剪影给骇了一大跳。
他知道楚冰有难!
「你是故意的!」白芙蓉忍不住斥喝一句。这个阴险小人!
「那又如何?」黑啸天冷笑一声。
「她们四人若死了其中一个,我就跟着一块儿死!」她赌气地大声说道。
一阵狂风打上窗棂,帕地重击开窗户,冬日的刺骨寒风於是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而他冷厉如刀的脸孔,甚至比严冬还骇人!
在他的红瞳闪耀出置人於死地的怒火之後,他不带温度的声音冷言道:
「你死,我也跟着死。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她摀住自己的耳朵,全身竟是止不住哆嗦。
「而你就可以那般待我吗?你知道过去两年,我过的是什麽生活吗?」
黑啸天黝深的眼里有着太多痛苦,让她别不开眼,只能无声地承受着他的怨,任由他眼中的谴责刺得她遍体鳞伤。
忍耐哪!白芙蓉咬住舌,不让自己心酸难过的泪水溢出眼眶,在她的生命仍看不到曙光之际,她不敢给他任何希望。
「我从不曾开口要你守着我!我不在意你,我不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她正拿着一柄刀刚割自己的心头肉啊!
黑啸天没开口,仍用他深长的凝睇捕捉着她的每一道细微表情。
久久,他的低语在风中飘散,像一道誓言的咒捆上了她的心:
「我该用多少时间来剥去你的谎言外衣呢?你比谁都在意我啊--我的芙蓉。我会向你证明这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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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多久没见到啸天哥哥?他又在构筑什麽阴谋?还是,他真的不想理会她?
打从两个月前,楚冰拿回了那座「姻缘鼎」之後,他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姻缘哪,她的姻缘为什麽走得如何坎坷?
「芙蓉。」
门外的叫唤声让白芙蓉的心头一悸,在她的脑中还无法思考之前,她的双腿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
黑啸天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倚着一棵树木冷睨着她。
「你-」
她才朝他跨近了一步,便发现他的身侧站立着一名陌生的文儒男子。
「他是谁?」她看着黑啸天,防备地问道。
「在下石洛君,是青青在列姑射山的朋友。」石洛君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你是列姑射山今年人间游历的代表?」白芙蓉虽有些讶异於石洛君的年轻,却更在乎啸天哥哥发白的双唇--他怎麽了?
「在下及青青的家人在此谢过白姑娘先前曾捎讯息到列姑射山,告之我们青青的落脚处。」石洛君朝她打揖为礼,明显地不与罪魁祸首黑啸天打会面。
「好说。」白芙蓉绞着十指,不安地看着黑啸天脸上冒出的冷汗。「你怎麽了?」一见到他的大掌扶住树干想佯装无事,她忍不住脱口问道。
黑啸天才摇头,颐长的身子却突然晃动了下。
「小心!」白芙蓉飞也似的冲到黑啸天的身边,急得直跺脚。「你怎麽了?」小手扶住黑啸天的臂膀,他如冰的体温让她连呼吸都开始慌乱。
「我帮你看一下身子吧。」石洛君终究还是有着列姑射山人的好心肠。
「不必。」黑啸天拧着眉,勉强支着身子对她说道:「范青青为了救人,让自己陷入了死亡,你快去救她!」
白芙蓉蓦然直起身子,慧眼闪过怀疑神色: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你上回甚至想阻止我救楚冰!」
「我不想你真的当我是无心无肺的人。」黑啸天将她的身子向後一推,低声一暍:「快去!否则她的魂魄就要被带走了!」
白芙蓉心神大乱地看着黑啸天,想上前扶住他,却又怕来不及救回范青青,牙根一咬,在他的周身画上了一道花形封印。
「等我回来!」
她低诵着寻踪花咒,才呼唤出范青青的来处,大掌一挥便将自己和石洛君带入了一道莲花大印中,施法的俐落动作连她都为之惊讶。
「范青青就交给你了。」她弹了下手指,让石洛君上前去援救心跳已止、魂魄开始飘散的青衣人儿。
既然救人是列姑射山人的异能,她就只要心系啸天哥哥即可!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绿竹屋,功力耗失泰半的她已是气息紊乱。
天!幢幢阴魅黑影绕着他的周身打转!她设下的花之结界早已被破。
「别过来!」
白芙蓉并拢五指,激射出一道一道五彩花光,击退他周身的阴暗。
「保留你的法力,回到你的绿竹屋里!别管我!」他嘶吼着,脸色是她前所未见的苍白。
「为什麽不出手赶走那些东西?你怎麽了?」她奔到他身旁。
「我正在钻研一种较之火焰之眼更高明的术法……」他伸出衣袖摀住口中的剧咳。「谁知道这种术法与我体内的红火相克,一到月圆便要功力尽失……来到这里,就是警告你去救那个丫头……我不希望你恨我。」
她扯下他的衣袖,却在他的掌上看见一摊紫黑的血。
「我带你到绿竹屋内!」她没哭,再度施法想将他挪形到屋内。
嘶--
一声血腥鸣叫让她的手势一顿,最後一丝法力居然在此时用尽,昨天及膝的长发,今日竟已短缩至及肩长度。
「我赶走牠们!」她瞪着他身後的雪狼,根本不敢想像他们二人的後果。
雪狼是巫咸国修法失败的巫师所化身而成的,食人血肉为生,残暴异常。
「牠们从巫成国尾随而至了,我的手下败将要复仇了……」
「闭嘴!」她脸色惨白地挡住他的身影,雪狼却已弓身侧攻飞向他的喉问。
黑啸天半倾过身子,闪过一道攻击,雪狼的利爪却已再度朝着他的手臂扑来。
「你快走!」他握紧拳头,在利爪撕破他的手臂之时,也成功地给与雪狼的身子重重一击!
