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彩环曲-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螓首一垂,玉手捧面,下面的话,竟是再也无法说出。柳鹤亭只觉又是一股热血,自心底涌起,再也顾不得别的,大声又道:“柳鹤亭一生一世,再也不会和她分开,纵然刀斧加身,利刃当头,也不愿离开她一步半步,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话声方了,只听一个颤抖、轻微、激动、娇柔的声音,在耳畔轻轻说道:“你真的有这个心……唉,只要你有此心,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柳鹤亭倏然转身,忘情地捉着她的手掌,黑暗之中,两人手掌相握,声心相闻,几不知是何时,更忘此是何地。“一只蜘蛛。自梁间承丝落下,落在他们身侧,一阵秋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埃,蜘蛛缓缓升上,梁间却又落下几滴积水!陶纯纯幽幽长叹一声,垂首道:“你师傅……唉,你千万不要为我为难,只要你活得快活,我随便怎样都没有关系。”柳鹤亭没有回答,黑暗中只有沉重的叹息,又是良久,他忽然长身而起,轻轻托住陶纯纯的纤腰,轻轻将她扶起,轻轻道:“无论如何,我总……”陶纯纯接口叹道:“你心里的意思,不说我也知道——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快要二更了吧?这里清静得很,我们为什么不多待一会。”柳鹤亭一手环抱着她的香肩,俯首道:“我总觉得此间像是有种阴森之意,而且梁间又似积有雨水——”语声未了,又是一滴积水落下,滑过他耳畔,落在他肩上,他反手去拭,口中突地惊“咦”一声,只觉掌心又温又黏!陶纯纯柳眉微扬,诧问:“什么事?”柳鹤亭心中疑云大起,一步掠出伺外,伸开手掌,俯首一看——月光之下,但见满掌俱是血迹!秋风冷月,蔓草秋虫,这阴暗、凄清的荒词中,梁间怎会有鲜血滴下!微风拂衣,柳鹤亭但觉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伸手一摸,怀中火折子早已失去,停在道边的两匹健马,见到主人出来,仰首一阵长嘶!嘶声未绝!突有一道灯光,自远而近,划空而来,柳鹤亭拧腰错步,大喝一声:“是谁?”灯光一闪而灭,四下荒林蔓草,飒飒因风作响,柳鹤亭倒退三步,沉声道:“纯纯,出来!”语声方落,突地又有一道灯光,自荒林中冲天而起,划破黝黑的夜色,连闪两闪,倏然而灭。刹那之间,但听四下人声突起,衣袂带风之声,自远而近,此起彼落,接连而来,柳鹤亭反手拉起陶纯纯的手腕,目光如电,四顾一眼,夜色之中,但见人影幢幢,有如鬼魅一般,四下扑来!“唰”地,一条人影掠上荒词屋脊,“唰”地!又是一条人影,落入荒林树后,道旁的两匹健马,不住昂首长嘶,终于奔了出去,奔了不到几步,突地前蹄一扬,“唏律”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嘶喊,后蹄连踢数蹄,“噗”的一声,双双倒到地上!柳鹤亭剑眉一轩,朗声大喝:“朋友是谁?躲在暗处,暗算畜牲,算得了什么好汉!”四下荒林,寂然无声,祠堂屋脊,却突地响起一声低叱:“照!”霎时间,数十道孔明灯光,自四下荒林中一起射出,一起射到柳鹤亭身上,陶纯纯附耳道:“小心他们暗算!”