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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的宠物美容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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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
一
我可以做这个手术，但你要听我一支歌！
这话是狗痴阿彬说的。也只有狗痴阿彬能说这样蹊跷的话来，因为狗痴阿彬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只不过是人啊狗啊猫儿托生的，而他可是狗仙托生的。信不信由你。
显然，要对方听歌是条件，是一个蹊跷的条件。这究竟是什么歌呢，难道是传说中的那种带有魔咒的歌，听过后会让人歇斯底里乃至死亡的歌吗？不然，怎会提出这样蹊跷的条件呢？
狗痴阿彬这句带有条件的话，是对一个长得酷似杨小雨的女人说的。杨小雨是他大学时的同学，他的未婚妻。因失去杨小雨而精神有些失常的他，痴迷地认为这女人就是杨小雨，所以说了这句带有条件的话。
那天傍晚，落日的余晖把桃花镇宠物养殖场映得通红的时候，这里飘荡着一种不祥的声音，那声音真是难听透顶。声音里充满了凄惨、哀伤、绝望，直直的长长的，象狼嚎，似鬼叫，如一柄带钩的刀在搅动人们的五脏六腑。这个养着许多宠物狗的养殖场，平时会不时听到一些狗叫声，但现在却是安静得出奇。那些狗大概也被这声音震慑了，个个敛声息气，直楞着耳朵在听。
长得酷似杨小雨的年轻女人叫吴媛媛，她是这个宠物养殖场的场长。此时的她更不能听到这声音，一听到这声音，她的脸刷地变白了，脚步也踉跄了。吴媛媛平时可是个很会招摇的女人，只要看她走路晃屁股的样子，你就知道她很会招摇。她长得挺漂亮，而屁股尤为漂亮。屁股不大不小，饱满而匀称，属于特别吸引男人眼球的那种。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部位魅力十足，也就毫不忌讳地尽情展示，平时一走路，就故意把两腿绷得直直的，双臂轻甩着，腰肢轻扭着，有些夸张地带有节奏地晃动着她的屁股。尽管她那么招摇地媚她的屁股，但镇上很少有人会当着她的面去笑去说，这不仅因为她是镇上的宠物养殖场场长，更重要的她是鲍镇长的表妹，甚至有人知道她是鲍镇长暗恋的人。然而，桃花镇上那几个卖猪肉的摊主却泼皮大胆，他们敢当着她的面大喊：快来看啊，好漂亮的坐臀啊！也只有他们敢这样大喊，而且还让吴媛媛不好发火。她只要一出现在镇上，那肉案上雪白的猪屁股，便会被这几个摊主拍得晃来晃去，同时能听到他们这样调侃地大喊。而现在，才回到养殖场的吴媛媛，听到的却不是摊主们的调侃声，而是一只狗的哀号。那是一条比她的命还金贵的狗啊。听到狗在哀号的吴媛媛，再也顾不得甩臂扭腰媚屁股了，她怎么跌跌撞撞走进宠物医疗室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走进宠物医疗室时，她的那只“红美人”还在哀号，它显然难产了。
办宠物狗养殖场有时就象赌博。人们对各类不同狗的爱好总是不断变化着，今天走红西施犬，明天走红京巴犬，后天走红贵妇犬或者雪纳瑞犬等等。同类犬中还有品相和毛色的讲究，今天白色的吃香，明天黑色的吃香，后天又是红色的吃香。你赶到人们正热衷这种狗时，你有几窝品相和毛色都好的狗，你准发财的。但如果你养殖的品种不对路，如果你没科学养殖而让狗病了或者死了，那你会亏大本的。眼下，正是红色贵妇犬被炒成天价的时候，吴媛媛养了一条这样的狗，给它起名叫“红美人”。这只“红美人”相当于她大半个家业，她为买这只狗拉下了账，她指望这条狗给她翻本呢。
