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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青霍桑探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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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事?
    许墨佣淡淡地答道:“信不信由你。我所着重的,在乎那个凶手。这凶手胆子真大。他分明一等到银行开始办公,立即进去提款。现在回想,可惜我刚才在这里多耽搁了一会,否则他也许早已在我的掌握中了。
    他的眼光向我轻轻一瞟。我记得他先前曾提议要走,霍桑留阻过他,此刻他言中有骨,分明在抱怨我们。
    我却假作不知地问道:“我真佩服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一条线路?
    他又得到了卖弄的机会,便道:“这是我从观察而来的。我们都瞧见死者卧室中的写字桌上,有一支笔搁在砚上,那本支票簿却在书桌抽屉中。这书桌抽屉并不曾锁,并且除了支票簿以外,并无其他重价东西。这可见那支票是暂时放在抽屉中的,又因着那笔砚的证明,又可见最近曾经用过。
    他顿了一顿,目光盯在我的脸上。仿佛一个演说家自以为他的议论已到精彩之处,便放意停顿一下,以便接受听众们的彩声。我索性送他上路,让他暂时开一开怀,以便他吐露真情。
    我说道:“署长,你这样的观察和推想功夫,委实值得记录下来,当做警探们的参考资料。但你怎么又会联想到这支票会落到凶手的手里去呢?
    许墨佣道:“这也很容易明白的。据我料想,当发案以前,那被害人为了某种用途,正在写那张一万五千元的支票。他刚才写好,搁下了笔,又撕下了支票,把簿子放进了抽屉,忽听得中间里有什么声响。他走出去礁时,便遭那凶入的毒手。那凶手行凶以后,也许在房门口探望一下,发现了书桌上的支票,便顺手带了出去。那不是很自然的吗?”
    我道:“这个人怎样进来的?”
    这问句不再是灌迷汤了,分明了揭着了他的创痕。他的满面春风的睑儿,自然也不能不减少了些色彩。
    “这个不成问题。或许是有人从里面接应,或许那人在未闩门以前,溜进来藏在什么地方,等到夜深人静时动手。总而言之,只要那人捕到,进来的问题,不怕他不供说明白。现在我特地到这里来问问,这样圆脸矮胖子的少年,你nl是否相识?”
    裘海峰摇头不答,梁寿康也同样否认。
    寿康道:“”我常在这里出进的,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
    许墨佣点头道:“如此,我们在侦查上比较要费些力了。”他又旋转来瞧着我说话,“包先生,你还有一种任务。我希望你通知贵知友,他如果不怕领,欢喜在这件事上尽力,那么,最好依照我的发现,就在这一条圆脸胖子的线路上进行,免得他劳而无功。”
    我听到这里,实在再忍耐不住。他这样自吹自擂,简直不把霍桑放在眼里,此刻霍桑不在,他简直是当面讥笑我了。我觉得他所探得的事,已尽在于此,也不过是些空洞的消息。我不如反唇奚落他一番,免得他迷了心窍。可是这时候已用不到我亲自辩难,我的闷气也同样得到了发泄的机会。
    我忽见霍桑从客堂里的白布孝慢后面转身而出,踏进天井里来。他的左臂的腋下,夹着一个新闻纸的纸包。他跨进厢房门口的时候,右手执着他的草帽,像扇子般的挥着,脸上带着笑容,婉声向许墨佣招呼。
    他道:“署长,你觉肯劳驾通知,承情得很。我应得向你道贺。你不是已把凶手捉住了吗?”他且说且走进厢房里来,把纸包放在书桌面上,又摸出白巾来妹汗。
    我暗暗地欢喜,我刚才真像孤军被攻,取援无路。此刻忽而飞将军自天而降,危急的阵线上加入了一支生力军。因为我瞧霍桑的态度,镇静而安闲,分明他对于这案子的把握,并不逊于这位夸大的警官。果然,许墨佣趾高气扬的神气,已无形中打了个折扣。他答话时的声调,也不敢提得怎样高了。
    他向霍桑道:“凶手还没有捉住,但这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霍桑点头道:“是的,我也深信是迟早问题。但这个‘迟’字,不知道有限度没有?
    许墨佣的傲态完全改变了。他低倒了头,紧漫着双眉,他的高挺的躯干,仿佛也顿时矮缩了些。
    “这个难说。也许三天两天,也许四天五天-”
    霍桑忽接嘴道:“也许一月,半月。也许三年五年,也许永世不会破案!
