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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乾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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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咬着唇,被那气势压得没胆子顶嘴,心里却嘀咕着不停。
哼,骗人!她才不信呢!这肯定是推托之词,圣药不许外人碰,八成是因为他很小气吧?
小脑袋愈垂愈低,红嫩的小嘴,偷偷的在做着无声的咒骂,粉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她的模样,全被干戈尽收眼底。
“镯子戴上了吗?”他陡然问道。
她没好气的开口。
“戴了啊!”冷不防手上一紧,手腕已经落入他的大掌里。
男人的手,又热又大,跟她的白嫩纤细形成强烈对比。源源不绝的热力,从他的肌肤涌了过来,烘得她的粉脸儿也红了。
“唉啊,你放手啦!”贝贝低喊着,却甩不开钢铁般的箝制。他这么握着她,她根本无法动弹,更别说是挣脱了。
干戈反倒加强劲道,将她拉到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张小脸。
“在苗疆的一日,镯子就不许取下。”他徐徐说道,热烫的呼吸,吹拂过她的粉脸与手腕。
讨厌,他的口气怎么那么强硬!
“为什么?”就算心里发慌,她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幽暗的黑眸,浮现神秘的光彩。
“这么一来,他们才会知道,你是我的人。”
咳!
他的人?!
“喂喂喂,我是说要当你的客人,没说要当你的人啊!”这可差多了啊!
“苗人把女人带回屋里,不是当客人。”干戈勾起薄唇,微微一笑,眸光深浓。
那是当什么?一句话在舌尖滚啊滚,但她硬是咬住舌头,没问出口。心里有预感,他的答案,绝对会吓坏她的,她还是别多嘴,暂时装傻的好。
“钱贝贝。”干戈唤道。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蛊王有何吩咐?”她瞪着他,嘲讽的问道。
他看着她,半晌后才宣布。
“我要你留下。”
第五章
情况真是太糟糕了!
她想借圣药,干戈不许。
她想看圣药,干戈不许。
就连她想离开,干戈也不许。
“为们么?”被拒绝数次后,贝贝发火了。
贝贝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她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日日跟在他身边,碎碎叨念着,不断重复自个儿的要求。
今天,是她第五次提出要求。
干戈照例面无表情,没理会她,低头察看蓝靛草,高大的身躯在广场上走动巡查,身后则跟着一堆等待他下指示的管事。
“今年土布的织量有多少?”
“回蛊王,共有一千六百多匹。”
“分出两百匹,绣上挑花绣。剩馀的一千四百匹,以蓝靛浸染,完成之后,再分出七百匹,浸入红水,染为红布。”
管事点头,匆忙记下。
他领着众人,愈走愈远,压根儿没再理会贝贝。
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粉脸上怒气冲冲,娇小的身子,气得瑟瑟发抖口  可恶,敢不理她?!
她在原地站定,深深吸一  口气,气灌丹田,接着放声大喊。
“干戈!”
此声一出,他总算停下脚步,深邃的黑眸扫了过来。
不只是他,整个广场全停下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有人还不忘掏掏耳朵,怀疑自个儿听错了。
呃,打从苍茫山大寨以来,可从没人敢当着蛊王的面,喊他的名讳;这个汉族少女是胆大包天,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太好了,你总算回头了。”贝贝冲上前去,扯住他的衣袍,庆幸自己用对了方法,总算赢得他的注意力。
“有事吗?”干戈问道,口吻冷淡。
“啊,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刚刚说了啊,我要回虎门口去。”既然拿不到圣药,她何必留下?
干戈是说过,要她留下。
但是她左想右想!还是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必须耗在这儿。她是个外族人,处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人们对她虽然亲切有礼,但是目光全都怪异得很,像在暗暗商量着她不知道的大事。
黑眸扫过期待的小脸,浓眉稍稍一蹙。
“不行。”他维持原判,对她急着想回家,显得有些恼怒。
贝贝不高兴了。
“为什么?”她追问,小手没放开。
“路上会有瘴气。”干戈淡淡的说道。
“然后呢?”瘴气跟她回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瘴气有毒。”
贝贝深吸一口气,克制尖叫的冲动。
“蛊王大人,求求你,一次把话说完好吗?”