现在这只“红美人”已经不那样哀号了，可是比哀号更让人可怕。“红美人”现在已经显得精疲力竭，侧身倒在垫褥上，喘息困难。它的爪子突然乱扒几下，发出几声呻吟。吴媛媛摸摸“红美人”的肚子，又看看它的阴部。吴媛媛站了起来，对站在旁边的顾医生说，只有剖腹产了，再晚母子都难保了。剖腹产准备工作做好了吧？顾医生胆怯地点了下头。吴媛媛说，那开始吧。
吴媛媛怎么也没料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顾医生的头却突然耷拉了下来，说出一句吓死人的话。顾医生小声地说，对不起，我没做过剖腹产。吴媛媛一怔，脸色变得更白了，白得象死人一样，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室内还有个叫王婶的当地的农村妇女。吴媛媛刚被生下时母亲没有奶，王婶曾当过吴媛媛的乳娘，凭着这关系吴媛媛让她在场内打工。王婶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但一急说不好话了。她用颤抖的手指点着顾医生，颠来倒去只会说：你这个人哟，你这个人哟……
顾医生抬起头来，满面羞愧，说，在学校实习那会儿，我怕血，没敢接触过剖腹产。“红美人”是不叫了，现在轮到吴媛媛叫了，吴媛媛绝望地叫道：我的天，你原来是半拉子医生啊！你前几天来应聘时，怎么说你什么都会呢？顾医生又低下头，现在的他只会说，对不起。
再晚“红美人”母子都难保了，必须尽快求助。吴媛媛马上用手机拨通镇上一位兽医的电话，可惜这位兽医到县里购药没回来？她又拨通镇上一位医生的电话，镇上医生说不熟悉动物器官，无法帮忙。镇上本来还有几位兽医的，但都到南方宠物养殖场打工去了，因为那里的工资高。王婶想到了吴媛媛的表哥鲍镇长，她建议让鲍镇长从邻镇请个兽医来救急。但是吴媛媛却摇了头，因为吴媛媛知道他的“红美人”就快不行了，从邻镇找人已经来不及了。
“红美人”出现了痉挛，不停呻吟，吴媛媛心疼得流出了泪水。
我可以帮你们做这个手术吗？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吴媛媛看到狗痴阿彬出现在医疗室门口。这是个白净的脸上长有络腮胡子的年轻人，头上和手臂上缠着绷带，由于虚弱他扶着门框。他痴愣愣地看着吴媛媛。
吴媛媛、顾医生和王婶都不由得一怔。吴媛媛显然见过这个年轻人，而且显然讨厌对方，她突然大吼起来：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跑到我的场子里来了？快滚快滚，我一刻都不想见到你！她说着，想冲上去动手推人，被王婶搂住。王婶打量着狗痴阿彬：你刚才说什么？狗痴阿彬又重复一遍，说，我可以帮你们做这个手术吗？王婶眼睛亮了起来：哇，你真的会给狗剖腹产？你能救这只“红美人”吗？狗痴阿彬点了点头。吴媛媛带着哭腔对王婶说，别跟他罗嗦，让他走，这个神经病！王婶拍着吴媛媛的肩膀，说，也许是老天有意安排的，让他来帮助你的，他也许就是活济公呢！
就在“红美人”就快翘蹄子的时候，狗痴阿彬说出了那句话，那句带有条件的话。他痴愣愣地看着吴媛媛，拧着脖子说，我可以做这个手术，但你要听我一支歌！
