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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一年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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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在初中一年级的后期,我也发现,我已是一家之主。爹不再是那个暴躁老君,而是有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商量,征求我的意见。甚至,当我俩意见相左时,他会放弃他的尊重我的,我除了虚荣的自豪外,也发现了生活和年岁的悲哀:爹扛了几十年的担子已快扛不动了,已轮到我上场的时候。

    骄阳似火。

    一望无际的金腾腾的麦浪在蓝天下翻卷着,热风吹来,人象置身于蒸笼。经过几天的收割,我家已快完工,看样子,今天上午就大有希望。

    今天起得很早,大约三、四点钟,但已能看清东西。听到响声,爹也披衣出来,见我正在洗脸,就问:“起这么早干啥?”我边擦脸边说:“早点去,省得天亮晒太阳。”爹就拿了镰刀去磨。我说:“你再睡会儿吧。”爹“嗯”一声:“睡啥睡,早割完早歇着。”娘起床要一块去,爹说:“活儿不多,我爷儿俩就行,你在家把草绳用水泡好,准备捆麦子。”我俩就带了馒头、咸菜和一壶水到了地里。我倒也没忘把书带上,好歇脚时翻一翻。

    爹比我割得快,我两趟没完,他三趟已到了头。可他后劲儿没我足,毕竟年纪大了,割着割着就慢下来,瘦骨凌挺的脊背在阳光下黑亮黑亮,爆起一层老皮。

    刚开始割时,麦芒密密麻麻扎进手臂,布满血点。几天下来,扎得多了,晒得黑了,倒没了感觉,只有被汗浸住时蛰得难受。不过,看着一垄垄麦子被一刀刀刈倒,心里就有种快感,这点疼痛已是小事。

    腰弯得时间长了,很难直起来。割两趟就要站起来稍微歇口气,可只能一点一点立起,腰象已被打造成弓形,动一下就酸痛得要命,龇牙咧嘴的直抽冷气。就冲旁边地里的人叫喊几声,站着抽抽烟,说笑几句,轻松一下。有时冲着割麦的年轻女人笑骂一阵,倒缓解了不少劳动的辛苦。大家就再次弯下腰,脸上带着余笑挥动手中的镰刀。

    太阳移到了大中午,田里很多人都已回家。我抬头看看,还有约摸三分来地,就冲爹说:“爹,别割了,回家吧。”爹说:“不多了,割完算了。”“别割了,天这么热,下午凉快点再割,反正今天能割完。”爹说好,就拿起放在地上的上衣。我让爹自己回去,我在这儿吃点剩馍和水就行。爹问:“干啥?”我说:“累了,不想动,在这睡一觉。”爹笑着说:“没出息!”我说你在家也睡一会儿,别来得太早,爹答应着走远了。

    我不禁笑了,其实我是骗爹的,想把他支走,自己趁着中午把剩下的麦子割完。拿起水壶,就着吃了几口馒头,四脚八叉躺在树荫下。忽然想起什么,坐起来冲远处几个人喊:“歇着啦,别累死,可没人收尸!”他们笑起来,“石头,你是不是已经撂倒了!”“好,马上过来。”“还有水没有?”

    一会儿,几个也来到树荫下,谈笑着,喝水,吃馒头,或者抽烟。

    我拿出书,找块砖头枕着看起来。

    “石头。”

    “干啥,大侄子。”

    “喝,倚小卖小啊!”周围几个大笑。“大侄子”、“二婶”这些称呼全是街坊排辈,本无大小,常常乱开玩笑。“大侄子”四十来岁,但真认起真来,他也不能不承认。

    “石头订婚没有?”

    “订什么婚?”在这些人里我年龄最小,看来他们想拿我开心,我看着书边说:“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

    “死去吧,”李大姑“咯咯”笑着,“你人都不知长成没有,就想小崽子!”

    李大姑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得还算好看,开朗,泼辣。她一直没结婚,喜欢过一个有妇之夫,还生了孩子,可不敢自己养,送了人。那男人婆娘找她打过几架,有次村里看不过,要派人抓这个男人,那婆娘竟又哭又闹,说她男人守身如玉,对她体贴入微,恩爱之非常,倒显得村干部狗拿耗子了。

    我看看她,作出要脱裤子状,说:“怎么,要不要看看?”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她也笑着说:“作死呀你,石头,你敢脱看我把你的小鸡儿揪下来喂狗!”

