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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青霍桑探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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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桑忙应道:“先生的见解很合鄙意,谢谢。”他鞠了一个躬,很谦恭地送医官出去。
    在霍桑和医官交谈的时候,钟德似乎等得不耐烦,重新又蹲在尸旁,搜检死人的衣袋。不一会,他已摸出了许多东西,如手巾,墨水笔,银钞纸币等等。末后,他又掏出一只金表,那是在死者裤子的前袋里的。
    钟德一见了表。然而高声喊道:“霍先生,我已导得了一个证据!你过来瞧瞧!
    四、谁是凶手?
    当钟德高呼的时候,那声浪中也含着得意的成分,似乎已得到了破案的迹兆。霍桑正送了医官进来。钟德便笑嘻嘻地把在尸在中摸得的一只金表,双手捧给霍桑。霍桑接了表一看,也眉耸目张地现出很惊奇的状态。
    他说:“这表已经击坏,盖面的玻璃碎了,旋破条的机钮也松动脱落,两枚时针也受损不动,果然很有研究的价值。但是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它可以做被害时刻的证据?”
    钟德答道:“是啊。你瞧,表上的时针恰正停在十点,合着洪医生的说话,岂不是两相符合了吗?”
    霍桑点点头。“对,对。包朗,你也来瞧瞧。这表确有关系,你得留意着。”
    我连忙接过了表。那是一只四号的时式金明表,机钮已松动了,玻璃也碎完,已没有半块存在,但见有细细的碎屑嵌在周围,显见击坏的时候用力很猛,故而玻璃已碎成荫粉。表面上的两支针也已微微曲报,长的指在十二点略差一些,短的指在十点。这显然就是什么时候用武碎表的显明证据。
    我仍将表还给霍桑。霍桑又在表上端相了一会,默默地思索。
    他说道:“钟兄,这表的玻璃碎了。你再摸摸他的表袋,里面有没有碎片留存。”
    钟德摸袋的结果,果然得到了几片碎玻璃。霍桑取过玻璃。在表面上拼凑了一会;接着,他忽把目光四射,仿佛要寻觅什么;霎时间他用手向书桌底下指了一指。
    他说:“桌子下面亮晶晶的是什么东西?不是一粒螺甸或子吗?”他说着立即饰着身子把那东西拾起来,果然是一粒扁圆的螺甸钮子。
    钟德忙走近去验视,说道:“这钮子像是装在西服的袖口上的。你看怎么样?”
    霍桑道:“很对,我也这样想。我们看看死者的衣袖,这东西是不是他身上的。
    钟德果然把死人的手抬了起来,验看那袖口。两袖上各装一钮,都完好无缺。
    钟德便道:“不是他的。那大约是凶手的了。”
    石桑忽喊道:“唉,这里还有一块碎玻璃片!”他就在尸体左边的地上拾起那片玻璃,又在表面上合了一合;接着他便一起交还给钟德。“这表和这钮子,你且收藏着,将来或须用它做个证据。”
    钟德接过了塞在袋中,也把他的电炬似的目光向四下乱瞧。他陡伪奔到屋的一隅去,偻下身子。好似又瞧见了什么。我随着他瞧去,果见墙壁下面有一小堆黑灰。
    霍桑问道:“这是什么灰?”
    钟德道:“仿佛是纸灰。”
    霍桑道。“那末,你也得留意着,这次或者也有关系。
    这时那二区的胡区长走进来,拉拉钟德的条角。
    他低声说:“‘许姓的主仆出来了。
    钟德点点头。就走了出去。我和霍桑也跟着走到外室。
    原来这一所平屋本不算小,只因分隔了内外二室,就觉不甚宽畅。这时外室中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年纪约有四十多岁,衣服朴素,容态很庄重。旁边站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仆,灰白的脸上带着惊惶之色,低着头不动。那妇人看见钟德走近去,便离座起立。钟德也上前弯了弯腰。
    他柔声问道:“夫人可是姓许?是这里的主人吗?