吴媛媛绝望而沮丧，她已经再没力气对狗痴阿彬吼叫了，她带着哭腔地对王婶说，你看，这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的确，在吴媛媛的眼里，狗痴阿彬就是个神经病，一个标准的神经病。昨天上午，她在桃花镇上遇到过狗痴阿彬。那时，她与王婶和顾医生在镇上采购狗饲料，当着集市上那么多人，这个蓬头垢面愣头愣脑的家伙竟然上前抓住她的手，喊她杨小雨，要她跟他回家。这家伙当时已被人教训了一顿，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又赖到了养殖场。
早上天刚蒙蒙亮，吴媛媛准备到城里卖小狗崽，养殖场大门一开，又发现这家伙。那时，狗痴阿彬死一般地坐在地上。他背依门垛，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满脸是已干的血痕。顾医生用手指在他鼻子上试了一下，说人还活着。吴媛媛一看就来气，大声叫道：真是赖皮狗，丧门星。王婶和顾医生，等会把它丢远点，恶心人！吴媛媛丢下这句话，又交待要注意照顾好快要生小狗的“红美人”，然后便颠着她那漂亮的屁股坐上装有小狗崽的小货车走了。她那时坐在车上还带着气嘀咕一声：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
王婶说狗痴阿彬是活济公，相信狗痴阿彬能救“红美人”，自然也有她的道理。早晨吴媛媛走后，怕弄出人命的王婶并没听吴媛媛的话，她让顾医生把这个年轻人背进了场内治疗。在接触中，王婶惊讶地发现了这个年轻人似乎对狗有种特异功能。
这个养殖场内的生活办公区是个小四合院，四合院南北两边分别是男女住的房间，东面是办公室、厨房和就餐室，西面是宠物治疗室和仓库。由于场子的规模不大，它与狗棚挨得不是很远，能听到狗棚传来隐隐的狗叫声。就在这传来的乱七八糟的狗叫声中，狗痴阿彬却听出一种独特的声音。
狗痴阿彬躺着的房间，就在四合院内男人住的房间。傍午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他实际已经醒来了。此时的他，伤口已被包扎，身上的血迹也被清洗干净。他轻轻睁开眼睛向旁边偷看一下又故意闭上。他喃喃地说，一只狗在叫，大概是贵妇犬，它要难产了。当时，王婶在屋内一边守护狗痴阿彬，一边为存放小狗的箱子做垫褥。她显然听到了狗痴阿彬的声音，但一时没回过神来，茫然四顾。趴在她旁边的一只叫哈利的沙皮狗却对着床上的狗痴阿彬汪汪叫了几声。
狗痴阿彬仍闭着眼睛，又重复了一下刚才说的话。这次王婶看到了狗痴阿彬的嘴在动，走到狗痴阿彬床前。王婶说，都能说话啦，没事了吧？狗痴阿彬这才微微睁开眼，再次重复了一下刚才说的话。王婶这次听清楚了，但王婶以为他是信口胡诌。王婶说，你长了千里耳吗？这么远，你能听出那边是什么狗在叫，还知道要难产？狗痴阿彬轻轻一笑，说，真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婶根本没把狗痴阿彬和话放在心，但王婶万万没想到，狗痴阿彬的话竟然那么灵验。王婶给狗痴阿彬弄了点吃的，然后去了狗棚。在那里，王婶看到行为异常的“红美人”。红美刚撒过尿后就撕扒垫褥，虽然是一般狗临产前的状况，但它叫声特殊，比一般临产的狗更显得痛苦。一问在那儿观察的顾医生，“红美人”果真有难产迹象。王婶当时就惊讶了，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狗痴阿彬。王婶知道“红美人”是吴媛媛的命根子，她一点不敢怠慢了，为防止出现意外，她和顾医生将“红美人”移进了四合院内的宠物治疗室。
到城里去卖小狗崽才归来的吴媛媛，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红美人”无法救治，认定了自己这场重赌输定了，正在绝望的时刻，她那能想到，她所讨厌这个神经病竟然出现了。不是神经有问题能说这样蹊跷的话吗：我可以做这个手术，但你要听我一支歌！