旁边的管事看不过去,怕蛊王发起火来,把这美丽的姑娘扔进狼堆里,连忙上前打圆场。
“钱姑娘,蛊王这是为您着想啊,瘴气对人体有害,吸入了心肺后,半刻内不救,就药石罔医。”管事恭敬的说道,脸上堆满笑。
“我在来的路上,怎么没碰上?”贝贝狐疑的问。
“呃,可能是因为有蛊王带路,所以”
她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个好方法。“那简单,只要他再带我回去,那不就行了?”
“不行。”前方不远处,传来冷冷的回答。
又是不行?!
贝贝快失去耐性了!她硬是挤开管事,凑到干戈身边去,娇小的身子,只差没贴进他宽阔的胸怀。
“为什么?”她质问。
“我没空。”
“那你派别人送我回去啊!”
“这个月份,苍茫山上的所有人,都必须筹备苗年,送派公粮,没人有那闲工夫。”干戈伸出手,拎起怀里的小女人,搁到旁边去,免得她挡住去路。
贝贝歪着小脑袋,努力想着,自个儿该怎么办。想啊想的,她的思绪,还是绕回那坛圣药上头,那可是她这趟的重要目标,就算机会渺茫,她也不能轻易放弃!
“唔,那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别那么固执,既然我要留下,那么至少也让我帮些忙,例如去存药房里,帮你瞧瞧,缺了哪些药,需要补齐的。”她笑得格外甜美,无辜的对他眨动双眸。
早就打听出来,他那坛宝贝圣药,是搁在存药房里头的,那么,只要让她逮着机会,能够溜进去,那就嘿嘿
干戈转过头来,冷冽的黑眸,像利箭似的,把她钉在当场。
“你不许接近那里。”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冰寒。
她打了个冷颤,小脑袋不争气的垂了下来。
“唔,我只是”
黝黑的大手,倏地伸来,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
干戈严酷的俊脸,靠在她前方好近好近的地方,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眼里正跳跃着怒火。
“不要违抗我的命令。”他警告着,锐利的目光在小脸上绕了一圈。
“呃,我”她鼓起勇气,还想说话。
干戈眯起眸子。
像变戏法似的,咻的一声,她的勇气立刻消失不见,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被他捏在手里,可怜兮兮的颤抖着,再也没胆子提要进存药房的事。
半晌之后,他总算松开手,不再瞪着她,转身再去处理事情。
全广场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暗地里拍拍胸口,庆幸蛊王没有当场发怒,把这个小女人给宰了。
贝贝却没那么识时务,警报一解除,她立刻把恐惧抛到脑后,凝聚勇气后,再接再厉的凑上前来。
“喂,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走?”碍於“恶势力”,她可能真的跟那坛神秘的圣药无缘了。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入她清澈的眸子。
“等我想让你离开的时候,你才能离开。”
贝贝皱眉。
“你要是永远不想让我离开呢?”
干戈黑眸一闪,神色似笑非笑。
“那就留下。”
他转身离开后,贝贝像被巨雷劈中似的,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眼里含着泪水,只差没有放声大哭。
留下?永远的留下?
呜呜,她不要啊!
*  *  *
不许借是吧?好,没关系,山不转路转,她还是有法子。
贝贝决定用偷的!
打从先前,干戈在厅内,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心儿慌慌,却又没胆子问清楚。而白昼在广场上,他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暗示要永远将她留在这儿。
想起他说这句话时,眼中闪过的光芒,贝贝忍不住心跳加速。
更让她不解的,是当他宣布完毕,广场上的人,全不约而同的发出欢呼,还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冲过来拥抱她。
然后,男人们开始动手,把银饰全塞进她怀里;女人们也没闲着,把漂亮的绣花飘带裙解下来,争先恐后的送给她。
她几乎要被礼物淹没了,银饰与飘花带,不断被送进她怀里,多到她抱不动,必须由伺候她的丫鬟们代劳,捧回汉族房里搁着。
他们为什么送她礼物?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贝贝不敢再去想,心里却火速打定主意,决定快点偷药,之后潜逃出境,免得后患无穷。
皓月当空,苍茫山上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睡着后,她偷偷溜出来,蹑手蹑足的穿过广场。她先在干戈居住的主屋前探头看了看,确定里头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灯火。
太好了,看来那家伙已经睡了!