    那妇人道:“正是,自从先夫逝世以后,我主管着家务,向来都是很安宁的。不料今天出了这一件怕人的凶案,真是意外的不幸!”伊的谈吐透示出伊分明也有相当的教育。
    钟德说:“我知道死的叫陆子华,但不知跟夫人什么称呼。”
    妇人道:“他是小儿守明的朋友,从前他们俩在上海同过学的。一个月前,小儿往上海去游玩,跟他会面,随后他就带着小儿的手书到这儿来寄寓。我因情不可却,只得允许他暂住。但因家里没有壮丁,小女也年纪大了,未便同居在前面正屋中,所以把这园屋让给他,叫他从园门进出,以免嫌疑。他住在这儿已经三个星期,我派福兴在这里陪他。每日三餐,也是从内宅中送来的。这三个星期中,彼此倒也相安无事。不料今天有这非常之祸,我实在是梦想不到的。
    钟德又问道:“这陆子华交往的朋友是哪几个?他到北平来,究竟干什么勾当?夫人谅来都知道的罢?
    妇人皱着眉峰,答道:“他来的时候,自己说是游玩,但他交往的朋友究竟有几个,我并不知道。因为除了他偶然到正屋里去和我闲谈片刻以外,我也不常见他的面。先生还是问问福兴,也许可以有些端倪。
    钟德道:“那末,他在北平有没有什么仇人,夫人也不知道吗?
    妇人道:“不错,我和他起先本来没有见过面,所以他所往还的是哪些人,都不认识。他有没有仇人,我自然更不知道了。
    钟德沉吟了半晌,才道:“令郎现在哪里?”
    妇人道:“小儿还在上海,住在振华旅社七号。”
    钟德向霍桑瞅了一瞅,霍桑使一个眼色,似乎叫他不必多说的样子。钟德会意了,就向妇人道一声歉,送伊重回内宅去。
    钟德向那少年仆人打量了一会,就向他问道。“你就是何俊陆子华的揭兴吗?”
    仆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先生,是的。”
    钟德道:“你既然是伺候他的,他为了什么事被害,那个凶手是谁,你总应该有些知觉啊。
    福兴一听,面色越发灰白,颜声答道:“先生,凶手是谁,我我实在不知道。我不能乱说。
    霍桑接口说:“那末,你就将你所知道的说出来。”
    福兴点点头,说道:“昨晚晚饭过后,有一个客人来着陆先生。他们谈了好久,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忽地争吵起来”
    钟德突然插言道:“嘱!争吵起来?这个客人是谁?”
    “他的姓名我不知道,但我已见过他两三次。他来的时候,总是在傍晚或晚上。”
    “他的形状怎么样?大约什么年纪?”
    “他身穿白色西装,身体很高,上嘴唇上有些黑须,好似燕子尾巴。约摸有三十多岁。他还戴一副黑眼镜,看上去很有些成势。”
    钟德一句句记下了,又道:“好。以后怎么样?”
    福兴道:“当下我在房中听得了,就走进这属子来,瞧瞧他们为着什么争吵。陆先生一看见我,立刻叫我退出去,并叫我先睡,不必再伺候。我自然只能依他就回到房里去,一会儿便睡着了。以后的事,我都不明白。直到今天早晨”
    霍桑忽挥手止住他道:“什么?客人还没有去,你倒先自安延?”
    福兴说:“这是陆先生吩咐的。他每逢晚上有客,总教我先睡。送客关门,都是他自己出去。先生,这不是我偷懒。”
    霍桑诧异道:“奇怪!……但你说他们争吵的时候,你曾进去瞧过。那时候他们俩有没有动手?”
    福兴道。“没有,不过因为他们谈话的声音越谈越高,我才走进来。要是他们动了手,我自然也不敢就回房题哩。钟德接着问道:”那末,他们谈的什么?你总应该听得一些。
    福兴想了一想,才道:“起先我仅听得高声谈话,听不出什么,直到我走近到这里,才略略听得几句。那客人道:”我有凭据的!……准教你没处立足!‘……我又听得陆先生厉声喝道:“你敢吗?……你敢吗?’……他们说到这里,我已踱了进来。他们马上停止,别的话我都没有听见。”
    钟德道:“照你说,你一进来,他们的争吵就也停止。是吗?
    福兴道:“正是,当下我听了陆先生的吩咐,就回房里去睡。我睡的时候,还听得他们重新谈话,但已不像先前那么喉咙响。所以我也渐渐地睡着了。”
    “你睡了以后,就不听得再有吵闹的声音吗?
    “我我没有听见,就是那客人什么时候去的,我也不知道。
    霍桑忽又问道:“你的卧室不是就在那园中的小屋子里吗?假使这里有些声响,你一定是听得出的。是吗?
