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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千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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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的侵袭,它让我蓦的感到孤单,许久不曾困扰我的茫然和无力感又偷偷攫住我的心;一瞬间,仿佛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娘娘。”赵总管站在院门口,轻轻的唤我;表情有些焦急。
  “皇上还是不松口?”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掩藏住心里的忐忑。
  “唉。也难怪皇上。这个时候,这种局势,皇上同意三王爷回朝奔丧。难!”他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楚天裔不同意阿奇回朝奔丧,他这个弟弟是他的一个心结。皇家的亲情夹杂了权力的争夺后,总会让人觉得虚无而诡秘。更何况阿奇的母亲月妃还是官方解释中杀害楚天裔生母的凶手。
  三万大军驻扎在京城外,城门紧闭。圣上拒绝三王爷进宫奔丧,理由是先帝的旨意:三王爷楚天奇永世不得踏入冷宫半步。
  一时间剑拔弩张。
  我急急忙忙的向乾坤殿走去,这个关头不是赌气犯拧的时侯。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何况是一个功成万骨枯的边塞大将。朝堂上的局势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这么扇风点火似的一闹,指不定要怎样收场。
  王平守在殿上,对我视而不见。
  “我就知道你会来。”刚到暖阁子门口,不等我撩帘子进去,楚天裔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出来。


  “那皇上想必一定知道臣妾此来所为何事。”我咬咬牙,不动声色的探头进去。
  “你对朕的这个弟弟似乎很上心。”
  “长嫂如母。既然他的长嫂已经不在了,那么我这个二嫂只好勉为其难的顶上去。”我微微的叹气,“皇上,臣妾恳请你以国事为重。臣妾此番前来,不是以三王爷的嫂子的身份,而是作为皇上的妻子,臣妾有义务为皇上分解负担。皇上,现在的情况无需臣妾言语,如果皇上执意不肯让三皇子进宫,那么必将会是一场大乱。”
  “会吗?”楚天裔的眼睛平静不见波澜,每当这个时刻,即使是我,也无法揣测到他的心意。
  没由来的,我生生打了一个寒噤。
  “你的手很冰。”他皱眉,把我的手握在掌心里。我忍不住有些感慨,是不是一切还一如既往。就好像我觉得冷的时候,他可以轻易察觉到,然后立刻帮我取暖。
  “皇上,你知不知道那年春天,我对阿奇说过什么?——别皱眉头,阿奇是你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我告诉他,我会帮他照顾他的母亲,所以请他安心的保家卫国。现在月妃已经不在了,如果皇上再刺激他,即使他原本没有反叛之心,周围的环境逼着,他也会不得不走到那步。民间有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比起皇上,也许他更加有资格肆无忌惮。”
  “清儿,你似乎很了解他。”
  “你忘了,我曾经是月妃的宫女。其实月妃娘娘跟淑贤太后(楚天裔即位后,其生母被追封为太后)的过节,我那时候就有所耳闻。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样,你应当比我更加了解。我说一句犯上的话,皇上也许是嫉妒三王爷当年独享了先帝的疼爱。”
  “犯上?你的犯上,我早就是见怪不怪。不错,嫉妒的何尝止我,楚天昊,我的七个皇妹,谁不会嫉妒。父皇只是他一个人的父皇。”
  “皇祖母也只是你一个人的皇祖母,阿奇何尝不羡慕你们的祖孙情。皇上,其实你已经得到很多,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个得到,是否也包括你?”楚天裔笑容高深莫测,轻声喟叹,“我会遂你的心愿。不过我不敢保证,我的皇弟是否会遂你所愿。”
  “我想阿奇会明白月妃娘娘希望入土为安。”我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转口问道,“如果我不来,皇上是否会改变心意。”
  “我知道你会来,无论如何你都会来。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就不会来。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你始终不够精明,幸好你不是那么精明。”他的笑容古怪而飘忽,仿佛蒙上了薄薄的清纱,“这样的清儿或许不够可爱,但却是我的清儿。”