雪狼受痛,精瘦的躯体往地上一滚,凶狠的狼眼便转向较易攻击的对象--
吼!雪狼的利嘴在奔驰问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叫声。
白芙蓉呆楞地看着朝她直冲而来的雪狼,她惊叫了一声直觉将拳头使劲地朝雪狼击去。
拳头咚地击中雪狼的额头,没伤了雪狼,却成功地引起牠的怒气。
地上的雪气还没沾上狼爪,牠低吼的锐口已反噬上她的肩膀。
「不!」黑啸天爆出一声大吼,拳脚相向地将雪狼踢离她的身躯。
「我不疼……」
她才用着一种惊异的口气说完话,立刻掉出了疼痛的眼泪;待伤口开始有感觉时,她的血已经染红了衣襟。
「我护着你!你快躲回绿竹屋里!」他声息颤抖地说道,防备的双眼防范着几步外的狼眼。
「我保护你!」她哭出一脸泪水,忙冲到他身边紧拥住他的手臂。
「走!」
黑啸天暴怒地拎起她的衣领,不留情地将她甩向绿竹屋的方向。
就这麽一个回头,一股腥羶之气已朝着他的脸面扑来。
来不及出手,雪狼已咬上他的颈侧。
黑啸天的铜瞳睁大,血液已湿了他的颈间。
他咬着牙,忍住那让人想呕吐的疼痛,尚有力气的手掌蓦地掐住雪狼的颈子。
雪狼吃痛,低啸了一声,却没有松开利齿。
一人一狼--对峙着。
直到另一双疯狂捶打的小手破坏了这场生死北斗。
白芙蓉的双手紧扯住雪狼的毛发,怎麽也不肯放手。狼受痛,松开黑啸天的颈,在一步之外虎视眈眈地喘息着,那染血的白牙,在月光下分外恐怖。
「走--」他虚弱地低喊着,无力的手臂仍尝试着推开她。
「一起走!」她咬紧牙根奋力撑起他顽长的上半身躯,泪光大眼不停地观看着雪狼的举动。
尖长的狼嘴吐出一声嘶吼,在黑啸天坐起身时,再度啃咬向他的另一边颈子。
「不!」白芙蓉痛哭出声,手指狠狠地戳入狼眼之中。
雪狼凄厉地长啸一声,反扑上她的背,疯狂的抓裂、死命地啃咬着。
她的藕色衣袍被扯开,落了一地的棉絮,似雪--染血的雪。
黑啸天颤抖的十指掐住雪狼的颈子,直至牠断气倒地。
而她已失去了哭喊的力气,在闭上眼的最後一刻时,她发着抖把自己投入啸天哥哥冰冷的手臂间。
黑啸天拥着她,用最後一丝气力转身,用自己的背当成她的最後保护。
「吃下续命丸。」
「不用……我没事……」白芙蓉无力地任由一颗香气逼人的药丸滑入唇问,待药丸在她口中融化之际,扶在她肩上的大掌却缓缓……缓缓地滑下。
「啸天哥哥!」
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一身的伤口竞奇异地消去无踪时,她惊跳起身,他的身子无预期地倒在她的腿上。
白芙蓉不敢动弹,伸手探向他的鼻间--
没有呼吸!