    许墨佣忽涨红了脸,身子又挺直了!他嘴唇上的菱角项也像变了一条条钢刺。
    他厉声反话道:“你怎么当面讥笑我?你知道我永世不会破案吗?
    霍桑仍笑嘻嘻地并不发怒。他求答话前,先向许墨佣鞠了一个躬。
    他道:“署长,请不要见气,我怎敢有意讥笑?我只觉得你所说的迟早的限度,太空洞,太迂缓。须知侦查罪犯,第一步应观察精细,着想周详。一经找着广线索,决定一个方针,第二步就应急速进行。否则,所谓‘稍纵即逝’,便不免坐失时机,这原是一种极幼稚的侦探学识,不配在你面前讲的。不习你所假定的三天五天,我实在不能不认为要坐失时机了!
    霍桑的语声很温婉,却是语语有刺。墨佣起先的虚骄无礼,此刻已得到了相当的酬报。那裘海峰和梁寿康二人,在旁边瞧他发窘,虽不助威,也不解围。这也尽够他受用了!许墨佣的辩才,本来也是很有能耐的,这时他还想维持他的垂破的阵线,鼓足了勇气,向霍桑反抗。
    他反问道:“你以为三天两天还算多吗?
    霍桑冷然道:“自然太多了。我以为这种事应当把钟点做限度,断不能以天计算!
    “假使这件事移交你办,你也能以钟点计算吗?
    “那自然。”
    “”你说要几个钟点?“
    “我还用不到钟点;也许分数,也许秒数,也就够了!
    “醒!这样快?……好,我现在承认失败了。这件捕捉凶手的事就请你去办吧。”他的脸地显着铁青色,声音严冷得刺耳,一双圆睁的眼睛,瞪瞪地向着霍桑,分明在等着霍桑的答话。
    我觉得书室中的空气顿然紧张起来。大家都像忍住了鼻息,形成一种窒息的静默。许墨佣的反攻计划的确恶毒。霍桑所进行的途径,显然是和他不同的,并且还在侦查时期,一刹那间,怎能担任这种捕凶的任务?那两个少年都果望着题桑。我也暗暗着急,急着他讥讽这署长的说话太随意,反而不能收篷。但霍桑仍泰然自若,侧着头斜说许墨拥,他脸上不但没有紧张的神气,却还带着笑容。
    一会,他淡淡地答道:“你要把这个捉拿凶手的重任交给我办吗?我也可以接受的,不过有两个先决的条件。
    许墨佣冷然问道:“哪两个条件?”‘“第一,你须限我一个时间。”
    “时间?那自然。”他夹着一阵冷笑。“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只须用钟点计算,或者甚至分秒”
    我咬紧了嘴唇,说不出话。寿康和海峰也都张目骇顾。
    霞染优点了点头。“当真如此。秒数,恐怕不容易计算,就请你眼一个分数。好不好?”
    “好,我限你五分钟!一五分钟内,你得把那个凶手提来!
    “可以的。还有第二个条件,你也必须遵守。”
    “好,你快说!”他的眼睛几乎要进出火星来。
    霍桑仍侵吞吞地答道、“你必须听我的命令。我若指出了一个凶手,叫你捕捉,你不得违抗。”
    许墨佣的红赤的眼睛始终盯在霍桑的脸上,这时他反而有些疑迟的样子。他仿佛要刺探霍桑的内心,这一番话,究竟是滑稽的还是正式的。
    他答道:“那也可以,只要你举出证据。
    霍桑点点头道:“这个自然,我当然不能凭空诬人。现在请你把凶手的容貌衣饰告诉我。
    许墨佣的嘴突然张大了,作诧异声道:“什么?你连凶手的面貌都没有知道吗?你倒还想捕他?
    霍桑又鞠了一个躬,答道:“请你不用过虑。我想请你说得仔细些儿,免得发生错误。
    我在焦急之余,实在不能不暗暗纳罕。霍桑的闷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他的话由衷吗?他能在五分钟内捉住凶手吗?我看他的神气,又像胸有成竹,又像有些儿滑稽。他如果最后声明他的说话只是开开玩笑,完全出于游戏,但局势既已这么紧张,许墨佣一定不肯干休。那时,霍桑也不免会吃他的眼前亏了!
    许墨佣仍沉着脸儿,忍气似地答道:“好,我告诉你。他是一个圆脸的胖子,身长不到五尺,年纪”
    霍桑忽摇头道:“你先说他穿什么衣服。
    许墨佣道:“他穿一件白云纱长衫,头上戴一顶有花丝边的栗壳色硬胎的草帽。
    霍桑忽皱眉道:“但张巡官所报告的那个人是穿什么衣服的呢?