柳鹤亭“哼”一声,昂然挺胸,双臂一张,朗声喝道:‘阁下这般做法,是何居心,但请言明,否则——”屋脊上突地传下一阵朗声大笑,柳鹤亭剑眉一轩,转身望去,只见星月之下,屋脊之上,双腰叉立,站立着一个银发银髯、精神皇铄、一身灰布劲装的威猛老人,他身材本极高大,自下望上,更觉得身材魁梧,有如神人。这一阵笑声有如铜柞击钟,巨锤敲鼓,直震得柳鹤亭耳畔嗡嗡作响,四下的孔明灯火,自远而近,向他围了过来,灯光之后,各有一条手持利刃的人影,骤眼望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大笑声中,只听这老人朗声说道:“数十里奔波,这番看你再往哪里逃走!”一持长髯,笑声突顿,大喝道:“还不束手就缚,难道还要等老夫动手么?”柳鹤亭暗叹一声,知道此刻又卷入一场是非之中,沉吟半晌,方待答话,只听祠堂中突地发出两声惊呼,有人惊呼道:“边老爷子,夏二姐、梅三弟,梅四弟,都……都……都……”此人一连说了三个“都”字,还未说出下文,人群中已大喝着奔出一个虬髯大汉,接连两个起落,奔入荒词,接着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大喊,虬髯大汉又自翻身掠出,口中大骂:“直娘贼,俺跟你拼了!”劈面一拳,向柳鹤亭打来,拳风虎虎,声威颇为惊人。威猛老者两道尽已变白的浓眉微微一剔,沉声叱道:“三思,不要莽撞,难道他今日还逃得了么?”语声未了,虬髯大汉拳势如风,已自连环击出七拳,却无一拳沾着柳鹤亭的衣袂,四下人影,发出数声惊呼,向前围得更近,数十道孔明灯光,将柯堂前的一方空地,映得亮如白昼,但灯光后的人影,却反而更看不清。柳鹤亭虽然暗恼这般人的不分皂白,如此莽撞,却也不愿无故伤人,连避七拳,并不还手,那汉子见他身形并未如何闪避,自己全力击出的七招,却连人家衣袂都未沾着,拳势顿住,仿佛呆了一呆,突又大喝一声,和身扑上,果真是一副拼命模样。威猛老人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浓眉一皱,叱道:“住手!”虬髯大汉再击三拳,霍然住手,紧咬牙关,吸进一口长气,突地转身大喝道:“师傅,师傅……蓉儿已经死了,被人害死了。”双手掩面,大哭起来,他满面虬髯,身材魁伟,这一哭将起来,却哭得有如婴儿,双肩抽*动,伤心已极,显已得内心极是悲痛。威猛老人手持银髯,猛一踩足,只听格格之声,屋上脊瓦,竟被他踩得片片碎落,柳鹤亭剑眉深皱,抱拳说道:“阁下——”他下面话还未出口,威猛老人已大喝一声,“唰”地落下,荒祠中垂首走出两个人来,目光狠狠望了柳鹤亭两眼,口音直直地道:“夏二姐、梅三弟他们,身受七处刀伤,还被这厮缚在梁上——”威猛老人大喝一声:“知道了!”双臂微张,双拳紧握,一步一步走到柳鹤亭身前,从上到下,自下到上,狠狠看了柳鹤亭几眼,冷笑一声,道:“看你乳臭未干,想不到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这些人与你究竟有何冤仇,你倒说给老夫听听?”双掌一张,双手骨节,格格作响!柳鹤亭暗叹一声,想到昨日清晨遇到西门鸥,与这老人当真俱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火气竟比年轻小子还旺几分,口口声声的别人不要莽撞,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加人之罪,又想到自己数日以来,接二连三地被人误会,一时之间,心中亦不知是气?