    福兴期期地答道:“先生,你话不错,不过我若是睡着了,那又说不定一定听得。
    霍桑又瞧着他问道:“当你昨夜里进来的时候,可记得几点钟了?
    福兴道:“我记不清楚……大约在九点钟的光景。”
    钟德一听这话,忽拍着手掌,说道:“是了,据我想来,那个客人一定是杀人的凶手!
    霍桑忽回过头来,冷冷地说:“何以见得?”
    钟德道:“莫说别的,单论时间问题,岂不是已两相符合?
    霍桑道:“唔?符合?据你的见解,死者是十点钟被害的,那客人在九点钟还留在屋中,你就疑心他行凶吗?但你须知九点到十点,相隔一个钟头。一个钟头时间不能算短,尽可以干出不少事情。你怎知道这一点钟中间,那客人不离别而去,而另有一个人入属行刺?
    钟德受了这一次驳法,略有些扫兴的颜色,怏怏地说。“这样说,不但那客人可疑,或者还有别的凶手。但这凶手又是谁呢?”
    五、推究案情
    钟德的神情似乎很抱惭不安,停了一会,他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睛,向霍桑凝注着。
    他婉声问道:“霍先生,你所说的固然是很合情理的,但你对于这来客的见解究竟怎么样?”
    霍桑沉吟地说。“这是很容易明白的。据福兴说,昨晚九点钟时,主客们已有争吵的情形;既然如此,他们俩的感情当然已经破裂;那本那客人若要行凶,势必就在这个当儿。你说对不对?”
    钟德道:“但是如果大家再僵持一个钟点,等到十点钟然后下手,似乎也可能。”
    “不,当那客人开始争吵的时候,福兴曾闯进来过。他既知道仆人就在近边,也应有些顾忌。所以我测度情势,料想那客人必不久便会;这个人既去以后,或者停了一刻儿再来,或者另外有他人入屋。这问题既还没有实际的证据,我此刻也不能说定。”
    钟德默想了一下,连连点头,似乎很折服我朋友的议论。原来钟德有一种脾气,起初受了驳洁,自然未免悻悻不乐;但一经霍桑剂解明白,他也就能幡然眼膺。这“服善从长”四个字,在以前他已表现过,也便是钟德的长处。
    霍桑又回头问福兴。“你说你从回房以后,就渐渐睡着,直到天明没有听得一些儿声响。这话果当真吗?”
    福兴把两眼望着砖地,答道:“真的,只因我很贪睡,一经入梦,便不易醒觉。我实在不敢撒谎。”‘“那来,你把发见尸体的情形,再照实说一说。”
    “今天早晨六点钟的以前,我看见这里的园门一半开着,心中很宽奇怪为什么陆先生起得这样早。我便悄悄地踱了进来,到得此地”
    霍桑突的止住他道:“你就践进了国门吗?”
    福兴咬着嘴唇,战栗着答道:“不是,不是,我说我走进这屋子,因为我起身的时候,先向园门一望,见门半开着,便立刻走进这屋子里来。
    霍桑把一手抚摸着下顿,又向钟德瞧了一瞧。
    他继续问道:“你说下去。以后怎么样?”
    福兴道:“我一进屋子,瞧见了这可怕的形状,吓得掉了魂。我一时没法,忙奔出去报告警士。不一会,就有一个警士到这儿来查验防守。我也伺候着没有离开,直到胡区长第二次来,吩咐我去请生母,我才回到内厅去。
    霍桑背负着手,沉吟了一会。“从这屋子通内宅的门径,平日是否关断,或者随时可以相通的?”
    福兴答道:“这门并不关断,但陆先生除了偶然进内宅去闲谈以外,所有朋友们往来和他自己出进,都是走园门的,从没有假道内宅。
    “他到内宅里去闲谈有过几次?”
    “不多,大约间日一次。
    “他专跟你主母一个人谈话吗?”
    “有时候他也跟小姐交谈。
    钟德一听这话,精神陡的一振,便插嘴道:“他也和你家小姐交谈吗?谈些什么?你可知道?
    福兴道:“他们总谈些学校里的事情。因为我们小姐今年十九岁,也是在一个中学校里读书的。
    钟德道:“你家小姐;除了这陆子华以外,有没有别的男朋友来往?