白芙蓉楞坐在一旁,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孔。曾经是那麽跋扈张扬的面孔,为什麽变得如此沉静?她不习惯毫无生气的他。
她试探地抚摸他的胸口,只感觉到肌理结实的触感,那温热的触感很真实,却没有任何一点心跳。
她害死了他!
白芙蓉的手掌摔上自己的面庞,不停歇且毫不留情。她被自己打得头昏眼花,却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
「我欠你的,绝不会只用这几个巴掌来还。你等我,十八岁那年我会去找你,你别忘了我啊!」话至未了,已是泣不成声。
火辣辣的脸庞连眼泪滑过,都显得痛楚,如果他不曾追着她到人间,这一切怎麽会发生?
「没想到,我再度握到你的手,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她欲上前拉住他的手,一层淡紫光圈从他的指尖激射而出挡住了二人的肌肤之触。
「你还敢说你不在意我吗?」
黑啸天乍然睁开双眼,炯炯眸光未见先前丝毫的病弱死白。
「你……没死?!」白芙蓉瞪着他充满生气的脸庞,倒抽了一口气。
「雪狼与方才的一切,都是场幻术。」
「这样装死耍人,很了不起吗?」她举高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泪涟涟不止 。
白芙蓉转身逃离,无力的身子逃得踉跄,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不要与他独处。
身後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地压迫着,她逃到胸口因为喘不过气而整个揪痛起来。
「逃够了吗?」
他低沉的嗓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冰雹似的砸了她一肩背的冷疙瘩。
她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已经被一圈淡紫色光圈紧紧裹住,动弹不得。
她抬头,无可避免地陷入他的怒气之中。
想别开的脸庞,被他的左掌紧握住;想挣扎的双腕,被他的右掌紧扣住;想移动的身子,被他健硕的身躯压入一处树干之间。
「现在体会到被欺骗的感觉了吧?」他迫近她的脸庞。
「我没有欺骗你。」她的头好昏、好昏。
「那就老实告诉我,你逃离的真正原因;告诉我,十八岁对你而言代表了什麽?」他紧迫盯人、严声逼问,咄咄逼人地锁紧住她虚弱的双眸。
「别逼我……别逼我……」她垂下肩,只觉得累。她逃得好累了……
每一次针锋相对,天知道她要花上多少时间装出对他的厌恶;每一次他气极离开,她流出的泪水连自己都惊讶。
「看着我!」雪雕般的五官全铺上一层疾言厉色,扫住她还想逃离的後颈,额对额、眼对眼--所有的隐藏都显得多余。
「你可不可以不要理我!你可不可以讨厌我!总有一天,你会用嫌弃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你心中那个美好的芙蓉!我的身上……」
「你的身上怎麽了?嗯?」
他的赤色瞳仁放出淡淡红光,让她栘不开视线,粗哑的声音,有着缓慢安抚人心的效果。她憔悴的心神完全禁不起他的蛊惑与他的……
白芙蓉放慢了呼吸,只觉得脑中愈来愈晕眩,只知道她「应该」回答他的问题。
「师父说我练了……」她望着他眼中的红光,喃喃低语着。
「放开她!」白玉相冷暍一声,纤指结了个五彩花印朝黑啸天射去。
花印戳破那二人之间的淡紫色光圈,不过,那淡紫色光圈并非如白玉相所预想的碎成片片紫光,而是无声无息地被黑啸天收回掌间。
黑啸天的功力,远超乎她的想像!
白玉相脸色一敛,迅地施法将白芙蓉栘回身边,并在她的额间写下解花语,除去黑啸天方才施下的锁魂术。
「师父!」白芙蓉蓦然清醒了过来,不解地看着师父及黑啸天。
「对芙蓉施以锁魂术,你的心眼可真高明。」白玉相讥讽道。
「拜你之赐,我现在知道她的反抗是谁所怂恿的。」黑啸天暴怒的眼望着那个仍在发抖的小人儿--可恶,差一点就知道真相了。
「你对我施锁魂术……」白芙蓉震惊地抬眼看他,拳头早巳忿怒地握紧。
「我只是要知道真相。」他皱眉跨前一步。
「真相吗?你听好了,她的逃避全由我所指使。」白玉相望着远方,讥诮地说道:「我不相信一对相爱的夫妻会舍得分离,各自修练其法。巫真派之首如我、巫咸派之首如你师父黑玄之,莫不为孤身一人。」白玉相的面容此时未见喜怒哀乐。
「你不需要学那些东西!一切有我!」黑啸天神色不善地说道。
「你走吧!我身为师父的徒儿,就要把该学的术法一样不漏地学齐,方能不辱师门。」白芙蓉乾涩着声音说道,不敢抬眼看他。
「如果你定要用这麽差劲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会等!你该知道,所有巫术都有其解法,而你就是我的解咒书。对你,我绝不可能放手!」
黑啸天瞪着她的脸,手掌重重向外一甩--
怒火自指尖挥洒而出,轰然一声火燃之声,火焰已焚净前方的一排矮木丛。
白芙蓉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我怎能拿你的命来换我的呢!