“乖乖睡啊,最好一觉到天亮,可千万别醒过来。”她用最小的声音说道,祈祷干戈能够好梦连床。
祈祷完毕,她悄悄退开,以乌龟爬行的速度,摸索到一楝小小的建筑物前,一路上还不断回头,怕干戈会陡然醒过来,冲出那扇门来逮她。
这儿的人们,对她伺候得格外体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溶了,她有疑问,他们肯定是有问必答。
只是,当她提到存药房,众人就像吃了哑巴药似的,只会不断摇头,效法蚌壳,把嘴巴闲得紧紧的,问不出半句话来。
贝贝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丫鬟的嘴里,套出端倪,知道存药房是在哪儿。
据说,这儿是干戈的禁地,除了他之外,没有半个人敢靠近。丫鬟们还告诉她,凡是未经允许,私自进入存药房的人,都会遭受可怕的责罚。
问题是,嘿嘿,没有人知道她溜进来,有谁能罚她呢?
贝贝盘算着,只要偷到圣药,就翻出随身的所有银两,雇个向导,带她回虎门口。
就算是干戈在这儿再有权势,但是有钱可使鬼推磨,看在银子的分上,总有人愿意带路吧?
娇小的身子,在存药房前站了半晌,凝聚勇气,接着才伸出颤抖的小手,慢慢推开木门。
门上没有锁,只是用石头挡着,经她一推,无声无息的打开。
据说,在干戈的领导下,苗人能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宵小盗贼,在这儿算是完全绝迹了。也拜此处治安良好所赐,存药房没有上锁,她才能顺利的溜进来。
月光从窗口流泻入内,存药房内一片银光。
空气里有药草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气味,让她紧张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她在京城里的房间!也是堆满了草药,她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眼前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药瓮,她暗暗咋舌,伸出小手,摸过一个又一个的药瓮,还不时凑到瓮上,抽抽小鼻子,想藉气味分辨内容物。
真是糟糕啊,她竟然忘了问,圣药到底是装在哪个坛子里了,这儿满坑满谷,不是药瓮子就是药坛子,要是一个个找,恐怕花上半个月都找不完。
不过话说回来,以干戈那种冷酷的态度,她就算真的开口问了,他只怕不会告诉她,反倒会把她拎到眼前,用最冰冷的眼神瞪着她,直到她恨不得吞下舌头。
月光明亮,贝贝冷静思绪,开始了找药的重要工作。
她先打开几个药瓮,把小手探进去,拿出一些药草,判断里头的是什么东西,摸索着干戈放药的顺序。
邻近门口的那十来瓮,摆的都是丁香大枣、川贝天麻等等寻常药物。搁在木架子上的,则是人参、阿胶一类,较为贵重的药品。
顺着木架子再往内走,里头的药品,就全是她没见过、没闻过的东西了。
“真是的,那家伙干么在这里摆了这么多药?”她一边找着,一边还不忘抱怨,小脸上已经沾满灰尘,看来狼狈极了。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十分的黑暗,她盲目的摸啊摸,隐约听见,屋内响起某种声音。那声音很低很低,却也很诡异,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胆怯的停下脚步,先在心里,从一默念到十,才鼓起勇气,转过头去察看。
“什么人?!”她低喝一声,为自个儿壮胆。
无人回答!四周看不见半个人影,声音却不断的传来。
呃,看来是没有人喽?那么,是什么“东西”在那儿发出声音的?
贝贝连连深呼吸,克制着逃走的冲动,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在存药房的最里头,有着一个古老的药坛子。
她先是呆了一下,接着眉开眼笑,像遇见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立刻冲上前去,用力抱住那个药坛子。
“嘿嘿,可被我找到了!”贝贝低嚷着,要咬住拳头,才没有发出欢呼。
会藏得这么隐密,可见干戈非常重视它。她直觉的知道,这坛子里装的,就是传说中的圣药。
这坛子黑漆漆的,上头雕着古老的花纹,还沈重得很,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神秘药草。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坛子抱了下来。
抱住坛子的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声音靠得很近,近到就像是从她怀里的药坛中发出的。
“啊!”恐惧瞬间战胜理智,她低叫一声,想也不想的松开手
哐啷!