    福兴瞪目道:“这事我不知道。但夫人家教很严,男朋友上门是不常见的。
    “那末这陆子华的朋友是些什么样人?”
    “有几个年纪大的,像是些做官的老爷们,也有些像学生。不过每逢陆先生有朋友来,他总不许我等在旁边,所以他们谈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钟德继续道:“此外你还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们?
    福兴搔搔头皮思忖了一下,才道:“还有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关系。
    “你不要管有关无关,姑且说出来。
    “昨天傍晚,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闯进园门里来,但那个人立即就退出去的。
    “你认识他吗?
    “不,我没有见过他。
    “怎样打扮?
    “穿一件蓝色团花纱的长衫,有些儿胡子,像也像是个官老爷。
    “他来做什么?
    “他说他要找人。
    “可是找陆子华?
    “不,他说他要找一个姓黄的人。我回答没有,他就退出去。不过临走时他还向这屋子里看了一看。”
    这时霍桑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他摸出表来一看,便道:“唉!已经九点半钟了,我们还没有进早餐。钟兄,我们少陪了。停一会我们在寓中恭候,再见罢。”他向我招一招手,不等钟德的答话,望外就走。
    我也跟着出屋,刚走到一所小屋子前,霍桑忽又停了步。
    他指着小屋说:“这便是福兴的卧室了。”
    这小屋是附着平庸造的,过了此尽,就是园门。我正在观察,忽见钟德从平屋里泪了出来,走到霍桑面前,停足听他的吩咐,好像他是受了霍桑暗示的招呼,才溜出来的。霍桑一见他走近,果然凑着他的耳朵说了一会,才分别出园。
    我们到得街上,唤了两部黄包车,一直归寓。在车行的时候,我心中很觉得纳闷。我们清早起来,饿着肚子来瞧这桩的案,却毫无结果。因为案情是非常迷离的,凶手为谁,原因为何,一时都摸不着头绪。霍桑也许多少有些见解,可惜他守了主客的分际,不肯多发议论。我虽怀疑,也不便问他,只能到了旅馆再打破这个疑团。车行很快,但因我心中着急的缘故,还觉得十分迟慢,直到钟鸣十下、我们才到旅馆。
    我们一进房间,霍桑忙唤侍役送炸酱面进来。这时霍桑似乎饿极,一口气吃完了,方始放下碗筷。食罢,大家吸烟无语,我再耐不住,一时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我想了一想,便开口问道:“霍桑,你临走的时候,和钟德咬着耳朵说些什么?
    霍桑吐了一口烟,答道:“我向他嘱咐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要想个法子招寻一个证人,证明陆子华确在什么时候死的。第二,须得再搜寻死者所有的东西,或者更可以得到些证据。第三,我叫钟德把那仆人福兴拘留着,以备细细地研究。
    “拘留福兴?难道福兴是凶手?
    霍桑略停一停,又皱着眉头道:“我何曾说他是凶手;不过这仆人很有些可疑。……至于有没有凶手,我此刻也不能断定。
    我吃了一惊,诧异道:“这是什么话?没有凶手?
    霍桑吐着烟,低倒了头不答,他的耳朵似故意偏向着房门。
    我又问:“你说陆子华是自杀的吗?如果是自杀,凶器到哪里去了?况且他屋中的情形,也都能符合自杀的理解吗?
    霍桑受了我一番驳洁,才抬起头来,含笑答道:“老友,你别信口诬人。福兴是不是凶手,和陆子华究竟是自杀或被杀,我并没有下一句断语啊。你如今一个人自说自驳,又何苦呢?
    我想了一想,果然自己有些心急,并不是他的意见。
    我也笑道:“是的,我委实太冒失。但你对于这案子究竟有怎样的见解,也请你明白些说说。
    霍桑点点头,答道:“见解固然是有的,但你的问题太泛,不知说哪一节好。
    “你看这案子的动机是什么?
    “唔,很难说。”
    “会不会是恋爱纠纷?譬如那许家的女儿”
    霍桑忽摇头阻止我。“包朗,别太性急。动机问题,此刻还不能凭空推论。他和许姓女子有过交往,可是他还有官僚模样的朋友。内幕的情形太复杂,我还没有把握。
    我停了一停,又说:“那末你姑且把发案的情形测度一番。好不好?