    “那是穿栗壳色长衫,头上却戴一顶龙须草草帽。
    “那么昨夜这个穿栗亮色长衫和戴龙须草帽的人,和你所说的圆脸胖子,可是两个人吗?
    许墨佣摇摇头道:“不,当然是一个人。不过他为防免人家疑心起见,变换了衣服罢了。
    霍桑忽举起他的右手,在许墨佣肩上用力拍了一下。他大声道:“好署长!这句话我才认为中听。不过你还有些儿欠缺。那人变换了衣服,果真是不错的,但他并不是把深色长衫变换了淡色长衫,却是把中装换了西装!
    霍桑的声浪停住了。书室中又是一度难堪的沉寂。霍桑的眼光在旁边呆立的两个少年身上瞧来瞻去。这两个人都是穿西装的。难道内中有一个竟是凶手?这两个少年的脸色都改变了,态度上也都显出不很自在。许墨佣也张大7眼睛,在这两个人身上溜来溜去。我的呼吸也增加了速度,仿佛突然间进入梦境。
    霍桑又冷冷地说:“那凶手改换的西装,非常漂亮。他穿一身柳条的白法兰绒西装,头上戴的是龙须草草帽,足上穿的是黄色英国纹皮皮鞋。他简直是一个道道地地的推销舶来品的模特地一路,略。这梁寿康就是凶手!你立刻将他拘住了吧!
    这话一出,不但那少年突的一震,把身子倒退一步,连许墨佣和裘海峰二个,也都十二分惊讶。我也暗暗疑讶,霍桑的话不会是儿戏吗?这梁寿康真是凶手吗?在大家面面相觑的当地,霍桑又开口了。
    “署长,你怎么呆睁睁地不听我的命令?你但把他抱下就是-”
    梁寿康忽厉声骂道:“混蛋?你竟敢含血喷人!
    他说话时,额角上青筋暴露,两只手握着拳头,形势像要用武。我也路前一步,做一种必要的准备。
    许墨佣瞧着霍桑,插嘴道:“你说凶手就是他吗?但和我所查明的人,面貌不相同啊。
    霍桑道:“你说那提款的人吗?那是他的傀儡。他才是主使的人。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
    “自然有的。在这里。
    霍桑说完,便走到书桌面前,把他刚才带进来放在书桌上的新闻纸包着手打开。他将纸包展平在桌面上,纸包中有一件咖啡色纺绸的长衫,一双新式圆口骆驼皮底小方格的玄色缎鞋,鞋底上用麻线扎过两圈,还是新的。
    这东西在书桌上展开来时,大家的眼光受了吸引,都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书桌面上。在这当地,那梁寿康忽而有一种可怕的举动。他踏进一步,举起右手的拳头,直向霍桑的后脑击去,这一着真是险极。因为霍桑正低倒了头,要想取起那一只缎鞋来,万不防他会动手。幸亏我早有防备,站在这少年的近旁,才解除了这危险的局势。
    这时我自然再不能袖手旁观,把左臂一伸,在寿康的肘骨上用力向上一抬。他的拳头不但没有击中霍桑,他的两足不稳,自己的身子竟晃了一晃。我乘势举起右掌,在他的右肩上一拍,左手便握住他的右腕。说也奇怪,这少年竟是虚有其表,毫无实力,他经我这么一来,就不敢动了。许墨佣在无可奈何之中,也回过身来,帮同我握住他的左臂。于是左右夹攻,这少年便完全失了自由。
    霍桑仍保持着镇静态度。他旋转身来,手中执着那只右足的缎鞋,仿佛没有这一回事。他仍很安静地自顾自说话。
    他道:“署长,张巡官报告警士李得宝所瞧见的人,不是穿一件栗壳色长衫的吗?这一件是咖啡色的,相差不远,黑夜中当然不能怎样瞧得清楚。至于李得宝所说的那顶龙须草草帽,我刚才瞧见,还挂在客堂中的墙壁上,他明明不曾换过。
    梁寿康的身体虽失了活动,他的嘴却照样可以自由。他又从齿缝中迸出声音来,向霍桑咒诅。
    “好!你尽嚼舌!你竟信口诬人!你小心着,我是有律师的。