坛子碎裂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唉啊,糟糕!”她瞪着满地溅开的黑色药汁,整个人都呆住了。
呜呜,要是让三姊知道,她手脚这么不俐落,连偷个东西,部会把东西给跌了,非罚她扎上半个月的马步不可。
随着那声碎裂声响起,整座苍茫山都起了骚动,每个人都被惊醒。
“怎么回事?”有人嚷道。
“有声音,像是有东西被砸了。”
干戈的声音响起,冷静泰然,不含半点睡意。
“去存药房看看。”他淡淡的说道。
苗人们齐声大喝,领了蛊王的命令,成群结队的拿着火把、举着木棍,往存药房群聚过来。
贝贝立刻察觉,情况对自个儿不利。她掏出手绢,弯下腰去,想吸些药汁当样品,接着就溜之大吉。
指尖才刚碰到药汁,漆黑的液体突然像活过来了般,化作无数的黑色小蛇,在月光中扭动。
可怕诡异的画面,让她发出尖叫,急着想逃。
但是那些黑蛇察觉到人类的温度,嗖嗖的滑行着,纷纷聚集到她脚下,接着就透过小绣鞋,往她体内钻去。
“啊,不要啊!”贝贝尖叫着,在原地又蹦又跳,急着满身大汗,根本顾不得此刻的宵小行为,会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黑蛇全不见了,满地只剩下药坛子的碎片。
她脸色惨白,立刻脱下绣鞋察看。
白嫩嫩的脚心暴露在月光下,也看不见任何伤口,甚至不觉得疼痛。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所有的穴道,像是被某种力量封住,使不上力气。
不好了、不好了!大大的不好了!
就算她再不懂苗疆的药物,她也能知道,这坛药实在太过诡异了。而如今,这些药一滴不剩的全钻进她身子里,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贝贝强迫自己镇静,屏气凝神,打算运功,凝气冲开穴道。
谁知,才一运功,血液如黄河决堤般四处奔窜,那股疼痛益发强烈,令贝贝心中一阵慌乱,哪里还能凝聚真气,只得赶紧抱元守一,想要压制住那股椎心刺骨的疼痛。
痛!
好痛!
砰的一声,木门被踹开了,无数的火把将存药房照得明亮无比。
所有的苗人,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呆滞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贝贝。
“啊,是钱姑娘。”有人喊出来了,没想到半夜里的小偷,竟是苍茫山最重视的娇客。
“痛”她喘息着,视线蒙胧,全身不断颤抖。
棘格奔上前来,扶起颤抖不已的贝贝。
“钱姑娘,您没事吧?”
“痛”她无法说话,只能吐出这个字。
疼痛愈来愈剧烈,像是要把她的身体撕裂,到最后就连呼吸都是艰难的。她发出低呜,像受伤的小动物般,蜷成一个小球儿。
完蛋了!她是不是要死在这儿?
一双强健的臂膀,将她抱了起来,搁在怀中。
热热的体温,跟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虽然没办法缓和疼痛,却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贝贝抬起头,看见干戈面无表情的俊脸。
“救我救我”她低喊着,抱着他不放,眼泪沾湿了他宽阔的胸膛。
严酷的俊脸,有瞬间的扭曲。
接着,她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第六章
贝贝眼儿还没睁开,红唇倒先逸出呻吟。
老天爷啊,好痛!
先前万箭穿心似的疼痛不见了,但是她的四肢又酸又疼,活像是被大石头压了一夜。
她睁开双眸,发出要死不活的呻吟,像个小老头,一边颤抖,一边慢吞吞的爬起来。
在卧房外的棘格一听见有动静,连忙冲了进来,急着要她躺回床上。
“钱姑娘,您别动啊!”棘格嚷着,拿了个枕头,搁在贝贝身后,让她能够半躺着。
贝贝不情愿的躺下,看见棘格忙得像个陀螺,又转出卧房,去端了碗汤药。
“您昨晚折腾了一整夜,肯定累坏了。来!先把这碗药喝了。”棘格说着上面把汤药往贝贝的唇边送。
苦苦的药汁才一入口,美丽的小脸就猛然一皱,揪得像颗包子。她只喝了半碗,就宣告投降,急着把药碗推开。
棘格端了一碟梅糖来,让她祛除嘴里的苦味,嘴里也没闲着。
“钱姑娘,您昨晚怎么不好好睡着,三更半夜的,一个人摸去存药房做什么?”
“唔,我”一小脑袋往下垂,不敢面对现实。
棘格没发觉,自顾自的说着。“昨晚啊,你那模样可把我们吓坏了,蛊王抱着你回来时,脸色也难看得吓人呢!”
那是他生来就是一张臭脸吧!
贝贝在心里偷偷嘀咕,却没胆子说出来。
她不但寄人篱下,竟还忘恩负义的跑去偷药,落得人赃俱获。最糟糕丢脸的情况,偏偏全给她遇上了,干戈还肯收留她,没把她一脚踹下山,就算是她祖上积德了!