是笑?是怒?口中却只得平心静气他说道:“在下无意行至此间,实不知此间究竟发生何事,与阁下更是素昧平生,阁下所说的话,我实在一句也听不懂!”威猛老人目光一凛,突地仰天冷笑道:“好极好极,想不到你这黄口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乱耍花枪,你身上血迹未干,手上血腥仍在,岂是胡口乱语可以推挡得掉,临沂城连伤七命,再加上这里的三条冤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小子,你就与老夫拿命来吧!”虬髯大汉一跃则起,紧握双拳,身躯前仰,生像是恨不得自己师傅一拳就能将此人打得大喝一声、口喷鲜血而死。周围数十道目光,亦自各个满含怨毒之色,注目在柳鹤亭身上,灯光虽仍明亮如昼,但却衬得圈外的荒林夜色,更加凄清寒冷。陶纯纯突地“噗哧”一笑,秋波轻轻一转,娇笑着道:“边老爷子,你身体近来可好?”威猛老人呆了一呆,只见面前这少女秋波似水,娇靥如花,笑容之中,满是纯真关切之意,心中虽不愿回答,口中却干咳一声道:“老夫身体素来硬朗得很!”陶纯纯口中“噢”了一声,娇笑又道:“您府上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近来也还都好吗,”威猛老人不禁又自一呆,呆了半晌,不由自主地点头又道:“他们都还好,多谢——”他本想说:“多谢你关心。”说了多谢两字,突又觉得甚是不妥,话声倏然而住,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这少女问话之意,就连柳鹤亭,心中亦自大惑不解。只听陶纯纯突地幽幽叹道:“那倒奇怪了!”说了一句,半晌再无下文,威猛老人浓眉一皱,忍不住问道:“奇怪什么?”陶纯纯轻轻抬起手掌,挡住自己的一双眼波,轻叹又道:“好亮的灯光,照得人难过死了。”威猛老人环顾一眼,缓缓放开手掌,突地挥掌道:“要这么亮的灯光作什么?难道老夫是瞎子么,还不快熄去几盏。”柳鹤亭心中暗笑,暗道:“这老者虽然满头自发,却仍童心未泯。”只见老人喝声一落,四下灯光,立即熄去一半,这才看出月下人影,俱是一色劲装,人人如临大敌,过了一会,陶纯纯仍然手托香腮,默然无言,威猛老人干咳一声,继又问道:“你奇怪什么?”陶纯纯缓缓走到他面前,缓缓瞧了他几眼,目光之中,满是关切之意,纵是心如铁石之人,见了这般纯真娇柔少女的如此之态,亦不禁要为之神移心动,何况这老人外貌看来威风凛凛,言语听来有如钢铁,其实心中却是柔软仁慈,若非如此,此时此刻怎会还有心情与一少女絮絮言语。  
第七章幔中傀儡 
柳鹤亭心中甚感奇怪,这威猛老人子女被害,原对自己误会甚深,怎的此刻还有心情和陶纯纯絮絮不休呢?正思忖间,只听陶纯纯突又一声幽幽长叹,手抚云鬓,缓缓说道:“我奇怪的是你老人家身体健朗,家宅平安,可称是福寿双全,头脑应该正常得很,怎地却偏偏会像那些深受刺激、专走偏锋的糊涂老人一样,专门冤枉好人,呀——的确奇怪得很。”她言语轻柔,说得不急不徐,说到一半,威猛老者鬓发皆动,面上已自露出愤怒之色,等她话一说完,老人大喝一声,几乎当场气晕。陶纯纯轻轻一笑,缓缓又道:‘我说话一向直爽得很,你老人家可不要怪我!”秋波四下一转:“我和他若是杀人的凶犯,方才最少也有十个机会可以逃走,哪里有呆站这里等你们来捉的道理,你老人家可说是么?”虬髯大汉胸膛一挺,厉喝道:“你且逃逃看?”