  我禁不住有一丝苦涩,他还真是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这是幸运还是悲哀。忽然有些疲惫,对纷纭的宫事的疲倦,对诅咒流言的厌倦,对朝堂上不断提出的立后事宜的惫懒。
  月妃的丧事期间,我躲在自己的宫殿中,谁的面也不愿意见。真的身心交瘁,倦懒得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我隐约间有些疑惑,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去迎合对方,不愿意触及任何可能会引起不快的问题。假装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这样可以吗?隔着千年的时光我们真的能够这样依偎对方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接踵而来的问题逼得我不得不去面对,无法自欺欺人,如驼鸟般告诉自己没有任何困难。
  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个孩子,让我漂泊的灵魂安定下来。这样的我才不会时时刻刻觉得不安。
  始终是过于贪婪啊,永远欲求不满。我看着自己秃秃的指甲,笑容竟同深秋的晚风一般萧索苦涩。
  难道注定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淡漠天黑
  马车是过客最好的伴侣,它带我走进南国,走进奢华精制的南国宫殿。今天,它又带我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幸福美好从来都是过眼云烟,好似那金丝银缕的华服,花团锦簇的看着热闹,触手却是冰凉,彻骨彻心的冰凉。
  “辙辙”的车轴扭动声把我从昏迷中惊醒,然而意识是如此混沌不清,头痛欲裂,如当日无意间来到这个时空时的头痛欲裂。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吧。我下意识的瞥了瞥苍白瘦弱的胳膊,莹白如雪上那一丝红线妖娆的诡魅,如火一般,生生灼烧着我的眼睛。同样是伤,已经淡不可见的伤痕上又一道清新的印迹。永不消逝的印迹,如同那疼痛的记忆,始终纠缠着我的灵魂,引领我哭泣挣扎,“放我走,我要回家。”
  头脑里的画面模糊而混乱,记忆中商文柏温和的笑容和骨笛灰暗的光泽交织在一起,越来越锋利,把我生生扯裂,再也无法完整。
  我闭上眼睛,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十年南柯终成梦,一朝北国已是空。
  “娘娘,我们就要离开南国境内了。”王平面无表情的面孔出现在车门前。我的眼皮略微上瞟,沙哑着喉咙艰难的说:“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娘娘。”
  “皇上告诉我,你始终是王平的娘娘,走到天涯海角依旧是。”平板的侍卫从未如此固执,我静静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既然已经要离开,从今往后了无牵挂,又何必在意他会怎么称呼。时间是最好的魔术师,多少刻骨铭心,光阴荏苒,便是风清云淡。
  你我之间,自然也逃不脱这样的结局。这样也好,无所谓天荒地老。
  头依旧疼得厉害,手软到没有力气去摸一摸额头;烧也许退了,也许没退。我没有精力没有心情去管这些,我的心我的脑子都被掏空了,只剩下残破的躯壳。


  灵魂飘离在上空,一如当日,冷冷的睨视我,怜悯而悲哀的对着我扭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清冷的月光从窗棱中投射进屋内,窗前、明月、光,衣失、地上、爽。我的眼中没有眼泪,这种晶莹的液体已经生生从我体内抽离出去,随着我的灵魂一道抽离。它们同样飘荡在宫殿的上空,与镜中的我一起冷冷的看着巨大的床上,眼神漠然的飘忽在远方的女子。黑色的头发散乱如灵蛇,诡魅而邪恶。镜中的我似乎在微笑,面对自己的实体微笑,我想起了好莱坞著名的黑色大丽花,此刻那个床上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不是与她很像。我微笑着,似乎感受不到实体的脊椎的疼痛,重重的砸在床上,纵使身下垫着厚厚的柔软的天鹅绒也无法避免的疼痛。你对我的爱抵不过你的给我带来的伤害,那些温馨甜蜜的画面散乱在我破碎的记忆中,与眼前这张疯狂而愤怒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你想要的吗,很好,我统统都给你。只要是我给得了的,我全部都给你。我低下头,木然的承受这一切,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感受得到他的悲伤,带着毁灭气息的悲伤。你也会难过的对不对?那么请你的痛苦再增加一些,增加到你也可以感觉到我的心痛,心痛到灵魂完全破碎不堪,整个人连呼吸都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的心痛!