不过,照棘格的态度看来,干戈不知是对苍茫山的人们说了些什么,他们仍旧将她奉为上宾,没将她当成偷儿。
“蛊王在这儿陪了您一整晚,不许旁人碰你,亲自压着你的手脚,就怕你伤到自个儿。”棘格眯着眼,对着贝贝微笑。她是旁观者,当局者还迷迷糊糊的事,她可是早早就看穿了。
床上的贝贝眯起眼睛。
啊,找到凶手了!
肯定是干戈压住她,她的四肢才会那么酸痛!可恶啊!他壮得像棵大树,竟敢压在她身上,难道就不怕压碎她?
脑子里闪过干戈压着她,巨大的身躯,悬宕在她的身上。他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他的身子,密密实实的压着她
一股热烫,陡然袭上粉颊,贝贝陡然双睑羞红。
呃,会不会那碗药有问题啊?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发热?
“钱姑娘,您好些了吗?蛊王吩咐了,姑娘您一醒来,就请过去厅里。”棘格说道,取来她的披风,在一旁等着。
“他要见我?”她小心翼翼的问。
“是的,说是有要事,必须跟您谈谈。”
贝贝抓抓小脑袋,很想逃走,却又悲哀的知道,目个儿根本无处可逃。
干戈要跟她谈什么呢?他会把她扔进牢里吗?唔,不对,他若是要惩罚她,就不会把她抱回汉族房,更遑论是还费神的守护了她一整夜。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穿上披风,慢吞吞的朝主屋走去。
*  *  *
低沈的声音,由门内断续传出。
贝贝走到屋子前头,双手攀着门框,悄悄探出一颗小脑袋,观察内部状况。
门内的讨论声停止,接着,低沈的声音再度响起。
“进来。”干戈唤道,老早就瞧见她在门前鬼鬼祟祟。
贝贝咬着唇,知道躲不过了,只得叹了一口气,走入厅内。
“钱姑娘,您身子还好吗?”一个管事拔得头筹,箭步冲上来,恭敬的询问。
“我没事了。”
话才刚说完,又有人围过来,忙着问候关心。
“身子还疼吗?”
“昨晚可把大夥儿吓坏了。”
“是啊是啊,您受苦了呢!”
这边谈得正热烈,冰冷的声音却陡然响起,立刻冻结了众人的满腔关怀。
“出去。”
没人敢再吭一声,全都脚底抹油,争先恐后的冲出大门,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剩下被疲劳轰炸过的贝贝,还愣愣的杵在原地。
她也是很想跟着逃走的啦,但是她直觉的知道,她要是胆敢朝门的方向挪动一小步,干戈肯定会立刻冲过来。
连连深呼吸几次后,她抬起小脸,勇敢迎视他那张严酷的俊脸。
“棘格说,你有事找我。”
干戈先是冷冷的瞅了她半晌,之后才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警告过你,不许接近存药房。”
“呃”
“我也说过,那坛药除了我之外,旁人碰不得。”
“唔,我现在知道了。”小脑袋垂到胸口,用最小的声量回答。
呜呜,别骂嘛,她心里也很后悔啊!
想起昨夜诡异的情形,贝贝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脚心发痒,像是那些黑蛇,又在那儿窜来窜去。
清澈的眸子转啊转,无意间瞧见,干戈的手腕上,有一圈青黑泛紫的伤痕,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动物咬的。看那伤口,又肿又紫的,肯定疼极了。
怪了,他的身手矫健,任何猛兽都不是他的对手,哪有什么动物,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咬得到他?
她盯着那个咬痕瞧,脑子里却突然想起,棘格先前说过,昨日夜里,在她痛极的时候,干戈亲自压着她,就怕她伤到自己。
啊,难道,那个咬痕是
贝贝心中一乱,那热烫的暖流,又悄悄的在胸口泛滥成灾。
意识到干戈扫来的视线,她连忙清清喉咙,偷偷喝令自个儿不能失态。
“呃,对了,那个坛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故意转移话题,还踩紧小绣鞋,就怕又有怪东西要溜进去。
“蛊。”
“嗄?”
“那里头装的是七日蛊。”
啊!
贝贝的小脸,瞬间转为雪白。
该死!大姊肯定是忘了提醒她,苗人除了善用药,也善用蛊。
“你是说,钻到我身子里头的,是蛊毒?”她乾着嗓子问道,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身子更是抖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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