    闹了一会儿,几个人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干活累了不敢躺,一躺下眼皮就直打架,如果不是惦着还要割麦,我也早已酣声大作。

    “石头,”李大姑忽然小声说:“你帮我看着人,我去解个手。”

    “去吧,没人看你。”

    “撕你的嘴!”她笑着走进了麦地。

    这本书我已是在看第三遍。我也象陈雄飞一样,渐渐把视线投向了保尔,也才知道人的意志竟可以这样坚强,理想可以这么巨大。至于冬妮娅,那种恨意已消失,甚至觉得她依然是个可爱的女人,连保尔对她那点阶级鄙视都没有,认为生活就是这样,她有她的选择的必然,你保尔要高呼口号,凭什么就要冬妮娅也扯着嗓子吆喝?那同样不公平。但保尔毕竟是个卓尔不群的人,冬妮娅放弃也未免可惜。

    “看什么呢?石头。”

    原来是李大姑方便回来了,我正在看到保尔受苦受难,随口道:“保尔。”

    “保尔?”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不是光着膀子炼的吧!”她说完直笑,胸前两团肉上下翻飞。她显然是把这本书误会成了“大炼钢铁”的科技指导,我就说:“何止光着膀子,简直剥皮抽筋!”

    “小兔崽子!”她看我象开玩笑,拿草帽打我一下,“它就是再难,也没生孩子难吧?”

    “生孩子?”

    “是啊!女人生一次孩子就是死一次。”

    她说话的表情竟有点圣洁的意思,我忽然象被电打了一下,若有所悟。女人生孩子都不怕,男人受点挫折算什么?女人把男人生下来,本就是让他们去搏打锻炼,去挑起生活的重任吧?心里象被突然捅透了,冲李大姑说:“你比奥斯特罗夫斯基还历害!”

    “什么司机?”

    “一个了不起的司机!”我翻身拿起镰刀,嘴里学着开车的“嘟嘟”声,昂首挺胸走向麦田。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没想到被李大姑一通“生孩子”的理论搞得豁然开朗。那天割起麦有如神助,多日的阴郁一扫而空,似乎连毒辣的太阳也都退避三舍。

    我挥舞镰刀如一代大豪,麦子在我的气势如虹下纷纷卧倒。我有使不完的劲,想跟天斗,跟地斗,跟所有的可知不可知的困难斗斗,看是你把我撂倒,还是我让你躺下!

    多年后我跟朋友谈到《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说:这不是一个好小说,但实在是一本好书,尤其是青春少年,更应该读一读。
第十四章 同学少年
    狗子一直催我给他找工作,把我烦得要死。我们单位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军工企业,后转民用,也曾风光一阵子。但这几年不行了,随着一茬茬领导走马灯似的出国考察,我们的工作也从全勤,轮班,轮岗一直到下岗。下岗就是失业,但失业不好听,我们就委婉一些,可再委婉也是没饭吃。狗子来信时我已到了轮岗,离下岗不远了。但这些我没法跟狗子说。因为你一旦走出了农门,乡亲们就认为你长了本事,有什么忙你不帮,那就是忘本,从此在乡里臭你十八代。狗子虽说不至于这样,可多年不见,谁知道现在谁怎样。

    我问狗子怎么会阳萎呢,他说有次扒墙去偷别人婆娘,正搞到兴头上,对方丈夫带人闯了进来,大吼一声,从此就蔫儿了,再也举不起来!我直笑得肚子痛,可突然想到,我不蔫也差不多了。狗子在乡下扒墙头偷媳妇,我在城里讲故事骗少女,看来也没什么不同,不是谁高谁低,都是一个“贱”字。有天看报纸说,近来男妓紧俏,身价倍增,就想,那些和我上床的少女没准就把我当作了一只会讲故事的“鸭”,并且还是免费的!