  为什么要逼我至斯,为什么要把我们逼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你曾说过,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那么为何这些以依旧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羁绊,是命运不愿意放过你我,还是你一直在苦苦的纠缠执著。仿佛是宿命的悲伤。
  你终于倦极睡去,看着你紧缩的眉头和疲惫的面容,镜中的女子勾勒出一朵美丽的近乎诡异的笑容,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悲哀,悲哀到让镜子外的我觉得胆战心惊,就好像整个世界已经毁灭掉。她慢慢的站起来,轻盈的,像一抹孤魂,游荡到院落里。月光清清冷冷的注视着世间的男女,只是注视,只是旁观,那种超然的姿态提醒她,她始终都是一个过客,停留的本身就是一个并不美丽的错误。
  夜风很冷,冷的世间万物仿佛都在瑟索,巨大的红色的宫灯在风中笨拙的摇摆,跳跃的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她披着薄薄的轻纱,站在清风明月下。单薄瘦弱的身影宛若已经完全夜风融为一体,也许只要轻轻一跃,便可随风而逝,完全消散在风里。然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就好像这十年仅仅是一个漫长的梦境一样。皇宫的夜晚没有灿烂的星空,已经许久不见热闹的星子,月亮始终是最孤单冷清的一个。
  你在黎明时分惊醒,她不在你的身侧。然后鱼贯而入准备为你更衣梳洗伺候你上早朝的宫人们发现了躺在冰冷的石阶上的皇贵妃,失声尖叫。我以为,她们是被她脸上诡异嗜血的笑容吓到了。你在见到她那番模样的瞬间是否也惊慌失措。
  照例是传太医。被折腾了整整七天的太医还没有睡上两个安稳觉便又被急召入宫。会诊,讨论并各自开出药方,反复研究挑选。然后刚刚熄灭的药吊子再度熊熊的燃烧起来,奇异的药香似乎渲染了整个南国的空气。高烧不退,额上的温度始终烫手。她的嘴唇龟裂,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也许是她失血过多,你的目光落到她苍白而细弱的胳膊上,那里有一道怵目的红线,诡异而妖娆,狞厉的血口仿佛随时会有鲜血汩汩的流出。
  犹记得当日,她持刀站在你面前逼问商文柏是否你下令所杀。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忽而微笑,道:“这是否让你心痛了,我亲爱的皇贵妃娘娘?”她目光中的悲凉和绝望的茫然给了你最致命的一击,原来七年的缠绵还抵不过她心头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这些年来的浅笑微嗔不过是美好的假象。于是被伤害了的你选择用最尖刻的言语去挖苦去讽刺,争执间她把那把记载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回忆的藏刀抵到了胳膊上,逼着你放她离开。你不肯,她毫不犹豫的按下,你不愿却不得不认清她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切已经胜过了对自己的生命。然而即便如此,你还是上前去争夺,保护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终是迟了一步,在一个执意伤害自己来逼迫你心痛的人面前,怎样的反应敏捷皆是枉然。你的手被深深割出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然而心口流出的更多。太监们和宫女都慌作一团,还好,你尚算镇静,因为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你依然注意到了她胳膊上被拉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会不会很痛,她是如此的娇弱怕痛。太医们慌忙赶来,你执意要等他们先处理好她的伤口才同意给你包扎。原以为你给她造成的伤害只有浅浅的一道红痕,却发现那是久不消失的伤口。那裂开的口子仿佛永远也不会结疤愈合,一小颗一小颗美丽的血珠慢慢在伤口处凝结,比东海的珊瑚珠更加美的绝望。她微笑着看它们成型滴落,脸上带着释然的解脱。她自私的选择丢下你,轻易地放弃生命去解脱自己的悲伤,全然不顾你同样心如刀割。
  你不愿意放弃,咆哮着勒令太医,倘若是她死了,那么所有人都下去伺候娘娘。这番话,你故意当着她的面说,只望如此便可逼得她正视自己的生命。卑鄙也好,自私也罢,只要把她拉回来,已经顾不上再管这些。
  然而她的眼睛始终微阖着,你不知道身后的那道目光是落在你的背影上还是透过你,落在记忆中另一个人的身上。想到这些,你的背影都开始僵直起来。
  “如果你死了,朕就让所有的宫人为你陪葬。朕说到做到。”你咬牙切齿的威胁。