    霍桑微微弯一弯腰,淡淡地答道:“好,梁先生,我准备坐诬告罪吧。你刚才自己告诉我,昨夜里你在厂里弄帐,不曾出外;今天早晨九点半钟方才起身。我却知道你在昨夜十二点半方才回厂。今天早晨七点半钟,你就从厂中出来,办好了提款的事,才重新回到厂里。这和你的说法不同,你自然要说我冤枉你了。对不起得很,现在我只能暂时冤枉你一下子了。”他点了点头,重新向许墨佣说:“署长,你现在总可以相信了吧,如果你还觉得证据不足,这里还有一个铁证。”他把那缎鞋翻了转来。“请瞧,这鞋尖上有新鲜的泥痕。你如果拿到那后门口的泥潭里去试一F子,就可以证实你在今天早晨自己所发现的要证。
    霍桑向那啼笑皆非的许墨佣嘻了一嘻,重新把鞋子放在书桌上。他又摸出一块白巾来在额角和头颈里抹了一抹,忽回头向我说话。
    “包朗,我们有一个约会,已错过了时候哩。你放手吧。这一个孩子,许署长一定应付得下。”他又回头向署长道:“这桌子上的证物和这个少年,现在都交给你f。你给我的五分钟时限,大概差不了多少。对不起,我还有些事,恕不奉陪。别的事再通知你吧。”当我们俩从裘家出来的时候,前门早已开通,一口广漆棺木恰巧抬到,还有几个和尚、道士、吹打,和六局执事们,也陆续地来到,一时间便闹成一片。
    十二、霍桑的工作
    我和霍桑离了裘家以后,便向第三分区进行。那时火一般的阳光,已照射满街,干热的空气从四周向人身袭击。我们因距离不远,便拣墙壁阴处缓步进行。我自然急不待缓地要问霍桑侦查的经过。
    我道:“霍染,你真敏捷!你凭着什么方法,竟在一小时内查明梁寿康是凶手?”
    霍桑失掉转头去,向我们的背后然了一瞧;然后向我喀了一嘻,低声答话。
    “包朗,我老实说,我刚才的举动,完全是一种虚冒。他是不是凶手,我此刻还没有把握。”他说时又向我一笑。
    我惊讶道:“什么?那末,你怎么擅自捕他?那岂不危险?”
    霍桑仍低声道:“你别慌,他即使不是凶手,却也有被拘捕的理轨我知道他昨夜一定到过裘日升的卧室中,他却隐藏着不露。那沙发旁边的烟灰,就是他到过的成绩。我起先本假定有一个女子到这,现在已知道这谁想不是事实。我又因着那巨款支票的被提,便料想这梁寿康定有关系。我从这烟灰和提款两点上着想,此刻才把他拘捕。我想我这举动也不能算是违法。”
    “你说的这两点,你都已证实了吗?”
    “不,还没有这是我推想如此的。此刻我就准备要搜罗证明的事实。”
    我觉得霍桑既还没有确切的把握,单凭着推想,贸贸然把梁寿康逮捕,似乎违反了他平日的稳健态度,而且还有些地冒险,因为这架寿康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物。我们一边缓行,一边我把从老仆林生嘴里所得到的消息告诉他。接着我又重新问他侦查的经过情形。
    霍桑说道:“我和你们分别以后,就一直到金业交易所里去,访问那个裘日升的朋友陆春芳。半路上我曾打过一个电报,给北干警厅的渔侦探长,叫他调查北平美专哪一天举行毕业典礼,和那裘海峰在哪一天离校。”
    我又惊异道:“什么?你又怀疑海峰?”
    霍桑摇头道:“不是,不过这件案子既然如此复杂,我们的眼光不能不四面周瞩,凡与此案有关系的人,我们不能不每一个加以询查。譬如那女子玲凤,那死者的岳母,那患风病的吴紫珊,还有那老仆林生,赵妈,都在我们侦查范围之内。总而言之,在事实的证明以前,谁也不能除外。我很想知道三十那天,海峰是否还在北平,或是他已悄悄地到了上海。”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个陆春芳你会见了没有?”
    霍桑道:“瞧见的。他所说的话没有多大价值。只有一点,还可以供我们的参考。他说日升和日辉弟兄俩,起先都做标金营业。你总也记得,去年六月里,不是有过一度标金忽涨忽落的大风潮吗?那时候吴紫珊还没有患病,也同样干这卖空买空的投机事业。在某一次标金忽而暴涨的当儿,那日辉做的是空头,日升做的是多头。因此,日辉破产,日升却变了富翁。这一个消息,也可以解除我们先前的怀疑。”
    “以后你又到过什么地方去过?”