    我也想到了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讲我的初中一年级,我是在怀念那份迷茫和纯真,躁动与激情,我害怕生活把我锤了。可能我已意识到生活已经把我锤得面目全非,我想保留住最后一块阵地,好作垂死挣扎。

    开学不久,面临升级考试。老师把重点部分串讲一遍,让大家自由复习。同学们一般都在教室学习,但也有拿着书到宿舍,或者校外其他地方,老师倒不限制。我和陈雄飞常到河边树荫下看书,有时探讨一下问题,或去游泳,累了就在草地上躺着,聊一聊以后的打算。

    一天孙月娟来到河边,陈雄飞看出她是来找我的,就借口要去游泳,我说别走太远,过会儿我也去。我想孙月娟准是又来讲学习的事,比较麻烦,先找个脱身的理由。哪知她坐下后并不说话,我有点奇怪了,就问:“没事儿?”

    她拿起地上的书翻着,说:“宁、宁老师怀疑他的窗子是你砸的。”

    “哦,”心想他怎能猜那么准?就问:“他凭什么说是我砸的?”

    “宁老师说,你的作文老不按格式写,他批评你,你不服气。”

    “不服气?”我感到好笑,“没错,是不服气!那窗子就是我砸的。”

    “真是你?”孙月娟瞪大了眼,吓得脸有点白。“他告诉校长了!”

    “是吗?”这有点严重,“校长怎么说?”

    “校长说,没什么根据,没法处理。”

    我松了口气,接着就感觉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我……”孙月娟低下头,脸通红,轻声说:“宁、宁老师给我辅导作业时说的。”

    “哼!”什么他妈的辅导作业,没想到刚挨了打连点记性都没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没干什么坏事吧?”问完就后悔了,这关我什么事,不是自找麻烦么?

    孙月娟结结巴巴说:“没、没有!”

    心里还是莫名其妙象有块石头落了地,对她说:“以后你离他远点,宁肮脏不是个东西。”

    “嗯!”孙月娟高兴地答应。我感觉不对了,我说什么她答应什么,这算什么?

    “宁……他还说你这人朝气没有,潮气倒不小。”

    “什么?哈哈哈哈!”我不由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是、是、是,朝气没有,潮气不小――这是我听到的对我最好的评价!”孙月娟也跟着笑了,我说:“谢谢你!”

    “谢我啥?”

    “告诉我这些事呀。”

    “同学么。”

    “是啊,同学!”看着坐的这块地方,想到两年里的种种,突然感觉一阵落寞。“同学”,多好的词儿啊!远处的田野又重新长出了庄稼,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随口问道:“你交了几次电费了?”

    “三次。怎么了?”

    “没什么。”从远处收回目光,再次对她说:“谢谢你!”

    孙月娟的脸越发红得可爱,忸怩着不说话,眼睛闪着喜悦的光芒。我站起来,高声唱着《同班同学》向陈雄飞的方向走去。

    有天狗子兴冲冲跑来,说陈真订了婚。我们立刻找到他去志刚那里庆贺。陈真说是他本村的一个姑娘,农活女红样样上手,人很贤惠。我们都替他高兴,一杯一杯往肚里灌,酒都快不当酒了。结果四个倒下三个,我披着衣服,悄悄走出屋外。脑袋也是晕乎乎的,想着同学少年,已要订婚、结婚了,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门口。大门已经关了,下玄月的清辉洒在铁皮包的门上,显得阴冷,神秘。一种不可琢磨的陌生感和压抑裹住心头,这里面的岁月是不是就象这大门一样沉重?

    门里挺拔的树干在夜色里伸展着,恍乎忆起刚来时曾在上面捋过一把树叶,手下意识地伸进空空的口袋,忍不住苦笑了。有狗叫传来,不禁打个冷战,竟有丝丝寒意从脚底升起。

    随后,就开始了升级考试,公布成绩,接着放假。

    我在收拾东西时,谢梅让我迟点走,去她那里一趟。我跟狗子说了声,让他先回家。校长走了过来,老远就说:“石头,考得不错啊。”我说哪里,一般。“不错,不错!”校长极力推崇,引得没走的几个学生很好奇。

    “校长怎么不表扬我们呢?”我心一跳,是桃花!我转回头,见她正和李丹萍笑吟吟地望着这边。校长就走过去,爽朗地笑道:“你……叫桃花,也很好!真的,你们这个班是历届最好的班级之一……。”

    校长跟她们说话的时候,我想走,又不想走,傻傻地看着桃花,而她却根本不注意我。他们谈着就走远了,校长似乎打了个招呼,我也没听清。教室一下空荡荡的,夕阳斜斜照进来,灰尘在光线里轻盈地浮动,如水中的鱼。那种不真实感更加强烈地泛上来,恍若隔世。我象坐在时间之外,遥望光阴里的画面,卑微而无助。

    有鸟的叫声,然后就是黯淡,寂静。

    谢老师坐在床上等我,见我进来,她站起来说:“我包了饺子,咱们下饺子好不好?”