听听听，一定让她听！王婶忙不迭地回答。
反正“红美人”就要死了，王婶当了家，狗痴阿彬在顾医生和配合下，给“红美人”做手术了。
我的“红美人”啊，我的大半个家业啊！我怎么能够把它交给一个陌生人，一个神经病啊！吴媛媛呜咽着，不停地这样叨咕着。她是被王婶和顾医生强行拽出宠物医疗室的，但她不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她站在宠物医疗室门口，看着宠物医疗室的窗户，不停地这样叨咕着。她知道那里面，她那只押了重注的“红美人”，正被一个陌生的神经不正常的人开膛剖肚。
二
“狗痴阿彬”是张晓彬的绰号，只要你一听这绰号，你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与狗有缘。
姐姐张晓华非常疼爱这个弟弟，她早就预言弟弟今后一定会成才的。因为弟弟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他聪明好学，对喜欢的东西容易痴迷，属于偏执狂的那种。姐姐是市里一所大医院的医生，她喜爱这个职业，并且希望弟弟报考医学院，她相信弟弟可成为名医。
弟弟对姐姐一直言听计从，但唯独这次，弟弟只听了一半。弟弟是学医了，而且还真的名了医，可惜却不是医人的行当。弟弟一直喜爱玩狗，为掌握治疗狗病技术，弟弟上了农业大学动物医学系。毕业后又迷上的宠物美容，很快成为宠物美师，但主要还是给狗美容。天赋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人们惊奇地发现，狗痴阿彬天生对狗有种独特的感应。有一次弟弟在他的宠物店内正为一只狗美容，有人抱了只狗进来。那时正专注干活的他，根本没去瞧那人那狗，但却能马上说出对方是啥狗啥病。那人呆住了，问他怎么知道啥狗啥病。他仍然连眼角没抬，只说听到那狗在门外叫过两声。在场的人都把眼睛瞪成了鸡蛋。哇，这还了得，只听传说中有红线把脉知病的神医，而眼下的这位却能远距离辨声识病，这不比那神医更神吗？这时，有个身有仙风的化缘的老道士经过这里，一见弟弟便面有惊色。道士说此人不凡，道士对弟弟做了一番评点之后，总结似地说，耳翘唇突眉骨显，前世一定是狗仙。
呸，什么狗仙，狗痴一个！当姐姐的为弟弟惋惜，姐姐带着气作了这样的评断。当姐姐的一听人家喊弟弟狗仙，便气恼地用这话对着人家。好吧，大家最终还是尊重了他们家人意见，没喊狗仙，只喊狗痴。但后来不知谁人又在“狗痴”后面嫁接了“阿彬”两个字，于是“狗痴阿彬”成了他真正的绰号。“狗痴阿彬”，说白了，就是狗呆子张晓彬。
然而，从事业的发展上看，这个狗痴还真的痴对了，痴红了。姐姐倒是看人的医生，看了这么多年，哪有他有名望？这年头，很多人都在讲究个时髦。你有身份吗，那要看你有无名牌手表、衣服和手机。但现在还有一种东西更能体现身份，那就是宠物狗。那狗绳就是能起注释作用的破折号，直接注释牵狗人品位，更何况时下还有爱狗就是有爱心之说呢。带狗户外溜达一下，既时了髦，显了富，爱了心，且炼了体，何乐而不为！于是，玩狗者众。既然玩得起狗，当然得给狗做一流的保养，给狗治疗和美容的自然多了起来。
玩狗的人一多，狗界才子自然就有了崇拜者。狗痴阿彬出走的这些日子里，他的崇拜者，想他想得近乎发狂。特别是那个模样十分高贵的煤贩子的女人，想得哭了好几回。那女人最欢看到这个白净的脸上长有络腮胡子的年轻人给宠物美容，她觉得那简直就象一个艺术家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象一个身怀绝技的杂技演员在做精美的表演。她喜欢将自己那只白色贵妇犬交到狗痴阿彬手中，让它变成一个漂亮的头形圆、腰颈细、尾似球的西部牛仔的造型。她喜欢看到这个小伙子一边嘘着口哨，一边歪着头，一副孩子气，洋洋得意娴熟地摆弄着她的狗。不仅是这个高贵的女人，还是其他女人，其他男人，市内所有希望自己的宠物狗更健康更漂亮点的男男女女，都喜欢狗痴阿彬。谁不知道他狗痴阿彬是全市最好的宠物美容师，谁不知道他狗痴阿彬是全市最好的宠物医生。于是，狗痴阿彬的宠物店，吠声不绝，犬庭若市。