陶纯纯流波一笑,微拧纤腰,又自缓缓走到他身前,嫣然笑道:“你以为我走不掉么?”突地皓腕一扬,两只纤纤玉指,却有如两柄利剑,笔直地戳向他的双睛,虬髯大汉见她笑语嫣然,万万想不到她会猝然动手,等到心中一惊,她两只玉指,已堪堪刺到自己的眼珠,直骇得心胆皆丧,缩颈低头,堪堪躲过,哪知头顶一凉,头上包中,竟已被人取去,微一定神,抬头望去,却见这少女嫣然一笑,又自转身走去。威猛老者目光一横,仿佛暗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陶纯纯娇笑着道:“你老人家说说看,我们逃不逃得掉呢?”威猛老人冷“哼”一声,陶纯纯却似没有听到,接口道:“这些我们但且都不说它,我只要问你老人家一句,你说我们杀人,到底有谁亲眼看见呢?没有看见的事,又怎能血口喷人呢?”威猛老人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冷冷说道:“老夫生平最不喜与巧口长舌的妇人女子多言噜嗦。”柳鹤亭听了陶纯纯的巧辩,心中忽地想起她昨日与那西门鸥所说的言语:“亲眼目睹之事,也未见全是真的。”不禁暗叹一声,又想到这威猛老人方才还在不嫌其烦地追问陶纯纯:“奇怪什么,”如今却又说:“不喜与女子言语。”一时之间,他思来想去,只觉世人的言语,总是前后矛盾,难以自圆,突见威猛老人双拳一拍,叱道:“刀来!”虬髯大汉本来垂头丧气,此刻突地精神一振,挥掌大喝:“刀来!”暗影中奔出一个彪形大汉,双手托着一口长刀,背厚刃薄,刀光雪亮,这彪形大汉身高体壮,步履矫健,但双手托着此刀,犹显十分吃力。威猛老人手指微一伸缩,骨节格格松响,手腕一反,握住刀柄,右手轻轻一抹血槽,拇指一转,长刀在掌中翻了个身,威猛老人闪电般的目光,自左而右,自右而左,自刀柄至刀尖,又自刀尖至刀柄,仔细端详了两眼,实地长叹一声,不胜唏吁地摇头叹道:“好刀呀好刀,好刀呀好刀!”左手一持长髯,回首道:“三思,老夫已有多久不曾动用此刀了,你可记得么?”虬髯大汉浓眉一皱,松开手指,屈指数了两遍,抬头朗声道:“师傅自从九年前刀劈‘金川五虎’,南府大会群豪后,便再未动过此刀,至今不多不少整整有九个年头了。”陶纯纯“噗哧”一笑,轻语道:“幸好是九个年头,”威猛老人怒喝道:“怎地?”陶纯纯嫣然笑道:“双掌只有十指,若再多几个年头,只怕你这位高足就数不清了。”柳鹤亭不禁暗中先笑,威猛老人冷哼一声:“巧口长舌的女子。”回转头来,又自仔细端详了掌中长刀几眼,目光闪烁,意颇自得,突地手臂一挥,刀光数闪,灯火照射下,耀眼生花,刀刃劈风,虎虎作响,老人大步一踏,扬眉道:“此刀净重七十九斤,江湖人称万胜神刀,你只要能在老夫刀下走过三十招去,十条命案,便都放在一边怎样,”柳鹤亭目光一扫,只见四周本已灭去的孔明灯光,此刻又复亮起,灯光辉煌,人影幢幢,既不知人数多少,亦不知这般人武功深浅,知道今日之局,势成乱麻,不得快刀,纠缠必多,目光一转,只见那威猛老人掌中的一柄快刀,刀光正自耀眼射来,微微一笑,抱拳朗声说道:“三十招么?”突地劈面飘飘一掌击去!威猛老人仰天一笑,直等他这一掌劈到,刀刃一翻,闪电般向他腕脉间割去。这老人虽然心情浮躁,童心未失,但这劈出的一刀却是稳、准、狠、紧兼而有之,柳鹤亭笑容未敛,缓缓伸出右掌……只听“磐”地一声大震,威猛老人稳如山岩般的身形,突地“蹭、蹭、蹭”连退三步,手掌连紧数紧,长刀虽未脱手,但灯光耀射之中,却见有如一泓秋光般的刀光,竟已有了寸许长短的一个三角裂口!