    我说:“好。”

    许久没来,有些不自然,特别是那个李代表时时往这里跑,让我心里不舒服。她就去收拾东西,边问:“石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

    “不是天天有人来看你么?”心里酸酸的,顺嘴说了出来。

    “你!”她猛地转过身,“啪”地打了我一巴掌,手里的锅盖掉在地上。她是真打,不是以前的亲昵。我捂着热辣辣的脸,眼里霎时浸满眼泪,她呆呆地望着我一动不动。我不想在她面前落泪,站起来就走。

    “你给我站住!”

    我不理她,打开门就要出去。

    “石头……!”

    我一生从没听到过声音可以这样凄绝,真的石头听见大概也碎了,象钉子一样把我猛然钉住。慢慢扭回头,只见她泪流满面,手抓着椅子摇摇欲坠。我再也顾不上其他,几步跑过去抱住她,她似乎想笑一笑,怎么也发不出声,胸口急骤起伏,却象卡在了嗓子眼儿上,脸苍白得可怕。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该怎么办,意识渐渐要漂开去,血液一点点冷冰,心里叫着:死了!这下都死了!

    在初中一年级是我多梦的时候,我整夜整夜做梦,夜不虚度,并且有两个梦保留了下来,贯穿我的一生。

    一是飞翔。我可以自由自在地跨过高山,掠过平原,越过峡谷。我扇动着两只手掌美妙地划过所有的惊险,我沉醉在飞翔中久久不愿醒来。

    另一个是噩梦。我象做错事的孩子,被头顶上方一个谴责的声音紧紧攫住。我跑啊跑啊,怎么也躲不开,一种深深的恐惧从骨头缝里渗出,经常会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心灵的震颤依然阵阵发冷。我不知怎么了。最严重的一次,我正在办公室操作电脑,那个声音突然又在上方响起。办公室空无一人,我忙跑出室外,到人流中去,去和人打招呼、说话,可那个声音还在追我,真真可怕的白日梦!为此,我又久久不愿入睡。

    我在惊喜交集中度日如年。

    谢梅终于哭出声来,我也醒尸还魂。

    后来我们匆匆吃完饺子,就急不可耐地上了床。我们好象都急于要把心事、恐惧和种种不快乐,全部投进对方身体里去,把那张木板床折磨得“吱吱”直响。我们似已到了穷途末路,恣意轻狂,去祭奠最后的辉煌。我们弹尽粮绝,折戟沉沙。

    ……

    谢梅幽幽地说:“石头长大了。”

    这时无边的黑暗象要把自己吸进去,忙挪动手臂把她抱住,把自己从不可知的未来拉回来。

    “你长大还听不听我的话?”

    我轻声道:“听的。”又象有东西要把我抓走,就说:“你给我唱首歌儿好不好?”

    “唱什么?”我没说话,把她抱紧一些。谢梅小声唱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声音在夜的寂静里散开去,不知不觉泪水布满脸颊,怕她发觉,悄悄用被角擦去。
后记
    狗子一直催我给他找工作,把我烦得要死。我们单位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军工企业,后转民用,也曾风光一阵子。但这几年不行了,随着一茬茬领导走马灯似的出国考察,我们的工作也从全勤,轮班,轮岗一直到下岗。下岗就是失业,但失业不好听,我们就委婉一些,可再委婉也是没饭吃。狗子来信时我已到了轮岗,离下岗不远了。但这些我没法跟狗子说。因为你一旦走出了农门,乡亲们就认为你长了本事,有什么忙你不帮,那就是忘本,从此在乡里臭你十八代。狗子虽说不至于这样,可多年不见,谁知道现在谁怎样。

    我问狗子怎么会阳萎呢,他说有次扒墙去偷别人婆娘,正搞到兴头上,对方丈夫带人闯了进来,大吼一声,从此就蔫儿了,再也举不起来!我直笑得肚子痛,可突然想到,我不蔫也差不多了。狗子在乡下扒墙头偷媳妇,我在城里讲故事骗少女,看来也没什么不同,不是谁高谁低,都是一个“贱”字。有天看报纸说,近来男妓紧俏,身价倍增,就想,那些和我上床的少女没准就把我当作了一只会讲故事的“鸭”,并且还是免费的!