狗痴阿彬有痴对了的时候，但也有痴过了头的时候。狗痴阿彬是瞒着家人偷偷出走的，是去寻找他大学时的同学、他的未婚妻杨小雨，而杨小雨真的是死了。杨小雨与父亲出国旅游时在空难中死了。一听到这个噩耗，这个狗痴昏倒一下，大病一场，人就变了。人们发现，他总好痴愣愣地想着什么，眼睛象蒙上一层薄雾。他经常在哼叽着什么雨啊雨的，别人听不懂，只有姐姐懂。姐姐说那是他编的歌，他在怀念和期盼他的杨小雨。狗痴阿彬经常痴迷于一种想法，痴愣愣地拧着脖子瞪着眼与人争辩。在他面前，你千万别提杨小雨死了，谁说杨小雨死了，他会跟你急，他会神经质地象孩子般地一声声大叫“不”！他只喜欢听杨小雨母亲说话，因为杨小雨母亲会说杨小雨还活着，会说杨小雨还在外地旅游或者在外地干什么事情。杨小雨母亲的这话，是在精神病院说的。同时失去女儿和丈夫后，这女人就会反复这样说。狗痴阿彬不仅相信她的话，居然答应她一定要把杨小雨找回来。有一天，狗痴阿彬留下个纸条，他出走了。他说，外地的一个网友在宠物市场上发现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象杨小雨。他还说，但愿那人就是杨小雨，即使不是，他也要想法把她带回来，让她当一下杨小雨。因为医生说过，杨小雨母亲如果见到女儿，或许会痊愈。
狗痴阿彬带着吴媛媛的照片，终于在那个网友的帮助下，在那个城市的狗市上打听到了吴媛媛的下落，他寻到了桃花镇。狗痴阿彬早就陷入痴迷状态，而且眼睛总象蒙上一层薄雾，分辨力本来就差，在镇上远远地第一眼看到吴媛媛侧影时，便立即认定对方就是他要找的人。两个女人长得的确太相象了啊，对方怎能不是杨小雨呢？只不过现在的杨小雨的屁股比原来挺了点，而且走路时扭得招摇点罢了。你看，那好多姑娘到了发育期，屁股说挺就挺了，你能说她不是那姑娘了吗？就说狗吧，洗过澡一定会抖着它的毛，包括它的屁股，你不能说它一抖屁股就不是那狗了吧？
远远地第一眼看到吴媛媛侧影时，狗痴阿彬便一下冲动起来。在冲动中，狗痴阿彬对杨小雨的现状也有了诸多合理解释。杨小雨为什么要改名为吴媛媛，狗痴阿彬实在弄不清楚。大概是故意隐姓埋名，想干出番事业给他一个惊喜吧。杨小雨本来学习园林专业的，她为什么会改弦易辙养起狗来呢，对这个问题狗痴阿彬也有非常得意的解释：因为他喜欢狗，杨小雨一定是受他的影响。所以，当狗痴阿彬在镇上遇到吴媛媛时，他立即冲动了起来，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抓住了对方，喊她杨小雨，要她跟他回家。
狗痴阿彬万万没料到对方会一下翻脸，而且骂他是流氓。吴媛媛在镇上可不是一般人物，她可是镇上的宠物养殖场场长，镇长的表妹。如此风光的人物，怎容得狗痴阿彬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如此放肆，所以她翻了脸。有个脸上带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的镇痞子崔三当时在场，崔三有了巴结他吴姐的机会，他为吴姐出了口恶气，把狗痴阿彬打得遍体鳞伤。但狗痴阿彬并不死心，他忍着伤痛一走一瘸地摸到了吴媛媛的宠物养殖场。在吴媛媛的“红美人”需要抢救的关键时刻，狗痴阿彬出现了，拧着脖子说，我可以做这个手术，但你要听我一支歌！