灯光一阵摇动,人声一阵喧哗,灯光后众人的面容虽看不清楚,但从人声中亦可显然听出他们的惊异之情,陶纯纯嫣然一笑,虬髯大汉膛目结舌,后退三步,柳鹤亭身躯站得笔挺,抱拳道:“承让了!”只见威猛老人双臂垂落,面容僵木,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柳鹤亭,呆呆地愕了半晌,又自缓缓举起手中长刀,定神凝目,左右端详,突地大喝一声,抛却长刀,和身向柳鹤亭扑了上来!柳鹤亭心头微微一惊,只当他羞恼成怒,情急拼命,剑眉皱处,方待拧身闪避,目光一动,却见这老人满面俱是惊喜之色,并无半分怨毒之意,尤其是双臂大张,空门大露,身形浮动,全未使出真力,哪里是与人动手拼命的样子,心中不觉微微一愕,这老人身形已自扑来,一把抓住柳鹤亭的双臂……”陶纯纯惊呼一声,莲足轻点,出手如风,闪电般向这老人肋下三寸处的“天他”大穴点去,哪知这老人竟突地大喜呼道:“原来是你,可真想煞老夫了。”陶纯纯不禁为之一愕,心中闪电般升起一个念头:“原来他们是认识的……”悬崖勒马,竟将出手生生顿住,纤纤指尖,虽已触及这老人的衣衫,但内力未吐,却丝毫未伤及他的穴道。四周众人,却一起为之大乱,只当这老人已遭她的煞手,虬髯大汉目如火赤,大喝扑上,呼地一拳,“石破天惊”,夹背向陶纯纯击来,脚下如飞踢出一脚,踢向陶纯纯左腿膝弯。陶纯纯柳腰微折,莲足轻抬,左手似分似合,有如兰花,扣向虬髯大汉右掌脉门!去势似缓实急,部位拿捏得更是妙到毫巅,但右手的食、中二指,却仍轻轻搭在威猛老人的肋下。虬髯大汉曲时收拳,“弯弓射雕”,方待再次击出一招,哪知脚底“涌泉,大穴突地微微一麻,已被陶纯纯莲足踢中!他身形无法再稳,连摇两摇,“噗”地坐到地上!陶纯纯回首缓缓说道:“你们在干什么?”众人目定口呆,有的虽已举起掌中兵刃,却再无一人敢踏前一步;这一切的发生俱在刹那之间,威猛老人的手搭住柳鹤亭的肩头,双目注着柳鹤亭的面容,对这一切的发生,却都如不闻不见。“原来是你,可真想煞老夫了!”他将这句没头不脑的言语,再次重复了一遍!柳鹤亭心中只觉惊疑交集,他与这老人素昧平生,实在想不出这老人怎会想煞自己的理由,只见这老人面容兴奋,目光诚挚,两只炙热的大手,激动地搭在自己肩上,竟有如故友重逢,良朋叙阔,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方才的那种敌视仇恨之意。这种微妙的情况,延续了直有半盏茶光景,柳鹤亭实在忍不住问道:“老前辈请恕在下无礼,但在下实在记不起……”威猛老人哈哈一阵大笑,大笑着道:“我知道你不认得老夫,但老夫却认得你。”双手一阵摇动,摇动着柳鹤亭的肩头,生像是满脸热情,无处宣泄,大笑着又道:“十余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真的长成了,真的长成了……”语音中突地泛起一阵悲惜苍凉之意,接口又道:“十余年不见,我那恩兄,却已该老了,唉——纵是绝顶英雄,却难逃得过岁月消磨,纵有绝顶武力,却也难斗得过自然之力……”仰首向天,黯然一阵叹息,突又哈哈笑道:“但苍天毕竟待老夫不薄,让老夫竟能如此凑巧地遇着你,我再要这般长吁短叹,岂非真的要变成个不知好歹的老糊涂了么?”他忽而激动,忽而感叹,忽而大笑,语声不绝,一连串说出这许多言语,却教柳鹤亭无法插口,又教柳鹤亭莫名所以。“难道这老人本是恩师昔年的故友?”要知柳鹤亭自有知以来,虽曾听他师父谈起无数次江湖的珍闻,武林的逸事,但伴柳先生对自己少年时的遭遇,却始终一字不提。