    “后来我想到了梁寿康。这刁滑的少年,在厂门口的谈话,明明是当面说谎,不能不引起我的疑心。所以我重新回到福华厂去。我明知他已不在厂内,就利用着刚才在厂门口和他立谈的机会,向那个看门的接洽了一句,叫他领我到寿康的卧室里去,假托着寿康叫我代他觅取一本书。那守门人果然不疑心。我乘机向这守门人刺探,才知道寿康今天一清早出去,当我们到厂中去访他的时候,他回厂还不多时。我又探问寿康昨夜什么时候回厂,那守门的虽不知道,但寿康所说弄帐的谎话,不久便得到物质的证明。原来我进了他的房间以后,立即发现那双缎鞋,又从衣架上发现了那件绸长衫,我的料他昨夜到过裘家的假定便即成立。他昨夜干的事情,必自以为没有人会发觉,所以这物证虽是重要,他一时却还想不到掩藏。后来我表了农鞋离厂,曾打过电话到信丰银行里去。知道了今天早晨有人拿了裘日升的支票去提款的事。接着,我就赶到裘家,听得了许墨佣夸张的经过情形,我就假定提款的胖子,虽不是寿康本人,一定是他委托了另一个同党干的。我在那许墨佣的压迫之广,就大胆地虚冒一冒但我相信这虚冒离事实也相差不远。
    “但他到底还没有承认啊。
    “不错。现在我打算从那玲凤嘴里探出些正确的事实。我的虚督举动,也许就有证实的可能。”
    我们到第三分区时,汪银林急忙忙迎了出来。我一见他的脸上紧张的神情,还以为他等了许久焦急不耐,才有这种忍耐不住的模样,却不料又有一种意外的消息,竟使霍桑也吃了一惊。汪银林告诉我们,他因着等得不耐,又打过第二次电话到裘家里去,那时我们已经离了裘家,许墨拥和汪银林接谈了几句,所以刚才我们在裘家的经过情形,汪银林也知道了。
    汪银林在警察署门口站住了,向霍桑报告。“那梁寿康在你们走出以后,已向许墨拥供认了。
    霍桑很注意地瞧着银林,一时并不发话。我却再按耐不住。
    我抢着问道:“他供认了什么?莫非他吃不起惊吓,已承认他是谋害裘日升的凶手?”
    汪银林摇摇头道:“不是,他只承认昨夜里到过裘家。
    霍桑淡淡地点点头,接嘴道:“他承认了这点,也就够了。我的推想可算已经证实。”他说着旋转了身于,要走进里面去的样子。
    汪银林却仍站住了不动。他的带着怀疑意味的目光呆木木地瞧着霍桑,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不便启齿。霍桑有些诧异,也站住了斜过脸来。
    他问道:“银林兄,你有什么意思?”
    汪银林吞吐着道:“据许墨佣说,你的推想不但没有证实,却似乎已不成立了。”
    我站在旁边,一瞧见霍桑眼光中难得表演的惊煌之色,便可窥见他心中的不安状态。因此,我也连带地有些惊愕。
    霍桑问道:“他怎样说?”
    汪银林道:“他说寿康虽已承认昨夜里到过裘家,却不曾进去,只在后门外站过一站罢了。”
    这句许如果实在,事情真有些僵了。霍桑的虚冒,如果证明不实,他在法律上虽不致负责,但这事落在许墨佣眼中,他的名誉上的损失却已无从挽救。但霍桑仍保持着镇静,似还不觉得我所料的如此严重。
    他说道:“那架寿康这样说吗?但单凭一句话,未免太觉空洞,怎可以轻信”
    汪报林道:“他却说得凿凿有据的。他说他昨夜在光启路一个姓钱的朋友家里饮汤饼酒,散席时已十一点钟。他回厂以前,忽想到那里离他的舅舅家不远,打算便道去弯一弯。他走到后门口时,忽而一阵心泛,仿佛要呕吐的样子。他觉得他因多喝了几杯酒,肚子里不舒服;并且时候已晚,他便改变本意,不进去见他舅舅。他下阶石的时候,站足不稳,当真在泥潭里踏了一脚。据说这也是他因看有些醉意的缘故。他如果当真进去,总要按铃,里面总有铃响,仆役们也应当瞧见他的。他说这一点尽可向仆役们调查,以证明他说的话不虚。”
    霍桑低倒了头,右手执着他的草帽,当扇子般地缓缓挥动,却不答话。我默念寿康的供词,可能性的确很大,我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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