我的“红美人”啊，我的大半个家业啊！我怎么能够把它交给一个陌生人，一个神经病啊！已经筋疲力尽的吴媛媛，还站在宠物治疗室外面，一边呜咽着一边叨咕着。吴媛媛哪里知道，这个被她称为神经病的人，竟然是一个城市中最有名望的宠物医生兼美容师呢？那是个差点儿就被人称之谓“狗仙”的奇才啊！
不用说，吴媛媛担心是多余的。吴媛媛终于笑了，开怀大笑了。一个多小时后，天擦黑的时候，狗痴阿彬出现在宠物治疗室门口。疲惫不堪的狗痴阿彬被顾医生搀扶着，他一看到吴媛媛，就痴愣愣地笑了。吴媛媛眼睛一下睁大了。吴媛媛和王婶都立即明白这个陌生人的这一笑意味着什么，但都好象不相信，她们面面相觑之后，一同把目光投向顾医生。当顾医生也含笑朝她俩肯定地点头时，两个女人欣喜若狂了，她们争先恐后地从两个男人身边挤进了宠物治疗室。
吴媛媛和王婶朗朗的笑声立即在四合院内回荡起来。
为什么要以听一首歌为条件呢？那歌真的很难听吗？在扶狗痴阿彬回他房间休息的路上，顾医生好奇地这样问道。狗痴阿彬一回答，顾医生顿时目瞪口呆了，目瞪口呆后又笑弯了腰。狗痴阿彬是这样说的：我发现你们这个场长，大概是失忆了，我想帮她找回记忆。狗痴阿彬说这话时，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顾医生哪里会想到，这个精神不大正常的家伙，竟然认为别人会跟他一样。
这天晚上，四合院内彻夜灯火通明，吴媛媛和王婶的笑声在四合院内久久回荡。
这一夜，躺在床上的狗痴阿彬也没睡好，他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女人的笑声，就兴奋地痴愣愣地笑，间或哼叽着什么雨啊雨的只有他姐姐才听得懂的歌。
三
人们都说，狗痴阿彬真的是癫了痴了，他出走了，说是要把杨小雨带回来，但杨小雨已经死了。然而，一个多月后，狗痴阿彬回来了，真的把一个女人带了回来，可那女人跟死的也差不多了。狗痴阿彬带回来的那女人居然酷似杨小雨。女人满脸血斑，处在深昏迷中。
你是在哪儿遇到这个女人的？当姐姐的问。姐姐问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在马路边上。狗痴阿彬睁圆了眼，痴愣愣地说，她一定是在等我，被汽车撞伤了。
带回女人的那个夜晚，是个深秋的夜晚。乡间的一条公路上一辆汽车紧急刹住，借着车灯可见车前五六米处的路心躺着一个人。那人就是狗痴阿彬，他仰面朝天，一只手臂直直地指向空中，手上全是血。距他不远处的路边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司机胆战心惊看着他们，许久没敢下车。
姐姐说，我承认她很像杨小雨，但她不是杨小雨！
狗痴阿彬这时会愣劲更足，他会拧着脖子瞪着眼，说，她就是！
谁能想到，狗痴阿彬不仅对狗痴，而且对人也这样痴呢？居然痴到去寻找已死了的女人，又带回个跟死的也差不多的女人呢？被狗痴阿彬带回来的那女人，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没穿裤子，只穿了裙子。一般女人应该在内里穿上三角内裤或短裤的啊，可这女人裙子里面的内容就是赤条条。是不是狗痴阿彬看到人家长得象杨小雨，想对人家非礼把人家弄伤了呢？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当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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