方才这念头在柳鹤亭心中一闪而过,他心中不禁又是惊异,又是欣喜,这老人若真是自己恩师的故友,那么恩师的平生事迹,自己便或可在这老人口中探出端倪,一念至此,脱口喜道:“难道老前辈与家师本是话未说完,又被威猛老人抢口说道:“正是,正是,我那恩兄近来身体可还健朗么?”他竟一字未问柳鹤亭的师傅究竟是谁,只是口口声声地自道:“恩兄”。陶纯纯嫣然一笑,轻轻垂下犹自搭在老人肋下的玉指,缓缓道:“你可知道他的师傅是谁么?”威猛老人转过头来,瞪眼瞧了她两眼,像是在怪她多此一问。陶纯纯有如未见,接口笑道:“你的恩兄若不是他的恩师,那又该怎么办?”威猛老人呆了一呆,缓缓转过头,凝注柳鹤亭两眼,突地哈哈笑道:“问得好,问得好,但普天之下,武林之中,除了我那恩兄之外,还有谁习得力能开天、功能劈地的‘盘古斧’绝技,除了我那恩兄的弟子,还有谁能传得这惊人绝技,小姑娘,你这一问,问得虽好,却嫌有些大多事了。”柳鹤亭只觉心底一股热血上涌,再无疑惑之处,反身扑地拜倒,大喜道:“老前辈,您是恩师故友,请恕弟子不知之罪。”威猛老人仰天一阵长笑,静夜碧空,风吹林木,他笑声却是越笑越响,越响越长,直似不能自止,柳鹤亭与陶纯纯对望一眼,转目望去,忽见他笑声虽仍不绝,面颊上却有两行泪珠滚滚落下,流入他满腮银白的长髯中。于是他也开始听出,这高亢激昂的笑声中,竟是充满悲哀凄凉之意。四周众人虽看不到他面上的泪珠,但见了他此等失常之态,心中自是惊疑交集。虬髯大汉大喝一声:“师傅!”挺腰站起,却忘了右腿已被人家点中穴道,身形离地半尺,“噗”地却又坐回地上,双目圆睁,牙关紧咬,双手在地上爬了几爬,爬到他师傅膝下。威猛老人的笑声犹未停顿,却已微弱,终于伸手一抹面上泪痕,仰天道:“故友,故友……,一把抓住柳鹤亭的肩头,“我边万胜岂配做他的故友……”语声未了,泪珠却又滚滚落下。柳鹤亭愕然呆立,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无一字说得出口,直到此刻为止,他既不知道这老人的身份来历,更不知道他与师傅间的关系。只见那虬髯大汉抱住这老人的双膝仰面不住问道:“师傅,你老人家怎地了……”威猛老人笑声一顿,垂首看了他一眼,忽地俯身将他一把拉起。陶纯纯玉掌微拂,轻轻拍开了他的穴道,却听威猛老人夹胸拉着他的弟子,缓缓问道:“我若遇着十分困难之事,教你立时为我去死,你可愿意么?”虬髯大汉呆了一呆,挺胸道:“师傅莫说教我去死,便是要叫我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老人长叹一声,又道:“生命乃是世上最可贵之物,你却肯为我抛弃生命,为的什么?”虬髯大汉张口结舌,又自呆了半晌,终于期期艾艾他说道:“师傅待我,天高地厚,我为师傅去死,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我……我总觉师傅什么事都不教我做……我……我……反而难受得很……”伸出筋骨强健的大手,一抹眼帘,语意哽咽,竟再也说不下去了。老人又自长叹一声,缓缓松开手掌,仰天又道:“你虽然从我习武,我已待你不薄,但这不过只是师徒应有之义,怎能算得上是天高地厚之恩,你却已肯为我去死,有一人待我之恩情不知要比我待你深厚多少倍,但直到今日,我除了心存感激外,从未能替他做过一丝一毫的事,你说我心里是否也要比你难受千万倍呢?”
他说到后来,竟然也是语气哽咽,不能继续。柳鹤亭抬手一拭脸颊,手又落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