    我也想到了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讲我的初中一年级,我是在怀念那份迷茫和纯真,躁动与激情,我害怕生活把我锤了。可能我已意识到生活已经把我锤得面目全非,我想保留住最后一块阵地,好作垂死挣扎。

    开学不久,面临升级考试。老师把重点部分串讲一遍,让大家自由复习。同学们一般都在教室学习,但也有拿着书到宿舍,或者校外其他地方,老师倒不限制。我和陈雄飞常到河边树荫下看书,有时探讨一下问题,或去游泳,累了就在草地上躺着,聊一聊以后的打算。

    一天孙月娟来到河边,陈雄飞看出她是来找我的,就借口要去游泳,我说别走太远,过会儿我也去。我想孙月娟准是又来讲学习的事,比较麻烦,先找个脱身的理由。哪知她坐下后并不说话,我有点奇怪了,就问:“没事儿?”

    她拿起地上的书翻着,说:“宁、宁老师怀疑他的窗子是你砸的。”

    “哦,”心想他怎能猜那么准?就问:“他凭什么说是我砸的?”

    “宁老师说,你的作文老不按格式写,他批评你,你不服气。”

    “不服气?”我感到好笑,“没错,是不服气!那窗子就是我砸的。”

    “真是你?”孙月娟瞪大了眼,吓得脸有点白。“他告诉校长了!”

    “是吗?”这有点严重,“校长怎么说?”

    “校长说,没什么根据,没法处理。”

    我松了口气,接着就感觉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我……”孙月娟低下头,脸通红,轻声说:“宁、宁老师给我辅导作业时说的。”

    “哼!”什么他妈的辅导作业,没想到刚挨了打连点记性都没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没干什么坏事吧?”问完就后悔了,这关我什么事,不是自找麻烦么?

    孙月娟结结巴巴说:“没、没有!”

    心里还是莫名其妙象有块石头落了地,对她说:“以后你离他远点,宁肮脏不是个东西。”

    “嗯!”孙月娟高兴地答应。我感觉不对了,我说什么她答应什么,这算什么?

    “宁……他还说你这人朝气没有,潮气倒不小。”

    “什么?哈哈哈哈!”我不由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是、是、是,朝气没有,潮气不小――这是我听到的对我最好的评价!”孙月娟也跟着笑了,我说:“谢谢你!”

    “谢我啥?”

    “告诉我这些事呀。”

    “同学么。”

    “是啊,同学!”看着坐的这块地方,想到两年里的种种,突然感觉一阵落寞。“同学”,多好的词儿啊!远处的田野又重新长出了庄稼,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随口问道:“你交了几次电费了?”

    “三次。怎么了?”

    “没什么。”从远处收回目光,再次对她说:“谢谢你!”

    孙月娟的脸越发红得可爱,忸怩着不说话,眼睛闪着喜悦的光芒。我站起来,高声唱着《同班同学》向陈雄飞的方向走去。

    有天狗子兴冲冲跑来,说陈真订了婚。我们立刻找到他去志刚那里庆贺。陈真说是他本村的一个姑娘,农活女红样样上手,人很贤惠。我们都替他高兴,一杯一杯往肚里灌,酒都快不当酒了。结果四个倒下三个,我披着衣服,悄悄走出屋外。脑袋也是晕乎乎的,想着同学少年,已要订婚、结婚了,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门口。大门已经关了,下玄月的清辉洒在铁皮包的门上,显得阴冷,神秘。一种不可琢磨的陌生感和压抑裹住心头,这里面的岁月是不是就象这大门一样沉重?

    门里挺拔的树干在夜色里伸展着,恍乎忆起刚来时曾在上面捋过一把树叶,手下意识地伸进空空的口袋,忍不住苦笑了。有狗叫传来,不禁打个冷战,竟有丝丝寒意从脚底升起。

    随后,就开始了升级考试,公布成绩,接着放假。

    我在收拾东西时,谢梅让我迟点走,去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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