  连这招也使出来了?我望着你淡漠的微笑,失血让我头晕目眩,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与你争执。你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就是杀光你所有的子民,我也没有立场表示任何异议。可诚如你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倘若是要将这锦绣江山玩弄于股掌之上,那么也请你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用宫人的性命危胁我?你似乎太不了解我了。我们只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命,没有义务牺牲自己去保全他人。你和我手中的筹码本来就太少,如此迫不及待的抛出,终于到了什么也无法抓住的地步。
  我以为你可以跟我保持同样的默契,所谓的商家谋反已经是前尘往事,你何必苦苦追究。当初送子观音庙的一战,你不过是抵不过太皇太后的坚持。走到今天,我才发现,始终是我过于天真,以为你是不同的,你不会成为权力的奴隶。但古往今来,有哪个君王圣明到足以放下权力的地步。我竟然忘了,为了这个皇位,当初你不惜动手除掉你的亲生哥哥,而后又过河拆桥,铲除了你的母舅蓝家,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容的下乱臣贼子的余孽依旧生活在着世间。
  时间飞速的向前倒退,就好像风驰电掣的子弹头,迅猛而肆无忌惮的在我脑海中穿行,记忆中的画面定格在一个月以前温暖的冬日午后。
  “天行,来,擦擦头上的汗。”我怜惜的看着摆弄木头到不亦乐乎的小男孩,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也许是胚胎时期受到了伤害,也许是刚出生时那一摔碰坏了他的脑子,又也许是他母亲的怨念纠结了他思考的空间,这个孩子直到三岁时才能勉强开口叫我“娘亲”,除了吃喝,他的世界中只有一块块的小木头。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而且纸面上似乎镀上一层蜡,什么东西也印染不上。是不是这个生命在孕育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人世间凶险与悲哀,所以一睁开眼,他就选择用木头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他是如此的小,小到让我不知所措,我半吊子的心理学知识甚至无法断定他是天生的智力有问题还是心里上的缺陷造成了他的封闭。
  或许这样也好,每一个生命在意识形成的时候就应该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凭什么去断定他们在自己的秘密王国中就一定不如在凡尘世界里过的快乐过的好。
  “弟弟,来,吃瓣橘子,很甜的,姐姐有把籽去掉哦。”伊若笑眯眯的耐心的喂天行吃橘子,她是个很合格的姐姐。真难以想象,当初那个肆意妄为的小丫头也有长大懂事的一天。天行很依恋他的姐姐,乖乖的依偎在她怀里大口大口地吃着橘子,后者小心地抚着他的背,温柔的劝道:“慢慢吃,不要噎着。”
  我看着他们姐弟相互依偎的画面,忍不住叹气,倘若是在寻常百姓家,有我们这些并不嫌弃的家人的照顾,他未尝不可以生活的平静而安逸。
  这个孩子唯一的不宜就是他的身份,作为南国皇后的遗祜,他在出生的瞬间就成了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我们虽然在开始时就对他的嗜睡有些许疑惑,但新生命出现的兴奋很快就掩盖住了这一闪而过的不安和蓝洛儿离世的悲伤。楚天裔膝下无子的忧虑解除了,我膨胀的母性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看上去我在这个世界里最后一丝疑虑也随着这个孩子的诞生烟消云散。
  可是命运往往如此奇怪,每当我把一切想象得很美好的时候,问题就会接踵而至。我做梦都不曾料到这个孩子居然会如晋惠帝一般。难道真让他当政后闹出“老百姓没饭吃,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吃肉粥”的千古笑话。即使我们有勇气大胆尝试,南国的臣工们也由不得这样的胡闹。楚天裔也不愿意对他的江山百姓如此不负责任吧。
  有些事躲着藏着掖着,也终该到不得不面对的这一天了。
  “清儿,你是不是觉得弟弟是个白痴是最大的遗憾?”伊若忽然笑着问我。现在的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我们之间,与其说是母女,不如说是忘年交的知己。
  “这也许是他的幸运,但却是南国的不幸。”我叹了口气,淡淡的微笑,轻轻的拭去他唇角的涎水,亲爱的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睁开心中的眼睛,清醒的面对你应当面对的一切呢。
  “我倒很庆幸他没有常人的心机。他依恋我信任我,如同一个普通的弟弟;我也不必担心今后会成为他收拢人心的棋子。我的那些皇姑姑们可没有这样的幸运。”她抱着他,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头发拢好。转而也对我叹气,“当然,这或许对你来说是件很大的麻烦。”