    霍桑应道:“‘好。案发的时间,据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是在昨夜十点钟。我虽还有一些儿疑惑,不敢确定,不过相差一定也不很远。
    “在案发一点或半点钟以前,一定有一个人到他的屋子里去。这人的来意,似乎在要求什么东西。陆子华不肯,那人就用武力威吓。但就他接客的时间,他吩咐福兴的说话,和福兴所听得的口气等种种情势上测度,似乎陆子华这个人,行为本来不很正当,并且他本来有什么隐秘的事被那人把持着。
    “当他们威胁口角之时,恰被福兴瞧见。据我推度,福兴一退,他们仍必继续口角;口角不决,因而动手用武,也是势所必然之事。室中揭瓶的倾翻,和纽落表碎等种种情形,就是他们打架的成绩。打架的结果,是否一死一逃,或者另有别情,我还不能说定。但无论如何,福兴总有些知觉。据他说他退出之后,他们重新缓和地谈论,他没有听得什么声响。这真是一派鬼话。我所以疑心他,就为着这一层。
    我道:“那末可是福兴有通同的嫌疑?
    霍桑不即回答。他把目光向房门那面一瞥,闪动了一下。接着他才压低了声音回答:“这也难说,所以我叫钟探员要细细地研究。
    “还有那个找错人家的人就是穿蓝纱长衫有胡子的旧官僚神气的中年男子,你想有没有关系?”
    “找错人家,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那也许没有关系。不过在没有得到其他佐证以前,眼前也不能轻下断语。
    “此外你有没有其他见解?
    “我对于凶器和墙壁下的纸灰,也有一个意见。似乎那人见陆子华死了,怕人侦查踪迹,所以在各处搜检一遍,将凡与他有关系的文件信札一起烧了,目的自然是要灭迹。等到他事毕离屋,那凶器也就被他带出去了。”
    我寻思了一下,答道:“你猜度的很近情理。但你现在所说的这个人,可说是福兴所瞧见的有燕尾须西装的人?”
    霍桑摇头道。“我对于这一层真和你一祥同在闷葫芦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必须有了佐证,才能够说。至于那个有燕尾须穿西装的人,固然也是案中的要角,我们的朋友钟德一定也会注意到的。”
    我沉吟了一会,又问:“你说的大概情形,我很赞同。但你刚才说陆子华死的时间,你还不敢深信,特地叫钟德寻觅证人。这是什么缘故?难道你忘了死者碎表上的时刻恰正停在十点钟吗?”
    霍桑恒点了点头,并不回答。他突然表现一种出我意外的举动。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直窜到房门口去。我猛听得砰然一声,房门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少年。
    六、我已发现了一个凶手
    那直僵僵站在房门外的一个人,就是我们同船的林叔权。叔权定了定神,便低了头走进房来,又悄悄地反手把门关了,露出一种诡秘和谨慎的神气。他的两眼睁睁地向霍桑注视着,兀自不做声。这不免使我有些惊异。我从灯光中瞧见他的面色灰白中带责,额角上缀着汗珠,两只眼睛也空洞洞地含着什么优戚怨恨似的。
    霍桑招呼道:“林兄,可是有什么见教?请坐下来讲。”他自己先坐了下来。
    叔权不自在地坐了下来,才慢吞吞地回道:“正是,昨晚承先生指示,还允许帮助我,所以今天特地来求教。但但是对不起,方才我听得二位所谈的凶案,那死的人可就是住在化石桥西巷许宅里面的陆子华?”
    霍桑陡的跳起身来。“林兄,你也认识他吗?”
    叔权点点头道:“不但认识,并且和我很有关系,此刻我来求教的就为了他!”
    我本来也已坐下,听到这里,也惊诧得站了起来。我们对于这件案子,正苦暗中摸索,没有头绪,不意这位林叔权是和死者熟识的,那真是梦想不到。他还说他和死者很有关系。这关系是什么性质呀?
    我不禁插口问道:“林兄,你也知道陆子华已被人刺死了吗?”
    叔权点点头。“知道的。方才我听你们的谈论,已经完全明白。我本来是来请教的,因着听得了凶手的字样,就忘了顾忌站住了。我很觉抱歉。”他说时弯了弯腰。
    霍桑斜乜着他,说道:“林兄,我想你在房门外已经站了好一会了罢?”
    林叔权羞愧似地低着头。“唔,我真该死!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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