「别哭了,师父赶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白玉相看着眼前的桃花娇颜,脸上有着近年来少见的和煦笑意。
「好消息?」白芙蓉连苦笑都显得无力。
「我以为不需要半年的时间,我就能让你师祖顺利地离开人世。」白玉相忍住喉中的不适,抿唇一笑道。
「那麽……我的事……」白芙蓉喉间已然哽咽。
「绝艳第三种破解法,我已经在着手钻研中了。」
「真的吗?」白芙蓉惊喜地叫出声来,却旋即拧皱了双眉:「第三种破解法也要害人吗?」
「放心吧!这种方法不需要,但依我估计还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所以,我不许你在十八岁那年自杀。」她没打算让芙蓉在十八岁时先行离开人世。
「可是,师父……」十八岁的死法,还算痛快啊!
「我会保住你--你是我的徒弟。」
「师父!」白芙蓉激动地上前抱住师父的身子,只知道师父轻拍了她的肩,却没看穿白玉相那颗长年积恨而腐蚀的心。
「和黑啸天成亲吧!他够苦了。」白玉相突如其来的说道。
「不行!万一解法下成,那麽他岂不是要守着我残缺腐烂的身子一辈子吗?」
白芙蓉狂乱地摇着头,不能置信地看着师父。
「你怀疑我在骗你吗?」白玉相摀住口唇,用力将喉间的血意吞咽回腹间。
「我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师父该懂她的心啊!
「你已经伤害了。」
白玉相撂下了冷冷一句,留下呆伫在原地的白芙蓉。
白芙蓉双膝一软,再也无力站起。发生了什麽事……
发生了什麽事……
昨夜,白玉相推开绿竹屋的门,却未在床杨上看到师父的身影。
她迅奔上前,却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她勉强扶住墙壁,站稳了身子。
「嗤--」
兽般的低喃,让白玉相回头一望--
没想到自己不经心的一踩,竟在师父的血肉躯体上踩出了一方脚印!
师父的眼--唯一可辨识的眼--狠毒地瞪着她!
白玉相别过头,口中旋即吐出石榴花咒--一抹钟形的石榴红影缓落到师父身上,包覆住那触目惊心的身躯,将之往床杨的方向挪动。
「师父,你有什麽话想对我说?」师父何苦受罪将自己拖行到门口?
白玉相打住话,在师父的躯体在空中移动之际,看到了「她」背後仍生长在皮肉上的胎印--北斗七星一样地排列着。
「你……你……你……」白玉相冷汗涔涔,全身颤抖。
「她」,眼中流下了泪。
「姊姊!」白玉相痛哭出声,双膝落地於床杨之前。眼前的「她」,竟是她以为早巳死去的姊姊啊!
她唯一能传达出情绪的两只眼睛,正怨懑地瞪着她。
「……怎麽会是你!你怎麽会变成这样!」白玉相双手捉着床杨,血腥与伤口腐烂的气息直扑而来,她栘不开视线,脑中的思绪愈益清醒时,心中也就愈加慌乱。
而今终於明白了姊姊当年容颜何以愈益娇丽!明白了姊姊何以离开巫咸国四方游定!明白了师父当年何以要伤心地远走它方!明白了姊姊不是死亡,而该是病发被师父藏封在这处花之结界里……
师父任不会让谁滥杀无辜的,况且是她的徒儿!
她明白了自己的嫉妒让芙蓉陷入了什麽样的境地!
「芙蓉--」白玉相泣不成声地喊着。
当年夫君若不是为了救姊姊而落入鬼树泥淖中,她凭什麽对芙蓉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恨--」
床上的姊姊发出乾嗄的喉音,她惭愧地甚至不敢抬头相对。
「我该死!」白玉相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愤而起身:「我去毁了那棵鬼树!」
倾全身法力,她也要毁了那棵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鬼树!因为恨,她苦心修练成为巫真之首。除此之外呢?
她把娇俏可爱、最爱跟着自己的芙蓉,陷入了比死还痛苦的困境啊!
咒语声中,白玉相已变身至魔魅之森。
她浑身一振,双眼大睁--
鬼树已枯!
鬼树边那一大片泥淖,已乾涸成泥块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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