  “麻烦?不是我的麻烦,而是你父皇的麻烦。”我的笑容有一丝勉强,朝堂上立后的提案已经日益喧嚣;尽管严密封锁消息,但皇族中哪有真正意义上的秘密,无孔不入的眼线内应早将太子是个白痴的讯息传递给他们幕后的大臣。能够隐瞒五年已经出乎我的意料,我沉重的摸了摸小天行的头,孩子,我为你争取了五年的时间,但一切问题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解决,反而到了迫在眉梢的境地。
  立后势在必行,南国的储君绝对不可以是个白痴。
  不知道是什么流言,一个新的皇后可以解除死去的皇后的诅咒。既是流言,必定流传甚广,至少在民间,这个说法很有市场。


  连最后的盾牌都已经消失,我再次被推上了进退维谷的悬崖。
  我甩了甩头,这些事情搅得我心烦意乱。回宫吩咐鸳鸯准备热水,每当我心乱如麻的时候,洗头就是我最好的放松方式。
  头浸在热水中,头皮感受到的温度,刺激着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像柔软的小刷子,轻轻摩挲着。我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空明。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鸵鸟,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就什么也无需面对。热水渐渐冷却,我恋恋不舍的从铜盆中移开头。再烫的的热水,倘若不持续加温,终会有冷的时候。
  鸳鸯轻轻的为我梳头,她一面小心的注意不弄痛我,我是个顶怕痛的人;一面跟我说着闲话。七年的时光磨去了她的毛躁鲁莽,却没有带走她的热情爽朗。
  都已经七年了,我来到南国,来到她们身边已经七年了。当初那个把我的手机放在蒸笼里蒸煮的小婢女也已经成长为宫廷里独当一面的大宫女了,手里还掌管着起码一半的后宫事务。
  “鸳鸯,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都花开花落这么些年。”我禁不住感慨万千,随手拿起一个乌玉的簪子,“把这个别上。”
  “哎呀,我的娘娘,你为什么要用这老气横秋的簪子。换那个东珠的,奴婢知道你不爱花团锦簇,那个不花哨,既素雅又别致,戴着多好看。”她说着就要拿匣子,被我拦了下来。
  “别找了,那个我给了伊若。这样的簪子,本来就该小姑娘戴,我若是再用,便作‘老黄瓜刷漆—装嫩’,别叫人笑话了去。”我漫不经心的吩咐,“帮我把头发挽上。”
  “娘娘,你说什么呢?你可一点都不老。奴婢看啊,这些年你的像貌丝毫没有改变。”
  “想不想知道我的驻颜术?”我慧黠的眨眨眼,故弄玄虚,“把头凑过来,我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答案就是蜂蜜。多服蜂蜜,美容养颜,物美价廉。”
  “真的?”她半信半疑的眨巴着眼睛,“人家都说服珍珠粉好。”
  “蜂蜜比珍珠粉好。”我谆谆善诱,“看我就知道了。”
  “那我去拭拭,哎呀,娘娘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都已经老了。”她嘟着嘴巴摸自己的脸。
  “不老不老,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改天我叫太医给你开个正经方子,好好调理调理,保准又是美人花一朵。”我看了看镜子里挽好的发髻,这样看上去,整个人都端庄大气了起来。
  “奴婢谢谢娘娘。”
  “别谢我,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最好的年华都用来服侍我了。”我拉住她的手,心情复杂,“眼看着你已经是大姑娘,也该为你找个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娘娘,是不是鸳鸯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不要奴婢了。”鸳鸯慌忙跪下去,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娘娘,你说,鸳鸯哪错了,鸳鸯一定改。”
  “傻丫头,你起来。你什么也没错,你做得很好。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多半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是我一直霸占着你,害的你到今天还孑然一身。”我拍拍她的手,温和的笑道,“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让他留心着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到时候,你若不嫌弃,我便认你做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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